《搞笑主母的宅斗日常》 第1章 将恶毒融会贯通 奢华的屋子,气派到夸张的装饰,以及......一屋子穿红戴绿的女人们。 “母亲,二老爷被那狐媚子勾了魂,已经有两月不曾到我房中了,求母亲做主啊。” “母亲,三爷今日从账房支走了一千两白银,要给那青楼女子赎身,再晚些,恐怕要将人抬进我们侯府了,母亲啊!!!” “主母,宁姐把月姐推进了池子里......” “主母,伯哥今日冲撞了贵人,被人给扣压......” “母亲,母亲!” “主母,主母!” 沈米鹅揉着眉心看着四周莺莺燕燕、哭哭啼啼穿着古代衣裳的女人们,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好端端的一个新时代女青年,只因为蹲马桶的时候打开了一本狗血小说“恶毒主母”,并随手恶评了书中极为歹毒的女反派,竟突然被抽水马桶卷到了小说里的侯门深闺中,关键是卷在谁的身上不好,偏偏卷在她最讨厌的女反派身上。 永昌侯府当家主母,年龄四十出头,早年丧夫,早早的过上了家财万贯没男人的幸福生活,可她却偏偏不安分,整日里刁难儿媳,虐待下人,干尽了不是人干的事......用了足足三天时间,她才接受自己魂穿的现实。 而厅堂这群争吵不休的女人们,正是女反派那八个白给儿子的夫人,再加上一众孙女、婢女、丫鬟,一个侯府光女眷竟然有大几百号人物,一人一句,叽叽喳喳,比那花鸟市场的黄鹂摊儿的还闹腾的厉害。 沈米娥调整心情,很快进入角色,手指轻扣矮桌,端起恶毒主母份儿,“每日吵吵闹闹让老身片刻都不得安宁,老二媳妇,你先说,二爷怎么了?” “母亲啊,您可要替妾身做主,二爷他日日宿在狐媚子那,宠妾灭妻,丢光了我们......” “行行行,我知道了,看不住男人怨你自己没本事,自己人老珠黄,还能怨夫君喜欢年轻的?边去儿”说完这句话后,她悄悄打量了眼老二媳妇的表情,后者用帕子擦了擦眼睛,一脸受委屈又不敢顶嘴的表情,沈米娥就就知道自己没说错,毕竟原主就是这么的是非不分。 喝退老二媳妇后,目光转向了老三媳妇,“你说三爷怎么了?” 老三媳妇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连带着脸上的脂粉也被抹去了大半,顶着一张鬼脸,正要开口诉苦,被屋外突然闯进来的婆子打断。 “老太君呐,不好了,侯爷他要休妻!!!” “休妻???”屋内的哄闹声,哭喊声戛然而止,一瞬间静到落针可闻,所有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包括沈米娥...... 这一声“老太君!”喊的她心口一噎。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侯爷要休谁?要是她没记错的话,那本“恶毒主母”中的女主角就是她大儿子,“永昌侯府现任侯爷的妻!”。 女主角突然黑化,布局报复永昌侯府......整本书的转折点,正是源于这场“休妻!” 要是按照书中的情节继续走下去,不出三年,她就会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等等,她记得在魂穿之前,脑海中曾经出现一道声音,“完成反派任务,体验恶毒主母的幸福生活!” 思索了片刻,沈米娥点了点头,松开眉头,不确定的嘀咕了一句,“休的好!” 几个女人的嘴角明显的抽搐了一下,虽然知道当家主母一向不待见这侯夫人,可永昌侯府这偌大的门楣,还要靠侯夫人的嫁妆撑着,把人打发了去,那她们以后得日子可如何过?天大地大,都比不过大房的事儿大。 “母亲,这大爷怎么能休妻?” “母亲,您老要千万要阻止侯爷做傻事,他不待见大夫人不要紧,可不能休妻啊!咱们侯府里的吃穿用度......” “好了好了!”沈米娥眉头一蹙,威严的目光扫向身旁那几个嚼舌根子的女人,奈何她不是恶毒主母本人,表演的有些......总之一句话,没个水平,不过这些女人一个个的花花肠子不少,倒也知道这侯府的开销全都用的是大夫人的银子。 “侯爷现在何处?前头带路!”沈米娥起身下地,边走边在脑海中思索大儿子的信息。 萧景然,永昌侯府庶长子,老侯爷死后,在原主的扶持下承了永昌侯府爵位,原是个文墨不通、坐吃等死的老实人,后来因一门上好的婚事飞黄腾达,当上了禁卫军统领一职。 而后又靠着女主角的帮助一路高升,这女主角何许青嫁入侯府时,还带了不少嫁妆,那嫁妆后来被原主沈米娥抢了过去,用以维持永昌侯府的开销。 夫妻二人早些年还相敬如宾,恩爱有加,但自五年前萧景然带回来一个女人后,两人间就有了嫌隙,时常吵架,但也都是小打小闹,后来因为何许青生不出男娃来,被她这个恶毒婆婆讨厌,三天两头在那个耳根软的儿子面前撺掇,两人的争吵也就越演越烈。 思索的间隙,沈米娥跟着婆子来到了清幽居,清幽居本是一座空院子,后被萧景然收拾出来,给那小狐狸精住。 不过原主记忆里的清幽居,杂草长了一地,砖瓦落了一尺灰,如今的清幽居倒是风清水秀,院中假山、亭台、观赏湖一个不落,倒比她这个当家主母,以及侯夫人住的地方还要别致。 “啧啧啧!果然,这休妻的矛盾爆发点,只能是狐狸精。”沈米娥啧啧称奇,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心中燃烧起熊熊八卦火焰。 身后的一众女眷们纷纷瞪大了眼睛,有些匪夷所思,古怪的看了沈米娥一眼。 要是以往,这主母定会说:“下不出蛋的母鸡,还有脸找夫君闹事。” 清幽居卧房的门大敞着,里面站着一男一女,不用询问也能看出来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女子面容姣好,只是红着眼眶,紧咬着下唇,一看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男子面色阴沉,胸膛起伏不定,一看就是受了小人的挑唆。 她这个恶毒主母是时候登场了! 第2章 你不想活啦? 沈米娥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想着小说里的进门之后的情节,随后发出一句颇有气势的冷笑,“嘿嘿嘿嘿!”应该是这样吧? 这一声鬼笑,听得身后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为沈米娥要放大招了,会不由分说的先给何许青一巴掌。 可沈米娥走进屋子后,看着那双眼通红,身形单薄的女主角,心一下子就被动摇了,决定暂时不用武力,小嘴就跟抹了开塞露似的开始往外喷, “不要试图用哭的形式在老身面前找存在感,因为你哭的比鬼还难看……” 一众女眷“……” 好大儿萧景然,见到能做主的来了,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身前,大大的叫了声,“母亲。” 狗仗人势的诉道: “母亲,孩儿不孝,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休了这个毒妇!!!” 沈米娥没有说话,低头看了眼萧景然,心中思索着该说些什么好。 但正因她不说话,倒是意外的创造出一种,“她在生气!”的错觉,众人也不敢开腔,空气中刹那间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氛,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同样跪在了沈米娥身前,抽泣了两声,还顺势靠在了萧景然的肩头。 不用怀疑,那一脸无辜的骚样,是那个狐狸精无疑。 其实她早就看见了,夫妻两个吵架时候,这狐狸精就躺在床上看热闹。 沈米娥内心疑惑,这小三里里外外怎么看都不如女主角漂亮,长了一副配角该有的配角脸,可为什么能让萧景然爱的死去活来? 罢了,这也和她无关,按照原定剧情...... 沈米娥急忙换上了一副心疼的表情,将跪在地上的大肚子女人搀扶起来,怜爱的嘱咐道: “狐狸精,你身子大了,不必拜老身,需知,你怀的可是我们侯府的男嗣啊!!!”她重重的咬死了男嗣两个字,顺带白了眼女主角。 总以为自己的做的很好,但不知为什么,在话音刚落下后,那狐狸精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给僵住了,瞳孔失神,她都能看到后者眼角皱纹处卡着的粉末,原来这古代的脂粉也不怎么样,一样脱妆...... 不过,她说错了什么话?怎么身旁的这些女人们好像在憋笑? 一众女眷们差点笑出声,她们都是明媒正娶嫁入府中的正房夫人,自然看不上这勾人使坏的狐媚子,但在这关键点上,也不得不憋住笑意,谁敢取笑一生气就动辄打杀下人的冷血主母? 萧景然这才反应过来,将身旁的女人抱在怀里,有些不平的小声说了句,“母亲,虽然当年是凄凄主动勾引我,但你怎么能叫凄凄狐狸精呢?” 不说还好,一说这狐狸精的脸色再度破防,尴尬的咬了咬下唇,抽泣声更大了些。 啊?还有这事? 原来这好大儿眼不瞎啊,知道是这狐狸精主动勾引,不过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沈米娥尴尬的笑了两声,解释道:“口误,口误,都怪老二媳妇,天天在我耳旁念叨老二被狐狸精勾走了。” 老二媳妇:“.......”锅从天上降。 “凄凄,你别哭了,是母亲口误!”萧景然一脸疼惜的擦着凄凄的眼泪,那小心爱护的模样让人动容,全然不顾身后快要支离破碎的正房夫人。 这些,都被沈米娥一五一十的看在了眼中,可奈何她扮演的是恶毒主母,心底虽然叹息,可也只能站在萧景然和狐狸精这一方。 话题重归在休妻这一事上。 “母亲,孩儿知道自己不孝,但孩儿宁愿去边疆,也不愿在看见这个毒妇。”萧景然头都没回一下,指着身后的何许青,一字一顿,铁了心要同她老死不相往来。 何许青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却依然强撑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我说过,我没有做。” 做啥了?伤天了,还是害地了? 沈米娥突然想起了女主的身世,左右瞟了一眼,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然后用极其小的声音问道:“真的假的?你不想活啦?” “边疆可是何许青她爹的地盘,你为休妻一事去边疆,那不得死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她的声音虽然低,可由于房间小,再加上没人开口说话,于是这悄悄话就成了大声密谋。 萧景然面色一红,急忙朝着沈米娥使了个眼色,母亲今日,怎么这般糊涂,他并不是要真的休妻,母亲怎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沈米娥又不是原主,是三天前刚穿过来的,自然不知道萧景然心中在想什么,更别说配合他,甚至只记得书中大致的故事情节,记不住这些主角配角十八线配角的对话,她这番提醒,当然是出于好心。 但她不知道,这一句话相当于撕破了萧景然的遮羞布,他能走到今日,全靠当朝大将军,镇守边疆的岳丈提拔,岳丈如今正得盛宠,是他招惹不起的! 当着一众女眷,尤其是何许青的面,萧景然一时有些下不了台,好似“忘恩负义”四个字刻在了脑门上,脸色涨的通红。 好在这个时候,一个小丫鬟从门外闯进来,生怕屋外看热闹的下人听不到似得,扯着嗓子大声喊:“老夫人,是侯夫人想要谋害侯爷的长子,往茶中放了落胎药,小姐月份大,这一碗药下去,便是一尸两命啊!!!” “求老夫人做主!!!” 屋子里挤着的一众女眷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谋害侯爷的子嗣这罪名有些大,难怪侯爷要休妻。 沈米娥挑了挑眉毛,才后知后觉的回忆起了小说里的情节,原主知道好大儿不想休妻,是另存着心思,便做主将李凄凄抬为了平妻,这才将下毒的事给扯了过去。 那他要去边疆的那句话?难不成是点她这个恶毒工具人的?怪她笨啊,没听出来大儿子打的如意算盘,也是,好大儿真要休了何许青?连升官的机会都不想要了?明显,好大儿是想给李凄凄一个名分,然后让她出面搅浑水,想一个两全其美之策。 第3章 五个念及 原本抬个妾是小事,但李凄凄是罪臣之后,被萧景然偷摸带回府中已经是犯了重罪,私下里养起来不说,如今还要给名分,等他朝事情败露,这永昌侯府还能有好? 当然,这和她无关,只有走完剧情,她才能回到美好的原世界。 “砰!”的一声,沈米娥重拍桌子,迫人的目光直逼何许青。 众人被吓得一个激灵,“母亲,息怒啊!!!” “大嫂她一定是中了邪,才会想不开......” 何许青垂下了目光,脸上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冷笑,似乎是知道这个当家做主的老太太一向不分青红皂白,只会站在萧景然一方...... 然而这大儿媳,还有一众人却是意外的发现,这主母虽盛气凌人,但说出口的话,总有那么些指桑骂槐的意思。 “何许青,你虽然是侯夫人,能随意打死一个贱婢,但也不能用这般不光彩的手段?传出去,你让我永昌侯府、让镇国将军府的脸面往哪搁?” “智齿都没长出来,就想学着老身,随意打杀下人?呵!” 萧景然在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毕竟沈米娥是冲着何许青发的火。 “母亲说的及是,这样的毒妇,我侯府是......”万万留不得五个字被萧景然吞进了肚子里,后者猛然抬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上方的沈米娥,瞳孔有些失真。 这,分明是正室夫人容不下其他女人,残害小妾腹中胎儿,怎么被母亲说成了随意打杀贱婢?他萧景然的凄凄,怎么能是贱婢? “母亲,你怎么???” 萧景然惊讶到语气都变得有些尖锐,沈米娥一脸迷茫,“景然,怎么了?母亲在帮你教训这个恶妇啊。” 她仔细解释,“虽然凄凄没名没分,只是个贱婢,但我永昌侯府是正经人家,乱混打死也不能做出这下毒的卑鄙行径来,何氏,你知错了吗?” 沈米娥从鼻息中发出一声冷哼,怒视、训斥着何许青,但说出的话来,总有那么一些不对味,再者这一口一个贱婢,好似在提醒大家,李凄凄再受宠,也不过是个贱婢,这京城中王侯夫人打杀贱婢的事数都数不过来。 李凄凄的抽泣声更大了些。 萧景然小声提醒,“母亲,何许青要毒害凄凄,想要谋害我侯府的子嗣,求母亲做主!!!” 沈米娥当然知道,她之所以三番两次说李凄凄是贱婢,就是想为接下来的剧情铺垫,不说明白她贱婢的身份,怎么好抬成平妻呢?只是众人好像误会了什么!!! 轻咳了两声,沈米娥抬起头来,微眯着眼睛,尽量营造出一种一切尽收眼底的感觉,然后用冷冰冰的声音问道:“何许青,你,知错了吗?” 何许青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眼泪已经收了回去,看向众人,看向萧景然,眼中的痛苦,委屈,逐渐被仇恨所取代,目光最后落在了沈米娥的脸上,看的她一阵心虚,她知道女主没有错,也不会认错,但剧情总得发展啊,乱改剧情,指不定遭什么祸事...... “我何许青,问心无愧!” 果然是女主,沈米娥心底赞叹了一句,不过作为剧情的推动人,甭管女主说啥,也甭在错和对上纠缠,是时候切入正题了,她还惦记着永昌侯府中午的美食呢! “罢了!念及你嫁入侯府多年,一直勤勤恳恳......” “念及你用百抬嫁妆养活这永昌侯府的一大家子老小......” “念及你节衣缩食,却将李凄凄养的白白胖胖,两年三胎......” “念及你......” 沈米娥发誓,她说这些话,真的是想铺垫一下,那总不能违背大儿子的心思,直接让他休了何许青,总要说点何许青的好,然后才能抵消她犯下的错,在顺理成章的给李凄凄抬为平妻。 但她每一句念及之后,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就变味了,一众女眷们突然擦起了眼泪,还以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萧景然和李凄凄。 嗯...... 好像是鄙夷加嫌弃。 对李凄凄十分鄙夷,尤其在沈米娥那句无心的“白白胖胖”、“两年抱三”之后,更鄙夷到了骨子里,何许青要是个有手段的,怎么会容忍夫君的妾室一年生一个,如今还未到年关,这第三个也要落地了,哪来的“加害”之说,只怕这今日的事,另有隐情。 更嫌弃萧景然瞎了眼睛,为了美色,,为了一个贱婢竟然要休了原配夫人,忘了宫中的美差是哪来的,忘了这一大家子老小靠谁养活。 事实证明,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就在沈米娥五六个“念在你”的话音落下,老三媳妇站了出来。 “侯爷,侯夫人她出身武将世家,行事光明磊落,定不会做出残害侯府子嗣之事,还请侯爷明察。” “是啊,侯爷,我瞧凄凄她......”说话的是看不住自己男人的黄脸婆老二媳妇,说到此处,她看向了沈米娥,看的沈米娥一头雾水,然后才坑坑巴巴的继续说:“主母说的不错,凄凄她体态丰腴,脸色白里透红,不像是吃了亏的。” 所以老二媳妇看她,是让她这个主母说两句公道话?行吧,沈米娥略作思索,点了点头,“说的就是,都说女人生孩子是鬼门关前走一遭,凄凄她在鬼门关前走了两遭,还能这么白胖,显然是养的极好。” 她初心不改,始终记着给何许青说两句好话抵消错误,殊不知,这一发声,所有人像是接收到了传递的信息,开始声讨萧景然....... 说话也放肆了些,“侯爷,咱们是清贵世家,宠妾灭妻,被陛下听在了耳朵里也不好不是。” “我那侄儿子能在大将军面前露脸,全都靠侯夫人,你不念及自己的名声,也得为我们一家子老小考虑考虑啊!!!” “可不是吗,侯爷,咱们一家老小如今全仗着侯夫人,你不能这样自私,为了个狐狸精,搞得全家人仰马翻......” 第4章 母亲是站在你这边的 萧景然虽然是庶子承爵,但当上侯爷、娶了大将军嫡女后,去哪不是威风赫赫?谁见了他都得弯腰见礼,说尽了奉承话,今日却被一群女人给围住,明明是爱妾凄凄受了磨难,明明是何许青做错了,但现在,怎么搞得是他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一样? 沈米娥也一直插不上话,直到萧景然气的脸色通红,心中憋着一口气,双手死死的攥成了拳头,张口怒斥了一句,“我不休妻了!” 眼看侯爷生气了,众女眷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急忙退在了沈米娥的身后。 沈米娥:“......” 此事还没有结束,一句不休妻,萧景然和李凄凄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冤屈,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含着晶莹,开始打感情牌。 “母亲,都怪孩儿不孝,没有出息,护不住府内的兄弟,更护不住凄凄......” “孩儿不能休妻,愧对母亲,愧对凄凄,只能......” 说到此处,萧景然顿了声,看着沈米娥,迫切的给母亲眼神示意,沈米娥当然知道儿子的心思,深吸一口气,准备正式提出来将李凄凄抬为平妻一事。 只是在这关键点儿上,她又想起来一件事,心急火燎之下,小声地问了句:“儿,府里没有人知道凄凄是罪......”沈米娥当然是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但也不想再被女主弄死之前,被李凄凄的身世给连累,造成主线故事变动,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她也是怕没死到正确时间点上,回不到原来的世界。 事出紧急,要是她冷静下来,应该能想到...... 这府里人肯定不知道啊!这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奈何她穿在了恶毒主母下线的那一刻,没有看到后面的情节发展,不然也不会多嘴了。 “有没有人知道凄凄是罪......” 罪臣之后四个字的分量太重,仿佛一记重拳打在了萧景然胸口,他不会让自己的母亲说出口,重重的喊了声,“母亲”打断。 沈米娥一下给惊住了,四下扫了眼,才发现众人都竖着耳朵,这院里院外的这么多人,哪个人嘴上没个把门的,将此事泄露出去,那可就糟了,还好,还好! 沈米娥的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了萧景然的头上,让他彻底冷静下来,心中开始动摇。显然,这李凄凄的身世就是萧景然的痛点。 “今日之事......”萧景然犹犹豫豫的说了四个字,看样子是不想追究了。 沈米娥心中一急,怎么能乱改剧情?然而有人比她更快发声。 “侯爷,我知道你和老夫人都有难处,凄凄也不求给自己讨回公道,只是,夫人三年无出,我肚子里的子嗣可是侯爷唯一的......” 嗯?沈米娥瞥了李凄凄一眼,这前半句话说的挺识大体的,后半句怎么就开始绿茶了? 她正要点头说“对!”让剧情回到原来的节点。 但老二那炮灰媳妇不知道觉醒了什么正义技能,当即站了出来,反问道:“什么叫三年无出?你来我永昌侯府这么久了,莫非不认识宁姐儿?”这是什么话,宁姐是萧景然的嫡长女,是萧景然和何许青的孩子,女孩不是人吗?怎么就能算作无出?合着她肚子里的男孩就是个金贵的? 众人稍一思索就知道老二媳妇站何许青的原因,因两人的遭遇差不多,老二媳妇嫁入府中多年,也是只生了个女孩,好在平时会拍马屁,原主沈米娥才没有像讨厌何许青一样讨厌她。 李凄凄一记锋利的眼神扫向老二媳妇,当即冷了脸,需知在这永昌侯府中,主母最大,而后便是侯爷和她,她虽然没名没分,但仗着侯爷的宠爱,就连主母都对她礼让三分,何时轮到一个婆子来置喙?在李凄凄眼中,老二媳妇就是府中的婆子,正要开口顶回去,身后悠悠的传来一句...... “说的也是,女人不是母鸡,没有公鸡也能日日下蛋!两年三胎,比老母猪还厉害!”有了这李凄凄后,萧景然都不和何许青睡一张床,让她怎么有孩子?倒是这李凄凄,三年生了两个女孩,如今又第三胎也要快落地了,肚子没个闲的时候。 一度让沈米娥怀疑,这古人是不是没有别的娱乐项目了。 沈米娥自顾自的想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开口说了什么话,导致萧景然和李凄凄第三次破防,生气也顾不上了,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向站在他们身后的母亲,为什么要偏帮别人说话?这让两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李凄凄...... 三年生三个,李凄凄在耳聋,也知道沈米娥这是在点她,脸上完美的委屈表情瞬间破碎,长长的指甲甚至掐痛了自己的手掌心,她才不是老母猪,这是侯爷爱她...... 下一秒,李凄凄强挤出两滴泪来,眼泪汪汪的看着萧景然。 可此时的萧景然可没空理会心爱,因为沈米娥同样骂的他抬不起头来,仔细想想,他确实冷落了何许青三年,又像一头种猪一样,日日宿李凄凄房中耕耘。 众女眷都怀疑老夫人今日是抽了风,才会说出这种话,但不得不说,这一番话听得让人直呼“痛快!”所有狐狸精,都是正房夫人的仇人。 不过这狐狸精怎么又哭了?水母娘娘投胎?沈米娥心里也想哭,今日好像说很多错话,险些自己露出马脚,她这八卦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最后只能好意的安慰了两句, “凄凄,你这哭什么,母亲是站在你这边的,你看正房夫人还没有生下嫡长子,你这个连妾都不是贱婢接连生养了好几个!”略作思索后,又加了一句话。 “我看今日的事,便算了吧,这样吧,为了补偿你,我做主,将你......”抬为平妻四个字还没说出口,李凄凄像是疯了般尖叫了一声,没准被沈米娥的上一句自以为关怀的话给刺激到了,一把推开了萧景然,打的人猝不及防。 第5章 五分饥饿五分寒 捂着大肚子,明里暗里的要挟,“孩儿,是娘没用,娘保不住你,他日,你到了阴曹地府也莫要怪娘亲,呜呜呜!!!” 萧景然当下就变了脸,平和的脸色再次浮现出一抹戾气,眼神中充满了对李凄凄的愧疚和疼惜。 一众女眷紧抿下唇,心中暗道这狐狸精的段位好高。 萧景然目光阴沉,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嘶哑,“凄凄,你别这样,有我在此,无人敢害你!若她在......” 他没有说后半句话,但是有人替他说了。 “在什么?还会遭到我的毒害?萧景然,在你眼中,我就是这般人?”何许青的话音里充满了绝望,恨自己瞎了眼,看错了男人。 沈米娥默默地叹了口气,这李凄凄怎么沉不住气,她都要说出抬为平妻四个字了,偏偏好死不死的来这么一茬,把这剧情都搅混了,怎么办?要不装傻吧? 沈米娥扶额叹息,不再说话,包公转世的二夫人忽然开口了,将矛头对准了丫鬟。 “夫人近日可有来这清幽居探望凄凄?” 这一句话问的前后不着调,和下毒的事似乎没多大关系,让丫鬟心里有些打鼓,再加上沈米娥之前那一番表面站李凄凄,但实则站何许青,维护二夫人的做法,让她从心里感觉到后怕,因为她也是签了卖身契,府中可随意处置的贱婢。 萧景然见丫鬟吞吞吐吐,心里忽然升起了一抹怀疑,但他不愿意相信他最爱的凄凄欺骗了他,冷声问道:“你耳朵聋了,没有听到二房夫人在问话?” 沈米娥摸了摸额头,在好大儿“老实、厚道”的一系列标签处,又加上了一个“欺软怕硬。” 丫鬟被萧景然一呵,老实交代,“回,回禀老夫人,夫人她不经常来!” 萧景然:“她见不得凄凄,又怎么会时常来此处探望?”此话像是在同众人解释,就是有些没底气。 二夫人虽然留不住男人的心,但在捉奸、查明真相这种事上不遗余力,仅凭丫鬟的面部表情,便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似笑非笑的继续问,“哦?那侯夫人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丫鬟回答:“半年前。” 记得可真清楚,所以说?二房夫人看向何许青,开口问了一句,“侯夫人,你今日为何会来此处?” 何许青直到此刻才明白,这一直对她不太好的二房夫人,今日似乎一直在替她说话?怎么会?她和老夫人一丘之貉,一贯听风就是雨,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一杆子打死,怎么会替她说好话...... 看了眼萧景然后,何许青直言:“丫鬟说李凄凄动了胎气,有性命危险,让我过来。” 众人的目光全部转向了李凄凄,虽然哭的梨花带雨,挺着个大肚子,但也不难看出来后者面色红润,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都要生第三胎了,还能动胎气,倒也邪门! 李凄凄的面色闪过一抹慌张,后悔不该提起此事,恨不得一头晕倒,急忙辩解,“是,是我动了胎气,请夫人过来,没想到,夫人她......”说到此处,这女人又哭到了萧景然怀中,没有了后话,只留下了一窜令人遐想的空间。 在场的都是斗小三斗出了不少经验的妇人,哪里还不明白这李凄凄明显在“栽赃嫁祸!” 连只用下半身说话的萧景然,似乎也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再加上二夫人又叹了一句“有些人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把人叫过去才出事,怎么个理?”萧景然这心中的怀疑就更严重了。 沈米娥决定不能再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要是查明了真相,找回了何许青的清白,女主还怎么黑化,她还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 重重的咳嗽一声,她冷声阻止了老二媳妇接下来的剖析,“我看这何许青,八成是个天刹孤星。” 一句话说的众人噤了声,老二媳妇像是吞了只苍蝇,难受的厉害。 事实明摆在眼前,但一众人,包括萧景然都没想到,母亲在这种时候还会为李凄凄说话,果然,母亲,还是那个母亲!之前的种种,都是他们的错觉。 何许青面色一变,看着打马虎眼的老夫人,痛恨又无力,心彻底凉了。 萧景然顺梯子下来,“母亲,毒害子嗣之事先不论,但她平日虐待凄凄是明摆着的事实,请母亲家法处置!” 这是萧景然心中知道,今日之事,或许另有隐情,但他已经答应许凄凄平妻之位,如今无法办到,只能让何许青吃点苦头,平了凄凄心中的怒火。 何许青满脸的失望,竟然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萧景然的脸。 但这好大儿想给李凄凄出气,怎么让她请家法?沈米娥皱起了眉头,那狗血小说里提到过几次家法,但也没具体说怎么个家法啊?是打,是骂,是责,还是罚?她要是问身旁的婆子,岂不是露了馅? 估摸着清贵世家不会体罚,思索了片刻,沈米娥点了点头,目光一扫四周,冷哼道:“来人啊,把这些燕窝、人参等东西都搬走。” 身后的两个婆子已经撸起了袖子,旁的世家家法他们不知道,但永昌侯府的家法就是打耳光,跪祠堂,老太太是个惯常会用家法折磨人的,每当这个时候,两个婆子就该上前去,将犯了错的人牢牢按在地上,开始执行家法。 只是今天,两个婆子对视了一眼,怀疑自己听错了,低头小声询问:“还请老太太明示!”毕竟这何许青是将军府嫡女,沈米娥若是含糊其辞不说个明白,那下人也不敢真去打,将来大将军追究责任,老太太直接往下人头上一推,把自己摘个干净!可怜了她们当替罪羊。 搬走是为了腾出更大的空间吗? 当然不是,沈米娥挑了挑眉毛,冷笑一声,一边解释,一边细数何许青的罪过,“医师说过,有孕之人,不可玉盘珍馐,需要五分饥饿五分寒,瓜果只吃皮,蔬菜只吃根。” 第6章 坏人难当 “五分饥饿五分寒,瓜果只吃皮,蔬菜只吃根?”永昌侯府里身份最低的下人都不这么吃!主母不是开玩笑吧,一众人有些惊疑,但瞧沈米娥说的像模像样,再加上从前树立的威风形象,也不敢多问,只能在心中暗暗的赞叹一番,主母做得好,做得对。 沈米娥挺起胸膛,扫视了众人一眼,那模样好似说,我虽然没生养过,但也是过来人...... 况且那电视剧里都那么演的,吃好的会造成胎儿营养过剩,导致难生养,作为恶毒主母,她必须要保住凄凄肚子里的男嗣! “何许青,我知你眼中容不下凄凄,却也不能用这般恶毒的法子,这些人参、燕窝等好东西吃上,帮不了她,只能是害她,让她体热,难生养!”她可是研究过过黄帝内经、养生之道的人,呵呵。 何许青被沈米娥说的哑口无言,或者说有苦说不出,在沈米娥阻止二房夫人继续问下那刻起,她就知道,今日是对是错,都会是她的错,这上好的燕窝、蜂蜜、鳖都是将军府托人送来的,可她不舍得吃,惦念着李凄凄肚中的子嗣,尽数给送了过来...... 如今,却成了沈米娥揪着的错误,真是可笑,但可笑之余,何许青心中又无可避免的升起一丝怪异的想法,沈米娥好似站在李凄凄那一边,刚才还不分青红皂白的为李凄凄说话,但眼下又像是在责罚李凄凄。 想到此处,何许青没有说话,更没有为自己辩解,李凄凄害她至此,萧景然无情无义,她为何还要有所期盼? 见何许青不说话,沈米娥阴笑一声,挂着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被我说中了?心虚了?不敢搭腔了?” 作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主角,怎么会容忍反派这么说她,正要开口反驳两句。 沈米娥忽然抬手一指,“还有那床,有身子怎能睡这么软的床榻?来人啊,将她的床撤了,换个硬床板过来,只允许铺一层被褥。” 李凄凄正得意呢,听到沈米娥先是撤掉极好的吃食用度,又撤了她的华丽软床,脸上的笑容比那死人还僵硬,暗戳戳的扯了扯萧景然的袖子。 萧景然也觉着母亲做的似乎过分了些,直言道:“母亲,床就......”他听闻过,怀有身孕之人确实不能吃的太好,但这软榻换成硬榻,不至于吧? 萧景然话还没说完,沈米娥的目光,突然扫在了他的脸上,意味深长的念叨了两个字,“景然!” 萧景然一征:“请母亲吩咐!” “你知道庙里的和尚为什么长寿吗?” 母亲突然提到和尚作甚?“因为,六根清净?” 沈米娥摇了摇头,颇有一番见解的解释道:“不,因为他们吃素,睡硬床!”就像她,一直习惯睡硬床,腰老好了,想起来,这原主的床也有些太软了些,伤腰! “对了,把老身的房中的被褥也撤去两套!” 这当家主母都带头睡硬床,别人还敢质疑什么?萧景然觉得母亲自有他的道理,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他想起不对的地方了,“母亲,何时请出家法?”母亲还没有责罚何许青。 沈米娥一愣,她这不是在执行家法吗?都怪她没有说清楚,只好重新解释,“不错,何许青,从今日起,你要将这些补品一五一十的吃下,凄凄吃一碗果皮,你便要喝一碗燕窝,凄凄吃一碟菜根,你便要喝一碗参汤。” “凄凄受过的罪,你也要全部受一遍!” 天,一旁的几位夫人羡慕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个罪,能不能让她们替何许青受,这是什么受罪,简直是享受!!! 萧景然睁着大大的眼睛,挂着满头的“???” “母亲,没有了吗?”他恭敬的提醒道。 沈米娥狐疑了一声,回想了一下,还有什么?这惩罚还不够吗?天天吃燕窝鱼翅,那不得撑得半夜都睡不着觉?须知,失眠,内分泌失调,是对女人最大的惩罚。 别看萧景然老实,其实是个人精,就比如他想落何许青的面子,想责罚何许青,从来不自己动手,总会让沈米娥出手,如今的沈米娥不知家法,没有责罚到位,萧景然也不好直言让婆子当众打何许青的脸,毕竟日后还要靠何大将军提携,这坏人只能由沈米娥做。 而他,只是被小三迷了眼,分不清是非对错的男人。 但凄凄怎么办?萧景然看着身旁爱妾红肿的双眼,心里犯了难,还想着为爱妾讨回一个公道,心念一动,突然想起了宁儿,他和何许青的嫡女,这正好是个由头。 沈米娥以为自己能撤了,高高兴兴的吃个午饭,屁股刚刚起来,又听到这多事嘴碎的男人开始逼叨,“母亲,听闻宁儿今日把月儿推下了池子,幸好有下人在,否则......”萧景然叹了口气,满脸的后怕。 宁儿?月儿?不用回忆,看萧景然提到宁儿,何许青那炸了毛的架势,就知道宁儿肯定是何许青的孩子,至于月儿......啧,李凄凄又在一旁开始抽抽了。 “我知道月儿只是一个庶女,同我一样,不被夫人喜欢,可幼儿无辜,宁姐儿,她,她怎么能?” 谁明白一个正义之人,偏偏要做恶毒主母的难处啊,孩子都要冤枉,沈米娥恨不得把孩子叫过来当堂对质,揭穿这小贱人的阴谋,但为了完成主线,她忍了! 一拍桌子,“岂有此理,不得不罚!!!”手老疼了。 沈米娥一开口,众人心下一惊,永昌侯府的子弟有很多,但最入不了主母眼的,便是这宁姐儿,宁姐自幼顽劣,是个女孩偏偏像个男孩子家上树掏鸟,下池子抓鱼,更有一次当面叫主母死老太婆! 主母肯放过何许青,但定不会放过宁姐,跪祠堂也是经常的事。 众人都以为沈米娥要狠狠地罚宁姐,顺带将何许青也罚了,但着实没想到,这惩罚...... “岂有此理,养不教,父之过!” “景然,为了这孩子以后的前途,为了凄凄的身子,自今日起,你不得再踏入清幽居一步,需每日监督宁姐读书识字!写满五页纸才可休息。” 第7章 一时忘记做个坏人 沈米娥虽没生过孩子,但也当过孩子,深知孩子最不喜欢学习,让她每日学习,便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她以为,自己的惩罚也不重,没想到萧景然惊诧的尖叫道:“什么?” 她一愣神,难道自己的惩罚太过重了,好吧,“那就改成三页纸吧!”三页纸,也要宁姐写上两三个小时。 没想到萧景然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母亲,我怎么能和凄凄分开?”还有那句养不教父之过,他上朝这么忙,何许青在家中闲的无事,连个女儿都管教不好,怎么会是他的错?母亲怎么不怪何许青那个女人,反而将错怪在他的身上? 一听沈米娥不让萧景然在踏入清幽居一步,李凄凄也急了,当即就跪下了,“主母,都是凄凄的错,只求主母莫要将主君从凄凄的身边夺走,凄凄什么都没有,只有心爱之人而已。”哎呦呦呦,前脚还可怜的月姐呢,后脚就把孩子抛之脑后了? 瞧两人着急成什么样了,沈米娥急忙将李凄凄扶起来,她可是书中最大的反派,当然是站在萧景然和李凄凄这边。 “凄凄,你误会母亲了。” 这是当家主母对李凄凄第一次用母亲的口吻称呼,原主虽然不待见何许青,但也看不上卑贱的李凄凄,只不过是念着李凄凄肚子里的男胎,为了永昌侯府能有承袭爵位的子嗣,这才演的戏。 一句母亲,让李凄凄瞬间泪目,觉着自己终于被认可了,分开什么的,肯定是有理由的。 “你看,你月份大了,临盆在即,若景然还三天两头的往你这边跑,在加上他回来晚,免不得惊扰了你,母亲这也是为你考虑,你先后生三胎,为我们永昌侯府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母亲还想让你养好身子,继续为侯府绵延子嗣,但......” 说到此处,沈米娥看了萧景然一眼,“但不停生孩子,又怎能养好身子呢?”这一句话,说的萧景然、李凄凄两人老脸一红,前者羞涩的低下了头,从鼻音中发出了一个含羞的“嗯!”字。 两人总算是接受了沈米娥的好意,当然了,沈米娥真的是好意,在年轻的女人,也遭不住像个老母猪一样年年生娃啊, 再说,把萧景然和何许青绑在一块,日日吵架,说不定还能推动主线呢。 她这翻帮亲不帮理的丑陋嘴脸,一定会让女主记恨在心,果不其然,何许青皱起了眉头。 不过却不是沈米娥想的那样,萧景然白日还要上朝,只能晚上监督宁儿写字,又不能去清幽居,写的晚了,岂不是要睡在她房中,这可如何是好,何许青心中有些慌,说她对萧景然彻底没爱了,那是不可能的,若没爱了,早就一纸合离书解决了。 她心中还有期待,或者在等彻彻底底的死了心,可这老夫人今日此举...... 半个小时后,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清幽居,甚至在沈米娥的示意下,小厮开始着手清理清幽居的水池,沈米娥本着关爱的角度出发,觉得孕妇少看几天池子没啥坏处,但掉进池子里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便让人把池子弄干。 本想打发了众人后,安安静静的享受一顿午饭时光,没想到老二媳妇磨磨唧唧死活不走,沈米娥也无心吃饭,深怕自己没见过好吃的乡巴佬模样,让老二媳妇看出什么端倪来,只能直问她。 “你还有什么事吗?” 也怪她一时间忘记了做个坏人,居然这么有礼貌,这老二媳妇像是得到了什么恩赦,直接跪下了,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将她和老二那点见不得人的事,全抖了出来,让沈米娥听了次免费的八卦。 可谓是“惊天动地!” “啊?你是说老二那房小妾不是个女的?”啧啧啧,这是儿媳能跟婆婆说的事吗?永昌侯府的老二是个文弱的书生,在皇宫担任什么职位,她记不清了,总之是个死了也没人在乎的闲职,没想到啊,老二男女通吃。 老二媳妇只说怀疑那小妾的身份,隐晦的说出了面容像是男子,毕竟二老爷将那小妾看管的很严,还派了不少仆人守着,让她见都见不着面,但母亲,怎么能这般直白的说出那人是男子呢,老二媳妇脸色一红,身子都有些颤抖,深怕这丑闻给泄露了出去。 正房被妾室打败已是羞辱,更别论,被一个男子打败。 沈米娥有自己的职责在身,除了萧景然,何许青两人,可没工夫去管配角六七八的事,可她实在是耐不住好奇心啊,想去看看这个雌雄莫辨的不男不女。 “走着!” 沈米娥的反应太过大了,还表现出了强烈的好奇心,老二媳妇一时没反应过来,“母,母亲,去哪里?” “去亲眼瞧瞧啊!” 听到沈米娥要给自己做主,老二媳妇那叫窜的一个快,眼泪说收就收,三两步推开了房门,气势汹汹的就要去捉奸,没想到迎面撞上了何许青,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何许青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老二媳妇,似乎在为清幽居替她说话一事,表达感激。 沈米娥直直的倒退了三步,差点撞在柱子上,心想着这正派主角,该不会是来取她狗命的吧? “侯,侯夫人,您怎么有空来?”老二媳妇看了眼身旁,意思是,怎么有空来老夫人这处,毕竟两人一向不对付,能不见绝不会见那种,而且原主沈米娥因为看见何许青心烦,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清幽居见面前已有一个月没来往了。 说完话后,这才看清,何许青身后还有个跟屁虫,臭着一张脸,躲在母亲身后,见了人也不叫,正是宁丫头! 何许青看两人慌慌张张的模样,总感觉两人在密谋什么坏事一样,拉着宁姐解释了一句,“母亲,宁儿她知道错了,此次前来,是特意......” 怎么又是这陈年烂谷子的事,不都解决了吗? 沈米娥作为反派,没有给何许青好脸色,冷哼一声,拉着老二媳妇的胳膊就走,没心思听她说长道短。 第8章 犯花痴的老夫人 在两人走后不久,何许青看着沈米娥离开的方向,咬了咬牙,带着宁姐跟了上来。 她本不想来见老夫人,可宁儿说,要当面谢谢祖母! “宁儿,你不是最讨厌祖母吗?为何要当面谢她?”何许青不知道,以为自己的女儿是因为怕推月儿入水池一事受到责罚,故意来服软,却不知宁姐和她的性子一模一样,宁折不弯。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感谢也是真心实意的,“母亲,我虽然不喜欢祖母,但因为祖母,我才能日日见到爹爹。” 何许青差点忘了,她的女儿,每日都会问她,“爹爹什么时候来看我?”宁儿这个年纪,正需要爹爹的疼爱,都怪她不好。 于是,何许青主动带着女儿来认错,顺便委婉的道谢,还特意准备了老夫人喜欢的首饰,没想到老夫人没有给她一个正眼,急匆匆的走了。 这不符合沈米娥的性子,在何许青的印象中,沈米娥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收了钱也得嘲讽两句,不可能无视她,唯一的可能性是二夫人那边遇到了急事,于是远远的跟在了两人身后。 生在武将世家,从小习武的她耳力极好,也无可避免的听到了两人间的谈话。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说话,沈米娥的话音有些气喘,还带着一丝丝说不出来的兴奋感,奇怪,何许青皱起了眉头,这老夫人兴奋什么? 很快,她明白了,“老二媳妇,你说老二那男宠貌比潘安?真的假的?” 果然,这个老夫人,还是那副德行,亏她还这么着急,永昌侯府主母本也是出生名门望族的小姐,但当时决意嫁给比她大十八岁的老侯爷,成为满京城的笑谈,只因老侯爷没有娶妻,却早早的有了几个庶子,私生子更是多的不在话下,让一众女子都望而却步。 但因老侯爷长得英俊,这沈米娥宁给庶子当母,也要嫁进侯府里,没想到,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这么肆意妄为,竟为了一个男宠,急的满头大汗。 何许青无语的摇了摇头,觉着这个老夫人......等到数十秒回过神来后,才突然发现事情的重点不在于沈米娥犯了花痴,而在于永昌侯府的二老爷,竟然养了男宠? 一瞬间,她的脸涨红如秋日熟透的苹果,这可怎么使得?不像话!!!何许青皱起眉头,心里再三挣扎后,决定为了永昌侯府的名声必须要尽快解决此事。 老二媳妇见沈米娥一脸激动的模样,委屈劲儿又上来了,“母亲,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意这些,定要帮儿媳找回公道啊!!!” 沈米娥接话,“放心,母亲会替你做主的。”她做主的态度是极其认真的,让老二媳妇一下子打消了疑虑,只不过这份认真下另外藏了不可告人的心思。 二爷只不过是书中的一个炮灰而已,她管不了男女主,难道还管不住一个二爷吗?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貌比潘安的美少年,就这么陷入火坑? 她好歹是永昌侯府主母,那美少年跟了她不比跟着一个无权无钱的二爷强? 作为清醒的大反派,明知自己最后落不得好,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享受一回,俗话说得好,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作为一个豪门贵妇,养几个男宠也是应该的。 说话间,沈米娥和老二媳妇已经来到了二爷萧景文养男宠的院落,院子不大,比不上萧景然给李凄凄的那处气派,但也称得上一句“别出心裁。” 院落里种满了桃花,眼下正是盛开的时节,隔着老远就闻见了那沁人心脾的香气,正如老二媳妇所说,二爷对这见不得光的情人保护的紧,院落外守着四五个身形比男人还壮硕的婆子。 但这些婆子防的是老二媳妇,沈米娥作为永昌侯府主母,哪里去不得? 这不一露面,那四五个婆子急忙堆着一脸褶子笑,过来请安。 “参见老夫人!” 沈米娥点了点头,心思已经飘飞到了院中,甚至有些抓心挠肝的着急,奈何这些婆子的请安还没有完。 “参见侯夫人!” 侯夫人?哪来的侯夫人?沈米娥看了老二媳妇一眼,两人十分默契的一起回过头去,这才发现,这何许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人的身后。 她呆住了,甚至忘了自己正扮演的恶毒人设,疑惑了一声:“你也是来看热闹的?” 何许青听到老夫人这么一说,明显的愣了一下,不自然的低下了头,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起头来,义正言辞,又怕被旁人听似得小声回答: “母亲,此地之事,儿媳已全然知晓,请母亲放心,儿媳定会保住永昌侯府,保住二爷,保住弟妹的清白。” 啊?这闲的没事做了不是? 沈米娥没有隐藏脸上不耐烦的神色,这圣母在这?她做后妈的,还怎么好意思跟儿子抢人? 正准备说两句,老二媳妇又不适时宜的插话了,感天动地的一把拉住了何许青的手,表现出一副同病相怜的模样,“大嫂,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沈米娥心底发出一声叹息,算了算了,这女主人设本来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正义形象,清贵世家豢养男宠是见不得人的事,一但传出去了,免不得要被人戳脊梁骨。 虽然何许青没实权,但好歹也是侯夫人,当然要为侯府着想。 哎,还好有她这个救人于水火之中的活菩萨在。 有她在,那看门的婆子也不敢阻拦,只是悄悄的使了个眼色,脸上写着大大的四个字,快去跟二爷“通风报信。” 在彻底看清院中清雅但又极尽奢华的风景后,老二媳妇从泪眼婆娑一下子变成了凶神恶煞,犹如母夜叉附体,眼神扫射四周,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屋,直接一脚踹开门闯了进去。 “你这该死的狐狸精。” 当然了,沈米娥也不遑多让,紧跟在老二媳妇身后,生怕老二媳妇出手伤了她的意中人。 第9章 大抵是真爱 屋内不大,但一应摆设俱全,巧妙的将“琴棋书画”四字融入布局,棋盘做屏风,画作当窗纸,没有一丝违和感,有一种古香古色的感觉。 顾不得欣赏屋内的装饰,因为此刻,窗边的矮榻上盘膝坐着一位丽人,双手抚琴,琴音莞尔动听,撩人心弦。 由于那丽人背对着门,导致沈米娥三人没有看到他的正面,只见他长发如瀑,身形苗条,穿着一袭白衣,抚琴十指纤细如葱! 正应了那句,此美男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沈米娥的心都要快蹦到嗓子眼了!眼含桃花,感觉自己的春天要来了。 如果不是老二媳妇那句尖锐的:“母亲,你拉着我作甚,快放开我。”不然,她还能站着欣赏个三天三夜。 咳咳,她皱起眉头,瞟了老二媳妇一眼,示意她莫要聒噪,随后整理了下衣衫,掐着嗓子,“你就是二爷的妾室?” 琴音刹那间停止,那男女不明的丽人感受着屋外吹来的风,缓缓的转过来身子,恰巧此时,一缕春风带着淡淡的桃花香吹起那丽人柔滑的秀发,沈米娥觉着自己的心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直到,吹起柔滑的秀发......也吹起一寸长的胡须,吹的沈米娥彻底死了心。 她揉了揉眼睛,在看清那男子真实的面容后,只觉着心如死灰,这感觉好像...... 肚子一直不顺畅,好不容易憋了泡大的,结果去了厕所,发现是个屁!!! 身形似燕,面容似刀,这面容粗糙的丑男人,割痛了她一颗盼望美好春天的心! 沈米娥自顾自的想入非非,没想到何许青和老二媳妇已经慌乱的不成了模样,后者已经没有了当初誓要铲除小三的坚持模样,两人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给惊住了。 老二媳妇只是猜测,没想到,自己的夫君真的爱男色不爱女色,眼下心拔凉拔凉的,要不是有何许青扶着,只怕早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何许青的心里也不好受,这是永昌侯府,这是女子所在的后宅,怎么能容纳夫君以外的男人进来,二老爷竟真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她该怎么办? 信誓旦旦,誓要扞卫永昌侯府清白的最强嘴炮何许青,以及哭哭啼啼日日喊捉奸的老二媳妇彻底没了主意,一致的面色苍白,目光齐齐的看向沈米娥。 压力给到了她! 沈米娥抿了抿嘴,顿时兴致全无,不想管这烂事了,和稀泥的来了一句:“嗯......” “老二媳妇,我看二爷和他......大抵是真爱,要不走吧。” 真爱两个字太过沉重,老二媳妇身形一颤,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可能,母亲,二爷是喜欢我的,他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姿色,使出了狐媚子手段,暂时勾走了二爷的心。” 啊?有几分姿色?真的假的?她又仔细的瞧了眼窗那头的男人,再次证明她眼睛没有瞎,随后模棱两可,高情商的解释道: “这个,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有些人啊,不能够细看。”多看两遍,还得回去洗眼睛,不是真爱,难道还是被丑色所迷了? 眼瞅着沈米娥不帮忙,还想糊弄了事,老二媳妇急了,恶狠狠的抹了把眼泪,仇恨的目光看向那丑男人,在人毫无防备之下,张牙舞爪的冲了过去。 何许青面色一惊,有几分武力的她竟然不上去拉架,反而来询问沈米娥的意见,不得不说一句,有教养。 沈米娥早就溜到了门外,深怕被这撕13场面给波及。 不过那男人面容看着粗犷,没想到是个手头没劲的,任由老二媳妇压在了身下撕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脸惊恐默默流着泪。 每到这个时候,正主就该出场了,这不是,这三角恋的主人公,二老爷,姗姗来迟,早来一会儿也不至于打在一块儿,晚来一会儿也就打完了,偏偏这个时候来,把老二媳妇如何欺负妾室的一幕幕尽收眼底。 “贱人!你敢???”一句话让人背后直窜凉气,萧景文上去拽着她媳妇的衣衫,一把把人甩在地上,像是护崽子似得,把那男宠护在了身后,面露恶色。 “二爷,你做什么?” 何许青过去将老二媳妇扶了起来。 两方阵营剑拔弩张,空气中充满了硝烟味。 这个时候的沈米娥,早就溜到了院子里,准备一走了之,远远的还能听到房中传来了萧景文的怒骂声,“贱人,这永昌侯府再也容不下你,今日我便休书一封......” 沈米娥皱起了眉头,啧啧称奇,又是休书.....她离开了院子,想着赶紧回去吃午饭。 “休书?你我夫妻十余年,你竟要休了我???” 老二媳妇早已经哭花了妆,头发衣衫凌乱不堪,面容狰狞,这模样落在她夫君眼里,恐怕也只留下了“面目可憎。”四个字。 她只是气不过,出手打了狐狸精,她的夫君,却是私下豢养男宠,还将人带回侯府,安置在女眷们居住的后宅,败坏永昌侯府名声不说,传出去,后宅里女眷们的名声也不要了。 于情于理,老二媳妇都是对的,也本以为老夫人会给她撑腰,就连何许青都觉着,老夫人即便不喜欢弟妹,也会看在永昌侯府的名声上管管此事。 但没想到,沈米娥居然走了?就这么走了?是非不分,可恶可恨。 连这唯一可以撑腰的人都没了,老二媳妇身体内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抽空,彻底和萧景文撕破了脸皮,喉咙破了音哭嚷着:“萧景文,你要是个男人,现在就写休书。” 萧景文此刻也是气到失去了理智,面色铁青到涨红,竟三两步跑去桌案旁拿起了毛笔! 何许青自嫁入侯府就没有管过府中的事,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怎么去管,毕竟她连自己的感情都处理的乱七八糟,一边拉着老二媳妇,情急之下,只能脱口喊了句,“二爷,你怎可休妻!” 萧景文冷哼一声,似乎没有把何许青放在眼里,“我休妻与否,你还做不了主!” “哦?她做不了主,谁能做主?” 第10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当沈米娥重新走回屋子的刹那间,室内的所有人齐齐的闭上了嘴,包括哭哭啼啼的老二媳妇,一瞬间静的落针可闻,萧景文停下了笔,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人,脸色从难看直接变成了害怕。 沈米娥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在原主常年塑造的淫威逼迫下,即便是平淡的声音,也带着足够威压的逼迫感。 此刻的她就好像救世主一样,头上顶着“我才是这个家老大”的光环,直接将虚张声势的萧景文压在了床底下。 何许青暗自松了口气,她虽然极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十分讨厌这个老夫人,但也不得不承认,在沈米娥重新出现在屋子里的时候,她心里竟破天荒的出现了一丝感激,对沈米娥的感激,感激前者没有抛下屋子里的两个女人。 尤其是那一句做主,好似在帮何许青立威一般,让她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景文!” 一声足够有分量的景文,让萧景文身躯一震,急忙走过来,跪在了沈米娥身前,着实把沈米娥吓了一跳,啧,真没想到,这恶毒主母这么厉害。 沈米娥发出了反派惯用的冷笑声,“呵呵!” 随后问话,“你刚刚说,这永昌侯府,容不下她?” 她指着老二媳妇又疑惑问,“这永昌侯府,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书中对萧景文的描写并不详细,这个二儿子在原主的心中,就如他在官场的官职一样,可有可无。 再说了,在女主没有黑化之前,她沈米娥才是永昌侯府的头号人物,所以她有必要帮助炮灰认清自己的地位。 随着她话音落下,萧景文身子一颤,额头贴在了地上,眼神中出现了慌乱,咬了咬牙发出一声闷响,“母亲,是儿气急了,才口不择言,请母亲恕罪。” 沈米娥翻了个白眼,她恕罪有用吗?受了委屈的又不是她...... “起来吧!”让萧景文起身后,沈米娥踱步走在了窗户旁,心中有些好奇,这屋子里都吵翻天了,这胡须男怎么坐在那,跟个木头人一样?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瞅。 身后的人开口解释,“母亲,他......”萧景文抿了抿唇,压下眸中的悲伤。“他患有眼疾和耳疾,听不见,也看不着,只能凭借清风和气味感知外物,所以未能给母亲请安。” 啊?这还是个聋哑人呢,“难怪刚刚弹出了一手噪音。” 萧景文:“......” 何许青:“......”她虽不懂音律,但进门时听琴音婉转,和噪音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再看重点人物的沈米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随手抄起身旁瓶子里插着的桃花,半俯着身子,在胡须男的眼前晃悠,一边晃悠,还一边自言自语的念叨:“啧啧,果然看不见,难怪长得这么丑都不知道好好拾掇一下。” 这本来紧张的气氛,也因为她这一句话给冲淡了不少。 “母亲!!!”直到萧景文黑着脸喊了声母亲,沈米娥才把滴着水的桃花重新插回了瓶子里,轻咳两声,正要上当家主母的范儿,一抬眸,就看见那萧景文的媳妇还坐在地上,像是失了魂一样,好像犯了错的人是她。 “我说老二媳妇,你别跟死了男人似得,一脸晦气样,还不赶紧把她拉起来!!!”沈米娥在骂老二媳妇的同时,也不忘给女主一记白眼,呵斥道:“跟个木头人似得,杵在那,眼里没有一点活。” 何许青和萧景文的脸一下子僵住了,觉着这个老太太的嘴太毒了,不管有错没错,到了她嘴里都留不下一个好。 此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沈米娥去而复返,明摆着是来给老二媳妇做主来了,后者抹了把脸,又吸了吸鼻子,乖乖的走在了沈米娥身前。 总归是不哭不闹了,只是夫妻俩的梁子是注定是结下了。 沈米娥思索了一下,目光又看向了矮榻上的胡须男,她其实没有一点要赶走胡须男的意思,但萧景文,还有在场的两个女眷,都以为她眼里容不得沙子,毕竟正经家的主母,哪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养男宠,还带在女眷们居住的后院? 萧景文眼眸中压不住的着急,又“扑通!”一声跪下了。 “母亲,他不能自理,在外面活不下去的,他只有儿子了......” “他是儿子唯一的知己,生死不可分,求母亲成全。” 沈米娥好似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当然不是她的,不过也说的太严重了吧?也不知这里的世界有没有类似导盲犬的狗,还有这永昌侯府怎么老出情种,情种还偏偏对小三有情,当然眼光什么的,就不提了。 “生死不可分?你喜欢他什么?”说出此话的同时,她又第三次打量了几眼榻上的胡须男,那嫌弃的表情就差配个旁白了。 萧景文支支吾吾,半晌蹦不出一个屁来,说美色太牵强了些,说性格,又不知从何说起。 看他这模样,沈米娥略作思索后,指着老二媳妇问到,“景文,莫非你喜欢安静不吵吵的?” 这句话太有歧视意义了,也不知在骂萧景文是就喜欢哑子,还是嫌原配夫人太过于吵吵。 萧景文看了眼身旁的夫人,开口正欲回答,“母亲说的对时”,他突然瞧见了身旁女人那肿成了核桃的眼睛,还有嫩白皮肤被自己刚刚气急之下动粗不小心划破的皮肉,这个对字,就怎么也就说不出口了,心下的愧疚感像是蜘蛛网一样,将他紧紧包裹。 他对夫人无爱,但一同走过十多年的情谊还是有的,这些年,他每日留宿此地,皆靠他的夫人四处打点,无论是给上司送礼,还是忙着服侍老太太,或者教养女儿,都挑不出一丝错误。 勤勤恳恳,忙里忙外,即便现在变成了泼妇,变得蛮横不讲理,那也是都是为了他。 萧景文叹了口气,半晌之后,突然咬紧了牙关,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巴掌,两边的脸颊眨眼间出现了清晰的五指痕迹! 老二媳妇心疼的扑了上去,再次破防,“夫君!” 第11章 老夫人越发不可理喻了 “糟糠之妻不下堂,贫贱之妻不可忘,我萧景文不是个东西!!!”萧景文满脸痛苦惭愧,和自己的夫人抱在了一块,若不是沈米娥还在,估计两人要抱头痛哭一场。 不过沈米娥始终觉着,老二这模样有些演戏的成分在,要是他那男宠没有这眼和耳的毛病,他还敢这样? 当然沈米娥也十分识趣的撤退了,她还有大招没放呢,这夫妻两个就这么和好了?行吧,免得她费口舌了! 只是这心里,就这么不顺畅呢,就好比闺蜜受了委屈,气势汹汹的来找她哭诉,她提着酒瓶子就去找渣男算账,结果渣男三两句话,人家两个抱头痛哭,和好如初,留她在风中凌乱。 半晌后,沈米娥走出了院子,临走时,不忘愣了眼何许青,后者当然是追出来,只不过追出来,可不是识趣的给夫妻两个腾地方,而是义正言辞的质问她。 “母亲,二爷私下圈养男宠,败坏门风,有辱斯文,请母亲......” 何许青一口气不停地说了一大串,可沈米娥没工夫理她,她还没吃饭呢,刚刚折返回来,纯粹是那颗善良的心在作祟,见不得老二媳妇就这么下线,但男宠一事,她虽然能帮老二媳妇打一顿出气,但不能赶走。 因为主角的黑化之路,除了她还有配角三四五的助攻,就比如她放任老二败坏侯府名声,导致侯府,甚至何许青娘家那一大家子都被京城的人戳脊梁骨骂。 见到那胡须男的第一眼,她就几乎肯定,这败坏侯府名声的事是因“豢养男宠”导致的。 主线剧情,不能改啊。 至于老二媳妇,多半是个恋爱脑,夫君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那些不痛快就都忘在了脑子后,再说萧景文都直言了,和那男宠是知己好友,现在指不定怎么pua他媳妇呢。 看着沈米娥离去的背影,何许青紧抿着下唇,凄惨的笑了两声,“你纵容侯爷宠妾灭妻也就罢了,没想到还纵容二爷豢养男宠! 她抬头望向苍穹,声音悲凉,“终归是我期盼的太多。” 沈米娥自然不知她对何许青的一路冷暴力,导致后者心里升起来的那丝感激顷刻间荡然无存,知道她也会拍手叫好,此刻,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宅院,一人独享一大桌子美食。 不仅有燕窝,更有鱼翅以及大部分她没见过的菜,听说有当朝皇帝赏赐的贡品,还有边疆亲家送过来的鹿肉,总之一句话,比之前的李凄凄还要吃得好。 只可惜,安稳日子没过多久,这老三媳妇又找上门来了。 不知道从哪个恋爱脑那学的馊主意,又哭又跪,明里暗里诉说自己的苦楚,“母亲,妾身虽比不上大嫂的家室好,也比不上二嫂会来事,但妾身对您的孝顺,天地可鉴啊!!!” “您帮大嫂,可怜二嫂,为什么就不能也可怜可怜儿媳!!!” 自己哭还不算完,还拉着自己的女儿一起哭。 把那十三四岁出头的丫头往沈米娥面前一推,磕头如捣蒜,额头上的磕出来的淤青让人看的都有些害怕,“母亲,青青她可是小辈里最孝顺您的了,您不待见妾身,也要为咱们侯府,为青青想一想啊!” 沈米娥听不懂了,也都怪老三媳妇,有啥事不直接说,非得哭哭啼啼让她猜, “这和青青有什么关系?”青青虽然是个微不足道的配角,但让她的印象十分深刻,因为这丫头是一大家子反派里唯一的善良角色,乖巧孝顺,又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所以颇受她这个永昌侯府主母喜欢,但之所以让她印象深刻,是因为青青的下场很凄惨。 老三媳妇听沈米娥问起青青,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主母,您忘了青青已经许配了人家,这门亲事,还是您亲自去相看的。” “那人家是看中了我们侯府高门大户,清贵世家,再加上青青出落的好,这才同意娶青青过门啊,如今三爷执意要给青楼女子赎身,此事若被那家知晓了,那这门上好的婚事,只怕......” “只怕也要鸡飞蛋打......呜呜呜!!!”说到此处,老三媳妇用帕子捂着嘴,哭的不能自已。 啊?她亲自给青青定下的婚事?沈米娥眼皮子一跳,心下有些小慌,好在老三媳妇没看出什么,她穿越过来不久,怎么会记得原主做了什么一句话能带过的小事儿?幸亏没多嘴问些别的。 啧啧,这古代啥都不好,尤其不好在十分看重名声,青青虽是三房所生,但三房成婚生子较早,所以她是所有小辈中年龄最大的一个,说是年龄大也不过十三四岁,由她亲自出面,定下了京城中比较有名的潜力股派,五品侍郎府中唯一的公子。 尤其那公子还有功名在身,这门婚事从各方面来说,都是青青高嫁。 青青虽然是侯府中的小姐,但奈何他爹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庶子,没啥大本事,唯一的本事就是遛鸟斗蛐蛐,凭何许青的嫁妆养活了红楼街上的好几家妓院以及赌坊。 当然了,也顺带帮着侯府做点见不得光的事,这也是原主老夫人忍痛给银子,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哪个高门里,没点腌臜事儿呢。 青青出身本来就不算得好,眼下好不容易攀了门高亲,若因老三之事给吹了,那...... 沈米娥为难啊,本着反派的炮灰精神,这事还真不能管,因为抬青楼女子进门,也是促成女主黑化的原因之一。 不过管不了此事,她能管的了青青的事,青青就是因为嫁给了那五品侍郎的公子,才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念及至此,她义正言辞的开口说道:“老三媳妇,你放心,我这就去亲手解了这门亲事!!!” 话音落下,房中突然死一般的寂静,母女二人直接抬头看着沈米娥,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第12章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因为沈米娥有上帝视角在,知道那五品侍郎府看着光鲜亮丽,实则是一处狼潭虎穴,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但老三媳妇和青青不知道,包括亲手给定下这门婚事的原主也不知道。 在她们两个眼中,就是沈米娥偏袒儿子,宁愿解了这门婚事,也要让三爷将那红楼女子抬回永昌侯府,做出败坏门风的行径。 母女俩觉得老夫人不可理喻,甚至觉着她是诚心不想见到这个家好。 半个时辰后,屋外站了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大抵都是被沈米娥屋中的动静给吸引过来的。 甚至连不爱管闲事的何许青也来了。 这女主角终于来了,沈米娥摸了摸肚子,等的都吃撑了,她去解除这门婚约是瞒不住何许青的,与其这样,干脆顺水推舟,不解释那李侍郎府中的情况,让女主觉得她是非不分,恶毒到了极点,加快黑化。 何许青和几个儿媳刚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沈米娥靠在软榻上,用一根银签插着碟里的水果慢条斯理的吃着,脸上还挂着一副看热闹的神色,老三媳妇和青青跪在她身前,那哭的叫一个凄惨。 “母亲,你这是拿刀子活生生的剜儿媳的肉啊!” “这府中......”老三媳妇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女眷们,泣不成声,不过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女儿前途都要毁了,她还顾及什么脸面? “这府中,小辈足足有二十多个,可唯独我三房的青青最争气,我在乎她,甚至多过我的亲生儿子。”老三媳妇养了两个孩子,除了大女儿青青还有个小儿子,不过那小儿子跟老三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从小就不学好。 这句话倒是让沈米娥有些意外,她也知道青青是个好孩子,否则也不会出手帮她了,但封建时代重男轻女的思想下,没想到老三媳妇偏爱女儿。 何许青神色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无动于衷沈米娥,随后就要扶起跪了不知多久、哭了不知多久的老三媳妇,却被后者一把给甩开了,拖着双膝跪在了沈米娥近前,磕的额头处血淋淋的一个印子,看得人触目惊心。 “母亲,儿媳求您了,可怜可怜青青,只要青青能过上好日子,儿媳宁愿让位置做个下堂妇,只是求您让三爷在等等,等青青出嫁......” 众人还不知道这老三媳妇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老夫人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就知道这老三媳妇又被欺负了。 又从单方面的哭诉里听出些七七八八,这才想明白,这事十有八九跟三爷要将青楼女子抬回家门有关,偏青青最近定了门好婚事,这丑事若被那侍郎知道了,估计婚事也得吹了。 没想到老三媳妇竟为了女儿做个下堂妇,给那红楼女子腾地方,但更没有想到的是,老夫人铁石心肠,竟然不阻止此事,任由三爷败坏侯府名声,需知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于他们也无利,众人变了脸色,只觉着心寒。 但碍于沈米娥常年塑造的淫威,一时间没人敢插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叹息,无可奈何。 她们要知道沈米娥不但不管三爷的事,还要去亲手解了青青的婚事,估计要被人围殴了。 何许青看了眼青青,这个丫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性格,即便到了此时,也只是默默地流着泪,不敢顶撞老夫人一句,她心疼青青。 再三忍耐之下,终于开了口,“老夫人!!!” 连母亲都不想叫了,看来是真生气了,在何许青没说出下一句话时,沈米娥发出惯常的反派冷笑:“呵呵!” 随后站起身子,“正好,你们都来了,老大媳妇,老二媳妇,陪老身去李侍郎府上走一趟吧。” 何许青和老二媳妇一征,去干什么?解释?商量成婚的事?准备快刀斩乱麻?不过她们两个想多了! 沈米娥大手一挥,吩咐婆子,“去,把李府送来的定礼拿上,我们去拿回青青的帖子。”帖子也就是双方定亲时互换的八字。 一句话,仿佛一颗重磅炸弹投入了人堆里!众人面面相觑一眼,这才确定,老夫人这是要? 去解了青青和李府的婚约? “主母,不可啊!!!” “母亲,亲事已定,还是您亲自去定的,现在解除婚约,那我们侯府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尤其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解除婚约,永昌侯府只怕要被京城的人笑掉大牙了。 “主母,解了婚约,你让青青日后还怎么嫁人?你莫不成想让她入庙当姑子去?” 要知道女子订了婚又解了婚约,就相当于断送了日后的好姻缘,再相看,也只能从高嫁或者门当户对变成低嫁。 一众女人跪下,挡在了沈米娥身前,这个时候倒能看出来,她们虽然内斗,但对青青却真心实意的...... 不过沈米娥......绕路走了出去。 “娘!!!”青青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没想到老三媳妇在气火攻心之下,竟然直接给晕倒了! 众人乱做了一锅粥,不知道该去追沈米娥,还是先给老三媳妇叫大夫,就在这个时候沈米娥从门外探进了一颗脑袋。 留下了一句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话,又扬长而去,“快去给老三媳妇开几壶下火茶。” 在女主还未彻底黑化前,沈米娥才是重点人物,这不是,何许青和老二媳妇在不愿意,最后也老实的跟了上来,两人还存着让沈米娥回心转意的心思。 但女主一向清高,自然不屑开口,摆着一张臭脸,老二媳妇边打量着沈米娥的神色,一边开口劝解: “母亲,其实只要在等一段时日,等青青嫁入李府,等木已成舟,那三爷在抬那......”想到那青楼女子,老二媳妇就如同吞了只苍蝇难受,“在抬回那......女子也可。” 沈米娥觉得十分有道理的点了点头,“嗯,但我怕老三等不了。” 第13章 退婚 这一句是非不分的话,把老二媳妇给顶了回去,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想了想,又委婉的从另一个方面劝道:“母亲,我瞧那李侍郎的公子,是个正人君子,或许不会嫌弃,呃......” “即便三爷抬了那位红楼女子,也不见得李公子就会退婚啊。” 嘿,瞧瞧,这老二媳妇只要不是恋爱脑发作就精明的很啊,这都能猜到? 李府确实没有退婚,只不过是把人娶进府中慢慢的虐待,原主那时候还不知道李府的事,还责怪这个孙女攀了好亲事就忘了祖母,其实那时候的青青,已经被毒哑了,更别说踏出李府一步。 这狗血书里,把原主写的极坏,但也有善的一面,对青青和几个小辈的善,她延续这份善,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她也不忍心见死不救。 嗯?在老二媳妇问出话的时候,沈米娥发现,何许青在偷偷观察着她的神色,眉心微蹙,好像有些紧张。 以为她在考虑这个建议吗?嘿嘿!她可是个恶毒主母。 沈米娥白了老二媳妇一眼,从鼻音里发出一声冷哼,专挑何许青的痛处,指桑骂槐的说,“要是老三不抬妾室便罢,但老三执意要将那女子纳入门,日后生下一儿半女,那就是我侯府的宝贝孙子。” “青青嫁了高门人家,给她母亲撑腰,那红楼女子和她尚未出生的孩子怎么办?岂不是被她们母女两尽情欺负?” “青青当姐姐的,理应让着庶妹,哪怕等到三十,也要等庶妹、庶弟有了好亲事在许配人家,况且这孩子善良本分,有她伺候弟弟妹妹,我放心。” “啊?母亲,你这?”老二媳妇长长的叹了口气,嘴角一时抽动,好像是被气笑了。 沈米娥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何许青已经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从马车上当场就跳下去,也怪她当时眼瞎,以为这永昌侯府主母会是个好婆婆,她也从没想过,世上还有这么歹毒的婆婆,只帮妾室说话。 起初,她还觉着老夫人只是不待见自己,但在经历自己的事,经历二老爷豢养男宠、三老爷抬红楼女子入侯府的事情上,她才发现,此人是看所有的正房夫人都不顺眼,只是一位的偏帮妾室,这是什么清白人家?什么侯老夫人? 在何许青即将要爆发时,李府到了。 沈米娥看见她头都没回一下,立即从马车里钻了出去,然后站在李府门前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瞬间觉着没有白叫何许青来。 在马车还未到李府时,永昌侯府的下人便提前来下了拜帖。 等沈米娥走下车,发现李侍郎以及李公子,还有李府的一众下人早早的等候在了府门处,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 “李侍郎!” “哎呦,侯老夫人,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此?也不说提前一天知会一声,让我有个准备啊,快请进,快请进!” 从表面功夫看,李侍郎没有半分差错,还有李公子,外表英俊儒雅,温和有礼的同她鞠躬,一看就是个“人才!” 沈米娥带着两个儿媳妇走进了李府,当初是原主来说亲的,书中也没有描写的很清楚,如今她进来才发现,偌大的李府,竟然没有一个女仆,丫鬟,都是些男仆...... 显然何许青和老二媳妇也观察到了,前者没有任何表示,老二媳妇却是一脸艳羡的解释:“可惜侍郎夫人过世的早,听闻她在世时,与李侍郎是京城里人人羡慕的眷侣!” “李侍郎洁身自好,又因夫人过世,便将府中的婢女婆子们都遣散了,只留男仆。” “李公子想来同其父一样!” 老二媳妇说话声音极小,只有沈米娥和何许青能听到,但话里话外似乎在点她,青青若是嫁进李府,不会受婆母的磋磨,再加上李家出了名的痴情,想来李公子日后也不会纳妾。 沈米娥点了点头,冷笑了一声,意味嘲讽,“那可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人家。” 何许青又皱起了眉头...... 来到李府正厅后,沈米娥坐在了主客位上,也不想和李侍郎扯皮,急忙从袖口里掏出一方手帕,吸了吸鼻子,面露悲痛之色。 这一番骚操作,把几人包括自己人都看呆了,人变脸居然能变得如此之快? 李侍郎坐在对面,有些着急的前倾身子,“侯老夫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脸悲痛之色?” 沈米娥没有说话,又抽泣了两声,假哭了一顿后,用帕子沾了沾拧大腿挤出来的假泪,声音悲痛,一副快要被打击倒下,但又不得不坚强起来的模样,缓缓开口,“我是为了青青过来。” 一旁的李公子一听到青青,直接站起身来,比他老爹还急,“青青......抱歉,侯老夫人,萧姑娘她怎么了?” 沈米娥一边用手帕捂着脸,心里暗想,这小子着急啥,男未婚女未嫁,彼此见也没有见过面,是怕到手的肥羊从嘴边跑了? 她一脸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在李侍郎重新问了一嘴后,才不得已解释, “青青在定金不久后,就突发了一场怪病,本以为这怪病很快会好起来,就未敢同你们说,你也知道,女孩子家......”这侯府小姐得了怪病,是不能乱张扬的事儿,大家都懂。 “眼看成亲日在即,她这病却越来越重!”说着说着,沈米娥再次抽抽了两声,还瞟了眼老二媳妇,后者迫不得已,怕老夫人被揭穿,只好陪着她演了出戏,只有何许青,不提了,就是个没眼力见的! 说到此处,李侍郎和李公子似乎已经猜到了沈米娥的来意,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看,李侍郎皱起眉头,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贼心不死的假意安慰,“侯老夫人放心,我李府可以等!” “嗯......可请御医看过?”这句话就有些试探的意思了。 可沈米娥早就准备好了,保证今日的婚,能顺顺利利的退了,还让李府不敢在外面瞎说一个字。 第14章 礼尚往来 她又装模作样的狠狠抹了把眼泪,苦笑着摇了摇头,“莫说御医,山南海北......我侯府四处寻遍了大夫,可就是治不好这丫头的病,无奈下只好投石问路,请了白云观的道士来。” “这?白,白云观道士?” 沈米娥的一句话,好似一颗大石头抛在了湖面上,炸出一朵惊天浪花来,饶是白蚁一窝的社会蛀虫李侍郎和李公子,都有些吃不消,甚至说话都舌头打结了,众所周知,白云观道士最拿手的便是驱邪...... 所以,这萧小姐不是得了恶疾?而是中了邪? 老二媳妇一听白云观道士五个字,立马绷直了身体掂起了脚尖,双手死死的搅着帕子,急出了一背汗,心想这个老夫人退婚还不够,还给青青丫头编造出这么离谱的理由,那“道士”二字,也是能胡乱说的吗? 沈米娥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老二媳妇的手,示意她放松,好在何许青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就是皱着眉头那死出,只会让人以为她是厌世脸,不会多想。 何许青虽然没有动作,但心里早已掀起了轩然大波,恨得咬紧了牙关。 “道士驱邪”亏她能编的出来,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京城里再无一家敢要青青,在严重些,甚至会把那丫头驱赶出府,何许青心中真怀疑,老夫人是不是就是存了这个歹毒心思,想要将青青送去出家。 场中的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李侍郎父子两人不知该怎么接话,得病好说,因为总有病好的一日,可这中邪...... 就在恶毒父子两思索着有没有福气消受这中邪的女人时,沈米娥再次抛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眼见我那苦命的孙女快要及笄了,未曾想,祸事降身!”沈米娥特意咬重了祸事两个字,语不惊人死不休,但语气间的笃定,却不得不让人相信。 何许青和老二媳妇,若不是早知道沈米娥的小算盘,此刻只怕是也要信了。 在众人把心提在嗓子眼的时候,沈米娥的目光,缓缓转向了李侍郎父子二人,看的二人心里一个咯噔。 她的话音也变得神神叨叨起来,“白云观道长断定,青青被天煞孤星冲克了,才会卧床不起,还会在及笄那日,遭遇一场可怕的灾祸!” 李公子的眼皮子跳了跳,总感觉老夫人那“天煞孤星”四个字,是在说他,应该是他多想了。 但仅仅说到此处,李侍郎父子二人还只是觉着可怕,可怕中又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真有这么巧的事吗?直到沈米娥说出了四个字,父子二人的神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隐藏在宽袖中的手掌,在隐隐发抖。 “白云观道长说,若是不解了这煞,只怕青青的下场,比那前朝贵妃好不在哪里。” 让李侍郎父子二人恐怖的,正是“前朝贵妃!”四个字,那是一段所有人都不敢提起的记忆,但不敢说并不代表他们忘记了。 当年,王贵妃把持朝政,迫害皇嗣,毒害皇后,罪状多的一张纸都写不下,京城里血雨连着下了好几日,后来太子靠着何许青他爹的扶持顺利继位,第一件事便是将王贵妃毒哑,做成人彘,让她受尽折磨而死。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李侍郎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这老太婆怎么会知道我李家想在那丫头及笄之后定下日子?” 又怎么会知道他李家父子虐待人的手段? 李侍郎呼吸不由得沉重起来,他敢确定,自己做的很干净,绝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否则李家也不会有如今的盛名,难道,真是那白云观道士算出来的? 李侍郎看了眼沈米娥,悄悄打量,思索着是眼前这死老太婆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 沈米娥说完这话后,捂着胸脯一脸后怕,只有心有余悸,脸上完全没有老谋深算的模样,正所谓,说谎话的最高境界便是本人也要相信这个谎话...... 但无论出于哪个角度......是白云观道士真的通神了?还是侯老夫人已经查出了李府的脏事,李侍郎父子二人都不敢冒这个险,这天下的女人多的是,萧小姐不过是相貌、才学好了点,但绝不至于让他们冒险。 念及至此,李侍郎右手握成拳头,装作一脸惋惜、可怜的神色,在茶桌上轻敲了三下,李公子成功接收到了他爹的意思。 接收到信息的不止李公子一个人,沈米娥叹了口气,随后从袖口中拿出了属于李公子的八字帖。 “我青青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也不好再连累你们......” 沈米娥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抬起头来掷地有声,“不过放心!” “若这京城里,有人传闲话,你们只管将错推在我侯府头上。” 这句话就说的有点意思了,因为订婚是永昌侯府老夫人亲自来定下的,退婚也是她亲自来退的,里里外外,和李府有什么关系?李府又没有做错什么事,站在何许青、老二媳妇的角度,只觉着李府遭老夫人平白无故的戏耍了一顿,所以为什么要提那句“只管将错推在侯府身上?” 李侍郎擦了擦额头汗,只觉得这老太太,有些深不可测!肯定是知道了点什么,日后不可在来往。 沈米娥的确是故意说的,这番慎重的保证,一方面给了李侍郎一个台阶下,另一方面则是卖个人情,你李府家里如何如何,曾经做了什么错事,她沈米娥知道,但管不着,也不会说闲话,只求要回孙女。 至于撕破脸皮,挑明事情?那不可能,狗咬狗两嘴毛,谁也讨不得好,她又不是正义的女主。 当然,礼尚往来,李侍郎想明白这关键点后,急忙回礼:“不,老夫人言重了,这又和侯府有什么关系,怪只能怪青青这个丫头......命苦啊!!!”说命苦二字的时候,他感觉到一阵阵的心虚。 第15章 气死正派 随后保证道:“放心,晚辈同侯老夫人发誓,一定不会出去乱说。” 沈米娥点点头,对李侍郎露出了一抹招牌式的反派微笑。 李侍郎又急忙补充了一句,“如若京城传出了什么谣言,那也只会是两人性格不合的谣言!” 嗯,有眼头见识...... 可李侍郎越发为永昌侯府,为青青着想,何许青和老二媳妇两人便越发的觉着愧疚,本就是她们......哦不,是老夫人的错,偏偏还要拉着李侍郎和李公子一同承担这个错误。 定下了的婚事,又在短短的三个月内解除了婚事,即便解除婚约的理由再多,也免不得遭世人的猜测和白眼。 老二媳妇心痛啊,只觉着到了嘴边的鸭子就这么白白的飞走了,天理难容! 尤其是在沈米娥顺利拿回青青的八字帖后,这心痛的感觉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竟一时忍不住插了句嘴。 “呵,其实我家如儿,再过一年,也要及笄了!” 如儿?老二家的丫头?沈米娥心头一噎,突然有种无力感,就好像逛公园遇到了诈骗犯,刚从诈骗犯的手里解救下一个老太太,那旁边看戏的另一个老太太又急忙把自己的积蓄给掏了出来。 这哪有人上赶着入虎穴的? 一听到如儿两个字,李公子便两眼放光,就好像饿狼遇到了猎物,邪恶的舔了舔嘴角,心底那压抑许久的恶癖快要挣脱牢笼。 而恰巧此时,何许青的目光正好落在了李公子的脸上。 许是习武之人的敏锐,她清楚的捕捉到了李公子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兴奋,虽然在下一秒便恢复了正常神色,但她心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瞧李公子的模样和性格,应该不愁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成婚,甚至找个侯府家的嫡小姐也是......可惜,正思索在这关键点上,脑海中快要拼凑出来的东西,突然被沈米娥的一声冷笑给打断。 “呵!” “想都别想......” 一句话怼的老二媳妇瘪下了嘴,偃旗息鼓,心里委屈个不停,那三爷要抬妾,青青日后要照顾庶弟庶妹,才同李府退婚,可她的夫君养的是男宠,是不会下蛋的公鸡,她的如儿也不会有庶妹,求娶一门好婚事怎么了?说到底,都是老夫人偏心。 见李侍郎因她那句“想都别想”神色不太好看,沈米娥干笑了两声,把八字贴直接揣在怀里,解释了一嘴。 “哎,毕竟青青才出了这档子事,许是我们侯府最近冲了煞星,过几日,我要带这些丫头们去白云观小住几日,去去晦气。” 说罢,她也不管李家父子怎么想,同两人使了个眼色,率先走出了厅堂。 在沈米娥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李侍郎父子两个关好门,在屋内说了好一阵的话,一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出来,一出来便看见了院中退回来的订礼,摆放的整整齐齐,正好四十八台。 嗯?四十八台?父子俩对视一眼,怎么回事?他们下的聘礼明明是五十八台啊。 两人咬牙切齿,这该死的老太婆...... 不过此事,真不是沈米娥的错,李府的定礼是有五十八台,可惜给错了人,给了那丧心病狂的老三,其中有十台门面首饰的定礼,想必早就流入红楼了。 等到三人回了府,老三媳妇还没醒过来,老三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偏偏挑这个时候,一顶轿子把那青楼女子抬回了永昌侯府。 因着永昌侯府正门太大,开合有些费劲儿,沈米娥特意走了侧门,这不是,就和那新抬的妾室撞在了一块儿。 正所谓“贱妾、贱妾!”能看出妾的地位很低,本是没有资格同她这个永昌侯府的当家主母递茶的,只能给原配敬茶,但本着刺激正派的反派炮灰精神,又本着关爱昏迷人士的好心,她一路跟了上去,还不辞辛劳的直接跟在了老三的宅院里。 虽是抬妾,但老三给这个妾室做足了场面活,宅院里张灯结彩,就连青石地板上都铺了一层红毯。 长得跟个土匪头子的老三,此刻正穿着一身大红新郎服,站在院子里招呼宾客。 眼前的热闹场面,刺痛了何许青的心,让她想起了连妾室都不是的李凄凄,却拥有了萧景然的全部宠爱,她眉头皱的几乎能掐死苍蝇,语气极其冷淡,“母亲,此地,我们不该来。” “青青刚退了婚,三弟妹还在床上昏迷不醒,三爷他......”别说正派女主了,就连她这个恶毒继母都觉着自己的儿子不是个东西。 想归想,沈米娥白了眼何许青,“今儿是三爷的大喜日子,你这做长嫂的,不说送份贺礼来,还竟在这说不好听的话!” “入了我侯府的门,便是我侯府的人,身为母亲,哪有不喝儿子喜酒的道理?” 一口一个大喜日子,何许青心中已然对这个老夫人厌恶到了极点,既然劝不住,那她也不想继续留在此地,只是刚转身,胳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掌给拽住了。 沈米娥挑起眉毛,挂着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阴险一笑,“你当大嫂的,没有礼物便罢了,难道连一句祝福的话都没有吗?” “老身知道你出身武将世家,是个不懂规矩的,也怪我平日里对你太过纵容,今日,你便好好学学这规矩。” 在一口气说出这句话后,她都感觉自己被某嬷嬷魂穿了,不过看何许青紧抿的下唇,额头突然暴起的青筋,极好的印证了她的想法。 眼见武将世家的独女要发火,老二媳妇急忙上去打马虎眼,一屁股挤在了两人中间。 一边对何许青使眼色,一边扶住沈米娥的胳膊,“母亲消消气,大嫂就这个性子,您还不知道吗,她没有恶意的。”主要是古往今来也没听说过哪家的侯府主母,上赶着来喝小妾的入门茶。 难怪这老太太在京城的贵妇圈里混不开呢,三天两头会自降身份,做些贻笑大方的事。 第16章 奏乐!!! 还有那抬小妾的糊涂蛋,正房夫人还在屋子里躺着不说,眼下婚礼还没开始,他就喝醉了,也压根没想到沈米娥这个当家主母,会带着老大和老二的正房夫人来,就这么把三人晾在院子里,嘴里说着不成器的混账话。 “你们别看大爷我日日留恋青楼,但我的内心,其实寂寞的很,直到遇到了红儿。” “就那一夜......我就知道,红儿是我此生挚爱。” 宾客们听了后哄堂大笑,几人嬉着脸皮,瞧了眼后院的位置,扯着嗓子问: “我说三爷,那您对夫人就不是爱了?”这话明显是喊给老三媳妇听得。 可怜的老三媳妇啊,希望她在昏迷个两天吧。 “夫人?哪个夫人,你们说的是那个黄脸婆?” “我日日看着她就觉得,倒......倒胃口......呕......”借着酒劲儿,老三还真干呕了几下,顿时把厅堂里的人给逗乐了,笑的前仰后翻,说话也越发的不过脑子。 “哈哈哈,三爷,您好歹也是永昌侯府出来的,那黄脸婆根本配不上你,我看你还是早早的休了吧。” “黄脸婆,哪有红儿好呢,是不是啊,红儿!!!”三五个面色驼红的醉酒男人,说着说着,就朝着那抬回来的妾室走了过去,眼里还露着淫邪的光,欲对其施展毒手。 何许青身体都开始颤抖了,她是大将军独女,何时见过这般淫秽恶心的场面,面色瞬间变得跟纸一样苍白,眸子里泛着杀意,若身旁有一把剑,只怕她会直接冲上去。 就连一向人精的老二媳妇,都想找盆水,朝着他们的脑门灌下去。 好一个萧景武,好一个永昌侯府的三爷,就这么任由这帮狐朋狗友侮辱自己的结发之妻,也......好一个永昌侯府老夫人,何许青和老二媳妇侧目看向沈米娥。 这不看还好,一看竟然发现沈米娥在笑,像是看笑话一样,她知不知道今日丢的是谁的脸? 这么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两人再也待不下去了,正要转身离去,下一秒,一道冲天嘹亮的唢呐声,突然在宅院外响起,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三魂七魄丢了大半,正是那首千古经典,但凡有丧事都必吹的“哭皇天。” 唢呐声音响彻天际,带着悲痛的音调,再加上铜钹、笙箫等等的乐器,大晚上的刺激着人的耳膜,更刺激着人的神经。 厅堂里的宾客们纷纷捂住了耳朵,直接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沈米娥倒抽了口凉气,她合计着找个乐队来给老三热闹热闹呢,但你说古代吧,也没有音响,琢磨着老三也不是爱听古琴、古筝的那种人,思索之下,她就请了个吹拉弹唱的班子。 除了有些刺耳,其实也还行,这节奏感还是很强的,只是这些人怎么不继续喝了? 伴随着这首“哭皇天!”沈米娥面带微笑,闪亮登场,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聚集在她的身上,不认得她没关系,但总能认得她身上的衣裳,这一身衣裳的价格,没有个千两雪花银可下不来,四十岁左右,试问永昌侯府谁这么气派? 可不是就那威严的侯老夫人吗? 一众人的酒意顿时清醒了,一来是这唢呐声太过吓人,二来是比唢呐还吓人的侯老夫人来了,虽然嘴角挂着笑,但那绝对不是善意的微笑。 何许青、老二媳妇对视了一眼,彼此眼眸里的震惊还未彻底消退,两人又心有灵犀的一同看向了沈米娥的背影,突然觉着,这老太太的矮小的背影在此时是那么高大,仿佛一座大山,让人敬畏。 “原来,这才是老夫人来此的意思,可她?”何许青的心中又开始矛盾了,今日此举,明显是老夫人特意的安排的,红事当做白事办,狠狠的教训了三爷,但她若是不想让三爷抬回那青楼女子,又为何不直接说,反而是给青青退亲,等着人被抬回来了,在出这么一损招。 这老夫人怎么有时候好,有时候坏,实在搞不懂。 沈米娥哪里知道何许青心中的小九九,她都说了,这吹拉班子,是为了热闹,只是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要走了呢? “侯老夫人,天色不早了,我们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今日是小的们喝多了,还请您老人家宽宏大量,原谅我们口不择言!”那几个带头哄闹男人,此刻规规矩矩的跪在沈米娥身前,“啪啪啪!”的,不知是什么情况,让自己的脸往手掌那处贴,贴完了之后就跑,让沈米娥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她真是来替老三庆祝的。 至于老三,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萧景武在看见沈米娥的那刻,竟然和他媳妇一样,给当场晕倒了,难道是知道母亲来了,太激动了? 哎,白瞎了这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沈米娥热情的招呼吹拉班子,“此处还有几桌没动过的酒菜,你们都坐下,吃饱喝足了再继续。” 今日她一定要表现出自己的恶毒一面,让何许青开始走向黑化之路,这庆祝的吹拉班子,必须要吹一整夜,让女主看看,老三抬这红楼女子,她这个当主母的有多高兴。 至于躲在后院,守着母亲的青青,心里比那女主角还复杂。 “从来只听新人笑,哪里听得旧人哭!”今天是她最悲痛绝望无助的一天,亲事被退,母亲大病,父亲娶妻,她甚至想着还不如死了,自己在这个家本就过得不容易,如今父亲有了姨娘,指不定会怎么欺压她。 最绝望的莫过于一向对她另眼相看的祖母,也舍弃了她,退亲便是最好的证明,可眼下,祖母又气势汹汹过来砸场子,为她们母女二人找公道,这让青青心中又重新浮现了希望。 厅堂里,吹拉班子在静静地吃着饭,沈米娥坐在正位,何许青、老二媳妇两人在她一左一右站定。 脚下跪着那新娘子。 第17章 埋下怀疑的种子 沈米娥抿了口茶,别误会,这茶可不是小妾敬的,那红楼女子在得知沈米娥的身份后,早就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弹,老老实实的跪在那,身子不停地打着哆嗦,估计在猜测自己会落得个什么个死法。 先不说此处是世袭勋贵的永昌侯府,就是在普通人家里,贱妾也不过是个婢而已,只要找个由头就能悄无声息的处死,都当妾的人了,没权没势的能去哪说理? 红儿以为自己苦尽甘来,攀上了永昌侯府,攀上了三爷这么一个贵人,还得意洋洋的跟她那些红楼好姐妹炫耀,会光明正大的坐着花轿嫁进侯府,虽然是个妾室,走的也是侧门,但这也是很多人求不来的福分,没想到,嫁进来第一次,就要被老夫人亲手给处置了。 早知道,还不如待在红楼里,好歹也是个头牌。 在前者自我意淫的时候,沈米娥放下了茶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打量了红儿半晌,就是这蜡烛有些暗,再加上她年龄上来了,眼神不是很好,于是便说了句:“抬起头来。” 分明是在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到了红儿耳朵里,就变了味,好像沈米娥在说:“你想好怎么死了吗?”的恐怖威胁。 于是,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直接从后头栽倒了。 呃......沉默了半晌,沈米娥皱起眉头,“明天请大夫......还有白云观的道长来一趟,看看老三这里是不是风水有问题,怎么动不动就晕呢。” 导致人晕倒的正主似乎没有一丝自我反省的意思,让吹拉班子留下,等到老三醒了再重新来首“哭皇天!”自己则是回去休息了。 把老夫人送回宅院后,何许青和老二媳妇结伴回宅。 夜深人静,正是聊天说悄悄话的好时机,何许青小声发问:“弟妹,你有没有发觉今日之事,有些古怪。” 老二媳妇一时没明白大嫂说的是哪里古怪,毕竟这一整天都挺古怪的。 正要发问,何许青又岔开了话题,“我记得,是你和母亲一同去李府给青青定下的婚事。” “嗯,是啊,可怜的青青,也不知母亲为何这么想不开......” 何许青哪里是要听这个,她想问问老二媳妇,“你们去李府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 眼看着宅院要到了,她干脆停下了脚步,拉着老二媳妇坐在池边的栏杆上,详细解释,“那李侍郎府上的公子,听说考取了功名,现下还是三皇子的伴读。” “也可以称得上一句少年俊杰,日后大有前途。” “这样的人,找个......”说到此处,何许青垂了垂眸子,声音更低了些: “我不是说青青不够好,只是李公子这样人,明显能找一个更好的,伯爵府上的嫡女,或者郡主,为何他就相中了青青呢?”自下午从那李府出来后,何许青一路上一言不发,心里越想越奇怪。 她知道青青是个好孩子,但站在理智的角度考虑,李公子除非是一见钟情,或者同青青是青梅竹马才会同她订婚,但明显,两人至今还没见过面。 让她奇怪的是,今日老夫人解除了婚约,弟妹在说起如儿时,那李公子的模样,好似是觉得如儿也不错,真这么随心......那怎么都快二十的人,还没寻下亲事呢? 老二媳妇此刻还在为青青惋惜,但听何许青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了些什么,自言自语了一句,“李侍郎和李公子或许是个很低调,不在乎家世的人。” “哦?怎么说?” “大嫂,你知道母亲为何会亲自去李家给青青定下这门婚事吗?” 何许青摇了摇头,她哪里知道,一是老夫人不待见她,有什么大事也不会带着她一起去,二是青青订婚那段日子,李凄凄突然说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半月了,突如其来的第三胎打的她猝不及防,哪还有心思理会旁人的事。 老二媳妇继续解释,“那是因为老夫人不知从哪打听到了李侍郎有意给公子相看。” 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正所谓男女八岁不同席,更别说十三四出头的年纪,女子出门都要在头上带副面纱,若同哪个男子吃上一顿饭,都要被人怀疑有私相授受之罪。 可民风虽然不开放,但也要成婚啊,到了适合的年纪,各家府上就会放出风声来,有意相看,在举办两场宴会,合适了就直接敲定。 很显然,老二媳妇不会说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儿,她还有后话。 “只因那李公子太过出色,老夫人本来是没底气的。” “但后来又不知从哪打听到了李府相看了一门极为普通的人家,只是个七品官员,那家的女子还时常缠绵病榻,所以......” 不用继续说下去,何许青也明白了,老夫人是觉着,那李侍郎既然不看重门户出身,便觉着青青也有机会,而后就亲自去了李府一趟,没成想,还真敲定了两人的婚事。 只是这,七品官员,时常缠绵病榻的女儿,也是李公子喜欢的类型吗? 本来木已成舟,婚约已退再也挽回不了,一向不爱管闲事的何许青此刻不知道怎么了,心中总觉得李府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让她想要去找出真相,因为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老夫人给青青解除婚约一事,是对还是错。 一旁的老二媳妇还自顾自的说着,“我也没想到,那李侍郎居然这么好说话,都没见过青青,仅凭老夫人的介绍便同意了......” “只是可惜......” “不知我的如儿能......” 何许青的心中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一日不查明真相便一日不想侯府中的姑娘同李府牵扯上,见弟妹贼心不改,便直接打断道:“弟妹,过两日,母亲还要带我们府中的女眷去白云观去晦气。” “你给如儿收拾好东西了吗?” 第18章 萧景然的小九九 老二媳妇以为老夫人只是随口一说,但何许青都信了,十有八九是真的! “啊?大嫂,那我先走一步,咱们明天再聊......”,她心念着自己的女儿,火急火燎的跑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沈米娥从被窝中醒来,梳洗过后,精神饱满的走出了里屋,这不出来不要紧,一出来便发现,外面厅堂里居然挤满了人! 老大萧景然、老二萧景文、老三萧景武。 还有她没见过的老四、老五、老六、老七、老八,以及他们各自的夫人,外加二十多个小小的葫芦娃,除了昏迷的老三媳妇,估摸着这些亲人大概都到了...... 难不成要开批斗大会,批斗她这个恶毒主母?是不是太早了些? “母亲,安!!!” “祖母,安!!!” 听着这齐刷刷的问安,沈米娥放下了悬着的心,不过日上三竿了,还来请安呢?她咳嗽了一声,揉了揉眉心装模作样的解释道:“嗯,近来府中事多,老身念完佛经出来,便有些迟了!!!” 她可没有睡懒觉,而是念佛经,主要原主可从没有睡过一天懒觉,不过幸好,这个原主信佛又信道,平日里也有念佛的习惯,正好当做她的借口。 众人不置可否,没有一个怀疑的,一旁的婆子也不敢乱说。 “母亲昨日睡得可还安好?”萧景然作为侯爷,第一个站出来问了句。 沈米娥睡得挺好的,不过现在很不好,有没有点常识,人多了空气会变稀薄,奇怪,她现在就有种呼吸不顺畅的感觉。 “你们大清早都挤过来,有什么事?” 萧景然被沈米娥反问的语气给问懵了,愣了愣,随后才不确定的问道: “母亲,您不是说要去白云观里去晦气吗?” 啊?沈米娥眨了眨眼睛,迟钝了一下,真要去啊?她只是随口提了一嘴,没想真去!是哪个不进眼的碎嘴子把这事宣扬出去的,何许青?不,绝不会是清冷高傲的女主,十有八九是老二媳妇,果然,兜子里有把糖,也捂不住三分钟。 哎......看来不去也得去了。 “今日天气好,正适合前去白云观......”萧景然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说到这里,他突然侧过了头,看向躲在人群中的老三,似笑非笑的开始阴阳怪气,“正好,让道长看看,三弟屋里的人,为什么总爱昏迷。” 很显然,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已经被老大知道了,也是,这永昌侯府就没个能守住秘密的人。 昏倒是小事,只是,沈米娥开口,“泥菩萨就不必笑话土物件儿了吧!” 萧景然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老三更是惭愧的抬不起头来,毕竟他们两个都是宠妾灭妻的人! 沈米娥本来是故意嘲讽好大儿的,再看话音落下后,何许青嘴角竟然荡漾起一丝微笑,尚未黑化的女主,怎么能想笑的这么开心?她眉头一皱,急忙指了名道了姓, “景文,你说是不是!” 萧景文:“......”还是读书好啊,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还有一点,沈米娥即便去白云观,也不用带这么多人吧,白云观的地方就那么大,又不是被永昌侯府给承包了! 她定了定心神,扫视了眼众人:“白云观是要去一趟,但青青随我去便可,不必都去。”之所以带青青是有原因的,这个孩子老实、善良,想来还因为解除婚约一事闷闷不乐,她可不想青青因此事变成炮灰反派,璀璨大道走成了穷途末路,那她的一切苦心不是白费了? 所以说带青青去散散心,顺带讲明白其中原委,也顺带给李侍郎演戏看!她们同道观来往密切。 但没想到,萧景然不乐意了,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着急,“母亲,儿是想,这府中的女眷也有许久未出去走动了,眼下快要入夏了,何不趁此机会,一同去散散心!” 真的假的?萧景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一点都不像个第三反派,不过。她扮演着虐待儿媳,溺爱儿子的角色,此刻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驳了萧景然的面子,反正花费的都是他老婆的钱。 “景然说的有理,那便都去吧。” 虽说是收拾好了衣物行李,但因为人多,又磨蹭到了晌午才坐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几十辆马化作一条几百米长的车龙,驶出京城,赶往白云观。 她带着青青坐一辆马车,至于老大、老二、老三。 想到这个,沈米娥就不由得有些想笑,她上午还纳闷,萧景然怎么突然变的好心了,未曾想是存了私心。 古语有云,一日未见如隔三秋,这萧景然和李凄凄两日未见?那不是隔了整整六秋?所以他才不惜耗财力带上了永昌侯府所有人去往白云观,只是为了和李凄凄见上一面。 为了一个人请了一百人,当然这浪漫的爱情故事需有个前提,花的是自己的钱。 大情种萧景然就不必说,毕竟沈米娥是站在他那边的,至于老二,竟然还带上了那男宠,说是白云道观里的师傅厉害,或许能治好那男宠的眼疾,若是眼睛能恢复,也不必日日都要他亲自去照料了,老二媳妇一听此事,立马就答应了。 老三,哎,不说也罢,老三媳妇本就是个降不住男人的,尤其还昏迷着呢。 见沈米娥轻笑,青青鼓起勇气问了一句,“祖母可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这丫头不插嘴,她险些把车里还有别人的事给忘了,收敛起笑容,长叹了一口气,开始扮演慈祥的祖母,“青青,退婚一事,你可怨祖母?” 青青本就是个性格胆小的人,虽然说原主对她另眼相看,但也改变不了原主大部分时间的冷漠相对,沈米娥一问,青青立马变了脸色,双手拘谨的放在身前,小心翼翼的回答:“祖母,青青不敢,也不怨。”这是她的心里话。 沈米娥相信她,当然了,也不会同她解释的太明白,青青只需要在她这里了解到一件事便可。 “你放心,祖母不会不管你的,日后的郎君,也必定比那李公子好。” 第19章 歹毒招数再出 此话一出,青青立马愣住了,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就红了眼眶,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恩惠般,若不是马车里不方便,只怕要跪下给沈米娥磕头感恩了。 “祖母,青青......” 沈米娥让车夫先停下,随后擦干了小丫头的眼泪,摆了摆手,示意她下车,“青青,照顾你的母亲去吧!” 因为这丫头在她面前肯定浑身不自在,再说她那苦娘还昏迷着,爹和新抬回来的姨娘在马车里笑的好不快活,难为她十三四岁的年龄,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坚强模样,估计心里在流泪。 至于青青的结婚人选,沈米娥在干预她命运的那一刻,早就计划好了,那必须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下一任新科状元。 因书中时常提起这位新科状元,所以沈米娥记得清楚,此人入朝为官后,政绩出色,性格又刚正不阿,很快受到了当朝陛下的重用,而他,正是帮助女主角扳倒永昌侯府的一位重量级人物。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想来此刻,这下一任新科状元家里穷的就快要揭不开锅了,沈米娥准备从白云观回去后,就安排两人意外相逢,演一出落难才子和千金贵女相爱的故事。 这也算是帮青青寻了个好归宿...... “公子!!!” “小姐!!!” 沈米娥幻想了一会儿,嘿嘿一笑,随后拿过靠枕当做枕头,斜躺了下去,准备在马车里睡上一下午! 估摸着睡醒来也差不多到了白云观,道观虽然是供奉三清祖师的神圣之地,但也有一条由无数人历经数百年实践出来的真理,此地也是那些贵族公子和小姐私相授受、互定终生的地方。 想来晚上也睡不成个安稳觉!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老二媳妇叫醒,醒来一看窗外,天都黑了,何许青和老二媳妇都带着自己的女儿在马车外面等候,等到沈米娥下了车,这才说明情况。 “母亲,此地便是白云观,观主已为我们收拾好了住宿的地方。” “男子住东院,女眷们被安置在了西苑。”说话的是老二媳妇,可以听出她话音里的愉悦,想来被此地山清水秀的景色所影响,心情也变的美丽了。 没看出来,她和那男宠相处的挺好的啊...... 倒是何许青,低着头显然在出神,嘴角下抿,有些心不在焉。 沈米娥打量了她一眼,拔高了音量,“哦,东院西院离得可远?” 老二媳妇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老实回答:“尚有一段距离!” “不过母亲放心,府中的下人会日夜轮班看守,我们住的西苑十分安全。”毕竟这白云观又不是只招待他们永昌侯府,东院里还有其他不认识的男人,若是离得近了,免不得会发生什么意外,冲撞了女眷。 沈米娥点了点头,又咋舌一叹,“离得那么远,那怎么方便景然和凄凄三更半夜见面呢?”她就是故意刺激何许青。 此刻众人都在不远处站着,毕竟侯老夫人还在这里,他们当儿做儿媳妇的,哪有先进去的道理,一定先把老夫人服侍体贴了才行。 所以沈米娥的这番并没有特意压制音量的话,也被在场之人悉数听在了耳朵里。 众人面面相觑,那侯夫人还在她跟前站着呢,看那模样都快碎了,老夫人怎么只知道包庇李凄凄,让他们一众下人都快看不下去了,真心为侯夫人感到不值。 其余人大致是一样的想法,倒是萧景然和李凄凄二人眼眸一亮,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柔情蜜意似要化作丝线缠绕到一块儿,李凄凄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羞红了脸,萧景然只觉得心头滚烫,但又不得不按耐住那颗躁动的心。 一方面恨时间过得太慢,让他和凄凄不得不分开一段时间,天可怜见,分房的这两天时间,他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凄凄,一方面又恨时间过得太快,因为他和凄凄只能在白云观中相处短短三日! 何许青和怀中的宁姐儿,瞬间抬起了头,很明显,这句话直接戳中了母女二人的痛点,何许青倒是没说什么,眸子里隐藏着难过,倒是那宁姐,瘪了瘪嘴,瞳孔里满是不甘就这么看着她。 沈米娥挑了挑眉毛,没说话,和小丫头片子对视,但很明显是问宁姐看她作甚?三字经抄完了? 哦对,三字经!!! 她险些忘了正事,急忙吩咐下人,“就把凄凄和老三的新抬进来那个红儿安排住一个房间,能互相照应一下!” 此话一出,李凄凄扫视了周围的女眷们一眼,得意洋洋的弯起了唇角,那表情似乎在说,瞧见了吗,这般多的女眷,但老夫人只心疼她,下了马车,唯独关心她一人,还要给她安排个姨娘来伺候。 但李凄凄这想的太美好了些,沈米娥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毕竟他们两人都是贱妾,想来彼此间也有共同话题,能说在一块儿......” 安静的场合里,不知传来了谁的哄笑声。 缩在角落里的红儿,和站在众人包围圈中的李凄凄,身形一顿,脸色一僵! 旁人笑没有关系,但宁姐怎么能笑,她过得这么高兴,何许青还怎么黑化? 沈米娥当即黑了脸,继续下歹毒招数:“另外叫景然去大殿,监督宁姐的每日功课,等功课抄完了,才可回去休息!!!” 萧景然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不情不愿的回答道:“是,母亲!”他好不容易能和凄凄相处,即便不能同睡一间屋子,但吃完饭后,还有大把散步的时光,没想到,这千金都换不来的时刻,还要去监督宁儿的功课...... 还有那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写个三字经而已,极其慢,旁的小孩写十个字,她才能写完一个字,就像专门跟他这个父亲作对一样。 堂堂嫡女,还不如凄凄生的两个女儿省心,让他好生麻烦。 第20章 青梅竹马会面 下人带着行李,沈米娥带着永昌侯府的一家老小,正式进入了白云观,白云观是四处京郊里唯一一座正统道观,屹立千年之久,所以香火极其旺盛,前来上香、居住的旅客数不胜数。 除了永昌侯府,也有别的贵族世家,按照惯例,沈米娥先捐了一千两香油钱,然后带着一家老小,去拜了三清祖师。 都说了是来散心的,她也没有强制性要求别人陪她,吃完晚饭后便带着两个婆子出去溜达! 沈米娥一走,其余人好似得到了什么赦免一样,开开心心的去观赏此地的风景,但道观大殿里,还有许多没走的人,何许青,老二媳妇,青青,萧景然等人,当然了,也有别人。 那些“别人”显然是认出了永昌侯府,见人走的差不多了,开始小声议论,“哎,刚刚那人是永昌侯府的侯老夫人吗?” “好气派啊,竟带了百余号人来此上香。” “不是她还能有谁,不过气派二字,呵呵!” 这话明显听着不对味,几人抬起头来,纷纷向着冷笑的男子靠近,“兄台,可知道什么内幕?” 男子又不屑的冷笑了两声,“也不算的什么内幕,这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永昌侯府有八个败家子,早就挥霍空了侯府家业,还能有今日的气派,都是靠着侯夫人的嫁妆。” 三清大殿内部足足高达二十米,所以就导致了这个大殿上下十分空旷,说什么话都能传出些回音。 萧景然、萧景文二人听得此话,已然是阴沉下了脸,可当他们兄弟二人看清那来人穿着的衣着后,竟选择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那是,只有皇室才能佩戴的金缕腰带,说话之人,来自皇室。 何许青未曾注意另一边的人,只是觉着话音有些耳熟,她看着萧景然脸色涨红的模样,只能握紧了夫君的手,作为安慰,钱财对她来说,从来都是身外之物,她看重的只有夫妻二人的感情。 “嗯?那侯府八人既然都是败家子,将军府的何许青,为何还要嫁?” 无论是作为书中的女主也好,还是作为将军府唯一嫡女,何许青的样貌极其出众,是那种丢在万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当年求娶之人,从京城排到了京城外,甚至还有宫里头的那位。 可她偏偏谁都没看上,就看上了一个文武不通,只有些花拳绣腿的萧景然。 男子朝着何许青的方向瞥了一眼,见后者一脸不在乎的模样,顿时觉着无趣,“能是什么原因,当然是吃了猪油蒙了心!!!”留下一句敷衍的话后,男子头都不回的离开了大殿,面色有些阴沉。 沈米娥正坐在树下乘凉,欣赏绝美的星空,远远的就瞧见了那器宇轩昂,穿着一身金色衣衫的男人,快步从大殿走了出来! 她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刚拜三清祖师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因为此人用一种极其仇恨的目光盯了她许久! 不得不赞叹一句,书中的主角和配角都有很明显的特点,主角美到自带光环,配角丑到惨绝人寰,至于萧景然......可能作者念在萧景然是女主的原配,在相貌描写时,施舍了一句,“还算过得去。”但这和男主角差了十万八千里,甚至还不如李侍郎的公子帅气。 沈米娥可以百分之百确定,那黄衣男子是书中的男主角无疑,因为此人长得太过俊美,也有着男主必须有的,如刀削般锋利的棱角,深邃犹如星辰的眸子,以及魅惑又薄凉的唇,想来正是那传说中三分讥笑,三分魅惑,四分......咳咳,正是当朝太子殿下。 这太子可是一位狠人物,暗恋了何许青十年,表白不成,在何许青嫁人后,竟公然违抗皇命,违抗赐婚圣旨,独自去了边疆磨砺,硬是凭着自己闯出了一番名堂,算一下时间应该是去年回来的! 虽然沈米娥下线的早,但不用思索也能知道,男主角一直对女主角恋恋不忘,两人最后应该是在一起了。 可真是深情啊,堂堂太子,竟来这神仙道观,只是为了远远的见女主一眼。 是时候了,沈米娥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故意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太子面前,从他的身旁路过......还顺带极其恶毒的自语了一句,“这个何许青,这么晚了还不来伺候老身洗漱更衣!!!” 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后背隐隐发凉,有一双阴冷的眸子盯上了她,欲把她挫骨扬灰。 不过也不能刺激的太狠,免得这男主角直接爆发,把她给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 见到沈米娥去而复返,何许青讶异的问道:“母亲,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 只是这语气里的善意,哪来的?何许青应该恨得她牙痒痒的,怎么会和善呢,莫非她听错了?这可不行,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继续努力。 沈米娥惯例般的进行每日三次任务,先愣了何许青一眼,一脸不耐烦的嚷嚷了句,“去去去,外面凉快,你去外面待着,老身要检查宁儿的功课,你这个当娘的在这,肯定会包庇她。” 不分青红皂白,不分时间的无理取闹,饶是何许青脾气再好,此刻也承受不住了,她低头看了眼宁儿的功课,并没有什么错处,每一个字都下足了功夫,深吸了一口气后,何许青直接离开了大殿走到了外面,背影有些落寞。 山脚下的空气十分清新,带着春季独有香味,但何许青的心中却觉着无比的憋闷,自嘲的笑了一声。 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便是低哑醇厚的嗓音,“你过得不快乐?” 是疑问,也是肯定,何许青急忙收回视线,竟没看见这大殿外还有别人?当她的视线和那深邃的眸子在半空交汇时,时间好像停止在了那一刹那。 “殿下?”她的声音里有久别重逢的惊喜,以及作为他人妇的疏远。 太子静静地站在何许青三米开外的地方,一举一动并没有越轨之处,这个距离很让人安心。 第21章 玩的花 他的目光深切注视着何许青的面容,眼中泛起了一点一滴的回忆之色,好似又回到了十年前,两人初相遇的时候。 那时,他未娶,她也未嫁,可真好啊!!! “你......为什么要嫁给他?”这是太子第二次问这个问题,第一次是在何许青成婚前夕。 何许青苦笑了一声,还是同数年前一样,以沉默代替回答。 主线剧情迟迟没有推动,看的殿内的沈米娥着急啊,着急何许青怎么就在这关键点上沉默了呢?这个时候,何许青不是应该坦白,“因为她是当朝大将军之女,因为她父亲手握重兵,她不能,也注定,无法嫁给皇室之人。” 然后让太子那颗死寂的心,重新复活,简单来说就是,只要何许青不是对他无情,不是因为爱上了别人而成婚那就足够了,其他都不重要。 但何许青不仅没有说,反而在同太子微微点头后,竟朝着大殿的方向折返了回来,这是什么骚操作? 何许青一回来,就看见了挡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老夫人,她被吓了一跳,心里想着这老夫人站在这多久了?该不会是看见她和外男说话了吧?若被她瞧见了,指不定要怎么羞辱自己。 心里正忐忑不安的时候,沈米娥说话了,把她吓得一个激灵,不过语气里并没有羞辱的意思。 先是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慢悠悠的看向何许青留下一句神神叨叨让别人听不懂的话:“谎言只能欺骗自己。” 谎言只能欺骗自己?何许青被说的一头雾水,她说什么谎了?又怎么欺骗自己了,只可惜还没问个明白,沈米娥就已经离开了,看那方向,是回西苑休息了。 原来不知不觉,快要到子夜了!宁儿的三张纸终于写完了,刚刚胆战心惊了老半天,结果也没等到老夫人检查一个字。 但有时候吓唬比检查更有用。 “夫君,不早了,今日我带宁儿先回去,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何许青一脸温柔的看着萧景然,收起那了三页纸,准备返回西苑。 后者摇了摇头,没有一丝事先准备过的演戏痕迹,打了个哈欠,像是老夫老妻般的日常口吻,“这都子夜了,你一个人回西苑,叫我如何放心,我先送你和宁儿回去,而后在返回东院。” 何许青一征,看了萧景然一眼,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一个字,但嘴角却是荡漾起了一丝甜蜜的微笑。 这样温馨的话,她太久没有听过了,以至于在听到时,竟让她有种身处梦幻般的错觉,心头那柔软的弦也被狠狠地触动。 宁儿一手拉着萧景然,一手拉着何许青,一家三口温馨满满的从大殿走了出来,眸子里都是柔情,月光照射大地,将三人的身影拉长,也拉长了后方那抹孤独的影子。 直到半夜,本就因为睡了太久有些失眠的沈米娥被人直接吵醒。 老二媳妇用力的拍着白云观质量不怎么样的便宜木门,拍的木门嘎嘎作响,好像下一秒就要塌了一样,“母亲,母亲,快醒醒,出大事了!!!” 有什么可着急的,无非是男女私会被抓了呗?再说老二媳妇是那种夸张型人格,没准那事情根本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么着急。 沈米娥跟个米虫一样,一挪一挪的从床头挪在了床尾,又慢悠悠的挪了窗户旁,吃了两块荷花糕,喝了杯温茶,吃饱喝足后才穿衣服,等到这一切做完后,老二媳妇竟不知从哪找了根铁丝,学着江湖中人的做派,企图用铁丝撬开门栓。 啧啧,看吧,沈米娥知道,老二媳妇是个有法子的,就是这技术,还得磨炼啊。 “啪!”的一声,两扇木门从里面打开,老二媳妇看见开门之人是沈米娥后,终于松了口气,这叫了半晌都不答应,她还以为老夫人出什么事儿了。 “母亲,你怎么不只会一声呢?害的儿媳好着急。” 沈米娥看着她手中的铁丝,嘿嘿一笑,“老身正在帮你磨练生存手艺。”古代女人三大生存手艺,一为开锁、二为钱财、三为女扮男装。 生存手艺?她这都是为了谁?老二媳妇脸色一僵,急忙把铁丝扔了出去,顾不上生闷气,拉着沈米娥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解释:“母亲,稍后您可千万不要生气,一定要以身体为主啊。” 啊?这女人从哪看出来她身体不好,气不得的?太小看她了吧? 沈米娥为自己极力辩解了一句:“放心,母亲的身体硬朗着呢,说吧,刚才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么一屋子的女眷都跑光了,只留下老二媳妇一人在试图唤醒她? 被什么东西冲撞了,惊吓了?应该不可能,像何许青那种正面主角,即便遇到危险也会先保护她这个恶婆婆。 除非碰到了没有危险,但又十分严重的大事,难道何许青,嘿嘿嘿! 老二媳妇仿佛听到了沈米娥心中的疑惑,叹了口气,一副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模样,支吾了不过两三秒,便一口气都吐露了出来,果然是个藏不住事的,“母亲,是三爷,还有新抬回府的那位妾室,红儿......” 嗯?是他们两个?沈米娥皱起眉头,好不容易被勾起来的兴趣顷刻间荡然无存,在她意料之中,也在她意料之外...... 为什么说在意料之外?因为沈米娥以为主人公会是何许青和那太子呢,当然了,这男女主角不可能有奸情,只会是被人误会有奸情,然后再遭受一番冷言冷语、冷暴力,慢慢走上黑化之路,三更半夜,两人没发生点什么,让她着实有些遗憾。 那又为什么说,在意料之中? 因为她觉着老三和那红儿是个闲不住的,尤其在这道观里,没有休闲娱乐活动的情况下......在神明的俯视下,在圣洁的土地上,那不得做点刺激的,丧良心的活动? 但因他们两个都是配角,这番虽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也不足以让人发现,毕竟群众的视线可都在主角那呢。 沈米娥本以为,老二媳妇口中的大事,就是老三和小妾私会被人发现了的丑事,但万万没想到,这其中还有个第三者。 第22章 三人你情我愿 三清大殿上,老三、红儿,还有那陌生男人,三人衣冠不整的跪在地上,接受着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目光,把头深深埋在了膝盖里,羞愧不已。 围观群众不仅有永昌侯府大几十号人,还有面色阴沉的太子、路人等等,就连白云观老道都被惊动了过来,像是睡眠不足的时不时的往嘴里塞一颗丹药,让沈米娥一度怀疑,那丹药内里的成分是不是糖豆。 毕竟谁家的正经道长,两分钟能吃三颗丹药,还能随手拿出来一盒丹药?她吃健胃消食片都不敢这么造...... 众人好像在等什么,三五成群的小声的议论着,但迟迟未见个主事的站出来说话。 “这是什么亲贵人家,侯门高户?居然在白云观里做这么不知羞耻的事......” “说的极是,苍天啊,我们京城什么时候被这种人家给玷污了?” “严重严重,听说是侯府庶子三房,此人不学无术,日日留恋烟花之所,能做出这种腌臜事也不足为怪,但永昌侯府其他人还是好的......” 没想到此刻还有人站出来为侯府说话...... 侯府众人心中一暖,不再是老三奸情刚被发现那会儿,抬不起头做人的模样了。 不过紧接着,场中又传来了一句句嘲讽。 “有什么不一样的,蛇鼠一窝,我听说永昌侯府的侯爷,是个宠妻灭妻的主,还有永昌侯府老四、老五、老六,尤其是老八,竟然娶了十几个小妾。” “若是正经人家,哪会允许这样?女子嫁入他们家,就相当于跳入了火坑。” “还有这老三,来此圣洁之地上香,竟还带着妾室,有够出奇的,难怪能做出那不要脸的事儿......” 议论的声音虽小,但一人一句的唾沫星子,也足够把永昌侯府的人给淹死,说的他们在人前抬不起头来,男子女眷们都羞愧无比,女眷还好,毕竟也没犯过什么大错,但萧景然在内的几个男人,都涨的脸色通红。 “宠妾灭妻,抬了二几房小妾,用的都是何许青的嫁妆!”一字字、一句句,都在指着他们的脊梁骨骂啊。 “呵,我要是那侯老夫人......此刻宁愿可把自己锁在房里,也不会出来丢人。” 沈米娥后知后觉的从一众人的身后挤在了前方,难怪老道不打不罚,围观的众人一直不散,原来是在等她啊?她这个反派出场的几率也太高了些。 就在众人看热闹的时候,殿内传出了一道声音,“对,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老二媳妇用铁丝撬门栓,害的老身我不得不出面。” 沈米娥随口答复了之前那路人的话,随口到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这话也未免太过小众了,众人吃惊的看着她,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宁愿把自己锁在房里,免得出来丢人?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还有那“老二媳妇用铁丝撬门栓?”当初庶子二房不是娶了京城有名的模范之家女儿吗?听说那女子善良淑德,念的书是女戒、女训,学的手艺是女红、理账,这怎么还懂得市井小偷小摸的手艺? 此时跟在沈米娥身后的老二媳妇,恨不得从地下找个窟窿钻进去,这老夫人怎么什么都往外说,撬门栓也是能说的话吗? 天,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好在众人的注意力很快从老二媳妇的身上转移了,起因是沈米娥的下一句话。 “淫妇在此!”淫妇明显说的是红儿,她的目光从老三和那陌生男子的脸上扫过,好奇的问道:“但你们两个,谁是奸夫?” 这,这,这,这话太犀利了,老道长眼皮子一跳,急忙又往嘴里吞了一颗甜甜丹药,场中传来一道道抽气声,这老夫人,绝啊,指着自己的儿子问奸夫...... 但犯事的三人,哪能说明白个情况,都不敢正视沈米娥的目光,头都要埋进地板里了。 情况有些复杂...... 何许青来的最早,但也不知道详细情况,走在沈米娥身旁,小声解释她知道的,“母亲,呃......那贱婢在大殿神像后面同那男子行苟且之事,被道长给发现了......” 啊?听何许青这口气,红儿是跟那陌生男子发生的关系?和谁发生关系不要紧,怎么就偏偏选择了大殿?人来人往的,啧啧,这古代男女也喜欢寻求刺激。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沈米娥惊疑了一声,回头又扫视了跪在地上的三人一眼,既然是两人作奸犯科,那为什么老三也会衣冠不整呢?难道是发现小妾和外男有染,冲上去厮打来着? 只可惜,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些,殊不知古人的花样多得很。 何许青皱起眉头,先做了个几个深呼吸,又做了几声长叹气,把声音压得低到不能再低解释,“道长发现时,萧景武也在旁边,并没有争吵,好似在......”她略微停顿,脸色涨的通红,最后用了比较文艺范的“观赏。”两个字。 发现奸情的道士同她说,两人在佛像后面翻云覆雨,不知天地为何物,那三爷就在一旁坐着,一边指导一边拍手叫好,描述的那叫一个详细,把何许青说的面红耳赤。 这样啊?那她就放心了,“既然他们三你情我愿,彼此间没有仇恨,就不如让他们三人多缴纳些香火钱,在跪在这殿里忏悔,忏悔三天三夜,期间不可进水进食,白云道长,你看如何?” 她总不能将帮助女主黑化的红儿给乱棍打死吧,还有那陌生男子,瞧身上的装扮,想来也是个背后有权利的,被带了绿帽子的老三都不记恨,她又何必去惹那麻烦!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且道观里是见不得血光的。 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在场之人又呆住了,包括侯府里的一众女眷们,这是什么话?“三人你情我愿?”所以就不用追究败坏永昌侯府名声的事了? 第23章 仙人跳 何许青觉着,老夫人此刻唯一该做的便是义正言辞的同萧景武划清界限,然后让婆子把红儿绑了,拖在外面乱棍打死,再把这个奸夫男人,送到官府严惩,只有如此,才能挽回永昌侯府的颜面,虽然也挽回不了多少,但永昌侯府的当家主母必须站出来。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老夫人是站出来了,只不过惩罚的却是不痛不痒,既没有维护到永昌侯府的颜面,也没有怪罪三人的意思,反而还要掏腰包,替儿子摆平。 为了永昌侯府,何许青皱起了招牌式的眉头,小声恳求道:“母亲,儿媳觉着......”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米娥一声白眼给打断,“我不要你觉着,我只要我觉着......” 在说完这句话后,一同皱起眉头的还有隐藏在暗处的男主角。 干得漂亮...... 白云观老道思索了一阵,觉着沈米娥这个提议很好,同他心中想到了一块,甚至还多了条有益白云观的“香火钱。” 于是便点头答应了,奈何,能做主的两人答应了,事主却不能答应。 那陌生男子忽的抬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怎么还要给钱?”脸上的表情仿佛受了什么冤屈似得。 嗯?还要给钱?莫非今日之事另有隐情?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一致默契的闭上了嘴巴,偷偷竖起耳朵,那男子也是十分给面子的未曾吞吐隐瞒,直接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我刚刚已经被他讹了五百两银子,都怪那女的,主动勾引,才让我上了套,错不在我,我不管,要给也是你们给......”男子冷哼一声,说完话后径直把头扭过了一边,在这白云观里玩刺激,刺激是真刺激,但不能让他平白无故的花一千两银子啊...... 短短的一句话,提供了不少信息,别看沈米娥一千两银子的衣裳身上穿,但这五百两、一千两的真不是个小数目,就比如永昌侯府一大家子连带下人近乎一百五十号人物,在白云观吃住三天,才给填了一千两香火钱,还有家喻户晓的红楼头牌红儿赎身价也就一千两银子。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 沈米娥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三个字,“仙人跳。” 啧啧,可以啊,没看出老三还有此等经商头脑?若是多带着红儿施展几次仙人跳,那这三房这亏空岂不是能赚回来? 眼瞧着女主和男主见她不分是非,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她决定了,这个忙必须帮! 沈米娥冷笑一声,让人搬了把椅子,就这么坐在三人身前,冷冷的注视着那陌生男人,直切主题,当面开大。 “敢问公子姓甚名何?家住哪里?家中有几人?父母亲可还健在?”当然,这一串岳母式的质问,并不是想让这男人当永昌侯府的上门女婿。 男子回过头来,一脸警惕的看了眼沈米娥,不知道她问这个作甚,冷冷的叫嚣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啊,关系着一千五百两银子,“我儿不成器,做出了这般伤风败俗的事,你放心,老身一定会带着他择个黄道吉日,亲自上门赔罪,再把那五百两银子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据她所知,在这京城中,但凡有点权利......即便是七品芝麻官的老二,都十分看重面子,宁可断头也不能受辱,今日又发生了此事,永昌侯府的名声肯定是保不住了,左右保不住,倒不如让她拿来利用。 她不在乎永昌侯府名声,就不知道这男人在不在乎自己家族的名声! 男子一听沈米娥这么说,心里一个咯噔,头皮都开始发麻,今日虽然被当场捉奸,丑事败露,但好在此处的人没有一个认识他的,让他庆幸不会因为自己的事败坏家族名声,若是此时告诉了沈米娥,那不是亲手毁了家族吗?万万不能做。 但沈米娥有备而来,“公子一时记不起来不要紧,老身就陪你在这里耗着,明日再将你的画像张贴在京城的每个角落里,总有人认识。” 这明里暗里的要挟,卑鄙无耻的做法,比老二媳妇铁丝撬门栓好不到哪里去,一众人,包括何许青,只以为老夫人是顶不住压力,准备出手了......是要同这男子的家族联系后,将此伤风败俗之人直接赶出京城。 至于红儿和萧景武,毕竟是永昌侯府的人,自会等回去之后关起门来好好处置。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 男子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反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米娥笑眯眯的回答道:“你赎罪的香火钱,嗯......还有他们二人赎罪的香火钱,一共一千五百两银子,都要你来拿!!!” 呦呵,一千五百两银子,真不是个小数目,看那白云老道的牙都呲开了! 只不过,沈米娥浪费口舌竟然只是为了这个?不要名声要银子?真乃狠人一个! 身为正义化身的何许青,自然对老夫人处理的方法不满意,但同时心里也在想,老夫人是不是为了给她省银子,才会出此下策!!! 银子和那陌生男人的事解决了,场中还有两个未处理的人,老三和红儿。 沈米娥还没有开口,只不过是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了过去,两人便如遭雷轰般,眼泪鼻涕说来就来,恨不得当场晕过去,只可惜,这白云观的风水,不是三房能比的,想晕也晕不了。 “母亲,都是这个贱人,都是她的错,儿现在就休了她,以后再也不敢犯了,求母亲宽恕啊!!!” 当老三“休了她”三字说出口时,永昌侯府一众女眷的目光都亮了,尤其是何许青,恨不得帮着老夫人一口答应,眼下是红儿自己犯了错,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犯下不可饶恕的同男人有染之罪,老夫人在偏袒,也没有理由帮衬了吧? 几个女人对视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第24章 三更半夜冲业绩 可是沈米娥心里想的是,“休了红儿?那女主黑化之路谁来助攻?”况且红儿挣了五百两银子,比他那不成器的老三好多了。 此时萧景文又一次哭诉道:“都怪这个贱女人,嫁给老子还不安分,半夜三更的来这私会男人,若不是被老子发现了,岂能有五百两银子,顶多五十两......” 嗯?还有这事儿?嘶!!!沈米娥眯起了眼睛...... 没想到,事情又反转了,本以为是夫妻二人合伙把人骗,没想到是出身红楼的红贱妾,来这道观也不忘冲业绩,三更半夜不睡觉,还要来这极为危险的地方拉客户,最后被老东家绿头男发现,一怒之下,把价格提升了十倍,甚至扣掉了销售冠军的业绩工资。 那他身上这衣服?难道是扣掉了业绩工资还气不过,顺带从销售身上讨了点好处? 哎,无论如何,这种嫁了人还不安分的女人,都是要被浸猪笼,或者乱棍打死的,可沈米娥却不忍心责罚她,一来红儿是帮助女主黑化的小工具人,二来,是红儿太能挣了!!!如果把这仙人跳做大做广,不仅能败坏永昌侯府名声,帮助女主快速黑化,更能为永昌侯府节省开销啊。 日后三房就不必从侯府里支银子,能够做到自给自足,那多出来的银子,不就她归沈米娥挥霍了吗?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思索过后,她看向老三,语气十分严肃的质问道:“抛开红儿犯错的事实不谈,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所有人“......” 场面,又不知道第几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他们都听的麻木了!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事,不知还有多少。 啊?老三贼眉鼠眼的双眸里,第一次出现了茫然......可茫然的,又何止他一个? 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差不多! 众人不解,侯老夫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偏袒一个同外男有染的小妾?不会吧!他们怎么有种头晕目眩,身处梦中的想法! “母亲!!!”萧景武哭泣的声音里夹杂着被强烈刺激的颤音。 沈米娥轻咳一声,开始深层度pua老三! “儿啊,咱们侯府是清贵世家......” “怎么能做出欺负弱女子的行径,红儿三更半夜去挣钱,那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此话说的罪魁祸首红儿脸都开始发烧了。 再看何许青满头黑线,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红儿不过是为了这个家,做了她以前的本职营生而已,而你,可是空手套走了五百两银子啊,瞧瞧,够你喝多少次花酒的?” “还有人家白云道长!!!” 一旁听八卦的白云老道心头狂跳,不知道沈米娥在这关键时候提他做什么,吓得急忙往嘴里塞了两颗甜蜜升仙丹。 “白云道长为了白云观的香火钱,让弟子不眠不休的在观里四处转悠寻机缘,甚至还亲自出马......” 一句意味深长又恰到好处的留白,将所有人的目光集聚到了白云道长身上,有意思!难怪来这白云寺抓奸,一抓一个准儿,难道真如侯老夫人所言...... 白云老道有些站不稳,捂着胸脯大喘气,沈米娥这个恶毒施主,这是在点他,再点他,他觉着真要去吃两粒“真丹药”了。 不用问也知道,此地像萧景武、红儿之流不在少数,但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总能成为京城人家的饭后八卦,成为人人口中广泛流传的事儿,那便证明,不可告人的事都被这老道给破坏了,三更半夜不睡觉,还派弟子在道观里瞎转悠,这不是冲业绩......让人缴纳钟点房费还是能是什么? “所以你啊,就别得了便宜还卖惨!”毕竟没有出钱出力,出卖名誉,相反还得了五百两银子,天底下去哪找这好事? 眼瞅着老夫人说的越来越不靠谱,一向充当木头工具人的老二也忍不住了,开口提醒。 在兄弟萧景文的一声冷哼提醒下,萧景武很快的打马虎眼认错,想尽快解决此事,“母亲,儿有错,儿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那五百两银子鬼迷心窍啊。” 场中发出了一片唏嘘声,虽然知道萧景武的这名妾室,是从红楼赎回来的,可赎身了,便是自己的女人,竟为了五百两银子,让自己的女人搞皮肉生意,简直是个没种的男人。 还有这老太太,白的还能说成黑的,这种自甘堕落的女人留着,难道想在侯府开家妓院不成? 倒也不是不可以,这侯老夫人这么好的经商手段,只可惜,嫁入了侯府,几人不正经的想着...... 总之,一家子让人叹为观止...... 沈米娥很欣慰老三终于抓住了重点,微笑着拍了拍老三的肩头,随后冲着身旁的红儿眨了眨眼睛,“说的不错......” “你三房一月不知从账房要支走多少个五百两银子!” “日后可要加油啊!!!” 解决了此地的事后,天也差不多要亮了,熬夜她十分有经验,吃完早饭在睡,才能睡得安稳踏实,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饭堂是如此的安静,白云观道士不见了,永昌侯府的各位夫人,也不见了! 她们无脸来吃饭,还有萧景文等七人,更是找了个上朝的借口,提前离开了白云观。 还观赏什么景色,侯老夫人所办的事儿?不比那景色有意思多了?他们上街还得低着头。 不过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没有信息网络的世界里,消息也会流窜的如此之快,直到下午,白云老道突然发现,这白云观的客流量突然变多了,还有好几个达官贵人,像是约定好似得,一股脑的来到了白云观,就连平日里不能住人的柴房都收拾了一下,以百两银子暂租了出去。 只可惜,这些人,无一不是来看永昌侯府笑话的。 甚至想亲眼见识一下那位名叫“红儿”的红楼头牌,看看此人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老夫人宁愿顶着败坏永昌侯府的压力,也要力保她性命。 第25章 引发众怒 红儿终日躲藏在房里不敢出来,那些看热闹的人便围在她的门口,趁下人不注意时,推搡着撞开了房门,眼珠子瞪的老来大开始指指点点,“这就是那个不要脸,给夫君戴绿帽子的女人?” “也不知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迷惑了那老妖婆,啧啧,若传到了陛下耳朵里,恐怕京城会出现首例削爵的事情......” 伯爵世家,坏事做尽,有污众目,有污圣耳,贬为平民,一众人的脑海里都联想到了永昌侯府的凄惨下场。 这还仅是事件发酵的第一日,直到第二日,来白云观看热闹的人竟多出了两倍,何许青已然决定带着老夫人和女眷们先撤,无论如何,先撤回京城,撤回侯府再说,因此地的人越来越多,取笑辱骂红儿还不够,连她这个侯夫人也遭了殃。 但已经晚了,西苑竟然被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给包围住了,里面是女人,外面是男人,对待她们犹如对待监狱里十恶不赦的罪犯,午门即将斩杀的犯人,将烂菜叶、臭鸡蛋当做了趁手的武器。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而后便是源源不断的哄笑、辱骂声,最后是乒里乓啷的声音......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永昌侯府,蛇鼠一窝,你说,你们将军府是不是和永昌侯府联合起来做了青楼生意?” “怎么侯府里的妾室比正房夫人还多?” “难怪你们这么奢靡,那银子还花不完,不知侯夫人......” 一枚臭鸡蛋,直接打中了何许青的额头,腐烂、恶臭的气味直直的钻入了她鼻子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退回的房间,也不知道房门是如何关上的。 但房门关上了,辱骂声并未消失,那一声声、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犹如催命的符咒,不停的在何许青脑子里回放,她日日忍辱负重,忍受夫君的变心,忍受老夫人的刁难,任凭旁人如何逼迫都忍着,忍了一天又一天! 只有忍,她才是个温柔善良的侯夫人,只有忍,夫君才不会同她吵架,同外界传出不合的闲言碎语,她顾及自己的名声,顾及将军府的名声,受再多的苦,也不敢跟娘家倾诉,总以为,能得到苦尽甘来的那一日...... 但忍,又换来什么?她的曾祖父、祖父......几代人为国捐躯,除了她和父亲,家中再无一个男丁,全都死在了战场上,可她如今却被人堵在了白云观的门口辱骂,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拜沈米娥所赐。 何许青双眼通红,背靠着房门,无力的瘫坐在屋子里,屋外的辱骂声并没有停止,她恨,心如同被撕裂,恨自己无力,更恨那始作俑者沈米娥,为什么要将侯府,将她逼在绝路上才肯罢休。 恨的还有萧景然,此刻只怕是早就带着那李凄凄逃出了白云观。 还有她的宁儿,她的宁儿呢?何许青突然发现,孩子不在房间里,她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而后像是疯了般的冲出了房门,刚打开房门,便看见了站在门前的男人,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竟然是萧景然?是她的夫君? 听到身后的的房门开启声,萧景然瞬间转过了身子,那凄惨的模样,也直接落在了何许青的眼中! “景然!!!” 萧景然此刻被打的不成人样,身上都是被石头、菜板子打出来的淤青,额头还在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红的刺目惊心。 “回去!!!”他一声怒喝,这不是萧景然第一次对何许青发脾气,但却是第一次以一个夫君,男人的角度站在了何许青的身前。 何许青泪眼通红,自己突然被人推进了房中,房门又被突然的关上,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萧景然在她身前保护着她,承受着所有人的狂风暴雨。 另一边,沈米娥房内,一众女眷带着孩子缩在床榻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独沈米娥,不怕死的站在房门前,从门缝里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宁姐愤怒的红了双眼,“死老太婆,你满意了吧!” 沈米娥暂时不跟这小孩计较,怎么会这样? 她败坏永昌侯府名声,只会引来京城世家和百姓的诟病,但绝不至于引发所有人的不满,竟然会大老远的来这白云观围堵她!!!手中还拿着杀伤力极强的生化武器。 还有萧景然?这个恋爱脑又为什么要护在女主角门前,该保护女主的应该是太子才对。 难道是她大脑空空了?忘了白云观的事件,这般激烈的打斗,那作者不得写个三天三夜啊? 就在沈米娥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西院里,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都停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喊叫声来自女人,并且年岁不小了。 这喊叫声,很快被口诛笔伐的浪潮给淹没,直到数个呼吸后,那女人再次高喊: “你们还想不想知道侯老太婆做过的其他恶事?” 八卦总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他能驱动人的灵魂、躯体,还有好奇心,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以中心开始向外扩散,很快的让出了一条道路,让那喊话的女人,顺利走到了半米高的石头上站稳。 沈米娥眼皮子一跳,心里突然有了想法,难道是她插手破坏了青青的婚事,导致整个剧情有了变化,这些被煽动蛊惑的人,是李侍郎暗中出手?想要让她命丧于此? 还真有可能,待会儿这女人罗列出她的十大罪状,等众人发了怒......这扇木门估计承受不了那么多人的力量,再看床上的老弱妇孺,她要不要出去? 就在沈米娥犹豫不决的时候,那四五十出头的女人目光扫视眼下方的所有人,拔高了声音,用尽了全身力量,声音尖锐到变形。 “你们知不知道,京城四郊的十二间私塾,是谁开的???” “十二间私塾??”众人面面相觑,眼眸里充满了震惊之色,一来是女人话题转变的太快,二来...... 第26章 真相了 二来这私塾太重要了!!! 所有人暂时停止了讨伐,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面露疑惑,说私塾做什么?但无人打断那女人的话,因为此事,比打死京城毒瘤忠勇侯府更为重要....... 四十年前,北郊的一大片空地突然被人买走,而后那地上出现了一间新建的私塾,可以容纳百名儿童读书,而后便是第二家,第三家,直到第六家后停止...... 需知京城学府费用极其昂贵,而且十分看重家室,有钱也不一定能进去读书,所以大部分人读不起、或者读不上书。 本以为六间私塾的费用不高,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六间私塾,竟然是免费开放的,那可是足足六间私塾,可以供六百个孩童免费读书。 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三年前,东郊西郊突然又开始建了私塾,一直到现在,总共有了十二家免费的私塾、 这私塾不分女童男童,只要有求学之心,便可入门,就连已经退休的朝中大学士都亲口称赞过,说,“读书不分贵贱,勤奋不分聪愚!” 他们无法让孩子进入权贵才能进去的学府......却能让孩子有读书的机会,有一个寒门出贵子的机会,所以那十二间私塾对这些普通百姓来说,堪比再造之恩。 许多人想给这建私塾的大善人立个祠堂,可惜,从建设第一间私塾到现在,还从无人见过那大善人的真实面貌,所以无从立像,便只能搁置下来。 众人目光定定的看着石头上的女人,等待她一个解释,打死永昌侯府败类怎能和十二间私塾比较?他们急切的想知道,那开设私塾,造福老百姓的大善人究竟是谁? 难道是???沈米娥的手还在门栓上放着,眯着眼睛,嘴里发出了一声轻疑,她怎么不记得恶毒主母还有这层身份? 啧,也怪她下线的早,莫不是隐藏的马甲提前曝光了?她竟然是十二间私塾的投资人?是百姓口中赞扬不绝的大善人? 但第一间私塾从建立到现在是四十年,莫非,原主从三岁就开始当隐藏的善人了?这也不是不可能。 沈米娥浑身打了个哆嗦,屋内永昌侯府的女眷们,不知道这个老夫人在想什么,但她们发现,自从院子里那个女人开始说私塾时,老夫人的表情就很不对劲。 一会儿抽气,一会儿惊疑,脸上还会露出“终究还是暴露了”的表情,莫非,这私塾是老夫人建设的? 天,这是什么做梦不敢想的事儿啊。 女人沉默了半晌,悲凉的目光从人群中慢慢扫过,最后落在了那门窗几乎快要被砸烂的地方......明显的,不是沈米娥那一处,屋内冰凉的地板上,臭鸡蛋和烂菜叶扎堆的地方,蜷缩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人,女人紧紧抱着头,蜷缩着身子,瘦弱的脊背一颤一颤,眼睛里满是惊恐。 石头上站着的女人伸出手指,指着那里,泪水与鼻涕混合交织,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你们口中的善人,你们孩子免费读书的地方,那十二间私塾,是她,还有她的母亲!”女人突然拔高了声音,用尽了全部力气,声嘶力竭的喊:“是两代青楼女子,日日出卖自己的身体,赚来的钱!!!”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众人愣住了,心跳仿佛都在刹那间停止了跳动,被强烈的震撼冲击的无法呼吸,不可思议,惊慌、失措,甚至荒谬,种种情绪都浮现在脸上! “怎?怎么可能?”君子堕落是见怪不怪的事,可这婊子突然立了贞节牌坊...... 青楼的妓女创办了十二间私塾?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可没人能笑的出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你在骗我们,对不对???”随着人群中发出的疑问声,所有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一抹怒色,更有甚者要冲上去把那女人拉下来。 这情况看的屋内的沈米娥咋舌不已,怎么都宁愿都相信那女人是专门过来讨打的,也不愿相信女人的真话。 没想到啊,这红红还藏着一手,十二间私塾,一千多个学子,那得是多大的一笔收入啊,哎,真是! 见众人的情绪越来越激烈,沈米娥当机立断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想着左右今天逃不过,倒不如拉一下仇恨,能救一个是一个。 可众人当下的目标已经对准了那讲话的女人,连沈米娥这个头号大反派走出来都没有发现。 眼看着女人马上要遭殃,千钧一发之际,又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又钻出一个老头,气喘吁吁的挡在了前者的身前。 众人吃惊了一声,拳头还没有打过去,又急匆匆的收回来!!! 面面相觑后,讶异无比的问道:“许大学士,您怎么会来此地?” 许大学士?沈米娥没什么印象。 但听这“大学士”三个极其有分量的字眼,在反观众人一脸敬重的表情,就知道此人在京城的地位很高! 岂止是高?这位白胡子长得有些潦草,穿的也有些潦草的小老头,就是那传闻中当朝大学士,当今天子也是他的门生,在京城里的地位,可谓是尊贵无比。 那句“读书不分贵贱,勤奋不分聪愚!”就是眼前这人说的,老头退休之后,还偶尔去私塾免费教几堂课,刷刷存在感。 小老头捂着胸脯平复着呼吸,怒视了众人一眼,又一脸心痛悲愤的看了眼屋内的红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斥责了句,“我若不来,这建私塾的善人,就要被你们活活给打死了!!!” 场中再一次鸦雀无声,女人说的话可以不信,但眼前这当朝大学士说的话,却不由得他们不信。 众人咽了咽口水,一时无法回过神来,心中像是打翻了调料罐,五味杂陈,更多的是浓浓的愧疚感。 没想到,一个青楼女子竟然会有这么高尚的品德,真让他们无言以对,让那些嚷嚷着要打死红儿的人,恨不得直接抽自己两巴掌。 第27章 哑巴吃黄连 最不是滋味的便是沈米鹅了,她还当自己是那个善人,然后……然后就能通过些捐款等等的手段大肆敛财,遗憾,遗憾! 几个女人把房间里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红儿搀扶出来,一众人丑恶的嘴脸刹那间又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捶胸顿足,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 “红姑娘,您,您怎么不早说啊,哎……” “都怪我们不好,把你打成了……” 红儿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脸上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做人能做到她这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人冤枉也不解释”的份上,那一辈子就算是白活了! 倒是那刚刚替红红说情的女人,突然间开口问向众人: “如今你们知道真相了,还会送自己的孩子过去吗?” 这也是红红以及和她早死的娘不愿意透露真实身份的原因,因为他们是红楼女子,赚的是皮肉脏钱,她们怕世人知道了后,宁让孩子不识字,也不愿去那私塾里读书。 众人面面相觑一眼,“愿意!怎么不愿意!读书不分贵贱……” 正义女子话音一顿,朝着红红拜了三拜! “红姑娘虽然是青楼女子,但她赚的钱,却是干净的!” “说的对,说的对!!!” 所有人情绪高昂,既能用唾沫星子把人淹死,也能用夸张的语气把人捧上天去。 女主角何许青再次点亮了正义天赋,全然忘记了昨日是多么期盼沈米鹅能将红妾室乱棍打死,态度直接大转弯,拉住了红贱妾的胳膊,眼底满是复杂之色。 还捎带给人家取了个小名,“红红,是我们错怪了你!!!” 这母慈子……哦不,是姐妹情深的场面看的一众人鼻子一酸,险些当场落泪。 也看的沈米鹅暗自咋舌不已,看来今日的风波是掀不起来了,她也该退场了。 就在她刚转身的刹那间,场中响起了一道饱含感激的声音,“沈老妇人!!!” 沈米鹅:“……”这潦草老头的视力真够好的,在这么多人头里也能一眼看见她? 大学士一开口,便知自己的身份有没有,百姓们竟直接让开了一条宽阔大道,大道的尽头正是沈米鹅。 大学士直接走到了沈米鹅的身前站定,眼中闪烁着精光,让沈米娥心中一凉,狐疑着,这小老头莫不是要向她兴师问罪吧?嫌她败坏了......不,是嫌她没管教好红红,任由后者嫁了人还做皮肉生意,如今真相被揭开,是时候伸张正义了。 但万万没想到,那小老头语不惊人死不休,比兴师问罪还要严重,前者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后,双臂伸展,双手四指交叠,朝着沈米娥鞠躬九十度! 啊??? 这这这,虽说她是大反派,还是永昌侯府的老夫人,但眼前此人可是只跪过皇帝的大学士,这不是抬举她了吗? 等等?为什么要朝她鞠躬?沈米娥一脸疑惑。 不过很快,有人帮她解答了这个疑惑,女主角何许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沈米娥的近前,她一人站也没什么,竟然还拉着半死不活的红红一起走了过来,两人眼中闪烁着自我感动的泪花,一脸敬重的看着沈米娥。 看的她一脸迷茫,何许青率先开口,声音饱含着满满的感动,“母亲,您,为什么不早说啊......” “啊?说什么?”沈米娥是真的迷茫,思索片刻后,她有些不确定的想着该不会是红红一事吧?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她也要解释清楚,她是恶人,可不知道红红是大善人的事,别冤枉她。 “我不知道......”话音还未落下,何许青再次发挥她意淫以及自我感动的强悍本领,伸出手掌,开口打断了沈米娥。 “母亲,您不用解释!!!” 沈米娥:“......” “母亲,您宁愿遭受所有人的辱骂,让永昌侯府失去名声,也要保护红妹,母亲,是我们错怪你了。” 这红妹,难道说的是红妾室?两人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沈米娥收回心思,忙的摇了摇头,“不,你误会了,我不知道.....” 话说到此处,又被大学士一声高昂的“沈老夫人!”打断,吓得她肩头一抖,只见后者义正言辞的赞扬道:“老夫人,你不必谦虚,若不是你,只怕红儿今日性命难保啊。” “天下人只知你包庇妾室,只知你败坏永昌侯府名声,只知你不分是非,贪得无厌,见钱眼开……” 话说这老头真是要感激她沈米鹅吗?不是借题发挥?指桑骂槐? 在长达五分钟的阐述罪名后,老头终于说到了重点,虽然这重点并非沈米鹅想要的。 “但他们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保住红姑娘,为了那十二间私塾,为了天下成千上万的学子,能继续读书。” 这浮夸的语气…… “沈老夫人,您才是当之无愧的大善人啊!!!” 说罢,大学士再一次鞠躬,不得不说,这有文化的人自带蛊惑人心的力量,群众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而后开始主动替沈米鹅辩解。 “难怪老夫人如此纵容红姑娘,宁冒着失去脸面、丢了性命的风险,也不舍的责罚红姑娘,老夫人,若不是有您在,今日,我等恐怕要酿出无法挽回的大错啊!!!” 一人意淫是那一人的错,一群人意淫,到让沈米鹅严重怀疑,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 她什么时候保护过红贱妾了?她不惩罚红红,当然是为了刺激女主啊! 哎!当个坏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左右都解释不清楚,沈米鹅也懒得解释,一脸阴沉的返回了房中,当然了,她这副阴沉的面容被众人主动的加上了一层柔光! 大学士再一次口爆金句,“众人独醉,唯沈老夫人一人清醒!!!真乃圣人之风。” 沈米鹅今天过的很不开心,因为她这个最强反派,竟被人扣上了大善人的帽子,真让她有嘴无法辩,有理说不出,只能哑巴吃黄连,默默承受这份痛苦。 唯一的欣慰之处便是白云老道在晚饭时把那一千五百两银子给退了回来,还额外赠送了一瓶升仙丹。 第28章 被掏空的侯府 只可惜,这白花花的银子还没有在兜子里捂热,又被人给拿了去。 甚至在拿完后,沈米鹅才知晓。 作为侯府内极有权威的大家长,沈米鹅相信,侯府中上到侯爷萧景然,下到一只看门狗,无一人一狗胆敢忤逆、违背她,更何况随随便便从账房支走一千五百两银子? 但她却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自己…… “老夫人……”管家弯着腰,双手捧着一本账册,唯唯诺诺的站在沈米鹅身前,还未说几句话,额头便渗出了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这么凉快的白云观,总不能是热的! 沈米鹅抬头看了眼身前的胖子,随即抿了口白云道观内八二年的珍藏老陈茶,吐出一个字,“说!” 话音落下,管家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抖了三抖,连话音都夹杂着一丝颤音,显然是害怕到了极致。 但他今日要禀报的事,比老妇人的淫威更可怕,“老夫人,八老爷昨日从账房里支走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这个月……” “啊???”沈米鹅听着管家的话,愣了一愣,打断道:“一千五百两银子!!!” 好家伙,白云老道昨日才给了这笔银子,沈米鹅还没给自己添置两身新衣裳,这银子就没了? 可很显然,这不是重点,管家语不惊人死不休,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让人喘不上气的话,“八老爷这个月从账房共支出了十万两银子,若再这么下去,恐怕永昌侯府,难以……” 难以什么?要破产了?沈米娥这下子不仅是愣神了,简直是怒火中烧,气的眉毛都拧巴在了一块。 她虽然对十万两银子没什么大概念,但也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几乎堪比朝廷赈灾的款项。 “他支走十万两银子做甚?当饭吃?不怕磕着牙?”沈米鹅一边同管家重新求证,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老八的信息! 箫景玉,永昌侯府的老八,是八兄弟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也是原主沈米鹅最宠溺的孩子,只因原主嫁入侯府接手这些白给的儿子时,老大、老二几个已经到了记事的年龄,不太与人亲近。 只有老八,彼时他年龄还小,尚未开智,沈米鹅便将他当作亲儿子养,养来养去便养出了感情,甚至一度想要挤兑掉萧景然,让老八袭爵,要不是老八是个不成器的,挑不起大梁……没准现在就是永昌侯府的侯爷了。 管家被这一句“不怕磕着牙?”的陷阱问题问的答不上来,他是个下人,又不能点头说“是!”只好手忙脚乱的翻起了账本,准备将八老爷每一笔开支用途一五一十的详细禀告,嘴里还念叨着,“在第几页来着?” 看管家这业务能力不精通的模样,沈米鹅皱了皱眉头,重重的放下茶杯,质问了一句,“谁让他拿这么多银子的?” 管家手一顿,抬起头来,一脸无辜的看着沈米鹅,看的她心中一个咯噔,心中开始狐疑,“难不成是她自己?是原主给老八开了特例?才敢让他这么肆无忌惮的挥霍? “老夫人,是您说八老爷可随意支配侯府内的银子,不用同您禀报。”若不是永昌侯府的银子快要被消耗光了,管家今日也不会来。 虽然沈米鹅心中已经猜测到了此番原因,但听管家这么说,也不可避免的喉咙一噎,感觉像是吞了只死苍蝇般难受。 “老夫人,八老爷院中共有二十六房妾室,吃喝拉撒,每月的月度银子本就比其他院多出了十倍不止,再加上八老爷的狐朋......哦不,是知己好友众多,这应酬所消耗的银子,也就比其他老爷多出了十倍......” 沈米娥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啊,她见过能花的,却没有见过这么能花的,就算是原主,也赶不上这败类这般能挥霍。 主要挥霍银子不要紧,要是因老八的挥霍反而要沈米娥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话,那万万是不行的。 管家继续火上浇油,“除此之外,八老爷还欠了酒楼玉店数万两银子......” “昨日支走的那一千五百两银子......” 沈米娥看向管家,后者只是犹豫了三秒,便全盘脱出,“是八老爷的大公子伯哥,在学府内冲撞了贵人,被扣在了狱中,呃......这银子,是保平安用的。” “保平安用的?”要是她没理解错的话,管家言下之意是说,用了一千五百两银子,人还没彻底救出来? 管家每说一句,沈米娥的面色就阴沉一分,直到最后一句...... “老夫人,侯府的账房已经无银子可用了!!!” 话音落下,沈米娥是彻底怒了,女主何许青的嫁妆是给她这个头号大反派挥霍的,什么时候轮到配角七八九享受了?岂有此理,这是越俎代庖,对,就是越俎代庖!!! “从今天起,再不许萧景玉从侯府里拿银子!!!” 看着管家吃惊的眼神,沈米娥又重复了一遍,“你没听错,一两银子都不行!!!” “那伯哥???”老夫人可是最疼爱伯哥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管他什么伯哥,鹦鹉,沈米娥回忆起原主的口头禅,冷冷的打断道:“伯哥是最有本事的,不用担心他。” 说来也好笑,按照忠勇侯府的惯例,每年年底时,原主会出题考教这些不肖子孙的学问,女孩中表现最好的自然是青青,男孩中表现最好的便是伯哥,当然了,前者是真有学问,至于后者,全靠原主放水! 放水不说,还总会来上那么一句打击别的小辈的话,“还是我们伯哥最有本事。”最后名正言顺的拿出五千两新年红包当做奖赏。 他那么有本事,就让他自救吧。 只是再生气,也不能不面对一个赤裸裸的现实,永昌侯府已经被这群败家子掏空了。 无奈面对现实的沈米娥,生平头一次拿起了账本,却因为看不懂账本上的字,只能叫了帮手来。 第29章 气死女主的最佳选手 当然了,这帮手不是何许青,而是青青。 青青是个嘴牢靠的,品性又好,就算发现她有些不正常的地方,也不去外面乱说道。 祖孙两人在这白云观度过的最后一日......开始埋头钻研。 屋内点着十根蜡烛,桌子上放着一摞子......近乎十本账册。 “祖母,咱们侯府共有十间铺子,再加上......”青青一脸尴尬,咳嗽了两声后,压低声音说道:“再加上侯夫人的铺子,共有九十间!”外人说的也没错,永昌侯府,确实靠何许青的嫁妆在支撑着。 “这九十间铺子去年的收益是......”青青拨弄着算盘,最后得出了令人惊讶的数字,“是,是百万两银子!” 沈米娥内心惊讶,但面色还算镇定,可青青已经震惊的合不拢嘴了,天,她一个月的零花钱才十两银子。 见祖母没出声,青青继续,“可府内去年有百万两银子的收益,却支出了一百五十万两,其中大房、二房等支出了五十万两白银,只有八房......” 青青说到此处停下了,抬头怯生生的看了眼沈米娥的脸色,只因八老爷是沈米娥最疼爱的子嗣,她作为三房的孙女,实在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这百万两银子......熟读四书五经,闲来翻看兵法的青青内心有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八老爷该不会准备谋反吧? 一年百万两银子,足够养活一支军队了。 沈米娥要是知道青青的想法,定会夸她一句善良,总爱把人往好的地方想,先不说造反是不对的,就说老八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能有起兵造反的念头,也算是永昌侯府祖上冒了青烟。 直到此时此刻,她终于想起原主是如何在永昌侯府被老八掏空后,还能维持侯府的开销用度了,何许青嫁进侯府带了不少嫁妆,不是九十间店铺,几千亩良田,而是比这多的多...... 当这店铺和良田的收益不能维系侯府开销时,她便开始售卖店铺,地方远些的店铺就不说了,光是京城内的店铺,便被原主卖了四五间,那些地段好的店铺,一间就能卖出几十万两银子。 当一切都盘算清之后,有两个选择摆在了沈米娥面前。 一是继续售卖何许青的店铺,维持这一家子白蚁的开销,二是缩减府内的支出,从源头解决问题。 思索片刻后,沈米娥想出了第三条路。 为了刺激女主黑化,这地段好的店铺该卖还得卖,但侯府内的支出也得缩减,至于多出来的银子......也该轮到她大把挥霍了。 说干就干...... 次日早晨,府里的下人们收拾东西搬上马车,准备离开白云观。 沈米娥带着一众女眷拜别了白云老道,临走时还不忘吩咐众人在财神爷前多磕几个头。 配角先行返回侯府,至于她,自然是带着何许青、老二媳妇等人来到了京城中最为繁华的地段。 老二媳妇是个快人快语的,眼见马车在一家玉器阁前停下,她笑意吟吟的赞叹了一句,“没想到母亲今日会带我们出来挑选配饰。”说话间,她还撩开自己的衣袖,故意在沈米娥面前晃了晃她白白的手腕。 皮肤白不是重点,重点是手腕上也没带个手镯什么的。 这赤裸裸的暗示,自然被沈米娥给无视了,她直接反手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来,让人贴在店铺的大门上,纸上写着极为刺眼的四个字,“低价出售!” 随后二话不说吩咐何许青、老二媳妇上车,赶往了下一家。 何许青看着那“低价售卖”四字直接蹙起了眉头,欲言又止,但最终也没说什么,经过红红一事后,她心中对老夫人的偏见少了许多。 即便老夫人将她的嫁妆低价售卖,即便这间铺子在京城最好的地段,即便这家铺子是她母亲......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母亲这般做,自然有她的理由。”许是永昌侯府的银子不够花了,许是老夫人想用这笔钱修缮红红创办的私塾。 但这“不重要!”的想法,在沈米娥贴出第四张“低价售卖!”的纸张后,彻底给没了。 何许青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来回反复了七八次后,终于开口问道:“母亲,侯府可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她问的当然是财政问题。 沈米娥整理下了衣裳,斜眼看向何许青,挂着一副欠打的嘴脸,准备一鼓作气,气死女主,“嗯,老八他最近缺银子花,还有我的伯哥,现在还被关在牢狱里,少不了银子打点。” 她说的是那么理直气壮,一度让何许青产生了“老夫人这是在用自己银子!”的错觉。 所以,八爷缺银子花,老夫人便要卖掉自己的嫁妆?何许青的脸一下子就变青了,一口恶气堵在了胸口不上不下,怎么她刚感觉老夫人还不是无药可救的时候,后者就开始“犯病?”那些积累的好感,在一瞬间通通消失。 何许青想要跳马车跑了。 好在沈米娥在贴上了第四张“低价售卖”的纸后,便催促着车夫赶回府内......何许青因这“卖儿媳嫁妆”的奇葩做法一路上闷闷不乐,老二媳妇也开心不到哪里去,因为她挑选首饰的心思落了空。 但今日“气死女主”的最佳选手还并非是沈米娥...... 三人刚回到内宅,便碰到了侯爷萧景然,萧景然怀中拥着又圆润了一圈的凄凄,脖子上还骑着一个缩小版的凄凄,手里面还牵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凄凄,这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画面,着实刺痛了何许青的心。 最关键的是,萧景然的另一个女儿,女主所生的宁姐儿,就在不远处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试问,谁家孩子小时候没有骑过大马?没有坐在父亲的肩头上看高处的景色? 嘿,还真有,至少宁姐这个正室嫡女,从没有过这般待遇。 第30章 年迈的老母,开朗的他 白云观的种种,萧景然为她挡在身前,遭千万人唾骂的场景,仿佛只是何许青做的一场美梦,回到侯府,这美梦便该醒了。 萧景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女儿宁姐,更没有注意到站在不远处一脸难过的何许青,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爱妾凄凄,还有活泼可爱的两个女儿,一家四口幸福温馨的站在树下笑呵呵。 沈米娥瞅了眼何许青,感知她内心正在饱受煎熬和挣扎,决定让女主自我觉醒。 而何许青在原地自我挣扎了一段时间后,把“夺回丈夫心!”的一切希望,寄托在了沈米娥身上,毕竟这个婆母也没少帮过她,然而,她转头一看,哪里还有婆母的影子? 沈米娥早就拉着老二媳妇退场了,她还有要紧事。 打发了老二媳妇后,沈米娥差遣下人叫来了青青,祖孙两人换上了一身普通衣裳,偷偷从侧门离开了侯府。 今日回府时,她特意吩咐马夫从永宁街走,只为认个路。 当然,除了认路外,主要是认了认男二李哲,在一堆丑男丑女,被小说丑化的普通人堆里,李哲是那么的显眼,虽然穿着一身破烂补丁衣裳,但依然掩盖不住他出尘的气质,以及那不被权利金钱迷惑的清醒眸子。 沈米娥站在永宁街头,看着不远处正在售卖字画的李哲,像是看孙女婿的上下反复打量,越打量越满意。 开口笑道:“青青,你觉着如何?” 谁曾想,青青的注意力压根没在李哲身上,反倒是停留在那街头不知何时出现,穿着一身银色铠甲的少年郎脸上,难为她带着这么厚重的面纱,也能发现这街上穿的最骚气的一个。 长的是丑了些,但有银色铠甲的光环加持,也能勉强入眼!!! 哎,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青青!!!”沈米娥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直接惊醒了这犯花痴的小妮子,后者一脸惊慌的收回视线,又将脸前的布纱遮好,这才规矩的回答道:“祖母!” 沈米娥拍了拍她的肩头,留下一句,“待会看我眼色行事!”的话后,便直接朝着前方走去。 “行什么事?”青青一脸错愕,还没有思索明白祖母话中的意思,便看见这个老夫人,竟然健步如飞的径直走到了人家卖画公子身前,而后...... “而后竟然晕倒了?”这是什么骚操作?走得太快给晕倒了? 青青连忙跑过去扶起沈米娥,正急的不知所措的时候,见这位祖母冲她眨了眨眼睛,用极其虚弱的口吻说道:“祖母这是热的晕倒了,也不知有没有好心人扶我去家中讨一碗水喝!” 这戏演的真假,还有这话说的,就差指名道姓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只要是站在女主那边的一定是“善良,正义”的,这不是,善良正义的李哲看到摊位前昏倒的老太太,二话不说,直接抛下了摊位,搀扶起老太太就往家中请。 “老婆婆,寒舍就在前方,若不嫌弃,还请到我家中歇歇脚,喝一碗凉茶去暑。” 青青摇了摇头,本想拒绝,莫说她们二人是永昌侯府的女眷,即便是普通人家的女眷,也不能随随便便跟一个陌生男人回家,但拒绝的话还未到嘴边,就被沈米娥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那制止的眼神是那么凌厉,甚至可以说是龙精虎猛,但说出口的话还是那么虚弱! “不嫌弃,不嫌弃,公子,你真是个好人呐,好人会有好报的。” 正如李哲所言,他家就在前方,走了半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幽深巷子的尽头便是,而李哲的寒舍确实有些寒酸...... 破旧的木门,破落的家,年迈的老母,开朗的他...... 木门被不知哪来的风吹得摇摇晃晃,嘎吱作响,从门外可窥见院中的场景,虽然被收拾的干净利落,但整体还是透漏着两个字:“穷酸。” 沈米娥心里其实有些想笑,寸土寸金的京城里,住着极其寒酸的大院子。 就好比来到了以千万价格售卖的豪宅区,然后豪宅区里有一座墙壁斑驳,墙皮脱落的别墅。 果然,男二必须住在京城。 李哲从不认为寒酸有什么丢人之处,热情的招呼沈米娥和青青二人进入了院子,开口招呼,“两位请坐,还请稍等片刻......” 来到陌生的环境里,青青如坐针毡,倒是沈米娥,坐的那个悠闲自在,心中开始谋划着要多少银子才能装修好这座破落户。 李哲还在屋内倒着凉茶,一个女人先出来了。 莫约四五十岁,也是穿的一身补丁衣裳,双手布满了茧子,背微微驮着,但这妇人的头发梳的很整洁,脸上虽然布满了风吹日晒留下的沧桑,眼神却带着些许的强势,还有一丝丝的精明。 看见沈米娥二人,妇人开口询问道:“你们是?” 屋内的李哲开口解释:“母亲,这位老婆婆在街头晕倒了,孩儿是带她们过来歇息的。” 听着李哲的解释,妇人放下了戒备心,但眉头却是出人意料的紧锁住,紧接着,她转身回到了房中,“砰!”的一声,双手直接将房门关的严实。 一些让人尴尬的对话声从里屋传出,不大不小,足够让沈米娥二人听个明白。 “儿啊,你以后可是要当状元的人,怎么老是带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 “这些凉茶给她们喝了,你晚上读书喝什么?” “母亲,孩儿保证,最后一次.....” 母子二人接下来说了什么话,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沈米娥已经拉着青青走出了院子,她叹了口气,有些扫兴,书中也没介绍过男二的母亲,没想到,还是个看人下菜的。 男二的好毋庸置疑,但有这么刁难的婆婆...... 青青眼下也明白了,合着老夫人今日是带她来相看的,那位卖画的公子,想必就是老夫人中意之人。 虽然她看不出来这李哲有何特别之处,但祖母一定有她的道理,念及至此,青青苦笑了声! “祖母,穷些不怕,婆母刁难也无妨,只要夫君带我好......” 青青没有上帝视角,自然不知道李哲会在不久之后考上状元,日后还会位极人臣,只以为沈米娥是想给她寻一门普通的人家。 第31章 整死这厮 拥有上帝视角的沈米娥本还在为难,常言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李哲的好足以忽略她母亲的强势,但听青青这么逆来顺受的话,她便当即做出了决定...... 算了,还是在相看别的人家吧。 主要是这丫头太善良了,是那种打了一巴掌也只会把眼泪吞进肚子里的人,偏偏李哲还有些愚孝,就从那句:“孩儿保证,最后一次!”的话便可以看出来,李哲虽然好,但拗不过她母亲,日后八成也是个帮母不帮理的主! 青青嫁过去,虽然能当状元夫人,但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放心,祖母除了搞垮女......哦不,主母定会为你找一户好人家。” 沈米娥再一次保证,祖孙二人无功而返。 好在两人偷溜出侯府的事,谁都不知情。 但等到沈米娥回去,才发现侯府已经翻了天。 她刚拉着青青走进自己的院落,便看见院落中站满了人,萧景然,何许青......总之,她认识的都来了。 院落的正中央正站着一个男人,双手叉腰,怒气冲冲,一条腿登在石凳上,活脱脱一副债主的模样,扯着嗓子喊:“母亲,儿子来了,这群不长眼的下人不让我进去,你快出来!!!” 男人瞪着眼睛,凶神恶煞,嘴角却挂着得意洋洋的笑,“你们这些恶婆子,竟敢阻拦小爷,等母亲出来,便让她都把你们发卖了!!!” 四周乌泱泱的一大群人,竟无一人敢上去阻拦,即便是侯爷萧景然,也只是铁青着脸,却没有勇气上去给这个男人一拳。 因为,他是侯老夫人最宠爱的八爷,是侯府地位仅次于萧景然的主。 萧景玉这一脸一副兴师问罪,上门讨债的模样,正是因为沈米娥停了他的吃穿用度,不许他再从账房里支银子的原因。 这不是,昨日才停,今日就找上了门来,不然沈米娥怕是一年到头也见不着这个原主最疼爱的儿子,侯府不是他的家,烟花场所才是。 沈米娥拨开人群,慢慢的走上前去,众人见着老夫人来了,急忙给让开了一条路,纷纷闭上了热衷于八卦的嘴。 萧景玉全然不知他的母亲就在身后,还在对着四周叫嚣,“敢得罪爷爷我,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紧接着,一句冷不丁的话,从他的背后冒了出来。 “你是谁的爷爷?” 萧景玉嗤笑一声,不过脑子的话从嘴里溜出,“我tm是你爷爷!!!”他长袖一甩,一个华丽的转身,就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顶撞他! 转身的刹那,一张泛着寒气的脸就这么映入了他的眼中。 萧景玉愣怔了两秒,急忙放下了腿,直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跪在了沈米娥身前,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但眼睛里没有一丝害怕,语气有些难以置信外,还带着一丝埋怨,“母亲,您怎么从后面来了?” 沈米娥:“......” 他舔了舔嘴唇,眼珠子一转,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解释,“母亲,孩儿那句话不是冲你说的,是他们!” “他们,还有他们,他们都欺负孩儿!!!”萧景玉指着看门的老婆子,又指向了萧景然等人,合着这院子里的人都欺负他。 好一出狗咬狗,不,是疯狗乱咬人。 沈米娥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狐疑的“哦?”了一声,而后问道:“是他们将你绑来这院子里,故意欺负你的?”别看她情绪还算稳定,其实内心快要炸了,恨不得将这厮一巴掌拍死,她是缺帮助女主黑化的反派人物,但绝对不想要这么叽叽喳喳的疯狗。 先不说这配角七八九的功效微乎其微,可有可无,主要影响她美丽的心情。 说白了,她这个恶毒反派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人,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工人,谁认真打工的时候愿意听别人在耳边哇啦哇啦叫? “起来说话吧。” 沈米娥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已经盘算着要不要将老八送到边疆,送到何许青他爹的地盘好好磋磨磋磨,让她耳根清净,没想到,这起来说话的态度却给了某人一个信号。 一个她没有生气的信号,萧景玉直接站起身来,目光扫视在场的所有人,冷哼一声,那表情似乎在说:“看吧,母亲是不会怪我的。” 然后直接切入主题,小声质问,“母亲,你为何要停了孩儿的吃穿用度?” “你可知,你最有出息的孙子,伯哥!还在牢里关着,您不让我去账房支银子,是想逼死孩儿吗?” 小声质问直接变成了大声质问,“我这个月不过才花了府内十万两银子而已,您就要停了我的月银?我究竟是不是您最疼爱的儿子了?” 围观的众人直接倒抽一口凉气,“不过才花了十万两银子!”他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来的?侯府上下虽然都知道老夫人对这个八爷溺爱的很,但也没想到是这般溺爱,一个人一个月内花了侯府一大家子的开销。 还有这萧景玉竟然敢直接质问老夫人?可见老夫人平日里有多溺爱他。 何许青深吸了口气,眼中的嫌恶毫不掩饰,脑海中又不知不觉回想起沈米娥上午时说的那句话,“嗯,老八他最近缺银子花,还有我的伯哥,现在还被关在牢狱里,少不了银子打点。” 这嫌恶便变成了痛恨,教养极好的她生平第一次在背后蛐蛐别人,“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此人怎么还不去死? 沈米娥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真想一巴掌扇在此子的脸上,但她这么做了,势必会让人怀疑,因为原主从没有打过老八一下。 无奈,她只能发挥出女子特有的技能,拍了拍老八的胳膊,顺带用锋利指甲狠狠地拧着他的肉。 这可比打脸狠多了!!! 永昌侯府内宅瞬间传出了一声激昂的男高音,“啊!!!!!” 沈米娥当机立断站起身子,一脸慌张,“景玉,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母亲啊?是不是发癔症了,来人,快拿绳子绑了他,堵住他的嘴,别让他咬了自己的舌头。” 第32章 好生磋磨个十年 没有人看见沈米娥暗中使出了鬼哭狼嚎手,也没有人敢怀疑沈米娥的话,他们看见的只是八爷突然仰头尖叫,像是发了癔症般上蹿下跳,甚至眼睛里流出了泪花。 这癔症来的猝不及防,打的众人慌了神,府内的下人接收到指令,担心八爷真会咬了自己的舌头,便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拿着绳子冲了上来,两人绑嘴,两人绑手绑脚。 很快,将人五花大绑的送到了沈米娥面前。 沈米娥也下了狠,拧了老八的肉不说,还顺带拧了自己的大腿肉,眼睛里翻滚着泪水,抚摸着儿子的头发,“景玉啊,你别吓唬母亲,是府内没银子了,不是母亲不给你用啊。” “母亲上午才去卖了几家店铺,等银子到手便会第一时间给你送过去啊......” 府内的一众女眷本想上前帮帮发了癔症的八爷,但听沈米娥这么说,最后有些失望的退后了几步,心中暗道一声:“活该!”只以为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才会惩罚萧景玉。 一方面,又暗恨起了只偏爱八爷的老夫人。 萧景玉的痛意刚缓过来,听到沈米娥这么说,急忙点头,本想说话,但嘴里被一根粗壮的麻绳给绑住了,他支支吾吾了两声,示意给他解掉绳子。 然而,下一秒,一股剧痛又席卷了全身,痛到他又开始喊叫,虽然听不出他喊了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很狰狞,额头青筋暴起,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滑落。 众人慌了,“这,这,这,八老爷又发癔症了,要不请白云观的道长来看看吧。” 萧景然神色严肃的吩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而沈米娥,看见儿子这番模样,已经是哭的泣不成声,只是那掐着老八胳膊嫩肉的双手,迟迟没有放下,不过在外人看来,她不过是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罢了。 终于,老八在她深厚的母爱加持下,晕厥了过去。 这个过程可谓漫长无比,因为去请的大夫也赶来了,掐的沈米娥指甲都快碎了,府内下人将老八合力抬回了房间,放到了外屋的床榻上,沈米娥担心老八会突然醒来发癔症,下令不许解开绳子。 沈米娥看了眼围在床榻旁的众人,红着双眼怒斥道:“你们还留在此处做什么?是不是见我儿得了癔症,都过来看他笑话的?给老身滚出去!!!” 除了何许青之外的一众女眷,其实是抱着关心的态度进来的,但见老太太发了怒,只能一脸无奈的退了出去。 只能站在门外,一脸愤愤不平,“只有八爷遇到了事,母亲才会露出这般六神无主的模样。” “手心手背都是肉,母亲她也太偏心了。” 老二媳妇心中虽然也很不是滋味,但还帮着沈米娥解释,“大家都少说几句吧,老夫人最疼爱八爷,关心则乱,也不是故意训斥我们。” 此刻房中除了沈米娥、萧景玉、大夫三人外,还有萧景然。 沈米娥直接转过头去看向萧景然,大声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宫里请御医过来???” 屋外的人听了后又是一阵寒心,又见萧景然垂头丧气的从屋内走出来,看样子真去宫里请御医了。 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开始给老八号脉,心脏“咚咚咚!”的跳个不停,要是治不好永昌侯府老夫人这个宝贝疙瘩,他今日就算完了,但还没号出个所以然来,沈米娥突然握住了他的胳膊,那力道也是足足的。 哭成了泪人的沈米娥开始暗示,“大夫,他这癔症还有没有救,是不是要送去军营?” “我这儿,从小就体弱,受不得一点刺激,如今发了癔症,听白云观道士说,将他送去军营那种地方,才能治好他的病!!!” “可怜的景玉啊,母亲好舍不得你。” 大夫一愣,狐疑的看向老夫人,心中猜测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而后便看见了自己的手中多了几张银票,每一张都是百两银子的...... 在迟钝的人......况且他可不迟钝,经常为这些侯门世家诊治,哪里还不知道老夫人的意思,当即配合道:“八爷这癔症可不是小事,要即刻送往军营,以军营的血杀阳刚之气,才可镇压。” 听到此话的屋外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只以为八老爷发了癔症而已,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还必须即刻送往军营? 天,这可怎么办才好? 沈米娥点了点头,一脸心碎的模样拍了拍老八的脸,随后小声解释道:“可怜的儿,若你在军营路上突然醒来发了癔症可怎么办才好?” 大夫眨了眨眼睛,眼疾手快的从药箱里拿出一包药粉,二话不说直接倒进了茶杯里,解开嘴上缠的绳子就给老八往下灌。 同时保证道:“老夫人放心,老夫虽不如宫里的御医医术精湛,但也被人送外号叫做扁鹊在世,不但手稳的很,嘴也稳得很。”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放心之后的沈米娥又同大夫交代了些许,便留在屋内照顾亲儿子。 大夫走出房间后,一众人立马围住了他,面色都有些难看。 “大夫,八爷的病只有去军中才有救吗?” 大夫叹了口气,随后看了眼屋内,小声说道:“确实如此,但比老夫想的更严重些。” 众人不解,都这样了,还能严重成什么模样?再严重些恐怕不是要升天了吧? 大夫是认识何许青的,同她拱了拱手,一脸长吁短叹,“侯夫人,老夫人年龄大了,经不住打击,我就同你明说了吧,八爷此病名为富贵病。” “富贵病???”何许青虽然不想管萧景玉的事,但作为侯夫人的她,始终没有离去,在听到富贵病三字后直接皱起了眉头,好冷僻的病症,倒是从未听过。 “不错,富贵病皆出于富贵二字,若要治此病,需将八爷送往边疆之地好生历练个十年。” 第33章 晦气的好大儿 “边疆之地?”何许青一脸诧异的重复了一句,心中开始打起了鼓,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突然从她脑海中冒了出来...... 该不会是这个老夫人想要给不成器儿子谋取一官半职,才会故意借着癔症把人送往边疆?否则怎么不去白云道观? 而后再通过她的关系,把人送到她父亲,也就是何大将军的手下,届时,他的父亲顾及她的面子,也不会真让萧景玉去战场上历练,反而会给他行各种方便之门! 等到三五年之后,萧景玉从边疆镀金回来,便可在京城谋取个一官半职。 想到此处,何许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阴沉,心中的天秤开始向恶面倾泻,恨得咬牙切齿,她何家是出了名的忠君爱国,此前没有做过投机取巧,狗苟蝇营之事,她的父亲是何等的正直...... 何家三朝为官,一门忠勇,却因为她嫁给萧景然后,大开底线。 先是利用关系,给萧景然谋取了宫内护卫统领的一职,又给萧家那群不成器的东西们安插职位,甚至她带来的嫁妆铺子......沈米娥将那些铺子里原有的管事遣散,将那些忠心耿耿的伙计驱逐,悉数换成了萧家的远房亲戚,以至于导致这些店铺的收益直接减少一半。 可这些还不够吗?今日,沈米娥居然想给那败坏门风的萧景玉也谋取武将一职? 她父亲为了她已经付出了太多...... 何许青的心开始滴血,心中的火气瞬间直冲脑门,她冷着脸转过身,准备进去同沈米娥摊牌,这个侯夫人谁爱当谁当吧,她无福消受...... 然而,大夫的下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将她飙升到三丈高的火气直接给浇灭了。 “在这十年的历练中,一定要让八爷吃尽苦头!!!” “吃尽苦头?”何许青愣怔了三秒,重新转回了身子,看着大夫的眼睛,脑门上挂了三个问号?“你说什么?”她不是听错了吧? 不是去过养尊处优的生活的? 大夫点了点头,随后解释:“不错,除了上战场......” “总之,只要他能走能跑,便不能让他闲着,该种地种地,该清扫清扫,有什么最苦最累的活,扔给他便是,每日最好劳作六个时辰。” 豁,好家伙,拉磨的驴也没有这么累,怎么回事,众女眷的心中怎么有一丝丝的小痛快。 要说什么地方最苦,边疆自然排第一,白天热的喘不上气来,晚上冷的睡不着觉,出门就要被灌上一嘴沙子,军营里的活更是永远都做不完,将士不打仗时,需要练兵,练兵结束后还要务农,务农结束后,还要返回营地打扫卫生,整理兵械。 何许青心中松了口气,她本来也没想让萧景玉上战场,只是不想让他白得官职罢了。 但如果萧景玉每日辛苦劳作,长期下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么日后晋升,给他个一官半职,军中的将士们也不会有太大的怨言,她的父亲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这么轻易就想通了?不得不说,女主的心还是善良的。 可沈米娥的心却没有这么善良,她可不是原主,有什么舐犊之心,爱子之情,老八作为反派人物的作用就是花银子,把永昌侯府的底子掏空,把何许青的嫁妆掏空。 但谁说把何许青嫁妆掏空就非得要老八才行?她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再不甚还有老八那不省心的儿子,二十六房妾室,坏人多了,不缺他一个。 至于这个讨厌鬼,呵呵呵!敢当面同她这个大反派叫嚣?恭喜他,踢到了铁板上。 轻咳了两声后,大夫又安顿道:“这富贵病啊,要是这般轻易能治好,也就不会称作奇难杂症了。” 眼见还有后话,众人屏住呼吸,默默竖起了耳朵! “治病一向讲究内外同治,外治......让身体劳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需内治。” “那要如何内治?”何许青一脸迷惑,这癔症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可若没有这么厉害,老夫人又如何舍得把最疼爱的儿子送往苦寒之地? 大夫看了眼何许青,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双手背过身后,眯起眼睛,俨然一副深藏不露的高手做派,脑海中回忆起沈老夫人的话,“千万别给他好脸......”不对,怎么能这么说,他委婉的解释:“呃,是不能让八爷过得开心。” 一众女眷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运转不过来了,每日像头驴一样干活,能有什么开心的地方?苦中作乐? 倒是何许青,大胆的猜测,“不能给八爷银子?不能给八爷官职?更不能让八爷逃回来?” 哎呦!开窍了,大夫微微颔首,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笑容后,从容离开。 就在大夫刚离去不久,屋内的沈米娥开始发作,“何许青,你有没有听到大夫的话,还不赶紧将老身的宝贝儿子送往边疆?莫非要我这个当婆母的跪下来求你不成?” 何许青看着屋内怼天怼地的老夫人,同身旁的丫鬟投去一个眼神,虽然脸色不好看,但心中却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如果八爷没有得了这罕见的癔症,老夫人此举,岂不是在给永昌侯府清理门户? 她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借着癔症谋取好处有可能,但老夫人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去受苦,况且,众人也都见到了八爷上蹿下跳发癔症的模样,还有大夫,大夫总不能作假。 将老八这个害人精清理之后,沈米娥心情畅快的睡了一个午觉,一觉醒来,婆子竟说,好大儿在外面等候了许久。 她揉了揉眼睛,暗道一声,“晦气!”随后穿好衣裳去了外屋。 萧景然满面愁容,正在外屋来回踱步,见到沈米娥出来了,脸色一喜,又让沈米娥暗道了一声:“晦气!” 瞧这模样,找她准没有好事。 啧啧,还真被她说中了,好大儿一开口便是,“母亲,您可要救救孩儿!!!” 第34章 大舅子登门 沈米娥一脸惊讶,“景然,发生了什么事?何至于让你如此着急?” 萧景然确实急啊,甚至急的想直接冲进里屋摇醒这个老太太,但想到老八刚被送往边疆,母亲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所以才在外屋等,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他母亲可真能睡!” “母亲,大事不好了,何许国回来了!!!”因着老八的癔症,萧景然下午去了皇宫,但刚入宫门,便碰到了一个老熟人,这位老熟人直接把他吓得连请御医一事都忘了,急匆匆的就往家中跑。 此人正是何许国,本该在边疆的何许国。 沈米娥皱起了眉头,揉了揉太阳穴,看好大儿这架势,便知道他口中的“何许国”一定不是个好惹得,但如何不好惹,她也不清楚,毕竟书里没写,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此人同女主角有关系。 毕竟名字摆在了那...... 可脑海中没有一丝关于此人的信息,沈米娥只能皱起眉头,顺着儿子的话说道:“他突然回来作甚?” 萧景然也十分识眼头见识的提供了更多的消息,“母亲,他可是何许青的表哥,回来肯定要住进我们永昌侯府,若是见着凄凄,那,那我......”说到此处,他露出了一脸后怕的神色。 何许国虽然是何许青的表哥,但却是在何大将军膝下长大的,同何许青的关系比亲兄妹还亲,最重要的是,这位表哥一向见不惯他,觉得何许青嫁给他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若是被此人知晓他娶了妾室,只怕会当场杀了他,毕竟再求娶何许青时,他发下过毒誓......永不纳妾。 得了,从好大儿这害怕的表情,沈米娥也多多少少猜出了内中的情况。 “凄凄的事?何大将军不是知晓......他怎么不知道?” 这还多亏了何大将军爱女心切,提到老将军时,萧景然心底多多少少有些愧疚,“岳父大人知道何许国的脾气,便,便没敢告诉他。” 若是知道自家表妹在侯府受了欺负,以这位仁兄的脾气,别说萧景然,只怕沈米娥也会跟着遭殃。 先不说遭殃不遭殃的话,有一件事很奇怪,这么一位重要人物,书中却从没有提起过,甚至沈米娥都不清楚女主角还有这么一位“青梅竹马”的表哥存在! 想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表哥回京是有重要的事,压根不会来永昌侯府,也不会翻起什么浪花,二是...... 想到第二点,沈米娥脸色一变,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声,二是剧情已经脱离了主线......自从为青青解除了那门婚事后,她便隐约觉着事情有些不对劲。 白云观突然暴动,本该作为反派人物的红红突然变成了正派人物,还有这表哥的出场......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沈米娥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除了推动“让女主黑化”的主线剧情外,唯一能做的便是:“静观其变。” 念及至此,她安慰道:“慌什么,你又没纳妾,凄凄不过是一个婢子罢了,再说何许国还没过来,你到被吓破了胆,过来再说!!!” 但千古不变的真理证明,有些人,有些事,总是经不住念叨的。 婆子突然从屋外走进来,俯身禀报:“老夫人,侯爷,何许国何小将军来访,此刻正在大厅等着!” “这就?来了?”母慈子孝二人组对视了一眼,突然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萧景然是纯属怕的,沈米娥则是意外,何许国来了,那不是证明这剧情主线真的发生了变化。 这该如何是好? 思索了一阵后,沈米娥便想通了,来就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来了都不要紧,别妨碍女主黑化就成,这暴躁的表哥没准能为女主黑化添一把柴火呢。 沈米娥起身下地,准备去会一会这个表哥,顺便捅一捅娄子,而萧景然听到何许国来了,直接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手舞足蹈不说,内心备受煎熬,只想脚底抹油先开溜,将这个烂摊子留给他母亲。 但这个想法还没有实施行动,便被女主角何许青给阻止了。 何许青知道自己的表哥来了,感动之外还有担心,第一件事不是见表哥,而是来见沈米娥。 进门行礼之后,目光先扫了眼萧景然,见到后者那副没骨气的模样后,直接垂下了眸子,冷淡开口,“母亲!” 事情紧急,何许青也没有心情在同两人虚为委蛇,也不想委婉的解释,她这个娘家人脾气又多么暴躁,开门见山的拿主意,“还请母亲派两个婆子看好凄凄,莫要让她在这几日出来走动,表哥小住几日,便会返回边疆。” 此话就是明摆着告诉两人,她何许青不会同表哥说萧景然纳妾的事,也不会说沈老夫人如何苛待她的事,两人只需要管好凄凄,莫要漏了馅,只要何许国走了,事情就算过去了。 萧景然松了口气,一脸感动的看着自己的结发夫人,说了声:“多谢你,青儿。” 青儿?听着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何许青苦笑了一声,内心没有感动只有无限悲凉,只有在这种时候,萧景然才会对她说声谢吧。 但萧景然感激,沈米娥可不感激,她还指望着何许国让女主进一步黑化。 于是便看着何许青冷笑了一声,反口质问道:“侯府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当家做主了?” “凄凄那是景然的爱妾,肚子里还怀着我们侯府的男嗣,日后可是要袭爵的,她想去哪就去哪,若不是怕你那莽夫兄弟冲撞了凄凄,老身还要带着她去前厅会客。” 这一番不分是非,不识抬举的话,直接气的何许青脸色变成了青红交加,胸膛剧烈起伏着,指甲深深刺入了掌心,恨自己为什么要过来当好人。 但她极好的教养让她忍住了想要动手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后,直接离开了屋子。 第35章 暴躁大舅子 萧景然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已经无语到了极点,即便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喜欢凄凄,当然他也喜欢,但也不能在这种紧要关头还说些气何许青的话吧。 哎,“青儿,你等等我,母亲不是那个意思......” 片刻后,沈米娥带着侯府内的一众女眷来到了前厅,准备先给何许国一个下马威,气何许青不说,顺带打何家的脸。 然而没想到是,那何许国竟然面熟得很......这不是她下午带着青青去相亲,在街头瞧见的那个银色铠甲骚气男吗? 他是何许青的表哥? 嘿,长得有够丑的。 沈米娥缓缓坐到了主位上,等到何许国起身见礼后,不紧不慢的嘲讽道:“哪儿来的风,把你给吹回来了?” 何许国温和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这老太婆怎么回事,见了亲家不问好,阴阳怪气什么?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当然了他不是狗,但这老太婆这么说,显然是不给何家面子,没有将他们何家放在眼里,可见他表妹在这侯府过得是什么凄惨日子。 何许国咬了咬后槽牙,忍住没有发作,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嘲讽了回去,“呵,在战场拼杀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攒下些军功,才有机会回来看看!” “今日被陛下夸奖了一番,对了!”何许国说到此处话音一顿,似笑非笑的看了萧景然一眼,拱了拱手,奉承一句,“陛下还顺带夸奖了妹夫呢!!!” 这番奉承当然是假意的,沈米娥一眼就看出来了,怎么说,萧景然也是忠勇侯府的侯爷,何许国虽然被称作一句何小将军,但和那“将军”的职位还差了许多,身份当然是比不上侯爷,若是真心祝贺,又怎么直喊“妹夫?”这两人也没那么熟。 可见,这兄弟就压根没把萧景然放在眼中,但愣头青好大儿显然是没听出表哥的言下之意,听到陛下夸奖了他,心中一乐,有些急切的问了句:“哦?陛下如何说?” 此话正中何许国下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虽然在同萧景然解释,目光却看着沈米娥,一脸嘚瑟相,“说妹夫你是个享福命!!!” “享福命???”萧景然挠了挠头,有些摸不清陛下的意思,只暗道一句:“君心难测。”何许青戳戳的扯了下表哥的袖子,示意他别太过分。 倒是沈米娥,听着此话,差点笑出声,高情商,“享福命。”低情商,“靠女人。”单说享福命没什么,但先有何许国在外拼杀一话,后来个享福命,这不是明摆着说他吃软饭吗。 这兄弟有意思啊,但她作为反派,可不能就这么落了下乘,当然直接怼回去,“我儿确实福分不浅,不仅福气临门,还有福字倒贴......”福字倒贴本是春节才会做的事,但眼下说出来,不由得让众人怀疑,这老夫人是不是在指“何许青倒贴?” 众人本还有所怀疑,但看沈米娥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岂止是倒贴这么简单,仿佛再说,“你们何家女儿自愿倒贴,那是我儿有本事。” 渍,真恶毒,何许国也反应过来了,“啪!”的一下,手掌重重落下,直接站起身来,怒视着沈米娥。 沈米娥也瞪了回去,毫不示弱,就在两方剑拔弩张的时候,从不爱做声的青青突然站出来,开始打圆场。 “何小将军来了这么久,一定是饿了吧,祖母早就备好了宴席,快里面请!” 沈米娥瞪了眼青青,这个没眼头见识的,没见他两嘴斗的正开心吗?当然她也不会训斥青青,给后者难堪。 何许国冷哼一声,声音有些僵硬的拱手道了声谢,他现在还并不想同这位老太婆撕破脸皮,只是性子暴躁,刚刚没忍住,好在有人解围。 但心里这口气,着实咽不下啊,不行,他一定要劝表妹尽早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一家子。 虽说古代男女八岁后不同席,但这相当于是家宴,也省去了那些规矩,没有在中间隔一道屏风阻碍视线,男人们正好坐一桌,女人们做一桌。 而何许国这个小心眼的,眼瞅着在沈米娥身上讨不到什么好,便将一肚子怒火发泄到了萧景然身上,讽刺加灌酒,偏偏他还挂着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在萧景然被灌的差不多了时,除去沈米娥的一众女眷,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齐刷刷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转移了目光,目光直接落到醉酒的萧景然身上,心里开始捏着一把汗。 这侯府上下皆知,侯爷萧景然,酒量三杯倒,尤其喝上点猫尿,就爱口不择言,说些疯话。 他该不会说出什么“毒妇何许青,爱妾李凄凄!”的话,刺激大舅子那根暴躁的筋吧? 那大舅子还不当场暴走,将这侯府一窝全给端了? 越想越觉得可怕,老二媳妇急忙同二老爷传递了个眼色,示意赶紧将侯爷拉走。 萧景文悄悄比划了一个“放心”的手势,随后站起身来,笑呵呵的放下酒杯,“小将军,我兄长他不胜酒力,让其他兄弟陪你继续喝,我带他出去醒醒酒。” 何许国眉毛一挑,看了眼满脸驼红的萧景然,直接拉住了萧景文的胳膊,示意他坐下,软骨头萧景文哪里是武将的对手,一屁股又坐回了到了椅子上。 “哎,我同妹夫许多年未见,正喝得痛快,醒酒作甚,明天睡醒了,酒就醒了。”他怎么能让萧景然走?好不容易把他灌醉了,就是想看看他真实的模样。 醉酒之后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他倒要看看,这软骨头妹夫,平日是如何待她表妹的。 众人此刻也看出了些端倪,这大舅子明显是故意灌酒的,心中一惊,求救的目光看向沈米娥,不过沈米娥自顾自的吃着饭,没有理会,就是想让萧景然说出爱妾凄凄的事,把事情闹大,让女主进一步黑化,甚至还拉着何许青,不让她过去。 又三杯酒下肚后,萧景然真的醉了,也不负众望的开始说起了胡话。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径直来到了女眷这桌,来到了何许青身前,沈米娥默不作声的挪了挪屁股,觉得下一秒萧景然就会在众目睽睽下家暴媳妇。 第36章 萧景然的骚操作 何许国也在等着,只要他敢动手,他就直接废了萧景然的胳膊,带着表妹离去。 萧景然晕晕乎乎的看了眼众人,最后在人群中成功找到了何许青的位置,后者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表情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她身前的饭菜却是一口没动。 她也在等,等萧景然动手,等萧景然辱骂,等一个彻底死心的机会。 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何许青的胳膊突然被人拽住,力道无比大,直接拽的她抽离了椅子,娘腔的站起身来...... 何许青没有反驳,抬起眼眸,双眼不知在何时早已变得通红一片,她定定的看着萧景然,眼中满是倔强,想看看她深爱的男人,是否还会同从前那般,在喝醉酒后将她当做李凄凄,给她无尽的难堪?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而此时的何许国也来到了萧景然身后,正在摩拳擦掌,活动手腕。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萧景然突然咳嗽了一声,张开了嘴......一众女眷亲眼见着,他的口型似乎即将要喊出一个“凄!”字!!! 天爷啊,黑白无常就在眼前,老夫人,您怎么能无动于衷!!! 沈米娥不仅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兴奋,看书和看戏始终是有差别的,打起来,打起来!!! 而就在此时,萧景然突然晃了晃脑袋,眼中的李凄凄也变成了何许青...... 宁姐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小孩那桌跑过来,插在两人中间,泪眼汪汪的看着她的爹,带着哭音恳求道:“爹爹,你不要打娘亲!” 其实萧景然从没有打过何许青,他怎么敢,但眼下抬起一只手的模样,确实会让人误会。 这误会最深的就是大舅子何许国了,头顶都要气的冒烟了,这还等什么,小孩子不会撒谎,宁姐都这么说了,可见萧景然打过他的表妹。 何许国握紧拳头,开始暗中蓄力。 但萧景然比他更快,预料中的巴掌没下来,这老小子反而将堵在两人中间的宁姐直接推在了沈米娥前面,口吻含糊不清的嚷嚷道:“母亲,你把宁儿带回去。” 随后开始了骚操作,又一次抬起手来,拍向何许青,不过是轻轻的拍了两下,与其说是打,倒不如说是“调戏!!!” 何许青也愣住了,这么多人在,萧景然怎能这般不得体? 不得体的还在后面,萧景然冲着自己的夫人打了个不礼貌的酒嗝,嘿嘿一笑,“青......呃,青儿,你怎么见着大舅子就哭,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嗯???”包括何许国在内的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这什么情况?虽然没有家暴,但也没比家暴好在哪啊?要知道,何许青最爱面子,时常把“清白”二字挂在嘴边,这当着...... 可故事还没有结束,毫无预兆,萧景然直接拽着何许青的胳膊就往外走,边走嘴里还边发出了淫荡的笑声,“走,跟夫君回房,让夫君好好疼爱你一番,忘记大舅子,只爱我一个......” 没想到啊,萧景然竟然是这样的侯爷。 一众女眷在反应了三秒过后,脸顿时红成了猴屁股,碎了一声,“老不羞!!!” 老二媳妇在说出此话时,还顺带给自己的男人抛了个媚眼,满满的暗示。 这番暗示直接让萧景文打了个冷战,“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可怜的老二媳妇,没有雨露的滋润,人都变老了。 沈米娥咂吧了一下嘴,着实有些想不通,于是便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 原文里面不止一次说过,萧景然在每次醉酒之后,总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何许青认成是李凄凄,给女主难堪,怎么今天开眼了? 对,就是开眼了,好似被系统支配的脑瓜子一下清明了。 为什么说被系统支配!因为女主和李凄凄相比,就好比有钱的天仙和贫穷的伥鬼,但凡不是傻子都会选前者,但奈何萧景然爱李凄凄爱的深沉,让沈米娥觉着他是被系统支配着。 沈米娥也没当回事,毕竟小小配角是扭转不了乾坤的,呵呵,瞧着吧,萧景然明天早上醒来,第一句话保准是,“凄凄!” 夫妻两个如何如何先不谈,饭桌上再一次恢复了热闹,大舅子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即便笑容磕碜,但也毫不吝啬的笑着。 让沈米娥关注的是,青青这丫头,老是偷瞄这铠甲男,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几眼脸就红了。 这春心荡漾的表情,她在熟悉不过了,谁还没年轻过呢...... 可这该怎么办?沈米娥犯了难,莫非她这头号大反派要去跟正派人士握手言和?在客客气气的问问人家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如果没有,觉着青青怎么样? 羊癫疯也不是这么发作的...... 还是在观察观察吧,没准好大儿一语成谶,这何许国早就暗恋上了何许青,毕竟在此地,表妹表哥是能通婚的,毕竟正义派的,都应该喜欢女主才对。 每逢喝酒,总能睡个好觉。 沈米娥一夜无梦,一觉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日上三竿”听起来像是中午,其实也就是上午九点,她不过是睡到了九点而已,却惹得外屋请安的一众女眷十分担忧。 “母亲近来有些嗜睡,这是什么情况?” “我听那白云观师傅说,人老了就要时常走动锻炼,否则会睡垮了身子。” “欸,不如陪母亲去红儿那几间私塾去走走,正好叫上何小将军,让他看看,我忠勇侯府也是做了不少善事的。” 正在屋内洗漱的沈米娥听着此话,面色一顿,搞笑,人家红红做的善事,怎么平白无故的成了忠勇侯府做的善事了? 不过确实该走动走动了,最近吃的太多长胖了不少。 再说,沈米娥也想看看能不能从私塾里捞些好处,何许青的四间店铺怎么还没卖出去?忠勇侯府的米缸都快要见底了。 第37章 颇有商业头脑 又磨蹭了一炷香的功夫后,沈米娥终于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的走出了里屋。 当然,这绝不是她故意磨蹭吊大家的性子,只是古代女人苦啊,大热天的还要穿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 琢磨了几日,她也多多少少明白古代女人为什么要这样穿,一来是古代没有胸罩,只有抹胸与裹肚,但这两样东西薄得可怜,罩前不罩后,罩住了胸又罩不住轮廓,只能多穿几层以防走光。 再者这抹胸和裹肚的颜色十分艳丽,比老母鸡的尾巴还要花,内衬又十分轻薄,阳光一照无所遁形...... 她突然就有了个想法...... 不如开一家成衣店,专卖女装,买女装赠内衣!只要内衣裹得紧,女人们就能在夏天少穿几件衣裳出门。 在等到此事在京城私下里传开了,店铺就能用内衣带动成衣的销量,她还担心没有钱花吗? 于是乎,今日的行程又多了一项,先去私塾捞一笔,再去城中的好地方盘个成衣店。 不多时,永昌侯府的几十辆马车再一次浩浩荡荡的行驶在了京城的街头上,经过白云道观一事,沈米娥和红红也算在京城里出了名儿。 “兄台,沈老夫人这是要去哪啊?这么大阵仗?”一个碎嘴子突然冲出来,丢给车夫一两碎银子,拱了拱手,脸上写满了八卦。 车夫默不作声的收起银子,随后扯着嗓子,生怕街头的老百姓听不到似得大喊,“今日,我家老夫人要带着一众夫人去城外的私塾瞧瞧。” 话若说到此处便罢了,可那车夫也不知道学了谁的做派,神经病般的一笑,开口就将沈米娥捧上了天。 “老夫人说,红姑娘现在是永昌侯府的人,永昌侯府家大业大,自然不需要红姑娘在受苦,更不需要她在拿钱修缮私塾!!!” 言下之意,似乎在说,这私塾日后的费用,她沈米娥,永昌侯府承包了!!! 这话说的漂亮,口齿清晰,就像深巷里的美酒般,在百姓的口口相传下,不出片刻功夫便传遍了京城的每个角落。 “沈老夫人果真大义!!!” “老夫人功德千秋!!!” 那街头的百姓一看永昌侯府又有大动作,八卦之心开始猛烈燃烧,不用养家糊口的,没个正经工作的,都极为自觉的跟在了马车最后面,想要看看沈米娥豪掷千金修缮私塾的气派场面。 正在马车里吃葡萄的沈米娥,被这一声声赞叹差点......卡住了喉咙,背过气去。 这车夫怎么跟吃了枪子儿似得,没情商还到处乱说,她什么时候说“修缮私塾”的话了? 呵呵!敢惹他,别当车夫了,回去刷恭桶吧! 车夫也着实冤枉,这一字一句,可都是二房夫人交代的。 此刻,老二媳妇、红儿、何许青三人正坐在一辆马车内,前两位有说有笑,脸上更挂着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仔细看,那竟然是“身为永昌侯府女眷”的荣誉感!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 倒是女主何许青,一直沉默不语,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霾。 老二媳妇见何许青闷闷不乐,收敛起嘴角的笑意,同红儿传递了一个眼神后,开口询问:“大嫂,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烦心事?何许青一想到这烦心事,直接皱起了眉头,但此事也不好同别人说道,只能轻轻摇了摇头。 昨日春宵,今日愁苦,她的夫君在今日醒来后,竟然对着她的脸喊了声,“凄凄......” 为什么萧景然总是对她忽冷忽热,在给她一颗甜枣后,便要打她一巴掌,难道是有什么苦衷在?或者被那李凄凄拿住了把柄? 正好她的表哥何许国回来了,要不借此机会,私下打听一番。 两人见何许青不愿意说,也不好在过多询问,直接转移了话题,“老夫人虽然嘴毒了些,但心肠却是好的,本以为她卖了侯夫人的嫁妆,是为了八老爷,没想到,竟然是为了修缮私塾。”红红说罢后,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着实被这番“自我意淫”感动到了。 听着这番解释,不明真相的何许青回过神来,瞬间从失恋和怀疑的阴影中走出,脸上突然间挂上了一抹:“错怪了母亲!”的表情! 就差捶胸顿足吃上一粒后悔药,“哎,我早该想到,母亲是为了私塾,并非为了萧景玉,这些日子,我还责怪......” “都怪我不好!”也都怪这老夫人故意说这些话气她,不得不说,萧景然真像老夫人亲生的,行事,性格,简直一模一样。 老二媳妇拉住何许青的手,一脸义正言辞的出了个馊主意,“既然母亲都出手了,我们何不效仿母亲做些好事?” 三人目光一亮...... 此时的沈米娥还不知道这好事是什么,在马车抵达私塾的瞬间,她便迫不及待的撩开车帘,吩咐婆子把她的贵重物品搬下来。 别误会,贵重物品,可不是修缮私塾的黄金白银,而是五个木箱子,每个箱子足有一米高,两米宽,大的能装下三个娃。 重点是木箱子的正前方清清楚楚的写着三个大字:“募捐箱!” 她本来是想着将红红的免费私塾变成交钱私塾,但左思右想......深怕这么做会让那个可怜的女人直接跳江自尽,所以才想出来这个折中办法,打着募捐的名义收敛钱财,毕竟群众的力量才是伟大的。 一人捐一两,十人便是十两,千人就是千两...... “咳咳!”沈米娥目光扫视了一圈,压低声音问向青青,“看清楚了没有,后头跟来了多少人?” 青青不明所以,老实回答:“回禀祖母,莫约有上千人!”不仅如此,这千人还是脚力快的,或者骑乘来的,后方还有不少走路的,因追不上马车,来的会稍晚些。 “嗯......”沈米娥有些不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询问,“这千人里,有多少衣着华丽的?” 衣着华丽?“呃......”青青看着沈米娥的双眸中闪过算计的精光,一时间有些错愕,不明白祖母让她观察这个作甚,心中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回禀祖母,有上百人。” 这一回,沈老太太终于满意的笑了,挺起了胸膛,直接大步朝着私塾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38章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这不是,退休的内阁大学士听到沈米娥要来,特意起了个大早,带着一众学生早早的等候在私塾外,还在木门两边挂上了大红花。 简朴中,又带着一抹违和的喜感。 看见这潦草的小老头,沈米娥笑的很亲切,发自真心的笑,因为她脑中已然出现了一幅画面,五个募捐箱被塞得满满当当,而这位极有影响力的大学士正站在石头上,呼吁大家“多捐点钱!” “哎呦,大学士!!!” “老身只是带着府里的女眷们过来瞧瞧,怎能劳烦大学士亲自相迎,真是折煞我也。” 大学士笑的比沈米娥还开心,因为他老远就瞧见,沈米娥身后还带着五个大木箱子,不用怀疑,里面定是修缮私塾的银子。 “沈老夫人,您高风亮节,功德堪比圣......”话说到此处,大学士突然顿住了,目光朝着沈米娥身后看去,还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因为老花眼的他突然瞧见了那木箱子上的大字。 “募捐箱???”该不会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募捐吧? 笑容一僵,大学士指着木箱子,语气有些冷,“沈老夫人,您这是???” 沈米娥干笑了两声,正欲解释,没想到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此时也走了过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看见了那五个能装百斤衣裳的“募捐箱。” “母亲,您怎么???” 众女眷面面相觑,表情顿时一变,因为她们并不知道这沈老太婆,还准备了这么一手,可谓是深藏不露。 所以说,修缮私塾是假的!让人捐银子才是真的? 何许青、老二媳妇、红儿正义三人组此刻十分尴尬,当着大学士的面,她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前一刻,她们还在马车上有说有笑的赞叹老太太的好,这下一秒老太婆就当众打他们的脸。 但更为尴尬的还在后面,那些吃瓜群众不知何时来到了近前,本想看沈老夫人大手一挥扔出万两银子,修缮十二间私塾的善举,但这豪掷千金的场面,直接变成了从吃瓜群众那处薅羊毛,这怎么可以? 议论、质问声在空旷的草地上响起:“怎么回事,这永昌侯府这么有实力,还要让我等募捐?” “这侯府究竟是来修缮私塾的,还是来诓骗银子的?” “或者说,享受着圣人之名,却让他人出银子出力?” “呵,真没见过这种人只会占便宜,真是既要又要......” “亏我还觉着,永昌侯府、沈老夫人是极大的好人,原来也是沽名钓誉之辈。”吃瓜群众还没捐银子便开始了唾沫攻击,说的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羞的抬不起头来。 沈米娥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她可没有自诩什么“圣人”。 再说当圣人有什么好的,做对了事那是应该的,但只要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犯了天大的过错,虽然她也没做过什么好事。 听着众人你一言他一语,何许青再一次展现了招牌动作,眉头紧蹙,恨不得当场离开。 莫非忠勇侯府真的没银子了?先抛去此事不谈,她何许青那么多店铺,再多卖几间又何妨?何至于让沈米娥抬出了募捐箱? 这老夫人一定要在此处这般丢人吗? 偏偏何许国今日也在,沈米娥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让她的表哥看见这一幕,让将军府也跟着一起丢人。 看看那些目光真挚的孩童们,在看看这片圣洁之地,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 这该要如何收场???何许青咬紧牙关,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问何许国借些银子,替忠勇侯府摆平今日之事,只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声,却因为沈米娥此举尽数给毁了!!! 一同毁去的还有红红,何许青已经看见红红满脸的愧疚,甚至不敢抬头看那些孩子们,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竟在今日有了一种自惭形秽,无脸见人的模样。 一旁的何许国双手抱胸,亏他还以为,罢了...... 直接嗤笑一声,同身旁表妹嘲讽道:“你这婆母,还真是......”让人惊讶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所有人指指点点的时候,沈米娥直接从宽袖里掏出厚厚的一沓银票......被她牢牢的攥在掌心中,她重咳一声,吸引众人的目光,开始激情演讲! 只需一句话,旁的不用多说!!! “我永昌侯府,带头捐五万两银票!!!” 高昂话音落下的刹那,沈米娥以极快的速度,将手中的一摞子银票快速塞进了募捐箱!!! 前一秒还喧闹不止的场面,在此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众人咽了咽口水,目瞪口呆的看着沈米娥的方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这,这,十二间私塾,哪能用得着五万两银票啊?一万两也够多了。 沈老夫人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五万两银票,又能盖几间私塾了!!!沈老夫人究竟要做什么??? 众人还觉着永昌侯府是不愿出钱,又想要名声才弄了这么一招,但没想到,沈老夫人直接拿着五万两银票砸在了他们的脸上,让他们后悔的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沈米娥看着众人不吭声一脸震惊的模样,心里一乐,长叹了口气开始深情诉苦,“你们或许觉着五万两银票多,但我不这么认为......” “我只恨永昌侯府只能拿出五万两银票,只能修缮这十二间私塾,只能帮助京城里上不了学堂的孩子。” “可我大朝国,不是只有京城这一片土地.......不是只有一两千孩童无法读书......” 众人本就因为误会了沈米娥而羞愧不已,眼下又听了她这番高瞻远瞩,胸怀开阔,想要拯救众生的话直接羞愧到了无地自容...... 一向高风亮节的大学士,也很羞愧,因为他居然怀疑了“沈老夫人!!!” 真是枉读二十年圣贤书,胸襟还不如一个妇人宽阔。 第39章 冤枉二字,她早就听腻了 永昌侯府的女眷们暗中松了口气,终于又能抬起头做人了,不过也有一半人心中不平衡,觉着这老太婆捐的有些多了,明明侯府里都没钱了,还要做这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事。 红红喜极而泣,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情绪变化也忒多了些...... 老二媳妇高兴地一把拉住了何许青的手,“我就知道,母亲不会让我们失望的。”然而,她却发现这大嫂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大嫂,怎么了?” 何许青没有回答,反而是转头看了眼何许国,后者轻轻点头,没有说话,眼中是满满的嫌弃,还有一丝丝的无语,这番表情,相当于默认了何许青心中所猜测的事。 呵呵,果然如此,何许青叹了口气,心头有些复杂,眉心蹙起,张开嘴巴,“没事,老夫人......也是不容易的。”她别扭的解释了一句,与其说是解释给老二媳妇听,还不如说是解释给自己听。 何许青、何许国二人自幼练武,眼神那是极好的,刚在沈米娥拿出银票时细看了几眼,虽然放银票的动作极快,但不妨碍她们二人看见了银票里包裹着的白纸。 什么五万两银票,其实只有一百两银票...... 一定是永昌侯府没银子了,老夫人才会出此下策,何许青又一次不遵从主线,将沈米娥往好的方面去想! 若是沈米娥知道,一定会气的吐血,因为她刚刚拿着银票故意停留了几秒,就是知道,女主定能发现银票中的端倪。 谁曾想,这发现端倪的女主角开始了莫名其妙的自我欺骗。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大学士径直来到了沈米娥身前,拿出了绝手好活,“沈老夫人,是我们误会了你!!!”,然后深鞠一躬,无比慎重的道歉。 沈米娥摇了摇头,坦然一笑,表示没什么,冤枉二字,她早已经听腻了。 这般坦荡荡的胸怀,又刺激的这个潦草老头心头一颤,直接发挥出嘴炮功能,不负沈米娥的一番苦心,成为她的最强助力。 “老夫人说得对,建私塾并非功在一时,而是功在千秋,若我大朝国三十六郡的孩童都能读的上书,日后,又何愁朝堂没有栋梁之材?何愁百姓没有衣穿,何愁他国来犯......” 不得不说,还是这大学士有水平,让沈米娥咋舌不已,说着说着,都说到家国情怀上面去了,那热闹的热血儿郎们,还能忍住? 大学士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众人,随后强忍着肉痛,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百两银票,要知道,这可是他全部的财产...... “老夫,虽没有五万两银票,但也愿意为大朝国,为沈老夫人的梦想,略尽绵薄之力。” 沈米娥点了点头,继续助力,“不错,一个铜板也是心意,况且今日并非强制性要求大家募捐,若手头困难,或有不便的,无需过来,等到日后宽裕了,在行这份善意便可。” 当然了,她也没指望一个铜板发大财,今日的目标人物,可是那些有钱人...... 但她说的此番话,却直接给了众人一个台阶下! “沈老夫人说得好,人多力量大,一个铜板别嫌弃!!!” “红姑娘和她母亲,两个女人都能捐出来十二间私塾,我们这么多老少爷们,少说也不能比红姑娘差啊!!!” 热血群众们主动排起了队伍,开始背着自家婆娘掏空腰包...... 为什么说背着自家婆娘,因为来此处看热闹的人,光男子便占了九成九,毕竟这京城里的女眷们,大家闺秀等等,是不能像永昌侯府的女眷们一样随意出门的。 “我捐五两银子,希望这份善举能保佑我考中状元!!!” 嘿?搁这许愿来了?沈米娥偷摸瞅了那无名氏一眼,看此人那平平无奇的长相,定和状元没什么关系,不值得留意。 不过话说回来,再有半月就要科考了......这李哲怎么还不来府上? 按照剧情路线走,李哲应该先到永昌侯府见萧景文...... 这也是老传统了,那些没钱的书生,在科考前夕总会找一家实力雄厚的府宅,名曰当门生,实则是想要点“赞助银两!”以保备考前的半个月内无后顾之忧,可以一心一意复习功课。 若真考中了......日后入朝为官,便能同恩家相互扶持,共同进步。 虽说永昌侯府的门楣不小,但奈何侯府的八位爷里,只有萧景然和萧景文两兄弟身有官职,萧景然虽然是个四品官员,却是个同文官没什么关系的武将! 萧景文虽然是文官,但职位又太低了些,本是没资格收揽“李哲”这么个香饽饽的,但女主在此......容不得他有别的想法。 等工具人萧景文拒绝李哲后,何许青便该无意中碰上他,在大发善心的给后者一百两银票,收买这个新科状元善良的心。 李哲还不上门,莫非是主线剧情又发生了变动? 就在沈米娥认真思索时,突然被外界一声声激昂的叫好,拉回了现实。 她定睛一看...... 嗯?这何许青?老儿媳妇?老三媳妇,永昌侯府的女人们在做什么,拉着手排排站,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热心群众的鼓掌。 老二媳妇开口,“母亲时常教导我们,自律、诚信、宽容、善良,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 “自律、诚信、宽容、善良?”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了?沈米娥双眸中出现了一抹狐疑,别说教导了,她自己都没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老二媳妇还不会被鬼冲了吧。 在老二媳妇一番激情表演后,紧接着,女主作为永昌侯府的侯夫人站出身来,抬起了她那高贵美丽的脑袋,扫视一眼众人,终于说出了重点,“我们决定效仿母亲!!!” “让永昌侯府的学子们全部退出京学,来私塾读书!!!”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沸腾了,众人纷纷鼓掌叫好,“永昌侯府是个好样的!!!”众人喊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当场跪下给永昌侯府磕一个。 他们的心,从来没有如此澎湃过,永昌侯府,居然愿意让孩子来私塾里念书?虽然私塾是免费的,但这根本不是免不免费的问题,而是权贵之家主动放弃了京师学堂的优渥条件,愿意和他们普通人家的孩子一同念书。 这代表着阶级势力同工农势力低头!!! 沈米娥傻了眼,把自家孩子从清北转移到偏远郊区,真是纱布擦屁股,给她漏了一手,瞧那老三媳妇、老四媳妇几人,都快被这番骚操作给弄哭了,但又不得不强颜欢笑! 但更让她傻眼的还在后面。 第40章 花钱的事,她绝不干 何许青继续义正言辞的说道:“并且,我们会按照京学的费用给私塾缴纳学费,将这部分学费用在吃食上,给学子们提供......” 话音尚未落下,沈米娥直接以百米三秒的爆发速度冲在了何许青身前,抬起手掌,大喝一声:“不可!!!” 这一声破天嘶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正在鼓掌的动作一愣,僵在了原地。 众人对视了一眼,表情带着错愕,怎么回事?“莫非沈老夫人不愿意?”也是,说到底,永昌侯府是权贵之家,怎么会愿意让孩子同他们寒门里的狗娃子一起读书,失了身份不说,还会让京城里的人笑话。 沈米娥可没想那么多,读私塾就读私塾,怎么还缴纳起学费了?要知道,因为何许青和永昌侯府的关系,这一家几十个娃上学都是免费的,不仅上学、吃饭免费,每年还能获得一套由内医院送出的体验大礼包。 她不知道京学堂应该缴纳的学费有多少,但可以想到,那绝对是一个大数字,永昌侯府家底都快要空了,这何许青还想着给私塾赠送免费的午餐? 绝对不行!!! 轻咳了两声,沈米娥看了眼大学士,为了继续让大家捐银子,她只好解释道:“大学士说过,读书不分贵贱,在哪读书不是重点,重点是能学到学问。” “这私塾只有这么大,永昌侯府的几十个孩子进来,便会有几十个孩子失去读书的机会......” “我们永昌侯府,既然读得起京学堂,又何必要同那些读不起书的孩子抢地方?”就好比一个有钱人,下了班非要跟捡纸片子的老婆子抢生意,忒不是个东西了。 当然,她的宗旨就是为了省钱,有免费的京学堂不读,偏要拿银子上赶着来这,有毛病不成。 沈米娥这番情深意切的话,又将一众人给快说哭了! “原来沈老夫人是这个意思,天,世上怎么会有沈老夫人这么好的人。” “是啊,我家孩子也到了读书识字的年纪了,就等着私塾空出名额呢。” “沈老夫人真是个大好人,一直都站在我们的角度考虑问题......” 大学士也十分中肯的点了点头,脑海中仿佛拨云见日,又懂得了一项“真理!!!” 倒是何许青,皱了皱眉头,全然没有被沈米娥这番道理给说服,如果她没看见那银票里面包裹着的白纸,此刻想必也会感动的落泪...... 可老夫人此举,分明是不想让侯府的孩子过来,但作为儿媳,她也不好当众打婆母的脸。 只能微微颔首,“母亲说的对,是儿媳欠考量。” 此事过去后,募捐继续进行,永昌侯府的女眷们见四周的景色不错,便三五成群结伴去散步,至于沈米娥,当然是拉着青青看好她的钱箱子。 何许国趁人不注意时,将自家表妹拉到了一棵大树底下乘凉。 “表妹,那沈老夫人虽然不是个好人,但却说的不错,今日之事,确不可行。” 何许青一脸讶异的抬头看了何许国一眼,“如何说?” 她居然错了?“表哥,你也看到了,我那婆母,话虽然说的漂亮,但分明是借着募捐的名义私下敛财,我只不过是想要为这些孩子们做些什么!”毕竟募捐箱里的钱,十有八九会被老夫人私吞。 她也是想要补偿私塾而已。 何许青想到此处,有些烦躁的踢去了脚下的小石子当做发泄。 何许国叹了口气,看着自家表妹,一脸无奈又带着些许宠溺的摇了摇头,开始说大道理。 “表妹,表哥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将永昌侯府的子弟们送到私塾里,便是得罪了京城里所有的官宦世家!”众人独醉不可怕,但一人清醒那便是罪。 “永昌侯府给私塾捐银子顶多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但任何事,需知过犹不及,若主动将侯府内的子弟们送去私塾,传在陛下耳朵里,再加上世家的闲言碎语,那不是就变成了......” 何许国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但聪慧的何许青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表情一征,后背瞬间吓出了一层冷汗,她为何要嫁给萧景然,还不是何家手握重兵,怕陛下忌惮,所以才挑选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 可眼下,她如果带动百姓...... 简单来说就是,沈老婆子和手握重兵的儿媳妇,主动为老百姓说话,天下人都说侯府好,无人说皇帝好。 敢挑战皇权?恭喜你,即将获得一套诛灭九组,抄家灭门大礼包一份。 届时莫说永昌侯府捞不到好,只怕远在边疆的何大将军,也会因此事被牵连。 确实是她考虑不周,瞻前却没有顾后,幸好老夫人阻止了她,想到沈米娥,何许青身子又是一顿,心中出现了一丝希望。 “难道母亲!!!”她的目光看向私塾前方的位置,一脸市侩的婆母正守在募捐箱旁笑的高兴,但她却能从那市侩的嘴脸中,看出一丝“大智若愚。” 莫非老夫人大肆敛财,纵容儿子,其实是为了不让陛下忌惮,保住她何家??? 思索了片刻后,何许青自嘲一笑,应该是她想多了,老夫人就是单纯的爱财。 “对了,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有结果了。”何许国一句话将何许青的思绪拉回,前者微眯着眼睛,在人群中找到了青青的身影,压低声音说道:“你婆母给青青那丫头退婚一事,是正确的。” “表哥,你打听到了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两人直接坐在了大树底下,半个月前,远在边疆的何许国收到了表妹的飞鸽传书,便派人暗中打听那李侍郎的事情,才知晓这衣冠楚楚的侍郎,竟做了些禽兽不如的事。 虐待妇女,折磨幼童,就连自己的夫人也不放过,好在那些被虐杀的丫鬟中,有一个侥幸活了下来,虽被制成了人彘,但亦能作为证据....... 何许国之所以回京,就是为了亲手将证据呈给陛下,让那些惨死在李家父子手下的无辜人,得以昭雪。 第41章 一语成谶 “被制成了人彘......”何许青安静的听着何许国的解释,默默的重复了一句......下一秒,心中便翻起了滔天巨浪,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沈米娥带着她去李侍郎府中给青青退婚的场面。 “李大人呐,青青这个孩子,命苦啊,得什么病不好,偏偏冲了煞星......若在笄礼后,她的下场变成那前朝贵妃可怎么办......” 当时,她听着老夫人的鬼话,听着老夫人不惜以“青青中邪”一事,也要解了那门上好婚约,气的憋了一肚子火,如今想来,竟一切都通了,前朝贵妃,正是被当今陛下制成了“人彘。”还有那煞星之说,煞星十有八九指的是李侍郎一家。 在反观那李家父子的反应,听闻此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恭恭敬敬,甚至愿意同永昌侯府一起承担流言蜚语,当时只以为是李家父子善良谦虚,如今听何许国解释后,不就变成了“心虚,害怕?” 难怪弟妹和青青在老夫人身前哭了一个时辰,老夫人也没有一丝动容,铁了心要去解除婚事,不是因为她偏袒三爷,而是因为她早就知道李家父子是豺狼之辈。 但是?何许青皱起眉头,心中十分不解,“为什么母亲不解释?” 若是沈米娥听见了,肯定问一句,“解释什么?”解释了女主还怎么黑化,再说她的解释,有人信吗?马后炮一个。 “表妹,你在嘀咕什么呢?”何许国没有听清。 何许青摇了摇头,站起身子,“没什么,我们该回去了。”仅凭青青一事,她也不敢断定,这个老夫人究竟是好是坏?还是说退婚一事纯属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毕竟沈米娥之前做了不少“不分是非!”的事,劣迹斑斑...... 等到第四个募捐箱被塞满之后,沈米娥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可遗憾的是,这羊圈中已经没有长毛的小白羊了。 这就是薅羊毛的快乐吗?沈米娥拍了拍大学士瘦弱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提出了建议,“大学士,这第五个募捐箱,便留在此处吧。” “老身刚看见有一善人捶胸顿足恨自己没带够银子,回家找去了。” “若他折返回来,看见募捐箱没了,一定会很悲伤。” 大学士抚了把没几根毛的胡须,赞叹道:“言之有理!!!”两人一拍即合,相视一笑。 当然了,沈米娥是发自财迷的笑,大学士则是想到了日后能够“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的笑,虽然不一样,但并不违和。 两人躬身一礼,谢过在场所有的小绵羊后,沈米娥带着一众女眷坐上了霸气侧漏的马车离开,在四大箱银子的加持下,除了霸气,还带上了三分奢华。 沈米娥让一众女眷先行回府,自己则是带着青青去城中较好的地段,怒花了三十万两白银......买下了一家成衣店! “明日,直接去永昌侯府拿银子......” 沈米娥办完正事后,直接让马车绕行,去那相熟的街头看一眼状元郎,想着要不要提点后者两句,该去和女主见面了,但万万没想到,李哲的画摊前,竟出现了一位让人意想不到的男人。 正是男主角......太子殿下!!! 他来做什么? 沈米娥放下车帘,同车夫吩咐道:“不用停留了,直接回府吧!!!”出现在李哲面前的虽然不是何许青,但太子也行,毕竟两人日后是一家人,一家人还分什么“谁拥有了李哲。”的事。 此时不明所以的青青,还想着那成衣店的事,小声询问:“祖母,咱们府上不是没银子了吗?”哪里还拿的出来三十万两?再说买成衣店作甚?这成衣店里的衣裳最贵也不过百两银子,但她祖母身上,可穿着从南方进贡来的上好丝绸,要一千两呢。 沈米娥摸了摸青青的头发,神秘一笑,“这家店,是给你的嫁妆。” 眼瞅着李哲和青青有缘无分,她必须尽快做打算,想着给青青找不到好人家,也要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毕竟她爹那个不成器的,只会败光家产,哪会心疼女儿。 根据主线剧情来看,沈米娥只剩下了三年的时间,三年时间里可以尽情享受,等她享受够了,这店铺就给青青,反正这赚的银子又拿不回去。 小丫头一听此话,两行泪珠直接滚落下脸庞,一脸感动的看着沈米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祖母,青青何德何能......” 等哭够了,小丫头终于想起了正事,等等,先不论这成衣店给谁买的,就说哪来的银子买? 莫非祖母还有银子,或者......“是用侯夫人的嫁妆?”这善良的妮儿啊,自始至终也没想过,沈米娥用的是募捐箱里的银子!!! 她点头默认,理直气壮的给青青灌输邪念,“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老大媳妇那四家门店已经卖出去了。” “她那么有钱,给咱们祖孙两个用些怎么了?” “再说,钱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要懂得及时散财......” 此时,青青还不懂祖母说的是什么意思,直到三天后...... 永昌侯府的前厅内,沈米娥正在同何许国打嘴炮,两人斗的难舍难分,可就在此时,一个下人突然跑进来禀报道:“老夫人,不好了,侯夫人的三家店铺,被官兵给围住了!!!”真乃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所有人面色一惊,何许国更是惊的直接站起了身,还不小心踢倒了椅子,面色一冷,看了何许青一眼,“是冲着我们将军府来的,我这就去宫中面见陛下!!!” 只是他人还没有出门,便碰到了从门外快步走进来的萧景然、萧景文等人,这大下午的,他们不上班,突然回来做什么? 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沈米娥揉了揉眉心,想着这小说里,好像没这件事儿吧?要是有的话,作者不得写个三十章啊? 第42章 好大儿又背刺母亲了 好端端的,围何许青的铺子做什么? 萧景然等人明显是跑回来的,一个个的丑脸累的红扑扑,进来之后也不吭声,大口喘着气! 何许国一把扯过萧景然的衣领,怒气冲冲的把后者提到了近前,冷呵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说!!!”他虽然猜到此事是冲着他们将军府去的,但也想知道陛下为什么这么做? 总要有个理由才是,萧景然刚从宫内出来,又是护卫统领,肯定知道些什么。 “表哥快放手,景然快要被你勒死了,让他怎么说话?”何许青冲上前去掰开了何许国的手,又急忙端来一杯茶递在了萧景然嘴边,让他大口喝下。 喝了茶的萧景然,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反握住何许青的手,安慰道:“青儿,”话说到此处一顿,还没解释出个所以然来...... 萧景然突然像是抽住了似得,脸上和善的表情瞬间来了个八十度大转弯,凶相毕露,把何许青一把推开,伸出手指着后者。 这变脸戏法看的沈米娥一愣。 “何许青!!!没想到你将军府竟然通敌卖国,好大的胆子!!!” 此话一出,这乱成一片的前厅顿时安静下来,静的落针可闻,倒不是萧景然突然转变的态度,而是那句:“通敌卖国!!!” 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许国见萧景然敢欺负他的表妹,气的眼睛都红了,直接上去就是一拳,冲着萧景然的下巴打过去,把人打翻在地上。 “何老将军都不曾打过青儿,你居然敢打她?今日,我便废了你的腿!!!”在何许国说话之际,一招断子绝孙脚已然向着萧景然的小腿踢了过去。 这身手,踢折也是轻的,保不准会是一个粉碎性骨折。 事情变化的太快,众人想要上前阻止,也已经晚了,好在何许青不知哪来的力量,直接从原地跃起,将何许国扑倒在了一旁。 萧景然从地上爬起来,就像是熊心吃了豹子胆,开始和厅中唯一会武功的两人叫板。 “好啊,你还敢打我。” “何许青,娶了你这种女人,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母亲,为了我忠勇侯府,孩儿今日,便休了这个毒妇!!!” 好熟悉的语调,好熟悉的场景,事情怎么又回到了一个月前?上次是因为李凄凄的缘故要休妻,这一次是因为通敌卖国......同意,还是不同意?两个选择摆在沈米娥面前,不过...... 沈米娥一脸疑惑,“景然,你先说说这通敌卖国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主线剧情里,女主可没有通奸卖国,顶多是和男主传出了些“红杏出墙”的绯闻。 说到此处,萧景然的双眼闪过一抹厉色,转头看向何许青,“母亲,今日官兵围剿的那三家店铺里,搜出了伙计通敌卖国的证据。” “她何许青,就是想害死我们忠勇侯府满门。” 一句话,将何许青、何许国二人彻底打入了冰窖,两人此刻也没心情纠结萧景然的态度如何,寒意慢慢袭遍了全身,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 通敌卖国,何许青嘴皮子颤抖了一下,脸色苍白,是谁陷害将军府??? 她何家,终究走到了这般境地吗? “母亲,大嫂一定是被冤枉的。”一众女眷楞在原地不敢出气,倒是老二媳妇,直接一个滑铲,跪在了沈米娥身前恳求着。 此番行为,让沈米娥心中更疑惑了,因为老二媳妇不算反派,但也算不上一个正派,怎么到现在还敢为何许青求情? 该怎么办?主线剧情一乱,她也没主意了! 萧景然见沈米娥不说话,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复了一遍,“母亲,孩儿今日一定要休了这个毒妇。” “母亲,不管大嫂是不是被冤枉的,但此刻,要先保住忠勇侯府啊!!!”女眷们此时也反应了过来,通敌卖国,那可是要杀头的,她们还不想死。 何许青见侯府内众人弃她如敝履......就连萧景然也是,七年夫妻,如今却恨不得从没有跟她有过联系,心彻底凉透了,握紧了拳头,眼中的眸光慢慢被冷漠所取代。 女主角的一切表情当然被沈米娥尽收眼底,思索片刻后,做出了决定。 休妻!!! 因为沈米娥知道,女主角是一定不会有事的,通敌卖国又怎么样?顶多是先离开,回来之后在一个华丽的转身彻底黑化,洗刷冤屈后在将忠勇侯府一家老小全部送入大牢。 只不过是变化了一种方式黑化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景然,现在就写下休书......” 说完此话时,沈米娥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平缓,便又露出了反派阴冷笑容,加了一句,“我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早让你把她休了,你不听,现在倒好,没准我们侯府也要被她给牵连进去。” 一句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何许青再也不会对这个家有所期望,拉着何许国站起身来,冷漠的注视着厅堂里的所有人,将这些人的丑恶嘴脸尽收眼底。 “表妹,这样的侯府,不值得你留恋,我们走!!!” 何许青当然知道,之所以还未离开,是在等休书。 “萧景然,从今以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他日遇见,便是仇人......” 这决绝的话,让众人后背一凉,包括正在写休书的萧景然,他看着纸张上的“休书!”二字,猛然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干了什么。 紧接着,萧景然开始了骚操作。 先是把笔掰成了两节,又愤怒的把休书给扯了个稀巴烂,跑在沈米娥身前,“扑通!”一声跪下。 苍天啊,沈米娥想死的心都有了,此刻的她真想捂住好大儿的嘴。 呵呵,果不其然,萧景然双眼通红,直接磕了三个响头,“母亲,青儿不会做这种事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不相信,孩儿这就去求陛下开恩!!!” 第43章 好大儿背刺全家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众人惊的张大了嘴巴,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只有拥有上帝视角的沈米娥才知道,这好大儿被支配的神志,暂时清醒了。 不过清醒就清醒吧,怎么又开始背刺她妈? 好家伙,前脚嚷嚷着毒妇、休妻,后脚就“青儿一定是冤枉的?”让她怎么接茬儿? 什么忠勇侯府?干脆改名叫变脸侯府吧。 何许青不知道萧景然为什么突然变了脸,但她决绝的心不变,冷笑道:“萧景然,你侮辱我也侮辱的够了,现在又是什么意思,想玩什么花招???” 萧景然转过头去,一个大男人,眼眶里景然蓄满了泪水,他冲着何许青摇了摇头,刚刚说的话,不是他的本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要伤害何许青。 “母亲,孩儿不想连累侯府,但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这侯爷不当也罢!!!” “请母亲将孩儿从族谱中除名,从今以后,萧景然同忠勇侯府再无瓜葛......” 随后,他走到了何许青面前,坚定不移的拉起了后者的手,语气比女主还决绝,“青儿,为夫保护不了你,能做的只有陪你一起,你活,我活,你死,我死!!!” 众人再一次倒抽了口凉气,包括何许国在内,这还是他们认识的软弱无用的萧景然吗?居然要和何许青同生共死?李凄凄怎么办? 即便何许青在如何铁了心,但在听到那句“你活,我活,你死,我死!”的话之后,眼泪在顷刻间决堤而出,和萧景然紧紧的拥抱在了一块儿。 看的沈米娥咬牙切齿,头上浮现了三根无语的黑线,还有没有完了。 三位正义人士在那自我感动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决定一起去朝堂面见陛下,临走时,还不忘撒把狗粮。 萧景然:“青儿,若事情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你定要将一切过错,推在我的头上,是我萧景然通敌卖国,何许青对此事全然不知,只是被蒙在了鼓里。” 说笑了,萧景然离开侯府,难道就能撇清和侯府的关系?这是要赶尽杀绝啊,这下,不仅是沈米娥感到好大儿的背刺了,忠勇侯府一家子都有这种感觉...... 就在三人头顶光明,齐齐踏出厅堂,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目光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家仆,正呲着大牙朝着这个方向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老夫人,老夫人,误会一场啊,和咱们侯府没关系。” 虽然话没说的太清楚,什么没关系?但眼下这个节骨眼,当然是和何许青通敌卖国一事有关。 三人又折返回来!!! 沈米娥揉了揉脑袋瓜子,让那家仆仔细解释,在经过连续不断地震惊恐吓过后,她已经练出了一身抗体,就算那家仆说皇帝驾崩了,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但万万没想到...... 家仆的一句话,直接吓得沈米娥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腰板! “老夫人,还是您有先见之明,在三天前就卖掉了侯夫人的铺子,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难不成那通敌叛国的伙计,就在她卖出的几家店铺里? 还真让她猜中了,家仆继续解释:“那被抓起来的伙计,便是这三家店铺里的人,但巧的是,这伙计并非是住忠勇侯府之人,也并非是何将军府上的老人,而是那收购铺子的掌柜,自己带的!!!” “还是老夫人厉害,总共卖出了四家店铺,偏偏那没出问题的店铺,有我们自己的人手在帮忙。” 啧,这家仆怎么了?学什么不好,也学着何许青和老二媳妇自我意淫?沈米娥不知道这个事,小说里也没写,她只是单纯的卖了店铺换银票。 “呵呵,多半是巧合吧?” 她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了一句。 但其他人可不这么想,那可真是巧啊,全场人集体沉默了,何许国一拍大腿,恨得牙根痒痒,“我就知道,有人嫁祸我们将军府,我这就去面见陛下,求个公道!!!”说罢,一阵风似得跑了。 沈米娥只暗叹一声,“这嫁祸之人,没长脑子,不说事先打听打听,这铺子的主家还是不是何许青......” 她心里正吐槽着,眼角的余光一瞥,突然发现女主角正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深意,三分仇恨,三分委屈,三分感激,还有一分“我又冤枉了老夫人!!!”的感觉。 作为最强反派,她决不允许女主多想,冷声嗤笑:“最好是如此,天煞孤星,迟早要祸害我们侯府!!!” 何许青听到此话后,不但没有生气,心情反而越发复杂了,“老夫人为何总是不解释,明明在保护她,却要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也没什么可争执的了,大厅又恢复成了“无脑快乐!”的气氛。 要是沈米娥没记错的话,刚刚喊得最凶的,是老六媳妇,就是说那“母亲,不管大嫂是不是被冤枉的,但此刻,要先保住忠勇侯府啊!!!”的人。 此刻的老六媳妇,脸上堆满了假笑,“我就说,大嫂和将军府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那等抄家灭门,丧良心的事儿?果然是有奸人在背后搞鬼。” “母亲,一定要严查此事,还大嫂一个公道。” 沈米娥白了她一眼,冷不丁的嘲讽道:“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六媳妇的笑容刹那间僵住了,捂着肚子借口去如厕,溜之大吉。 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何许青的身边,给女主那狐疑不定的心直接喂上一颗定心丸,小声解释,“侯夫人,祖母今日同我说,钱财多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要懂得及时散财......” “可见她老人家有先见之明。”此番话,沈米娥并没有听见,否则一定会阻止......至于效用,自然是让何许青对沈米娥又信服了几分。 第44章 请凄凄入室 以至于到了晚饭时间,何许青还破天荒的给沈米娥夹起了菜,那一脸恭敬顺从......无女主光环的模样,再一次让作大反派的她陷入了深刻的沉思。 一定是她哪里做的不好...... 次日早上,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按照惯例来老太太屋里请安,就连免去日常请安的何许青也来了。 当然了......除了她,还有一人。 外堂内,女眷们分开左右两边坐,右边是以女主为首的正牌夫人,至于左边,只坐着一人。 那人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的广绣衣裙,上遮不住胸,下遮不住腿,左右还遮不住胳膊,圆润的俏脸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胭脂,身上不知涂抹了什么,味道香的有些刺鼻,这花枝招展的模样,不知道的以为红楼里的老妈子来了..... 此人正是挺着大肚子的李凄凄! 正牌夫人们一脸仇视的看着李凄凄,实在不知,这当家主母的厅堂,何时允许一个连贱妾都不是的婢来请安了?况且,此人还敢名正言顺的同她们坐在一块儿?这不是打正室夫人的脸吗? “大嫂?她怎么会过来?” “就是,这是她该来的地方吗?” “就连红儿都没有这个资格来给老夫人请安?她凭什么可以?” 何许青也不不知道李凄凄为何会突然出现,看后者那春风得意的模样,看的她气不打一处来,因着有段时间没见到李凄凄,差点让她忘了,这永昌侯府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而且此人夺走了她夫君的心。 何许青紧抿着下唇,深呼吸几次,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质问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凄凄张口正欲回答,还没有说些什么,里屋的门突然被打开,沈米娥笑意盈盈的从内屋走出,一边走,一边同大家解释:“凄凄,是我叫过来的。” 这语气亲切的,仿佛李凄凄才是这永昌侯府的侯夫人一样,让众人心中有些不爽。 李凄凄收回了准备回怼何许青的话,浅笑一声,摸了摸挺着的大肚子,嘴角边勾起一抹嘲讽,挑衅似的看了对面一眼,随后慢悠悠的起身,骚里骚气的请安道:“见过母亲!” “见过母亲!!!”众人也一起见礼。 沈米娥急忙摆手,却不是冲着所有人,而是针对性的冲着李凄凄,“凄凄,你肚子里还怀着景然的子嗣,你不用请安,快坐下!!!” “可别动了胎气,伤着我的宝贝孙子......” 这一句“宝贝孙子!”又把众人给干沉默了,这永昌侯府虽有八个正牌夫人,但包括何许青在内的四人,都生不出男嗣来,她们表面上虽然不在意,但心中嫉妒的要命,甚至偷偷拜过三清祖师,偷偷看过大夫,梦里都期盼着生个男娃来延续香火,夺回夫君的心。 可老夫人也不能因此事,在众人面前这般维护一个贱婢吧?她就算生出了男孩,也顶多是个见不得光的庶子而已。 沈米娥才不管李凄凄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还是一个猴儿,鉴于女主昨天的种种表现,她晚上回屋后深刻反思,痛定思痛,最后决定把李凄凄这尊大佛给请出来,帮助女主黑化。 这不是,李凄凄来了,何许青脸上的笑容就没了,直接恢复到了从前那般,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难受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这个房间里离开,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但沈米娥怎会允许她这么做?阴险一笑后,直接从桌底下掏出了一本册子,翻开了第一页。 因沈米娥平日里是个不怎么爱看书的人,这番操作自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老二媳妇问道:“母亲,您在看什么?” 问得好!沈米娥朝着老二媳妇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后,顺带愣了眼何许青,阴阳怪气的解释: “侯爷的男嗣......老身的宝贝孙子就要出生了,当然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日后的小侯爷,寻个名儿。”古代男女到了成人礼才会起字,但要在出生时先起个名,就像萧景然,景然是名,玉是字,熟人一般称呼为景然,外人一般称呼为萧玉。 “日后的小侯爷?”众人一脸惊讶的看着沈米娥,又看向脸色十分苍白的何许青,这侯夫人还在这儿呢?老夫人就要立贱婢的子嗣为小侯爷?这不妥吧? 何止是不妥,简直是败坏门风,有辱斯文。 沈米娥才不管大家怎么想,自顾自的咋舌了两声,随后指着册子上事先复习过的字念了出来,“逸、瑜、彬、博、贤、嘉、卓,你们说,该用哪个?” 这几个字?众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皱起了眉头,这是把全天下最好的字都找过来了?可见老夫人对李凄凄肚子里的孩子有多么上心。 再瞧瞧她们的孩子,松、柏、杨、柳......青、红、黄、绿,不知道的以为跟树和花干上了。 偏心偏成这样,也没谁了。 老二媳妇默默的叹了口气,实在见不惯老夫人这宠妾灭妻的模样,壮着胆子提出了建议。 “母,母亲,那孩子还没生出来呢,不用这般着急吧?”再说,还不知那李凄凄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虽然找大夫诊治过了...... 说起来那大夫也是可笑的很,同街头的算命先生有的一拼,说什么“保准是男嗣......” 但还有后话,“若不是男嗣,诊金我分文不要,若是男嗣,老夫就等着侯府的打赏了。”那赚快财的模样,让老二媳妇连夜给娘家写了好几封信,一度劝谏当大夫的兄长也这般学着来。 什么叫不用着急,这话,沈米娥就不爱听了,冷笑两声,指桑骂槐的反驳回去,“不着急?难不成还指望着那下不出鸡蛋的老母鸡生?”指的是鸡,骂的却是何许青。 就算何许青脾气再好,此刻也承受不住这暴风雨般的辱骂,鼻尖一酸,眼眶也跟着酸了起来,留下一句话,便急匆匆的往门外走。 “母亲,儿媳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只是她刚走出厅堂,下一秒就撞在了宽阔温暖的臂膀里。 第45章 是个有眼光的 沈米娥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萧景然? 怎么回事?公司......哦不,皇宫是他开的啊?想去就去,想回来就回来?大朝国难道没有刺客?这是又触发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支线剧情? 萧景然扶起怀中的何许青,见她慌慌张张,眼眶里噙着眼泪的模样,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 “青儿,怎么回事?这侯府有人敢欺负你?” 萧景然不由分说的拉着何许青再次回了厅堂,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似乎要为老婆讨个公道般,只是,他的目光在接触到李凄凄的刹那间,一个愣神,而后放开了何许青的手。 脸上的怒色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径直走到李凄凄身旁坐下,满眼柔光的看着李凄凄的肚子,轻轻的抚摸上去,“凄凄,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小心着凉......” 以为找到了靠山的何许青,再一次的红了眼眶...... 沈米娥看着此番场景,心头一乐,暗道一声:“好大儿来的妙啊!” 下一秒,萧景然突然狐疑了一声,皱起眉头发出了灵魂质问,“不过你一个妾室,来我母亲这里做什么?” 李凄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脂粉刷刷的往下掉。 “景然,你怎么能说我.......” 啧,众人看的一愣,这李凄凄怎么也掉起了眼泪,相比于何许青来说,她的眼泪更加真实,楚楚动人。 当然了,这是大家的想法,沈米娥只觉着她哭的比鬼还难看。 萧景然一看李凄凄哭了,心头一慌,连忙上去安慰:“凄凄,你别哭,夫君不是有心的,你想来就来,母亲她是不会介意的。” 说的不错,沈米娥赞同道:“凄凄,用不着哭,这永昌侯府有我和景然在,就断不会让你受了委屈。”说罢,她继续瞪了何许青一眼。 无辜的何许青身子颤抖了一下,老夫人那意思仿佛在说是她欺负了李凄凄,可她也是受害者!谁又心疼她一下了? 不过李凄凄一哭,何许青倒是收住了眼泪,心头的邪恶开始蔓延,很快滋生出了一朵名为“黑化”的花。 李凄凄的眼泪说来就来,说没也是就没的,见沈米娥和萧景然站在她那边,气一下子就顺畅了,又挂上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在大家十分不适的目光下开始冲着萧景然撒娇,“景然,你虽然不能来见我,但是能去看看我们的孩子啊,她们也到了爹爹教她们读书认字的年龄,嚷嚷着要见你呢。” 萧景然哈哈大笑一声,直接将李凄凄揽入怀中,丝毫不顾及旁边站着的何许青,承诺道:“知道了,为夫晚上就去......” 这欢乐和谐的气氛,如果不是沈米娥那句,“对了,凄凄的两个女娃叫什么名来着?”的拷问,应该还能维持个片刻。 萧景然搂着李凄凄的身子一僵,一脸尴尬的放开了手,责怪的看了沈米娥一眼,提醒道:“是黄儿和绿儿。” “哦!”沈米娥摸了摸脸颊,干笑了两声,“倒是个......好名字!!!”她实在想不出能夸些什么了。 但奇怪的是,就在萧景然说完之后,那一众女眷们竟然瞪大了眼睛,又在沈米娥话音落下后,她们再也憋不住,直接笑出了声来! “我的天,哈哈......” 老二媳妇推搡着老三媳妇,“欸,母亲还在这,你小声点,嘻嘻嘻!!!” 何许青也是“噗嗤!”一乐。 母子二人一脸迷茫,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一旁面部表情管理失败,咬牙切齿的李凄凄出声提醒道:“景然,你是怎么当父亲的,咱们的孩子叫七七和八八......” 萧景然慢慢转过了头,眼睛里的迷茫还没有散去,“七七,八八?”他怎么记得是黄儿和绿儿? 老四媳妇尴尬的出声,“呃,侯爷,黄儿和绿儿那丫头,是我的孩子......” 一众女眷对视一眼,又是一番“哄堂大笑!!!”这当爹的连自己闺女名字都记不住,也是没谁了。 无语到了极致,都怪这两个孩子是不怎么出场的十八线配角,起名还起的这么随意。 沈米娥怒了,重重的一拍桌子,制止住大家的笑声,切入让女主黑化的正题,“别管什么七七八八九九,今日,我们要为侯府的子嗣......” 话说到这,萧景然突然拍了拍大腿,打断了沈米娥接下来的话,“对,我差点忘了,为了侯府的子嗣。” “她的孩子?”李凄凄笑的心花怒放...... 何许青看着萧景然的脸,万万没想到......这老夫人想要将李凄凄的孩子立为日后的小侯爷也就罢了,她的夫君也是这么想的?将她这个正室夫人立于何地?这又同休书之辱有什么区别? 何许青的心又凉透了。 沈米娥发出了反派的阴冷笑声,继续拿起了书册,准备挑个好名。 萧景然在抿了口茶后,长叹了一声。 “母亲,伯哥还被关在牢里,终归是老八的孩子,咱们不能不救啊!!!” “伯哥?”沈米娥惊讶的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好大儿开始求证,“你说的子嗣,是伯哥?” 好大儿露出了一抹“当然是伯哥”的表情,“不是伯哥还能有谁?” 一旁的何许青松了口气,至于李凄凄,快咬碎了那一嘴银牙。 既然说到了伯哥上,那就谈伯哥,毕竟这死孩子,是原主除了青青外最宠溺的小辈,见死不救会引人怀疑的,可沈米娥还不知道,“伯哥究竟冲撞了哪家公子?” 萧景文听到这个就来气,“这伯哥倒是个有眼光的......”平日里为虎作伥,欺负学院里的同门也就罢了,既然欺负到了那正三品,翰林大学士家的公子身上...... 若说大朝国,何人最可怕,那必然说是“陛下!”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文官比陛下还可怕,一张嘴,说的你活不下去,更死不了! 沈米娥和在场的女眷都倒吸了口气凉气,她虽然不知道翰林大学士的分量有多重,但也知道正三品官职的地位。 萧景然有女主的助力,才不过是个从四品的武将而已。 第46章 这一家子是来打击别人的吗 沈米娥无语又不得不发挥出了反派该有的恶毒形象,尴尬的笑了两声,赞叹道:“伯哥这个孩子的眼光一向是好的。” 众人:“......”先不管这茬接的对不对,老夫人包庇伯哥的做派是没问题的。 何许青皱起眉头,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操碎了,她可不想救萧景玉的孩子,可一想到忠勇侯府,想到自己的夫君,又想到近几日没少维护她的婆母,还是出声询问了一句:“要不我亲自上府去赔罪......或者找个......” 该找谁好?她何家是武将世家,一向同文臣不对付,就算她出面,那翰林院大学士也不见得会给她、给她父亲面子。 萧景然摆了摆手,冲着何许青使了个放心的眼色,当夫君的怎会不知妻子的长处和短处,朝堂文官,就是何许青接触不到的短板,不过他早就有了主意,不然也不会来特意见母亲。 “母亲!!!” 沈米娥听见好大儿突然笑眯眯的叫自己,心头一个咯噔,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母亲,听闻这翰林院大学士,曾是王大学士的门生!!!” “王大学士???”众人目光一亮,齐刷刷的看向了沈米娥,她本还没有想起来这王大学士是谁,但看众人的表情,十有八九是那个潦草小老头无疑了。 呵呵,这偌大的侯府内,只有她沈米娥和红儿同王大学士有些交情,但总不能让青楼出身的红儿出面,再加上救的是原主最疼爱的孙子,可不就是她沈米娥的事儿了吗! 也不知这大朝国有没有巫术,有的话建议先画个圈圈咒死这个死孩子。 沈米娥轻咳了两声,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可这大学士向来公正清廉,想来是不会替我们说话的。” “母亲此话就说的不对了。”萧景然摇了摇头,神秘莫测的一笑,“孩儿昨日还听同僚说,大学士对母亲十分崇拜,逢人便要说起母亲修缮私塾之事,还说,同母亲亦师亦友呢。” 亦师亦友?沈米娥一阵恍惚,她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人,成为了大学士自我意淫中的老师?这个世界,果然颠成了她想要的模样。 “所以,母亲出面一定能手到擒来,成功救出伯哥。” 话说到此处也就罢了,一众女眷开始无脑起哄,“是啊母亲,伯哥这孩子虽然作恶......呵呵,但他毕竟是母亲最宝贵的孙子!” 老二媳妇也来添乱,“你们放心吧,母亲这么疼爱伯哥,别说大学士,哪怕要求到陛下那,母亲也是一定会去的。” 这下好了,让她还解释什么?老二媳妇直接给她一锤定音了。 算了,救伯哥一事虽然委屈了她,但大抵不过是多花点何许青的银子而已,没了在去卖几家店铺,争取让女主角提前破产。 老八那个结巴媳妇,感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当然了,此人是无关轻重的小小配角,重要场合从不会插话,就算自己的夫君被发配到了边疆,自己的儿子在牢里受苦,她也不会求到沈米娥这边来,想必只会点头,擦泪等机械的动作。 永昌侯府一向是行动派,事情定版后,下午就将那潦草小老头请入了府中,由沈米娥好生招待了一番,还送上了一份厚礼,但那小老头也是个人精,明知沈米娥请他来是走个关系...... 该吃、该喝、该拿绝不手软,却在伯哥一事上一直不松口,直到沈米娥放了个大招。 “夏日炎炎,那私塾里的先生和做饭的女人们也是辛苦,我永昌侯府正好要做夏衣,想着,给他们也做一身,咱们不能只想着孩子,偶尔也要照顾照顾那些无私奉献的善人。” 此话一出,小老头直接饮尽了杯中酒,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对沈老夫人又有了一个重新的认知。 耳熟能详的一句话,“老夫人大义!”说出口后,大学士眨了眨眼睛,终于说到了正题,“正好,我那门生府中三日后有一场赏花宴,给了我几张帖子,老夫孑然一身,用一张足矣,多余的便赠给老夫人吧。” 看着桌上留下的请柬,小老头是人精这句话,沈米娥还真没说错,谁出门吃酒还将三日后赴约的帖子随时带在身上? 明显是送给沈米娥的,偏还要给私塾先捞一笔好处才开口。 善人做到他这个份上,也是不容易啊。 去翰林院大学士府中赴宴,本是为了赔罪救人,但侯府的一众女眷不知是怎么了,只听到了“赴宴!”二字,心和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这也怪不了她们,眼看着各家的女儿越长越大,尤其是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的孩子,都快要过成人礼了,却连门亲事都没找下,青青倒是有一门婚事,可惜被老夫人给退了,她们能不着急吗? 尤其这寻婚事的方法,就是通过参加各种赏花宴相看,她们能不蠢蠢欲动吗? 因永昌侯府以前的作风不好,再加上原主沈米娥不愿意去别人家中听长道短,以至于京城的官宦人家都不愿意给永昌侯府下帖子,何许青也因丈夫宠妾灭妻,自己身份敏感的原因,鲜少同他人走动。 这好不容易听到沈米娥要赴宴,一家女眷在大晚上的哭上了门,求老夫人一定要带她们去,还务必要带上府上的孩子一起去。 于是乎,正三品翰林大学士府上,由于来人少,本还有些凄冷的赏花庭院内,一下子涌入了永昌侯府四五十人一大家子,那叫一个“好不热闹。” 空旷的庭院直接变成了贩夫走卒叫嚷的街头...... “母亲,你看那是什么花?孩儿怎么从没有见过?”一个莫约十岁的小姑娘指着桌上的红色花朵问道。 别以为这是姑娘没见过世面,紧接着,姑娘身旁同她有几分相似的另一位姑娘吐槽了句,“对啊,这花也太丑了些,和我们永昌侯府的根本没法比......” 翰林院府的女眷们:“......” 第47章 尴尬的还在后面 老四媳妇眉头一皱,揪着两个不省心的女娃,小声训斥:“此地是翰林院大人的府上,别说些不知所云的话,给你们祖母丢人!!!!” 翰林院府的女眷们听后松了口气,只当是孩童的无心之言,好在大人还算识得大体。 可老四媳妇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过这好歹是赏花宴,怎么把不值钱的花都给搬上来了?” “确实比咱们永昌侯府差远了。” 老四媳妇说完后带着两个女娃扬长而去,去点评别的不好看的花,留下翰林院的一众女眷们,在风中凌乱。 “母亲,他们永昌侯府今日到底是来赔罪的?还是打击咱们刘府的?”翰林院大学士姓刘,单名一个义字,此地也称作刘学士府。 刘夫人的脸色极为难看,这沈老夫人带着一家子老小上门不说,进来后还不跟她们打招呼?反而带着一群叽叽喳喳和不知所谓的小辈们,点评她府上的花如何如何不好看? 他们刘府是清白人家,当然比不上靠儿媳嫁妆发财的永昌侯府。 情商比较多的老二媳妇正带着自家娃品鉴糕点,轻咬一口后,怕众人听不到似得,故意拔高声音赞叹道:“这翰林院学士府办的赏花宴,果然别具匠心,景色怡人不说,连这花做的糕点都这么新鲜可口,让人回味无穷!!!” 此话明显是为了讨好翰林院府说的,刘夫人嘴角一翘,行,还算有个识货的,但刘夫人没发现...... 那不长眼的老四媳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老二媳妇近前,听着二嫂说好吃,她当即吩咐孩子们去拿几块。 糕点一入口,她皱了皱眉头,好在也没说什么,但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绿儿和黄儿,对视一眼,“呸!”的一声,直接吐掉了口中的糕点,一脸嫌弃的扔到了花圃里,“这是什么糕点,比咱们永昌侯府的馒头还硬。” 老二媳妇脸色一僵,看着刘夫人那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身子一哆嗦,决定去找沈米娥管管,再这样下去,这翰林院府只怕会把他们一家子轰出门外。 “母亲!!!” 此刻的沈米娥正坐在矮桌上,同潦草老头一道品茶! 小老头那喝的叫一个开心,像是没话找话似得大力赞叹:“此茶甚好,甚好啊。” 沈米娥一脸狐疑的看向杯中,她虽然没喝过什么好茶,但也认识杯子里的东西,正是漫山遍野,疯狂生长的“蒲公英!”还是不要钱的。 行吧,好喝不好喝先不说,重点是下火,沈米娥十分给面子的畅饮了三大杯,赞叹道:“好茶!!!” 如果不说下一句话就更好了,“桌子上都没一个荤菜,摆这下火茶水作甚?” 小老头尴尬的笑了笑,见刘府的主人公不在此处,便偷偷摸摸的一同吐槽了句,“沈老夫人快言快语,即便刘府在寒酸,但也不能用这野茶招待客人!” “不像话......” 老四媳妇说也就罢了,就连母亲都要打刘府的脸,听的老二媳妇心头一噎,快步走了过去,帮沈米娥倒了杯茶的功夫顺便小声提醒道:“母亲,我们今日来是赔罪的......” “您老人家一定要注意措辞,有时间的话,在管管四弟妹,她带着两个孩子,把人家刘府上上下下贬低了一遍,儿媳心中有些担忧。” “啊?”她措辞怎么了,再说她随口吐槽一两句,旁人又听不到,听着老二媳妇的话,沈米娥的目光看向场中乱窜的老四媳妇。 此刻,老四媳妇又带着两娃去了院中有假山那地方,声音虽然不大,但沈米娥却能清楚的听到...... “我的天,这刘府吃喝上不了台面也就罢了,这假山还摆的这么没品味?” 黄儿、绿儿在一旁附和:“母亲说的是,随便捡来的石头摆成了小山的模样,自然是比不上咱们永昌侯府,咱们府中的假山,可都是南边运过来的,还是那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品。” 老四媳妇拍了拍自家娃的手,大声嘱咐道:“行了行了,别乱说,小心给你们祖母丢脸。” 沈米娥:“......” 她坐的这么远都能听见,那便证明,这庭院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沈米娥揉了揉眉心,心里觉着:“要不别救了,就让那伯哥在牢狱继续待着吧。” 常言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必先去狱中受苦......” 小老头抚了抚胡须,安慰道:“无妨无妨,我那门生晚上才能回来,老夫人只需晚上别出什么差错便好。” 晚上才能回来?沈米娥彻底无语了,看了眼正悬在高空中央的烈阳,晚上回来,那这老头中午把他们叫过来作甚? 算了,想必是那刘学士遇到了急事,正办公呢! “无妨,无妨,刘大学士公务要紧,此地风景这么美,老身巴不得多呆段时间。” 她很少说违心的话,此话算是给足了刘府面子,不过,她想多了,哪来的那么多公务要处理,小老头低声解释:“欸,不是,小刘啊,去赴宴了。” “去赴宴了?”沈米娥一脸惊讶的重新问了遍,去赴什么宴了?不管自家的赏花宴了? 情况是这样的,刘府的赏花宴偏偏同京城里那一位老郡主的宴会给撞在一起了,京城里接到帖子的人,谁敢得罪郡主?权衡利弊下,便舍弃了刘学士这边......这不是,刘学士自己都去了。 难怪,这偌大的学士府,只有他们永昌侯府一家撑着,剩余的,就是那些没有资格去郡主府赴宴的人。 沈米娥暗自咋舌,她就说,老二媳妇今日怎么这么闲,不为女儿相看,还有心思管起老四媳妇了,原来是没一个瞧得上眼的。 “那咱们要不晚上再来?”沈米娥同小老头提议了一句。 却忽略了正在朝着她们方向大步走来的刘夫人。 刘夫人那叫一个尴尬,一生的尴尬都用在今日了,好不容易凑够了几百两银子办了场宴会,帖子发光了才知道和郡主娘娘的宴会撞在了一日。 第48章 惹到了大神 她不好得罪郡主娘娘,又不好改了赏花宴的日期,让外人诟病,骂他们刘府“是想巴结郡主娘娘,还是怕百花宴上无人观赏”,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办下去。 虽然这永昌侯府里没一个好人,还有那没教养的小辈还出手打伤了她的孩子。 但天知道,沈老夫人带着一大家子来的时候,她的内心有多么激动,无论好坏,但那可是京城中风头从没有衰败过的永昌侯府。 有永昌侯府在,别的世家也都不重要了,她刘府的面子,总算是保住了。 就在刘夫人幻想着沈米娥见了她,主动为永昌侯府那小子出手伤人一事赔礼道歉时,沈米娥竟和她夫君的老师......王大学士,两人有说有笑的从她身旁路过,直接无视了她,一屁股就坐在了矮塌上,在未起身。 刘夫人以为这老太太眼神不好,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这人主动过来问好,反而是等到了一堆闲言碎语,嫌这嫌那。 这不是,她好不容易放下了内心的挣扎,放下面子,拉着府内的家眷们,来同沈米娥见礼,刚走过来,便听到了沈米娥那句:“那咱们要不晚上再来!!!” 天杀的永昌侯府...... 沈米娥在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发现四周变成了静悄悄一片,交谈声刹那间停止了,她顺着小老头示意的眼神转头一看,真是好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虽然没见过此人,但看衣着打扮,还有那一张丑......但能做出生气等愤怒形状的脸,便知道这十有八九就是那刘大学士的夫人了。 糟糕,她怎么忘了,刘学士虽然不在,但其夫人一定会留下主持百花宴,都怪配角太不起眼。 灵机一动,沈米娥直接半眯上了眼睛,揉着两旁的太阳穴,用极其虚弱的声音缓缓解释道:“老身最近被那打伤了大学士公子的不孝子孙气的够呛,头疼了好几日。” “只是在这庭院中坐了一会儿,又开始头疼了,这副病容,怎么好意思见刘大学士和其夫人,要不回家休养上一下午,等到晚上再过来赔罪。” 此话一出,那刘夫人一脸生气的表情瞬间消失了,再一次恢复了寻常丑容。 沈米娥继续揉着太阳穴,不多时,便听到刘夫人笑盈盈的见礼,“沈老夫人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这刘夫人虽然比她小不了几岁,但奈何她同潦草大学士是平辈交友,便占了这份长辈的便宜! 沈米娥皱起眉头,缓缓的睁开眼睛,在看到刘夫人的时候急忙表现出惊讶的模样,直接站起身来,“刘夫人,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老身刚才四处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在忙别的事,若说失礼,也该是我失礼才对!” 刘夫人听到沈米娥这么说,笑容更灿烂了,虽然她清楚得看见了这老夫人根本没找她,不过不影响她的开心,正所谓:“远到是客。”客人这么给面子,这当主家的还使什么小家子气? 本打算回去睡个午觉的沈米娥,只能又坐下,听刘夫人在她耳边不停地灌输,还都是些无聊到想让人打瞌睡的事。 呵,女人们能聊什么?结婚前聊男人,结婚后聊夫君,结婚中年聊小孩。 “欸,我家那不成器的东西,就是跟了他爹的性子,一门子只想读书考功名,被人打了也不带还手的。” 沈米娥机械般的点了点头,夸赞了一句:“大学士府里养出来的孩子,定是能考上状元的!”心里却早就开始了吐槽,不成器和一门心思读书考功名......刘夫人说此话时也不觉得矛盾。 但伯哥一事,刘夫人显然是做不了主的,小老头早就跟她说了,到底是要等小刘回来。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沈米娥累了就换老二媳妇来,老二媳妇累了就换老三媳妇来,毕竟大学士的公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没准说着说着,便能踩个狗屎运撮合一门亲事,真这样,伯哥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而另一头,郡主娘娘府上,酒过三巡的郡主,看着圆桌对面的萧景然和何许青夫妻二人,又看了看身旁的郡马爷,深思片刻,开口打听道:“你们家老夫人最近身子可好?” 萧景然一听郡主问话,酒立马清醒了三分,一脸谦虚的拱了拱手,“郡主娘娘,家母最近安好,还托我向您问好来着......” 老郡主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口,眉宇间只留下了一丝遗憾的神色。 倒是隔壁桌正在喝酒刘大学士,耳朵那叫一个激灵,听到郡主那桌再说沈老夫人,当下站起身来,插了一句嘴,“哎呦,沈老夫人今日去了我府上参加百花宴,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郡主娘娘,在下先告辞了!!!” 刘大学士说完就跑,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只留下了不知所措的萧景然和何许青,二人心头一惊,对视了一眼,桌下的手紧紧抓在了一块儿,暗道一声:“不妙!!!” 片刻后,平静和谐的宴会上,突然传出了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 冷笑声来自全场最尊贵的主人公......郡主娘娘口中发出。 先不说她为什么要冷笑,就说萧景然和何许青今日为什么要来参加郡主家的宴会。 倒不是两人面子大,而是郡主娘娘的夫君郡马爷,那是货真价实......沈米娥的亲兄长。 毕竟早就交代了,沈米娥当年也是出生权贵之家,只因为爱上了比她大十八岁的老头,便和家中撇断了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直到沈米娥的父母去世后,郡马爷觉得这关系撇的也差不多了,又加上年龄大了,便想要同这个唯一的亲妹子继续保持兄妹情深关系。 哪想到,原主沈米娥性子太强势,拒绝了兄长的热心肠。 这些年,郡主多次下帖,或者递上拜帖,想要同这个小姑子见面,但都被沈米娥给推了,推的方式自然是身体不舒服。 第49章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但好在,沈米娥的继子萧景然和何许青二人,没有拒绝郡主府送去的帖子,这些年,一直都私下走动着。 虽然减少了些遗憾,但郡主还想同这个不太亲近的小姑子多联系,让郡马爷兄妹二人重归于好。 所以说?郡主冷眼看着萧景然二人,“你家老太太顾不上来我这郡主府里做客,却有精神头去刘大学士的府中赏花???” 郡主的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在了萧景然和何许青的头上,让二人直打哆嗦,该怎么解释? 不是顾不上,而是根本没同母亲说......萧景然早些年也同沈米娥说过此事,不过一提起郡主二字,便被老太太骂烂了头,哪还敢再提?今日来赴宴,也是偷偷摸摸来的! 他暗戳戳的捏了捏何许青的手,示意夫人找个借口。 何许青皱起了眉头,十分艰难的开口,“郡主娘娘,您别生气,母亲她,她也是......”她编不下去。 郡主此刻哪还有心思听夫妻两个在这儿唱双簧,直接击掌三下,叫来了下人,面色铁青,“去,准备马车,我倒要看看,这刘大人府上的花,开的有多鲜艳......” 老郡主刚刚还有些犯困,此刻却像一头吃了药的牛,一把提起了身旁已经睡着的郡马爷衣领,就往府邸外面走。 “老何,别睡了,该去见你妹了!!!” 一众宾客谁都不敢阻拦,只好在跟在后面,当然了,除了萧景然和郡主府上的亲眷,大部分的人都是奔着看热闹的心去的。 刘学士府内,此刻的沈米娥终于等到了日落月升,开饭时间! 她带着永昌侯府一家女眷们来到了刘府饭厅,没曾想,这抠抠搜搜的刘夫人,只准备了五个圆桌,刚好够他们一家子落座,至于刘府自家的家眷,还有旁的客人去哪坐?就不是她沈米娥该操心的事了。 吐槽了一下午的老四媳妇,在饭桌上依然精神抖擞,嘴不停歇,像是接收到了支线任务般,今日任务:“务必让刘夫人尴尬的抬不起头来。” “天,怎么把中午剩下的糕点给端上桌了?” “母亲!母亲!不仅糕点是晌午的,茶水也是哦。” 沈米娥冷哼一声,制止住这个不识眼头见识的儿媳和孙女,开始打圆场:“呵呵,素闻刘大学士清正廉明,大公无私,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真够可以的,三品大学士,十个菜凑一桌,半数是野菜,三道是糕点,还有一道水煮鸡,以及煮了鸡肉后又加了不少水和两根菜叶的鸡汤。 她带头,主动夹了一筷子不知道是什么野菜制成的菜肴,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呵,真是想夸两句都没法夸,野菜里带着一股土腥味,显然是为了省水,只匆匆淘洗了一遍。 沈米娥干脆放下筷子,不再吃食。 “祖母也觉着不好下咽吧......” 啧,这死孩子,怎么还戳人伤疤呢?不过说的不错,着实咽不下去,但看刘夫人那一脸局促尴尬还有失望的脸庞,沈米娥只好再一次发挥出最强嘴炮功能,假仁假义道: “并非如此!” “富人一席宴,穷人吃十年,老身见惯了府中的孩子们浪费粮食,今日又见刘大学士如此珍惜粮食,心中......” “心中实在是惭愧啊!!!” 一旁小老头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似乎又从老夫人那,学到了某种“真理!” 老二媳妇作为沈米娥的情绪提供者,自然是抽泣了两声,“母亲说的极是,照儿媳来看,刘夫人准备的宴席挑不出一丝毛病,这些菜都是难得的营养品。” 她说完,直接用筷子夹起了一大口野菜,大到夸张.......放入嘴里还未仔细咀嚼时,便感觉到牙齿一蹦,而后眼皮子跳了跳。 老二媳妇恨啊,眼下想哭的心都有了,谁能告诉她,这菜里硬邦邦的东西是不是小石子?但没办法,当着沈米娥和刘府一大家子的面,在苦,也只能吞下这黑暗菜肴。 沈米娥颇为欣慰的露出了笑容,又把目光放在了老三媳妇身上,鼓励道:“先祖创业不易,今日,便当忆苦思甜了!” “好一个先祖创业不易,忆苦思甜,妹妹既有这般豁达的心胸,又何故要为了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噼啪!”一声巨响,正厅的屋门不知被谁给一把推开,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妹妹???沈米娥被这一声妹妹的称呼给惊住了,听惯了老太太、老夫人的称呼,还从没有人叫她过她妹妹。 来人是谁?她站起身来,探出了脑袋......众人也循着声音的方向,朝着门口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天都要崩了!!! 来人衣着华丽,头戴金冠,虽然上了年纪,但也掩饰不住她那浑然一体的威严气质,还有那双犀利到无情的眼神。 刘夫人还纳闷谁敢冒然闯进刘大学士府上,还敢称呼沈老夫人为“妹妹?”当她是皇后娘娘不成?但见着来人,她彻底惊住了,双膝直接软了下去,跪在地上就是一声: “参见郡主娘娘!!!” 众人忙不迭的放下手里得筷子,学着刘夫人下跪,慌乱之下,跪的也乱七八糟,头磕到桌子上的,脚踢倒椅子的! “参见郡主娘娘!!!” 啧.....沈米娥慌了慌神,这好端端,郡主来这做什么?还叫她妹妹?估计不是什么好妹妹,她也赶紧跪下吧,磕头总是没错的。 就在沈米娥要跪下的前夕,郡主身后突然窜出来两人,萧景然和何许青。 两人急忙上前,左右拉住了沈米娥的胳膊,一个劲儿的朝着她使眼色。 啊?什么意思?难道这两位不省心的主,得罪了郡主? 好在萧景然提醒道:“母亲,舅母和舅父来了,快装晕,快啊!!!”只不过,在这大厅内,在郡主的淫威下,在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的场合下,小声提醒直接变成了大声密谋。 萧景然说完此话后,都能听到自己的回音,以及感觉出背后那道冷冰冰的目光...... 沈米娥可顾不得好大儿怎么想,这一回她彻底懵了,小说里可没写,这头号大反派还有个哥哥和嫂嫂!!! 苍天,谁来救救她??? 第50章 十有八九是反派 重点是原主的哥嫂......是反派人物还是正派人物,反派人物自然不必多说,时间久了,定会同她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但如果是正派人物?那沈米娥务必不能给他们好脸色看...... 不过眼下,她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刚赶回府的刘大学士,好不容易从围观人堆里挤进了厅内,便看见厅内充满硝烟气味的场面。 “欸,都是一家人,先坐下来,有话好好说嘛!!!” 正在气头上的郡主娘娘冷眼扫过去,“谁和你是一家人?你和谁是一家人?”小小文官,都敢攀附她们郡主府了?虽然刘大学士的官职不低,但要知道,郡主可是老皇帝的亲妹妹,当今陛下的亲姑姑...... 得了,看那吃人的表情,十有八九是反派...... 沈米娥放心了。 片刻后,狭隘逼仄的厅堂内,沈米娥、潦草老头,还有郡主以及郡马爷四人,坐在了一方圆桌上,还是面对面的那种,至于其他人......许是不够资格上桌,郡主府过来的站在郡主后面,永昌侯府过来的,站在沈米娥后面。 郡主本以为这小姑子是单独过来赴约的,要带也顶多带一两个下人,没想到,这小姑子竟把府内的老小都带过来赏花吃席了,倒是给刘学士面子,不过看这花宴和席面......算了,不予多评。 “这些年,我以为你身子不好,才不愿同我们来往走动,没想到,还是因当年之事,记恨着我们......”老郡主的语气虽然还是冷冰冰,但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关切之意。 当年之事?沈米娥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她掌握的信息来看,不难猜出,多半是富家千金女爱上了三妻四妾多的数不过来的糟老头,同家中断绝关系的戏码。 至于不愿意走动??? 沈米娥狐疑一声,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张了张嘴,没有出声,目光反而是看向了萧景然......旁边的何许青,看的这个媳妇心中一个咯噔!!! 沈米娥不说话,但脸上那副“这是什么情况!”的模样,自然是被郡主娘娘看在了眼中。 “青儿,怎么回事?” 在郡主话音落下的瞬间,沈米娥也紧跟着发出了一系列的质问,“何许青,你不是说,郡主府嫌我们永昌侯府名声不好,不愿同我们走动吗?” “你不是说,亲自去送拜帖,被郡主府的下人给赶出府了吗?” “你不是说,兄长再也不想认回我这个妹妹???” 一连三个“你不是说?”直接把何许青给问懵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了?婆母为何又要污蔑她? 好大儿瞪大眼睛,不懂母亲为何朝着何许青发难,想要解释:“母亲,不是你......” 话还没有说完,沈米娥突然冷声打断道:“行了,母亲知道你没出息,怕媳妇,不过眼下我兄妹二人重归于好,此事便过去吧,老身也不想让家宅不宁!!!”说完后,还肌肉记忆似得白了何许青一眼。 她其实是想背刺好大儿的,但一思索,还是背刺何许青来的更合适,毕竟“正邪不两立。” 话音一转,沈米娥直接拉起了郡主的手,叫了声:“大嫂!!!” 这一脸热络的表情,差点让郡主娘娘以为,这小姑子这些年没和他们生出嫌隙。 好啊,原来是这继子娶的婆娘在暗中作祟,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萧景然还想解释什么,却被何许青极有眼力见的给拉住了,冲着后者摇了摇头,看在过往的份上,她受些委屈,就委屈吧,全当还了老夫人保护之恩。 就在此时,一旁的郡马爷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等到视线完全恢复清明时,他看着四周陌生的场景,看见郡主身旁正冲着他笑的女人时,愣了愣神,这面生的老太婆,也是郡主的好姐妹?他怎么没见过,于是便疑惑道:“你是谁?” 此话一出,还没有恢复热闹气氛的厅堂,在一次变得寂静无声。 沈米娥脸色一僵,上下打量了这个老年人一眼,头发半白,体态臃肿,满脸横肉还长着一双眯眯眼,跟她完全不像......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当哥哥的连亲妹子都认不得了? 一旁的郡主轻咳了一声,对自家夫君这脑子不好使的情况早已习以为常,小声解释道:“郡马爷,这是你那亲妹子,沈米娥啊!!!” 话说到此处,郡马爷又愣住了,那表情似乎在思考,他那个亲妹子的长相。 嘴里还不停念叨,“米娥,米娥......女鹅。”最后两个字落下的时候,郡马爷看着沈米娥丑陋的脸庞,直接倒吸了口凉气,要知道,他妹妹年轻时可是个大美人,因其出色的容貌,再加上名字中有个娥字,便被大家喊做女娥。 因唐尧有二女,美者为女娥,慧者为英!可现在?郡马爷实话实说道:“米娥,你怎么变得这么丑了?” 沈米娥嘴角抽了抽,这老小子也比他好不在哪里,但亲兄妹相认,总不能一上来就互怼,她只好干笑了两声,顺带抿了口八二年的蒲公英茶缓解尴尬。 兄妹二人相认是大事,但此刻,这兄妹二人还在刘大学士的府上,于是便省去了那套哭哭啼啼,含泪叩祖宗的繁琐步骤,开始进入了闲话唠家常的程序。 “米娥,你今日是特地来参加刘府的赏花宴的?”郡主这般问。 沈米娥也不打算隐瞒,于是将伯哥如何欺负刘大学士的公子,刘大学士如何刁难永昌侯府,在收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还不放人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顺带抹了把眼泪。 “离开了沈家,没有了兄长的庇佑,我竟连一个孩子都救不出来......”她捂着胸口,感受着胸口那处藏着的银票,有种不用花钱赎人的幸福感。 “什么???”刚和小姑子见面,就听到小姑子被欺负了,这还了得?郡主娘娘一个冷哼。 刘大学士夫妻二人险些尿在了裤子里,连忙作揖求原谅,还说,都怪他们家不省心的娃,贱嗖嗖的用脸去打伯哥的手。 第51章 悲伤比十五的月亮还多 此番倒打一耙,蛮横不讲理,欺负老实人的邪恶做派,自然又在正义的女主心中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刚对老夫人有了些好感度的她,再一次被气到了。 伯哥的事情解决了后,沈米娥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了。 当然,老二媳妇老三媳妇也没相中刘大学士的公子,倒不是因为对方太优秀,太善良,太正派,主要还是因为“穷!”字在作祟,对于这种官做的大还一身清廉的人,绝不是他们永昌侯府的菜。 走出了刘大学士府上,沈米娥本要和这两个头一次相见的工具人哥嫂道别,但奈何哥嫂太热情,背后的权利太大,还不要脸的拿金银威胁她。 “妹妹莫要着急回府,不如随我去郡主府上看看,我那还有几样好东西,要赠给妹妹呢。” 沈米娥虽然思念家中那张柔软的床,但为了兄妹之情,为了钱财之情,也不得不做出艰难的选择。 “走着!!!” 她本想让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们先行回家,但老四媳妇不知道在想啥,在寂静的深夜里,说出了一句不识眼头见识的话,“太好了,我们要去郡主娘娘的府上享用山珍野味,不用留在此处吃那些山茶野菜了。”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味道却是天差地别。 老郡主一听此话,心头那叫一个乐,怀着一丢丢显摆的心思,热情的邀请永昌侯府一众女眷都去。 有时候也不得不感叹,有钱就是好,有皇家撑腰更是好。 永昌侯府就够奢华了,但相比于郡主府也不过是个小趴菜而已。 刚踏进郡主府门,沈米娥便被那汉白玉铺设的道路给晃了晃眼,尤其是那汉白玉柱子上镶嵌的明珠,一颗不得值个千八百两? 可恨没带几把铲子过来。 此地整体的装修风格就是两个字,“奢华。”别人是低调中蕴含着奢华,而此处,是奢华中蕴含着更奢华...... 瞧?那房顶的屋瓦在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散发着黄金般的颜色。 只可恨,出来时太匆忙,没带个梯子。 此时的沈米娥对于哥嫂的反派身份,心中也只有七八分确定,但在老四媳妇的一顿骚操作之后,她直接能百分之百确定。 她记得,老四媳妇去了正派人士刘大人府上是这么说的,“刘大学士好歹也是三品官,府里却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你们知道吗,我家绿儿刚刚拿刘府上的糕点砸核桃吃呢。” 但此时,老四媳妇正轻轻抚摸着郡主府厅堂内支撑的大柱子,双眸发光,一脸羡慕的赞叹道:“此木上面雕刻的图案,虽然镶了不少明珠和金鳞,但最值钱还是木头的本身,此乃金丝楠木,没有个十万两银子拿不下来。” 两个女娃在一旁附和,“是啊母亲,这厅堂比我们永昌侯府大了足足两倍有余呢。” “郡主娘娘府上真有钱,摆设的也都是银子买不到的东西。” 好家伙,这一连串马屁拍的,老郡主的嘴角比ak47还难压。 沈米娥没有将老四媳妇此番操作归功于“贪财!”而是归功于反派之间的“惺惺相惜......” 又惺惺相惜了一段时间后,老郡主借口去房间里换衣裳,其实是准备礼物去了,当然,这也是老传统了,许久未见的亲人突然见面后,总要摘下手腕上的镯子,赐给晚辈,在准备些小礼物,赐给小辈。 永昌侯府的晚辈,小辈.....那不必说,多的四只手都数不过来,至于郡主府上的。 沈米娥嘿嘿一乐,她刚刚在马车上听郡主说了,府上人丁单薄,只有一儿一孙...... 正巧她手腕上佩戴着两只玉镯,左边的给郡主的儿媳,右边的给郡主的孙子,一人一个,不会偏颇...... 不多时,老郡主又换了身昂贵的衣裳,来到大厅,身后跟着的婆子还抱着两个大木箱子,沈米娥轻咳了一声,给众人放出“过来收礼物”的信号。 永昌侯府的女眷们,规规矩矩的排起了长队,从厅内排到了厅外......饶是同为反派的郡主,看到此番场景也不由得嘴角一抽。 散多少钱财不要紧,要紧的是这番流程走下来,还不把她累死,郡主干脆让人把木箱放在一旁,任由晚辈、小辈们自己去挑选。 想了想,又把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一脸没好气的扔给了何许青,说到底,何许青也是萧景然的正妻,场面活总得做到位。 但没想到的是,接过镯子的何许青还没戴在手腕上,一旁又抽了风的萧景然,突然从自家夫人的手里把玉手镯夺下。 开始了骚操作,“这个颜色和样式,是凄凄喜欢的。” “夫人,你有那么多手镯,多着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也不少,便莫要同凄凄抢了。”萧景然的语气听上去在商量,但其实在说话的时候,便把镯子包好放进了怀中,也不管何许青同不同意,转身谢过了郡主娘娘。 郡主娘娘有些惊讶,“凄凄是?” 一说到凄凄,萧景然就打开了话匣子,一张嘴不停歇,说凄凄如何如何的好,如何温柔善良。 何许青看着萧景然的背影,听着她一口一个凄凄,眼眸慢慢垂下,苦笑了一声,心头的落寞和难过比十五的月亮还多....... 永昌侯府的女眷们都在挑选首饰,嬉笑声一片,无人来安慰她,也无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哪怕是给个台阶也好...... 何许青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沈米娥,希望婆母看在她是侯夫人的份上,莫要让她继续留在此地受尽屈辱和难堪。 当然,沈米娥也不负众望的接收到了女主传递来的眼神,邪魅一笑,同儿子一起开始骚操作。 一个回首,也参与进了讨论“凄凄!”的话题中。 “凄凄虽然是个婢女,但只要她为侯府生下男嗣,老身便做主,将凄凄抬为平妻!” 何许青现在黑化到何种程度上,沈米娥并不知道,但她知道,只要按照主线剧情,拨乱反正将李凄凄抬为平妻,这女主才会彻底对萧景然,对永昌侯府死心。 第52章 打的一手好主意 只是,这“抬为正妻!”四个字,仿佛冥冥之中,触动了某种机关似得,正在嬉闹的厅堂,瞬间变得寂静一片。 永昌侯府的女眷们身子一顿,连首饰都不香了,转头看着沈米娥,欲言又止,但始终没说出什么话来。 当然了,这些女眷们没有话语权,说了她沈米娥也不会听,只会投个白眼。 但有一个人...... “母亲!!!” 一声愤怒的呵斥声响起,来自近前方。 过了半晌,沈米娥深吸了一口气,露出迷之微笑,抬起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大家观看,好大儿如何再一次的背刺母亲。 萧景文的眉毛竖成了八字,双眸已然恢复了清明,他不相信,母亲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让作为儿子的他都看不下去。 “母亲,青儿永远是永昌侯府的侯夫人,是我萧景然的正妻,这一点,谁都无法更改,哪怕我萧景然有三妻四妾,有十几个孩子,哪怕青儿膝下无男嗣......但谁都不可撼动她的地位,也不可平分我对青儿的爱!!!” 正处于心灰意冷的女主何许青,听到夫君这般维护自己,“刷!”的一下,眼睛就红了,“景然,你???” 你什么你,沈米娥有些受不了了,疑惑道:“你这么爱她,怎么还抢了郡主送给她的手镯?说要拿给凄凄?” 一旁的老郡主极为赞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的不错。”她也纳闷啊,这景然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刚还当众侮辱何许青,气的她下不来台,现在又背刺沈米娥,为何许青做起主来了? 她这小姑子,不都是顺着这继子的意思在说吗? 一说到手镯,萧景然的脸色“哗”的一下变白,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他刚刚做了什么伤人的事儿!!! 只是,现在补救的话,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况且,这郡主府的厅堂内,还有一众女眷们看着。 萧景然眼珠子一转,突然瞥见郡主手里拿着的那串念珠,这珠串共有十八颗,每一颗都有大指姆肚般大小,通体圆润,最重要的是色泽清透。 确认过眼神,是皇室出品的宝贝。 “呃,舅母......” 郡主看着萧景然沉默,思索了良久,突然抬起眼皮子,将目光转向了她,还叫的这么委婉,心中一紧,总觉着有什么不妙的事要发生。 下一秒,“舅母,青儿她是武将世家出身,每日早上还要在院中练拳,带着玉手镯,总归不方便......” “我看你这念珠不错......” 话说到此处戛然而止,就算在愚笨的人,也能猜到萧景然此刻是什么意思。 郡主的眼皮子跳了跳,忍着肉痛,只好将手中把玩的珠串送给了萧景文,这珠串可是皇宫之物,是先皇所赠......算了,这些都不重要,小姑子第一次上门,总不能显得太小气。 沈米娥看那珠子也是十分的喜欢,沉思了片刻,在好大儿要给何许青戴上的时候...... 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直接夺下了好大儿手中的珠串,穿在了自己手腕上,义正言辞解释道:“嗯,说的不错,青儿每日还要练拳,带首饰不方便。” “这珠子,还是先由我保管吧。” 萧景然看着母亲抢夺儿媳东西的模样,一整个被无语住了! 早就习以为常的何许青,“......” 沈米娥对于好大儿鼓起腮帮子生气的表情,赠送一个白眼,合着好大儿抢何许青的东西送李凄凄就行?她这个当母亲的抢就不行了?呵,双标的白眼狼! 一旁的郡主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这一家子,该不会是故意演戏,就是想问她多要几件宝贝的吧? 这个小插曲过去了之后,郡主的儿媳也来到了沈米娥身前,弯膝一拜,“见过沈老夫人!!!” 沈米娥点了点头,扶她起身,笑意盈盈的把手上的玉镯摘下,给这女人戴在了手腕上,顺带观察了一番......嗯,平平无奇的脸,无需过多留意。 郡主的脸上本还带着温和的笑,直到见到她的宝贝孙子过来,见到沈米娥又摘下了一个手镯,给这俊俏的儿郎戴在手腕上时,她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了。 这是什么小姑子?家里的穷的只有手镯了不是?女带手镯,男也带手镯??? 但看在郡马的面子上,她到底是没说什么,转头同婆子吩咐道:“去,把天官叫来。” 这天官是谁,沈米娥还不知,但听名字,应该是个有福气的。 可真人来了后,她才发觉自己判断错误了,哪有什么福气,长得一脸晦气,年纪轻轻的,就挂着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老郡主将晦气官拉过了身前,同大家介绍:“这是我表亲家的孩子,如今也有十四五了。” 天官歪嘴一笑:“郡主娘娘,天官如今十五,快要到了定亲的年纪!!!” 这一句“定亲”把老郡主说的那叫一个喜笑颜开,笑的沈米娥一众人都莫名其妙,她表亲家的娃定亲,老太太有啥可乐呵的? 呵,没想到啊,大招还在后面! 收敛起笑容,老郡主突然看向了沈米娥,试探性的打听了句:“听说宁姐儿那丫头,今年七八岁了?” 沈米娥听后,愣了愣神,心头的迷雾总算是解开了,她就说,老郡主一家突然出来是要干啥?闲扯皮了一顿,也跟主线对不上,原来是打了宁姐儿的主意。 这不是,何许青听到“宁姐”二字,身体一下子就绷直了,浑身的血液往脑子里灌,任谁都能瞧出来这天官不是个好相与的,跟伯哥一样,十有八九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让宁姐嫁给他?不是把宁姐儿往火坑里推吗? 可是老夫人???何许青想到沈米娥,心更凉了,老夫人一向不喜宁姐儿,一定会同意了这门子亲事。 眼下的何许青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萧景然身上,私下掐了掐萧景然的胳膊,希望他能出面制止,但没想到,刚才还为他说话的夫君,此刻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无动于衷。 第53章 反派思想 “郡主娘娘,宁姐儿才是个孩子,哪有给孩子说亲的?”事关自己女儿的一生,何许青只能站出来,硬着头皮,冷着脸反驳道。 老郡主见这讨厌的晚辈竟敢同自己顶嘴,当下一个冷哼,向上拱了拱手,竟直接抬出了大人物,“有什么不可以的,要知,我大朝国的几位公主,都是早早的,在四五岁时便定下了婚事,你以为谁都像你?笈礼三年之后,才想着嫁人???” 何许青是笈礼三年,也就是十七岁时才嫁给的萧景然,在这个世界来说,确实有些晚了,但老郡主此番言论,听得沈米娥内心惊讶不止,反派就是反派......要知大朝国为了和平,将四五岁,连亲事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公主送往了敌国和亲...... 这软骨头的做派,一直被百姓们暗中诟病,如今还好意思提出来? 略一思索,沈米娥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宁姐儿作为何许青的掌上明珠,自然跟她妈一样,是个纯种的大正派。 眼见着她妈迟迟不黑化,主线系统便另辟蹊径,开了一条支线,想让这丫头嫁给一个嘴邪眼歪的反派人物,加快促进她妈黑化。 作为头号反派的沈米娥,本该一口答应下来,结成这段“丧良心!”的幼童婚事。 但她不知道脑子抽了还是怎么的,想也不想的回绝道:“大嫂,你说宁姐儿那丫头啊?你记错了,那丫头今年才四岁,大字还不识得几个呢!!!” 听沈米娥这么说,老郡主狐疑了一声,宁姐儿今日虽没来,但她也是见那这丫头的,哪有四岁的模样?那个头,都快赶上天官了。 “妹子,你是不是记错了?宁姐的身高,长相,各方面都不像是个四岁的孩子啊???” 沈米娥瞪大眼睛,狠狠地白了这便宜嫂子一眼,一拍手掌,“哎,大嫂,我怎么能记错,绝对是四岁......” 她砸吧了下嘴,“至于身高,应该是那不省心的丫头小时候吃了太多萝卜,一下子窜了个子,又长得跟她母亲一样,面相老成,才让你误以为是四岁的......” 面相老成?这主母也真敢编,厅内的一众人装作看首饰的模样,但实则都竖起耳朵在偷听。 何许青也不敢插嘴,宁姐其实快八岁了,但老夫人故意把宁姐年龄说小,明显是不想让宁姐嫁给那劳什子天官,至于老成?此刻她倒是觉着,说老成不算什么,哪怕在编一套天煞孤星的理由出来,她也会老老实实认下。 她和老夫人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宁姐...... 何许青正这般想着...... 便见到老郡主缓缓点了点头,眼中的疑虑还是没打消,内心思索着,她和小姑子两家人好不容易走动起来,若不给小辈定个婚事,岂不辜负了?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被剧情支配般的提出了建议,“有算命先生给天官算过,他的命定之人今年正好四岁,四岁可是个好时候,直接送过来,让两个孩子相处感情......” 好时候?什么好时候?拐卖幼童的好时候?沈米娥看这老婆子的表情,就知道她肚子里没憋着好屁,既然如此,那行吧...... 她干笑了两声,话锋一转,“欸,既然大嫂觉得可以,那我们这边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天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孩子,错过了他,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没什么意见???”打脸来的太快了,何许青瞪大了眼珠子,紧咬着后槽牙,真想冲上去给这两人一巴掌。 尤其是她的婆母,前脚还想着老夫人不会让宁儿跳入火坑,后脚这老婆子便原形毕露了?这怎么可以?她宁愿把宁姐送往边疆让父亲照顾,也不愿让宁姐当小媳妇! 不过此时,沈米娥抬头看了眼萧景然,疑惑道,“对了景然,宁姐是四岁吗?” 此刻的萧景然,早已经恢复成了反派脑子,以为母亲询问宁姐的年龄,是要和郡主表亲家的孩子订婚,想也不想的开口回答,“母亲,您记错了,宁儿,今年七岁了,正适合早早订......” 订婚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沈米娥一拍大腿,自责一句,“哎呦,你看,是我记错了,没想到那老成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郡主眼眸一亮,寻思着七岁更好,再过个六七年便能嫁人了! 但万万没想到,沈米娥又再一次开口,言之凿凿的拍板,“欸,可惜可惜,天官的命定之人只有四岁,宁儿那丫头,太老了,不适合天官这么好的孩子......” 不过说起四岁,她怎么突然忘了,“景然,若母亲记得不错,七七和八八,应该正好四岁吧?” “七七,八八???”听这两个名字,郡主就皱起了眉头,因为名字起的够随意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孩子,可她只想要宁姐儿啊...... 只是,说出的话就跟放出去的屁一样是收不回来的,她前脚才说了天官命定之人正好四岁,眼下在改口?可不是她郡主的作风,要不算了吧。 可沈米娥哪能轻易的算了,热情的介绍道:“对啊,七七八八,也是景然的孩子,而且是景然最宠溺的孩子。” 话到此处,萧景然还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不错,七七八八比宁儿可爱多了......一碗水总是端不平,两个孩子同宁儿比较,我还是更喜欢七七、八八!” 既然好大儿都这么说了,那沈米娥还犹豫什么,一锤定音,“既然如此,明日就把七七、八八送来,同天官相处感情!!!” 沈米娥此举倒不是祸害孩子,只是深知,七七八八属于反派,天官也属于反派,等许多年后反派双方成了亲,也必然会过得很幸福,但作为正派人物的宁姐嫁给天官,结局肯定落不下好。 总归是大人的战争,无需牺牲孩子,至于孩她妈,她另有对付的法子 第54章 凄凄早产 眼瞅着从郡主府上捞了不少好处,沈米娥急忙带着一众女眷告别了夫妻二人,生怕老郡主一个回神,又把那些贵重的首饰给要回去。 回府之后,众人各自散去,找妾室晦气的找晦气,找老公的找老公。 直到第二天大清早...... 沈米娥是被老二媳妇给摇醒的。 “母亲,您快别睡了,在睡,咱们侯府的天都要塌了!!!” 沈米娥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看着老二媳妇那张放大版的丑脸,暗道了一声家门不幸,“什么天塌了?老身我现在就感觉天要塌了?” 大清早的扰人清梦,要死了?她从床上坐起,想着待会要不要去拿鸡毛掸子,让老二媳妇好好的清醒清醒,知道这个家谁能惹,谁不能惹...... 但没想到,这话音落下后,老二媳妇突然面色一怔,眨了眨眼睛,语气惊讶,又带着十分的夸张以及一丝丝的崇拜,“母亲,你还在床上躺着,就知道大嫂和李凄凄打起来了???” “......” “打起来了?”沈米娥心里一惊,呆滞了片刻,在重新确认了一遍自己没听错后,直接倒抽了口凉气。 “就这么打起来了?”没有个事先铺垫什么的?不行,这个热闹她必须去瞧瞧,想到此处,她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跳下了地,抬手拿起衣架上衣裳就往外跑。 一边跑,还一边问向身后的人,“在哪打起来了,谁输了,谁赢了?” 不得不说,打得好,打得妙啊,没想到这工具人李凄凄,还是有些作用的,都刺激的女主动起手来了,没白疼她。 老二媳妇在后面追着,一边追一边喘着粗气回答;“母亲,慢点,慢点,已经打完了!!!”不敢想象,母亲这快五十的年纪,还能上蹿下跳,比小孩都机灵,追的她快累死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母亲难道不该担心李凄凄肚子里的孩子,不该担心大嫂的处境吗?怎么反倒是关心“谁输,谁赢!”的局面?就跟那马球场上看热闹、赌输赢的老太婆似得。 此话不说还好,一说,沈米娥直接一个滑铲停在了路边,心中彻底无语了,都打完了叫她去做什么? 难道是分辨是非?可她的拿手好戏明明是“不分是非!” “母亲,儿媳我求求您不要停停走走,您快过去看看吧,晚了,只怕李凄凄肚子里的孩子就生下来了......” 沈米娥:“啊???” 老二媳妇:“口误,口误,是提前早产了!!!” 这么严重?啧啧,那这打的可够狠的,保不准就是一个一尸两命,不过,她发自真心的疑惑道:“凄凄肚子里的孩子,有几个月来着?”老人常说,七生八死九成人,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李凄凄的肚子,已经有九个多月了吧。 不多时,能做主的沈米娥终于被老二媳妇拉着,赶到了出事的地方...... 此刻,何许青的庭院里,里里外外围满了人,这侯府中但凡能说的上话的都来了,而何许青正苍白着脸,站在院中央一言不发。 而她的对面,站着好大儿萧景然,后者红着眼眶,死死咬着牙盯着何许青,那眼神,恨不得要吃人似得。 这是什么情况,何许青真一拳打的李凄凄早产了? 正在沈米娥纳闷的时候...... 屋内像是配合她似得,突然传出了一道尖利的惨叫,“啊!!!景然,我今日要是死在这里,你千万要记得为我讨回一个公道!!!”这声音十分凄厉,让人听了不由得毛骨悚然,但也不得不说一句,中气十足。 “夫人,您用力啊,孩子的头马上就要出来了!!!” 本还一片寂静的庭院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米娥的到来,瞬间就哄乱成了一团,女眷下人们议论纷纷...... “这侯夫人即便再见不得李凄凄......但也不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啊,李凄凄还怀着侯爷的子嗣呢。” “就是啊,李凄凄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大爷府上唯一的男嗣,如今,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老二媳妇听着所有人都在责怪何许青,皱了皱眉头,为大嫂辩解了一句,“此事还没有搞清楚,你们就妄下定论?大嫂心善,绝不会那样做。” 可她这局外人的解释并没有多少分量。 “二爷夫人,不能因你同侯夫人私交甚好就对其偏袒纵容,李凄凄九月早产,不是侯夫人弄得,难不成还能是她自己弄的?” “她怀的可是侯爷珍重无比的男嗣,再说,大家伙都亲眼见到了,刚才侯夫人狠狠地推了凄凄一把,直接让人给推到了地上,看得我们心里发颤!!!” “自己生不出来男嗣,还要霍霍别人肚子里的,没想到,侯夫人这么恶毒......” 确实恶毒啊!沈米娥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愤慨之色,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一说法的强烈认同。 至于她那好大儿,本就因凄凄早产一事被气到火冒三丈,如今,又听到了下人说的话,怒火直冲天灵盖,指着对面人的鼻子开始骂: “毒妇,你自己听听,他们都看到了,你如今还敢说是自己的是冤枉的???” 而后,就是那句熟悉无比的,“母亲,孩儿今日,定要休了这个毒妇!!!” 何许青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决然地直视着眼前的萧景然,曾经无数次,她都告诉自己,遭受再多的冤屈也无所谓,因为被冤枉多了,她就不在乎了,痛苦承受够了,总会变得麻木。 然而此刻,当再次面对心爱之人的质问,还有那句给过她无尽羞辱的“休妻”二字后,她才发现内心的痛苦依然如旧。 萧景然,从来都不曾相信过她,哪怕是一分,一秒!!! 何许青抬头望天,心,真的累了,也懒得在辩解什么,她嗤笑了一声,最后一次看向萧景然, “你我二人,从今以后......” 第55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话音还未彻底落下...... 当然了,彻底落下,哪还能有那么多爱恨情仇? 话音未落,屋内突然传出了一道孩童哭嚎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在场人的所有思绪,以及萧景然夫妻二人还未吵完的架!!! 相比于听人吵架,看狗咬狗,两嘴毛,府内的众人还是更迫切的想知道,李凄凄生下的第三胎,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 如果是男孩的话......沈老夫人说过,会将李凄凄抬为侯爷的平妻,还会将那个男嗣,立为下一任小侯爷,永昌侯府,高门大户,将妾抬为平妻,那可是轰动京城的大事儿啊。 沈米娥听着屋内孩童的哭嚎声,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想着终于平安出生了,至于是男是女? 那自然是男的,因为小说剧情就那么写的! 她十分笃定,带着上帝之眼,对着众人露出了一个迷之微笑,随后说出一句欠打的话,“苍天保佑,景然终于有后了!!!”不孝有三,无男嗣为大,有后二字,足以代表,李凄凄生的是男孩。 就在沈米娥要向众人宣布正式将李凄凄抬为平妻时,屋门一下子被推开了,肥嘟嘟的产婆抱着肥嘟嘟的小家伙喜笑颜开的走了出来。 “恭喜老夫人,恭喜侯爷,呃......”话到此处,产婆停顿了下,看向何许青,随后加了一句,“也恭喜侯夫人,是个小姐,母女平安!!!” 呵,难怪要恭喜侯夫人呢,原来李凄凄又生下了个女孩。 等等......“母女???”众人没听到那“平安”二字,只听到了母女二字,瞬时间给惊讶住了,面面相觑后,都有些说不出话来,包括沈米娥...... 说好的男嗣呢?说好的继承人呢?说好的刺激女主黑化的小改锥呢? 产婆见众人不说话,以为众人是担心房中的李凄凄,虽然她不是永昌侯府的人,但也听说过,这永昌侯府一家子宠妾灭妻,对于这个妾是要紧的很。 于是便急忙解释道:“老夫人侯爷,还请放心,凄夫人无事,修养个一两日,就能下地了。” “便能下地了?”好小众的词,除了沈米娥,这院中的女眷大多数都生养过,也深知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一回,就像老三媳妇,生下青青后,足足在房间里修养了半年时间才能下地。 李凄凄不是被何许青推倒导致早产?不来个大出血也就罢了,还能在一两日后下地?真让人匪夷所思,莫非柔弱的凄凄其实是个会武功的? 产婆解释后,萧景然的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有些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后,重新求证道:“孩子早产,凄凄她的身子当真无碍???” 说到李凄凄,产婆就不由得咋舌,话也多了起来,“妾身还从未见过凄夫人这么好的身子,果然是生过两个小姐的人,这三小姐啊,不肖一炷香的时间就露头了,哭声洪亮,小脸白白净净,一看就是在肚子里好生养着的。” 这下,谁都听明白了,因为产婆就差说上一句,“李凄凄好得很,比你们的身子骨都好。” 府里这堆墙头草,又开始左摇右摆。 “这李夫人也是,前脚还喊得要死要活的,现在又成没事人了,该不会真是她自己摔倒赖在侯夫人身上的吧?” “我看有可能!!!” 眼看着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对劲,沈米娥急忙冲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手脚利索的拿上红包,把产婆“好生”的请出了府。 聪明的何许青早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原委,难怪这李凄凄大清早突然找上了她,还不由分说的拉住她的胳膊一同往地下撞,她没撞出个好歹来,倒是李凄凄自己给跌倒了。 原来是想陷害她?可早产,这么危险的事情,于李凄凄又有何好处?难道怕她?她和许青是绝对不会做出谋害子嗣的恶事。 何许青嗤笑了一声,抬头准备问问萧景然,想看看这个男人眼下又会如何说。 不过萧景然早已经不在原地了,爱妾人设的他,早就进去陪凄凄了。 何许青:“......” 于是乎,这等着“还个公道!”的眼神,就落在了沈米娥脸上。 还女主一个清白公道?那怎么可能,沈米娥咳嗽了一声,示意众人别吵吵,冰冷的目光扫过何许青,发出反派的阴冷笑声,“凄凄能平安渡过此劫,那是凄凄自己的造化。” “但此事,可同你何许青推倒李凄凄无关!” “何氏!你知错了吗?” 此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庭院中炸响,炸的众人倒吸了口凉气,沈老夫人这维护妾室的作风,还是没改啊。 何许青不可置信的看了沈米娥一眼,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在刹那间给颠覆了,这明摆的事实,老夫人怎么能张嘴说瞎话? 她自嘲了一声,也是,几乎忘了,老夫人一向是不分青红皂白,帮妾不帮理。 “老夫人,您是永昌侯府的当家主母,若您要处罚儿媳,儿媳自然不敢说些什么,只是,公道自在人心......”沈米娥扬起高贵的脑袋,脸上挂着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看的老二媳妇恨不得拍手叫好。 由于李凄凄生了个女孩,导致女主黑化之路再一次失败,沈米娥也不得不下一次狠手,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何许青关进了祠堂,还上了把独一无二的锁。 每日的吃喝拉撒都要在祠堂里解决,吃食也会从特意凿开的小洞送进去。 阴冷的祠堂,再加上半夜的狂风骤雨,沈米娥就不相信,把这何许青关上个十五天,她还不黑化!!! 可事情,总是像那风云变化的天气一样,出乎人的预料。 翌日早上,沈米娥再一次被吵醒了,来人,还是老二媳妇。 “母亲,你快出去看看吧,李凄凄她带着病身子,正跪在外堂内,哭喊着,说有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说有人败坏了永昌侯府的名声......” 第56章 罪证如山 “她不是昨个才生下孩子......今天都能下地了?”沈米娥一边穿鞋一边感叹着李凄凄那顽强的生命力,不愧是反派女二,业务能力即将要超越她这个反派女一。 别人都是五天完成一项任务,李凄凄倒好,一天一项,从生孩子开始内卷...... 等沈米娥穿戴整齐从内堂走出的时候,着实被厅内、厅外的围观人群给惊到了,除了何许青,整个侯府上下能喘气的人都来了,女眷、妾室,下人,甚至连萧景然和萧景文两兄弟都翘班来看热闹。 这热闹属实有些不小啊。 正靠在萧景然肩头的李凄凄看见沈米娥后突然双眸一亮,直接推开了工具人的好大儿,一个挺身,带着护额的脑袋“咚咚咚!”的就往地板上砸去。 那模样,一点都不像刚生下孩子的人...... 不过砸坏自己的头不要紧,反正也是个不聪明的,重要的是别砸坏青石板。 李凄凄扫视了一眼堂内的众人,嘴角一扬,带着小人得志般的欠打嘴脸,舌灿莲花,开口便是: “主母!妾身李凄凄今日斗胆前来告发何许青这贱妇!她竟敢背着侯爷与外男私会,做出与人通奸、不知廉耻之事!此等行径不仅有辱门风,更是对永昌侯府的声誉有极大损害!简直就是罪大恶极、天理难容,罪不容诛!!”!” 李凄凄一口气说完,话音掷地有声,还带着十足的底气,在厅堂内留下一道回音...... 炎热的夏天,骄阳似火,仿佛要将大地烤焦,然而,在这个狭小的厅堂里,在挤满了一众女眷的情况下...... 按照常理来说,厅内应该感觉到闷热难耐、无法呼吸才是,但奇怪,此刻房间内的温度却异常寒冷,犹如置身于冰窖之中,令人不禁打起寒颤来。 这件事情来的得太过突兀,打的人猝不及防...... 仿佛一道惊天炸雷,毫无征兆地在每个人头顶炸裂开来,本就寂静的厅堂,直接变成了连呼吸声都不存在的“落针可闻!!!”般的死寂。 众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惊愕,而此时此刻,最为震惊的当属沈米娥无疑,尽管她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还是万万没有料到,李凄凄竟然这么“勇!” “与人通奸?”莫说她是何许青,哪怕是当朝皇后,也要被拉去菜市场砍头。 再看萧景然,只见他整个人僵立当场,原本丑陋的脸此刻也变得怪异扭曲起来,就好似电脑突然遭遇蓝屏故障一样,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疯狂抽搐着。 诡异的是,他的左眼充满了无尽的怒火和愤恨,但右眼却流露出一种异常冷静且深思熟虑的神情,好似陷入到了极度的纠结与矛盾之中无法自拔...... 八成是自我意志和主线意志在相互抗争。 不知过了多久,沈米娥终于回过神来,她看着身前的李凄凄,抿了抿嘴,表情有些严肃,“凄凄,你可知,你这句话的份量???” 李凄凄当然知道,并且全然不带怕的,冷笑一声,继续抛出了第二剂重磅炸弹,“主母,凄凄所言,绝无半句虚假,若有不实之处,便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嘶......”厅内众人倒吸了口凉气,李凄凄竟敢对天发誓?难道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如果众人到现在还保持着怀疑态度的话...... 紧接着,李凄凄突然从身后拿出了一件包裹,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解开包裹,里面赫然放着一身银白色得盔甲,甚是眼熟,抛开眼熟的话不谈,这盔甲的的确确是男子的东西。 “主母,这是今日早上从何许青闺房里搜出来的,她,她,她们,都能作证!!!” “侯夫人闺房中,藏有外男的衣裳,此物绝对可以证明,何许青曾私下把那外男带入过房中。” 厅内众人看着那银色的盔甲,又是一怔,表情瞬间猛地一变。 “这,这,这是何许国的铠甲!” “何许国这几日,就住在我们府上......” “但他是侯夫人的兄长......” “不,他不是侯夫人的兄长,二人只是名义上的兄妹,实则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 这“青梅竹马”四个字,仿佛在提醒大家,要是何许青没有嫁给萧景然的话,一定会嫁给两小无猜的何许国,再者,自打这何许国住进府上后,便同何许青来往密切,两人说话、吃饭、聊天从不避嫌,去城外的私塾时,还一起坐在了树底下,聊得十分开心。 要知道,大朝国男女八岁不同席,莫说是表兄妹,即便是亲兄妹也要有“距离感”,更别说表哥随意进入表妹的闺房里,这不是私会外男,又是什么??? “母亲,若真是如此,永昌侯府可留不得她何许青......” 老二媳妇皱紧了眉头,恨得牙痒痒的,早知道这李凄凄会诬陷何许青,她就干脆不叫沈米娥起床了,甚至还要在屋内点个迷魂香,让老太太在睡上三天三夜。 老二媳妇冷哼一声,目光丝毫不掩饰对李凄凄的敌意,“母亲,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查个明白,大嫂绝不会做出此等有辱门风之事,定是有小人暗中陷害。” 沈米娥皱起了眉头,她本以为李凄凄会将何许青的绯闻男主引太子身上,没想到,竟然是主线剧情里从没有提到过的何许国。 欸,哪怕是李哲也好啊,因为那何许国平平无奇,实在不像是能翻起浪花的人物。 跪在地板上的李凄凄见沈米娥还不开口给何许青“定罪!”咬了咬牙,直接放出了大招,“主母!!!” 这一声主母叫的众人呼吸一紧。 “凄凄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 话音一顿,李凄凄击掌三下,一名婆子从围观人群中走出,径直来到了厅堂,跪在了李凄凄的身边。 众人定睛一看,此人竟是,一直伺候何许青的王嬷嬷...... 第57章 不打自招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沉了下去,心情如同一团乱麻般错综复杂,原本他们还满心期待着今天能够在老太太这里目睹一场惊心动魄的\"狐狸精智斗正室夫人\"的狗血闹剧。 然而现实却让人.... 当王嬷嬷走出时,她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今日之事,并不是简单的“女人间争风吃醋”的戏码! 而是事关永昌侯府声誉,事关何许青性命存亡的大事。 “何许青竟然敢私下与其他男子相会!这可是犯了大忌啊!按照律法规定,这样的行为足以被处以极刑,浸猪笼!”女眷们小声交谈,声音里止不住的惊讶和害怕。 但何许青不是一般人,她是镇守边疆、威名远扬的何将军之嫡亲女儿,更是当今圣上亲自赐婚给萧景然的侯爵夫人。 其背后所代表的权势和地位,让人畏惧。 试想一下,有谁胆敢轻易对何许青动手?又有谁敢去承担激怒何大将军、令他痛失爱女之后可能引发的狂怒呢?这种后果恐怕任何人都无法承受得起。 毕竟,何大将军不仅手握重兵,而且战功赫赫,在朝廷中的威望极高。任何敢于挑战他权威的人,无异于自寻死路。 先抛开这两点不谈,那何许青还带了不少嫁妆用以维系侯府日常开销,一但她被处死,或逐出了永昌侯府,何家一定是会上门收回嫁妆的,届时,永昌侯府一家老小真要被饿死在街头上。 但如果留下何许青这条性命,那么永昌侯府将在京城颜面扫地、无地自容!身为侯爷的萧景然也会在官场上无法立足...... 毕竟今日发生的事情,十之八九会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要想堵住悠悠众口,除非老太太狠下心来,将府院中知道内幕的近百名仆从全部打杀发卖。 否则,这件事必将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令整个永昌侯府蒙羞受辱,如此一来,侯府在京城本就一落千丈的地位和声誉势必会受到极大影响,直接从茅坑里的粪便,变成粪便上爬行的蛆虫。 杀还是不杀?众人心中暗自思忖着,一时间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现场气氛愈发紧张起来,大家只能把目光投向了主位上坐着的沈米娥,仿佛她就是那个能够决定一切命运的关键人物。 沈米娥自然感受到了大家注视,不过此刻的她早已陷入了沉思! 她心里非常清楚,何许青其实根本就是被人冤枉的。 但是没办法啊!谁让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个大反派呢?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绝对不可能去帮助女主角洗刷冤屈。 而且她还很明白,如果真的把这个女主角给绑架起来然后丢进猪笼里沉江,那最后肯定也没啥用...... 毕竟按照大女主剧情发展来看,到时候一定会有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出手相救,比如什么正派男配角三号、四号或者五号之类的……反正不管怎样,这女主角都死不了...... 想到此处,沈米娥看了眼还在处于纠结中的好大儿,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心中就已经拿定了主意,随后冲着李凄凄微微颔首,让婆子把何许青和何许国一并找来。 准备当面治这个儿媳的罪!!! 永昌侯府的祠堂距离沈米娥居住的地方不远,只是半盏茶的功夫,两个婆子便押着正主回来了。 昨夜下了场雨,祠堂内又阴冷无比,可把何许青折磨了个够呛,此刻的她面容憔悴不堪,两只眼睛周围布满了厚厚的黑眼圈,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 一身的疲惫和痛苦之色,看起来有些可怜, 两个婆子将何许的胳膊放开,后者原本想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可是由于昨天晚上,长时间跪地受罚导致双腿麻木,她咬了咬牙,看着厅堂里这么多人,又不好直接跪下,只能微曲着身子。 何许青来后不久,何许国也来了,他这个配角七八九,显然不知道自家女主表妹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的目光快速地扫过四周,脸上露出一副无比惊讶和茫然失措的表情,好家伙,这老婆子厅堂内站着的女眷,比朝堂上的官员还多。 李凄凄见该来的人都来了,不带何许青、何许国二人发出提问,直接嗤笑一声,进入了正题。 “王嬷嬷,有主母在此处,你无需害怕,把你亲眼见到的都说出来!!!” 王嬷嬷缓缓地抬起头,先是看了何许青一眼,又看向了何许国。 看前者的时候,王嬷嬷木讷的脸上还没有任何表情,死鱼眼里写满了四个字,“看破红尘。”直到看向何许国,她表情突然一变,瞪大了眼珠子,好像死鱼突然活过来了,一个蹦跶,指着对方大声喊道: “是他,就是他,他昨天夜里,偷偷闯进了侯夫人的闺房!!!!” 虽然众人已经确定,何许青同何许国私下里会面,关系不明不白,按照李凄凄的话来讲便是:“与人通奸,不知廉耻。” 但听王嬷嬷明确的讲出来后,一众人还是被惊住了,这还不是在外面“私通”的?竟然私通到家里来了?在永昌侯府众人的眼皮子下“私通???” 此时的何许国、何许青二人也愣住了,大脑更不受控制般的尖叫出声:“你说什么???” 不管别人怎么想,但在何许青的眼中,她表哥何许国就是她的亲哥哥,冤枉她同二老爷私通也罢,竟然冤枉到了亲哥哥头上,这让她觉着十分离奇,甚至离奇到失笑出声。 “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王嬷嬷,我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冤枉我???”何许青着实搞不懂,这李凄凄冤枉她还有几分道理,可王嬷嬷是她从将军府带来的下人,怎么可能背叛她? 但何许青从没想过另一个层面,先抛开私通的事不谈,或许王嬷嬷没有撒谎呢...... 众人只见,何许国突然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小声解释道:“我昨晚,确实去了表妹房中!!!” 第58章 水落石出 “好一个不打自招!!!”李凄凄狞笑一声,直接从地上站起身,看着何许青、何许国二人,眼中满是不屑,竟还直接改了称呼! “母亲,何许国已经亲口承认,他去过何许青的房中,铁证如山,不容他二人在狡辩,请母亲将何许青立刻拉出府外,乱棍打死!!!” 乱棍打死?主线剧情发展成这样是真的还是假的???李凄凄好大的口气,这可不是打杀一个贱婢,而是打杀永昌侯府的侯夫人。 此话一出,何许国当即怒了,直接一脚,踢在了李凄凄的屁股上,也是下了狠手......刚生过孩子的李凄凄哪能承受住一个将军的大脚。 直接向前一扑,狗吃屎给摔了个结实,等下人将她扶起来的时候,干净的地板上,还留下了两颗大门牙。 一众人急忙抿住了嘴,只觉着自己的牙也跟着疼。 “你tm放什么屁,小爷我睡得好好的,是你们府里的下人说我表妹出了事,让我赶紧过去,过去之后......” 众人竖起了耳朵,沈米娥也有些好奇,“过去之后,怎么了???” “过去之后,我就晕了!!!”直到今天早上天蒙蒙亮,何许国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倒留在何许青的屋内,而且身上的衣服也不见了,好在永昌侯府的女眷婆子们起的晚,才让他有机会翻墙逃出去。 而此时的萧景然,在经历了一番主线支配和自我意识的交战后,突然苏醒了过来,深吸了口气,同众人解释道:“青儿是绝不会背叛我的,自表哥来了之后,青儿她每日同我在一块儿,何来的时间?” 沈米娥咋舌,看来是自我意识打败了主线支配。 但一旁的李凄凄,仿佛是早有预料般的猜到了萧景然会这么说,直接握住了后者的手,提醒一句,“景然,你难道忘了昨夜???” “昨夜我生下九九,你一直陪在我身旁......” 九九???七七八八?这到底是谁给起的名字,这么随意,不过不重要。 萧景然愣了,是啊,昨夜他一直陪着凄凄,一夜都没有回去,难道,何许青真的和大舅子...... 他摇了摇头,有些不敢想,脑子又陷入了一片混沌。 王嬷嬷也见缝插针的来了句,“何许国,是昨夜找上的我家小姐。”没见过卖主求荣还这么自豪的...... 李凄凄也信誓旦旦的说道:“不错,他们二人昨天晚上趁着景然不在,做出了有违天理的苟且之事......” 一字字,一句句,仿佛都在说,何许国昨夜同何许青二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而且何许国还真去过何许青的闺房,板上钉钉,证据充分......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对对李凄凄的狐疑,坐在正上方的沈米娥,都快要被这李凄凄给蠢哭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何许青一个冷笑,挑起眉毛反口问道:“许是你昨天生孩子太累晕过去了,没有听到,老夫人为了惩戒我,当即就把我关在了祠堂里,刚才放出来......” 说到此处,何许青一愣,眨了眨眼睛看向沈米娥,心中满是震惊。 难怪她昨日没有犯错,婆母却当着大家的面把她关进了祠堂里,是早就知道,李凄凄今日会陷害她? 如果是这样,她的夫君和她的婆母究竟被李凄凄拿住了什么把柄?必须要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救她? 沈米娥哪里能知道女主角的自我意淫,她将何许青关在祠堂真的是为了刺激她黑化,但着实没想到,李凄凄会突然来这么一招,说什么时候私通不好,偏偏说昨天晚上,巧了不是,何许青昨天才被关进去。 此刻的李凄凄听了何许青的解释,整个人僵硬的仿佛被石化了,恨不得当场装晕。 事实,她也那般做了,刚生完孩子的人本就气血虚,晕过去也是正常的事。 但不管李凄凄是不是装的,沈米娥还是派了婆子,先将人抬回别院休息,这个队友虽然不可靠,但偶尔也能吸引敌人的火力,让她有时间暗中布局。 但更巧合的是,婆子将李凄凄抬回别院后,还顺带取来了一样东西,在众目睽睽下交给了沈米娥。 “这是什么?”沈米娥没有细想,随口问了一句,要是她知道此物是从李凄凄床底下搜出来的,一定不会多嘴。 身为过来人的婆子,老实回答道:“老夫人,此物是助产药......” “助产药?”听这三个充满了宅斗般阴谋感觉的字,沈米娥眼皮子一跳,挥了挥手,示意婆子拿下去,不用解释的太多。 可那婆子许是有些眼花,以为老夫人这手势,是让她拿给大家看看。 于是,婆子打开了粉包,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走了一圈,朗声解释:“此物是帮助那些头次生养的女人们助产的药粉。” 对于此物,老三媳妇颇有经验,“不错,我生青青时,大夫也给我开过!!!” 但重点是这个吗?显然不是,李凄凄都生第三胎了,要什么助产药,情况实则是...... 婆子继续解释,“此药不仅能助产,还能够催产!!!” “催产???”一众人倒吸了口凉气,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无他,实在是被这催产两个字震惊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人家,讲究怀胎生子的月份,比如说虎年,虎年正月里出生的孩子命好,于是,那些不够月份......但肚子却足够九月的女人们,会吃两包助产药,提前把孩子生下来。” “就像凄夫人的孩子,虽然早出生了大半个月,但孩子却健健康康的。”只要把握住药量,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哦!!!”几个女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双手抱胸,神色间一片无语,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李凄凄突然去找何许青麻烦,而后又被何许青推倒弄得早产的事......竟是她自编自演的戏码。 可李凄凄为什么要吃早产药?就为了陷害何许青?不惜搭上性命的风险? 有些人难以理解,就在此时,老四媳妇突然站出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她是不是等不及了???” 第59章 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等不及什么了?难道是等不及生孩子了?” 这要搁在现代,不得给李凄凄颁发一个“最佳生产劳模”奖...... 提起此事,老二媳妇突然眯起眼睛,咋舌一叹,视线意味深长的看向了老五媳妇,由于她这动作表情太过显眼,让一众人的目光跟着她一同看向了后者。 沈米娥脑海中也出现了关于此人的一系列信息。 老五媳妇,典型的乡村妇女...... 此人虽然出场次数少,但她绝对是永昌侯府里的重量级话题人物。 因为“她”太能生了,同侯府的五老爷成婚不过九年,便为五老爷开枝散叶一连生养下八个子嗣,七女一男,直到最后那胎传宗接代的“天赐”出生后,这劳模夫人终于消停了。 值得一提的是,生孩子劳模和李凄凄的关系十分要好,是那种“夫君不在”时,就要相聚一块吐槽聊天......的塑料闺蜜。 沈米娥收回心思,将目光放在塑料闺蜜的脸上,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才发现,老五媳妇怎么? 先说她那张......极其遵守小说人物设定,难看到丑绝人寰的脸,毕竟小说里的正派人物,都是女娲细心捏出来的,至于反派人物,则是女娲随手甩出的泥点子。 以何许青代表的正义一方,美的千篇一律,逃不过三个字,“白、富、美,” 以沈米娥代表的反派一方,丑的也各有千秋,就说这金银劳模。 皮肤黄里透着黑,还穿着一身粉色纱裙作为内衫,外面则是罩着红色长袍,把自己整的喜气洋洋,土里土气不说,还把全部家当戴在了身上...... 这不是,脖子里挂着一根手指般粗细的金项链,两个手腕上带着四个明晃晃的金手镯,头发上还插着六根金发钗,就好像是突然变成了暴发户,但气质和底蕴还没培养出来的那种。 虽然她沈米娥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这侯府内可不完全是正派和反派,还有第三个中间派。 平平无奇的中间派老二媳妇突然冷笑了两声,今日站在正义的角度上,指名道姓的质问道: “五弟妹,前日赴宴结束后,母亲带着我们女眷回府时,你去找李凄凄了吧???”因为一众女眷先去了刘大学士府赴宴,到晚上又折返去了郡主府,这一来二去,回永昌侯府的时间便晚了,她记得回去时已经是子夜。 大晚上的,这女人不回房睡觉,还有心情去李凄凄院子里聊天,精神头子可真够好的。 老五媳妇听到二嫂发问,脸色微微一变,流露出些许心虚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那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儿,贼溜溜地扫视着周围的人,似乎在观察众人的反应。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自若,声音略微抬高了一些说道:“哎呀,我就是晚上睡不着觉嘛,想着去找凄凄聊聊家常,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咱们都是女人家,偶尔串串门、聊聊天,难道不正常吗?”说完,还故作委屈地撇了撇嘴。 “聊天自是可以,问题是你们聊了什么?” “李凄凄陷害大嫂的馊主意,是不是你给出的,快说!!!” 一道道质问声喷在脸上,这位外表浮夸,但内心却脆弱不堪的老五媳妇一下子就慌了,她经不住别人炸。 一听到\"陷害大嫂\"这四个字,立刻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连忙摆着手解释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我只是跟她说了……\" 实际上,她不过是把婆母在郡主府说过的那些话,也就是只要李凄凄能生下一个男孩,婆婆就会让她成为侯爷的平妻一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对方而已。 解释完后,老五媳妇干笑了一声,“我发誓,只对李凄凄说了这些,在没有别的,你们可别误会我,谁能知道这李凄凄为了平妻的身份,会做出这种丧良心的事......” 这番真相惊的众人合不拢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狗血事儿,原来这导致李凄凄犯罪的罪魁祸首,是主母啊...... 李凄凄也真够狠的,为了能成为萧景然的平妻,不惜吃下“催产药!”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到底还是没生下男嗣。 生不出男嗣不说,还...... 当时李凄凄在冤枉了何许青推了她之后,便高高兴兴的被人抬到房中生孩子,彼时的她还是清醒的,直到孩子生出来,直到产婆那句:“恭喜凄夫人,是个姑娘”的话一出,李凄凄瞬间给晕了。 晕过去的她自然没有听到沈米娥将何许青关在了祠堂里,晚上醒来,便已经回到了宅院,只是萧景然一个劲的安慰她,也没同她解释何许青一事,导致李凄凄一计不成,再出一计,最终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沈米娥此刻也陷入了沉思,李凄凄本该生下男孩,如今却生下了女孩,莫非也是因为那“催产药”?因为生孩子的时间对不上,所以导致她肚里娃的性别也变了? 这要在现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在小说里,没有什么不可以。 眼看着真相大白,老二媳妇凝神一叹,决定是时候还“大嫂”一个公道了。 想大嫂带着富可敌国的嫁妆嫁入侯府,这些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上孝顺婆母,下伺候夫君,从不敢抱怨一声,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误解和冤屈。 而那个李凄凄呢?她心机深沉、狡猾多端,总是想尽办法挑拨离间,让家里不得安宁。 现在一切都水落石出,就差,念及至此,老二媳妇开口说道:“母亲,还请您秉公......” 执法两个字还未说出口,沈米娥突然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茶杯直接给扔了出去,不偏不倚的,刚好砸在了何许青的脚下! 众人心头一震,场中的气氛瞬间变冷!!! 第60章 事关团宠青青 众人不知这老太太突然生的什么气,难道事情真相大白了,不应该高兴吗?冲着大嫂那份嫁妆也该高兴啊,这天气热的,侯府又该用大嫂的嫁妆做衣裳了。 当家主母每每沉下脸,这厅堂的一众女眷心里就开始打鼓,这不是,想要替大嫂“喊冤”的老二媳妇,见到此行此景,也不敢在吭声,直接从正派人士变回了中间派。 沈米娥目光扫视一眼厅堂内的众人,尖着嗓子嘲讽了句:“一群不省心的玩意,成日里为了男人勾心斗角,哭哭啼啼,想尽办法来折磨老身。” “你们若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多教教自己的孩子,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用的地方上,都散了吧!!!”话音落下,她给何许青投过去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直接转身进了后堂,不再过问此事。 众人面面相觑一眼,“今日之事?就算完了?” “大嫂平白无故遭受了李凄凄陷害,就没有后话了???” 何许青看着婆母的背影,心中的正义同邪恶再一次开始交战,正义一方提醒她,婆母一定有难以言说的苦衷,才会一次次当着全家人的面羞辱她,又在事先谋划好一切,为她洗刷冤屈。 但邪恶的一方在告诉她,这老婆子就是看她不顺眼,李凄凄陷害她,她就要被“逐出侯府,被浸猪笼。” 但李凄凄的诡计暴露后,阴险嘴脸被揭开后,这老婆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将这关系到名节,关系到生死的陷害,用“女人间的争风吃醋!”一笔带过。 “景然!!!”何许青越想越气不过,转身想要从自己的夫君那处获得安慰。 但萧景然......哪去了??? 老二媳妇:“呃......大嫂,侯爷他去看望李凄凄了。” 好在经历此事后,何许青也不必再去祠堂里受罚! 婆媳二人经过了几天冷战,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重归于好,虽然是表面上的,但那也是好了。 因为永昌侯府唯一的团宠“青青!”已经年满十四,要办及笄之礼的时候到了。 若说着古代,尤其是官宦世家里,什么最重要,当然是男女的成人之礼,以及老太婆的八十大寿。 沈米娥还没到八十,所以暂时不用操心这个,但青青的及笄礼一定要给办好了,一大早,她就让好大儿写了份及笄礼的流程单子送了过来。 还叫来了一众女眷,商量对策。 流程第一项,“迎宾!!!”等等,沈米娥挑了挑眉毛,迎宾是迎谁呢??? 老二媳妇似乎看出了婆母心中的疑惑,主动站出来解释,“青青虽然是三老爷所出,但她自幼孝顺懂事,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虽不及我儿......” “嗯???”众人一声狐疑?青青不及谁? 老二媳妇谄笑了两声,当母亲的就是这样,再好的女儿也比不过自家的好,她继续说,“但青青也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才女,家喻户晓的那种,所以说,这成人礼一定要办的体面。” “母亲,郡主府肯定是要请的,郡主娘娘家底丰厚,少不得要给青青送上一份......” 老二媳妇话说到此处,何许青皱起了眉头,请郡主娘娘是因为此人是婆母的至亲,怎能用礼物来衡量至亲间的感情?她正要开口阻止弟妹继续露出市侩嘴脸。 沈米娥突然“嘿嘿!”笑了两声,冲着老二媳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你跟我想到了一块去的”表情,看的何许青无语住了。 “对,还有王大学士,若王大学士能亲来府上主持这场礼仪,传出去,我永昌侯府的名声也好听。” 那是自然,沈米娥咋舌感叹:“青青最尊敬王大学士,此番,必须请他来。” 不过在说完王大学士后,老二媳妇的话音就顿住了,撩起了耳边垂落的秀发,皱着眉努力思考着什么,似乎永昌侯府的朋友,只有郡主府和王大学士,在没有别人,难道只请这两家??? 何许青轻咳一声打断道:“我表......”联想到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她眸光一沉,从表哥改成了名字,“嗯,何许国,他会多留几日,以将军府的名义参加青青的笄礼。” 好,第三家有了...... 其实沈米娥不想请这么多人的,但一想,家大业大的永昌侯府,办一场笄宴居然无人捧场,这说出去也不好听,主要是少了送礼的人。 这样吧,她指着厅内的一众女眷,建议道:“把你们娘家人都喊过来,正好借着这热闹事过来探亲。”别看此地的女人嫁人容易,但回娘家探亲却是十分困难,甚至说是阻碍重重,不是住的太远隔了好几座城......就是娘家太穷,当婆婆的不让去。 沈米娥话音一落,在场的女眷们,包括何许青,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难得有这么齐心的时候。 “多谢母亲!!!” “儿媳们感谢母亲厚待之恩。” 但作为反派的她,是绝不能在这种时候和大家一起笑,除非...... 沈米娥嗤笑了一声,吐槽一句:“没见过世面......” 一众女眷的笑意收敛的很快,“......” 话题又转回到了“迎宾!”上,迎宾者必然是永昌侯府的主人,也就是沈米娥,但这番卖笑迎客,站一整天的苦活,她可不乐意做,让给何许青吧。 何许青恭顺的点头应下,不妨碍沈米娥捎带一句。 “对了,你做不来就带上红儿,跟她好好学学,她对迎客这方面的事颇有经验。” 被一群女人挤在角落里的红红,脸上笑容突然一僵,呵呵,老夫人一定是无心之言,一定是,她这般想着。 自从沈米娥允许李凄凄晨昏定省后,在众人的建议下,还加上了红红,又念在红红劳苦功高的份上,替这个红楼的退休冠军求了个情,正式将她抬为三老爷的侧夫人,对于此事,正室夫人也没有什么意见。 “宾客就位后,就轮到母亲了,对了母亲,给青青的字想好了吗?” 第61章 众人泪目了 “字?”沈米娥倒抽了口凉气,险些忘了,青青只是个名,在及笄礼当天,要由她这个“德高望重”的亲人,赐下字的。 该叫什么好呢?听说表字要和乳名有一定的联系,起到相互辅助作用,比如说关羽,字云长,羽是羽毛的意思,云长是云朵之下,连起来便是鸟儿飞翔在云朵之下。 还有些名和字起到反义作用,以达到阴阳相调的作用,例如说晦暗,光明。 所以......沈米娥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我观青青命里缺黄,字就叫黄黄吧!!!” “黄黄???”话音一落,包括老三媳妇在内的一众人瞬间看向沈米娥,愣在了当场,青青还是主母最疼爱的孙女吗? 饶是她们知道母亲一直是胸大无脑,不善文墨,但也不能在取名上如此随意啊?这黄黄跟七七、八八、九九那三孩子有什么分别? 无辜躺枪的七七、八八、九九...... 先不提这个,就说在及笄礼当天,永昌侯府主母要当着京城所有人的面,赐下了“黄黄”二字,萧黄黄???老夫人此举,是想要天下人笑掉大牙吗? 他永昌侯府在没有水平,也不能这般没水平......到粪坑里。 再说,青青的及笄礼,可是永昌侯府近五六年之中举办的第一场宴会,届时,定有不少人要来观礼,还不如让王大学士赐字呢,老夫人也就占了个祖母的亲戚关系。 老三媳妇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的嘴角微微抽搐着,眼神中透露着恳求和“救救青青吧”五个字,目光迅速转向了大嫂,希望能从后者那里得到支持。 事实上,青青这个名字正是大嫂想出来的,尽管当初老三媳妇对此并不是十分满意,她总是觉得像青草这样的名字不够好听,远不如牡丹、菊花等花卉名称那般来得实在……但现在, 何许青想出来的字,总比老夫人的黄黄强...... 何许青忍无可忍,皱着眉头,小声提醒道:“母亲,青青不是颜色,而是指的草木,秋兰兮青青,緑叶兮紫茎,当初为青青取名时,是希望她像峥峥劲草般,迎难而上......” 还峥峥劲草呢,她就知道,这青青两个字,没有那么随便,也怪她大意了,显得她多没有学问似得,那怎么不叫劲草,叫什么青青??? 瞧把何许青能的,咳嗽一声,沈米娥冷笑一声,“老身不用你提醒!!!” “我怎么会给青青赐黄黄一字?” 何许青看老夫人那副口是心非,不懂装懂的模样,被气到无语了,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任由这婆母装,看她能装出个什么来? 谁料,沈米娥眼睛一眯,嘴角一弯,说出了四个字,“叫,苍官吧!!!” “苍官???”众人嘶了一声,嘴里不约而同的重复了一遍,似在思索这两个字是什么含义。 恰巧此时,青青从学府回来了,作为永昌侯府学问最深的人,她知道“苍官”是什么意思,更知道这两个字是及笄之礼赐给她的名。 念及至此,青青的目光,瞬间就看向了沈米娥......旁边的何许青。 目光一亮,“长风驱松柏,声拂万壑清,伯母,苍官二字是你想出来的???” 众人又是一愣,目光悄悄瞥向了老夫人,好在老夫人没有因为此事发怒。 不怪她看何许青不看沈米娥,因为沈米娥确实是大字不识一个,尤其在青青面前,更是连账本都看不懂的人。 何许青本还思索这两个字的意思,一听青青这般说,脑海中突然顿悟了, 直接问向老夫人,“母亲,你是希望青青能够如松柏一样,要意志坚定,保持纯洁的心性???”但这字,显然更适合赐给府中的男嗣。 沈米娥摇了摇头,露出一副你们都是loser的表情,随后解释:“不,祖母之所以选择这两个字,不是想要你如松柏般......” 她话音顿了顿,长叹了一声,目光慈祥温和的看着身前的这个小辈,“更不是希望你如劲草般顽强生长,而是希望你能被松柏玉石般的好男子保护,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 沈米娥虽然是个反派工具人,但心中也真诚的希望,这侯府中最善良的孩子,能够快乐无忧一辈子! 只是气氛怎么突然变得安静了? 在安静之下,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一阵阵抽泣声......怎么回事? 她抬头一看,竟发现,老三媳妇不知道什么时候拉着青青跪在了她身前,母女二人热泪盈眶,尤其是青青,若不是碍着家规的约束,此刻青青都要扑上去抱抱这个祖母。 青青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心中想到,祖母不识得几个字,竟然会为她想出来“苍官”二字,一定是熬了几天几夜没睡觉,彻夜查询翻阅古籍。 何许青的心中也有些发酸,着实没想到,老夫人竟会对青青如此厚爱,甚至她的夫君萧景然,都没有得到过老夫人这般青睐有加,母子情深...... 一众人,瞬间泪目了...... 老夫人要是把对青青的疼爱,能分给她们些,那该有多好啊! 及笄礼的一系列流程商量完后,便等着白云道观那边掐算个好日子行礼,最后决定由何许青和老二媳妇、老三媳妇三人主办此次宴会。 沈米娥只有一个要求,宴会当日耗费的钱财,务必不能超过笄礼日收取宾客的礼金,当然,这要求不包括何许青主动给青青掏腰包...... 快到晌午,给永昌侯府定制衣裳的一系列人也都到了府里,除了夏衣,还要给青青定做几身及笄礼上穿的衣裳,当然了,还有沈米娥许诺王大学士的好处衣裳...... 几名给给永昌侯府供货的绸缎庄老板,不约而同的拿上了镇店之宝,排队站在沈米娥身前,等候着这个老夫人的挑选。 沈米娥惊讶的发现,这些店铺老板中,还有一个熟人。 第62章 一人一身 嗯???沈米娥眸间闪过一抹疑色。 身前这位大肚便便的男人,正是沈米娥所盘下那间成衣店原本的掌柜——丁掌柜,值得一提的是,这丁掌柜,现在是她的员工...... 可,沈米娥并没有邀请他来府上,他怎么会突然来了呢? 正想询问,一旁的何许青突然走了出来,见到丁掌柜后,热情的同大家介绍道:“母亲,妹妹们,此人是京城永宁街华衣店的老板,丁卯丁掌柜,我特意邀请他过来,为母亲做衣裳。” 何许青说此话的时候,脸上带着自豪感,眼睛总是若有若无的往沈米娥那处扫,似乎在偷偷观察后者脸上的表情,毕竟,她可是请来了丁掌柜...... 沈米娥到没觉着有什么,只是府里的女眷们,一听“永宁街华衣店”这六个字,瞬间炸了锅。 “天!!!是华衣店的老板???”老二媳妇表现的很激动,一看就是打听到了什么天大八卦,兴奋地双眼都冒出了桃心。 “那可是京城第一成衣店,里面的衣裳,好看的不得了!!!” 几个女人握紧小拳头,一惊一乍的附和道:“二嫂说的不错,听说华衣店里的衣裳拥有着京城当下最流行的款式,最为独一无二的款式,别的地方......甚至连出丝绸的南边都买不到呢!” “这京城里夫人小姐们......但凡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穿着他家的衣裳。” 兴奋之际,也不缺乏遗憾,“可不是吗!只可惜这丁掌柜家的衣裳实在是抢手的很!暂且不论那高昂的价格吧,单说要是去得稍微晚点,恐怕连一件衣服的影儿都见不着!” 丁卯见永昌侯府的女眷这么夸自己,高兴之外倒也觉得新奇...... 因为这店是沈老夫人的店,还有那火爆京城的改良衣裙,也是沈老夫人提供的图纸,他们照样子做出来而已,怎么永昌侯府的人是在故意拍老夫人的马屁吗?说的天花乱坠的...... 念及至此,丁卯的目光不由得看向沈老夫人,再看后者,突然对他摇了摇头,使了个眼神。 嗯?丁卯眼珠子一转,心里开始打鼓,莫非,侯府里的女眷们并不知道,这华衣店是老夫人的地盘? 这还要从沈米娥和青青盘下店后说起,花了钱的两人回家之后才发现,并没有经商的头脑,也没有做生意的天资,对于如何经营这家门店犯了难,门外汉的两人左思右想之下...... 干脆又将原来的掌柜丁卯便请了回来,届时,她们二人隐藏在背后,只负责提供成衣设计图纸,而丁掌柜则是担任成衣制作以及后续销售等一系列工作…… 其实丁卯原先并不想卖出自己的店铺,但奈何沈老夫人出价太高,再加上京城近几年多出了不少成衣店,那样式还是从南边过来的新货,导致他的店铺客流量减少,经常是少盈利,多亏损。 让但丁掌柜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沈老夫人不仅将这间店铺买了下来,更是开出了一个令他难以抗拒的诱人条件, 在他执掌店铺时,如果店铺出现亏损情况,全由沈老夫人一人承担,倘若经营得当、获利颇丰,他便能分得整整一成的利润...... 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个人就不会拒绝...... 起先,老夫人送来了第一批改良裙装和内衬的设计图纸,丁卯并不觉着这“奇形怪状”的衣裳能挣钱,甚至以为老夫人是钱多了烧得慌,想一茬儿,是一茬儿!但没想到,短短七日,这做出来的百件衣裳都被销售一空。 直到第二批改良裙装,他将价格提高了整整五倍,一千两白银一件儿,那价格都赶得上给皇室进贡的贡品了......可即便在费用高,这突然爆火改良裙装也是供不应求,根本满足不了京城这么多大户小姐订购。 丁卯也从其中获得了不少利,今日本是受了侯夫人邀请,来给永昌侯府女眷做衣裳的,谁曾想,这众女眷们,还不知道华衣店背后的主人是谁。 要说女人们最喜欢的话题无非就那么两三个,不是男人孩子,就是谁身上穿了好看的衣裳,这不是,众女眷见到丁掌柜如同见到了案板上的猪肉,直流口水,竟讨论了半盏茶的功夫还未停。 “今日他来了府中,咱们要抓紧这个机会。” 老二媳妇摇了摇头,“欸,那你可想多了,丁掌柜店里的衣裳千金难求,听说昨个,平伯公家的小姐亲自去店内,想要买一身衣裳,谁曾想,店里的衣裳都卖完了,那丁掌柜背后也不知是何人撑腰,一点面子都不带给的,卖完了就是卖完了,让她过几日再去。” “咱们永昌侯府虽是高门,但也只有主母和侯夫人有资格穿这么贵的衣裳,至于我们几个,还是挑些寻常的穿吧。” 背后撑腰的沈米娥:“.......”她也没想到,这成衣店的夏日改良衣裙和内衣会受到这么多人喜欢,就连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何许青都听到了风声。 何许青见这个婆母脸上并未露出半点感兴趣的神色,心中有些失望,再次解释道:“母亲,这华衣店里的衣裳是京城当下最时兴的,儿媳们便算了,给母亲定一身吧。” 瞧那小气样,沈米娥冲着何许青翻了个白眼,大力吐槽了句:“亏你还是将门出身,定做一件衣裳都抠抠搜搜,没有一个侯夫人的样!” 何许青皱起了眉头,有些不理解,什么叫她抠抠搜搜?老夫人可知,这一件衣裳便要一千两银子?供不应求不说,连下带上一套,需要两千两,老夫人又可知?这永昌侯府的夫人小姐们加起来,有七八十号人?若是一人定制一身,那十多万两银子便没了。 沈米娥真不知,毕竟这衣裳的成本也就几十两银子..... 她大手一挥,示意大家别吵吵,而后爽朗一笑,“老身便算了,至于咱们永昌侯府的女眷......一人一身。” 第63章 两个字豪横 此话一出,侯府内的一众女人瞬间惊在了原地,她们面面相觑,眼眸中充满了怀疑,怀疑是不是听差了!!!苍天,一人一身?婆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横了? 何许青也很惊讶,一向视钱财如命的老夫人,居然舍得给家中女眷们定做这么贵的衣裳? 别看老夫人身上穿着南边进贡来的高等丝绸,一身不下千两白银......但侯府里的女人们,包括何许青在内,穿的都是普通衣裳,一百两银子能买五件的那种。 对自己大方,并不代表对别人也大方...... 所以对于老夫人突如其来的气派,众人很是惊讶,并且表示疑惑。 惊讶过后,还有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何许青一脸尴尬的看向丁卯,“丁掌柜,也不知华衣店内,有没有这么多存货。” 要知道,那京城里数十家的伯爵府,公国府等,都在这华衣店交了定金等着衣裳做出来,甚至还被定下了“一家限量五套!”的规定,而且订单都排到了秋日,她们永昌侯府?做一两套还好,但七八十件?何许青都已经猜到丁掌柜会如何拒绝她了。 但万万没想到,丁卯并没有拒绝,反而乐呵呵的点头应下,像是与有荣焉般的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没问题,听闻贵府的青青小姐要办成人礼了,但请老夫人,众位夫人放心,三日之后,华衣店必将定做的衣裳送到府上!!!” 锅盖大的馅饼突然从天上砸向女人们的脑袋,一众人乐的险些跳起舞来。 最乐的老二媳妇,趁热打铁,生怕沈米娥反悔似得来了句:“多谢母亲厚待!!!” 其余人跟上:“多谢母亲厚待!!!” 呵,瞧瞧这?丁点好处就乐不思蜀了,沈米娥再一次挥了挥手,让大家的幸福感来的更猛烈了些。 “不仅仅是夏衣,还有秋衣,冬装,只要华衣店上了新款式就送来永昌侯府,给夫人们一年做四身,给姨娘和小姐们一年做两身......” “一年做四身???”老二媳妇、老三媳妇等人面面相觑,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像是突然又重新找回了“嫁入永昌侯府”时的感觉,奢华气派,有着花不完的银子,穿不完的衣裳。 红红和几十个妾室也没想到,这千金难求的爆款衣裳,还有他们的份,要知道,青楼的赎身银子,也不过才千两...... 一直觉着自己嫁错了人的红红,突然觉得,有永昌侯府的老夫人在,嫁错了人也不是个大问题。 但沈米娥话还没有说完,“至于???” 众人瞪大了眼睛,有些喘不上气来,至于什么?老夫人还想做什么?幸福来的也太持久了吧? 沈米娥目光一扫府内干活的婆子丫头们,大气的吩咐:“至于下人......若在侯府内待满十年以上的,也可得到一身,就当做青青赏你们的......” 这一句话落下,整个侯府瞬间都沸腾了! “谢老夫人恩典,谢青青小姐恩典!!!”谁不是从小就进了侯府做丫鬟的,从丫鬟在熬到婆子,老夫人此举,相当于给所有下人赏赐了一身......他们三十年工钱都买不到的衣裳,能当传家宝的那种。 看这一家子高兴的模样,何许青也扬起了嘴角,看着身旁的婆母,眼中露出些许感激的深意。 这眼神,看的沈米娥心中一个咯噔,险些忘了,她可是反派人物,反派高兴可以,但正派高兴,绝对不行。 她冷笑一声,嘀咕了句,“别谢了,毕竟侯府刚卖出四家店铺,得了不少银子!该花花,该用用。” “不够了,在卖几家便是,咱们侯府的店铺,多着呢!!!” 与其说侯府的店铺多,倒不如说是何许青的嫁妆多,正在默默感恩的女主角,脸上笑容一僵!是她大意了,她的婆母怎么可能变成好人?原来是想法子在挥霍她的嫁妆,真是应了那句:“花的不是自己的银子,不心疼。” 一众女眷瞬间尴尬,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感谢老夫人,还是感谢侯夫人。 此时,老二媳妇为了避免大嫂不开心,主动岔开了话题,“母亲,可别忘了王大学士那边,十二间私塾共有二十四位教书先生,还有十二个清扫的婆子!”早先答应过,要给这些人做一身夏衣,人数虽不多,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但此事,明显是老二媳妇想多了,沈米娥并不打算从华衣店给私塾先生定衣裳。 “放心,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快些挑布匹吧,白云道长就快来了。” 很难想象,年方九十的白云老道会来的这么快,在制衣人走了没多久,白云道长就带着一大帮徒子徒孙过来了,嗨,巧了不是,正赶上了饭点。 饭桌上,白云观的道士们吃的很尽兴,永昌侯府虽然槽点多多,但在吃、穿、用、度上,在京城里,是绝对能排的上号的。 为首白云道长在吃饱喝足后,当着沈米娥的面,眼皮子往上一翻,手中掐指,嘴里头神神叨叨着旁人听不懂的词。 只是几个呼吸间,白云老道睁开了眼睛,拱了拱手,“老夫人,经过在下一番推演测算,得出五日后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日子,也适合举办及笄礼!” 沈米娥一愣,手中的筷子直接掉在了地上,眼睛瞪的老来大,就这么简单???不用开坛做法?不用夜观星象? 既然这么简单,白云老道大张旗鼓的带上二十个人来作甚?她很怀疑,这老道是来测算的,还是来坑骗银两的。 这不是,白云老道测算出结果后,何许青眼就巴巴的送上了一封大红包! 前者高兴地接过,满脸褶皱挤作一团,活脱脱像个干核桃般。 还伸出右手两根手指轻轻一搓,红包便如同变戏法似地被打开来,随后,他将眼珠子往下一瞥,目光落在了红包里面装着的东西之上...... 第64章 宾客有些多,礼物有些少 原来是整整五张,百两银票!白云老道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就连眼角的鱼尾纹也因为这笑意而加深了几分。 但这还不算完,蹭吃蹭喝老道又给整了个绝活,“届时,我白云道观定会早早的来府上,恭贺青青小姐及笄大喜。”哈,合着吃一顿还不算完...... 这五天时间过去的很快,在沈米娥闲来无事,初一气何许青,初二气何许国,初三气老二媳妇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就到了。 这一日,永昌侯府上下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红毯子从大厅里一路铺在了侯府门槛前,场面夸张的一度要赶超何许青同萧景然成婚那日。 此刻的何许青正带着红儿,站在门口迎接宾客,前者虽然出身名门,又嫁入了“声名狼藉”的名门,但尴尬的是,她并没有主持过这般场面宏大的宴会,又因她父亲、母亲不善与人结交,也不喜参加宴会,导致她连一丝丝经验都没有。 她努力的挤出灿若阳光般的笑容,同来人招手示意:“来了,快里面请。”热情的简直不像话。 不过这类似青楼女子职业般的微笑骚操作,看的红红一阵无语和尴尬,扯着何许青的衣袖小声提示,“莫要笑的这么灿烂,你可是永昌侯府的侯夫人,只需要浅笑便可,不要露出牙齿。” “还有手帕,快把手帕放起来,双手要交握于前方,见着来人,只需要点头示意便可。” 值得一提的是,何许青从小是在边疆长大的,学会了骑马射箭,学会了布阵防敌,偏偏没有学女儿家的礼仪,直到同萧景然成婚前一天时,才熬夜恶补了一番,不过这么些年,礼仪早就忘在了脑子后,唯一记着的,便是如何给婆母下跪、请安,问好。 听着红红的指点,何许青心中一紧,急忙闭上了嘴,虽然还在笑着,但眸中有些许的紧张,绷直的身子也有些僵硬,心中暗暗庆幸,“幸亏带了红红来。” 有些时候也不得不赞一句,果然是青楼里的头牌姑娘,迎笑和微笑区分的很明确。 至于善于结交朋友的老二媳妇,此刻正在庭院中招待客人,当然了,不是“送酒送菜”那般招待,毕竟不好同丫鬟抢生意。 “刘大学士,刘夫人,感谢二位今日过来参加青青的成人礼,女方在右边,男方在左边,待会儿,一定要多喝几杯,我那夫君整日里同我念叨,朝堂中,他最敬佩刘大学士了......” 没错,老二媳妇口中的两人,正是同永昌侯府结下过梁子的那两位,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来参加宴会,估摸着送礼也拿不出个好的,坐在厅内的沈米娥不由得想道。 刘大学士带着夫人送上了贺礼,听着老二媳妇这般说,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欢快的笑容,正想多说几句,老四媳妇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开口便是: “呵,大学士来了,待会一定要多吃些,毕竟你们府中的饭菜,可比不上我们永昌侯府的这般可口,瞧,今日这席面,你们猜一桌要多少银子???” 老四媳妇正得意洋洋的介绍着,转头一看,哪还有刘大学士和其夫人的影子。 不过不要紧,“哎呦,郡主娘娘,郡马爷,你们可总算来了,我们家老夫人,前前后后念叨了你们好几日,就等着你们大驾光临,来捧场呢!!!还要我们当儿媳的,务必招待好你们!!!” 沈米娥皱了皱眉头,这庭院里谁在大声嚷嚷?这浮夸的语气,以及像是新店开业般的拉客模式...... 原来是老四媳妇,那就没问题了。 不是正派才能拥有“惺惺相惜”的友情,反派也会有“志同道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黑暗友情。 “镇国将军府......小将军何许国,恭贺青青小姐心想事成,吉祥如意,特送上玉如意一对儿,桃花碧玉簪一枚、鸳鸯成双佩......” 这一道如太监嗓音般尖利的宣读声,着实把沈米娥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当着众人的面诵出了声?那其他宾客手捧礼物来,也没见这“唬人”的架势啊。 难道是送的礼物太多?沈米娥掰着手指仔细数了数,竟然送了十件大礼,莫非是有“十全十美?”的意思? 而且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千金难求,果然,何老将军嫁女儿时,还是留了后手,这将军府的好玩意居然还有她不知道的....... 沈米娥眼睛眯起,决定将此事先放下,改日再找何许青问个明白。 她站起身,径直来到了厅堂外面,目光一扫,定睛一看,便看到了人群中极为惹眼的“何许国。” 何许国今天终于脱下了那件......万年不离其身的奥特曼铠甲。 居然换了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衣,就像一只老孔雀开屏般将自己从里到外装点了一番,格外引人注目,头上还戴着一支精美的玉钗......就连一向平平无奇的面容也变了,变得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抛开何许国是正派人士何许青的表哥不谈,就谈这出场不到两次的配角七八九突然变帅是什么缘由? 沈米娥猜测,他极有可能是晋升了,成为和萧景然一样重要的二三配角。 可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重点人物? 就在思索的间隙里,在房间内好好待着的青青直接走了出来,越过沈米娥,站到了最前方,而何许国的目光,也穿过一众人群看向青青。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不期而遇。 其中一人的脸颊瞬间泛起了如晚霞般绚烂的红晕,那羞涩的微笑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娇嫩而迷人。 另一个人则嘴角一歪,流露出一种迷之微笑......哦不,是深深的眷恋和喜欢之情,那笑容中还蕴含着无尽的温柔和期待...... 期待什么?沈米娥突然顿悟了。 第65章 丧门星驾到 现在她终于理解,那些上初中高中的乖乖女孩,为什么总是不喜欢班级里学习成绩优异的男生,反而喜欢让老师头疼的调皮捣蛋鬼...... 或许是因为到了叛逆期,再加上调皮男生能给人一种安全感,又可以让人有一种炫耀感。 就比如青青,这孩子本身就是那种极其听话、乖巧、顺从的女孩,长期的逆来顺受,导致她的木讷的人生极其渴望来一种“飞向外太空”的新鲜感,而李哲给不了她这般刺激,只有何许国能办到。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想象青青嫁给何许国以后,坐在马背上,看着远方光膀子的男人手拿弓箭为她打猎的画面,而后对着天空高喊道:“我宣布,这片草场被你承包了。” 两人漫步在夕阳下,幸福感油然而生。 行吧,何许国除了长得丑了些,除了是她沈米娥讨厌的正派人物,到没有其他的缺点,光是这份:“出手大方”便打败了在场百分之九十九的男士。 不过,这及笄礼的流程还没走完呢,小丫头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春心萌动。 沈米娥一个大跨步,径直走在了青青身前,堵住了她“眼眸拉丝”的目光! “青青,再看一会儿,晌午都要过了。” 青青身子一顿,险些忘了今日她是主角,小脸一红,带着做贼般的偷感瞧了眼前方的祖母,乖乖的回去了。 沈米娥整理了下衣服,一步步踩着红毯,缓缓走向庭院。 今日来的人真不少,有出手阔绰的郡主一家,还有小气吧啦的李学士一家,以及过来吃白饭的白云道观一家,外加上八个媳妇的一众娘家,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不过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人,听老二媳妇吆喝,是什么“伯公府、国公府,探花郎府......”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好在永昌侯府的庭院大,招待个三五百人不成问题。 就在此时,又一道嘹亮的声音响彻全场,比何许国那小子出场时还要夸张。 身着黄色衣袍的霸道男孩迈着四方步,缓缓登场,在大门的正中央位置停下,嘴角挂着放荡不羁的笑容,斜眼看了眼侧方的何许青,而后等着大家送上膝盖。 “恭迎太子殿下!!!” “天,是太子殿下,这永昌侯府何德何能,竟请动了太子殿下前来赴宴???” 一众人急忙起身,朝着红毯上“闪闪发光”的太子,不仅送上了膝盖,还送上了马屁和脸。 “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真是人中龙凤,高贵无比......” “太子亲来,让这永昌侯府都蓬荜生辉......” “蓬荜生辉?”嘿,沈米娥抬头一看,这谁家来的,怎么还抢她这个主人公的词儿呢? 也不知道太子来作甚?是来见一见老相好的,还是来找麻烦的?身后竟还带了不少人,有朝堂的官员,有勋贵家的子弟,有镇守边关的大将,还有新收入麾下的李哲等拥有状元之才的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带着人来砸场子的。 不过太子这等身份......若是再由老二媳妇去招待,显然不太合适,说她小小侯府怠慢了贵客。 沈米娥亲自过去,脸上佯装出一抹激动的神色,恭敬的请道:“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太子冷着眼瞥了瞥沈米娥,并没有说话,似在故意给人下马威。 沈米娥心头露出了反派笑容,看似恭维,实则降维打击,“此地人多眼杂,还请太子殿下、诸位宾客移步大厅歇息,老身叫大儿媳何许青亲自过去伺候你们......” 何许青三个字一说出口,太子的表情终于变了,他微眯起眼睛,看着沈米娥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意外,还有那毫不掩饰的杀意,握紧拳头,嘴角下抿,整个表情快要凝结成冰。 他心心念念,求之不得的人,竟被这个死老太婆这般糟蹋?堂堂将军府嫡女,堂堂永昌侯府侯夫人,怎能伺候别人?就连“伺候”二字,都不可说。 这沈米娥,该死啊...... 沈米娥才不管太子心里怎么想,反正又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张旗鼓的打杀了她......呵呵,她如今也算得上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仅有上得了台面的正派人物王大学士为好友,还有上的了朝堂的反派人物郡主娘娘在背后撑腰。 都拥有这等好靠山了,不再多说两句,在太子那根紧绷的弦上蹦跶两下,岂不辜负? 沈米娥继续保持谦卑的态度,微微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太子等一众人,眼皮子都跳了跳。 “太子殿下,那何许青顶多能端个盘子,倒杯酒,若您不满意,老身府上还有红楼出身的红儿,能歌善舞,温柔可人,还有街头市井里长大的紫儿,头顶大碗,脚踩车轮,才艺无双。” “把这些妇人都叫出来陪您,您可满意???”她重重的咬紧了“妇人”二字,生怕太子人生太过顺利。 话音落下,场中瞬间安静了,众人瞪大眼睛,顷刻间后背直冒冷汗,心想这老太太真是个人才,谁都敢得罪,竟连太子都不放在眼中。 “天,太子殿下出了名的正直不阿,身旁别说女人了,就连个暖床的婢女都不曾有过,这沈老太太是想做什么???” “还叫侯夫人亲自去作陪?给亲儿子头上戴帽子的这种事也能做的出来?”这京城,谁人不知,太子的心上人是何许青? 太子身后跟着的一众人交头接耳,被沈米娥这番话给说懵了! “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算是领教到了。” 可他们又反驳不出什么话来,毕竟沈米娥一直笑眯眯的在给太子下软刀子。 至于太子,早已经气到头顶冒烟,胸膛剧烈起伏着,隐藏在袖中的手掌在不断的颤抖,只想在下一秒,一巴掌拍在沈米娥的天灵盖上。 但...... 过了许久,太子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打发了句,“不用,本宫就在院中观礼......” 行,爱去哪坐去哪坐,无非是多几十张筷子,多几十张吃饭的嘴而已。 可这,沈米娥抬起头来,笑盈盈的看着太子那张被气黑的脸,而后一脸市侩的搓了搓手指。 第66章 当众讹诈 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太子,哪能知道沈米娥这番“搓手”做法是什么意思,只以为是后者手痒了。 有些不耐烦的冷哼了一声,“磨蹭什么?还不带路???”若是识相,最好给他安排在距离何许青近些的地方,以解他这半月来的相思之情。 心里这这般想着,太子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沈米娥不仅没有带路,那脸上的笑容,在他说完话后突然就变了,变的鬼气森森,好像要吃人般。 紧接着,一道充满了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在众人都不敢吭声的时候,传遍了每个角落,就连看门狗旺柴都能听到。 “太子殿下,那白云老道带着二十个徒弟来吃白食,还懂得给永昌侯府送上一卦,那街边行乞的小儿,见着一口饭还懂得说声谢谢......” 沈米娥话到此处,停住了嘴,但众人的心早已经悬在了嗓子眼。 尤其是白云道长,立即掏出了升仙丹,往嘴里塞了一大把,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早知道,今日就不该来,这永昌侯府的白食,果然不是那么好吃的,好端端的,在太子面前提他作甚??? 庭院内的一众人咽了咽口水,思考着沈老夫人此举,是在做什么?总不能是想问太子要些礼钱吧? 其实沈米娥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主要是这等“大逆不道”的行为,着实让大家无法想象,敢同太子要礼钱,这和在皇帝头顶上撒尿,有什么区别?嫌命太长了不是?就算脖子上长了十八颗脑袋,也不够人家一次性“诛灭九族”够砍得。 “这沈老太太是吃错了药,还是得了失心疯,谁的便宜都敢占一占?这是要带着全家老小送命啊。” “你们瞧太子那脸色,给气的......” “要不我们先撤吧,免得太子发怒,祸及无辜。” 王大学士一把拉住徒弟,小声安慰,“不至于,好好坐下,看你的热闹。” 小老头抚了把胡子,嘿嘿一笑,在这种死神降临的气氛下,一下子就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素问太子忠厚善良,有仁慈之名,幼时照顾鸟儿,成年后爱护百姓,就连生气都成了极其罕见的事,他的贤、能,整个大朝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是无一不对其称赞有加!” “这般仁慈的太子,又怎么会因为礼钱一事,而生气呢?” 王大学士这番话说的妙啊,正要上去劝阻婆母撒泼发疯的何许青微微一怔,直接停住了脚步,大学士此番话,一来说给庭院里的宾客听,二来说给太子听,所有人都听到了,太子是如何如何的“仁慈,善良......”若是因她婆母收取礼钱而发了怒,那相当于打了自己的脸。 其实何许青也不知道太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记忆中,太子一直温和有礼,尤其对她十分关照,唯一见他生气的时候,便是她嫁给萧景然那日...... 成功接收到王大学士信息的沈米娥嘿嘿一笑,直接挺直了腰板,开始清点人数。 “一个,两个,三个......” “二十,三十,四十......” “太子殿下,你足足带了四十三个人,快要赶上我侯府的女眷了......不知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礼物?\" 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般,原本就白皙的面庞此刻更是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但面对眼前的局面,他却又无可奈何。 都怪那该死的老头,和眼前这死老婆子是一伙的,故意对他阿谀奉承,让他心中有再大的不满和怨气,也无法当众发作,更不能轻易的表露,情绪压抑在心底,这种憋屈的心情让他犹如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备受煎熬! 谁曾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吃顿饭居然还要给钱? 可他...... 无奈之下的太子,只能扯下腰间的玉佩,扔给了沈米娥,“今日出来的匆忙,便以随身玉佩当做礼物,赠给......” 李哲小声提醒:“是青青小姐。” 王大学士听到此处又不满意了,小声嘀咕:“带着一帮人,甚至连武将都拉来了,可不像出来的匆忙,像是来兴师问罪、抄家问斩的。” 刘大学士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沈老夫人也就罢了,怎么师父他老人家,“师父,你小点声吧,还嫌不够乱的吗?” 看着身旁胆小懦弱的徒弟,王大学士恨铁不成钢的赏了一耳光。 “嗯,赠给青青小姐。”太子说罢,垂下目光,准备带着一众人去入座,日后再找这个老太婆的麻烦。 然而,沈米娥直接一个绕步,挡在了一众人身前。 此番路见不平来二百两银子花花的动作,让众人忍无可忍,尤其是太子,险些爆了粗口,“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 那可多了去,沈米娥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玉佩,咋舌一叹,“这玉佩连巴掌大都没有......而且又是皇室之物,卖也不能卖,还得每日三炷香高高的供起来,太不划算。” 不知哪位热心群众,“说的对!!!” “快闭嘴吧,你也想跟沈老太婆一起下地狱去???” 沈米娥嘴角抽了抽,但不妨碍她继续要钱,“太子殿下,你若真有心,不如拿出个几十万两银子!” 若是没银子,沈米娥一个叹气,目光瞥向了庭院里的何许青,“我那大儿媳,嫁过来的时候不说多带点嫁妆,都不够侯府一家子使唤几年的。” “过几日,正准备给那亲家何大将军写封信呢,让他......” “等等!!!”太子冷呵一声,打断了沈米娥的话,万万没想到,这无耻之徒,花儿媳妇的嫁妆不说,还敢问亲家要银子,身为最爱何许青的男人,怎能忍受,一个眼神,身旁的家仆便从怀里直接掏出了二十万两银票。 目光像是看待死人般的,把这买命钱,交在了沈米娥手中。 第67章 老夫人就是这么安慰人的? “沈老夫人,既然您有勇气拿这个钱,那便祝愿您......有命花!!!”那家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沈米娥,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话里藏着绵针,嗓子里也藏着针。 感情,这人还是宫里的太监...... 沈米娥利索的收好了银票,气势一点都不输于人的回怼了过去,“瞧你这话说的,我侯府随便买几件衣裳就是十几万两银票,这二十万两,都不够老身半刻钟用的,不知道的以为你们给了多少......” “切!没钱还装阔......” 正缓步走下台阶的太子,一个趔趄,差点在众人面前出了大丑。 收拾了这帮正派人士,也差不多要到晌午了! 随着敲锣打鼓、唢呐二胡齐齐上阵,沈米娥带着青青从正厅走出来,永昌侯府的女眷们,也都到齐了,一众人跟在老夫人的身后,如果不看她们脸上的表情,那大家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但看了......沈米娥怒斥道:“今日是大喜之日,不是办丧礼,本来长得丑,还要把晦气带在脸上......” 一众人僵硬的笑了,不过,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试问,谁能在自家婆母上一刻得罪太子的情况下,这一刻还能笑的阳光灿烂?那不是成了萧景玉......那个没心没肺,没眼力见的八老爷。 此刻的青青,和永昌侯府的众女眷一般,并没有半个时辰前那般开心快乐,小脸被吓的惨白惨白,走起步子来,僵硬的如同八二年的老僵尸。 沈米娥小声安慰:“有什么可怕的,他是太子,又不是陛下。” “再说,你大伯母还在后面坐镇呢......” 从早晨到现在一直很不高兴的何许青,听了此话,脸上终于展露出一丝笑容,虽然母亲任性发疯,胡作非为,要将全家带进死胡同里,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你大伯母还在后面坐镇!”这句话时,心中有些小激动,可以理解成为被老夫人认同的激动。 那是一种只属于,永昌侯府的归属感。 只是,沈米娥这话,还没完呢...... “嘿嘿!”只见她阴险一笑,用极其恶劣的口吻,又极其卑劣想法解释,“何许青他爹是掌管五十万兵马的大将军,太子要是把我们侯府给惹怒了,哼哼,到时候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权力!大不了让你那大伯母去劝说他爹起兵谋反……” “起兵谋反???”多么小众的词...... 沈米娥身后跟着的女眷们,齐齐一愣,脚步停顿了一下,“是老夫人想死了,还是不想让她们活了?”众人对视了一眼后,身体有些僵硬的看向下方,好在,庭院中的宾客并没有反应。 “但是大嫂???” 何许青的脸色早就难看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心中那些好笑的归属感、认同感,此刻通通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愤怒,仇恨。 若问这女主角最看重什么,当然是面子,还有一天念叨三十遍的“忠君爱国”四个字,她注重名誉清白,大于所有的一切。 见沈米娥居然要让她做乱臣贼子?鲜红的心顷刻间就黑了一半,更有一种想要同萧景然和离的冲动。 但常言道,碎了碟子又打碗,气上加气。 沈米娥只是碎了碟子,这才要开始打碗,“到时候,景然做了皇帝,老身就是皇太后,直接封青青为无忧公主......”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四媳妇插了句嘴:“母亲,那媳妇能做郡主娘娘吗?” 都什么节骨眼上了,怎么还说??? 何许青眼看着众人快要走下台子,老夫人的嘴里还不停歇,心中一急,直接喊了句:“母亲!!!” 沈米娥虽然一直在说,可声音却压得很低,下方的宾客们也都听不到,倒是何许青这句:“母亲!”喊得跟发丧似得,一下子吸引了全部人的关注。 太子看着台上的方向,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直到李哲小声提醒了一句,他才发现自己表现的太过紧张,已经失了礼仪!!! 沈米娥揉了揉耳垂,有些没好气的质问她,“要死了,喊这么大声???让你远在边疆的娘怎么想......” 何许青到现在还能稳住身形,那算是她内功好。 “母亲,儿媳求您,少说几句吧,今日毕竟是青青的成人礼!!!”这一口一个叛国、造反,若被有心之人听了去,那永昌侯府......还有将军府,便真的要亡了。 沈米娥微微一笑,有什么可紧张的,看下方的一众宾客,正忙着吃桌上的饭菜,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即便她们是今日的主角...... 只有太子,何许国、李哲三人正襟危坐,一看就不是吃货。 至于其他人,轮到他们出场的时候,他们才能出场。 不过这番“根本不带怕的”迷之微笑,被何许青一五一十的收入眼底,心头的迷雾再一次钻出来,让她陷入了沉思。 正午时分到,及笄礼正式开场,众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像是商量好似得,看的何许青心头一跳。 作为侯府主母的沈米娥,自然少不了来一段开场白。 开场白,也是老套俗气......但出现频率最高的:“大家吃好喝好,尽兴而来,乘兴而归。” 沈米娥在事先准备好的铜盆里洗了洗手,而后站到了西方位置,等到青青同观礼宾客行揖礼后,跪坐在了她身前...... 沈米娥拿起木梳,真心实意的祝愿青青......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为她梳头加笄。 “苍官,祖母祝愿你,一生平安无忧......” 青青红了眼,一拜祖母,二拜父母,三拜宾客,第三拜后,安静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道道不屑的嗤笑声。 “她就是被李侍郎府公子,抛弃那女的???” 第68章 算你踢到了铁板上 “可不是吗,真是要笑死人了,乌鸦飞上枝头,还想变成凤凰......” “这萧青青平日里是不是不照镜子,觉着自己长得倾国倾城,又听府内的下人马屁了两句才貌无双......竟连李侍郎公子都不放在眼中。” 几个女子嗤笑一声,眼中满是玩味。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庶子所生之女而已,根本就上不了什么大场面!要什么没什么,既没有钱财又没有权势地位,还真把自己当成侯府的嫡长女啦?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就凭她也妄想与我们平起平坐?她哪里配得上!!!” “卑贱如尘埃的虫,也妄想同李公子那般人中龙凤相匹配......” “被李公子抛弃了,还有脸办成人礼,要是我,早就羞得跳河自尽了。” 这一连串尖酸刻薄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无情地刺向青青,将人贬入到尘埃里。 青青的娇躯猛地颤抖了一下,仿佛风中的残荷一般摇摇欲坠,她紧紧地咬住那毫无血色的下唇,看向不远处骂她的女子,神情有些恍惚,“伯公府小姐......” 眼眶一红,她差点崩溃...... 三日前,学堂里,她正全神贯注地整理着一堆堆乱无章的书卷,可突然间...... 两名陌生女子突然闯入屋中,不由分说地将她拽出了书房。 那时候已过放学时间许久,书院中的先生与其他同窗早就离去,只剩下了打扫卫生的婆子,可那婆子见那两人穿着不俗,也不敢惹,低下头远远地避开了。 那两女面色阴沉,二话不说便将她拖至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还未等她开口询问缘由,一连串恶毒的话语便如潮水般向她涌来,甚至还要扒光她的衣裳,让她赤裸着回府...... 她从来没得罪过那两人,甚至都没见过面,这一番莫名其妙的指责与谩骂,让她惊愕之下只觉着满心屈辱。 好在那个时候,伯公家的小姐恰好路过!因后者嫡女的身份,轻轻松松便化解了危机,将她给解救出来…… 经历那次意外后,她和伯公小姐之间的关系变得愈发亲密,她们开始一同结伴上下学,只是三日,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成人礼的帖子,还是她亲手送上的。 可今日,青青自嘲的笑了声......原来,那位伯公小姐并非真心与她交朋友,而是想要在成人礼这个重要的时刻让她难堪、受辱。 有什么,比朋友背叛来的更难过,为什么偏偏是今日,她受辱也就罢了,还连累祖母,连累永昌侯府...... “祖母,对不起,我......” 沈米娥抬了抬手,示意青青别说话,神色不明的扫过下方一众人......也顺利找到了那起哄撺掇的年轻女孩,她就这么冷冷的盯着她,任由那女孩的脸色从得意、嘲讽,变成担忧、害怕。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停止了,众人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沈老夫人是想做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沈米娥将手中的木梳一把仍在木盘里,发出了一声脆响。 指着下方那伯公家的小姐,“你过来!!!” 伯公家的小姐害怕的往后瑟缩了一下身子,转眼又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看了眼太子的方向,而后提起裙摆朝着沈米娥的方向走了过去。 直到走在近前时,那伯公小姐眼中露出恶毒的神色,“怎么,我是伯公府的嫡女,你还敢教训我不成???”况且,她也没说错,这萧青青,一个卑贱的平民,竟敢高攀李侍郎家的公子?她不过是让这个女人认清自己的身份罢了。 沈米娥真是被气笑了,“伯公府的嫡女???” “老身不才,是永昌侯府的主母,不偏不倚,刚好比你们伯公府的权利更大些。” “今日......”沈米娥活动了下手腕,笑容阴森可怕。 伯公小姐是真不知沈米娥有多不怕事,直到现在,她才觉着害怕,一边后退,一边壮着胆子威胁道:“太子殿下还在此处,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沈米娥大喝一声,“老大媳妇,老二媳妇!!!” 何许青和老二媳妇一愣,看向了婆母,这大庭广众之下,婆母该不会真要打人吧,他们虽然是侯府,但却是无权无势的侯府,但那伯公府却在朝堂极有声望,是永昌侯府开罪不起的人。 伯公小姐虽然嘴欠,但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是旁人动不了的,这才敢明目张胆的这般羞辱。 两个儿媳妇心里这般想着,却脚步不停地一起走出,尤其是何许青,她清楚的看见了此女频频看向太子的方向,显然是有权贵之人在背后撑腰...... 两人一人一个胳膊,将伯公小姐架在了沈米娥身前。 太子眯着眼睛,嘴角慢慢扯出一道弧度,只要这个死老太婆敢动手,他便有理由向永昌侯府发难...... 不过这伯公小姐,也真是蠢,不过被他两句话激了一下,就敢冒头! 沈米娥深吸了一口气,辱骂她可以,她自会反驳回去,但辱骂青青......算这伯公小姐踢在了铁板上。 “有爹娘生,没爹娘教的,今日,老身就替你爹娘教训你一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太子猛地站起身来,大喝一声:“住手!!!”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只见沈米娥怒目圆睁,双手如同闪电般迅速扬起,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扇向那伯公小姐的脸颊。 只听“啪”、“啪”两声脆响,伯公小姐的左脸和右脸上瞬间留下了五道鲜红而又刺眼的掌印。 这突如其来的重击让伯公小姐完全措手不及,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而周围的人也被这一幕惊呆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谁也没有想到沈米娥竟然会如此刚烈果断。 太子目光一亮,“敢肆意殴打伯公府嫡女,沈老夫人,你好大的胆子。” 他正欲上前问罪,却没想到,沈米娥打完人之后,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幕,看的众人目瞪口呆,上一秒还强势打人的沈老夫人,怎么下一秒膝盖就软了。 第69章 又被冤枉了 紧接着,一道喊破天的哭声,从沈米娥的嘴里发出,“苍天,这世上的好人真没有活路了吗?” “可怜的青青,上孝顺父母,下关爱小辈,给私塾捐修缮的银子不说,还要在京城郊外建一座育婴堂,让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活下去。” “这孩子平日里出门,见了路边的乞丐都要把自己微薄的零花钱给施舍出去,下了学堂,还要帮先生整理书卷,三更半夜,还要照顾她那醉酒打媳妇的爹。” 老三媳妇:“......”这,这母亲说的是不是有些严重了,虽然她是青青的娘,也想为女儿讨回个公道,但也不能这般胡说八道啊,夫君虽不是个东西,但也没动手打过她...... 沈米娥似乎要哭断肝肠,哭的一众人心中有些不忍, “可怜的青青,今日却......她不过是被退了门婚事,就被人羞辱的要去跳河,这世间,真的没有王法了吗???” “青青,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祖母豁出性命,也要去朝堂上求陛下还你一个公道!!!” 众人一震,惊的似乎都忘记了呼吸,沈老夫人竟然这般爱护青青,甚至不惜闹到陛下眼前去。 还有,“给私塾修缮的银子,不是沈老夫人捐的吗?怎么会是这刚成年的丫头???” 沈米娥停下了哭声,看向下方一众人冷笑一声,解释道: “我沈米娥是什么人,你们最清楚,手里虽然有些钱,但也绝对不会去做善事,若不是这个小丫头寻死觅活,我也不至于大方出手!!!”此话不仅说给众人听,也说给何许青听。 她这头号大反派,可不是什么好人,当了好人,还怎么回家??? 听见此话众人对视了一眼,心头有些许狐疑,说的好像不错,沈老夫人从前,确实不是个好人。 只有何许青心中极为复杂,压根没把婆母的话当真,因为她就知道,捐银子那档事,根本同青青无关,她婆母此举,不过是为青青找回一个公道罢了。 “修缮育婴堂!!!”一句话,仿佛又触动了某种机关似得。 本还默不作声的正派人士,一瞬间变得怒目圆睁,尤其是王大学士,“沈老夫人,有老夫在此,保管谁都不敢欺负到永昌侯府的头上,包括太子殿下!!!” 太子身体一晃,他还没有......一抬头,看何许青要吃人似得眼神,让他心里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今日种种,他都是为了何许青,想要帮她讨回一个公道,让欺负她的人受些苦楚罢了。 这何许青为什么这样看着他??? 刘大学士紧跟着师父的做派,一拍桌子,“这般好的姑娘,却因退婚一事,被人骂的要跳河自尽???” “好一个伯公府,好一个伯公小姐,我等今日算是见识了!!!” 被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伯公小姐,眼泪鼻涕一块流,说好的太子靠山哪去了?说好的永昌侯府老夫人不会为了庶子女儿出头打她的脸,哪去了??? 她的脸被打了,一众人却不可怜她?还说她有罪,逼死了萧青青,那萧青青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但事情,远不止如此。 何许国突然站出身来,脸色极差,目光冷冷的盯着伯公小姐,似要吃人般,咬牙切齿的朝着四周拱了拱手。 “诸位请听我一句,李侍郎以及其公子,十数年间,肆意打杀下人,虐杀幼童......” 话说到此处,众人目光一凝,纷纷看向突然冒出来的何许国,眼睛瞪的跟铜铃般,一时间难以接受,包括正在痛哭流涕的伯公小姐。 “什么???” “李侍郎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大好人,怎么会干出如此丧心病狂、天理难容之事?” “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可说出此话之人,乃是何小将军,他从不是无的放矢之辈,若没有确凿证据,也不敢当面公布其罪行!!! 所有人背后一凉,尤其是那些想要将自家女儿许配给李侍郎公子的人,眼下如同被当头浇了盆冷水般,浑身发寒,他们的同僚,他们所敬佩、赞扬之人,竟然是十恶不赦的屠夫。 何许国继续解释:“李侍郎更是亲手杀死夫人,罪证确凿,陛下今日便会下旨,抄家问斩。”话里话外言之凿凿,不容他人怀疑。 还有,他冷哼一声,“伯公小姐,你嘴里那如玉如山般的李公子,年幼时,见其父,亲手虐杀生母,不管不问,还上前帮忙......” 天,所有人身体内的血液都凉了,虎毒尚且不食子,黑鱼不舍母饿死......更是舍身投喂,这李家父子何其歹毒,虐杀幼童不说,竟还虐杀自己的夫人??? 何许国的还还没有说完,他看向青青,又突然看向了沈米娥,看的沈米娥心中一个咯噔,莫非...... 果不其然,下一句,“还有,并非是李家父子解除了婚约,而是永昌侯府主母,早就看清了这父子二人的嘴脸,亲自上门解除了婚事。” “若没有沈老夫人提供的罪证,只怕这李家父子还在逍遥法外。” “沈老夫人不惧权威,不惧威胁,不惧报复,将此二人歹毒面貌揭开......我将军府,今日决不允许尔等欺负青青,欺负到沈老夫人头上!!!”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突然齐齐的转过身子看向沈米娥,眼中浮现了一抹敬畏。 “我就知道,沈老夫人是个大好人,私塾一事,绝对是她捐的银子!!!” “说的不错,沈老夫人,不过是谦虚而已,我还听说,伯公小姐同那李公子订了婚,若不是沈老夫人,只怕再过不久就要嫁进李府了。” “恐怕她嫁入李府,也会被李家父子活活折磨死。” 众人一说到伯公小姐,也免不得想起此人刚刚那“好心当作驴肝肺”的事,眉头一皱,一脸晦气的吐槽道: “这伯公小姐,真不是个人,人家沈老夫人和青青救了她,她还倒打一耙,将人家青青小姐往绝路上逼!” “我看她是有什么受虐体质,好好的伯公小姐不当,就要去寻死,这么想死,她怎么不去跳河?” 第70章 套路熟的很 一人一句,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老老实实跪在沈米娥身前的伯公小姐,肠子都要悔青了,她哪里知道李公子是个豺狼...... 何许国说几句话,众人稀里糊涂就信了,话里话外依然是那句让沈米娥耳熟能详的,“还好沈老夫人发现了李家父子罪证,才让京城贵族之女免于祸害,沈老夫人真是个大好人啊。” “老夫人功比圣人......” 最怕给反派发好人卡,她皱起了眉头,疑惑着什么时候把李家父子的罪证交出去了?况且她哪来的罪证?何许国为什么要诬陷她??? 今日是反派人物的罪行交代,又不是什么洗白之路...... 她现在把庭院里这些吃瓜群众赶出去还来得及吗? 似乎来不及了,宴会从晌午来到了晚上,那些本该吃一顿的主,就比如太子、伯公府、国公府等等之类的人,以及该吃两顿的......八位儿媳妇的娘家,郡主府一家等等,都吃成了两顿。 众人吃饱喝足后还不够,在何许青“自掏腰包”的招待下,齐齐来到了永昌侯府的后花园,又开始喝茶吃点心,外带瞧几眼水榭中央戏台子上正卖力演出的“贵妃醉酒。” 当然了,耳朵是务必要空下的,方便吃瓜。 “你们瞧,永昌侯府女眷们身上穿的那衣裳???” 在这黑灯瞎火靠蜡烛照明的年代,也亏得她们视力好,谁换了身新衣裳,女人们总是能第一个发现。 此时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国公小姐还没回家见爸妈,理由是伤了沈米娥那颗脆弱不堪一击的心,必须要国公亲自带着十万两银子来赎人...... 被太子党利用的小姐,此刻正气不爽呢,听人奉承永昌侯府......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小声嘀咕道,“永昌侯府能穿什么衣裳?除了那老太婆穿的好一些,剩余人不都是从京城最便宜的那家铺子做的......” 伯公小姐说到此处时,头也不抬,得意洋洋的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故意拔高了声音,“就算沈老太婆在怎么疼她那庶子养出来的青青,也舍不得给她买一件像样的衣裳。” “瞧她今日晌午穿的,什么乱七八糟......” 这话说得?怎么那么不对味呢,一众女人将目光转向了伯公小姐,又仔细打量她今日的着装,但此举,正对了伯公小姐的胃口。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事实上,她今天特意选择了这样一套与众不同的装扮,就是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此刻看来,目的已然达成。 “伯公小姐,你身上这衣裳......” 那女人话还没说个彻底,伯公小姐便急急忙忙的接住了话茬,“我身上的衣裳,自然是从永宁街华衣店定做的!”那神情洋气的,不知道以为她穿了进棺材时候的金缕玉衣...... “花了足足一万两银子,岂是一个庶子养出来的女儿穿的起的.......” 众人意味深长的“难怪”了一声,又疑惑道:“听说那华衣店的衣裳,要两千两白银一件,怎么你就多花了八千两银子呢???” 伯公小姐:“两千两白银,需要等到下月才能拿上衣裳,但多花八千两的话......”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正当她虚荣心爆棚的时候,抬头一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让她惊呼出声。 这这这,永昌侯府那一大家子怎么就过来了?还有她们身上穿的什么?那衣裳的颜色,还有轻薄又不露肉的面料,最重要的是,那别树一帜,同京城其他铺子完全不一样的模样,不正是她......苦苦等候了七八天,求爷爷告奶奶才买上的改良衣裙吗? 一人穿尚且不过分,关键是永昌侯府从老到小,从小到小小,就连四五岁的孩子,都穿着最新款式的改良衣裙,那样子,比她身上的还好看。 亏她前脚还...... 伯公小姐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妹子,快这边来,我们几个正说起你呢。” 郡主娘娘冲着沈米娥招了招手,看的后者目光一亮,带着一众女眷径直走了过去,也不知道背后说了些什么?莫非是看出了她反派的气质?觉得她“种种善行”只是表演而已? 但,让沈米娥失望了。 几个女人瞧了眼伯公小姐,像是看小丑般的,捂嘴一笑,便将刚刚的话说了出来。 “伯公小姐今日穿了一万两白银......从华衣店买到的衣裳,我们定睛一看啊,竟同永昌侯府的女眷们穿得一样。”之前那句难怪,自然是难怪两家人撞衫了。 对了,还有一事,郡主娘娘冷笑了一声,“没见识,又没教养的丫头,青青晌午穿的是及笄礼服,过了晚宴才能换寻常衣裳。” “谁像你,去别人府上参加正宴,还穿的花枝招展,是想要勾引永昌侯府里的公子,还是想要勾引太子旁的随从?” 郡主娘娘的嘴好不犀利,这“随从”二字,将人说的头都抬不起来,合着伯公小姐配不上太子,只能配随从是吧。 老三媳妇冷哼一声,“都订了亲事,还要出来勾引谁呢?”也不知道她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定了的那门亲事,今日下午才黄了...... 就在下午,何许国奉命带兵围剿了李侍郎府,将家给抄了,还在后院的泥土下,发现了数十具尸骸,最小的,不过才四岁,此番搜刮的证据,再次证明了何许国之言,陛下震怒,下了死令,将李家父子二人,也如法炮制成人彘!!! 希望明天游街的时候,莫吓坏了这未婚妻...... 眼看众人起哄个不停,沈米娥轻咳了一声,“好了,终归是她年岁小,不懂事,咱们也就别同她计较了。” 一脸难堪的伯公小姐正松了口气,沈米娥又笑眯眯的解释了一句:“待会让她爹多送些钱来,改日请大家吃酒......” 众人哄堂而笑...... 要说这晚宴最不缺什么,最不缺的,当然是醉酒男误闯女眷闺房,或者是才子勇救落水佳人...... 这不是,众人正聊得高兴,府里的老婆子突然来报,“老夫人,不好了!!!” 沈米娥目光一亮,想也不想的问道:“哦,快说,何许青怎么了???” 第71章 必须拿出个说法来 怎么是何许青? “嗯???”一众人目光奇怪的看着沈米娥狐疑了一声,老夫人这语气?好似听见自家府中出了事,不但不着急?还有一丝丝的兴奋在内? 前来的禀报的婆子嘴角抽了抽,寻思着这老夫人是多么希望侯夫人出事...... 就在此时,沈米娥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道充满敌意的视线,大热天的盯的她有些脊背发寒,她转头一看,险些被吓到尿失禁,啧,这何许青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脸有些黑?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吗? 惊讶过后,便是惋惜,她还以为这女主角出事了,毕竟太子今日在此......中午来砸场子也就罢了,还故意留到晚上,明显的,就是想同女主发生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既然不是何许青,那就,“无需理会,大家继续听戏!!!” 一众人又惊讶了,“啊???” 沈米娥看着众人投过来的疑惑视线,干笑了一声,只能扮演好当家主母的角色, “快说,到底是谁出事了?” 看够热闹的婆子终于想起来自己的任务,猛地一拍大腿,表情立马到位,“老夫人,不好了,侯爷他出事了,您快随我去瞧瞧吧。” “侯爷???”那不是她的好大儿萧景然吗? 正派不出事偏偏反派出事,奇了怪了,何许青一听萧景然出了事,脸色瞬间一变,紧皱着眉头,两步走到最前方,冷声问道:“侯爷在何处,还不带路???”是她大意了,只看住了青青,却忘记了自己的夫君。 水榭中的戏班子咿咿呀呀,“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戏班子正吊着古代版的廉价威亚,唱在了最精彩之处。 但在精彩,都比不过永昌侯府的丑闻精彩。 一众人自觉地跟在沈米娥身后,虽然走的气喘吁吁,但精神头子却是十足。 尤其是前脚挨了打,后脚便忘了疼的伯公小姐,仗着年轻,直接小跑起来, “你们看,那边乱哄哄的,一定是出事的地方。”她铁了心的不想让侯府好过,一个箭步越过众人,径直跑到了那被人围观的屋子前,推开看热闹的太子等一众人,二话不说,母夜叉附体般的一脚踢开门。 众人一个鬼探头,屋子内,衣架倒下,衣裳散落了满地,萧景然醉红着脸,袒露着胸膛,一脸无辜的看向门外突然闯入的人。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萧景然的不远处,还有个女人,面生的很,一看就不是侯府里的。 此刻这个女人正蜷缩在角落里,香肩半露,虽然赤身裸体,但那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一点都不给人“大饱眼福!”的机会...... 女人害怕的捂着身子,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这,侯爷,你你你???”一众人惊掉了眼珠子,有些说不出话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永昌侯府萧景然竟不知廉耻,拉着无辜的女子,来此处私会。 倒是见惯了此事的女人们,有些遗憾的咂吧了下嘴,似乎在遗憾没有亲眼见证两位狗男女最激烈的时刻,比如说,这衣裳是怎么脱得?还有这衣架是怎么倒的?以及床上的被褥,是怎么散开的...... 何许青见着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赤身裸体,独处一室,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浑身的血瞬间涌入脑门,气的她反手就是一巴掌...... 打在了何许国的脸上,“我让你看好他,莫要让他喝酒,你都忘了???” 一脸懵逼的何许国捂着脸,“你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沈米娥推开即将陷入战斗的两人,“行了,狗咬狗,两嘴毛!!!” 出了事先埋怨别人的做派,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古至今,竟能沿用个五千年不变。 “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有没有个知情的人?” 沈米娥的目光扫过一众人,期待一个解释,其实不用问,就算萧景然没有发生什么事,但此处是男女大防的古代,只要孤男寡女在密闭的空间内待上半个小时,那没事也会成为有事。 尤其是,沈米娥看着萧景然胸前的独属于女人的抓痕,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知情人士三四五走了出来,一脸尴尬的解释道:“侯爷今日喝多了酒,不小心弄脏了衣裳,说要去更衣......” 知情人士七八九接上,“欸,都怪我们喝在了兴头上,没有管侯爷,才让他做出了这种......”这话里话外,似乎说萧景然才是罪魁祸首。 等等!沈米娥一抬手,打断了报案人提供的线索,疑惑道:“怎么就是我儿做出的呢?没准是那女人做的,我儿充其量也是个受害者。” 众人对视了一眼,老二媳妇在旁提醒道:“母亲,此地是为戏班子专门准备的换衣间,男子不能进来的。” 沈米娥抬眸,一脸惊讶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那男子们就快出去吧,不要妨碍别人换衣裳!”说罢,她拉着萧景然就往外走。 众人一看沈老夫人想要蒙混过关,当下就急了,尤其是阴险正派“太子殿下”拉着身旁的太监横挪一步,堵在了门口,将出去的路直接堵死,面色难看, “沈老夫人,萧景然做出了这等败坏门风之事,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吧?” 沈米娥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太子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算个老几? “败坏是永昌侯府的名声,又不是东宫的名声,太子着急个什么?” 一众人:“......”虽然无语,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沈老夫人的话有些道理。 太子的脸色微微一变,看了何许青一眼,坚持道:“正因本宫是东宫太子,才不能袖手旁观看笑话,这位无辜的小姐,被萧景然欺负了,你永昌侯府必须要拿出个说法来???” 第72章 下次别建议了 必须拿出个说法来???沈米娥一听,当下着急了,“今日一事明摆着,是有小人背后陷害我儿,谁不知我儿喝上两杯马尿,就连自己的夫人都认不得。”瞧这女人的模样,该不会要诈骗她银子吧? 骗人可以,骗钱不行,“永昌侯府十五座宅院,大大小小几百间屋子,他东不去,西不去,偏偏跑在这偏僻的换衣间来了???” 说罢,沈米娥看向好大儿,冷声质问道:“景然,你可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萧景然酒劲儿还未散去,迷茫的看了看头顶,又迷茫的看了看地板,傻呵呵一笑,“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 这一番傻叉的表现,看的众人心中即刻顿悟了。 包括女主,“母亲说的不错,景然是被人陷害了。”何许青红着眼眶,一脸心疼的给自己夫君穿上了衣裳,本来她还觉着是萧景然背叛了他,但经过婆母的一连串询问,她才想明白,今日之事,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使坏。 太子见到何许青不生气、不愤怒,反而维护萧景然的模样,气的脸都不帅气了,指着地上那哭哭啼啼的女子! “事实究竟如何,来听听她如何说。” 说到此处,他话音一顿,像是给人喂定心丸似得,明里暗里的威胁道: “有本宫在此,定会为你做主,将萧景然如何欺辱你,一五一十详细说明!!!” 听到太子这番问话,尤其是那句“萧景然如何欺辱你......”的话,何许青直接皱紧了眉头,这不像是问话,倒像是问罪,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夫君是遭人陷害,即便被告到衙门,也要先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不是一上来就目的明确的下结论。 莫非今日之事,是太子???何许青心头一震,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而那一直哭哭啼啼的女子,在太子的一再保证下,终于收起了眼泪,一抽一抽的,指着萧景然,“我本是......”这女人说到此处话音一顿,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一众人闭上嘴,仔细听她说。 但没想到,此人脱了裤子没憋出大的,竟只是放了个屁,“我本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五岁时,被父母卖在了水云楼,从此成为戏子,每日早晨天不亮,就要起身练嗓子,酷暑夏日,寒冬腊月,一日......” 沈米娥大手一挥,“去,搬一把椅子,再拿两盘瓜子儿来!!!” 女子面色一僵,但不妨碍她继续讲下去,“好不容易,终于成为水云楼的当家花旦,内里的艰辛,只有我自己明白......” 一炷香的功夫后,沈米娥同一众人正听得津津有味,太子脸色黑黢黢的忍无可忍,“姑娘,这些幼时的事,也不必说的太详细......”他手下人是怎么办事的?竟找了这么个憨货来?唱戏呢?还是说事呢? “别插嘴......”正听到感动的地方,一众人忘记了场合,白了眼太子,似乎在责怪他打扰了气氛。 太子:“......” 终于,又过了一炷香的时候,女子终于说到了正点:“我本在这屋内换衣裳,谁曾想,侯爷他突然闯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将我一把按在了床上,欲对我实行不轨......” 实行不轨?分明是他的夫君被人给霍霍了,何许青气的脸色发寒,真想冲上去打那戏子一巴掌。 当然,女主的此番表情,也被沈米娥尽收眼底,在众人目光看不到的地方,她意味深长的笑了。 但没想到,女子说完之后,不是哭哭啼啼,找太子还她个清白,而是直接跪在了沈米娥身前...... 开始了骚操作,“老夫人,其实我从小就爱慕侯爷,今日发生之事,全然不怪侯爷,我只希望,永昌侯府,侯爷的身边,能够有我一席容身之地,哪怕是妾!!!”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这姑娘话里话外说她多么不容易,即便富贵人家的公子想娶她为正妻,但也被她直接拒绝了,说什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说的她多宁死不屈一样。 转眼间,就要上赶着给萧景然做妾??? 倒是沈米娥心里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这女人是要讹诈银子,原来是做妾啊,那好办。 正在思索之际,只见何许青向前踏出一步,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母亲,请容儿媳一言,依儿媳之见,此人必定心怀叵测、居心不良,儿媳认为应当立刻将其送官究办!” 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声誉和名节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替自己的夫君讨回一个公道!同时,她也坚信自己的婆母一定会支持她的决定。 虽然婆母人品不好,但在这种是非大局面前,尤其事关永昌侯府,事关萧景然,婆母一定会做主。 沈米娥那边还没说话,倒是太子,听见何许青的话,眼皮子一跳,心想着,若这女子被送到了府衙,严刑拷打一顿,定会如实交代,怎能报官? 想到此处,太子一声厉呵,“不行!!!” 众人一惊,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太子,报官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怎么就不行?太子这么着急作甚??? 被一众人赤裸裸的目光看着,尤其是心爱的女人,太子的额头上渗出一抹冷汗,正想着如何要解释清楚的时候。 沈米娥露出了反派招牌笑容,将何许青一把推在身后,冷笑道:“你的建议很好,下次别建议了。” “不过是一个妾而已,惊动什么官府,正好景然身边缺几个贴心人伺候!!!” 话音落下,众人不可思议一愣,就这么简单???看沈老夫人大张旗鼓的架势,还以为真要为萧景然寻个真相出来...... 最不可思议的便是太子了,他的最初目的就是将女人送到萧景然身边,这么简单?他还多什么嘴? 第73章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何许青的脸色瞬间僵住了,她缓缓的转过去头,看向老夫人,眼眸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老夫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吗? 将这居心不良的女人,安排在她夫君身边?尤其还是个戏子,是嫌这个侯府还不够乱吗??? 即便名声,脸面都不要了,那总要顾忌一下命,万一这女子是个刺客,想要她夫君的命呢??? 想到此处,何许青握紧了拳头,哪怕当面顶撞婆母,她也绝不能同意这女子进门。 然而,在她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沈米娥似早有察觉的般的,给她飞了一记白眼,不留情面的打击道:“难道你不同意,你嫁入侯府七年,身下无一男嗣,还不允许景然纳妾???” “女子七出之罪,不用老身说给你听吧?”或许是反派做的久了,这些刺激人心灵的话,她信手拈来。 何许青后退了两步,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一片,肩头一耸一耸的,好似抽泣了两声,只不过没发出声来,无声的哭,最难忍,可见她现在悲伤到了何种程度。 一旁的太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被人羞辱,他难过,痛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因何许青现在是他人妇,他暗暗发誓,总有一日,会光明正大的她,拉着她的走,站在九五之尊的地方。 何许青后退着,心中的委屈似洪水般倾泻出来,直到泪水蓄满了眼眶,直到,她撞到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嗓音,那嗓音带给她力量,让她从黑暗中走向光明! “别怕!!!” 沈米娥眼皮子一跳,看萧景然突然恢复清明的眼神,心里暗道一声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 “母亲,儿将凄凄带进府,已经是对不起青儿,眼下又如何在做令青儿伤心的事?问官也好,获罪坐牢也罢,即便被削去了爵位......但这女子,我不会要!!!”温柔的嗓音,却说的掷地有声,不容他人反驳和质疑。 何许青的眼泪,也在这一瞬间决了堤,直接扑进了萧景然怀中! 沈米娥翻了翻死鱼眼,再一次尝到了被人背刺的感觉。 再看那地上跪着的女子,不依不饶看向萧景然,“可我的清白被你毁了,你不肯要我,是要将我逼到绝路上吗?” 太子也绝不允许见到这种情况发生,只有天知道,她心爱的女人和萧景然拥抱时,他嫉妒的发狂。 可他,为了日后能同何许青在一起,却也不得不说出伤人的话, “先不论女子名节丢失是大事,就说侯夫人,七年无出,你有什么理由阻止侯爷纳妾???” 何许青目光怔怔的看着太子,心中不敢相信,从小对她温柔,如兄长般的人,也会拿刀子往她心窝子里捅...... 太子避开何许青的目光,转眼看向了萧景然。 “侯爷,这爵位不是你说不要便不要,不是你说给别人就给别人......说不好听了是戏弄父皇???即便不为你自己,你也该为侯府考虑考虑,还是听沈老夫人的话,早日纳妾生下个继承人!!!” 连太子都这般说,萧景然垂下了脑袋,神色中充满了纠结和挣扎,只是握着何许青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众人都快被这一对苦命鸳鸯给弄哭了。 但很快,萧景然就想到了法子,直接拉着何许青跪在了沈米娥身前,“母亲,让她留在府上可以,让她做妾也可以。” 一众人:“???”变脸变得这么快??? 正当太子和沈米娥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听萧景然说道:“只是孩儿违背了誓言,对不起夫人,更不对何老将军,纳妾之日,我会前往边疆求岳丈大人宽恕。” “参军,或者上战场,我都认了,死在边疆,也认了。” 何许青看着身旁的夫君,“景然,你去哪,我就去哪!!!” 这,给弄得...... 沈米娥无语了,萧景然不娶就不娶,用性命威胁她作甚?又不是亲生的,还当他在乎不成?但好大儿去边疆行,但何许青去怎么行? 没有凄凄从中调和,这夫妻两个还不日日把酒言欢,那何许青还怎么黑化? 正陷入为难时,老三媳妇站出来劝说道:“母亲,咱们不能为了一个陌生女子,就将侯爷和侯夫人往死路上逼啊......” 沈米娥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既然老三媳妇这么热心肠,那不如...... “水云楼的台柱子,你看,你这么善良的人,也不想一嫁入侯府,便弄得侯爷和侯夫人双双去殉情吧?” 台柱子身体颤了颤,嘴皮子抖了抖,但没有说话,始终不肯松口,看那模样,是一定要嫁入侯府的。 沈米娥咋舌一叹,转眼间就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这样,我让你嫁入侯府,还让你做侧夫人,今日之事,可算解决???” 萧景然急了:“母亲,怎么可以???”他母亲真的舍得他去边疆?而且,凄凄都没有得到侧夫人的名分,这戏子又何德何能? 台柱子听到老夫人这么说,心中狂喜不已,想也不想地连连磕头道谢:“多谢老夫人大恩大德!多谢侯爷和侯夫人慈悲开恩啊!” 她激动得都想要哭了,苦了十多年,终于能脱离那唱戏的买卖,如今嫁入萧家,成为萧景然的侧夫人,这简直就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 他日,若是能给萧景然生下一儿半女,那么她在侯府的的地位必定更加稳固,到那时,便可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正这般想着,台柱子突然听到沈老夫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谢他们两个作甚......” 当然,其他人也听到了,众人有些狐疑,那当妾室的不谢主君和主母二位大度,那还能谢谁? 只见沈米娥突然笑了笑,抬手拍了拍老三媳妇的手背,说出了令人咋舌的话,“还是你大度,不像那个妒妇......” 老三媳妇瞪大了眼睛,“母亲!!!” 沈米娥大惊小怪的瞅了她一眼,安慰了句,“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但三老爷娶了青楼出生的红红,又娶了水云楼的戏班子,再加上你,一天就得唱十八出戏,咱们永昌侯府,要热闹喽,呵呵呵!!!” 第74章 豪掷千金 众人面面相觑,惊讶的合不拢嘴,要是他们没听错的话,老夫人是想将这位水云楼的姑娘......嫁给永昌侯府那不学无术的三老爷??? 饶是脾气极好的青青,听了祖母这番话,也不由得脸色微变。 明明是侯爷做出了对不起水云楼姑娘的事儿,怎么就轮到他父亲收拾烂摊子?前些日子,因红儿过门一事,导致她母亲在床榻上躺了半个月,眼下,这又要娶一个戏子,她母亲还不得气的下不了床? “祖母,您不是开玩笑吧?”这便是祖母的解决办法?还不如报官来的实在。 水云楼的台柱子,“......”合着这老婆子算计她,许她侧夫人的位置,却不同她说“要嫁的不是萧景然?”可恨,她已经磕头答应了。 罢了,总归嫁入了永昌侯府便不用在陪客卖笑了。 沈米娥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抹为你们好的神色,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老三,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咱们的吃穿用度,都靠何许青撑着,这侯府的侯爷,也不能去边疆征战沙场不是,而且,这姑娘这般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嫁给你爹,那是他的福气......” 何许青张了张嘴,面带深意的看了眼老夫人,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开口,心中不道德的想着,嫁谁都行,只要不是她夫君就行。 话到此处,沈米娥的目光在人群中左右巡视了一圈,成功的找到了喝成醉泥的老三。 “去,把三爷叫过来......” 下人听了吩咐后,很快将三老爷抬到了前方。 这不成器的东西,喝醉了也不省心,哈喇子流了一下巴不说,嘴里还嚷嚷着:“牡丹,牡丹,给爷摸摸你的小手......” “今天把爷伺候好了,爷明个就抬你回府......” “呕,呕......” 看着侯府三老爷即将嘴里喷粪的模样,众人一脸嫌弃的后退了几步,嗓子里发出了一声怪叫,“咦~~~” 此刻,也只有青青这个好孩子,不嫌弃他老父。 可沈米娥嫌弃的很,一把将青青拽到身后,“仔细别弄脏了衣裳,你这衣裳贵着呢。” 好在老三呕呕几声,没吐出来,只是做出了十分明显的吞咽动作,一众人瞧着此情此景,只觉着胃里翻江倒海,难受的不行,今日的饭,算是吃多了。 不过如此一看,老夫人还真没说错,那青楼的、戏院的,谁家的姑娘嫁给三老爷,都是后者的福气。 而那水云楼的台柱子,一看要嫁的人是这么个货色,当即就被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弹跳起身,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水榭里的戏台上,继续干回老本行,心里暗道一声:“钱难挣,屎难吃,古人诚不欺我。” “不行,我可不嫁他!!!” 沈米娥笑眯眯的看着这位姑娘,没有开口,那一脸的淫威仿佛在说,要嫁的人是你,不嫁的人也是你,合着你只想嫁给萧景然对吧?想看着萧景然去边疆送死...... 水云楼的姑娘面色一僵,此刻要是反悔不嫁的话,岂不是明白着告诉所有人,今日之事,是她故意陷害,就是冲着萧景然去的。 一计不成,在施一计,台柱子咽了咽口水,小声提醒道:永昌侯府除去侯爷.....呃,和他,不是还有几位爷吗?” 一听此话,何许青怒了,“你一个戏子,以为自己是谁?在我们侯府挑三拣四来了?” “今日,只有两个选择,一,嫁给三爷,二,一同去见官......” 老三媳妇:“......”一向正直的大嫂,怎么也...... 不得不说,这女主角发起怒来,淫威比沈米娥这个反派更有威慑力,水云楼台柱子身体一缩,目光毫不犹豫的看向一旁跟木头人似......杵着的太子,嘴里发出了一声哀嚎,“太子,您可不能见死不救......” 太子摩挲着大拇指,正欲在多挑拨几句时, 冷不丁的,发现几道目光扫视在他的脸上,那其中一道,他最为熟悉不过,是何许青,此刻的何许青紧皱着眉头,一脸奇怪的盯着他,又看向水云楼姑娘,视线就在他二人中间扫来扫去。 莫不是看出些什么了?太子心头一惊,深吸了一口气,强行镇定心神。 本该说的话,到了嘴边就改成了: “既然侯府肯负责,你也就莫要纠结是谁负责了,嫁给三老爷,一样有花不完的银子。” “我们走!!!”太子说罢,一甩衣袖,带着一众走狗先行退场了! 今日之事是他计划不周全,竟随便从水云楼找了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再加上萧景然一反常态,不愿娶这女子,还同何许青扮演起了恩爱夫妻......导致他的计划全盘落空。 若真弄到了官府,他也讨不到好,况且一个戏子,私下里不知跟多少男人睡过,一查必露端倪,届时连永昌侯府的门都进不去。 好在那老太婆没有仔细追究,不过,在那糊涂蛋身边待着也好,至少不会引人注意,可以帮他打探永昌侯府的消息,还有萧景然那位神秘的妾室,身份似乎有些来历...... 想到此处,太子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 李哲:“太子,您笑的这么开心?可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太子:“......”收敛起笑意,他看向李哲,“没有,你看错了,再过两日便是科考,安心备考吧。” 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本宫,相信你......” 每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那是大朝国最热闹的时候,各个郡县的秀才来到京城,摩拳擦掌,等待着一朝中举,金榜题名,衣锦还乡...... 拥有上帝视角的沈米娥......在科考前一日时,便偷偷摸摸带着银子,去赌场挥霍了一把,将百万两银票,都压在了李哲头上。 第75章 爱岗敬业的云裳 正呲着大牙,幻想着一夜暴富的沈米娥,被一道不识眼头见识的声音打断...... “母亲,今日为何这般高兴???” 嘿,这老二媳妇,就该给她白眼看,沈米娥冷哼一声,抿了口茶,没好气的说道:“大晌午的,你不去琢磨着怎么留住夫君的心,一天三趟的往我这边跑什么?” 她本是随口吐槽了一句,但没想到,此话一出,老二媳妇“扑通!”一声,像老太太挺尸般,直挺挺跪在了她的身前,大叫一声:“母亲!!!”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沈米娥吓得瞠目结舌,怀疑自己哪一天会不会被吓的精神失常。 她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寻思老二媳妇下句话是不是该说...... “求母亲为儿媳做主啊!” 呵呵,真被她猜对了。 老二媳妇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一边偷偷观察着老夫人的神色,一边扯着嗓子哭喊,声音尖锐刺耳,响彻整个屋子,偏偏屋子里只有沈米娥一个人,在遭受她无情的荼毒。 估摸着在那悲痛欲绝的表象之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机和算计。 沈米娥不打算搭理她,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关于男人朝三暮四的事,她都听腻了。 可就在此时,门外又走进来几个女人。 是老三媳妇、老四媳妇等人......除了何许青没到,其他几房的夫人都来齐了! 只是这些人,一个时辰前才来问过早安,这都快中午了,不忙着吃喝、午休,怎么又来找她? 在沈米娥还未发问时...... 只见那几个女人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般,齐刷刷地学着老二媳妇的样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砖上 哭得撕心裂肺,快把这屋顶给掀翻了,只是干嚎了半天也没见半滴眼泪,不得不赞一声演技过人,人生如戏。 “母亲,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那狐媚子,不好好的待在房里,天天出来瞎溜达,勾引我们的夫君。” 又来了,又来了,沈米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接应了一句,“那你们也可以出去勾引别的男人啊。” 众女眷一愣,不约而同的惊讶了一声,“啊???” “啊什么啊!”沈米娥冷笑一声,扣了扣桌子,“说吧,是哪个狐媚子?”总不能是红儿,她都改过自新,变成正派人士何许青的小妹了,这赚钱的路子也该升级了,况且,红儿从不打不给钱的仗。 难道是李凄凄?似乎也不太可能,李凄凄虽然长得丑,但她眼光高,只可惜永昌侯府里只有萧景然这么一个算的上中用的人,不然,李凄凄绝对看不上萧景然。 那还能是谁呢?沈米娥把所有人都想了一遍。 唯独没想到前两日刚嫁入府中的那个。 “母亲,就是那水云间的台柱子,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巧了不是,老四媳妇刚委屈巴巴的说完,不远处就响起了一道道喝彩的声音,似乎自后花园里传来。 “好,云裳唱的可真好!!!” “瞧那小腰细的,不堪一握,哪像我那个土里土气的糟糠之妻,明个,我就给你用金子,打一副头面带。” 老五媳妇瞬间变成了苦瓜脸,这般中气十足的声音,可不就是她夫君,萧景何的吗? 原来这台柱子,叫云裳,不过听这名字的用心程度,想来能在日后发挥些作用......就不知道,发挥的是反派作用,还是正派作用了。 先不说府里到底有几个男人被云裳勾了魂,就说,“老三媳妇,那你来此处喊什么委屈???”沈米娥有些狐疑,毕竟云裳嫁给了老三,勾搭别的男人,又碍不着老三媳妇的事。 老三媳妇面色一僵,而后像是变戏法似得,表情瞬间变成了阴狠,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勾搭别人不要紧,可她还勾搭我娘家的表弟。”青青的成人礼宴不是邀请了几位夫人的娘家来做客,结束之后,那些有些距离的亲戚,因着科考一事,便在侯府上住下来,等着考完再回。 这老三媳妇娘家表弟就是其中之一,好好的书不读了,天天去看云裳唱大戏。 “母亲,她如何霍霍三爷我不管,但绝不能对我表弟动手,更不能有非分之想......”老三媳妇目光阴狠,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全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话。 众人对视一眼,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三嫂好像很在意这个娘家的表弟,在乎程度,甚至超越过了三老爷。 有意思...... 几人的表情有些微妙,眼下也不在乎云裳勾引到谁头上了,心思全部放在了老三媳妇的表弟上。 老四媳妇眼咕噜一转,突然拉起老夫人的胳膊。 沈米娥冷眼看她...... “呵呵,母亲,咱们去后花园里看看吧,云裳正在唱戏,把府里男人们的魂都给勾了去,这明日便是科举,三嫂表弟可怎么办啊......” 老四媳妇这演技拙劣的,就算有资本在背后撑腰,也当不成个主角,说完之后便拿手帕捂住了嘴,眼睛珠子不停地扫向老三媳妇,鬼鬼祟祟的就像被附了身。 再看老三媳妇,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在乎这个“暧昧表弟”般,被人激两句,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行了,去看看吧。”沈米娥站起身,率先走出了屋子,一众女眷急忙跟上。 此时,正是晌午时候,大太阳顶着,天热的连喘出来的气都带着烫嘴的温度! 府里近乎八成的雄性动物们,站在亭子里,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水榭台上的云裳旋转跳跃。 “日卧书斋愁脉脉,夜对冷月恨悠悠,万种幽情无处诉,一病相思命几休,郎君啊~~~” 先不说别的,云裳这爱岗敬业的程度还是很合格的,边唱,还边使劲往亭子里抛媚眼,只是她身上? 这穿的是哪个国家的衣裳?如此清凉,莫不是把蚊帐穿在身上了? 第74章 这主,一点都做不了 一众男人看的入迷,竟没有一个发现,沈老夫人带着一群气势汹汹母老虎站在了身后。 看老三那哈喇子流的,一看就是娶对了媳妇。 看老四......面色涨红,额头冒汗,八成在意淫。 沈米娥注意到,人群的最前方,有一身着白衣的男子,此人虽然长相平平无奇,但胜在打扮的很干净,是那种邻家小弟的类型,而且是正经人家出来的秀才。 看老三媳妇双眼通红那受了爱情伤害的表情,想必此人,便是她那要考状元郎的表弟。 可惜表弟的心思,不在书里,更不在黄脸婆表姐身上,而在跳脱衣舞的云裳身上。 老三媳妇见到这一幕,气的发了狂,扭头就走。 沈米娥起先也没在意,以为她是受不了刺激,回房哭去了,但没想到,半盏茶的功夫后。 老三媳妇竟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水榭台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众人张大了嘴巴,却来不及发出任何警告或提醒。 而此时此刻,云裳正扭动着腰肢,卖弄风情。 但就在下一秒,一只脚猛地踹向了她的屁股,力量之大令沈米娥咋舌不已。 不过云裳也是个好样的,眼看着自己即将跌入水潭里,千钧一发之际,她展现出“没白学唱戏功夫”的反应速度和身体协调性,腰身一扭,借着惯性顺势一拉,直接将踹她的那个人也一并带入了水中。 刹那间,水花四溅,惊呼声四起。 水里的鱼儿被吓得翻出了白肚皮,两个身影在水中上下翻滚,举起手想要喊救命,一张嘴便被水呛到了!!! “扑通!扑通!”的声音,循环不停。 一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了,着急大喊:“是三夫人,快救三夫人,她不会水啊!!!” 老三媳妇表弟见状,面色一变,直接扔下手中的扇子,想也不想的就跳进了水潭里,朝着挣扎的女人游了过去。 沈米娥松了口气,急忙让下人在水榭台上接应着,顺便吩咐了一句:“把云裳也救上来!” “母亲,您放心吧,我的水性好!”伴随着这句话落下,好几声同样的话语,从几位不同儿子的口中齐齐喊出,紧接着,只听见一阵扑通扑通的跳水声响起,仿佛下饺子一般,一个个身影迅速地跳入水中。 而在这些人里,最为显眼的要数老三了,他游的最快......但自己媳妇掉进水里一点也不慌张,反而全力以去救台柱子,那股卖力劲儿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还好老三媳妇的表弟尚有良心,这个想法刚刚从脑海里冒出来。 眼尖的沈米娥便发现,奇葩表弟游的方向,好似错了,不,不是错了...... 而是他根本没有救自家表姐的意思,径直向云裳的方向游了过去,一靠近便把嫁了人的台柱子抱在了怀里,丝毫不理会快要被水呛死的表姐,也不害怕传出什么不正经的流言蜚语。 一炷香的功夫后,众人齐聚大厅。 云裳和老三媳妇都被救起来了,不过这两个被救的人,有很大的差别。 云裳身上裹着好几件男人们递过去的衣物,娇柔地半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拿着一方丝帕,轻柔地擦拭着香肩、秀发以及湿漉漉的脸颊,那小脸上此刻布满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一众男人们咽了咽口水。 不得不说,云裳戏曲没学出个所以然来,勾引人这套倒是比李凄凄还在行。 她微微垂首,羞涩得不敢抬头直视周围的人们,但又忍不住透过长长的睫毛偷瞄一眼那些关心自己的男人们。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好像精心策划一般,勾的人心里痒痒的,恨不得上去一亲芳泽。 这一幕,不仅让男人们移不开眼,就连女人们也移不开眼,暗道一声:“妖精。” 老二媳妇,更是背地里偷偷学了起来...... 但学归学,骂不能少,“放肆,主母面前,也敢做出这等下贱行径,还不快穿好你的衣裳跪下???” 男人们有些不忍心,但碍着老夫人在此,也不敢上前去帮忙。 倒是沈米娥,一直镇定自若,想来是因为云裳的长相......就像被府内一众人夸得“倾国倾城”的李凄凄,着实没长出来倾国倾城的容貌。 “母亲!!!”可怜无助的老三媳妇,只能求助自己的婆母。 母亲什么母亲,自己都不做主,还想让她做主?沈米娥无语的叹了口气,顺带愣了一眼旁边的人,“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学小孩子间的勾当,推人下水???” 刚刚赶来的何许青无缘无故被老夫人瞥了一眼。 便听到一声质问,“你说是不是,学什么不好,偏偏学宁姐,推人下水......” 何许青:“......”她就不该来。 深吸了一口气,沈米娥正准备向云裳发难......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口,一道声音比她更快抵达。 “你为什么要推云裳下水???”话音充满了质问的味道,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怒火。 众人寻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这质问老三媳妇的,竟然是后者的表弟。 此时的表弟,眉头深深的蹙起,那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投向老三媳妇所在的方位,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法掩饰的怒意,脸色也因为愤怒而微微涨红,额头上甚至有青筋凸起,显然心中正憋着一团怒火。 老三媳妇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她的表弟会为了别人的女人质问她,冲她发火,眼泪混合着水潭里的水一齐流下。 沈米娥皱起眉头,“等等!!!” 她这一开腔,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沈米娥看向那歪瓜裂枣,明知故问道:“你是何人?怎么看着这般面生?是我侯府里的吗?” 表弟面色微微收敛,朝着沈米娥拱了拱手,自我介绍道:“在下是白严,乃是......呃,乃是三夫人的表弟。” “表弟啊!”沈米娥意味深长的拉高了声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紧接着,当着众人的面,又问道: “此人莫不就是老三媳妇那个考了十年还未中举的表弟???” “那个每年都要问表姐拿几千两银子的人???” 第75章 白眼狼 这两句话说出口,众人面色一变,白严和老三媳妇当场愣在了原地,面色僵硬。 白严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挤压着一般,原本白皙的面庞此刻也因为极度的尴尬而涨得通红。 更糟糕的是,云裳就在旁边。 而且还时不时的对他投来目光,那种羞愧难当的感觉便愈发强烈起来,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丑,在她面前出尽了洋相,毫无尊严可言,此时此刻,他真希望能有一道地缝出现,好让他立刻钻进去,永远不再出来见人。 该死的永昌侯府...... 几个女人猜到了沈米娥的心思,风向一转,连忙附和道: “母亲,可不是吗,拿着咱们永昌侯府的银子,来咱们永昌侯府调戏三老爷的妾室......” “三嫂也不知怎么想的,让这酸秀才直接住进了侯府里招待贵客的屋子,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说,还让咱们青青向他学习,也不知要学什么,想必是学花钱的排场......” 刚才在半路上,沈米娥就听老四撺掇说...... 老三媳妇娘家那个表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秀才,做的一手好诗,写的一手好字,且不论他读书二十多栽尚未中举,就说他那装腔作势的气派,可比当朝新科状元还牛,隔三差五的请人喝酒,要不就包一艘花船举办诗词歌会,众多秀才里,属他花银子最大方。 那一年所花的银子,少说也有几千两......别看永昌侯府一日的吃喝、琐碎开销就要几千两银子,但这数目放在外面,足够一户人家十年的开销,可不是普通人家承担的起的。 但据她所知,老三媳妇的娘家是干小本买卖的,一年收入也不过百两银子而已,身旁也都是些穷亲戚,由此可见,那李哲读书挥霍的银子,是她表姐供着的。 本来几千两银子也不算什么,顶多是两件衣裳钱,但沈米娥就看不惯这凤凰男,拿着表姐的银子,来永昌侯府找存在感?勾搭妾室不说,还当众给财主甩脸子,可显着他了。 何许青冷笑一声,在此刻非常赞同婆母的话,“母亲说的不错,人贵有自知之明,若他真有才学......管他花天酒地,还是学着有钱的公子哥附庸风雅,这银子我永昌侯府也出的起,毕竟考中了状元,说出去,我侯府也有光。” 话音一顿,何许青一脸不屑地看了白严一眼,嘲讽道:“可他拿着弟妹的钱,把自己拾掇的光鲜亮丽,还敢在侯府里调戏三爷的妾室,母亲,此人心术不正,还是趁早赶出去吧。” 老三媳妇脸色难看,因为何许青的话如同一把戳破现实的刀,揭开了她这些年的自欺欺人! 沈米娥点了点头,还是头一次赞同何许青的话。 “言之有理,不仅要赶出去,还要让他将这些年拿走的银子,全部还回来。” 话说到这,事主没着急,到把老三媳妇急的不行,后者直接磕了三个响头,开口恳求道: “母亲,大嫂,和白严没关系,都是儿媳自作主张,想着表弟日后考取功名,能够帮衬侯府一番,才主动拿给他银子,那些银子,也都花在了正事上,与人吃酒搞好关系,也是为了仕途。” “母亲,求您开恩啊!!!!” 沈米娥看着老三媳妇的模样,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顺带白了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老三,自家夫人帮别的男人说话,他也不着急。 她说这话,也不看看自家表弟的面色,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或许还在想,老三媳妇这个表姐为他付出是应该的。 心中正思索着,要不要网开一面,毕竟老三媳妇爱表弟爱的奋不顾身,几千两银子,她就当喂狗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白严突然发出一声冷哼!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径直扫向永昌侯府的一群人,原本还略显尴尬的脸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桀骜不驯、目空一切的神情。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地说道:“哼!人人都道永昌侯府家财万贯,势力庞大无比,仅仅一天的流水账目就高达数万两白银......” “你们仅仅只给了我区区数千两纹银,难道就有资格在此处摆起如此这般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架子?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众人一惊,惊他这番话是怎么说出口的,这世上还真有“养出了白眼狼”的故事??? 拿着永昌侯府的钱出去摆个排场,再听别人几句奉承,便当自己是枝头的凤凰了??? 白严不但相信自己是凤凰,还相信自己日后定会尊贵无比...... 冷笑一声,“需知士可杀,不可辱,他日,我若中榜,定不会忘记今日之辱。” “这种亲戚,不要也罢......”白严说完之后,一甩衣袖,就要离开永昌侯府。 沈米娥使了个眼色,命令下人把白严拦住。 呵,她显少生气,今日真被这白眼狼给气着了,这是吃了大蒜?这么大的口气。 “你既然这么能耐,想来也无需我永昌侯府的银子,你们去,带上三夫人把账算清楚,看看这白严这十年用了我侯府多少银子,让他打一张欠条,若不还清,就立刻报官处理......” 白严的被下人押着,脸色愤恨交加,目光里都是对永昌侯府的仇视。 老三媳妇还欲求情,被老二媳妇几人直接给带走了。 沈米娥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那略显矮小的身躯此刻却散发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她微微仰头,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白严,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还有,你给我听好了,你可不是我们永昌侯府的亲戚!而你今天之所以有资格在这里跟我这个老太婆说话,完全是托了你那个好表姐的福!” 第76章 散步谣言 说到最后一句时,沈米娥特意加重了语气,想让白严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而白严则被她这番话震得有些发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永昌侯府的名声再差,可总归也是侯爵府,不是一个普通人就能搭上的。 至于云裳,沈米娥暂且看不出她留在永昌侯府的作用,一来没有刺激何许青黑化,二来,也没有帮永昌侯府赚大把的银子,反而将这个家搞得鸡飞狗跳,让老三媳妇险些患上了抑郁症。 为了惩罚她,沈米娥让她继续回到水云楼里卖艺,至于赚的银子,且当是帮白眼狼还债了,谁叫她胡乱勾引人,还偏偏没有勾引到萧景然。 这番惩罚,让永昌侯府里的一众女眷直呼痛快,暗道母亲高明大义。 等到第三日晌午,沈米娥带着青青早早的等候在考场外,就等着李哲成为榜首,帮她怒赚二百万两白银,届时,便能多盘两家成衣店,在将那白鹤山庄盘下,过上日日泡温泉的舒坦日子。 随着铜锣声敲响,一众百姓纷纷挤在了榜单前方,看着自家的夫君、儿郎是否登榜。 青青也在其中,因沈米娥不识字,只能派这个小丫头,帮她看看榜单前三。 不多时,青青回到了马车内,小脸热的红扑扑的,但眼眸中却难以掩饰一抹震惊之色...... “祖母,您猜谁是状元???”她说出此话时,都感觉自己踩在云端,有种做梦的感觉,实在是这状元之人,太不可思议了。 沈米娥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拥有上帝视角的她其实早就知道了,那必定是李哲,但她不能暴露自己知道的事情,只能故作惊讶,“是谁???” 然而,青青说出的名字,却远远超乎了她的预料之中。 “是,白严!!!” \"白严???\" 沈米娥怔怔地看着青青,眼神呆滞,像是吃了老鼠药,她的大脑瞬间凝固,足足愣了三秒钟之久。 当 \"白严\" 这个名字终于在她脑海中被完全理解的时候,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片震惊与诧异交织的神情,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新复述了一遍:\"白严?那个白眼狼???\" 那怎么可能!在小说情节中,明明应该是李哲高中状元才对!而且以李哲的真实才学水平来看,他获得这样的成就也是实至名归,若不是,那为何太子要招揽李哲?因为他长得好看?真是天大的笑话。 沈米娥感到无比困惑和震惊,更迫切想要弄清楚其中缘由...... 就算不是李哲,那也绝不能是白严,前几天,她才把那个白眼狼赶出府,还让他打了三万两白银的欠条,但此事也不是重点,重点是白严天天只会念骚诗,就看那长相,也不像是个状元之才...... 她都怀疑榜单的名字是不是写错了。 “李哲呢???”沈米娥无语的问了一句。 青青定了定神,她知道李哲此人,毕竟喝过人家的茶,但不知道祖母为何对此人这般上心,只可惜...... “祖母,孙儿找过了,李哲此人并不在榜单之内!” 说到此处,青青疑惑了一声,无关李哲,而是因为想到了白严,她心里越琢磨越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难以言喻、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复杂神情来。 “祖母,白严在府时,我看过他的文章......” “就......”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皱起眉头,“就普普通通,连教书先生写的都不如,孙儿都不知他怎么中的状元......”不过她的母亲,应该会开心吧,期盼了十年,终于期盼到自家表弟中榜。 青青本是无心的一句话,但沈米娥却听在了心里,面色阴沉,急忙催促车夫回府。 要知道,她将所有身家......不仅有卖出的那四家店铺,还有私塾捐献的银子,通通都压在了李哲身上,就指望着凭此回血呢,眼下却告诉他李哲未中榜,甚至连个探花都不是?这如何能让她甘心? 回府之后,她便叫来了老二,明里暗里威胁的交代了一些事。 就在沈米娥心急如焚等着答案的时候,下人突然来报! “老夫人,新科状元白严正在府外,让老夫人出去见他。” 出去见他?好大的排场,沈米娥当下被气笑了,要知道状元也有明显的区分,但无一例外,只是个六品官员而已,李哲在小说里厉害,是因为他资质高,状元只不过是他的仕途的磨炼石罢了。 就连正三品的王大学士见了她都要点头哈腰,这白严?不知道的以为他直接封王拜相了,秀才时就当自己是状元,这当了状元,又当自己是个王爷了?日后做了一品官,是不是就敢造反当皇帝了? 沈米娥摆了摆手,“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拿着鸡毛当令箭,真当自己是个人才。” 此刻的白严,正骑着骏马,穿着一身红色的状元衣裳,头戴红花,被一群人拍马屁的人簇拥着,趾高气昂的等在永昌侯府的正门前。 当侯府下人回禀说,“沈老夫人今日不见客时!” 他的表情,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之色,反而露出了一抹意料之中的微笑,当着一众人的面,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三万两白银,径直朝着永昌侯府下人的脸砸了过去。 冷笑一声,“告诉你们老夫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充满“故事”的气氛,让众人面面相觑一眼,很快就有人站出来问道:“白状元,你同这永昌侯府认识???” 白严闻言,沉默了三秒,眉宇间闪过一抹阴郁,在看向后方密密麻麻的众人后,心念一动,嘴角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险之色。 随后开始添油加醋的胡编乱造...... “我本是永昌侯府的亲戚,因着科举一事来到京城,本暂住在侯府上等待科考,未曾想......” 他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又长叹了一声,将自己扮演成一个受害者的模样。 “未曾想......侯府的客房,那是招待王公贵族的,普通人,没有资格住进去......” 白严说到这里闭上了嘴,眼睛里露出一抹得意,他故意留给大家一片自由遐想的空间,若他所料不错,众人下一秒便会开始讨伐永昌侯府,骂永昌侯府只认钱,不认人,骂永昌侯府只认权,不认亲戚。 骂永昌侯府太过势利,有眼不识泰山,错过了新科状元这么一座大山,后悔也没地方哭去。 而他今日所言,避重言轻,虽然有引导的意思,却是永昌侯府之人亲口说过的,他日追究起来,理也在他这处...... 但他万万没想到,此处可不是他老家平阳县......百姓们都是愤青,此处可是京师,从街头上随便揪出来一人 ,也不是普通人,再者,永昌侯府那些年的臭名声,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这些小事,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众人听后有些尴尬,心想着,有钱人不都是这样吗?最终只能安慰道:“这,京城的官宦人家都是这样的,人家祖辈出生入死打下的基业,又不是为了造福亲戚不是?” “俗话说得好,打铁还需自身硬,若自身都没什么本事,又怎么去攀附侯府?” “状元郎你放心,只要他日升了官,保准永昌侯府真拿你当亲戚看。”言下之意似在说,你这六七品官,目前还不值得永昌侯府主动结交。 听着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白严脸色一僵,心里想着,“怎么事情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发展?”怎么这些人还为永昌侯府说起话了? 其实道理很简单,人人都有慕强的心思,如果白严没考中状元,只是个普通人,那他们这些人又怎么会跟在他身后,又怎么会给他塞银子,想要同他结交? 再看那永昌侯府,结识的人家都是王大学士、郡主府等勋贵,凭什么对一个普通亲戚刮目相看??? 能招待一顿饭就不错了,还想着住最好的房间,白花人家的银子?那得是真亲戚吧,再或者是好到睡一张床的亲戚朋友,若是这样,这状元郎理应姓萧,或者姓沈.......不是姓白,想来也是远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京城的百姓可不好糊弄。 再看永昌侯府的下人,不慌不忙的把地上的三万两银票捡起来后,似笑非笑的看向了白严,拱手道: “状元郎,您这十年欠下永昌侯府的债,今日还清了,还望您以后莫要骚扰我侯府的姨娘,否则,老夫人定会追究到底!!!” 简短的一句话,却是透露出不少的信息。第一,这三万两白银可不是住了永昌侯府招待贵宾房间的费用,而是十年欠下的债,整整十年,一年也得三千两,这么说,永昌侯府算大度了。 第二,状元郎住进人家侯府,还骚扰人家府上的姨娘???一众人对着白严的人品很是怀疑,甚至那些掏银子示好的富商,心里都后悔不迭,想到此处,来围观的吃瓜群众顿时散去了一大半,想着此人的官场生涯,也就截止到状元了。 白严握紧了拳头,脸上满是被永昌侯府下人侮辱的愤恨之色,他本以为自己考上了状元,沈米娥那个老太婆会主动迎他进门,同他赔礼道歉,但没想到...... 就在此时,一名身着侍卫服装的男人,走到了白严身前,拱手一抱:“状元郎,太子殿下有请!!!” 白严一听太子殿下四个字,先是一愣,而后脸上出现了狂喜之色,这是不是代表,太子殿下有意招揽他??? 若成了太子的座上宾,他还何至于在乎小小的永昌侯府??? 念及此处,白严瞬间下了马,客气回礼,“还请前方带路,白严这就前去。” 太子虽然是正派人士,但也是个很现实的人,他府中幕僚无数,也赞助过不少的学子,但前提是,那些幕僚、学子,必须发挥出有用的价值...... 就在白严走进太子秘密府邸的同时,一脸落寞的李哲被管家请出了府,二人的一生,好像被交换了般,李哲落榜,但毫无才华的白严却成了新科状元。 但此事,到这里,不算是结束...... 直到下午,京城传出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 谣言不知从何处开始流传,但那不重要,只知道京城无数家酒楼坊间,都在述说着一件事。 “今年的科考,水分大得很,监考官员徇私,考生作弊,有才之人落榜,无才之人上榜,大朝国危矣!!!”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么严重的事,当然传在了当今陛下的耳中...... 于是乎,在牛马六七八的建议下,当朝陛下将榜上有名者直接叫进了宫里,来了一场毫无征兆,举国前所未有的殿试!!! 由皇帝亲自出题,要求在榜考生当面作答。 当然了,大朝国皇帝并没有故意刁难学子,考试的题目无外乎是史论+治国策,自要是能当考中状元的人,也不会被这几道题难住。 但可惜的是,白严并没有状元之才,虽然答上了问题,但那答案,马虎的还不如沈米娥的老二萧景文。 陛下震怒,当即把白严等监考相关人等扣押在了天牢,要求彻查此事,严加审问。 白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倒是那监考官,在一番严刑拷打之下全都招了。 原来是有一名白严的考生,在考试前给考官贿赂了十万两白银,只求榜上有名,是不是状元的不要紧......但奈何考官太过热情,将这白严的文章判成了第一。 很快,白严作弊的事就在京城里流传开来……他是状元的时候,众人都捧着,眼下成了阶下囚,众人都恨不得上去踩两脚。 但这些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这个白眼狼,居然说是永昌侯府提供的银子,让他去作弊,日后入朝为官,便能成为侯府的助力!!! 第77章 主打一个谁都别想好过 还不知道此事的沈米娥正在厅堂里翘着二郎腿吃水果。 突然间,熟悉无比的声音自厅外响起,“母亲,不好了!!!”,话音落下的刹那间,一道影子以无与伦比的速度......一个滑铲,直接跪在了她的身前,顺带刮起了一阵妖风,吹起她的裙摆。 等残影消失,沈米娥才看清,来人竟是老二媳妇,要搁在现代,这厮绝对能成为国家级的短跑选手。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给老爷发丧都没见你跑的这么勤快!!!”沈米娥无语的白了眼老二媳妇,至于她口中的老爷,自然是上一任永昌侯府侯爷,也是她那死的“恰当其时”的夫君。 听着婆母的话,老二媳妇眼皮子抽了抽,觉着这老太太现在损架人的方式越来越高明了,连死人都要被她拉出来做陪衬,不过,这不是重点,她揪着婆母的衣摆,气喘吁吁的解释:“不,是,是侯爷......” 又是萧景然?好大儿三番五次背刺母亲的事,沈米娥可都记着呢。 于是没等老二媳妇说完便打断道: “侯爷又不是你家男人,你着急个什么......” 老二媳妇:“......” 婆母说的没错,侯爷不是她的男人,但却是永昌侯府的顶梁柱啊,顶梁柱出事儿?她能不着急吗? “母亲,大事不好了,侯爷被官兵抓起来了,咱们侯府,惹上了泼天大祸!!!” 瞧着老二媳妇夸张的语气不似作假,沈米娥一愣,“什么泼天大祸???”先说这大祸是谁引起的,如果是她,那就不是泼天大祸,而是天大的福气,如果是其他人,那就祝愿他们“好人一生平安吧!” “都,都怪那该死的白眼狼,他在狱中竟然说,是咱们侯府提供的银子,让他去买通考官作弊,日后也好给永昌侯府的几位爷搏一个前程。” 老二媳妇一想到打听回来的消息,就恨得咬牙切齿! 需知,“陛下震怒万分,当即就把侯爷抓了起来,想必再过不久,咱们侯府都要被抄家了。” “抄家???”沈米娥很会抓重点,没有抓住白严为什么要冤枉永昌侯府的重点,也没有抓住萧景然被人抓走的重点,只抓住了抄家没收银子的重点,她坐不住了...... 抄不抄家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让她过上苦日子,毕竟这贿赂官员一事,罪不至死,但免不得一个全家流放,她可不要去苦寒之地搬砖啃馒头。 那怎么办?“要不收拾行李跑路???”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出现的一瞬间,便被她摇头否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是现代人穿越过来,但也千万不能小瞧皇帝的实力。 就在此时,何许青和剩余的女眷们也赶了过来,一众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尤其是老三媳妇,此刻羞愧的无脸见人,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个儿那个表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连累娘家不说,还要连累婆家满门。 何许青也是用尽了各种办法,托关系、找门路,但她夫君直接被带进了皇宫,何许国也一去不复返,陛下震怒之下,宫里人嘴巴都紧得很,根本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情急万分,她只好来找婆母拿主意。 沈米娥本来没什么主意,但看见这女主角来了,目光一亮,直接怒喝一声! “何许青,是不是你!!!”今日之事无论能不能解决,或者怎么解决?她都不能让女主角过得痛快...... 何许青一愣,不明白自己的婆母为什么突然向她发难,她夫君被陛下拿了去,她比谁都着急,甚至不惜花银子去买通宫里的太监...... “母亲,儿媳正在想办法???”何许青后退了两步,一脸委屈的解释。 沈米娥直接从座椅上起身,目光阴冷的看着何许青,“想什么办法?你若能想着办法?又怎么会还在府里待着???” “我就说你是个天煞孤星,景然还不信。” “自从你入了侯府的门,侯府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我儿景然,分明有做大官的潜质,如今当个小官不说,还被你连累,被官差拿走!!!” 沈米娥骂到此处,一众人都懵了,不是那三嫂的白眼狼表弟霍霍了侯府,怎么又好端端的扯在了大嫂身上??? 老二媳妇扯了扯婆母的衣袖,准备辩解几句,却被她一个犀利的眼神给瞪了回去,瑟缩了下脖子,不敢在开口。 何许青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心里的气,“婆母,我知道夫君被抓走您着急,但也不能不分是非的冤枉在我头上,那白严是......” 她看了眼三弟妹,为了顾及后者的面子,没有说她与白严之间的关系,但这事实,府里上下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白严招供,说是永昌侯府提供了整整十万两雪花银,让他去贿赂考官……”何许青之所以如此详细地解释这件事,其实就是想要说明一点:真正的幕后黑手乃是那白严!而她自己呢?则跟这件事情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关联! 眼下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不是互相埋怨。 但万万没想到,沈米娥一招不行,再出一招,又无理取闹的拿银子开始说事。 说的话,让她都觉着离谱到没了边际,气的身子都发抖了。 “这诺大的侯府,里面所有的花销用度,哪一样不是你何许青的银子?还有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口中所说的整整十万两白银,那也同样是你何许青的嫁妆银子!”沈米娥声嘶力竭的冲着何许青怒吼。 而且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变得越发尖锐起来...... “我告诉你,何许青,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必须立刻马上前往官府,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向官府说清楚!然后你再自己乖乖进监狱去,只有这样,才能把我的儿子给换回来!否则,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咆哮着喊出了这句话。 第78章 悲伤逆流成河 喊的何许青瞬间红了眼眶,自打她嫁入侯府以来,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侯府着想,为了萧景然......她日日忍受婆母,忍受府里人的刁难,如今景然出事,最着急的也是她。 可这恶毒的婆母,竟想让她去顶罪???理由还是“永昌侯府用的都是她的银子?”白严用的也是她的银子,所以,是她让白严贿赂了考官?是她让永昌侯府的人,花她银子做坏事的吗? 何许青真尝到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此刻更想一走了之,这一家子,除了萧景然,没有一人能让她心软留恋。 老四媳妇、老五媳妇,见婆媳二人僵在了原地,只能壮着胆子上去打圆场,不过身为反派三四五的她们,圆场的话,自然是帮衬的沈米娥那边。 “大嫂,我看婆母说的也在理,你好歹也是侯府的一员,理应为自己的夫君去抵罪,左右挨几顿鞭子,又不会死。” 老五媳妇小声嘀咕,“说的就是,做人不能太自私,只为自己,为自己娘家的名声考虑,咱们永昌侯府都快大祸临头了,还想着独善其身呐???” “你们???”看着这一家人的丑恶嘴脸,何许青的心比冰窖里的冰还寒,一个个是非不分......让她顶罪?可以!但她说的话,别人会信吗? 眼看着差不多了,沈米娥来了个完美的收场, “左右你爹是镇守边关的大将,陛下不会为难你,可我的景然不行,他从小身子骨弱,再说,他和凄凄还没有为永昌侯府生出男嗣,可不能有事......” “凄凄?”又是李凄凄,此话一出,何许青彻底怒了,她咬牙切齿,眼里满是愤怒,准备将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去,这个侯府既然没有她容身的地方,那她走,萧景然她会想办法救,至于永昌侯府这些人,下地狱吧!!! 就在她张嘴喷火的瞬间,厅堂内突然走进来两人。 众人定睛一看,这不是,“侯爷?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陛下放过你了?”还有何许国,他不是去宫中打探消息了?莫非是何许国救回了侯爷? 就在众人不解之际,何许国开口了,不开口不要紧,这一开口便吓得沈米娥心惊胆战...... “老夫人,还好你有先见之明!!!” 沈米娥嘴角抽了抽,她又有什么先见之明了? 何许青愣住了,满脸震惊之色,但眼眸中的愤恨还没有消退,急忙问向表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的何许国哪有半分着急的模样,不仅不急,反而乐呵呵的,好似进皇宫去游玩了一趟,顺带找到了迷路的值班人员:“萧景然。”两人一同乐呵呵回了府。 “老夫人,晚辈真服了你。”何许国莫名其妙的冲着沈米娥一个九十度鞠躬,开始解释...... “你们知道,是谁在京城散布的谣言,说那状元郎同考官作弊吗???” “是谁?”众人瞪大了眼睛,同时,心中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冒出了脑海,总不会是老夫人吧,不对不对,如果是老夫人,那她还让何许青顶罪作甚? 沈米娥无语了,竟然给忘记了这茬儿,当日,中榜名单出来时,她损失了一万两白银,又听了青青的疑惑,气不过的她,便直接让萧景文去京城里散播谣言,准备还李哲一个公道,毕竟这李哲是正派人物,日后还要帮女主角打倒她......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输掉的“百万两雪花银。” 何许国畅快的叹了一声,“我去宫里,本是为景然求情的,谁曾想,陛下根本没有问罪景然,而是去让他解释个明白。” 解释什么??? “因为,那京城里的谣言,是景文兄散布的。” 瞧瞧这热络的,正派人士居然同反派人士称兄道弟,沈米娥当即黑了脸,有一种白费功夫的感觉。 老二媳妇惊呆了,“怎么会是我家夫君???他可没有那个胆量!!!” 这“胆量”二字,说的也很巧。 何许国哈哈大笑了三声,“景然和景文兄一见陛下,被直接吓懵了,景然甚至都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倒是景文兄,当即就把白严如何调戏永昌侯府妾室,如何白拿永昌侯府三万两银子的事给全盘交代了出来。” “还说......”话到此处,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的是吊起大家的胃口,可他吊就吊吧,还要看着沈米娥。 沈米娥看着天花板,只能默默的叹息,感觉悲伤已经逆流成河...... “到底是什么,别卖关子。”何许青冷哼一声。 “景文兄还说,她母亲一向精明,早就看出这白严不是东西,也没有当状元的才智,为了大朝国,为了陛下,更为了那些落榜的学子,沈老夫人宁愿冒着触犯龙颜之罪,也要还科举一个公道。”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想着“这还是她们认识的婆母吗?” 沈米娥心中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散播谣言不假,但老二这番自我意淫?直夸母亲的好?是学了谁的做派?她什么时候有这等“为天下人死”的大局观了?闲的不是? “这白严被问罪之后,竟然还敢将肮水泼到我们永昌侯府头上!他哪里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沈老夫人在暗中精心策划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要让他那卑鄙无耻、龌龊下流的行为彻底暴露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陛下已经亲命李大学士二度审核试卷,想来在不日之后,中举榜单上的人员都要换一批了。” 听着此话,沈米娥皱起了眉头,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儿,就算是她举报的,可那白严又哪来的十万两白银贿赂考官呢? 即便老三媳妇有那个胆量,但也没有那个银子啊。 就在此时,厅外传出了一阵阵脚步声打乱了众人的思绪,而后,身着紫色衣袍的老太监,带着一众小太监,闪亮登场,手中还拿着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黄色卷轴。 “永昌侯府接旨!!!” 第79章 这福气她不想要 “接旨???”众人愣怔了半晌,看着太监手里黄色的圣旨,有些回不过神来,陛下下旨了? 倒是沈米娥,目光一亮,一个箭步,直接窜了过去,直挺挺的跪在前方,笑盈盈的伸出了双手,心想着,陛下终于发现她的丑恶嘴脸,要降罪了吧?不过她好歹也为私塾、举报做出了贡献,想来不会处罚的太重...... 削爵,什么的都没关系,只要不罚银子,只要让何许青心中不痛快,只要让正派看清她的为人,什么旨她都认了!!! 众人回过神来,急忙跪在了沈米娥身后,心里头在打鼓,虽说永昌侯府做了几件好事,但也不能掩饰曾经犯下的错,陛下莫不是因为婆母散布谣言一事,要治罪??? 因那谣言虽然查清了科考舞弊案件......但不可否认,此举是故意煽动百姓,给朝廷泼了脏水,最多也是功过相抵,奖赏不太可能,治罪到有几分道理。 想到此处,众人夸下了脸,只能默默祈求上天,不要罚侯府银子。 然而,一众人没想到...... 包括沈米娥也没想到,身为小说中头号大反派的她,居然收到的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昌侯府老夫人沈米娥,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性行温良,修缮私塾、力谏科举舞弊,完善科举制度有功,着既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钦此!!!” 太监说完,将圣旨放在了“目瞪口呆”的沈米娥手上,随即扯下了一旁木盘上散着的布。 众人齐齐抬头,险些被那木盘上的头冠和衣服闪花了眼,惊讶地合不拢嘴。 老二媳妇见婆母还杵在那,迟迟不谢恩,极有眼力见的收下了一品诰命夫人的朝服以及,一系列“不实用的”赏赐,也不知道赏赐膳食做什么?拿过来都凉了,还不如永昌侯府里的好吃,当然此话她也只敢在心中想想。 “公公,您多多担待,我母亲年岁大了,一时间喜从天降,她经受不住。” 老二媳妇忍痛送给太监首领一个大红包,千恩万谢,“这小小心意,还望大人收下,就当是辛苦费了。” 太监数了数荷包里的银票,满意一笑,临走时不忘提醒一句,“对了,你家夫君......福气还在后头呢。” 毕竟这沈老夫人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可惜是个女人家,只能封个诰命夫人,陛下也只能将这份好意,延续到儿子头上。 等太监走远后,沈米娥才扶着老腰站起身来,还一脸无语的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诰命夫人年俸多少......” 身后跪着的一众女眷,本想起身,又被这婆母的一句话给惊到了! 尤其是何许青,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她这婆母怎么到现在还想着银子,那可是“一品诰命夫人!!!”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 别看一品诰命夫人没有什么实权,但这诰命却代表着天下女子最高的荣耀,就说何许青家中三代镇守边疆,女子男子一起上战场,为大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这三代中,只有何许青的祖母,曾经获得过二品诰命的荣耀,还是在人死之后封的。 但这也让何家风光了十几年,嘴里动不动就是,“我家老夫人配享......” “我家老夫人,可是陛下亲笔御旨赐封的......” 而且,大朝国获得此项荣耀的女人......死人、活人加起来也不够五个指头数的,更值得一提的是,其余人一品诰命夫人的荣耀,皆是夫君和儿子挣回来的,也是坐实了那句:“夫贵妻荣,母凭子贵!” 可沈米娥,不但凭自己的本事获得了诰命......刚刚太监言下之意说的很明白,萧景然和萧景文两兄弟,也因母亲要走大运。 何许国虽然震惊,但心中想清楚缘由后,到觉着, “老夫人成为一品诰命夫人,真乃实至名归!!!” 何许青那根敏感的神经注意到了表哥的夸赞,一向同老夫人不对付的表哥,为何会这般大力赞赏??? 她心中很不理解,于是便看向了何许国。 后者也成功接收到了表妹的意思,解释道:“举报科考舞弊,虽然有功,但也有弊,不足以让陛下赐封......” “但完善科举制度,那可是功在千秋,只可惜老夫人是女流之辈,否则定会与那王大学士齐名!!!” 与王大学士齐名???众人呼吸一窒,总觉着今日发生的事,像是在做梦一般,他们的婆母都能同王大学士齐名了?只是因为完善了科举制度? 对了,“婆母她日日家中坐,怎么就完善了科举制度???”难不成永昌侯府的祖先给陛下托梦了? 就在何许国正要解释的时候,一道爽朗的笑声,从厅外传来。 潦草小老头抚着胡须,大步迈入了正厅,一进门便朝着沈米娥来了套招牌式动作。 鞠躬九十度...... “没想到沈老夫人竟然会想出殿试的法子,真乃神来之笔!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啊……” “也不枉费我在陛下面前费尽唇舌,极力举荐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说动陛下将黄金赏赐换成了这更为珍贵、更具荣耀的一品诰命!!!” “有了这份诰命,日后永昌侯府必定会......” “啊?”沈米娥一脸木讷的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潦草老头,后面的的话她没听见,但前面的话,她是一字不落,要没听错的话,陛下是想赏赐她真金白银来着??? 呵呵,也不知一品诰命夫人打死人犯不犯法...... 今日之辱,她沈米娥记住了!!! 王大学士在拍了一顿马屁后,终于说到了重点...... “那白严,被打了八十大板,如今被放出来了!!!” “放出来了???”老二媳妇一个惊声尖叫,一时间忘记了身旁面色苍白的老三媳妇。 “科考舞弊居然不判死刑???还能放出来???” 第80章 都是经验 王大学士摇了摇头,示意老二媳妇莫要激动! “事情是这样的......” “永昌侯府那走了狗屎运的亲戚......” 话到此处,老二媳妇眉头一皱,一脸不悦,果决的打断道: “不,他才不是我们侯府的亲戚,再说,我们侯府也没有这种丧尽天良,吃里扒外的亲戚。”有一个也够受得了,若在多来几个,永昌侯府还不被抄家灭门??? 王大学士干笑了两声,“说得是,老夫口误,口误。” 顿了顿,“其实,都怪那监考官糊涂,把人给搞错了......” 何许青听了这番解释后,心中总算是豁然开朗,在何许国说出......举报科举贪污的幕后人是她婆母的时候,她心中便有这般疑问,那白严若真用了永昌侯府给的银子,她婆母也不至于把京城给捅出个窟窿来。 原来是“此白严并非彼白严。”巧了不是,那贿赂考官的人恰好也叫白严,偏偏科考前一日给喝多了,第二日未能进入考场,这才让老三媳妇的表弟给顶了,着实闹了个大乌龙,正主被抓了后,官府便把白严放了出来,放人时还不忘附赠八十大板的教训。 一众女眷心中有些惋惜,想着怎么不多打几十大板,将人活活打死才好,留下一口气,没准还会找上永昌侯府的麻烦。 事实证明,有些人不经想,侯府的下人突然来报,府外有人求见,来人正是那被打的半死不活的白严。 众人对视一眼,老二媳妇瞬间就炸了毛,“他还来做什么?真以为是我侯府的亲戚了???” “将人打发走,母亲不会见他。” 沈米娥刚想点头默认,老三媳妇就不依了,直接忘记了前几日才留下的伤疤,“扑通!”一声跪倒,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流...... “母亲,大嫂,二嫂,他始终是我娘家的人,儿媳不能见死不救啊。”老二媳妇不停地磕头,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看的一众人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不忍,但碍于道德底线又无法开口原谅。 何许青正要劝说两句,突然听到老夫人阴笑了两声,话锋一转,竟然开始帮白严说起了好话。 “老三媳妇说的不错,白严始终是侯府的亲戚,况且,他到底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八十大板也够他一顿受的了。” 一众人:“???”不是,这母亲又心软了??? 老三媳妇忙的擦去了眼角的泪,磕头谢恩,喜笑颜开,就要出去拯救她那堕入深渊的表弟时,又听婆母说道: “不看僧面看佛面,抛去亲戚这层关系不说,那白严怎么也算的上是青青的心灵导师!!!” “心灵导师???”老三媳妇脚步一顿。 何许国在内的一众人都皱起了眉头,还是头一次听说心灵导师这个词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听着不像是好话。 沈米娥不禁咋舌道:“谁说不是呢!就在前两天,我还听青青那小丫头片子说过,这白严对白青青简直不要太好!白天给青青写诗,晚上还给她送花以示关怀......” “而且啊,他还不停地夸赞青青长得漂亮迷人,这种种举动,可不就是个十足的心灵导师嘛!” “他虽然对自家表姐不怎么样,但对表姐的孩子,好的过分!!!” 沈米娥故意拉长了最后一句话的尾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说到这,已经够了。 只见到老三媳妇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突然之间就变得狰狞起来,那本来还带着怜悯的眼神也瞬间充满了戾气与凶狠。 她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紧接着,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样,发足狂奔而出,直直地向着府邸的大门冲了出去。 这一刻,沈米娥只能祝愿白严“好人一生平安!!!” 作为智商在线的女主角,瞬间就顿悟了,三弟妹最在乎的莫过于青青的前程,虽然说她对娘家那位表弟怀有好感,但如果这位表弟胆敢将邪恶的念头打到青青这个小丫头片子身上的话,那这份好感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看着婆母那张丑恶的嘴脸,心头没由来的像是打翻了五味杂陈,情绪乱的厉害,若说婆母不好,但她捐钱给私塾,更敢直面权威指出科举舞弊一事,还借由青青一事,让老三媳妇彻底对那个表弟失望。 但若说她好,半个时辰前,婆母还要她去给萧景然顶罪。 婆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有,她一个不懂文墨的妇道人家,又如何能想出连王大学士都赞口不绝“殿试?” 这个婆母似乎换了个人似得,何许青越想越觉着可疑,便开口问道: “母亲,你怎么会想出殿试这一计策?”何许青看似漫不经心的一问,但那目光却紧紧地锁定在婆母的的双眸之上!想要看清后者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更试图从这些细节中找到破绽或者异样,可惜,沈米娥的神色毫无波澜! 若仔细说的话,目光里还有一抹嘲讽之意,是对她这个儿媳的嘲讽...... 沈米娥喝着茶,心里冷笑了一声,她既然敢提出殿试二字,就不怕别人的怀疑。 等到放下茶杯,目光扫向下方的一众人,顺带愣了眼何许青后,她才不屑的说道: “这能算什么计策?你看看那些学院和私塾里面的教书先生们,他们每到月底的时候,总会在课堂上当堂出几道题目,然后再随随便便地揪出来两个学生去回答这些问题。”毕竟,她上学时也受过这般痛苦的折磨...... 众人一愣...... 沈米娥继续解释:“老身虽不知道状元郎有多大本事,但依我看也就是成年的学子而已,那学生若是作弊?教书先生在派遣人手一个个挨着查?多麻烦?倒不如直接把成绩最好学子聚起来,由天子随意出题抽查!!!” 常言道:“真金不怕火炼。”有真才本事的,还怕面试??? 第81章 沈米娥破防了 众人缓缓收回了目光,深吸一口气,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怎么高大上的殿试,放在沈老夫人嘴里,就成了教书先生随口考察学子的才识? 这么随意的话,那京城里的一品诰命夫人岂不是一抓一大把? 不过仔细一想,确也是这么个道理,那天下学子,尤其是中举的,由陛下亲自册封的......不都是天子门生吗? 只不过他们将陛下当做是君主,并非是教书先生,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谁又敢让陛下如同一个先生般,当场拷问学子??? 也只有天不怕地不怕,太子都不怕的沈老夫人敢这么想,若是读过几本史书,胸中有些文采的,还真想不到这一方面。 王大学士又一次,“豁然开朗了!” 大笑三声,“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两豆塞耳,不闻雷霆!!!” “沈老夫人,老夫深感佩服!!!” 沈米娥:“大学士见笑,见笑!!!”对于小老头这加强版的连环马屁,她都听腻了。 只是,拍马屁拍的好好的,小老头突然目光一亮,看着她,来了句:“对了!!!” 沈米娥心中一个咯噔,身为头号反派的她,总能第一时间感觉出来,即将有不利于她的事情发生。 只见王大学士嘿嘿一笑,那三斧头都砍不入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狡猾之色,“呃......那育婴堂之事筹办的如何了?” 呵呵,果然又要她掏钱......为什么总有些人,自己爱做好事还偏偏拉着别人的手!沈米娥无语的沉默了。 如果王大学士能懂点人情世故,懂的“有时候沉默就是拒绝”的意思就好了。 可他不懂,何许青和老二媳妇也不懂,一听做好事,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这不是,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地方都挑好了。 “王大学士,我们几个在和风巷子深处,找了一座空宅院,那院子虽然破了些,但少说也能容纳两三百个孤儿。” 小老头一听是和风巷子的宅院,立马反应了过来,直夸何许青几人聪慧。 这和风巷子是紧挨着西城门的街道,那里的宅院屋子比城中的地段便宜些,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出城方便,日后,这些育婴堂的孩子们到了上学的年纪......只需要步行半个时辰,便能去往私塾念书。 “还是永昌侯府想的周到,那咱们什么时候???”王大学士此话之意不言而喻,是问什么时候行动。 目前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以何许青为首......寥寥无几的正派人士,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沈米娥。 别误会,这不是让她带领大家行动,而是让她拿银子,这些人就会说风凉话,此地可是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在破落的院子,也是京城里的宅院,况且能容纳下二三百人的院子?那不得有个一千平方米啊?那不得要个三十万两白银??? 沈米娥一脸肉疼的叹了口气,但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来的模样,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缓缓说道:“老身这一辈子的心愿,就是为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们,提供一个安身之所......” “嗯!!!”众人颇有同感的点头。 “但......”说到此处,她垂下了目光,恨恨的在自己大腿上垂了一下,“都怪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把家产都给挥霍......” 空了二字还未说出口,青青丫头突然从厅外跑了进来,先是拜过沈米娥,又拜过一众长辈,这才解释来意。 沈米娥还以为,是老三媳妇的事。 但着实没想到,青青好的不学,偏偏学好大儿背刺她。 笑的那叫一个快乐,“祖母,您那二百万两已经差人去要了,咱们永昌侯府有的是银子,莫说一家育婴堂,就是两家也能供得起......” 这口气大的也不怕闪了舌头。 “二百万两银子???”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吃惊沈老夫人这是做什么杀人放火,在律法边缘游走的买卖了,能赚二百万两银子??? 王大学士、何许青几人吃惊的同时,更是松了口气,青青还偏偏要死不死的来了句。 “你们放心,祖母她老人家早有准备,况且......” 况且什么?沈米娥皱起了眉头。 青青腼腆一笑,“况且,祖母可是陛下亲笔赐封的一品诰命夫人,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好事!!!” 大学士又又又一次顿悟了,他就知道,沈老夫人一定背着他们偷偷做了不少不为人知的好事。 温泉,店铺,沈米娥瞬间破防了。 “对了,母亲,您那二百万两银子,是如何得来的?”深知婆母丑恶嘴脸的何许青心中有些不放心,深怕老夫人又背着侯府做什么坏事,比如说让红儿重操旧业,并且做大做强,做起贩卖妇女儿童的生意。 沈米娥没好气的白了何许青一眼,“老身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过问了???” 何许青:“......” 就在这个时候,府内的下人又来禀告,“老夫人,新科状元李哲,以及赌场老板求见老夫人,现在正在府外候着呢。” 众人一愣,“新科状元???”莫非是来感谢他们家老夫人的,但赌场老板?嘶...... 三爷又去赌钱了??? 沈米娥无语了,这从白天到黑夜,她比皇帝老儿还要忙,想来红红冲业绩的时候,也没接过这么多客吧? 李哲总归是个翩翩有礼的君子,进门后先是同众人鞠了一躬,准备慢慢解释他的来意。 但那赌坊老板,说的好听点是五大三粗,说的难听点是个极没有眼头见识的人,夸张无比的大喊了一声: “沈老夫人啊,你简直就是赌神在世!!!”那嚷嚷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去了趟赌坊。 随后,作奸犯科老板一脸肉疼的从怀里掏出了二百万两银子,“啪!”的一声,给拍到了旁边的小茶桌上,把茶杯都震倒了,果然还是金钱的力量大。 第82章 你说什么宴? 那厮放下钱还不算完,抖料抖个没完没了。 “沈老夫人,想要从你手里赚银子,真是难如登天!!!” “那状元郎明明是白严......但奇怪的是,仅一下午的时间,那状元郎就成李哲了!” 身旁没有被认出来的李哲:“......” 此刻的赌坊老板并不知道是沈米娥在城中散播科举舞弊的消息,还以为是沈米娥赌运好,咋舌赞叹。 “不说了,这银子您该得,本金一百万两银票,再加上赢来的一百万两,总归二百万两银票,您点点!!!” 还点个屁,这二百万两银票放在这,足有一寸长的厚度,好在每张银票的面额都是“一万两白银。”若是拿来五十两,百两银子面额的银票,那多的恐怕......比烧给老侯爷的冥币还多。 二百万两从嘴里说出来,只是个数目,但真实放在此处又会是不一样的感觉。 众人咽了咽口水,尤其是何许国,这些银子,够他养一支军队了...... 此刻的沈米娥无比担忧,正所谓钱财不外露,露了也没事,关键别露到当今陛下的耳朵里,以为他们永昌侯府要造反呐??? 她还等着男主女主把她送入深渊,若在这之前被皇帝砍了头,那她还怎么回家?回地府吧...... 若是以前,她肯定会说一句,“一千万两银子都不是问题。”毕竟她是小说里的大反派,结局应该被女主男主联手弄死,皇帝在厉害,也不过是工具人七八九而已,影响不了主线剧情...... 但现在,被打乱的时间线,退婚的青青,突然出现的何许国,一切的一切,早就脱离了她的掌控,她必须要小心些。 沈米娥掐着自己的掌心,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当即解释道:“罢了,那赌博的本金左右也是何许青的,你们今日拿走一百万,去弄育婴堂的事。” “至于剩下的一百万两......” 众人竖起了耳朵。 沈米娥阴险一笑,带着刺激女主角的目的说道: “伯哥说他喜欢白鹤山庄的温泉,他可是老身最宠爱的孙儿,孙儿喜欢的,当祖母的当然要满足了!!!” 一听此话,何许青当即就皱起了眉头,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道: “这么多的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支撑整个永昌侯府整整一年的开销了。就算不考虑永昌侯府的用度,这些银子拿去做些善事、造福百姓也好!” 怎能这般轻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随意挥霍?这简直就是荒唐至极!她越想越是气愤,尤其那银子的本金还是卖她嫁妆所得的。 再说,白鹤山庄可是三皇子的产业,她这婆母打听清楚了吗?就敢盘人家皇子的地盘。 何许青被气到无语了,挥了挥手,外加一个眼神示意,让她身边会武功的婢女,将赌坊掌柜好生送出去,顺带让他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四处漏风。 李哲见人走了,心下直松了口气,因为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他忙不迭的整理了下衣裳,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沈米娥磕了三个响头,“沈老夫人大恩,李哲此生没齿难忘。” 屋里的灯光虽然昏暗,但在赌坊掌柜说话时,他曾悄悄的打量了老夫人许久,竟发现,这沈老夫人有些面熟......可惜他一时间想不起来了,或许好人都长着一张慈祥脸吧。 沈米娥自然是认识他的,只是她现在穿的光鲜亮丽,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寒酸老太婆有着天差地别,但不管李哲有没有认出她来,都不重要! 此人,是日后帮助女主复仇的重要成员,暂且...... “不必谢,老身也是为了还科举一个公道......何许青!!!” 何许青心头一跳,不明白婆母为什么突然叫她的名字! 那自然是要帮助两人的关系拉近一些,沈米娥挥了挥手, “快到饭点了,你去,先带着新科状元在府中逛逛!” 让侯夫人带着新科状元去府中逛逛,这不是侯爷应该做的事吗?众人面面相觑。 王大学士不由得赞叹,这永昌侯府果然不同寻常王府,民风开放,不会芥蒂男女之别,也不会芥蒂红儿的出身。 但何许青很介意,眼下都什么时辰了?让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一个外男去府里转悠? 这让她的夫君如何想,绝对不行! 正想求助于夫君的她,被沈米娥捷足先登,“景然啊,你去看看宁姐那丫头功课做的怎么样了!” 何许青:“......”对了,叫上王大学士,他是长辈又是德高望重的大学士,他们三人一同逛,便不会引起那些流言蜚语了。 沈米娥:“大学士,青青那丫头一向崇拜您,正巧成人礼上得了不少字画,走,我带你去鉴赏一番!!!” 正当何许青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李哲说话了,因为他和何许青一样,是绝对不允许“孤男寡女共处!”败坏名声的事出现。 “呵呵,老夫人,晚辈也仰慕王大学士许久,不知......” 善解人意的王大学士怎能错过收一个好门生的机会,“好,那你我一同前去观赏字画。” 沈米娥脸色一黑,也不好当场打了两人的脸只能应下......也只能默默的记下这笔账。 一连过了好几日,府里无事发生,就在沈米娥要带着青青去白鹤山庄盘温泉时,何许青、老二媳妇等人出现了。 不用怀疑,正派出现总没好事,真是晦气他妈接晦气放学——晦气到家了。 “母亲,今晚的宴会,您准备好了吗???” 沈米娥一愣,“什么宴会?”怎么好端端的又要去吃席,吃红宴可以......至于白宴,谁爱吃谁吃去吧! 还有,为什么每次的宴会总是来的猝不及防,不提前知会她一声。 何许青、老二媳妇见婆母一脸不知情的模样,当下便看向了对方。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道: “大嫂,你没有同母亲说?” “弟妹,你没有告诉母亲?” 说完之后便是一个愣怔,两人眼皮子跳了跳,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急忙补充了一句。 “母亲,是皇后娘娘的宴会!!!” 沈米娥身子一顿,机械般的转过了头:“你们说什么宴???” 第83章 谄媚型寿礼 听婆母这恨不得吃人的语气,何许青咽了咽口水,一脸心虚的看向老二媳妇,示意她解释两句,毕竟后者跟婆母的关系要好一些。 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老二媳妇心中这般想着,紧张的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给扯破, “母亲,是......是皇后娘娘的......寿宴!!!”老二媳妇说完,连忙谄笑了两声,拉着何许青的手就往后退了三步。 沈米娥正准备甩耳光的手僵在了半空,只能一脸无语撩了下自己的头发。 这两人怎么想的?这么大的事,居然不提前通知她?要知道,那可不是普通的宴会,而是寿宴,虽然都是去吃席,但差别可大了去。 就好比你的顶头上司邀请小组成员聚餐,你不想去,可以说自己病了、孩子病了、老娘病了,总之谁病了都能推掉,但顶头上司邀请你去她的生日宴......你要不去的话,就是不给她脸面,日后保不准要受多少气。 这可不是公司,是古代,受的也不是气,而是死!!! 毁灭吧...... “寿礼准备好了吗???”此刻的她也没心情在追究两人的不是,当务之急是先将皇后娘娘的寿礼准备好。 “寿礼?”两人对视了一眼,又是一愣。 看那呆傻的模样就知道她们压根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不准备寿礼,难不成要去白吃?”她没好气地瞪了何许青一眼,直接转过了头去。 何许青被婆母这么一瞪,也有些不快,只能皱着眉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 不多时,她的眼睛突然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脸兴奋的说:“母亲,我知道了!” 皇后娘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想必不喜欢那些金银珠宝,喜欢些淳朴实在、又关系到天下民生的。 沈米娥原以为她是想到了好主意,但万万没料到...... “母亲,儿媳认为咱们侯府创办的那家育婴堂,收养了超过两百个失去双亲的可怜孤儿,这份善举将会成为献给皇后娘娘最珍贵、最有意义的寿礼!”何许青言辞恳切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同时脸上还洋溢着自信满满的微笑。 只是,沈米娥听着有些一言难尽,高情商:有意义的寿礼,低情商:卖卖嘴皮子。 这活宝贝......得亏她是小说里的女主角,也是日后母仪天下的皇后......不然,就这刚正不阿没情商的脑袋,去哪都活不过三十岁。 “皇后娘娘贵庚几何?” 何许青见婆母突然莫名其妙的转移了话题,心中有些不解,但还是老实的回答道:“三十有二。” 啧啧,还挺年轻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还以为你是皇后娘娘的私生女呢,看来是老身想多了。” “私,私生女???”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怎能随口说出来,何许青被婆母吓得心惊肉跳,立马看了眼四周,好在屋子里就她们三人。 等等,婆母是不是在骂她?“母亲,儿媳的身份乃是将军府......” 沈米娥摆手叫停,示意何许青不必自报显赫的家门,嘲讽了一句,“你既然不是皇后娘娘生的,怎么还送她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 因为创办育婴堂是永昌侯府做的事,得名得利也是侯府的事,跟人皇后有毛的关系? 还有,“把这礼物当面送给皇后,你是想让她当面夸呢,还是想让她背地里恨呢?”收养孤儿毕竟是行善,皇后母仪天下,又当着众人的面,少不得夸几句,但私下嘛。 沈米娥不知道私下会怎么样,只知道要是有人在她过生日的时候,说一句,“我以自己的名义给慈善机构捐了五百块钱,就当是送你的生日礼物!”那她指定会打死这个装13犯。 有些听不懂反派人话的何许青苦苦皱着眉头,沉默不再说话。 老二媳妇见气氛有些尴尬,便站出来解围道:“母亲,要不送皇后娘娘......” 送什么好呢?她知道了,“咱们侯府不是创办了十二间私塾?直接把孩子们召集起来,一同为皇后娘娘写一幅万寿图如何?” 万寿图?沈米娥表情一顿,觉着这个法子可行,只是还欠缺些什么。 “那私塾是红红和她母亲创办的,和永昌侯府有什么关系?” 老二媳妇听了这番打击人的话,就像霜打的茄子般,脸皮和目光一起垂下。 沈米娥轻咳一声,安慰了句,“不过你的建议很好,下午便带上红儿去私塾走一趟吧。” 婆母居然觉着万寿图好?何许青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倒不是说那寿图不好,她只是觉着,弟妹想出来的寿礼和她想出来的有异曲同工之处,一个免费收养孩子,一个免费教人读书,怎么就单单否定她的? 宠妾灭妻也就罢了,毕竟这是永昌侯府传承了百年的习俗,可这抬高贬低? 沈米娥看着女主角那副欲言又止,心中愤愤不平的模样,冷笑了两声,“万寿图只是明面儿上的东西,是做给别人看的,真要送寿礼,还需从几个方面着手。” “什么方面???”两人同时抬起头来,像虚心求教的学生,等待着沈米娥解释。 沈米娥也毫不吝啬,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一,普通寿礼,三尺高的珊瑚,或者成双成对的玉如意。” “二,开怀寿礼,烟花、烛火、大于灯笼十倍的花灯。” “三,赞美寿礼,造一面八尺高的铜镜......” 何许青和老二媳妇听到此处,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赞叹,还是老夫人心思独到,极会讨人欢喜,抛开奢靡的问题不谈,这些东西,她们也爱看。 但这三点,都是沈米娥说给两人听得,她不会准备这样“不得罪,但也不出彩”的寿礼。 “我们还是准备谄媚型的寿礼吧!!!” “谄媚型?”两人一听此话,直接愣在了原地,好奇婆母怎么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谄媚二字? 她们当即就想到了谄媚后面经常惯用的词,“小人!” 第84章 书到用时方恨少 “那,什么是谄媚型寿礼???” 何许青虽然一脸不屑,但沈米娥早已经发现了她那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能是什么? “去楼子里找两个面首!” 厅中瞬间沉默下来,两人像是被雷劈中了般,眼睛珠子都不带眨一下的,被婆母那句“面首”雷的外焦里嫩。 正义做作的女主角,“母亲,还请慎言!!!” 真心想法子的摇摆派,“不行,咱们永昌侯府可是正经人家,去哪找面首?” 还去哪找?何许青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缓缓的转过头去,看向身旁的弟妹,眼睁睁的看她再一次建议道: “要不我同夫君打听一二,他也算得上是这方面的行家!” 沈米娥虽然是同两人开玩笑,但听老二媳妇这么一说,脑子里也不由得出现了老二豢养的那面首,嗯...... 那种姿色送过去,永昌侯府距离“抄家灭门”也就不远了。 “走吧!!!”她摇头失笑了一声,随后撂下一句话,率先走出了屋子。 两人急忙跟上,“母亲,明天就是皇后娘娘的寿宴,咱们要去哪啊?” 去哪?当然是去找皇后娘娘的亲戚拿主意。 片刻后,郡主府...... “大嫂,您可千万要帮帮忙啊。” 沈米娥一个老狗叹气,脸上露出了装模作样的惭愧之色, “自我嫁入永昌侯府,便同亲戚朋友们都断绝了联系,这些年也从不去参加什么宴会。” “也不知皇后......” 她正要抛出关键性问题,郡主娘娘突然狐疑道:“咦?你上次不是还去刘大学士府参加了百花宴?” 真行,没想到这工具人哥嫂,还是个记仇的腹黑反派。 “我就直说了吧,大嫂你可知皇后娘娘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样的寿礼?”若真的是面首,她也有法子给弄来,毕竟侯府的人脉关系广,当然,那“人脉关系”指的是赌坊、青楼、戏院下九流之类的人脉,可不是好路子人脉。 老郡主挑了挑眉,再次发挥出了反派技能,嘲笑! “我当妹妹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当嫂嫂的了?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呀,小时候......” 开始了?沈米娥立即将心思放空,脑海里主动屏蔽了老郡主那磨磨唧唧的声音,嘴里只管: “嗯嗯,对对,说的是,哦,原来如此!!!” 郡主娘娘话锋一转,“不过,我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喜欢什么。”她也正为了送寿礼一事惆怅呢,但好歹她是皇亲国戚,即便送些不讨喜的,也不会吃人脸色,就是她这个小姑子,还是头一次进宫,必须仔细着些。 沈米娥:“嗯,对,说的就是......” 何许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暗戳戳的扯了扯婆母的衣袖。 沈米娥从打坐中回过神来,“呼!!!” “对了,说到哪了???” 包括郡主娘娘在内的一众人:“......” “妹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同你老实交代,皇后娘娘自从三皇子病了后,就变得阴晴不定,极为敏感!” 三皇子病了?沈米娥瞪大了眼睛,身为京城里为数不多一品诰命夫人,皇子病了,她理应关怀一二。 “那他这病,不传染人吧?”在必须去赴宴的情况下,戴个口罩也是可以的吧? 何许青:“......”婆母真是够了。 郡主嘴角抽了抽:“小姑子说笑了,癔症,怎会传染?”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急忙嘱咐了一句, “对了,寿礼,你只管挑府内最贵重的,千万不要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拿出来!” 什么是上不得台面的?常言道:那些玩笑话中,总掺杂着真话,看来她的小气已经被所有人发现了。 既然如此,“大嫂,你府中可有什么贵重的寿礼,借我先应个急。” 郡主娘娘面色一僵,怎么好端端的说着说着,又开始要银子要东西了? 不知道叹了几回的何许青,此刻觉着这空荡到能容纳几十个人的大厅突然有些闷,她想出去走走了!来时,若和婆母分开坐马车该有多好。 最后,沈米娥心满意足的带着一大箱东西离开了郡主府。 里面除了有给她的首饰,还有给皇后娘娘的寿礼,不得不说,郡主娘娘出手真是阔绰,居然有“死去几百年的大作家”珍藏的夜宴牡丹图,以牡丹喻皇后,在合适不过。 正好那皇后娘娘出自名门闺秀,在儿子疯癫前也是喜欢附庸风雅、品茶插花! 这般礼物虽然算不上大的谄媚,到也能算个小的,毕竟抢了老郡主准备送的好东西。 不知道怎么回事,人一旦产生了恐惧心理,这时间就变得非常快。 沈米娥之所以对皇后恐惧,是因为未知,小说里并没有提到皇后,也没有提到过三皇子的任何消息,以前她只需要在意男主角太子便好,现在...... “这么多人???” 她看着宫门前那些堪比小房子的豪华马车,还有进进出出勋贵、大臣,不由得咋舌一叹, “哎!” “书到用时方恨少,马车好大人好多。” 黑暗中,投来一道道审视的目光。 何许青本就紧张的不行,一听婆母此话,直接紧张到心口岔了气, “母,母亲,儿媳求您,今日就少说两句吧。” 她没好气的“切!”了一声,“求人要跪下来求!” 要不是为了给男女主创造见面的机会,她才不带何许青来,还是带着老四媳妇有意思,可惜这种场合,几个庶子的夫人们没资格参加。 不知道是不是宫斗小说看多了,她总觉着这宫廷宴会并没有红灯酒绿那种欢乐感,也没有元宵佳节那种喜庆感,深宫高墙充满了冷峻、肃穆,偏偏大家都在安静的走着。 四周静悄悄一片,就像一座被隔离的孤城,让人不由得感受到压抑。 好在...... “母亲,无需紧张,过了这道高墙,视线就明亮了。” 何许青的声音有些虚,显然也是害怕的不行,却还要安慰她这个恶毒婆母,可惜,她们是死对头。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老身是好人,一身正气,可不像你......” 第85章 沈老夫人在何处? 何许青:“......”她就不该多嘴,但怎么回事?突然不害怕了。 果然,对婆母的痛恨能抵消世间一切的鬼神。 片刻之后,视线果真明亮起来,岂止是明亮......沈米娥都怀疑皇后是不是把宫里的灯笼都拿在了后花园。 亮的人还有些刺眼,堪比目光直视那不带省电功效的“大灯泡。” 只可惜......但凡在那数不清的灯笼上随便画几朵花,这宴会也不至于显得这么“鬼里鬼气”的了。 “米娥,怎么才来?快跟我这边走。” 腹黑的郡主终于充当了一次好心人,特意在花园入口等着! 只是,她可没有晚到,身后还跟着乌泱泱的一群人呐,花园里的桌面大多数都空着。 沈米娥深度怀疑,老郡主是不是一个人坐在席面上尴尬,才会特意来接她,直到她被带着坐在皇后旁边的那张桌上时,这种怀疑就成真了。 天杀的,坐这么近干什么?要知道,她在现实世界当牛马接受领导大会批评时,都是坐在最后一排,领导看不见她,不会点名骂她,她看不见领导,眼不见心不烦...... 郡主看出自家小姑子屁股跟长了针眼似得,贼眉鼠眼,想要溜之大吉的想法,直接把人拽的死死的。 “米娥,我是郡主,你是一品诰命夫人,就该坐在此处,不然待会皇后娘娘问起,你还得乖乖上前。” 沈米娥点了点头,笑呵呵回答道,“嗯,我知道,我就是想放屁,挪了下屁股。” 何许青、老郡主:“......”先不提教养的事......毕竟这么大年纪了,总会忍不住。 “皇后娘娘问起?乖乖上前?”真是铲屎官遛狗,从头六到尾,她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要被叫起来问话?这一品诰命的福气,怎么不留给何许青?沈米娥被残酷的现实捉弄的十分无语。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等到众人眼皮子打架,等到沈米娥咬牙切齿的时候,皇后终于穿着一身凤袍,闪亮登场!!! 看在皇后头顶那二十斤重的凤冠,众人只能原谅皇后的“姗姗来迟。” “参见皇后娘娘!!!”大家一同跪下,尤其是沈米娥,跪的无比虔诚,“咚!”一个响头。 “平身!!!” “谢皇后娘娘!”平身前,又一个响头,别以为到了这就能坐了...... 一众人齐齐开口,“恭祝皇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皇后嘴角扯起一抹疲倦的笑容,搬出了教科书般的客套话, “本宫本不想办寿辰,更不想铺张浪费,但想着许久没见诸位夫人了......” “今日见你们都来了,本宫就安心了。” “坐下吧.....” 沈米娥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瞧瞧这,若是不来,岂不是就被她偷偷记在心眼里了? 直到身旁太监喊出一句:“落座!”之后,众人这才能坐下。 有时候不得不说,坐比跪还忐忑,沈米娥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的,喉咙有些发干,正要端起身前的茶杯时,刹那间,桌子下面的大腿被人狠狠地扭了一下。 疼的她一下就精神了,倒抽了一口凉气。 郡主娘娘瞪大了眼睛,那目光好似在说,“不许喝!!!”皇后娘娘都没有举杯,你喝的什么劲儿? 呵,带着贵重的寿礼,难道都买不来一口茶水喝?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还好老嫂子提醒了她,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但她这沙金还真经不住考验。 又等了许久,等到皇后举杯邀请大家同庆时,沈米娥终于喝上了宫廷版本的雨前龙井...... 就在她刚放下茶杯的一瞬间, 一道极有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永昌侯府,沈老夫人何在???” 在大腿遭受第二次荼毒之前,沈米娥麻溜的站出身来,熟练跪地一磕, “回禀皇后娘娘,老妇在此。”其实不用老郡主提醒,她也早就料到了皇后会当场叫她出来问话,毕竟她是新赐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尤其是这段日子,还在京城里出尽了风头...... 或褒或贬,总要出来先在众人面前露露脸。 “沈老夫人,你年岁大了,又是朝廷的大功臣,本宫允许你不行跪拜之礼,快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沈米娥不敢抬头直视皇后,许是自己多想了,她居然从上位者的语气里,听出了一抹“示好!”的味道。 皇后笑了笑,端起一杯酒,目光扫向在场的一众人, “沈老夫人巾帼不让须眉,若是个男儿,定能为我大朝国建功立业,今日这杯酒,本宫敬你!!!” 老郡主极有眼力见的递上酒杯,沈米娥在谢恩之后,一饮而尽。 直到问话结束,她安然无恙的坐回座位上时...... 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若将皇室比作一个大家庭的话,皇上唱了白脸,那皇后就必须要唱黑脸,皇上赏了她,皇后便应该点她“不可过度张扬,不可树大招风!” 可皇后怎么对她频频示好? 莫非??? 想到此处,她心头一乐,觉着皇后一定是个大反派,心里头也感应到了她这头号反派人物...... “米娥,别笑了,该轮到你献礼了!”老郡主无可奈何的拧了把小姑子的胳膊,成功制止了后者的傻笑。 根据在场人员等级从高到低排列,皇亲贵胄,一等国公夫人最先献礼,而后就是他们侯爵、伯爵府夫人等。 何许青早已经准备好,走在了花园的中央处,直接将那万寿图大展开。 沈米娥则是笑意吟吟的准备说两句上台面的好话,博皇后一笑。 可就在她要开口时候,一名宫女突然急匆匆的跑进了场内,跪在皇后脚下禀报着什么。 “砰!!!”酒杯摔落在地,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仿佛整个后花园都为之颤抖了一下。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皇后原本平静的面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她猛地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个宫女,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戾气!!! 那戾气带着无尽的威严和压迫感,宫女被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如纸,一众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是低着头,生怕皇后殃及无辜。 “连个大活人都看不好,本宫要你们何用???” “来人,将她拖出去打死!!!”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震,尤其是沈米娥,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瞬间传遍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此时此刻,她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皇家无情”。 在此处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否则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杀就杀...... 沈米娥握紧拳头,默默抽着凉气,然而就在此时,场中响起了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如死水般的死寂。 “皇后娘娘,宫女虽然守卫三皇子不力,但罪不至死......” 第86章 发癔症了? 沈米娥在心里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寻思着这是哪家的圣母?是家里的祖辈给挣下了免死金牌?居然敢在这种关键点上顶撞皇后,没有十年的脑血栓干不出来这种事。 她几乎都能猜到这“好心人”的下场...... “等等......” “好心人”沈米娥神情一顿,突然觉着有哪里不对劲儿,因为这好心人的声音太过耳熟了,耳熟的好像日日能听到...... 莫非是?念及至此,她转头一看,这么一看,心彻底凉了,果然是头号正派人士何许青...... 此刻的何许青正跪在场中央,而那张写满了寿字的“万寿图”被她情急之下丢在了地上,正如皇后娘娘的脸面,也被她一同丢在了地上,狠狠摩擦。 一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般,沈米娥更是吓得想要把头埋在桌子底下。 永昌侯府主母是小说里是大反派,带着全家走向抄家灭门的那种反派,但今日一见,这正派女主何许青也不比她差在哪去。 皇后冰冷的目光直视何许青,眼中好似在酝酿着一场名为“血腥”的风暴。 “永昌侯府侯夫人......何大将军嫡女?你莫非是觉着自己的身份尊贵无比,竟敢顶撞本宫???” 皇后的话语冰冷而尖锐,仿佛一把利刃般直插何许青的咽喉,让她的心跳瞬间加速,额头上也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感到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几乎要跪下来向皇后求饶,只求能保住自己的性命。然而,内心深处的一丝理智却紧紧地抓住了她,提醒着她绝对不能退缩。 何许青深知,一旦退缩,那么等待那个可怜人的只有死路一条,一旦退缩,就意味着放弃了对正义和公平的坚守,而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又何况是皇后?那小宫女犯的是守卫不当之罪,何至被活活打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太子殿下驾到!!!” 沈米娥彻底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不知什么时候被汗水沁湿,这个不省心的玩意,就会给人出难题,还好有男主角救场。 太子也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神色匆匆的来到了御花园,刚走进来便看见了跪在中央的何许青。 他目光一暗,身子略微停顿了一秒,便大步流星的走到皇后身前跪下, “母后,儿臣已经派人四下找寻三弟,宫门还有护卫队把守,想来三弟也不会跑远,请母后放心!!!” 皇后见到太子来此,不但没有放心,眉头反而皱的更深了些,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突然转换,长呼出一口气,将太子一把扶起,“有你再此,母后就放心了。” 这母慈子孝的场面? 太子转过身子,先是装模作样看了眼众人胆战心惊的模样,目光最后才放在何许青身上,指着后者,疑惑道: “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皇后冷笑了一声,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何许青,像是存心要为难太子般,缓缓开口, “值班宫女看守三皇子出了差错,母后只不过是处罚宫人而已,这侯夫人竟然跳出来当面顶撞母亲,让母亲饶那宫人一条贱命,你说,该怎么解决?” 太子皱起了眉头,他深知何许青的为人,多半是见不得宫女被处死,这才出来求情,至于顶撞是绝不可能的。 再说,三皇子只不过是跑出了寝宫,皇后实在没有必要将人打死! “母后,侯夫人不是有意顶撞母亲,定是......”说到此处,太子声音一顿,目光竟然看了眼沈米娥。 沈米娥:“???” 而后又解释道:“是她出生武将世家,不懂规矩,此事罪不在她,都怪她的婆母,沈老夫人没有好好教导!小惩大诫便可。” 何许青咽了咽口水,心想着虽然把她婆母牵扯进来不道德,但好在有太子开口,也可免了她一顿责罚,太子来的真是时候,有他在,婢女的性命便能保住了。 不得不叹,女主角和男主角的心思都想到一块去了。 太子拱了拱手,“母后,至于这个婢女所犯之罪......等找到......” “三皇弟在定罪也不迟”一句话还未说出口,一旁跪着的婢女突然抬起头来看了眼太子,这一眼看的太子三魂丢了七魄,也不知为何,本要说出口的求情,刹那间变成了: “此人守卫失职,应当场处死,以儆效尤!!!” 说罢,他一挥手,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招来了侍卫,语气冰冷,“来人,把这宫女给本宫拉下去,立即处死!!!” 何许青瞬间抬起眸子,眼神中一片震惊和慌乱...... 就在侍卫要将人拖下去的时候,草丛里突然窜出一位莫约十二三岁的少年,他怀中抱着一条雪白毛茸茸的狗,直接跑在了皇后身前抱住了她的大腿,眼里有些害怕,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母亲,不要杀,不要杀.....” 众人一惊,“三皇子???” 这三皇子怎么藏在了草堆里,害人好找,也险些害他们吓破了胆。 侍卫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将婢女拖下去,皇后眼眶湿润,摸着自己儿子的头,抽泣了一声,“你们没听到三皇子的命令吗!” 侍卫松开了手,“是,皇后娘娘。” 太子微微一笑,靠近了母子二人,把手搭在了三皇子的肩头,“三皇弟,你回来便好,害母后好一阵担心!!!” “你没事吧,怎么将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关怀过后,太子冷哼一声,“你们是怎么办差的?”直接一脚踢倒身后的侍卫。 本来找回三皇子是一件高兴的事,但不知为何,三皇子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却在太子突然发出的一声怒喝之后,瞬间变得惊恐万分,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之色,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一般。 他直接扔下了怀中抱着的小狗,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口中更是发出一阵惊心动魄的尖叫声: \"啊!啊!!!\" “不要过来,走,走开!!!” 第87章 救世主来了 “睿儿!!!”皇后叫得撕心裂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不知所措,他的孩儿已经好久没发癔症了,今日怎么会??? 太子也是一脸着急,更是直接上前架住了三皇子,将他的两个胳膊困住,不让他捂着自己的耳朵。 周遭瞬间乱成一片,众人都听说三皇子年幼时得了癔症,自那之后,脑子就有些迟钝,不愿意出来见人,每日住在深宫里养病,但听说和亲眼见是两码事。 “三皇子殿下,您要保重身体啊!!!” “快,快请御医!!!”众人不知道是出于关心,还是什么拍皇后马屁的目的,直接围上前去,将三皇子包围的严严实实的,叽叽喳喳吵成了一团。 而被架着胳膊的三皇子,脸色苍白,嘴里不停地发出尖叫,脚下胡乱踢东西,整个人的情绪仿佛崩溃了般。 沈米娥皱起眉头,“尖叫?情绪暴躁,沟通障碍?”这是什么癔症?明明是自闭症才对。 那可不得了,自闭症的孩子被刺激深了,那是会自残的!!! 情急之下,她不由分说的推开人群挤在了最前方,屁股和手并用,将一众吃瓜夫人往后挤了挤, “别过来添乱,赶紧往后站!!!三皇子的病害怕见人!!!也不要大声吵吵!!!” 众人一惊,但不管沈老夫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因为闭嘴没事,若三皇子的病真的怕见人,怕声音杂乱!!!那他们可就犯了大错。 沈米娥见众人只退后了三步,一个反派瞪眼,摆手让众人继续退。 一直到众人退的远远的,三皇子的尖叫声才慢慢变小了,可嘴里依然重复着那句: “别过来!!!” 她二话不说,直接走上前去,将皇后桌上的烛火给吹灭,因为自闭症的孩子大多不喜欢刺激的光亮,尤其这红色的琉璃盏,非但不喜庆倒有些诡异的模样,不得不说,设计这琉璃盏的人,深谙中国式恐怖氛围。 “太子殿下,您先放开三皇子吧,并且离他远一点!!!”显而易见,这自闭症儿童并不喜欢太子,况且,后者现在还架着人家的胳膊。 太子不为所动,根本不听沈米娥的意见,并且还要继续发出呵斥,刺激三皇子即将崩溃的神经。 但好在皇后看出了些门道来,急忙上前拉着太子的胳膊,让他放开了手。 解脱束缚后,三皇子又重新抱住了头,蹲在地上,好在情绪终于平缓下来,不再大声尖叫了......只是脸上惊恐的神色没有丝毫改变。 沈米娥思索了一下,随后愣了眼挤过来看热闹的何许青,小声斥责道:“还不去把那狗抱过来!!!” 那雪白的狗,也被三皇子给刺激到了,此刻正缩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如果何许青要去,那必须跪着爬进桌子下面去找,当然了,这是沈米娥故意刁难她。 但这般刁难同解决三皇子的病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很快,何许青将狗抱了出来。 沈米娥在接过狗之后,并没有主动上前,而是把狗放在了本该被处死的婢女手中,推了她一下,只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还想不想活了,赶紧去救你家主子。” 婢女两次面临生死大关,早就被吓破了胆,眼下听了沈米娥的话,终于回过神来。 她擦去了眼泪,急忙跪着爬在了三皇子面前,声音虽然还在颤抖,但却变得很温柔。 “三皇子,你看看雪儿,雪儿出来这么久,肯定饿了,我们喂它吃些东西好不好......” 婢女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幻的魔力,让人害怕的情绪得以平缓。 “雪儿......”三皇子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像是注意力被转移了般,眼中的害怕消失,只剩下了狗。 “雪儿饿了,我要喂它吃东西。” 一众人松了口气,皇后娘娘则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顾凤仪的用帕子擦了擦眼眶,对着沈米娥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沈米娥建议道:“此地人太多,不如让这婢女带着三皇子先回寝殿吧!” “让侍卫们远远的跟着就行,千万不要靠的太近!!!” 此刻的沈米娥已经变成了三皇子的救命恩人,对皇后来说,她不仅是救命恩人,简直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 “一切都听沈老夫人的安排,翠儿,带着三皇子先回寝殿。” 直到三皇子走远,众人才彻底放下心来,也敢大声呼吸了,只是今日这寿宴,恐怕是搞砸了。 何许青拿着被无数双脚踩的破烂不堪的万寿图,看着一旁的婆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头极其复杂。 她是会些武功的,婆母之前同婢女说的那句:“还想不想活了,赶紧去救你家主子。”的话,也被她一次不落的听在了耳中。 婆母其实是心善之人,让她去桌底下找狗,也是为了让皇后赦免她顶撞之罪,在反观太子,在她心中一向温暖,充满了正义感的太子,居然这般陌生,无情...... 当然了,女主角这番自我意淫,沈米娥压根就没猜到,此刻的她正忙着思考。 如果皇后同她一样是反派......那就必须同正派人士太子作对,可两人是母子关系,怎么会作对呢? 还有太子,身为正派人士,怎么能轻易打杀下人?这不符合他的人设。 小说里,太子虽然腹黑了些,但却如外界流传一般,是一个关爱天下百姓善良仁君,嗯,具体是这么描述的...... “婢女失手打坏了陛下御书房的琉璃盏,本是死罪,但太子宅心仁厚,不愿婢女被处死,便将所有罪名揽在了自己身上,被陛下罚跪了整整一日也从未有一丝怨言。” 这么好的人,可不是刚刚那“此人守卫失职,应当场处死,以儆效尤!!!” 也不是一脚猛踹侍卫,刺激弟弟发疯的反派做法,如果他关心自己的弟弟,便该知道这病症不能受半点刺激! 第88章 皇后娘娘有请 算了,不考虑这么多了,累了半晌,还没有尝尝宫里头的美食。 沈米娥刚拿起筷子,便看见皇后身旁的嬷嬷,喜笑颜开的来到了她身边! “沈老夫人,皇后有请!!!” 呵呵,就知道,她点头答应了一声,一边站起身,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了一颗肉丸子塞在了嘴巴里。 老郡主、何许青,掌事嬷嬷:“......” 走几步路的功夫,足够她把肉丸子嚼碎咽下。 于是乎,众人看见,孤零零的皇后身旁,突然多出了一个老婆子。 皇后娘娘似乎被她给感动到了,直接拉起了沈米娥的手,神色激动,像是见到了分别十多年的塑料闺蜜一样。 “沈老夫人,你是怎么想出治疗睿儿癔症的法子的?” “癔症......呃......”沈米娥深吸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该跟皇后解释。 皇后似乎看出了她的难言之隐,面色虽然不显,但心下很着急,“沈老夫人请放心,本宫能承受的住,你但说无妨,本宫恕你无罪。”她的睿儿每次发癔症,总会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人,包括她这个母亲! 好不容易同儿子亲近了些,能享受享受寻常人家的母子之乐,没想到...... 见到皇后叹气,本着反派助反派为乐的职业精神,她小声解释道: “娘娘,其实,臣妇的众多儿子里,也有一个患癔症的。” 皇后目光一顿,“哦???”好像没听说过,毕竟永昌侯府的庶子多的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也难怪沈老夫人懂得治疗此病。 但这可不是沈米娥说癔症的重点,因为她认为的癔症,顶多是抽疯、发疯、羊癫疯而已! “正因为臣妇的儿子患了癔症,老身才能辨认出来,三皇子的病不像是癔症......”其实到这里,她已经确定,三皇子是绝对的自闭症儿童,但自闭症也有先天和后天,不知道三皇子是哪一种。 “不是癔症?”皇后心头一惊,都忽略了自己说话声音太高,引得一众人频频侧目,尤其是太子,她咳嗽了一声, 沈米娥压低声音,继续解释:“不错,三皇子这病像是孤独症。” “孤独症?”这,世间病情多的数不胜数,但皇后还是头一次听说孤独也是病,再说太医院的御医检查的就是癔症。 可是...... 皇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眼眸中出现了一抹杀气,虽然消失的很快,但还是被沈米娥清晰的捕捉了去。 本想仔细问问沈老夫人,但今日人多眼杂...... 罢了,“哎,多谢沈老夫人......” “本宫还有些事,沈老夫人请自便。”说到此处,皇后也未多加解释,直接带着几个婢女离开了,也没有同大家说回不回来。 倒是她身旁的掌事嬷嬷,已经猜到了皇后的意思,十分得体的擦屁股道: “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先行回宫,请诸位夫人慢慢享用。” 虽然皇后已经走远了,但也不妨碍她们下跪磕头,道一声,“恭送皇后娘娘。” 沈米娥本想吃完饭再回家,但奈何一众人都被今日之事吓得够呛,别说聊八卦了,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磕完头之后便逐个走出了御花园。 老郡主、何许青二人,也来叫她。 只是看着桌上的糕点,有一丝遗憾。 好在掌事嬷嬷是个人精,急忙招呼来了太监,将这份独属于宫廷的高级点心,给立了功的老太太打包了整整一大盒,一盒分五层的那种...... 直到走出皇宫,坐上马车后,老郡主擦了擦额间的汗,叹了声:“可惜!!!” 眼下是下班时间,那工具人六七八也该下班了,老郡主的这番“可惜!”可不是随口说说的,准是触动了什么支线任务。 接受支线任务的沈米娥,“嫂子,什么可惜?说来听听。” 老郡主又是一声长叹,目光微眯,好似遥望远方,实则是打开了她脑海中的支线任务详情! “可惜三皇子,好好的一个正统嫡子,却得了怪病。” “让大皇子捡了漏......”大皇子便是太子,身为反派人物的郡主背地里蛐蛐太子,在合情合理不过。 但此事,小说里可没写,沈米娥皱起了眉头,难道太子不是皇后亲生的?她怕露馅也不敢去问。 好在郡主娘娘自顾自的解释道: “三皇子生下来还好好的,聪明睿智,活泼健康,三岁便能熟背百家姓、三字经......” 啊,真的假的,她八岁还在玩泥巴呢,不过不重要。 “皇后娘娘和陛下更是倾尽全力......将三皇子当做日后的储君培养!” “可惜,天意弄人,这个聪慧的孩子自五岁之后就变了,变得不爱与人交流,时常把自己困在房中。” “慢慢的,他害怕见人,害怕说话,更害怕外界的一切事物。” 又一个被父母迫害的人呐! “嫡子一废,陛下万不得已只能立长子为太子,将他养在皇后娘娘膝下,变成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难怪他和皇后……”沈米咋舌一叹,缓缓点了点头,终于对狗血皇室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 难怪皇后不喜欢太子,三皇子得自闭症的时候,也不过四五岁,但那时候的太子已经十二三。 俗话说得好,十二三的孩子狗都嫌......不,是十二三的孩子已经到了记事的年龄,又是叛逆期,怎么同皇后亲近? 那还不是表面上亲近?等到他当上了皇帝,保准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生母立为皇太后。 就在沈米娥心思流转的时候,何许青突然来了一句话。 “太子其实也很可怜,被册封的时候,他的生母顺妃,不幸病逝......” 不幸病逝?八成是被人给弄死的,也是老套路了,这下好了,这两不亲近的人不直接变仇人? 回到永昌侯府已是半夜,她为了惩罚何许青今日犯的错,罚她在祠堂跪到天亮,自己则是美滋滋的睡觉去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是被....... 沈米娥睁开眼睛一看,“嗯?老二媳妇呢,你来做什么?”通常都是老二媳妇摇醒的。 何许青一脸着急,哪还有心思回婆母的话,“母亲,不能睡了,宫里来人了,皇后娘娘请你进宫!!!” 第89章 说话也是一门艺术 “怎么又进宫?不是说一品诰命夫人只是个虚职吗?”沈米娥翻了个死鱼眼,心情极为不爽的哔哔了两声,转过身子后继续睡。 “母亲,您快别说了,那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嬷嬷亲自来请了。” 沈米娥眉毛一竖,寻思这何许青当了这么些年的侯夫人,怎么连打发人都不会?于是交代了句。 “你就说我昨夜偶感风寒,到现在还昏迷着......不行,你替我去吧。”也好和太子来个偶遇。 听到此话,何许青一愣,眉头一皱点燃了正派诚实技能,开口直言道:“这怎么可以?我们怎可欺骗皇后娘娘?再说那掌事嬷嬷何等精明,就这般糊弄孩童的借口,她一眼便能看穿......” “母亲,那嬷嬷现在就在厅外等着,还带着皇后娘娘赏赐下珠宝,等您谢......” 何许青一边压低声音解释,一边朝着厅外的方向张望,像是怕人突然进来似得,但她口中的话还没有彻底说完,一转身,竟发现婆母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并且穿好了衣裳往厅外走去。 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哎呦,张嬷嬷,皇后娘娘宣老妇进宫,只需要派个太监来捎句话就行,怎能劳烦您大老远跑一趟?” “还带着这么多东西,一定很重吧,快快放下......” “哇?这么多金子啊,皇后娘娘也太客气了......” 何许青:“......” 沈米娥看着方形盘里孩童拳头大小般的金锭,笑的合不拢嘴。 而一旁等待的张嬷嬷,大脑仿佛死机了般,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呲牙咧嘴的沈老夫人,她只记得,内堂的门突然被一把推开,而后从里面窜出一道比猴还快的影子,一把抢过了宫女手中的木盘,然后,然后...... “咦?沈老夫人呢?”是她眼花了吗?刚刚明明在这。 此时的沈米娥已经揣着木盘返回了里屋,并且当着何许青的面将一系列金银珠宝都锁在了柜子里。 “张嬷嬷,老身在此处,都准备好了,我们快些进宫吧,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何许青有时候也不得不赞叹,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八旬老太健步如飞...... 在为皇后排忧解难的路途中,本着反派的自我修养,她不仅带上了何许青,还特意带上了何许青的娃,宁姐儿,好让母女两个和单相思的太子来个亲妈后爸大团圆。 马车里,脸色难看的何许青带着脸色难看的女儿,忧心忡忡的问道: “母亲,宁儿这丫头年纪尚小,平日里又顽皮惯了,若将她带进宫里,不小心冲撞了皇后娘娘和三皇子可怎么办?” 沈米娥白了眼何许青,现在知道害怕了?那昨天干什么去了?跪下的腰板比人家站着的还硬,眼睛珠子还瞪的老来大,不知道的以为她被钟馗附体了。 “放心吧,没事。” 何许青本以为婆母在安慰自己,但没想到婆母顿了顿,又说道: “就如太子所言,子不教母之过,宁姐惹下泼天大祸,老身一定会求皇后娘娘开恩,把一切罪名都归在你头上。” 何许青默不作声的咬了咬牙,把宁姐抱的更紧了。 一贯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见母亲受了欺负,发出了一声略带稚嫩的冷哼,“母亲,宁儿若惹下祸事,定不会连累母亲,定会告诉皇后娘娘,都是祖母教宁儿这么做的。” 沈米娥目光森森的看向了宁姐儿。 紧接着,马车里发出一阵阵女子单打的激烈声,由于画面太过于激烈,不方便具体描述。 今日风清云朗,阳光明媚,清新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情愉悦,精神倍增。 但沈米娥、何许青、宁姐三人的心情却不像外面的天气般那么明媚, 此刻,沈米娥那原本干净整洁的衣服上已经被深深地印上了两个显眼的脚印,而站在一旁的何许青,则是双眼通红,紧紧地守护着怀里的宁姐, 再看宁姐,她那原本可爱的丸子鬓此刻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十八根高耸入云、直冲天际的怒气辫子! 好在,这种上火的心情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因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三皇子的寝殿里却是一片昏暗,乌云遮日,鬼气森森。 但凡是能透光的窗纸,都被黏上了一层厚重红色棉布,屋内显得异常压抑和沉闷,仿佛这里已经与外界隔绝,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世界。 走进屋内,可以感受到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四周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幅幅画像,虽然是出自名师之手,但这放大版的脸,死鱼一样的眼睛,黑与白的结合,总是让沈米娥不由自主的想起灵堂正上方的遗照。 还有这寝殿内的地板,居然呈现出一种诡异至极的黑色,正中央,还摆放着一支高达成年人身高的红色蜡烛,它的存在使得整个寝殿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恐怖的氛围。 沈米娥不禁咋舌一叹,脸上露出了些许怀念之色,同何许青母女两个惊恐的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怀念,太怀念了,这不是她经常玩的恐怖鬼屋探索吗? 就在此时,寝殿的屏风后面走出一人,虽然穿了身寻常装扮,但那独特的气质,威严的双眸,举手投足间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味道,不正是皇后! “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皇后今日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重压所笼罩着,精致不脱妆的脸庞带着浓浓的疲倦之色,她微微皱起眉头,深深的看了沈老夫人一眼,并未提起三皇子之事,而是问道: “沈老夫人,你觉着睿儿这寝殿布置如何?” 顿了顿,还未等沈米娥答话,皇后便又补充了一句。 “此地,没有外人,本宫只想听实话。” 这有时候说话,也是一门艺术。 低情商:鬼屋。 高情商:“娘娘,此地的布置,不利于三皇子的病情。” 第89章 本宫能相信你吗 虽然早已经猜测出了一二,但此刻听到实话的皇后还是不由得身体一顿,面色瞬间苍白如纸,她深吸了一口气,身子连连后退了几步,等到手牢牢抓紧屏风才停下。 她的眼眸中浮现出了难过、悲愤、痛苦、埋怨,种种情绪交织在一块,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好似刚刚那一幕,只是沈米娥三人的错觉罢了。 三人不敢说话,幼小可怜的宁姐儿更是将头埋入了何许青的怀中。 一直过了许久,皇后吐出一口气,轻笑了一声,“沈老夫人说的极是,本宫也觉着此处不舒服,不如换个地方说话吧!” 皇后说的换个地方,便是从三皇子的寝宫,换成了自己的寝宫,从一间3s级别的鬼屋,换成了a级鬼屋。 沈米娥无语的叹了口气,不知这母子两个有什么特殊癖好,一定要把屋子遮的密不透风,光不透屋,竭尽全力为小强打造出良好的繁殖场所。 难怪郡主的寿礼入不了皇后的眼,因为后者喜欢的是“蛇虫鼠蚁,五毒俱全。”偷摸在寝殿里练五毒大法呢。 “沈老夫人,本宫可以相信你吗?”皇后看着沈米娥的眼睛,冷不丁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充满阴谋、站队、宫斗的话,沈米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智商仅限于宅斗,对付何许青这种不屑于使用阴谋诡计的正派女主,对付不了还可以凭借自己的主母身份撒泼打滚。 但皇后不同......虽然皇后出手大方,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喜怒无常,一句话便能要了一个人的命,管那人是宫女还是一品诰命夫人,左右都是蝼蚁。 最重要的是,皇后的对立面还有一个太子,头顶上还有一个皇上,这三家都得罪不起。 沈米娥想着怎么能在不得罪皇后的情况下,顺利脱身,远离这场恩怨纠缠的宫廷斗争。 可就在此时,好女士何许青一个大跨步,直挺挺的跪在了皇后身前! “皇后娘娘尽可信任我永昌侯府,三皇子一事明摆是有人背后捣鬼,我侯府愿竭尽全力,一定帮娘娘找出真相,还三皇子一个公道!!!” 沈米娥机械般的低下了头,看了眼跪在前方的何许青,直感觉头顶有一片乌鸦飞过。 这修芹到底知不知道,在三皇子背后搞鬼的一定是权高位重之人?她为谁找公道呢?殊不知自己的娘家镇国将军府也快成了陛下的眼中刺,肉中钉。 直到今天,她才看清何许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纯纯的正派脑,并且同理心太过于强大,无论皇后是正派还是反派,但谁欺负了当时年幼的三皇子,便是犯下了大错。 身为正派人士,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皇后虽然不喜欢何许青,但见沈米娥在今日这般重要的场合里,还带着这侯夫人母女二人,可见这两人是完全能够信任的! 左右精明的沈老夫人迟迟不开口,让她想要请沈老夫人治病的计划无法顺利展开。 好在有何许青这个愣头......这个单纯的女人在。 皇后松了一口气,缓缓点头,“好,本宫相信沈老夫人,也相信侯夫人。” 沈米娥挠了挠头,心中大感不妙。 在右眼皮子一跳的同时,她一个滑铲跪地,准备尿遁离开,正所谓,听不见就不知道,麻烦事也不会找上门。 就在她开口的瞬间,何许青像是有所预料般的打断了她的话。 “母亲,你忘记昨夜在马车上同儿媳说过的话了吗?” “啊???”她说什么了?怎么记得一直是老郡主在哔哔,她顶多附和了两句。 皇后目光一顿,也突然来了兴趣,“哦,沈老夫人昨夜说了什么?” 紧接着,沈米娥便听到何许青将昨夜老郡主,如何同情三皇子,如何可怜这个孩子,以及她如何点头称“嗯,说得对,说的就是,哎可惜啊!”的场面完整的复述了一遍。 在何许青说完之后,皇后眸色一暗,此刻的她已经完全信任沈老夫人。 一招手,便将躲藏在暗处的自闭症儿童喊了出来。 “睿儿,还不快出来拜见沈老夫人?” 呃?拜见,三皇子拜见永昌侯府的主母?她这得多大脸面啊? 怀抱着白狗的孤独儿磨磨唧唧的从后面走出,他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但脚步却是无比坚定的走向了沈米娥! “还.....求沈老夫人,救救,救睿儿......”少年紧张的抱着自己的小狗,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身体一直在不停的打着哆嗦,可见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这一刻,沈米娥感觉自己就是案板上的肉,被三皇子吃定了。 “好吧!” 她点头同意,但有一点,“皇后娘娘,我永昌侯府本事不大,能做的,也只有尽全力将三皇子的病情医治好。”至于何许青说的什么查真相,让她自己去吧! 皇后松了口气,“多谢老夫人。”不过下一秒后,脸色突然一僵,语气带着些许的尴尬,“老夫人是不是想多了?本宫叫你来,就是为了救治睿儿的病症,无关其他。” 沈米娥:“......”是她想多了?只是治病?那皇后怎么一开口就是“本宫能相信你吗?”满满的权谋味道。 正当她思索的时候,皇后解释道:“沈老夫人,不瞒你说,睿儿的病症一直由太医局十八位御医一同治理。” “至于他房间里的那些布置,也都是那些御医亲口交代。” “本宫看这些布置,一直觉着哪里不对劲,但十八位御医都说没问题,本宫也一直没有多想,幸好有你出现。” “十八位御医?”沈米娥重复了一遍,表情有些夸张,这些御医到底是要救三皇子,还是要害三皇子,把他房间布置成丧葬房,给后者幼小的心灵每天一个“重磅出击?” 别说三皇子了,她在这鬼屋待个三年五载,也会得精神病。 “皇后娘娘,那你是想?” 沈米娥话音一落,皇后便立即点了点头,“这十八位御医,无一人可值得相信,本宫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沈老夫人身上,请老夫人治好睿儿。” 第90章 托儿府 “哦,原来就是治病啊,”沈米娥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皇后要让我永昌侯府造......” 屁股突然被人狠狠地踹了一下,这一下踹的她立刻回过了神,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这宁姐别看人小,但也有些用处。 皇后皱起眉头,似乎没有听清,在等着沈老夫人的后话。 沈米娥呵呵一笑,立马转移了话题:“对了,三皇子的智力有没有问题???” “智力???” 此话一出,在场为数不多的几人,包括人小鬼大的宁姐,都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心里暗道: “祖母是要带着我们全家满门抄斩吗?” 竟然敢当着娘的面,问人家亲儿子智力有没有问题?有你这么治病的吗?就算智力有问题,但也不能明摆着说出来。 何许青深吸了口气,又一次觉着自己脖子上架了把刀。 皇后愣怔了许久,但为了三皇子,僵硬的脸上勉强扯起一抹微笑,“睿儿他三岁便能背诵三字经,四岁......” 俗话说得好,当娘的总觉着自己的孩子是最优秀,最聪明的。 等到皇后说了半晌废话,沈米娥又问了一句。 “那现在呢?” “刚才瞧着三皇子的寝殿内,放满了书籍,那些书籍上的字他可都认识?还有三皇子平日里在寝殿里用什么打发时间?”总不会是单纯的遛狗吧。 要知道,自闭症儿童很难治愈,如果是后天因素引起的,那还有治愈的几率,但有一个前提条件,这孩子不是个弱智,所以沈米娥才会有此大逆不道的一问。 皇后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看了眼身旁又在玩小狗的孩子。 眼中满是怜惜,还带着一丝悲伤难过,“睿儿寝殿里共有一百八十五本书册,那些书册,他全部都看过,而且大多数都能默写出来......” “他虽然说不出话,但脑子很聪明。”越说,皇后便越觉得难过,排除人为因素,还有“天意弄人”四个字,她的孩子这般优秀,出生又尊贵无比,为何就得了这样的怪病,变成行走在阴暗角落里的哑人。 擦去了眼泪,皇后继续同几人解释, “睿儿还喜欢......”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脸色突然变得极为复杂,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娘娘,若要治病,必须清楚的了解三皇子病情,包括他的吃穿,喜欢的东西,或者任意一件......” “您认为不起眼的东西,那都关系着他日后能否康健。” 沈米娥无比慎重的开解! 说到这里,皇后也不隐瞒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睿儿喜欢......石头!” “并非美玉翡翠,而是普通的石头,长得五颜六色,奇形怪状。” 就是这个啊?沈米娥心里有些遗憾,她还以为三皇子什么怪癖呢! 不过没关系,只要装作恍然大悟,十分有用的模样便可以,思索片刻后,她提出了第一步治疗方案。 “皇后娘娘,要想治病,便先要把他寝殿里的东西都换一遍。” “还有娘娘寝殿里的,把那些红布通通都撤下,必须要让三皇子多晒太阳,多接触青草花朵,鱼儿飞鸟,若有同龄人相伴,便最好不过了。”说白了,三皇子之所以得自闭症,就是缺少温暖的家庭环境。 皇帝天天忙着宠幸嫔妃,皇后又天天忙着毒害嫔妃,两人瞎忙活一顿,忙的顾不上照顾儿子,又将他关在屋子里不停的读书,一来二去就得了病。 再由十八位聋哑学堂里教出来的老中医,进行了一番心理变态治疗后,成功让三皇子病上加病,就这条件......没在自闭症的情况下在得个精神分裂,已经是够幸运得了。 不愧是三皇子,真难杀!!! 沈米娥正等着皇后说话,不经意间抬头一看,竟发现后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有苦难言”的神色。 什么情况,这么简单的事也办不到吗? 皇后用手撑着额头,频频发出叹气之声,“沈老夫人,除了这个法子外,还有别的法子吗?”她的孩儿得了孤独症,但好在保住了性命,她就怕此事一旦被宣扬出去,她儿子的命都没了。 在这皇宫里,人人都戴着一层面具生活,她无法相信任何人,逼不得已才将唯一的希望放在了沈老夫人身上。 沈米娥默默的叹了口气,这虽然是第一步治疗方案,但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因为第二步是“看三皇子自己的造化!” 也不知是出于正派的心理作祟?还是看着三皇子痴呆模样有些可怜,宁姐突然站出来。 “若娘娘觉着为难,不如让宁儿把三皇子带回永昌侯府。” “我们侯府的奇珍异兽、花草鸟儿多的是,石头更是捡不完!” 何许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的女儿竟会有这般高尚的觉悟......但此地是皇后寝宫,怎能口出狂言。 “娘娘,宁姐还小,请原谅这个丫头的无心之言,她是也想帮助三皇子。”她心中有些忐忑,生怕皇后会一怒之下责罚宁儿,堂堂皇子,怎能随便寄养在永昌侯府? 但皇后显然并未生气,反而目光亮了亮,轻声说道:“侯夫人,让这小丫头继续说下去吧。” 她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自己无法保护好这个孩子,那么把他悄悄送进永昌侯府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永昌侯府是否真的安全可靠?沈老夫人又是否值得信任...... 沈米娥的不可靠自会有人解释。 小丫头宁姐一个作揖,嘴里的蜜糖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机关枪, “永昌侯府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保准能治好三皇子的孤独症!”毕竟是孩子,只能分辨出字面意思,还以为孤独症就是纯粹的孤独引起的。 “有青楼出身的红儿,还有戏院里的台柱子云裳,还有豢养......” 豢养什么?何许青同沈米娥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捂住了宁姐的嘴。 第91章 何许青的心里变化 听着宁姐的话越说越离谱,皇后的脸色极其僵硬,暗自嘀咕了一声:“没想到,永昌侯府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她请沈老夫人来诊治自己孩子的病,又怎会不事先派人打探一下永昌侯府的底细? 宠妾灭妻、抬青楼女子进门,那些不堪入耳的事,她早就有所耳闻。 不过,永昌侯府的名声越不堪,皇后心里反倒是越轻松,首先,三皇子离开皇宫的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若露出半点风声,定会对她、还有三皇子有所不利。 好在永昌侯府声名狼藉在外,他人绝不会想到,她会将自己的孩子送进这么一个好人家都不愿进去的地方。 再者,听闻太子同永昌侯府曾经发生过嫌隙...... 念及至此,皇后决定赌一把,若将她的孩子留在宫内,想来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出路,他日等到太子登基,她们母子二人便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倒不如送出宫,赌她自己没有看错沈老夫人...... “好,宫里的事,自有本宫安排,今日,你们便将睿儿带回去。” 沈米娥一愣,没想到皇后就这么想通了?把亲生的孩子交在陌生人手里,真的合适吗?不再考虑考虑? “这孩子的衣食住行?还有日常的心理辅导,一定会花......”讨要银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没有眼头见识的何许青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正义使者赐下的使命。 义正言辞的保证道:“皇后娘娘请放心,我永昌侯府上下一定会誓死保护三皇子殿下!!!” 沈米娥:“......”算了算了,大不了在卖点儿媳的嫁妆。 何许青的保证,不重要,皇后深知,永昌侯府能做主的只有沈老夫人一人,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站起身子,朝着沈米娥九十度鞠躬,这可把老婆子差点吓死,急忙跪在了地上。 “本宫和睿儿的性命,全部仰仗沈老夫人了!!!” 明明是交托性命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在沈米娥耳中,就变成了:“今后,你便是本宫的人,务必要治好三皇子的病症,还要帮助他登上皇位!!!”她带着万般的不情愿,只能点头应是! 不然还能怎么着?怪她一时心软,在寿宴上看孩子可怜给漏了一手,才会让皇后盯上,如今知道了宫中的一些秘闻,若不答应的话,想来都走不出皇后的寝殿。 此事定论后,又有一桩大麻烦摆在了眼前,“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三皇子带出皇宫?”皇后这般问道。 这个嘛?沈米娥看了眼三皇子的身材,奸诈一笑,“简单!!!” 片刻后,她带着何许青,还有打扮的奇形怪状的两个女娃,一起离开了皇后的寝殿。 除了沈米娥之外的三人,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刚走到宫门口,定睛一看!!! 巧了不是,宫门口站着一位面容俊朗的男子,不是太子殿下,还能有谁? 太子见到四人并不意外,似乎提前打探了到了消息般,直接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张嘴便问道: “青......何夫人,皇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何许青脚步往两个孩子身前挪了挪,挡住太子的视线,盈盈一拜,“太子说的哪里话,皇后娘娘怎么会为难我们?” “哦,那母后叫你们来所为何事???”太子的目光紧盯着何许青的眼睛,因为他知道,他的青儿最不擅长的便是说谎! 但这般肆无忌惮,又充满了怀疑味道的目光,让何许青心里极其不舒服,在听那语气,就跟审问犯人似的,她眉头微微蹙起,随口敷衍了句。 “只是叫我们过去说说话,没别的......” 一般有些情商的男人,见到心爱的女人语气不善,没有继续聊天的欲望,总会客气的说一句,改日再见。 但太子是男主角,并且是自大、自信,又自傲的男主角,只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何夫人,我怎么见你脸色有些不好看?皇后究竟对你说了什么???”太子径直向前迈出一步,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在前者的身上,近乎逼迫的目光打量着何许青。 何许青往后退了退,心中那股不喜直接变成了怒意,即便太子在尊贵,但也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这般对质问她...... 被晒在一旁的沈米娥,眼瞅着男女主角没有遵从主线剧情......“相见恨晚”般的眼神拉丝,反倒是越说越生疏,她直接一个箭步挤在了两人中间。 “呵,叫我们过去能做什么,当然是给三皇子瞧瞧病啊......” 话音落下,何许青心中猛然一惊,她的婆母这是在干什么?前脚才答应皇后娘娘绝不泄露此事,后脚便大张旗鼓的告诉了太子? 况且,三皇子就在她的身后,这可如何是好?若被太子知道,三皇子那就糟了! 三皇子糟了?何许青心中迟疑了一下,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般想法,无凭无据的,竟然将太子当做了三皇子的仇人?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疑虑的她,突然又听婆母说道: “太子如若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告辞了,老身还要去玉春楼买点心呢。” 听得此事的太子,心中的震惊不比何许青的少,身子一顿,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向皇后寝宫去瞧瞧,但他忍住了,目光不带好意的打量着沈米娥, “那可看出什么病症了没有???” 沈米娥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当然了,三皇子犯得不是癔症,十有八九是疯病,应该把门窗都定死,减少外出活动!” “时间不早了,何许青,还不赶紧去叫车夫过来,莫非等着老身亲自伺候你?” 何许青此刻也反应了过来,急忙带着两个孩子朝着宫外大步走去。 就在此时,太子眼角的余光突然间瞥见何许青旁边孩子的背影,是那么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等等!!!” 第92章 沈米娥又要有儿子了? 何许青脚步一顿,只是片刻间,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她吞咽下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办,若装作没听到的模样,势必会引起太子的怀疑,届时查到太后寝宫,那事情便有暴露的风险...... “本宫怎么记着,沈老夫人只带了侯夫人和宁儿来,这怎么离宫时,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太子双手背过身后,直接朝着几人靠近。 沈米娥丝毫不慌,反倒是一脸懵的眨了眨眼睛,“太子记得?你为什么会记得?难不成是我这儿媳告诉你的?” 这对别人家老婆不怀好意、暗通款曲的帽子,往太子的头顶上一扣,让他立马慌了神,脚步一顿,以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老太婆发现了,脸色一暗,一甩衣袖冷哼道: “胡说八道什么?” 呵呵,破防了吧,沈米娥微微一笑,从容不得的走在两个孩子身旁,牵着她们的手,让两个孩子转过身来,面对这太子。 而此刻,太子的视线也落在那熟悉背影的脸上。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 他险些被吓得跳起了脚,这是什么鬼?好好的两个女娃,被画成了......如同丧礼上的纸扎人,雪白的脸,猩红的嘴唇,脸颊两边还被涂成了粉红色。 沈米娥心底冷笑了一声,被吓着了吧?她看多了电视剧里头男扮女装的模样,生怕主角发现不了似得,并且引以为戒,画不好干脆直接画个大花脸,胸前在塞两个馒头, “太子殿下许是只关注侯夫人的宁姐,不太关注老身的其他孙女......” 说罢,她按着三皇子的头,“这可是景然妾室生下的女儿,老身不能厚此薄彼,只带着宁姐来......乖女孙,快给太子磕头,让太子好好认识一下,他日也好......”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太子一脸晦气的摆了摆手,直接甩袖离去,宁儿便罢了,好歹是何许青的女儿,但萧景然妾室的女儿,他不但没兴趣,心中更是嫌恶不已。 直到四人坐上马车后,松了口气的何许青拍着胸脯说道:“母亲,您刚刚的举动,差点吓死我,若三皇子被认出来该怎么办?” 沈米娥翻了个死鱼眼,要知道,撒谎的最高境界,是自己也相信这个谎言,就照何许青那一脸心虚的模样?即便把三皇子放在棺材里,也会被太子给发现端倪,指不定还要去皇后那边看一眼。 正如她所言,没发现三皇子女扮男装的太子,径直去了皇后宫中,正是因为沈米娥刚刚解释的那句话。 “能做什么,当然是去瞧瞧三皇子的病。” 但太子去了皇后宫中,并没有要求见上亲弟弟一面,许是想着这智障弟弟昨夜才因为他发了疯,今日在发疯,到显得他目的不纯了。 他来此,是因为,“母后,听闻那沈老夫人颇懂医术,我们何不按照她的法子......” “呃,什么法子?”一提到沈老夫人,皇后被吓得心里惴惴不安,以为太子发现了真相,来找她算账的,若捅在陛下耳朵里,定会第一时间把他的孩子接回宫中,甚至不让她这个母亲再插手,到时,三皇子的处境定更加危险。 但万万没想到,太子呵呵一笑,竟然说道: “沈老夫人说得对,睿儿的病只要见到生人就会复发,我们何不将睿儿寝殿的门窗给钉上,每日只管送饭食便可......” 听到此处,皇后皱起了眉头,心想着这太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钉上门窗,对她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为三皇子根本不在房中,此举到省的她还要想尽各种办法,让人相信三皇子还同往常一般。 但太子觉着,皇后皱眉是不同意他的说法,于是更加卖力的解释道: “儿臣觉着沈老夫人此法子可以一试,不如先将睿儿关上三年,然后在放出来,届时睿儿的病情还如现在这般,那也没有失去什么,若睿儿的病因此给治好了,我们岂不是得到了天大的惊喜?” 皇后面色犹豫,深深的看了太子几眼,最后装作不忍心的点头答应,心里又给太子记上了一笔,若不是沈老夫人说,睿儿此病必须多与人接触,多亲近花草鸟儿,她还真当太子是好心...... 就在宫人封闭三皇子寝殿门窗的时候,此刻的沈米娥,早已经带着何许青四人回到了府上。 不过刚回到府,她就听说了一件大事,一件事关老侯爷清白的大事。 沈米娥还没来得及安顿好三皇子,便被老二媳妇直接拉出去侯府大厅。 此刻的大厅中,坐满了人,不仅有萧景然几兄弟、永昌侯府所有女眷在,甚至还有萧家的族人,那些老的半只脚埋进黄土里的老泥鳅。 但无法忽略的是,厅堂的正中央,跪着一男一女两人。 不用怀疑,这面生的二人正是此次事情的主角。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沈米娥一路走过去,直接坐在了大厅的最中央位置,端起了当家主母的份儿。 众人一看沈老夫人回来了,像是立马找到了主心骨般。 “母亲,您可终于回来了,今日有不识好歹的人,居然冒充咱们老侯爷的子嗣,找上门来!”老二媳妇面带不屑的瞅了下方两人一眼,当着众人的面,气势汹汹的说了句,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觉着母亲定不会相信他们两个。 但这冒认永昌侯府亲戚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怎么连萧府的族老都请了出来,可见不寻常。 几个老头子对视一眼,当即拿出了信物,交给了沈米娥。 沈米娥没什么印象,刚要仍在桌上,便听几人说道:“老夫人,想来认识此物!” 八成是原主认识的东西,她尴尬的又拿在手中,装作怀念的模样,摩挲了一番。 事实正如她所料一般! “这是老侯爷当年不离身的玉佩,被他,给送了回来!!!”族老叹息一声。 第93章 认子大会 那跪着的男子当即抬起了头,开口说话:“老夫人,晚辈萧景寻,老侯爷确实是家父,玉佩可以为证!” 此话一出,众人眉头一蹙,事关永昌侯府清白,还有无比重要的侯府财产,他们可不希望多一个人来分杯羹…… “这玉佩虽然是老侯爷的,但谁知道你是从哪捡的?” “谁又知道你如何打听到了永昌侯府,今日又是抱着何种心思来此认亲???” “是想要银子,还是想要官爵,不妨直说!!!” 众人嗤之以鼻,根本不会信老侯爷突然冒出了一个将近三十的儿子,况且此人的年纪比萧景然还大,同为庶子,难不成要让侯爷放弃爵位,还给他这个庶长子? 就当众人以为他想要攀附永昌侯府的时候,男子又开口说话了。 “晚辈并不敢抱着进入侯府的想法,只希望能认祖,在生父的牌位前上三炷香,之后便会离去,绝不会再来攀亲戚。” “原来只是上香啊......”众人松了口气,上香可以,但想要永昌侯府掏银子就绝对不行。 “母亲,你看???” 此刻的沈米娥并没有听到别人再叫她,因为她在听到“萧景寻”三个字后便开始了思考。 她记得萧景寻,此人也是货真价实老侯爷的儿子,寻字也是代表着寻根的意思。 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萧景寻是站在何许青那边的正派人士,小说里,萧景寻并没有回到永昌侯府认亲,而是暗中帮助何许青找到了李凄凄罪臣之后的证据,成为女主扳倒侯府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那为什么萧景寻会不按主线剧情发展?来到了永昌侯府?作为老侯爷的儿子,他为什么又要置侯府于死地? 不管为什么,反正此人站在何许青那一边,又能找到李凄凄的罪证,帮助她遵循主线顺利归西,成功返回现实世界。 念及至此,沈米娥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 态度直接来了个十八度大转弯,声情并茂的解释道: “好孩子,你说的是哪里话,既然是老侯爷的孩子,那就是我永昌侯府的孩子。”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永昌侯府的......九爷。” 啊???这么随便???一众人都被沈老夫人此举给惊呆了,人家都说是来上香的,她偏偏要留下人家,是嫌永昌侯府还不够乱吗?还是嫌何许青的嫁妆多的花不完? “母亲,还请三思!!!”就连萧景然都忍不住站出来。 沈米娥看着好大儿,又看了眼厅堂外正同宁姐玩石头的三皇子,摆了摆手。 “景然,你父亲若是看到你们兄弟团聚,在九泉之下也会安宁。” “不说这么多了,快带着他先去上香,在帮老九在府中找一处好院子安置......” 萧景然无语了,但身为孝顺儿子的他,“是,母亲!!!” 所有人不知道该说什么,长吁短叹,老夫人都不派人查一下,就让人认祖归宗?但更无语的还在后面。 等到萧景然走远之后,沈米娥顿了顿,宣布了一件重要的事。 “哦,正好,当着众位族老的面,老身今日也要宣布一件大事!!!” 众人的目光看向沈米娥,不知能有什么事,能比永昌侯府多来一位爷,更加来的的震撼。 沈米娥站起身,面带慈祥,指着那院中和宁姐一起玩耍的......已经换回男装的三皇子,当众宣布道, “这是景然的儿子!!!” 多么小众的话,侯爷终于有了儿子?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侯爷怎么平白无故冒出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场中的气氛瞬时间沉默了,直到三秒后,人群中瞬间传来了一道道抽气的声音,包括何许青在内。 她的婆母怎么敢啊?那可是皇后娘娘和陛下的嫡子,怎么就变成了他夫君的孩子?况且,若她所料不错,这名不正言不顺该是私生子吧? “侯,侯爷什么时候都有这么大孩子了?” “主母,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对啊,侯爷如今还不到三十,瞧着孩子的年纪,也有十岁出头了吧?” “难不成侯爷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同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生了孩子?”这让他们怎么接受?甚至宁愿接受李凄凄生了男嗣,那男嗣还被立为了永昌侯府小侯爷,也不愿接受萧景然突然冒出个十二的儿子。 “主母,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毕竟咱们侯府是金贵人家,家大业大,或许有宵小之辈,想要谋取利益,才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冒充侯爷的孩子!主母,不如我们报官吧......” 沈米娥盯了众人一眼,冷笑一声:“什么冒充,这是景然身下唯一的男嗣。” “而且,这孩子,还是侯夫人亲自找回来的。” 她看向何许青,露出了招牌式的反派笑容,“青儿,你说对不对???” 此刻的何许青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但她脑子虽然混乱,也深知一个道理,母亲这么做自然有她......哦不,是三皇子身份尊贵,不容有失,但永昌侯府平白无故住进来一位别人惹不起的主,身份定会遭人猜忌、怀疑,侯府这般多人,三皇子的事瞒不住多久。 若顺了婆母的话,将三皇子认作是他夫君的私生子,届时,既可以让府内众人打消怀疑,又可以让三皇子平安顺遂的待在府中好好养病....... 念及至此,何许青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不错,我虽没有为景然生下男嗣,但也绝不能让他的孩子流落在外。” 不是亲母的正室夫人都认了,那旁人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众人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侯爷也学着老侯爷那样子,处处留情,给家大业大的侯府整出一个私生子来?这传在外头? “母亲,那我们该待他如何?总不能将他......” 老二媳妇话到此处闭上了嘴,其实是想说,总不能将他当做侯府继承人对待吧?最好送在庄子里。 第94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但这番话,无疑提醒了沈米娥,怎么对待三皇子?那当然是对待永昌侯府嫡子那般对待他...... 万一萧景然没有生儿子的命,倒不如将这三皇子立为小侯爷,既可以打消族老,和一众庶子们的小心思,也可以为这自闭儿童留一条退路。 拥有半个上帝之眼的她,知道只有太子才能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皇后宫斗的成功率堪比中彩票的几率,届时,太子肃清皇后党,这可怜的孩子或许能因此保住一条性命。 就算永昌侯府真被抄家灭门,何许青这个正义女主,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三皇子死去。 她捂嘴咳嗽一声,示意大家安静,同时宣布道:“在景然没有生下继承人之前,他.....”沈米娥指着院中呆滞的男孩,“便是我永昌侯府的小侯爷!!!” 永昌侯府的一众人面面相觑一眼,眼眸中除了化不开的震惊,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萧家的几位族老,皇帝不急太监急。 说来也有意思,沈米娥还是头一次见萧家的族长和族老亲自登门,若将族系比作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家庭,族长便是家庭里的最高家长,其余族人则都要听族长的指挥。 曾经的萧家也是南方有名的大家族,但到了老侯爷这一辈,别的旁系族人都没落了,只剩下永昌侯府这一支维持着曾经的荣耀,不过也快了...... 抛开此事不谈,沈米娥听老二媳妇说,近几年,萧家的几个旁支前脚后脚的从南方举家搬迁,直接住到了京城里,前段时间,还有不少来永昌侯府走亲戚的,如今族长带着族老登堂入室,这一肚子的鬼祟心思,她猜都懒得猜。 山羊胡老头一拍桌子,指着外面的三皇子,目光似要吃人般。 “这怎么可以?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庶子继承侯爵的位置?” “这不是开玩笑吗?” “米娥,我看你是糊涂了,就算景然生不下男嗣,也可以从族中......” “从族中做什么???” 沈米娥冷哼一声,冲那留着山羊须的奸诈老头翻了个死鱼眼,毫不留情的回怼道: “难不成你还想把你那一天夸三百六十五遍的孙子?送进永昌侯府?” 况且今日,她可没请这几位大爷来侯府做客,倒是他们主动登门蹭饭不说,来了别人家还当家做主起来了? 山羊老头神情一顿,脸上出现了心虚的表情,他还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被当面点出来,面子总是挂不住,有损他一贯公平正义的美好形象,于是不再说话了。 但山羊旁边的鲶鱼老头坐不住了,长得一张鞋拔子脸,眼睛珠子转的比旋转小火锅还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道怎么当上族长的。 “米娥,你怎么能这么说,族老们也都是为了永昌侯府日后着想......” 说到此处,他话音一顿,长叹了口气,像是无可奈何般的,“罢了罢了,老侯爷死的早,这永昌侯府到底是你做主,即便族中有不少优秀的小辈,但老夫也不想同你做无谓之争,就将这个位置让......” “欸,等等!!!”沈米娥皱起眉头,打断了鲶鱼老头的话,什么叫不想和她起无谓之争,什么叫将这个位置让出来?听上去好似在承让...... 长得丑说话还占地方,“族长,先说清楚,景然他爹死的早死的晚,跟这个可没关系......”就算她那早该死的老公还活着,也不能从三年才来往一次的老萧家随便找个亲戚孩子继承爵位。 “在说我们这一支萧家的爵位,是景然他祖父拼命挣回来的,又不是你们族里让出来的,如今立小侯爷,也是我们家自己的事!” 沈米娥上下打量了擅长pua的族长一眼,一声不屑,“还有,老身今日是通知你们,并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 此话一出,族长以及四位族老顿时被气的瞪大了眼睛,“你你你,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她冷笑一声,并没有搭理几个破防到跳脚的老头,自顾自的喝了杯茶水,直言道: “何必在这板上钉钉的事争论不休?倒不如说说你们今日来的目的?” “怎么,是萧景寻亲自找上你们?让你们带着他来我永昌侯府认亲来了?” 几个老头对视一眼,先抛开宗族上下关系不谈,一看这臭名在外老婆子不是个好糊弄的,而且永昌侯府的其他人也没有对于宗族的归属感,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萧景寻嘛,是他们偶然间碰上的,也是沾了前者的光,今日才能坐在此处谈话,否则还真找不到个合适的借口登门。 至于来的理由,“呵呵,米娥,别生气,我们同老侯爷都是亲亲的兄弟,都是一家人。” 鲶鱼族长嘻嘻一笑,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大呼“可怕!”正所谓人要脸,树要皮,一个人结兄弟,他算老几? “这不是,景然的几个族叔,大老远的来到京城,现在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呢......” 沈米娥面无表情的看了族长一眼,“那他们为什么要来京城?是老家发大水住不下去了?还是惹上了什么泼天大祸被人追杀了?” 一听此话,永昌侯府的众女眷们不由一乐,差点笑出声来,谁不知道,这族系是看永昌侯府如今辉煌了,想要来分一杯羹罢了,但被主母这般直言问出来,可谓是当众打脸。 几个老头面色一僵,暗道一声:“这死老婆子厉害。”三言两语就说的他们老脸如同被火烧了般。 鲶鱼族长干笑两声,直接转移了话题,“米娥,族里也不有不少有出息的小辈,将来考中功名,也能和景然、景文两兄弟互相帮扶不是?” “哦......” 沈米娥的声音很平静,但一个哦字并不代表她认同或答应,“既然都没考中功名,族长为什么说他们有出息?” “你怎么比那白云道观的老道士......还能信手拈来?” 第94章 最擅长的便是培养人才 老鲶鱼被气的死死咬住后槽牙,两根汉奸鲶鱼须一颤一颤的,但身为杂食动物,生命力又无比强悍的鲶鱼,怎么会这般轻易认输? “米娥,旁人也就算了,只是慎为那孩子......” 鲶鱼族长说到此处,山羊老头突然挺起了胸膛,沈米娥明白了,八成这慎为是老山羊的孙子...... “慎为那孩子自幼聪敏,读书又用功,就连当朝王大学士都对他赞不绝口。” 王大学士?何许青看了眼婆母的表情,眉头一皱,王大学士住在京城,而那慎为应该一直居住在南方才对,两人从哪有过的交集?并且大学士还对这慎为赞不绝口? 本想开口多问一句,但她看婆母饶有兴致的听着,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沈米娥点了点头:“嗯,然后呢?” 然后?鲶鱼、山羊又对视一眼,终于把如意算盘亮了出来! “米娥,永昌侯府家大业大,有数不尽的藏书,府中还有专门指导学子的先生,我们想让慎为暂住永昌侯府,以备三年之后的科考!!!” 就是这事啊?沈米娥摸索了下手中的翡翠珠子,觉着慎为住进侯府,绝不止学习这么简单,这几位族长都说了,永昌侯府家业大,小妾加起来都有几十房,又怎会吝啬银子?无非是多一个人多一双碗筷罢了。 可这般简单的事,今日却出动了五个工具人来做场,可见此人是个人才。 人才的具体作用,具体用法,她暂时还不知道。 “可以,便让慎为那个孩子来府上安心的住着,只管好好读书便可,我永昌侯府自会照料他一切吃穿用度。”不看僧面看佛面,作为恋爱脑反派主母的设定,她多多少少也得顾及那死老公的面子! 毕竟她前脚才拒绝了族长两次,眼下在拒绝这般简单的要求,到显得她不近人情了,这只是一点,主要是她今天不答应,保准死老头们要日日登门来蹭饭。 沈米娥一说完,五个老头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但好话说在前头,丑话亮在后头,她阴森森的一笑,“若慎为循规蹈矩,只是读书那也无妨,若是他还有别的心思?那老身定会第一时间将他送在边疆何大将军手上,好生历练历练!!!” 何许青:“......”婆母她? 山羊老头一瞪眼:“你???” “反正都是考取功名,文的不成,武的也可,你们放心吧,老身我最擅长的,便是培养人才。” 几人还想说点什么,讨要点银子,拿点好处之类的,但只见沈米娥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时间不早了,老身下午还约了王大学士一起去散步,顺带问问他有没有去过江南......” “几位族老,可要留下吃饭?” 几人一听沈米娥认识王大学士,哪还敢再留下来?他们就是为了撑脸面随口一说,谁曾想,这老夫人还当真了!反正目的已经达成,五位工具人假笑退场,而那厅外早就等候的慎为......将视线从三皇子和宁姐的身上移开,直接走入了正厅。 “慎为多谢老夫人收留之恩,他日若考取功名,必定为永昌侯府马首是瞻。” 沈米娥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顺带做每日主线般的愣了何许青一眼,让她给这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小年轻安排个去处。 就在鲶鱼群刚游走不久,皇后身边的掌事嬷嬷便来了,名为赏赐金银珠宝,实则偷摸给三皇子送行李。 行李包含:“忠心耿耿的白色舔狗一条,足有百斤重的不值钱石头一筐,还有带着自闭味道的黄色铺盖一副,以及大前天险些被皇后打死的婢女一位。”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的嬷嬷放下了一盘金子,正在安顿着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沈老夫人,除了这些东西,此处还有一个账本,都是三皇子名下的产业,你若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只需......”嬷嬷拿出了一面金子打造的令牌,足足有一斤重...... “拿着令牌去取便可,还有那京城郊外的白鹤山庄!” 嗯?沈米娥目光一亮,莫非白鹤山庄? 嬷嬷笑了笑,“白鹤山庄也是三皇子的地方,闲来无事时,老夫人不妨带着三皇子......还有永昌侯府的女眷们,去温泉小住几日。”眼下三皇子要在永昌侯府常住,皇后自然不会吝啬。 说到温泉一事,嬷嬷叹了口气,面色有些伤感,“白鹤山庄,是殿下幼时最喜欢的地方,可惜......自从得了病之后,殿下便在没有机会走出皇宫......” “若病能治好,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治不好,还希望沈老夫人,能让这个孩子多些快乐。” 不用多问,这肯定是皇后的意思,正经宫廷里出来的嬷嬷,哪敢擅作主张。 沈米娥点头,心里也有些惋惜三皇子的遭遇,“请嬷嬷和娘娘放心,日后睿儿,便是我儿萧景然的私生子,也是我永昌侯府的小侯爷,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任何地方......” 掌事嬷嬷听到“私生子”三个字后,一个愣怔,眼皮子不由自主的跳了跳,就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还,还是沈老夫人想的周到......” “老身还得回宫中复命,便不多做停留了,呵呵!” 沈米娥目送掌事嬷嬷离开,笑嘻嘻的把一系列东西收好。 至于回了宫的掌事嬷嬷,自然是第一时间把沈米娥的话,原封不动的禀告给了皇后。 “私生子???”皇后惊疑一声,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一拍桌子,说的却并不是放肆。 而是同嬷嬷一般无二的,“还是沈老夫人想的周到......” 至于处处周到的沈米娥,此刻正带着一大家子,以及自闭症儿童患者,赶往白鹤山庄。 白鹤山庄虽然是三皇子的产业,但其母为了收揽钱财,将此地设下对外开放的规矩,只是那住一天的银子,离谱到令人咋舌...... 就在众人刚走进白鹤山庄,便听到庄内传出了一道道争吵声。 “呦呦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近日在京城里大出风头的新科状元啊!!!” “哈哈,瞧他那一身穷酸样,也敢来这种地方消费?” 第95章 仗势欺人 “李哲?”沈米娥吸了一口凉气,不过想法和其他人一般无二,李哲不是穷的都快吃不起饭了,还敢来白鹤山庄? 莫非正直善良的他也走上了一条收受贿赂的不归路? 作为反派的她,又如何能容忍此事?容忍天下失去一个好人,反派失去一个敌人? “快去瞧瞧!!!” 一众女眷:“母亲!!!”这婆母闲的爱看狗打架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庄内的叫嚣,一声比一声大,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 李哲身后的妇人站出来,紧紧皱起眉头,“你们是谁,可知我儿是陛下亲赐的新科状元,你们敢挑衅他,莫非是藐视王法不成?” “藐视王法?”几个男子对视了一眼,瞬间便笑做了一团,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哎呦,还藐视王法,没见识的状元居然还有个没见识的娘。” “她要不说那句......儿,我还当此人是李哲家的婆子呢,果然上不得台面,和她儿一样,一脸穷酸相。” “你,你们???”老婆子气的直接给哭了出来。 李哲低着头,没有发出任何争论的声音,但他那愤怒的目光却无法掩饰内心的情绪,他紧紧拉着母亲的手,就要带后者离开白鹤山庄,却没想到他的一再隐忍,换来的是旁人更为嚣张,肆无忌惮的辱骂。 “哎,怎么就走了呢?不是要泡温泉吗?” 几个男子围成了一圈,将李哲前行的道路死死地堵住了。 每个人都是一副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样子,踮起脚尖来,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仿佛正在戏弄一只猴子一般,其中一个人更是从腰间掏出了自己的荷包,用一种轻蔑而又嘲讽的语气: “啧啧啧,居然没有装铜币,罢了罢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小爷我就大发慈悲地赏赐你一两银子吧……要知道,平常小爷我打发那些乞丐可都是直接给十两银子的。”说完之后,他还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笑声,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李哲抬起头,眼中不知何时变成了猩红色,他将几人的丑恶嘴脸全部记在心里,冷笑一声。 “你们充其量,不过是太子的走狗而已,有什么可得意的!!!”自他落榜后,被太子赶出府中,谁曾想又因科举舞弊一事查清还给他一个公道,也让他认清了一些人的嘴脸。 就在李哲中状元那日,从永昌侯府里回到家中,竟发现太子早已在家中等候,甚至为之前的事亲自同他赔礼作揖,但李哲是何许人也,宁要一口气不要吃馒头的人,于是拒绝了太子假意招揽。 谁曾想,就因此事将太子给得罪尽了,太子虽没有出面,但他手底下的人,却时常找李哲的麻烦,甚至还派了一批地痞流氓将李哲家的东西给砸了。 砸了东西不要紧,还砸坏了李哲母亲的腿,可恶的是那些地痞背后有人撑腰,根本不惧怕刑法和牢狱,京城审查官员也不敢得罪太子。 李哲本听说白鹤山庄的温泉具有疗养功效,今日才带着母亲来此,未曾想,此地的费用昂贵的比他一年俸禄都高,本想离开,却被这几个小人给缠上了。 好一个善良仁慈的太子,好一帮为非作歹的小人...... “走狗,你竟敢骂我们走狗???真以为你考中了状元,便真能成为朝廷新贵?能得到陛下的赏识???” “不妨告诉你,上一任状元,都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待着,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 “敢得罪太子,你的下场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听着此话,沈米娥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些人真是太子的走狗,还是故意陷害太子的小人?这白鹤山庄是什么地方?先不说此地是三皇子的产业,就说能来此地的人,无一不是京城里的达官权贵,这不是,和他们一样,都过来瞧热闹了。 这几人这般在外败坏太子名声,相信过不了多久,此事,就会由皇后的嘴里传到皇上耳中...... 而此时,还不知情的太子刚刚走出朝堂,没由来的,他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居然一个不小心,“砰!”的一声,从高高的台阶上给摔了下去。 “太子殿下!!!” 十八位医术精湛、道行高深,能将活人都救死的御医联手诊治之后,得出结论:“太子殿下的病情并无大碍,只是眉心处的那道小刮痕,恐怕即使痊愈后也会留下疤,不过这倒也无妨,最多就是容貌不如从前那般英俊罢了……” 被破了印堂满脸是血的太子:“......” 在看白鹤山庄这边,吵了几个回合,李哲目前占据了上风,毕竟是舌灿莲花,能将武将说的当头撞死的文人,实力不可小觑,一众小人见骂不过,当即撩开了袍子,阴险一笑,“今日,你从小爷我胯下钻过去,此事便罢了,否则的话,”否则就要打断李哲他妈的腿。 “母亲!!!”一旁的何许青见此情形着急了。 沈米娥当做没听见,她来看李哲,一是为了热闹,二是确认李哲有没有收受贿赂,如果是前者......作为反派,她有必要扇李哲两个巴掌,帮他找回初心。 但明摆着,李哲没有受贿,初心也不曾改变,那还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受辱? 正所谓,干大事者不拘小节,干大事者必先来一套“胯下受辱!!!”毕竟这几人也没说错,新科状元只是一道入门题,只有受尽了委屈,李哲才能平步青云,封王拜相,找出永昌侯府贿赂、贪污、丧尽天良的罪证。 但沈米娥万万没想到,何许青见婆母无动于衷,竟直接给冲了出去。 嘶!!!但你说女主角救自己的小弟便救,出场前偏偏还作死的来了句, “住手!!!” “岂有此理,李哲不仅是王大学士的门生,更是我永昌侯府的贵客,今日,我婆母一品诰命夫人在此,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第96章 慷他人之慨 由于何许青的说话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亮,将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更何况这响亮的声音还是自女子口中发出的。 一瞬间,原本热闹非凡的山庄内变得鸦雀无声,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只剩下何许青那高亢而又威严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咽了咽口水,直到看清说话之人的面容时,人群中才传来一阵阵抽气的声音, “啧啧,是永昌侯府的人,居然来了......十、二十、三十、居然来了大几十号人?这般阔绰?” “来这种地方消费,还敢带一大家子人?甚至还有仆人?沈老夫人知不知道?此地是按天收费的?” 沈老夫人?沈米娥真来了?那个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最近风头一时无二的老婆子来了?李哲还是她的贵客??? “难怪这状元郎被太子的刁难,一点都不慌,原来是有永昌侯府给撑腰呐!!!” 永昌侯府?几个男人面色一变,先是看了眼何许青,目光继而转向何许青背后的永昌侯府一众人...... 身高八尺、手握长剑,穿着一身银白色铠甲的何许国,正怒气冲冲的盯着几人,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还有几位虎背熊腰,脸涂的煞白,堪比母老虎般的侯府夫人...... 以及......当他们的目光扫向永昌侯府当家主母沈米娥的脸上时,心跳都在刹那间停止了,这是什么样的一张脸? 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凶气,眼神犹如毒蛇一般阴冷狠毒,透露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恶意,而那嘴角竟然还挂着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你们死定了!” 几人腿一软,脸上立马堆起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却不知,沈米娥这番阴沉目光,都是对何许青的不满。 为首那男子不停的朝着永昌侯府一众人作揖,“误......误会,都是误会,时间不早了,我......我爹要生孩子了,我弟弟要嫁人了,先,先告辞了!!!” “小贼休想离开!!!”何许国见几人要溜,冷哼一声,正准备一个箭步迈出,堵住离开的路。 就在此时,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一大堆女子,看见何许国之后,如同一众母猴子找到了山头的猴大王,从四面八方蜂拥而上,直接围住了何许国, 这些女子们的着装极为暴露,下遮不住腿,上遮不住胸,一个个长得面若桃花,一颦一笑间都勾人心魄,在场的男子瞬间都被这一幕香艳气氛给刺激到了,涨的脸色通红,恨不得魂穿在何许国身上。 沈米娥回过神来,不得不叹,这白鹤山庄居然还有这般多讨男人欢心的卖身女?可见皇后的事业心非比寻常,就不知道此地有没有供女子寻欢的乐事了。 “是何小将军,长得好英俊啊,何小将军,来玩啊!!!” “将军,奴家叫淼淼!” “奴家叫春春!!!” “奴家叫......” 此时,那几个为难李哲的男子早就不见了人影......最为关键的是,一旁的青青看到眼下这番场景,直接气的撇了撇嘴,眼神写满了“失望、难过”四字! 何许国心头一急,顾不得那些逃跑的小人,冷哼一声,将身前的一众莺莺燕燕推开。 “我管你们叫什么名字,再不起开,你们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呵呵!!!” “这些庸脂俗粉,怎能和青青小姐比。” 听到此处,沈米娥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他这种“拎得清”的态度给予肯定的眼神示意。 主要这番肯定也是为了青青......如同变脸般拥有“笑容闪现术”的青青,此刻早已经恢复了笑容,满脸娇羞,偷偷的看了何许国一眼。 至于被晾在一旁的李哲母子二人,主动走上前来。 “今日多谢沈老夫人解围,晚辈铭记于心!!!” 沈米娥楞了何许青一眼,无语的干笑了两声,客气的回答道:“李状元,同老身无关,为你解围的是老身的大儿媳,何许青!!!”她可不要李哲将她当做救命恩人般的感恩戴德,这份福气还是留给何许青吧。 但没想到,何许青轻笑一声,径直站在了沈米娥身旁,又直接给后者戴了顶高帽子。 “李状元别听我母亲这般说,若没有她的允许,身为儿媳,又怎能抛头露面,擅作主张?” “母亲一向最敬佩的,便是如李状元这般刚正不阿的官员,今日正好请了王大学士一同来此,李状元不妨在此处等等......” 一听王大学士四个字,李哲的目光瞬间亮了,看那恭敬模样,就知道两人已经成为了名分上的师生。 只可惜,李哲遗憾一笑:“此地费用太过昂贵,是李哲负担不起的,只能拒绝侯夫人这番美意了。” “他日必登门感谢。” “那好吧……”沈米娥装作一副遗憾至极的模样,冲着李哲微微颔首示意,但并没有任何想要挽留他、甚至替他付钱的意思,俗话说得好,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李哲的人设就是清贫正直,没必要来这种地方消费,挑战内心。 “老夫来也!!!” 一声老夫来也打断了众人的交谈声,几人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王大学士,沈米娥心里暗道一声不妙,奇怪这王大学士为什么总在不恰当的时候出现。 比如当李哲正遭受他人刁难之际,王大学士并未现身相助,但就在这李哲要走时,他却偏偏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了之后,也正如沈米娥心中所料那般,替她做了主。 “哎呦,走什么,好不容易跋山涉水的过来了!” 李哲:“参见王大学士。” 而后,小老头丝毫不顾及他人的感受般的爽朗直言道:“沈老夫人带着这么多人,少说也要定十里间屋子,还说要给我单独一间,你我二人一同去泡温泉,免得浪费了沈老夫人的银子!!!” 第97章 这狗血的充值活动 李哲心动了,甚至还在众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意淫了一番! “沈老夫人一定是怕我难堪,怕我丢了颜面......又视我为真正的朋友,才会通过王大学士的口来劝说,免得打击我的自尊心。” 既然如此,不妨就留下,就如大学士所言,且当给老夫人省银子了。 只是,他看向一旁的母亲,又看了眼沈米娥,有些过意不去,“只是家母......”他泡不泡不要紧,主要想为家母治疗腿痛的病症。 “无妨无妨,你母亲......”王大学士正要同沈米娥求个人情,让李哲老母同永昌侯府女眷一起泡,但没想到后者不知道怎么了,在突然看见沈米娥那张熟悉的脸时,直接被吓得呆坐在了地上。 “母亲你?” 李哲老母一把拽住儿子的胳膊,“她她她,怎么会是她?” 这番跟见了鬼似得表情,让众人不禁有些好奇,莫非这沈老夫人以前欺负过李哲母亲? “婆母,你以前为难过这个老人家?”正直女主更是不由分说的小声质问了一句。 沈米娥嘿嘿一笑,“为难说不上,只是去过状元郎家中,讨要过一碗水喝而已。” 按理说,这是好事,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但听沈米娥这语气,还有李哲母亲的态度,可不像结了善缘,倒像是结了仇。 而此时此刻,李哲也终于回忆起了,难怪他初登永昌侯府时,总觉着沈老夫人眼熟,原来老夫人便是科考前夕,在他画摊上晕倒的那位老人家,后又被他搀扶到院子...... 想起当日母亲在屋内侮辱老夫人的话,“你带这穷酸婆子来咱们家做什么?把解暑汤给她们喝了,你晚上读书喝什么?瞧她们也不像个有钱的,你日后是要做状元的人,要知道什么人能结交,什么人不能结交!!!” 想到此处,李哲的脸当下就红了,羞愧感直接涌上了心头! “老夫人,那一日,晚辈,晚辈......” 沈米娥没想到,这眼尖的老婆子居然会认出她来,既然如此,她可要说两句不好听的话了,将昔日之辱都给还回来。 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李哲老母突然一个“扑通!”跪在了她的身前,把沈米娥着实吓了一大跳。 “老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怪我眼里只有钱。” “但你千万别怪哲儿,那日,我将你们打发走了后,哲儿难过了好几天,也同我好几日没有说话,说我刻薄!!!” “哲儿待你如再生父母,你打我骂我,就是千万别因此恨上哲儿。” 这是什么个情况?众人面面相觑一眼,心中有些不解,莫非沈老夫人很早之前就见过李状元了?这李状元她母亲,还把老夫人打发走了? 何许青微微皱着眉头,心里的迷雾又一次涌出,她婆母的为人,当儿媳妇的在了解不过,是绝对不会去贫苦人家串门子的,当时的李哲并未考中状元,婆母为何要去? 更奇怪的是,婆母还主动做好事,举报科举贪污一事,让李哲顺利当上了状元!那些蹊跷如今再一看,便不是巧合,更像是故意为之! 除非,何许青心头一震,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婆母早就知道李哲会中状元!!!” 沈米娥哪里知道何许青心中的小九九,她看着跪在身前的李哲母亲,心头有些不忍,直接想起了那句,电视剧里常说的:“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抛开李哲是正派的事实不谈,他确实是个好人,可惜同青儿无缘。 算了,她一个头号大反派,为难一个反派八九十做什么? “老夫人快快起身吧,老身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换位思考,若我家中艰苦,儿子科考在即,也不愿将时间浪费在陌生人身上。” “再说你腿脚不好,不如在这地方修养几日。” 王大学士一听,来了精神,沈老夫人此言就是不责怪,言下之意更是要包了李哲母子二人泡温泉的费用。 该有的拍马屁环节绝对不能少,“老夫人胸怀若谷,老夫深感佩服!!!” “哲儿,以后老夫人便是你的再生父母了,快来参拜!!!” 沈米娥面色僵硬的看着王大学士:“......”这老头是不是吃多了闲的慌?她像缺儿子的人吗? 直到走在柜台前付款的沈米娥,才知道自己仓促下做好人的决定,有多么可笑。 “什么?三千两银子一间?我没听错吧?” 若要进到白鹤山庄泡温泉,就必须在此处定屋子,一间屋子最多可容纳四人,屋内有供茶水休息的地方,屋外则是有天然的温泉池。 只是这费用,她今日可是带着五六十号人来,合计下来,要定十五间屋子才够。 十五间屋子,四万五千两银子对于沈米娥来说,不算什么,最大的问题,是这屋子按天计算,一天三千两,她还准备带着三皇子小住半个月。 销金窟,果然名不虚传。 “呵呵,沈老夫人,你是贵客,又是一品诰命夫人,否则这三千两可住不了,这还是我白鹤山庄的友情价。” “怎么样,定几间?定几天???” 青青在耳旁小声计算道:“祖母,半个月就是六七十万两银子,您当初准备盘下白鹤山庄的银子才百万两,不如我们就住一日。” 沈米娥犹豫了,犹豫着要不住一天算了,因为太贵了。 可就在此时,一道刺耳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住不起还带着一大家子来,真以为拥有了儿媳的嫁妆,就成有钱人了???” 这是谁啊,嘴怎么贱嗖嗖的,永昌侯府的女眷们回头一看,巧了不是,穿的花枝招展的伯公府小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手中虽然没有拿银票,却是拿着一块方正的白玉牌子。 那店小二看见牌子后,脸上瞬间炸开了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伯公小姐,上房都给您留好了,快里面请!!!”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天,是白玉牌,要一次往白鹤山庄充够百万两银子,才能获得此牌!!!” 第98章 这个13终究让她装到了 什么情况,这世界,还有如此狗血的充值活动? 店小二像是听到了沈米娥的内心问话,一挥手,直接从方盒中拿出五块颜色不一的令牌。 黑色木头牌、白色石头牌、蓝色玛瑙牌、红色鸡血玉牌,以及碧玉牌,不用看,那碧玉牌正和伯公小姐手里头的那块一样,光是牌子就造价不菲。 “老夫人,这几块牌子代表着价格,从黑到白,分别是十万两白银,二十万两白银......一百万两白银!!!” 沈米娥嘴角抽了抽,除去皇后娘娘的赏赐不说,她手头倒是还有百万两白银,要不办理一块白玉的,以后也方便来,就当是存钱了。 可就在此时,伯公小姐又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你可要同老夫人说明白,这牌子并不代表入住的费用,只是......” 店小二会心一笑,“伯公小姐所言极是,白鹤山庄的温泉共分六个等级......” 啊?五块牌子,六个等级?店小二说错了吧? “第一个等级,就是没牌子的,你们住的是下房,房间里的温泉汤也是众人共享的......” 何许青皱起了眉头:“什么叫做众人共享???” 小二拱了拱手,耐心解释道:“侯夫人请放心,白鹤山庄的私密性那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你们所泡的温泉水,是其他人也泡过的,简单来说,便是换客不换汤.......” 咦!!!众人一脸嫌弃的呕了一声,别人泡过的东西,她们怎么用? “母亲,咱们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可不能用着最低等的。” 沈米娥白了眼老二媳妇,合着她不当家,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 只见店小二拿起黑色木牌在沈米娥眼睛前面晃了晃,“就像这块牌子,拥有他便能入住最低等的温泉房,那温泉汤里虽然铺设着普通石头和木板,但却干净温馨,会有人定期清扫屋子和池汤。” 也可以,毕竟沈米娥带的人多,就当她想到此处的时候,店小二又开口了。 “但,这令牌费可不包括入住费!!!”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冷眼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您用十万两买了一等令牌,那入住费便不在是三千两银子,而是提升到了一间一万两白银,永昌侯府女眷众多,泡一天,少需也要二十万两白银......” 众人咽了咽口水,这还是一等令牌就这般昂贵,更别提那碧玉令牌,这店小二真敢要价啊。 只见又拿起了白色石头牌开始介绍,“此方令牌,可以入住二等温泉房,温泉池是用按摩石铺成的!!!” “这第三块......” 沈米娥此刻已经没什么心情听店小二说了,心想着,这皇后娘娘这般大肆敛财,也不怕皇上和太子的忌惮?真是活该她儿子受苦,本以为永昌侯府是个有钱的,但同王室比起来,简直是小菜一碟,甚至连伯公府比不过。 算了,就在最普通的洗澡池子泡一泡吧,还能互相搓搓背,反正来都来了。 沈米娥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叠厚厚,足够百万两银子的钞票,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数出了十万两银票,准备购买一张木头牌,获取进入普通池子的资格。 伯公小姐以为沈老夫人要憋一泡大的,但看到那十万两银票后,直接噗嗤一笑, “我还以为你们永昌侯府有多大的本事!!!” “来这种地方打脸充胖子来了?” “竟然连白云牌都买不起,这还一品诰命夫人,也不怕人笑掉大牙,劝你们还是回府撒泡尿照照镜子吧。” 永昌侯府一众女眷目光不喜的看着伯公小姐,都觉着有些抬不起头来。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沈米娥冷笑一声,直接问向店小二,“请问碧玉令牌居住一日是什么价格???” 店小二面色一喜,只以为沈老夫人要大展拳脚了,殷切的回答道:“一间房一日要三十万两白银。” 但没想到,沈米娥却没有掏银子,反而转移了话题,“那不知伯公小姐要住多久???” 庄内的一堆吃瓜群众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伯公小姐还不知道沈米娥话中之意,得意洋洋的一笑,“既来了此处,那至少也要住个十天半月,毕竟本小姐是来泡汤泉养生的,又不是某些人来这充面子.......” 沈米娥并没有因她这句话生气,意味深长的一笑,“哦,半个月啊,几百万两银子。” “对了,小国,边疆将士一年的军饷有多少来着???” 小国???何许国眨了眨眼睛,沈老夫人这是在叫他吗? 小国回答道:“呃,老夫人,军中有上、中、下三等士兵,品级不同,月俸也不同,但年俸都不超过十二两银子。” 这么少?沈米娥倒抽了凉气,直到现在才体会到当兵的不容易。 “边关有五十万将士,一年军饷,莫约五六百万两银子。” 沈米娥没有在说话,倒是看一众看戏的吃瓜群众,有些叹气,有些啧舌,有些嗤笑,“伯公小姐在此地住半个月,便是边疆五十万战士一整年的俸禄,伯公府真富贵啊......” “一个伯公,还比永昌侯府低一级,也不知哪里来的银子!!!” “你就别酸了,谁让人家伯公在盐铁司任职呢,觑觑几百万两银子而已,一天就挣回去了。” 若说古代最肥的官员无外乎三种,掌管盐、铁、矿的司隶。 伯公小姐此刻也终于知道,自己犯了最不应该犯的忌讳,她恶狠狠的盯了沈米娥一眼,慌忙解释道: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二皇子今日不是要来此吗?我是问公主借了牌子,又问姐妹们借了些银子,想要在此住一天,碰碰运气而已!!!” 一众人:“......”无语了,合着是借牌子钓金龟婿来了。 就在此时,那白鹤山庄的掌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急忙推开店小二,挤在了沈米娥身前,“哎呦,老夫人呐,您这么快就过来了,还要什么银子,别折煞小人了,快快,准备上等的暖玉房招待!!!” “暖玉房?”众人一惊,那可是不对外开放的温泉池,沈老夫人哪来的这么大排场? 沈米娥心头一跳,要知道,她之所以不敢亮出皇后的令牌,来此处泡免费的温泉,就是怕旁人误会,从而打听到三皇子住进了永昌侯府,没想到,这掌柜居然将此事给捅出去了。 第99章 主打一个装傻充愣 “嘶,听闻这白鹤山庄背后的主子,位高权重,是旁人得罪不起的,更是旁人攀附不起的。” “就连皇子、王爷们来此处,也要老老实实缴纳银子才可以进去,这永昌侯府?沈老夫人?” 众人眉头一皱,不禁暗自思索沈米娥同这白鹤山庄究竟有什么关系?让白鹤山庄的掌柜亲自招待不说,还特意开放从不允许外人进入的暖玉池? 无数道目光齐聚于永昌侯府身上。 何许青面色有些难看,“母亲,要不今日便算了,改日再来!!!”此地人多眼杂,暗中不知有多少方势力盯着,好在三皇子和宁姐儿在庄子外等着,并未进来! 何许青说的不错,沈米娥略微思索,点了点头,同时不忘愣女主角一眼,进行日常刺激心灵活动。 “还不都是你,惹是生非,让老身泡个池子也不得安宁,走吧!!!” 正当她收起银票转过身子的刹那间,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老夫人才来不久,怎么就着急的走呢?” 众人循声看向门外,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手摇折扇,从容不迫的踏入了庄内,他面容俊朗,身形修长,一双略显薄情的丹凤眼扫过庄内的众人,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居然是二皇子!!!” “参见二皇子!!!”众人急忙躬身行礼。 而沈米娥早就被二皇子妖孽般的面容惊在了当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好在何许青眼疾手快,拉着婆母低头鞠躬,算是见了礼! “二皇子怎么会有这般容貌?”她一脸疑惑不解,心中已然掀起了巨浪波涛,小说里,二皇子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工具人,甚至都没有他出场的份,只用了一句,“闲散王爷,曾借给太子五万兵马”的描述,匆匆带过。 可如今?最奇怪的便是此处,因为这主线剧情里的正派人士,尤其是排得上名号的,都帅的惨绝人寰,惊天地泣鬼神,比如太子、李哲,而反派人物都丑的千篇一律。 可二皇子的容貌,居然同太子不相上下!这绝不是一个工具人该有的面部特征,莫非剧情发生了变化,导致二皇子的身份也发生了变化? 念及此处,她抬起头来,目光直接看向了二皇子,准备在好好打量一番后者的脸。 而此时的二皇子,也在审视着沈米娥,甚至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而后又看向何许青,匆匆一眼后,便是青青!!! 只见他温和一笑,合起扇子抱了抱拳,“想来这位便是永昌侯府的青青小姐吧?” 青青盈盈一拜,“见过二皇子!!!” 见着青青行礼,二皇子直接向前迈出了一步,拿着折扇的手托起了青青的胳膊,“不必多礼!” “素问青青小姐智貌过人,文采斐然,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青青尴尬的笑了笑,十分懂规矩的往后退了一步,“二皇子谬赞,智貌过人,文采斐然谈不上,是天下人看在我祖母的面子上,才给我几分美誉罢了!” 沈米娥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二皇子无缘无故的勾搭青青做什么,莫非又触发了什么主线? 她一个挪步,直接站在了青青面前,堵住了二皇子那肆无忌惮的目光,心念一动,直接转移了话题。 “早听说二皇子人中龙凤,举世无双,令得京城里的小姐们,一个个芳心暗许......” 她捂住一笑,像是打趣般的,瞅了眼一旁犯花痴的伯公小姐,“这不是,伯公小姐前脚还提起殿下你呢!!!” 伯公小姐正愁怎么跟二皇子套近乎,没想到,沈米娥下一秒就把这个天大的好机会送在了眼前,她怎能错过,嘴里抿着含羞的笑容,缓步走到了二皇子近前。 “二皇子,可还认得......” 话还没有落下,二皇子像是恍然大悟的说道:“想必姑娘,便是伯公府的嫡小姐!” 别以为这是什么客套话...... “还好沈老夫人揭穿了那李氏父子的罪行,不然伯公小姐可就......”说到此处,他闭上了嘴,只是双眸里出现了一抹幸好,和惋惜的神色。 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让伯公小姐再难开口,脸色尴尬的退到了一旁。 直让沈米娥暗道一句:“厉害。” 话题也再一次成功的转移到了永昌侯府身上, “对了,老夫人......” “本王未进门之前,听诸位兄台说,老夫人同这白鹤山庄的主人相熟?甚至山庄主人,还特意为老夫人开了特例?” 沈米娥没有回答,皱着眉头看着他,脸上写满了四个字:“关你屁事。” 但凡是个有脾气点的皇子,看到这张以下犯上的脸,多多少少都会不爽,但二皇子偏偏例外。 见沈米娥不说话,急忙解释了一句,“还请沈老夫人别误会。” “只是本王听说这白鹤山庄的暖玉池下面,埋着一块玉盘大小、稀世罕见的暖玉,可以孕养人的身体,只要连泡数月,便能百病全消,健康长寿......” “只可惜,这暖玉阁不对外开放,就连本王也从未有机会亲眼见识见识!!!” 听到此处,沈米娥目光一亮,“真的假的?”这世界真有暖玉这东西?得值不少钱吧?抛开值多少钱的问题不谈,就说二皇子这是做什么?借着暖玉的名头,是要打听她同皇后有什么关系吧? 二皇子被这一句突然到访的“真的假的”给说的一怔。 而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由得呼吸一窒,“暖玉?世上果真有此物?” “真有,你也见不着,没听人家说嘛,埋在暖玉池下面。” “这倒也是,不过这暖玉阁?连二皇子这般身份的人物都进不去?可见这白鹤山庄背后主人的势力之大。” 听着众人的猜测,二皇子哈哈一笑,“诸位莫要误会,这白鹤山庄背后的主人,便是我三弟。” “就不知,沈老夫人同我三弟有什么关系?” 第100章 小算盘打的嘎嘎响 “天,居然是三皇子的地方,难怪此地这般豪华,引的无数贵人来捧场。” “可既然是三皇子的,为何不让二皇子进入暖玉池,反倒是让沈老夫人进去。” “永昌侯府莫不是同皇后娘娘有什么交情???” “什么交情比亲兄弟之间还亲?我看其中有......呵呵!” 听着众人的疑惑,那等候在一旁的掌柜正要开口解释,解释沈老夫人如何替三皇子治病,如何得皇后娘娘另眼相待。 可就在此时,沈米娥直接一声:“什么???”成功制止住掌柜得了肛瘘的嘴,她还不知道这掌柜知道多少事,但不可否认,这人是个十足十的大嘴巴,由他解释,没准就遭殃了。 “原来这白鹤山庄的主人是三皇子殿下,难怪,难怪!!!”沈米娥摇了摇头,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后知后觉的神色。 这番不似作假的表情,看的二皇子心中有些狐疑,但他面色不曾露出一丝端倪,挑眉问道: “哦,莫非沈老夫人不知情吗?” 沈米娥一个大叹气,“我若是知情,还用的着带这么多银票去买一等令吗?刚刚掌柜说让我进入暖玉池,把老身都说懵了,还以为惹着了祸端,正准备带着女眷们离开呢。” 她转过身去,一脸热切的拍了拍掌柜的肩膀,“掌柜,你不早说是三皇子的地方,害的老身担惊受怕!!!” 那正在柜台后面看戏的店小二,也十分识眼头见识的站出来解释,“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才会收取沈老夫人的银票。” 二皇子直勾勾的盯着沈米娥,等到她演完这出戏,这才总结道: “那这么说,沈老夫人的确是认识我三弟?并且同我三弟的关系匪浅?”言下之意好像在告诉众人,永昌侯府同三皇子关系不寻常。 沈米娥并没有否认,哈哈大笑了两声,目光直接看向了老二媳妇。 永昌侯府里,只有何许青同青青知道三皇子的真实身份,就连萧景然和摇摆不定的老二媳妇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外界传言般的。 这种露脸的机会,老二媳妇当仁不让,信手拈来。 “嗨,也算不上是认识,只是前些日子,母亲她被皇后娘娘招进了宫,给三皇子去瞧病,这不是瞧好了吗,才会得皇后娘娘另眼相待。” “看病???”二皇子面色变化了一瞬间,好一个太子,竟然未曾同他说起过此事,还让他帮忙留意永昌侯府,嘴可真严。 暗中不停打量着二皇子面部表面的沈米娥,急忙拉住老二媳妇,谦虚一笑解释道: “什么看好了,三皇子那病......” “老身不过是同皇后娘娘提了个建议,将三皇子寝宫的布置改了一下而已,算不得看好了。” 说到此处,她感恩戴德的朝着上方拜了拜,“没想到皇后娘娘这般厚待,还免去了我永昌侯府来白鹤山庄的银子。” 联想到三皇子寝宫近日被订上了厚厚的木板,二皇子突然顿悟了,原来是这个建议,想来是太子多忧了,不过不打紧,他今日来,打探永昌侯府同三皇子的关系只是其一,其二嘛...... 吃瓜群众们一听三皇子有病,兴趣便来了。 “沈老夫人给三皇子瞧得什么病?厉不厉害?” “沈老夫人还懂医术啊?” 但此事毕竟有关皇家秘闻,莫说沈米娥,就是二皇子也决不允许此事泄露出去。 后者面色瞬间变化,如一个掌握实权的皇子般冷哼一声,威严的目光扫过四周,直接吓退了一众人。 而后眼咕噜一转,又彬彬有礼的询问道:“相逢不如偶遇,今日既然有缘碰见,可否请老夫人,还有青青小姐喝杯茶呢?” 沈米娥不想二皇子同青青过多接触,于是便露出了一脸为难的模样。 “啊?可此地能喝茶的地方只有庄内大厅,咱们要在此处喝茶吗?”这人多眼杂的,说一句身体不舒服的话,明个就传成了“肚子里有两个娃!”堂堂皇子,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聊天吧? 其实二皇子是想沈米娥邀请他去往暖玉池,汤池虽分男女,可中间还有一座供人住宿聊天的别院。 “岂有此理!”三皇子暗自吐槽一句,也不知这老婆子是跟他装疯卖傻,还是真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但作为皇子,绝不可能主动求人。 “呃,沈老夫人说的是,是本王欠考虑了。” “那过几日,本王亲自登府拜会。” 说罢,二皇子僵硬着脸,往柜台上丢出一块碧玉令牌,就要朝着后方走去。 但不识眼头见识的掌柜,一个箭步直接拦在了二皇子身边,满脸贱笑的搓了搓手,“二皇子,您还没给钱呢。” 二皇子:“......” 经过此事后,沈米娥一众人终于如愿以偿的泡上了温泉池,只可惜,暖玉池只有两个,别说分男女了,就是不分男女也挤不下,其他人只好转移到碧玉池。 沈米娥、青青、何许青、宁姐儿四人正泡在一个池子里。 四人舒服的眯上了眼睛,但舒服归舒服,正事还是要做的,沈米娥拍了拍青青。 “好孙女,赶紧去池子底下摸摸有没有暖玉,看看能不能挖出来......” 何许青脸色一僵:“母亲,您这是在做什么?”还好此地无外人,但婆母也不能这般市侩,见钱眼开啊? 沈米娥没好气的冷笑了一声。 “做什么,没有老身,你能享受到这暖玉池吗?你不是会武功,还不赶紧帮着青青去找找?” 被淫威逼迫的何许青,无奈的低下了头,开始在池中摸索。 一旁的宁姐看热闹不嫌事大, “可能在另一边池子,要不然孙女去那边池子瞧瞧?” 另一边池子?三皇子、萧景然和白舔狗泡的池子?这怎么可以,三皇子虽然是个问题儿童,但也有十二三岁了,男女怎能泡一个池子。 何许青抬起头,直接将宁姐禁锢在怀中,想到了另一件事, “对了母亲,我们还未同竟然说三皇子的身份,这该怎么开口?” 另一头的池子里,萧景然看着突然多出来的私生子,一脸懵逼。 第101章 又得一个新身份 “你真是我儿子?”萧景然不确定的问道, 自他安顿好了萧景寻,一回到大厅,便见到一众下人恭喜他找到了儿子,恭喜他永昌侯府有了小侯爷。 不明情况的他本想找母亲问问,却被人拉上了马车,一路到了白鹤山庄。 如今,这个陌生的儿子并不理他,自己抱着狗在池子里玩石头,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记得自己在成婚前,从没有同别的女人发生过关系,怎么就突然冒出一个儿子来?而且这个儿子看上去虽然有些呆傻,但却掩饰不住他眉宇间,还有一举一动间流露出的高贵气质。 既然从这个孩子的嘴里问不出什么,萧景然干脆来到了暖玉池中央休息的房间,直接拉动了屋中的门铃,心急如焚的等待。 沈米娥、何许青二人对视一眼,留下两个孩子在池中找暖玉,二人则是穿好衣裳,走过屏风长廊来到了屋中,同好大儿见面。 三人坐在矮榻上,对面无言。 萧景然先开口问道:“母亲,那孩子???” 何许青正要开口解释,但想到婆母之前交代她的话,她就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支支吾吾的低下了头,内心羞愧又怨恨无比。 沈米娥白了眼何许青, “你杵在那做什么,快跟景然解释啊......” 萧景然一听此话,面色都变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哪去,目光怔怔的看着何许青,“青儿,你,你???” 何许青见夫君这样,当下着急了,深吸一口气后解释道: “景然,你不要误会,这孩子,不是你的私生子。” 萧景然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自己有没有别的女人,有没有孩子,他能不知道吗? 只是,这孩子同她夫人关系这般好,但愿......是他想多了。 此刻的萧景然面色无比冷峻,捏着杯子的手背泛出了一道道青筋,他咽了咽口水,“毕竟是我食言在先,带回了凄凄,但你怎能......”他的心好痛,等待着后者的一个解释。 可就在此时,何许青说了一句话,一句话险些将萧景然吓得丢了魂。 “其实,他是我的亲弟弟!!!” 一同丢了魂的还有沈米娥,“嗯???”她疑惑了一声,眼珠子瞪得老来大,怎么回事,不是商量好了,将三皇子当做何许青的私生子? 她是这么考虑的,这中了病毒的好大儿一时清醒一时坏,她怕一旦说出三皇子的真实身份,这不靠谱的儿子会对外宣扬,又考虑到夫妻二人最近关系有些亲近,为了离间二人的关系,为了让女主黑化,她特意费了一番功夫才说动何许青。 届时,萧景然为了男人的面子,也不会主动说他夫人在嫁入侯府前就有了孩子。 怎么转眼就成了她亲弟弟了? 何许青深吸了口气,解释道:“她是我父亲外室所生的孩子,景然,你也知道,我母亲的性子刚烈无比,若知道此事,定会同我父亲合离。” “于是便将人交给了我,为了父亲,为了母亲,我不得不这样做,只是委屈了你,景然。” 何许青说完此话后,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但内心又对父亲母亲感到愧疚,但她相信,父亲母亲知道了三皇子的处境,也会同意她这般说。 只是那恶毒的婆母,想到此处,何许青直接扑进了萧景然怀中,“还好母亲她老人家不计前嫌,为我想出了这个法子。” 正欲解释一二的沈米娥:“......”算了,弟弟就弟弟吧。 萧景然本被此事惊讶的合不拢嘴,又听这是他母亲允许的,当下就放下了成见。 “青儿,你放心,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虽然他有些傻,但我一定会待他如亲子般,不会叫你为难。” “夫君,此事千万不能对外人说,我父亲的一世清明,全看你了。” 这一顶高帽子戴上,尤其还事关好大儿最害怕的岳丈大人,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更是要死不死的在沈米娥这个单身狗面前上演了一出感情戏。 “青儿,你弟弟他终有一日会长大,会认回祖宗,我们之间,也该再要个孩子了。” 何许青羞涩一笑,“嗯,我阿弟小侯爷的名分只是暂时的,永昌侯府会有嫡子的。” 半个时辰后,泡到皮肤发皱的青青、宁姐,三皇子终于出来了,三人进入屋内,第一时间便是端起茶杯咕嘟嘟的往喉咙中灌水,又见此地只有祖母一个。 “祖母,伯父、伯母呢?” 沈米娥没好气的说了句:“造孩子去了。” 青青脸色瞬间变得通红,滚烫一片,“祖母,三皇子还在此处,您怎能这般说?”真是为老不尊。 “他又听不懂......” 正在玩石头的三皇子头也不抬,“我......听,听得懂!!!” 除去宁姐儿在外的两人:“???” 沈米娥急忙转移话题,“我瞧睿儿的病似乎好多了,都能开口同我们说话了,青青你读的书多,正好同睿儿有共同语言,你两不妨交流交流学识。” 正从旁边盒子里掏石头的宁儿,听得此话,嘴都憋下去了,她还想和三皇子玩石头呢,祖母是不是故意的,知道她不喜欢读书...... 永昌侯府此行来是抱着小住半个月的目的,自然带了不少东西,青青思索过后,拿出了一本适合十二岁孩子看的书籍,摆在了三皇子面前,正要让他大声朗读出来。 没想到,三皇子眉头一皱,竟直接把书给拨到了地上,“我,我要,和宁儿玩石头!!!” “行,那你们好好玩,青青,陪祖母去四处走走吧。”泡了半个时辰,也怪闷的。 两人行至院子里,沈米娥对于今日一事,开口打听,因为她所知道的,都是小说里有的,但她不知道的,或许这小说里的人物知道。 “对了,那二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起二皇子,青青皱了皱眉头,“四个字,深不可测......” 果然知道些什么,沈米娥疑惑一声:“哦?如何说?” “祖母,容孙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孱弱多病,所生皇子有七人,但三皇子之下的都不满十岁,唯有大皇子和二皇子是竞争皇位的最佳人选......” “竞争皇位?”这皇位不是太子的吗?怎么还出来竞争皇位,果然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第102章 打断好事 青青皱着眉头犹豫了半晌,目光一扫,又见四下无人,胆子大了许多,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祖母,外界都传,当今陛下是如何疼爱太子,满朝文武官员是如何敬重太子,百姓又是如何拥戴太子......” 说到此处,她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但依孙女看,这太好、太优秀,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一回好事。” 沈米娥心头一惊,瞬间顿悟了,嘴里吐出四个字,“同贤相妒!”需知天家无父子,即便是亲生骨肉,但在权利和威严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古往今来,但凡百姓和臣子对太子过于尊从的话,皇帝便会疑心臣子站队,疑心太子造反。 简单而言便是,太子必须优秀,但不能超越皇帝。 “所以二皇子,是陛下专门给太子设下的麻烦?”是皇帝用以制衡儿子权力独大的手段? 青青略微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祖母,没想到,祖母虽然不识得几个字,但脑子竟是这般聪慧,不愧是祖母,深藏不露。 “不错,太子表面尊贵无比,位高权重,但实则只是一副空架子,徒有其名,却无实权。” “相反,二皇子手握重兵,掌握十万禁军指挥权,其娘舅更是兵部侍郎,掌管皇城兵卫!”就像萧景然所担任的护卫统领一职,便归兵部管辖。 沈米娥咋舌一叹,心中暗道,幸好太子将何许青当做真爱...... 否则的话,这太子接近何许青的目的,便有些可疑了,让人怀疑他只是为了何大将军的五十万兵马才会惦记别人的老婆,毕竟男主身边还有这么一个手握重兵的优秀弟弟,可不得抓紧点吗? 好在小说的最后一章是永昌侯府灭亡,原主被女主角一刀噶了,自此和男主角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日子! 所以她也无需去管皇权相争的问题。 “这种人,不好惹,我们以后离他远些。” 青青赞同:“祖母说的极是。” 祖孙两人一路步行至何许青、萧景然造娃的别院,刚走进去,便看见了坐在大树底下黯然伤神的女主角。 二人对视一眼,也不知青青是怎么想的,反正沈米娥心中狐疑,“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完事了?”好大儿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知这个地方有没有六味地黄丸。 何许青看见自家婆母来了,急忙扭过头去擦了擦眼角的泪,站起身子强撑起一丝微笑。 “母亲,青青,你们怎么来了,睿儿和宁儿呢?” 沈米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回答, “不用着急,她俩玩石头呢,估摸着要玩个三天三夜,倒是你,杵在树底下干甚?莫非是和老树吐槽我这个婆母的不是???” 不过是让她将三皇子认作自己的私生子罢了,至于这样吗?那最后认成了亲弟弟,她也没反驳啊。 何许青一愣,她这婆母想到哪去了,她何时这么小气过? “母亲,儿媳没有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 青青看了眼不远处紧闭的房门,心下一叹,已然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上前关怀道:“伯母,是不是李凄凄过来了?” 听到此处,何许青的眸光瞬间变得暗淡,心头的苦涩像是被水化开了般,就连笑容也维持不住了,她点了点头,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 字,肉眼可见的难过。 “李凄凄???”沈米娥惊疑一声,没有多想李凄凄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找上萧景然,她只想到了一件事! “来的正好,老身正要去找她商量点事。”说罢,她直接大步朝着萧景然的屋子走去。 两人眼看着沈米娥三五步就去到了房门前,这才知道这老夫人是要做什么。 何许青尖叫一声:“母亲,不可!!!” 但为时已晚,沈米娥直接一把推开了木门,也看到了房中正并肩坐在床头的萧景然、李凄凄两人。 此刻,萧景然的手正在李凄凄的肩膀上搭着,两根手指头还捏着后者的衣衫边儿......至于李凄凄,手放在萧景然的腰带上,偷感极重。 两人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到失声尖叫,好大儿更是一个不小心,“砰!”的一声响,将头撞在了床架子上。 沈米娥摆了摆手,“好了,景然,不用行此大礼,母亲是来找凄凄的。” 好大儿捂着自己的头,尬笑了两声,但掩饰不住眼神中那一丝丝的幽怨之色。 “老夫人,发生了什么事???”李凄凄急忙将自己的衣衫归拢,以为沈米娥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她,是发生了重要的事情。 当然了,对于沈米娥来说,的确是很重要,但对于李凄凄而言...... “凄凄,你明日直接搬在何许青那院子住,把地方给永昌侯府的小侯爷腾出来。” 一来,睿儿这个孩子怕生,府内人多不说,每日还有不少进进出出的外人,于三皇子养病不利。 二来,李凄凄住在何许青的别院,也能多在萧景然面前露露脸,恢复两人之间的白月光关系。 “就是这个事???”李凄凄脸色有些僵硬,万万没想到,这老婆子打断她同侯爷的好事,就是为了让她给那私生子腾地方...... 这怎么行?一个何许青就够她受得了,现在又来了一个私生子,让她给那来历不明的孩子腾地方,门都没有。 李凄凄正要拒绝,眼角的余光刚好瞥见何许青站在了门外,她话音一顿,突然想到,如果住在何许青的别院里,岂不是日日能同侯爷在一起了吗?凭她的手段,再怀个子嗣,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于是拒绝的话变成了...... “凄凄住在哪里不要紧,但万万不可怠慢了小侯爷,也不用等到我们回府,还请主母派人送个信,让府中下人将我的东西从清幽阁里收拾出来......” 她深知,这死老婆子最看重的便是侯爷的男嗣,眼下吃亏不要紧,重要是装作乖巧顺从的模样,笼络夫君的心,让老婆子满意。 第103章 对天呐喊三声 沈米娥的确是很满意,虽然是个贱妾,但太识眼头见识了,她张嘴画大饼: “识大体,老身果然没白疼你,放心,老身说过的话还算数,将来,等你为景然诞下男嗣,那平妻的位置少不了你的......” 李凄凄一听此话,乐的都快撞墙了,连忙跪地朝着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顺带用挑衅的目光,看了眼门外的何许青。 何许青本就冰冷一片的心,此刻更是雪上加霜,肆无忌惮的小妾,宠妾灭妻的夫君,再加一个恶毒的婆母,她这一生,终究是“不值得!!!” 她抬起了头来,无声的对天呐喊,“萧景然,你既然这般爱李凄凄,又为何要频频给我希望,给我希望后,又在我满心欢喜之下,给予我最致命的一击。” “李凄凄,自你入侯府,我心里虽然有诸多怨言,但也待你如亲姊妹般,好吃好喝从不亏待于你,你又为何总是拿刀子捅我的心。” 还有她的婆母,“婆母,儿媳不介意外界的流言蜚语,心甘情愿的拿出嫁妆,供永昌侯府一大家子的开销,这些好,你都看不到吗?为何对我忽冷忽热,还总要打击我......” 何许青的自我意淫,沈米娥听不到,不过顺着李凄凄的视线,她发现了杵在门外仰望天空的女主角。 心念一动,她直接把这蜜汁操作的女人给拉了进来。 先是惯例般的愣了她一眼,而后才嗤笑一声说道: “瞧你每天没事闲的,既然这样,你就去清幽居照顾景然的孩子吧。”毕竟何许青会些拳脚,又知道三皇子的真实身份,让她照顾最为合适。 何许青身体一征,先是看了眼沈米娥,又看向萧景然,难怪,她婆母要让李凄凄住进她的别院,原来是为了给她夫君和李凄凄让出地方,那下一步呢。 “景然......”她开口唤了声夫君,希望他能劝说婆母,让他们夫妻二人不要分离。 可萧景然像是没听到何许青的话似得,目光一直留恋着李凄凄那掉渣的脸。 李凄凄得意一笑,“夫君自然是.......”同她住在...... 话还没有说完,沈米娥一声冷呵直接打断道,“景然当然跟你一起去清幽居,照顾孩子。” 要知道三皇子为什么得自闭症,那还不是爹不疼,娘不爱,每天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虽然三皇子已经十二岁,但也不可小觑父亲的重要的性,沈米娥相信,若有父母陪伴,再加上一个活泼好动,上树掏鸟,下池子摸鱼的妹妹存在,三皇子总有一天会变成正常人的。 这个父亲人选,自然是萧景然,当然,这也是为了好大儿着想,万一他以后生不出儿子,也能同睿儿培养感情,不至于到老了被白捡的儿子直接拔了氧气罐。 话到此处,萧景然、何许青、李凄凄三人皆是不约而同的一怔。 李凄凄脸上的渣又掉了一大片,“主,主母,凄凄没有听错吧......” 何许青咽了咽口水,一想到她刚才怨天尤人的心思,不免有些羞愧,原来是她错怪了婆母。 沈米娥安慰似的扫了李凄凄一眼,“放心,景然有空会回去陪你的,你只管留在别院里,日日喝香喝辣,享受便可......” 话到此处,她目光向下转移,看向李凄凄臃肿的身材,不得不多说一句,“还有,你这身子越来越像老五媳妇了,老身过阵子给你置办些减肥工具,让你留住景然的心......” 这番话虽然是好意,但听到众人耳中就不同了,门外的青青直接“噗嗤!”一声笑了。 何许青也憋着笑,李凄凄面色僵硬的如同八二年的僵尸,这老婆子,十有八九是嘲讽她,那二爷、三爷的夫人,比她还壮实,怎么不见这老婆子说道? 其实沈米娥念叨过,只是李凄凄没听到而已,在得知暖玉池子的数量不够时,老二媳妇本想带着众人进普通的木汤池......最后被她一口否决,理由是: “人家免了永昌侯府的一切开销用度,你还挑个最便宜的?再说,你们几个壮实,泡在玉池子里安全些......” 看到李凄凄面色阴沉,青青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直接走进屋内,像是无心般的开口问道: “欸,此处不是暖玉池吗?凄夫人怎么会来这暖玉别院?” “宁姐儿还有......呃,他们二人还在泡暖玉池,凄夫人可要过去试试???” 一提到暖玉池里的三皇子,众人才算是回过了神,尤其是沈米娥,直接皱紧了眉头。 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质问道:“你来此处作甚?老身可有交代过,你们一行人在碧玉别院里呆着,不要往这地方瞎跑......”瞎跑不要紧,若是冲撞了三皇子,那皇后还不得把她的皮扒了。 尤其是李凄凄这种实力派选手,不知道三皇子的身份,也会冲着睿儿小侯爷的身份,给他难堪,但这孩子,最受得不得的便是刺激。 萧景然也慌了,因为前脚,何许青才同他说那孩子从娘胎里带了病,不能见生人,一紧张就会自残,用头撞柱子。 若何大将军的私生子出了什么事,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念及至此,萧景然直接拉着李凄凄的手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凄凄,听话,你的身份不适合来这种地方,好好的待在碧玉别院里,我有空自会去见你。” “什么身份????”贱妾的身份?连侯爷也是这么想的? 这还是李凄凄头一次被萧景然冷眼相待,委屈的眼泪直接就顺着脸颊流出。 “景然,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来此处,还不都是为了你。” 萧景然见到心爱的人流眼泪,当下就服软了,直接将李凄凄拥入怀中,小声安慰,可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房间里传出了一道声音,那是来自他的母亲。 “伺候男人还说的这么感天动地,老侯爷死的时候,都没见她这么积极!” 第104章 皇子目的不纯 青青不禁一笑,悄悄打量着祖母的神色,小声嘀咕句:“其实祖母,也讨厌凄夫人吧。” 沈米娥正要点头,突然想到了此地还有何许青,嘴角抽了抽,好一个青青,胆子大了许多,居然还给她下绊子。 “对啊,但凄凄远不及另一个人讨厌......”说罢,她的目光看向了何许青,那言外之意,在明显不过了。 沈米娥带着青青先回到了温泉池。 何许青则是继续坐在大树下,跟老树精吐槽。 她想起青青之前的话来,一脸疑惑,“你说婆母明明讨厌李凄凄,又为何要装作喜欢她的模样?” “还有,婆母是如何知道李哲会高中状元?” 最后一个问题,婆母故意刺激她,处处给她甩脸子,究竟想要她如何? 何许青直接换了个角度思考,如果她没有发现婆母的异常,在遭受永昌侯府这般欺辱,又会如何? 过了片刻,她摇了摇头,感觉到自己很迷茫,恍如一个独自走在荒野的人,被周遭的迷雾困顿而不知所措,看不清眼前的事情,也看不到来路和远方...... 还是先去找李哲打听清楚再说...... 入夜,天空突然下起了蒙蒙小雨,沈米娥带着包括青青在内的三个娃,躺在温泉房的鹅卵石按摩地板上,突然觉着,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挺好,只可惜,缺少了手机的生活,总是不完美。 她看向门外守候着的丫头,招了招手,让她进来。 “别杵在外面淋雨了,你现在是我永昌侯府的婢女,不再是宫中的婢女,无需太过恪守礼仪。”此人便是皇后娘娘给三皇子送来的行李,那个差点被打死的小宫女。 “春桃谢过老夫人!”春桃进来后,先是鞠了一躬,但并没有坐在茶桌旁,而是静静地守在门口,看着窗外的细雨,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米娥总觉着这春桃有些故事在,因为后者的面容并非平平无奇,但也说不上好看或者难看,具体来说,就是长了一张山寨版林黛玉的脸,苦瓜氛围中还带着一丝惹人心疼的幽怨。 看春桃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龄,她开口问道:“春桃,你是从几岁起开始服侍睿儿的。” 经过了一整天的熟悉流程,春桃对于沈老夫人这种开口“睿儿,”闭口“石娃子”的不礼貌叫法早已习惯,此刻到也不吃惊,恭顺回答道: “老夫人,奴婢自六岁时便被派在了殿下身边,开始服侍殿下。”她亲眼看着三皇子出生,亲眼见过三皇子的聪慧过人,更是亲眼见到三皇子是如何走到今天这般模样。 沈米娥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直接步入了正题! “那你又同太子殿下怎么认识的?” 本还在一旁打盹的青青,直接睁大了眼睛,睡意全无。 一瞬间,屋内静的落针可闻,或者说只能听到一人反复、急促的呼吸声,春桃眼神在刹那间变化了几番模样,由惊愕,恐惧,迟疑,再到恢复平静,仅仅几个呼吸,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得。 “老夫人说笑了,这宫中的婢女,有谁不认识太子殿下。” 果然认识,就不知道一向仁慈善良的正直太子,为何在看见春桃后会直接下达打杀的命令,没有点陈年狗血事,都说不过去。 沈米娥扯了扯嘴角,翻身打了个哈欠,拍了拍青青的肩膀,“今天就睡在此处吧,明天还要去摘荔枝,春桃,你也找块地方自己歇......” 她明白,这小宫女连死都不怕,又岂会轻易说出秘密,不着急,等什么时候触发主线任务了,春桃自然也就开口了。 要说这白鹤山庄的消费,贵也有贵的道理,不仅在温泉池子里添加了许多昂贵,市面上难以买到的药材,此地山头上还种植了不少果树,以供客人欣赏娱乐之用。 就像荔枝,放在现代并不罕见,但放在古代,那可是王公贵族才能吃上的贡品,而且每年夏天也只能分到几颗而已。 可此处,不仅有大片的荔枝林,还是那白鹤山独有的“火山荔枝!”听说比蜜还甜,比进贡的荔枝还要好。 主要是,新鲜...... 第二日早晨,沈米娥带着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孩子,站在新鲜的荔枝树下,吃新鲜的荔枝。 吃的那叫一个开心。 “嗯,真甜......” “祖母说的不错,青青上次吃荔枝,还是去年的事儿。” 去年的事?由此可见,永昌侯府对这个小丫头还是不错的,因为老二媳妇在一旁突然酸了一句...... “好几年未曾尝过荔枝的味道了,真美味啊!!!” 老四媳妇嘴里塞满了荔枝,但也不忘记蛐蛐别人:“咱们多摘些,回去送给郡主娘娘尝尝鲜,顺便给刘学士送一盘去,让刘夫人看看,永昌侯府的气派,可不是什么小府能比的。” 何许青见青青已经吃了两颗,还要吃第三颗,出于好心,急忙上去阻拦道: “尝个鲜便可,这荔枝,吃多了容易上火......” “还有母亲,你也......” 沈米娥无语的愣了她一眼,成功制止了女主角的一片好心,她一伸手,又从树上薅了一大把荔枝,塞在青青手里,“别听她的,吃一颗才上火,吃一大把能补血,快吃......”说罢,她将......不知道第多少的荔枝赛入了嘴里。 何许青:“......” 半个时辰后,白鹤山庄的大夫看着祖孙二人被擦红的鼻尖,无语的摇了摇头。 “没事,就是上火了,喝一副凉茶败败火就好了!” 何许青见青青的鼻尖下又红了,急忙递上了手帕,“青青,快,又出来了。” 对祖母深信不疑的可怜青青:“......” “呵呵,沈老夫人好雅致,竟带着府中小辈,来这荔枝园了......”要知道,勋贵家的子弟,只吃摘好了的,剥了皮的,没想到永昌侯府反其道而行,一众夫人齐上阵,真让人惊讶不止。 看到二皇子那一脸假笑的表情,沈米娥暗道一声晦气,顺带给何许青投过去一个眼神示意! “睿儿还在荔枝园里,你赶紧带他回去,我来拖住此獠。” 何许青成功会意!!! 第105章 不理解但尊重 此时的三皇子好不容易放下手中的石头,将注意力转移到枝头结着的一串串荔枝上,谁曾想,在他还没有数清有多少颗的时候,何许青不由分说的拉住了他的手腕,就要将他拖出荔枝园,还不是从正门走。 被拖拽着身子的三皇子,顷刻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不,我,我不要走!!!” 不得不叹 ,这声音比超雄婴儿的哭声还要大,冲击在场每个人的耳膜和幼小的心灵,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二皇子…… 原本正打着歪主意的二皇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他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毫不犹豫地朝着荔枝园的方向扫去,眉头一皱,心中暗自思忖:“嗯?这尖叫声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念及至此,他抬腿便向着园内迈了进去,准备一探究竟。 只是,一条腿刚刚踏进去,身后又突然传出了一道鬼哭狼嚎的尖锐叫声,叫的人猝不及防,没有一点点心理准备,心跳瞬间加速到极致,整个脑袋一懵,再加上园子里的泥土有些湿润,便成了...... 正躺在沈米娥怀中装晕的青青,听到不远处“扑通!”一声响音,连忙睁开一只眼睛查探,只见二皇子不知道在干什么,把头埋入荔枝树坑里,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沈米娥急忙把孙女眼睛捂住,开始了日常演戏。 “青青!!!” “你别吓祖母啊!!!”她的喊声就像死了老公,一瞬间把所有人都给吓坏了,急忙扔下荔枝往园子外跑,还以为青青被毒蛇咬了。 但这种献殷勤的绝佳机会,二皇子怎么能错过?他头虽然在树坑里,但不妨碍耳朵的听力,于是乎,正在往园子外跑的一众人,突然看见前方的二皇子直接一个手撑地,倒立跳跃,成功的将自己的脑袋拔了出来,抛去那一脸的土不说,姿势还是蛮帅的。 “大夫呢,还不快来为青青小姐诊治!!!” 二皇子的语气十分着急,跑的甚至比他们永昌侯府的女眷还要快,眼下正暴躁又急切的揪着大夫的衣领,将人拽到了沈米娥身前。 不过要说诊治的话?二皇子受的伤好像更为严重。 沈米娥直接捏了捏青青的胳膊,后者接收到示意,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后,便看到四周围满了乌泱泱的一片人,青青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解释道: “祖母,我这是怎么了,感觉头晕目眩,浑身乏力???” 可惜的是,再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的目光好巧不巧的看见了满脸泥巴的二皇子,正睁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打量着她,这倒好,直接导致她“浑身乏力”话音落下,便是一声压制不住的笑声。 沈米娥:“......” 二皇子面色一顿,脸上的泥土渣渣瞬间掉了几块,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心中瞬间升起了一抹狐疑,这青青小姐,早不晕倒晚不晕倒,偏偏在他要进荔枝林的时候昏倒,这未免有些太巧了...... 但更巧的是,此时青青的鼻孔下面,十分给面子的流出了两道刺目的鲜红,想来是荔枝后遗症还没过去,这一幕幕看得人心惊肉跳,瞬间打消了二皇子满心狐疑,急忙掏出怀中的帕子...... “青,青青小姐,你的鼻子?”二皇子咽了咽口水。 而此刻,荔枝园中的何许青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劝说三皇子先离开此处,她着急的都快要哭了,若是被二皇子发现自己的亲弟弟在此处,定会将人带回皇宫,届时,那睿儿的处境可就遭了。 “睿儿,听话,我们先回暖玉阁,明日再来数荔枝好不好!!!” 睿儿不为所动,站在树底下:“八十八、八十九、九十......” “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何许青不停的朝着荔枝园外的亭子方向张望,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心跳越来越快,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还好此刻众人都集聚在青青身边,挡住了二皇子的目光,但婆母此番招数,定然支撑不了多久。 就在她急的想要打晕睿儿强行带走的时候,宁儿出现了,小丫头不知道从哪弄来两把小铲子,直接将一把塞在了睿儿手中,“睿儿,有了铲子,我们就能挖暖玉房中的鹅卵石了,快走吧。” “石头......”睿儿目光一亮,终于放下荔枝情节,跟着宁姐屁颠屁颠的从后面离开。 还好宁儿在此,等等,那暖玉阁里的鹅卵石怎么能随便挖? 一直到何许青护送两个孩子去往暖玉阁,又返回荔枝园的时候,女眷们已经重新开始了摘荔枝活动,而二皇子已经擦干净了脸,正坐在荔枝园跟沈米娥聊着天。 “今日真是碰巧,本王正好来此处赏景,没想到,还能遇到沈老夫人和青青小姐。” 清晨五点来赏景?不重要,沈米娥点了点头,正要吟诵一首擅长的“墙角数枝梅......”的时候,目光一扫,视线范围内的荔枝园,尤其是前面几颗荔枝树,就像是被人糟蹋了般,荔枝和叶通通消失不见,只留下孤单的树枝颤颤巍巍。 她干笑一声,随口打发了二皇子,而后转过头去,同一旁的青青小声嘀咕道: “青青,祖母怎么记着大朝国的上朝时辰是上午,这二皇子,卯时就来此处赏景?皇子难道都是这样???” 再者,那温泉池子距离荔枝园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难不成,二皇子彻夜未眠,早上四点就开始做“偶遇”的准备? “或许是吧,当皇子也真够累的。”青青咋舌一叹。 二皇子的脸色十分僵硬,“呵呵,本王听得见......” 听见什么了?祖孙二人的目光直接看向了二皇子,后者又被吓了一大跳,急忙转口。 “哦不是,本王是说,早上的风景才是最好的。” 沈米娥狐疑了一声,不理解,但是尊重道:“好吧,二皇子,那您便留在此处继续欣赏风景,天快亮了,老身也要回去睡回笼觉了......” 第106章 挖谁的坟? 青青飞速的欠身一礼,学着祖母的口吻,“二皇子,祖母要回去睡回笼觉,青青要伺候祖母睡觉,先告辞了。” 祖孙二人十分有默契的转身就走。 二皇子心头一懵,他在白鹤山庄各处地方溜达了整整一天一夜,好不容易在这荔枝园溜达见了沈老夫人和萧青青,眼下还没说几句重要的话,沈老夫人就要走了??? “沈老夫人,等等!!!” 他不说此话还好,一说此话,四十老太直接带着孙女,从走路变成了竞走,那速度,少说也能在儿童赛道上获得一席之地。 眼看两人越走越快...... 情急之下,二皇子也顾不得什么礼仪面子,一个箭步,用了轻功,直接窜到了沈米娥前方,以不容反驳的态度,张口就是...... “再过半月,府中要办百花宴,到时候还请沈老夫人带着青青小姐来王府赴宴。” 祖孙两人对视一眼,大眼瞪小眼,“在过半月???”真的假的? 再过半月可是中元节,因为老侯爷的祭日就是中元节前一天,所以她们记得很清楚,但二皇子怎么会挑在这个时候办宴会?赏的莫非是黄泉路上的彼岸花?请亲戚不说,还要拉着不认识的陌生人去赴阴气森森的宴?口味够重的。 “陛下,老妇要告发二皇子,借着宴会,私养小鬼,收受贿赂......” 沈米娥脑补了一出宫斗大戏,又看见二皇子微微一笑,解释道: “本王今日出来的匆忙,未曾带贴子,沈老夫人莫要见怪......” 沈米娥定睛看着二皇子,等到完全理解他话中的意思,才急忙摇了摇头,不见怪,不见怪,为了一个宴会,都从碧玉别院大早上的追到荔枝园了,不看功劳也要看苦劳,这么费尽心机的布局,她怎么能不去呢。 可就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的王大学士突然冒进来一颗脑袋,左右一撇,疑惑了一句, “啊?我怎么记得贤妃娘娘上个月才举办了百花宴,中元节那天又要举办?花都开过了两茬吧......”贤妃便是二皇子的生母。 沈米娥愣了愣,“啊???”一个月办一次赏花宴?不愧是陛下宠着的人,有钱任性。 二皇子脸色僵硬的如同刷了层油漆般,喉结不明显的滚动了一下,但心理素质超好的他很快就想好了对策,不慌不忙的一笑, “呵呵,想来是大学士误会了,这是本王府中的百花宴......” “你府中?你又没有娶妻,怎么学着女人办百花宴?”要知道办百花宴的一般是府中的夫人,请的大多数也都是女眷,毕竟目的就是为了各家的子女相看,但三皇子年纪轻轻的,就开始学着妇人们的做派了? 王大学士直接眯起了眼睛,后退一大步,上下打量了二皇子一眼,眼眸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但并不妨碍他无请参宴的兴致。 “那好吧,到时候,把老夫的帖子也一并送到永昌侯府。” 二皇子眉头挑了挑,强忍着心里的不悦,答应道:“那是自然。”其实无论办什么宴会,他都不想邀请这个老头子去,白吃不说,第二日还要在陛下那参一本,说宴会如何如何的奢靡...... 但是没办法,若不举办宴会,他无法接近沈米娥,更无法接近萧青青,就比如今日见了面,两人根本不想同他说话,跑的比兔子还快。 防备心比他那太子兄长还要多。 念及至此,二皇子轻笑一声,正准备说些太子的秘密事,引起沈老夫人的关注。 但没想到,他一转过头去,身边哪里还有沈米娥的影子,甚至连王大学士都不见了...... “沈老夫人呢???”二皇子头也不抬的朝着园子里的女眷们问道,可过了半晌都无人回答他,因为园子里的女眷们,也都离开了。 在风中凌乱的二皇子:“......”岂有此理,永昌侯府上下竟无一人将他放在眼中。 回去的路上,何许青问道:“母亲,二皇子为何会在此处?”为了睿儿,她们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天不亮就赶去了荔枝园,准备玩上半个时辰就返回,萧景然还为此埋怨了好长时间。 连他夫君都爬不起床来,二皇子居然这般勤快?还好睿儿没事。 沈米娥没有回答何许青的问题,思考了一阵,当即命令人下人去收拾东西,二皇子今日能在荔枝园出现,明日就能那暖玉别院出现,第三日就能在睿儿休息的房间出现。 是误打误撞也好,还是精心谋划也罢,总之三皇子不能再继续留下。 也正如沈米娥所预料的那般,甚至都没等到第二天,天色一黑,二皇子就带着一壶酒径直去了暖玉别院,理由是要同萧景然不醉不归,毕竟萧景然归他舅舅管,这份不请自来的面子,还是有的。 但没想到,此时的暖玉山庄早已人去楼空,沈米娥早就带着一众女眷,回到了永昌侯府,并且下了死令,今后,无论是哪个皇子来永昌侯府,都要说她沈米娥得了风寒,不能见客。 翌日一大早,正在床上做美梦的沈米娥,突然被一双魔爪给抓醒。 “母亲,出大事了,您快醒醒!!!” 来人又是比闹钟还精准的老二媳妇,嘿,不必问,老二媳妇口中的大事,估摸着是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无需操心。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眼见叫不醒婆母,老二媳妇放了大招,“母亲,您的银子......” 下一秒,沈米娥已经拿着钥匙,站在了屋内存放古代保险箱的地方,好在她的金子都在。 老二媳妇松了口气,暗暗记住了婆母存放钥匙的地方,而后才解释道: “母亲,府里发生大事了,那九老爷要挖坟,您快去看看吧!!!” 九老爷挖坟???挖坟而已,只要不是好大儿休妻便不算大事,瞧老二媳妇一惊一乍的,跟天塌了似得。 对了,“挖谁的坟?九老爷又是谁???” 第107章 身份不明 老二媳妇看婆母一脸迷茫的模样,心下都无语了。 “九老爷是萧景寻,是那前两日认祖归宗......老侯爷最大的儿子。”当九爷算是委屈他了,按照年龄排名,应该当大爷,这不是,这大爷都敢挖先辈的坟墓了。 “母亲,他要挖他爹的坟......哎呦,妾身被自己说蒙了!”老二媳妇一拍大腿, “快点吧母亲,萧景寻要挖老侯爷的坟,说什么老侯爷的死的冤枉......” 死的冤枉???这都哪跟哪啊,沈米娥记得书中提过,老侯爷是纵欲过度死的,俗话说的好,女人裙下死,做鬼也风流,怎么能冤枉,估计闭眼的时候还呲着大牙。 她不忙不忙的穿好衣裳,被老二媳妇连拉带请的,带到了大厅。 目光一扫...... 啧啧,没想到,那山羊精、鲶鱼精、蛤蟆精,族老五人精又来了。 此刻的大厅中,站满了人,除了不道德五人,还有永昌侯府的一众人,萧景寻跟刚死了亲爹似得,穿着一身比墙头还白的丧服,头绑着白布条,就跪在大厅正中央的位置,面色阴沉,双目泛红...... 沈米娥松开了老二媳妇的手,缓步迈入大厅,直接坐在了中央位置。 先是打量了众人一眼,而后才缓缓开口问道:“云裳呢???” 一众人对视一眼,不明白老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提云裳作甚?老二媳妇应该告诉母亲了吧,这萧景寻居然大逆不道的要挖坟验尸。 出于照顾婆母的面子,何许青当仁不让的站出来解释道: “母亲,云裳去戏院卖艺了,昨日收入了......” 沈米娥挥了挥手,直接打断女主角的财务报备功能,冷笑一声,阴森森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萧景寻。 “去把云裳叫回来,不然这一个人,怎么搭台子唱戏???” 众人一惊,怪他们太迟钝,听到此处,才发觉母亲是在讽刺这个不孝子,讽刺的好!!!更希望母亲直接将此人逐出家门,那便更好!!! 如果母亲没有想到此处,那就当他们没说。 萧景寻听到沈米娥这番讽刺的话,并没有发怒,反倒是“咚咚咚!”三下,磕坏地板不说,还直接把头磕出了一道血印子。 举起三根指头,对天发誓:“母亲,景寻虽然前两日才认了祖宗,但景寻今日来此,并不是无理取闹,而是怀疑父亲的真实死因。” “真实死因???”沈米娥脸上跟见了鬼似得表情。 “你说,老侯爷在你六岁时,离开了你们母子二人,将你们母子二人丢在了扬州,只留下一件信物。” “咱们先不论老侯爷是怎么死的,就说你这二十多年没来过京城,一回来便说老侯爷死的冤枉?” “怎么?你是亲眼见了,还是他托梦给你了?”要不是萧景寻在小说里有些地位,沈米娥早就把他赶回老家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内的所有人,包括鲶鱼五人组,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始认真思索。 需知,老侯爷处处留情,有私生子不奇怪,但这个从小寄养在扬州,距离京城千里远的私生子,突然在他爹死了好几年的时候回来,无凭无据,甚至连一封书信都没,就说他爹死的冤枉?奇怪。 他们倒想问问,他这当儿子的还记得他爹长什么模样不? 估摸着他爹都不记得有这么这个儿子。 作为鲶鱼精的族长,皱着眉头问道:“景寻,那你有何证据可以证明???”此话说的还算公正,不偏颇。 萧景寻听此问话,脸上并没有任何慌乱之色,直接抬起头来,朝着五位族老拱了拱手。 “景寻虽然没有物证,但是有一人证......” 话音刚落下,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一个婆子来,虽然有些面生,但穿着永昌侯府下人的衣裳,一脸忐忑的走在了大厅正中央跪下。 先是咽了咽口水,又做贼般,欲盖弥彰的看了眼沈米娥左手旁的萧景然一眼,而后,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直接吓得躲在了萧景寻身后。 “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别问我......”她颤抖的哭出了声。 沈米娥无语了,她这欲擒故纵过头了啊,想嫁祸好大儿就直接说,演技拙劣的她都看不下去了。 “不知道,你出来做什么?拿我们寻开心???还不赶紧滚下去!!!” 在场的许多人都注意到了婆子的异常,尤其是何许青,心中惊疑不定,不明白老侯爷的死,同他夫君有什么关系,但事关她夫君,她也顾不得那么多。 “婆母说的不错,来人呐,将此人带下去......” 正当何许青招来下人的时候,萧景寻直接冷哼一声,重重的喊了声:“侯夫人!!!” “她只不过是被吓破了胆,不敢将父亲身死的真相说出来,你这么着急作甚?莫非是想包庇谁不成???”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部心头一震,侯夫人能包庇谁?只怕只有侯爷...... 那老婆子还是摇着头,一脸惊恐,一口一个,“别问我,不知道!!!” 何许青心里急的没了主意,“母亲!!!” 沈米娥挥了挥手,让她先站在一旁去,面无表情的冲那婆子说道: “老身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你若还说不知道,别问我,那就同牙婆子说去吧......”她又不是每天闲的没事做了,来这老婆子身上浪费时间。 也不知道是她反派的丑恶嘴脸起了作用,还是那老婆子真害怕被卖给牙婆子,不知道的口吻一变。 变成了“我只知道,老侯爷死之前吐了一大盆黑血,当,当时,还,还和侯爷发生了争吵......” 工具人萧景然被点到了名,终于无法再沉默下去,面色铁青一片,指着那婆子,厉声呵斥道: “你胡说什么?” 老婆子哆哆嗦嗦的不敢抬起头来,但嘴里不停,“好像,好像是说,侯爷不是亲生儿子......” “可,可能是我听错了。” 第108章 开棺验尸 “侯爷,不是亲生儿子???”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浑身一震,面色瞬间如土。 萧景然颤抖着嘴皮子,目光愤怒又委屈,舌头仿佛僵硬了一般,指着那跪在地上的老婆子,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啊,当侯爷这么些年,旁人骂他窝囊,没有主见,宠妾灭妻,担当不起永昌侯府的重任......这些他都认了,可从没有一个人冤枉他不是老侯爷亲生的。 “你,你到底是何居心???”如果身边有一把刀,此刻的萧景然真想冲上去将这个婆子千刀万剐。 何许青见当家做主的婆母皱着眉头说不说话,当下就急了。 “母亲,此人居心叵测,您万不可以相信她,侯爷他可是老侯爷的长子,是名正言顺,被您亲口立下的永昌侯府侯爷!!!” 沈米娥点了点头,话说的不错,她刚刚只是在回忆小说里的剧情,原主沈米娥,是个十足的恋爱脑,见她那老头子不行了,直接就给晕死了过去,所以压根没听到老头子的临终遗言。 也不知道老头子最后说了什么,吐了几升血...... 可就在此时,那鲶鱼族老突然冷笑了一声,“侯夫人说错了吧,若论辈分,景寻才该是老侯爷的长子,他不过是回来的晚了,身后又无权无势,没有一个好岳父帮忙,只能屈居于末尾的位置......” 何许青:“你!!!” 饶是在笨的人,此刻都也听出了族老们的言下之意,原来是想借此机会,推萧景寻上位,难怪他们这么着急,跟闻着腥味的猫一样,大早上就赶来了永昌侯府。 老二、老二媳妇,还有老三媳妇瞬间就怒了。 “你们演这出戏,就是图谋我永昌侯府侯爷的位置!!!” “早知道,便不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认回侯府了,如今搞得我们家宅不宁,鸡飞狗跳!!!” 那鲶鱼精见永昌侯府几位庶子的夫人,居然敢在公共场合辱骂他这位族长,当下胡子一撇,眼睛瞪的比死鱼还大...... “此人是你永昌侯府的下人,又不是我们请来的奸细。” “是她亲眼看见,老侯爷临死时吐了一大盆黑血......” “也是她亲耳听到,萧景然并非老侯爷的骨血!!!” “苍天呐,数年过去,我们今日才得知,老侯爷死不瞑目!!!” 想从中获利的鲶鱼精这般说也就罢了,老四媳妇、老五媳妇几人还跟着起哄,将反派的丑恶嘴脸发挥到了极致。 “既然侯爷不是亲生的,就该立我夫君为侯爷,母亲,您定要明辨秋毫,莫让这永昌侯府,最终流落在外人的手里......” “凭什么是你家夫君?我家夫君德才兼备,才是最适合当侯爷的人。” “该是我家......” “我去你的,看我不挠花你的脸......”老四媳妇直接冲上去,一屁股坐在了老五媳妇身上,将毕生绝学,一哭二闹三扯头发都用了个遍。 整个大厅瞬间变得乌烟瘴气,男女混合,老小相争,那场面,比早八点的菜市场还要热闹。 若不是战场风波横扫到了沈米娥,热茶泼到了她的裙摆上,相信她还能饶有兴致的在看一会儿狗打架。 “够了!!!”沈米娥一拍桌子,一声厉喝,带着难以抵抗的威严,让在场所有人瞬间闭上了嘴。 场中变得无比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沈米娥身上,在等她一句话。 过了半晌,她的目光缓缓落到那婆子的脸上,目光阴鸷,露出了招牌冷笑,看的那婆子险些尿失禁。 “老身在给你一次机会,将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 此时的婆子,在面对沈米娥冰冷的目光时,仿佛感觉自己被一条致命的毒蛇给死死盯上,之前那言之凿凿的话,现在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我,我......”她害怕的打了个寒颤,整个身子在瑟瑟发抖。 沈米娥瞧她这个模样,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此人一看就是墙头草,经不住恐吓,看来她要说出实话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厅堂外突然传出了一道道训练有素的脚步声。 众人回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厅堂外竟然来了数十位官差,那官差之中,还有一身穿官服,面容黢黑的男人,此人虽然长得丑,但一身正气,走路带风,神色中不怒自威。 居然是,“提点刑狱司???”此人正是大朝国查办冤案的正三品提刑官员“宋大人。” “是谁报的官???”众人面面相觑一眼。 跪在地上的萧景寻冷笑一声,挺起了胸膛, “不用怀疑,是我报的官,父亲大人死的冤枉,既然沈老夫人不肯做主,那我只好请能做主的人来!!!” 沈米娥看白眼狼似得看着他,既便她做主今日之事?这提刑大人就不会来了?怎么,萧景寻刚刚是用意念报了官?还不是大清早就报了衙门,现在还说场面话。 宋大人步履沉稳的迈入了大厅,目光随意一扫......经过他多年的办案经验,一看便知,这跪在地上的两人,一定是受冤之人,而坐在正厅上的老婆子和她身旁穿金戴银的夫人们,一定是沆瀣一气的坏人。 “萧景寻,你之冤屈,本官已然了解!” “你二人放心,今日,有本官在,定会还你们一个......” 公道二字还未说出口,沈米娥站起身,干笑了一声, “行,你不就是想刨你爹的坟吗?” “现在就去,左右天打雷劈的是你,被骂不孝子孙的也是你。” 话音落下,包括萧景寻在内的一众人心头一震,沈老夫人就这么同意了?只是她这语气,开棺辨冤,怎么就成了刨爹祖坟? 宋大人面色不喜的咳嗽了一声,“开棺验尸,只是为了找回一个公道,若老侯爷在天有灵,定会理解......” 下半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又被沈米娥再一次打断。 第109章 坟前辨冤 “我永昌侯府还没做过挖坟断路这种缺德事,好在今日有官差在。” “还不快给官爷们找些工具......” “是,主母!!!” 黑脸宋将剩余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所以,这缺德事,就由他们做是吧? 半个时辰后,沈米娥带着一大家子,黑脸宋带着小弟们,一同来到了老侯爷的坟墓前。 由于小说里只写了爱夫原主,每逢佳节都会到此地来怀念夫君,也没有具体表明怎么爱,怎么怀念,导致沈米娥在看见墓碑上那同自己一模一样的名字后,差点双眼一黑背过了气。 萧文静便是原主那死鬼夫君, 但萧文静旁边,还写着沈米娥...... 人还活着呢,就想着夫妻同葬了?呵呵,还好她来了。 她大手一挥,直接吩咐道:“来人,将墓碑上沈米娥三个字给铲平了!!!” 永昌侯府一众人:“嗯???”母亲这般爱老侯爷,怎么要铲平自己的名字?还有语气里怎么还带着一股冲天的怨气? 看着众人怀疑的目光,沈米娥尬笑一声,面色一变,直接擦了把不存在的眼泪。 解释道:“老身没有管好永昌侯府,没有管好孩子,今日更是迫不得已要挖老侯爷的坟,已经无颜在面对老侯爷......” 这番惺惺作态,在别人眼中很是受用,尤其几个儿媳妇,心头一酸。 “母亲,您不必妄自菲薄,谁都没想到,您不想让老侯爷骨肉流落在外的宽容大度,全被当做了驴肝肺。” “父亲,您若在天有灵,便降下雷霆,劈死那些不孝子!!!” 萧景寻跪在他爹的坟墓前,听到此话抿了抿嘴,但为了父亲,今日这不孝子,他必须要做。 话说的不错,但,沈米娥满脸伤感之色,长叹了一口气。 “铲平吧,等我有脸见老侯爷的时候,在重新刻上去。”等她回到现实世界,爱刻谁的名字刻谁的。 不得不说,提刑大人就是提刑大人,深谙“挖人坟墓,开棺验尸”之道,这不是,那头的女眷还在假哭,另一头,坟冢就被撬开了,一副大红棺木,被众人合力给抬了出来。 在科技化的年代,棺木已经是少见,沈米娥还是头一回见到棺材,好奇心驱使她走上前去......可好死不死的, 身后突然传出了一道哭天喊地的:“父亲!!!” 呵呵,哭丧具象化了,沈米娥被吓的眼前一黑,再后来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等到醒来后,她看见一群人围在自己身前,将天上的阳光都给遮的严严实实。 何许青泣不成声,“母亲,您在伤心,也不能去撞棺啊,不仅让父亲九泉之下不得安静,也让儿媳们无地自容!!!” “母亲,我们都知你深爱父亲,今日更不惜以死明志......” “但母亲,你也要为永昌侯府考虑考虑,孩子们还没有长大,青青还未成婚......”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沈米娥挣扎着坐起身来,刚起来,便感觉脑袋上传出一阵无比酸爽的痛,她一摸头,竟然发现自己的额头上缠着一大圈白布。 再看那不远处的棺材上,赫然留下一道深红色的血印。 好啊,“刚刚是谁哭天喊地来着?”沈米娥推开众人,直接走到了萧景寻身前,正准备抬手赏后者一个耳光,哭丧哭的居然把她吓的一头撞到了棺材上,此仇不报非反派。 正当她撸起袖子,一旁跪着的好大儿突然又大喝一声: “父亲!!!” 这声音是那么耳熟,同她昏倒前听到的一模一样,沈米娥瞬间顿了,居然是好大儿...... 原本抬起的手只能放下去,“行了,现在不是哭丧的时候,宋大人验尸结果怎么样?”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根黑黢黢的骨头,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眼前,沈米娥被吓得尖叫一声,直接后退了三步,好在被何许青托住了后背。 “宋,宋大人,你......”这个老不死的,居然直接把人的骨头拿出来了。 黑脸宋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指着那黑色的腿骨,同众人解释:“骨头颜色如此黑,只能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 “老侯爷生前,确实是中毒而亡......” 中毒?众人咽了咽口水,目光看着那黑到堪比墨汁的骨头,由内到外感受到了一抹冰冷刺骨的寒意,永昌侯府虽然名声坏了些,但还从没有出过谋害人命的勾当,尤其这谋害的,还是老侯爷!!! 难道事情,真如萧景寻所言? 那谁又是凶手??? 想到此处,一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了萧景然,老侯爷死前,只有萧景然在场,并且,还大吵了一架。 挖爹墓的萧景寻闭上了眼睛,任由眼角留下两滴绝望的泪水,今日,即便是死,他也要父亲找回一个公道。 而一旁的萧景然,早已经慌了神,那哭相,十分符合一个反派人士,鼻涕眼泪横流,跪着爬到了沈米娥身前。 “母亲,你相信孩儿,孩儿是被冤枉的。” “我萧景然在丧心病狂,也不可能谋害自己的父亲啊。” “青儿,青儿......” 一旁的何许青自然是相信自己夫君,直接同萧景然一起跪下, “母亲,宋大人,今日之事,疑点重重,或许父亲是中了毒,但这也不代表毒就是景然所下,请母亲......”何许青说到此处,看着沈米娥的脸,突然话音一顿,心底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老侯爷死时,虽然是他夫君在一旁伺候,可平日照顾老侯爷衣食住行的人可是母亲,而且老侯爷并非突然暴毙,而是身子慢慢垮掉的,像是中了慢性毒...... 难道真的是婆母?可婆母那般爱公父,怎么可能,除非要掩盖景然的身世,想到此处,何许青一下瘫坐在了地上,面无血色。 “冤枉???” “那些被关押在牢狱中的犯人,无人不喊冤枉,来人呐,将萧景然带回去!!!”黑脸宋直接冷哼一声,下达了命令。 就在萧景然哭天喊地的前一秒,沈米娥直接一挥手,来了声,“慢着!!!”而后抢过了黑脸宋手里的骨头。 第110章 坟前辨冤2 不得不叹,这头号反派的魅力就是大,一声“慢着!”不但永昌侯府的一众人都闭上了嘴,就连官差们都停下了脚步,都看着沈米娥。 一旁的宋大人脸都快气白了,好在他脸黑看不出来。 这老婆子,仗着自己是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三番五次打断他说话,需知,他可是陛下钦点的刑狱司,手中办理过上千件冤假错案,这么明显的毒杀案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老婆子,还没有资格在他面前叫嚣!!! 念及此处,宋大人直接开口, “哎,沈老夫人,本官知道你爱子心切,不相信侯爷会谋害老侯爷,但从种种证据表明,他就是头号嫌疑人,你放心,本官再看你的面子上,绝不会严刑拷打,只是将人带回去查个清楚!!!” 沈米娥无动于衷,只是盯着骨头不放。 黑脸宋咬牙切齿,一忍再忍,继续忍,“沈老夫人,您看这,若他是......” 直到闻见熟悉的味道后,沈米娥直接打断了黑脸宋的磨磨唧唧, “好了,你说的很对,下次不许再说了。” “快去找一盆水来!!!” 众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沈老夫人在这个时候找水干什么?莫不是还想把这毒给洗下去?即便老夫人没文化,但也该听过“毒入骨髓”四个字吧? 众人无语,但也不妨碍他们真的端了一盆水过来。 沈米娥阴险一笑,看着下方的水盆,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的骨头给丢了下去,直接一个水花四溅。 那前一秒还哭喊“父亲,冤枉!”的好大儿,生怕这毒水溅到他的皮肤上,拉着何许青一个后撤,随后呲牙咧嘴的检查身体,暗叹一声:“幸好!!!”这骨头这么黑,可见此毒非比寻常,莫说碰了,即便被毒水沾到一滴,也会要人命啊。 还是小心为妙,对了,母亲和宋大人还抓过骨头,他俩没事吧? 不知道沈米娥出什么幺蛾子的宋大人,刚想委婉的嘲笑两句,可他眼角的余光一瞥,居然发现,水盆里不知何时晕染开了一层黑色。 “啊???” 黑脸宋急忙拿起夹子,将水盆里的骨头给夹了出来,但他眼前的骨头,早已不是那根黑到令人发指的颜色,而是恢复了本来的白色,只是有少许黑色附着在上面。 他瞪大了眼睛,不信邪拿出袖中的白手帕一擦。 结果,帕子变黑了,骨头越发变的白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刻,不识眼头见识的老二萧景文插话道:“母亲好眼力,此乃上等的烟墨!!!” “……” 何许青不可思议的一征,“二爷,你是说,父亲并非毒入骨髓,而是骨头被人涂抹了一层墨水???” 二爷萧景文点了点头,一脸惋惜,“不错,此墨属于朝廷专用贡品,就连咱们家大业大的永昌侯府,都用不上啊......” “这一副骸骨,想来要耗费不少墨汁......”真是奢侈。 此话,听得沈米娥嘴角抽了抽,或许挖爹坟说的没错......害怕父亲毒骨的好大儿,怜惜墨汁染骨的老二,他们两个没准真不是亲生的。 挖爹坟不相信事情会变成这样,不孝子孙的他直接端起地上那盆水,开棺掘墓不说,竟直接将那盆黑水泼在了棺材里,亲眼看着那副可怜的黑骨头...... 罢了,且当是为死的剩下骨头的老侯爷在洗一回澡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挖爹坟瞪大眼睛,面色失神,嘴里一直喃喃自语,仿佛接受不了眼前的画面。 老二媳妇深吸了一口气,出场添乱,“什么不可能?依你之见,老侯爷必须中毒,死不瞑目才行???” “你这种人,真该天打雷劈!!!” 墙头草一二三:“我就知道,侯爷绝不会做出谋害老侯爷之事,可怜的老侯爷,死了还要遭罪受......” “行了,都住口吧,别吵吵了。”沈米娥不耐烦的冷哼了一声。 眼下,还没有到互殴互骂的时候,重点是谁提前打开了坟墓,把她那死老公的骨头给染黑了,又是谁故意撺掇萧景寻,让他相信,老侯爷死的冤枉??? 对了,还有那婆子,就在沈米娥找婆子的时候。 一旁的鲶鱼精又开始作孽,“即便老侯爷不是被毒杀的,但他临终遗言还在,萧景然身份可疑,老夫建议,撤了他侯爷之位!!!” 呵,难怪他化不成蛟龙,沈米娥嗤笑一声。 “你这么能耐?都能代替当今陛下了?还想着随便撤人侯爵之位?” “再说,我儿做不成侯爵,也轮不到你儿做,这可是老身公公用命拼出来的爵位,和你们家祖上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 沈米娥一言,直接气的鲶鱼精双手颤抖,让众人直呼一句痛快。 “老夫不是贪权之人,只是怕侯府落在外人手里,再说,还有......” 还有什么?沈米娥瞧他那模样,就没憋好屁, “你难不成是想让那个挖爹祖坟的不孝子当侯爷???” “是真不相信天打雷劈这回事吗?” 此番嘴战,裁判宣布,沈米娥获胜,但外人不作妖了,永昌侯府里的自己人又开始了。 工具人老四、老五、老六直接站了出来, “母亲,事关重大,不如将这侯爵之位传给儿子,儿子虽没有官职,但好歹是爹亲生的。” 说话之人是老五,沈米娥记得小说里描写..... “你父亲死的时候,你好像在妓院里忙的顾不上回来......哎,都说人老了糊涂,你真应该把那妓院里的嘴皮子功夫,留给你父亲,没准这爵位就是你的了。” 老五谄笑一声,偃旗息鼓,老六又开始了。 与其这样,沈米娥直接一把抓住了萧景然的脖子,拎着好大儿径直去了棺材前。 “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景然,不如就滴血验亲吧!!!” 包括黑脸宋在内的众人,皆是一怔,“滴血验亲???” 第111章 坟前辨冤3 “母亲,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滴血验亲???” “老侯爷他都死了好几年了,哪来的血?要不验您的???” 老四媳妇急忙上前捂住了四爷的嘴,压低声音,狠狠地瞪了自家男人一眼,轻声低骂道: “你这糊涂蛋,怎么能随口乱说呢!咱们侯府里的九位爷,哪有一个是母亲亲生的?小心让母亲听到,撕烂你的嘴!!!” 沈米娥:“......”都怪她,人老了耳朵还这么好使。 顿了顿,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又看向棺材里由于腐败时间过久,产生了细小裂纹的头骨, 自信满满的解释道:“谁说血定要同血相融?才能验出父子间的关系?” “俗话说得好啊,骨血、骨血,如果景然真的是老侯爷的亲生儿子,那么按照常理来说,他的血液自然可以融入到老侯爷的头盖骨之中!!!” 说罢后,沈米娥让下人取来一把小刀,亲手放在萧景然的掌心里,拍了拍后者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害怕。 “儿,来吧,母亲相信你。” 众人都被沈米娥的说法给惊住了,但还是不自觉的靠近了棺材...... 尤其是宋大人,他并没有否认这个方法的可用性,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不停地点头, “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此法子,家师曾在书中记载过啊......” 专业人士的一句话,比得上沈米娥十句百句,直接打消了在场之人心中的疑虑,就连萧景寻都靠近了棺材,目光放在那唯一没有被染黑的头骨上。 萧景然的内心虽然有些小慌张,但目光却十分坚定,因为,他是老侯爷货真价实的庶长子,并且在老侯爷临终前,由他一直陪伴,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争吵。 老侯爷临终前的遗言,虽是让沈米娥在众多儿子中挑选一位当永昌侯府的继承人,但言下之意,也是属意于萧景然。 食指被割破,一滴鲜血顺着指尖滑落,不偏不倚的滴在了头骨的正中央位置。 众人屏住了呼吸,眼睛不眨的看着头骨的位置,直到看到那鲜血被头骨完全吸收,心头一震...... “真被吸收进去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侯爷乃是货真价实的永昌侯府继承人!!!”宋大人情不自禁的感慨赞叹了一番,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滴血验骨之神奇,果然令人叹为观止。 此番结果,有人欣喜有人忧,何许青等一众正派人士,目光中露出喜色,打从心底里为萧景然高兴,至于老四、老五、老六,白日梦泡汤,虽然他们上不了台面,但心中也不免有些遗憾。 萧景然心下彻底松了口气,用布帕包裹住指头,似笑非笑的眼神,直接看向了萧景寻,仿佛在看一个小丑般。 此刻的萧景寻,嘴巴微张,目光怔怔的看着棺材里的头盖骨,似要将那头骨看出个所以然来,嘴里还是那句像是受了惊天刺激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沈米娥让人将棺材封好,重新下葬,免得老宋心血来潮,把他自己的血也滴进去...... “什么可能不可能,事实就摆在眼前!”她没有抓住萧景寻的错处不放,反倒是提点道, “你现在应该考虑考虑,那背后撺掇你冤枉景然的人,究竟有何居心!!!” 虽说永昌侯府势力庞大,其内不仅有何许青背后的势力,还有王大学士和红儿在平头百姓那方的话语权...... 但沈米娥心中无比确定,此人的意图并非陷害永昌侯府,而是针对萧景然一个人来的,目的就是将萧景然拉下侯爷的位置,甚至最好落下个冒充子嗣,诈骗侯爵的罪名,锒铛下狱!!! 究竟是谁?是族老?是太子,或者二皇子?又或者是小说里还未出场的人物? 沈米娥不知道,恐怕只有萧景寻心里才清楚。 见后者一脸痛苦思索的表情,她直接吩咐道: “那婆子呢,把她带过来!!!”今日宋大人也在此,不信那婆子不说实话。 可就在此时,府中的几个下人匆匆跑来,脸色苍白,神色慌慌张张,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老夫人,不好了!!!” “那婆子死了!!!” “死了???”事情发生得太过于突然,打得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死了”这两个字,犹如一道惊雷一般,直直地劈落在沈米娥的头顶之上。 她虽然是魂穿过来,但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会在眨眼之间就毫无征兆地死了...... “即便她有罪,但也不该就这么死了。” 沈米娥瞪大了眼睛,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思绪涌上心头,以及,那从心底里窜出来的寒意,让她浑身发冷! “怎么死的???” 府内的下人也被当时的情况,吓得魂不守舍,直到现在还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婆,婆子好端端的在厅里跪着,然后,然后就直挺挺的倒了,嘴里吐出了好多白沫,眼睛还睁的老来大,吓死人了!!!” 比沈米娥还吃惊地,莫过于萧景寻,他直接冲过来,瞪大眼睛,一把扯住了下人的衣领, “尸体呢,快带我去看看!!!”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众人也没有心情留在墓地,给老侯爷好好的上一炷香,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一个时辰后,众人站在永昌侯府前厅院中,面色都不太好看,等着厅内宋大人的尸检结果。 何许青走在沈米娥身旁,主动搀扶着后者的胳膊,小声询问道: “母亲,今日之事,摆明了背后有人捣鬼,我看那萧景寻也是被人利用了,此事必须查个清楚,不如儿媳陪您一起去看看那婆子的尸体。”她是这么想的,母亲懂得些医术,又懂得滴血验骨之法,或许能从尸体上找出什么线索。 但何许青没想到,四十多岁老太的身体里,住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别说验尸,看一眼都要晚上做噩梦。 沈米娥一把拍掉何许青的手,“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第112章 背后主谋 何许青被拍的怔了怔,倒不是自家婆母的态度,而是后者那手,冰的像是刚泡过了冰水般,还有婆母话中流露出的恐惧和紧张...... 莫非,“母亲,你是不是害怕?” 沈米娥装腔作势的冷笑了一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还会害怕? 即便害怕,那还能对你说吗? “老身是怕沾染了晦气,至于死人尸体,老身见得多了......”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后一秒,一道爽朗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沈老夫人,莫要怕,有本座在此,别说鬼魂,就连阴差都得乖乖回到地府去!!!” 永昌侯府众人转身一看,来人竟然是白云道观老道长,此刻的老道长带着一大帮徒子徒孙,穿着黄色的道袍,手里还拿着像是驱鬼驱邪的铃铛、桃木剑等各种法器,准备了个齐全。 “呃?白云道长怎么会来此处???”几人不禁疑惑了一句。 那白云道长,活了八十载,坑蒙拐骗、施法捉鬼倒是学了个全,就是没学会怎么说话。 “哦,是沈老夫人害怕婆子的鬼魂留在府内,邀请老夫来此驱鬼,顺便清除厅内的异味!!!” 何许青:“......” “母亲,你连父亲的白骨都不怕,又何至于害怕一个死人???” 何许青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沈米娥一度怀疑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那死了好几年的烂骨头和瞪着眼睛的尸体能一样吗?” “谁的烂骨头”何许青皱了皱眉头:“啊?母亲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同老侯爷父亲恩爱,岂会怕老侯爷,但咱们侯府里的小辈众多,这婆子死的不明不白,只怕会有鬼魂作祟,为了府中小辈,还是请道长来一趟,再说了,白云道观最近香火不好,估摸着没银子了。” “你看,小道长们都饿瘦了!!!” 正在摆香案的白云老道:“......” 过不多久,宋大人从厅内走了出来,他将道具收好,又将手套摘了,瞧了眼沈米娥,自顾自的朝着偏厅走去。 想必有什么不能让别人听到的事儿,沈米娥心下会意,当下跟了上去。 “宋大人,有话你就直接说,老身承受的住!!!” 宋大人点了点头,突然身体一僵,什么叫承受的住?死的又不是永昌侯府的亲戚。 “咳,老夫人,本官就实话实说了吧。” “这婆子,是中毒死的!!!” 此话听在耳朵里怎么那么耳熟呢,沈米娥咋舌一叹,想起来了,这宋大人说老侯爷的时候,“老侯爷是中毒而亡!!!” 合着这婆子都口吐白沫翻白眼了,不是中毒死的,难不成还发羊癫疯给抽死的? “嗯,然后呢???”老宋把她叫进来,应该不是想说这个吧。 宋大人抽了口凉气,支支吾吾了好半天,直到沈米娥掏出几张银票的时候,他才终于说到了重点。 “此毒,并不常见,老夫人可曾听闻过死士?” “对主人忠心耿耿,可以随时去死的士兵???”呵呵,如果死士都像这婆子这般,那主人可就危险了,之前当场审问时,若不是被人闯入打断,这婆子恐怕就说出了实情,主打一个卖主求生。 “死士?我听父亲说过,有些死士的嘴里都藏着毒药,若走投无路时,咬碎毒药,便可瞬间身亡!!!” 嗯?谁在说话?沈米娥侧身一看,何许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房中。 宋大人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后怕,“不错,她虽然不是死士,但口中也曾被人种下过毒药,而且是刚种不久!!!” “老夫人,事关身家性命,老夫也不便多说。” “只能提醒你,这京城里能拿出这种昂贵毒药的人,只有觑觑十几个......” 觑觑十几个???这是什么话?沈米娥无语了,说了跟没说一样,她直接往凳子上一坐,开始数指头! “当今陛下,皇后娘娘,贤贵妃,太子,二皇子......” 每数一个,宋大人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头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这,这老婆子,怎么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这些人的名字说出来,不怕隔墙有耳吗? 数完了,“这些人,都是我永昌侯府得罪不起的,好了,既然得罪不起,那今日之事,全当没发生了,多谢宋大人了!!!” 沈米娥看似在数,实则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人,何必往毒药那边猜,只需要看谁想对付萧景然便好。 但她心中也不敢确定,因为正派人士,又怎么会滥杀无辜呢?中邪了吧。 何许青惊呆了,“母亲!!!”她夫君都遭人陷害了,府中的婆子都死了,她的婆母就放手不管了?位高权重又如何?这天下,只有一个理字最大。 既然婆母不肯查,那她,只好出手了,“宋大人,我送您出去吧!” 沈米娥并未多想,急忙去白云老道那香火旁准备驱驱邪。 至于送宋大人出去的何许青,又偷摸给宋大人塞了几张银票,小声问道: “宋大人,我不会问让你为难的问题,只是有些好奇,萧景寻他无权无势,怎么能请动您出面???” 不是她看不起宋大人贪恋权势,只是明白,报官先报七品官,若一个无权无势的人,敲动三品提刑府衙的大鼓,还能毫发无伤的出来,根本不可能。 常言道,殿前击鼓,无论冤屈,先打三十大板。 说起这个,宋大人突然想起了些什么,“说来也巧,今日早晨,萧景寻来报案,本官正忙着接待太子殿下,若不是殿下为此人求情,本官才不理......本官也定会好好查清此事,还你们一个公道。” “好在本官没看错侯爷,剩下的便是你们府中的家事了,先行告退!!!” 目送着宋大人走出侯府的何许青,虽然面色不显,但心中早已是无比震惊,又是太子...... 是巧合,还是,想到此处,她不敢在往下想了。 刚返回府中的何许青,走进府门便看见婆母在那...... “天灵灵,地灵灵,有冤你就找害你的人报,莫要缠上我这老好人......” 何许青:“......” “母亲,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这萧景寻如何处置?您倒是拿个主意,不要在这儿抢白云道长的吃饭家伙了。” 老二媳妇一把夺下沈米娥手中的铃铛,直接把人拉拽进了大厅。 好在那婆子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但她总感觉这厅内阴森森的。 “萧景寻呢???” 直到沈米娥一句话问出口,众人才发现,萧景寻居然不见了,前脚他还在大厅里看着婆子的尸体,后脚就凭空消失了? “去哪了,是不是知道自己有罪,提前跑路了。” “我看直接报官吧,让人在扬州的官道上截着,保证一抓一个准儿!!!” “母亲,就算他是老侯爷的儿子,但诬陷侯爷,祸害永昌侯府的罪是板上钉钉不容反驳!!!” “说得对,母亲,直接将他逐出家门,在报官,将他抓进牢狱里,关上个八十年,到死在放出来......” 众人义愤填膺,说了半晌,但不见沈米娥支声,这么抬头一看。 竟发现,自家的婆母正在揣着佛珠、木牌等东西,往脖子上套,已经挂了三件,如今正在戴第四件。 “母亲!!!” 沈米娥没好气的白了老二媳妇一眼,“此事针对的是景然,景然又不是你家夫君,你着急个什么劲儿?” 何许青目光一顿,站出来说道:“母亲,我看弟妹言之有理,此事非同小可,可不是那包庇小妾,纵容二爷、三爷犯错能比的。” 老二、老三脸色一僵! 沈米娥将最后一串佛珠带上,不忙不忙的喝了杯茶,“不用着急,他这不是回来了吗?” 回来了?众人心头一惊,因为回来的不仅是萧景寻,还有李凄凄。 李凄凄来此处做什么??? 先不管李凄凄,此刻的萧景寻光裸着上半身,背着一根布满了尖刺的荆棘,在进入大厅后,直接跪在了沈米娥身前。 “老夫人,景寻有罪,听了小人之言,冤枉了侯爷,现来负荆请罪!!!” 沈米娥眯了眯眼睛,并未开口,倒是一旁的好大儿,都快被气笑了,他的身份差点不保,来这么一招负荆请罪就算完了???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母亲,您腿脚不方便,今日,儿便以侯爷的身份,先打这挖父坟墓的不孝子五十大棍!!!” “来人啊,请家法!!!”等将这厮打个半死不活,出了心头的恶气,在报官不迟!!! 萧景然心中是这么想着,但没想到,在“家法”二字说出口后,一旁的李凄凄,居然直接跪在了他的身前, “侯爷,九爷他也是无心之过,还望你手下留情,不要冲动啊!!!”说是跪,但李凄凄的指甲死死的掐着好大儿的大腿,眼睛都快要眨出火星了。 不用多问,当萧景寻带着李凄凄一起进入厅堂的时候,沈米娥就知道,这李凄凄罪臣之后的身份,已然被此人发现了。 小说里,并没有这一幕,萧景寻直接将证据交给了何许青,但今日...... 她选择先静观其变。 可奈何好大儿的理解能力有些差,不明白她的妾室,为别人的男人求情作甚,那颗崇尚真爱的幼小心灵,直接受了重伤。 “凄凄,你可知,此人,要置我于死地,你如今,还帮他求情???” “求情便罢了,你捏我大腿作甚?” “勾引夫君那套平时有用,今日可不行!!!” 站在后方位置的几位夫人,急忙低下了头,这么严肃的场合,一定不能笑,一定不能!!! 李凄凄着急的都快哭了,这萧景然,怎么如此笨,看不懂她的意思不说,谁在大白天的就勾引人? “景然!!!” “就当妾身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追究了好不好,不然他,不然他......” “不然他什么???”谁家的妾室,帮一个外男同自家夫君作对?气急败坏的何许青直接冲出去,但教养良好的她并没有扇李凄凄一个耳光,而是推了她一把。 也不知是手劲过大,还是李凄凄身子弱,这一推,竟然把李凄凄推倒在了地上,甚至还原地翻滚了一圈,捂着肩膀就开始痛嚎。 “主母,妾身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你是练武之人,也不能这般打的要了我的命啊!!!” “景然,景然,我活不成了!!!” 萧景然瞬间就急了,都忘了正跪在一旁的萧景寻,怒视着何许青,“你在做什么???” 何许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向一旁痛苦嚎叫的李凄凄,一脸无辜,“我没有,我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没有下重手!!!” 说到此处,她话音顿了顿,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夫君:“景然,我这般做,都是为了你,你如今还要包庇她???” “我没有包庇她,但也绝不允许你公报私仇!!!” 眼看着这审问大会,变成了夫妻二人争吵大会,沈米娥无语了,重重一拍桌子! “来人,快给凄凄请大夫,要城中那家最会施针灸术的,让大夫带上比手指头还粗的针过来,好好给凄凄扎上二十八针!!!” 下人还未走出厅堂,神奇的是,李凄凄一听扎针二字,瞬间就痊愈了,直接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迷惑的活动了下胳膊。 呵呵一笑,“哎,怎么回事,刚刚还疼的厉害,现在又好了,算了景然,妾身贱命一条,若因为我让你们夫妻二人离心,那妾身还不如投江算了。” 萧景然:“凄凄......” 沈米娥:“别凄凄、惨惨、戚戚了,你们仨现在就去外头吵去!!!” 她注视着萧景寻,以一种压迫似的口吻问道, “在处罚前,老身只想问问,你从扬州来京城不久,到底是何人同你说,老侯爷死的冤枉???” 第113章 瓮中捉鳖 话到此处,萧景寻的双眸里闪过一抹震惊之色,虽然转瞬即逝,但被沈米娥清楚的捕捉到。 他垂下目光,沉默了半晌,似乎在考虑该不该将那件事同沈老夫人说...... 不过最终, “不瞒母亲,景寻刚回来府中不久,那婆子便找上了我,还说我父亲死的蹊跷,那时,景寻还不了解侯府的兄弟们都是什么样的人,自然而然的误听了那婆子的挑拨,发誓要为父亲讨回一个公道。”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后怕的神色, “好在,真相大白,若不是母亲英明神武,景寻今日便要酿成兄弟反目的大错了。” 沈米娥安静的等到他把话说完,无语至极的翻了个白眼,真可以,将过错都推到一个死人头上,果然这招用了几千年都不过时。 “拍马屁就以为我会放过你了?” 她嗤笑一声,即便萧景寻现在愿意说,她也不想听了。 直接吩咐道:“来人呐,将他拖出去,关入小黑屋,严刑伺候!!!” 萧景寻一愣,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沈米娥! 他早听那人说沈米娥无比恶毒,但没有想到,她居然敢在天子脚下,在这侯府里私设囚牢,可想而知,那被关进囚牢内的人,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再见到光明。 “你,你敢私设刑堂,这是违法的!!!” 刑堂?还算不上,只是一间惩治下人的小黑屋罢了,这还是原主亲自弄的,惩罚人的工具也只有寥寥四五种,少的可怜......但作为一个魂穿过来的现代人,她当仁不让的将这小黑屋精心改良了一番,升级成恐怖尖叫屋! 沈米娥阴冷一笑,面色丝毫不惧,故意当着永昌侯府所有人的面拔高了声音, “你故意陷害我儿,今日,便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老三!!!” 正在打盹的老三,目光一亮,暗道一声,“终于来活了。”他摩拳擦掌的带着几个下人,将萧景寻的嘴堵上,又五花大绑的将人拖出了厅堂。 众人听着外面传来的支支吾吾的叫声,心下惊恐万分,又不免觉着母亲此番做法,有些太过残忍。 何许青皱着眉头,“母亲,若是弄出人命,官府那边也不好交代!!!”人真死了,到时候该怎么善后??? 善后???何许青心头一懵,怎么会好端端的想起为婆母善后?她怎么回事?她应该阻止婆母才对。 沈米娥愣了何许青一眼,正要骂她几句,但心下一想,这女主角说的话也在理,于是吩咐道: “找一名大夫,让他开些强心健体的药来,每日给喝上,万不能把人给整死了!!!” 此话一出,厅堂内的众人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那屠夫还知道杀生不虐生,这老夫人居然这么残忍?学那李家父子的做派? 那些本想开口求情的女人们,纷纷闭上了嘴,只觉着心头一片恶寒,小脸被吓得刷白。 要知道婆母若是只有三成的残忍,那还能劝两句,若是十成十的残忍,还是不要开口了,免得被波及无辜。 于是乎,永昌侯府的一众人,在连续几天的深夜,都是失眠度过的...... 因为每到深夜,那偏僻角落的小黑屋里,就会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偶尔还夹杂着痛苦绝望的大笑,可以想象,那是被折磨到体无完肤,近乎绝望的声音!!! 抛去主母的淫威不谈,她们有时候,真的想报官...... 也不知是不是众人愿望的念力太过强大,在临近中元节那几日,官府真的来了。 当然了,除了官府,还有让人久违的男主角——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沈米娥一反常态,堆起了满脸笑容, “太子殿下,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居然有空来我永昌侯府?还带着这么多客人?” “您说,要几千两银子的席面,我保准给您安排的妥妥当当!!!” 太子眯起眼睛,看着沈米娥仿佛再看一个死人般,这个死老太婆,他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可不是来吃喝的,提银子作甚?还以为他真会傻到如上次那般?掏十万两银子,吃一顿受气饭??? “本宫听闻你在府中私设刑堂,滥杀无辜,今日,特来捉拿你归案!!!” “来人,还不将......” 话还没有说完,沈米娥抬起手来,“冒昧打断一下。” “您是从哪听到的?我是个好人,什么时候私设刑堂,滥杀无辜了?可有真凭实据???” 太子见这老婆子还在装,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有没有私设刑堂,一查便知!!!” “来人......” 何许青皱着眉头,“太子殿下,此处好歹也是一个侯爵府,我母亲还是陛下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您无凭无据,直接带着官兵来搜府,不合律法吧?据我所知,侯爵以上的宅府,需要有陛下亲旨,才可搜查。” 此时的女主角心中很是不解,怎么萧景寻才被关进小黑屋两天,这太子就带着官兵来查抄了?是太子在府中设了眼线?还是说,那背后撺掇萧景寻冤枉她夫君的人,就是太子!!! 尤其,睿儿还在清幽居,若官兵惊扰了睿儿,又让三皇子发现了睿儿,那如何使得? 一句陛下亲旨,直接将太子的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何许青,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何许青,为了替后者教训那恶毒的老太婆。 眼下倒好,他心爱的女人,居然为别人说起话来了,还拿父皇堵他,最让人尴尬的是,大朝国律法确实如此,如果他今日强行搜府,搜不出个所以然来,永昌侯府便有理直接告到父皇那去。 好在...... 念及至此,太子勾了勾唇角,那笑容比沈米娥这个头号反派还阴冷,“本宫若无真凭实据,又岂敢冒然登门?”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永昌侯府的角落里,突然走出来一名下人,两条腿“扑通!”一跪,张口就来。 “侯夫人莫要冤枉太子殿下,是小人见不得老夫人滥杀无辜才报的官。” 第114章 让人说不出错处 沈米娥看着那跪在地上,唇红齿白,一脸正派相的年轻小伙子,咋舌一叹,叹息声里有些许的惋惜。 太子冷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把无辜的下人也关到小黑屋里,大刑伺候?” 她摇了摇头,立即反驳道:“当然不是,你看他身上的衣裳,是二品家丁,每个月的月银便足足有十两,还能领取一身华衣坊的高级定制衣裳,老身只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 沈米娥又指了指那下人的脸,“可惜他啊,若不是父亲母亲在府中干了几十年,哪轮到他这么年轻就能当上二等家丁!!!” 那跪着的下人面色一变,心头一慌直接开口求道:“太子,我父亲母亲留在此处,定会被老夫人打死的。” 看那下人越说越不靠谱,何许青目光一冷,“休得胡言,这么些年,我永昌侯府哪里打死过一个下人???”外人皆说永昌侯府风气如何不好,又如何宠妾灭妻,但还从没有一个人说过,永昌侯府虐待过无辜的下人。 月银比别府多出两倍不说,年底还要赏赐一份红包,如今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来,真叫人生气!!! 不过也好,借由此事,让母亲将这下人直接赶出府中。 太子拍了拍下人的肩膀,“放心,有本宫在此,无人敢伤你的父母!!!” “呵,真没想到沈老夫人会拿父母的性命做要挟!无耻,卑鄙!好在他心有正义善良,见不得你滥杀无辜!!!” 这话说的,不要挟难不成还倒给他爹妈磕两个头,感谢养出了这么一个背刺主人的好儿子? 就算她在作恶多端,但也没打骂过这白白胖胖的下人不是? 沈米娥一脸无语的翻了个死鱼眼,“你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出了今日之事,恐怕永昌侯府在留不得他,也留不得他父母了......” 话音一顿,她将一颗荔枝塞入嘴中,声音有些囫囵, “老二媳妇,你派人把他们一家子都卖给牙婆子吧......” 老二媳妇:“母亲,这???”这太子还在这呢,发卖的事不能以后再说吗? 沈米娥差点忘了,急忙补充道:“对了,别怕咱永昌侯府丢人,同那牙婆子老实说,这下人是如何卖主求荣的,哪怕只能卖一个铜板也成,一个铜板买个包子打狗,还得冲老身摇尾巴呢。” 母亲是会阴阳人的,厅内众人咋舌一叹,也不知这卖主求荣的奴才,谁府里敢要。 何许青听到此处也不由得学着婆母的做派,阴阳了一声,“我看别找牙婆子了,就直接卖给太子吧,省得殿下还得去捞人......” 太子:“......”真是够了。 “沈老夫人,即便你有千万张嘴,找尽理由,都无法改变你今日滥杀人命的罪过!!!” “来人呐!!!” 几名带刀官差立马围住了大厅,就要抓沈米娥归案,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永昌侯府内的一众人都被吓得脸色苍白,心里头万分着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不要去宫里求求皇后娘娘?再看沈米娥,不慌不忙的,还在吃她的荔枝。 “母亲,你能不能不要吃了,都什么节骨眼上了!!!” 何许青真是被自家婆母气的快要吐血,甚至有一种想一巴掌打醒她的冲动,好在尚有些理智。 沈米娥白了眼何许青,当着太子的面,没好气地咒骂道:“老身做甚,何时轮到你管了?” “那入狱的犯人也得先吃喝上一口啊......” “再说,我又不准备入狱!!!” 不准备入狱?人证物证俱在,还怎么逃脱?太子已经看够了这老太婆作妖的死样,尤其她敢当众羞辱何许青,那就别怪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沈米娥终于吃好了。 “太子殿下,还有......”她指着那下人,“你,你们倒是说说,我谋害谁了,又滥杀哪个无辜人了?”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他看了眼身旁跪着的奴仆,示意他实话实说。 那奴仆也是一点都不矫情,当下将沈米娥如何严刑拷打萧景寻的一系列罪名都说了出来,什么鲜血四溅、痛不欲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那描述的,仿佛他亲眼见到了般。 太子:“你听到了吧!!!” “殿下,老身没耳聋......” 这死婆子,太子被沈米娥的一句话气的脸色青红交加,之所以忍到现在,完全是看在何许青的面子上...... 但让人意外的是,沈米娥的话音还未落。 “你说我迫害萧景寻,可如果他完完整整的出现了呢?” 众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写满了不相信,怎么可能,萧景寻鬼哭狼嚎了好几夜,直到今天清晨才停止了叫喊,分明是受不住酷刑死了,又怎么会完完整整? 进了婆母的小黑屋,能活着出来的,都要脱一层皮。 然而,就在下一秒,老三带着萧景寻突然从后堂来到了大厅,包括太子在内的众人呼吸一窒,从上到下打量了萧景寻一眼。 不能说完整,但可以说一句,没病没伤,毕竟他的神情有些憔悴和疲惫,但让人意外的是,萧景寻神情疲惫下,人居然还胖了大一圈??? 太子愣了,目光死死看着萧景寻,等到确认真实身份后,他险些气的打那下人一巴掌。 咬牙切齿,“这就是你说的被活活折磨死的人???” 那下人此刻也不敢相信萧景寻还活着,良好的心态在刹那间分崩离析,身子瞬间瘫软, “太子,太子,你相信我,我真听到了他每晚痛苦嚎叫!!!” 听到的???太子真是要被气笑了,这奴才分明同说他亲眼见到,如今怎么又变成了听到!!! “沈米娥,你!!!”直到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堂堂太子竟然中了一个老婆子的圈套,只希望...... “萧景寻,有本宫在此,你可直言,沈老夫人,究竟有没有对你用过刑?”他赌萧景寻不会背叛他。 第115章 赴宴 被折磨了好几天的萧景寻,直到现在,神情还有些恍惚,听到太子问话后,急忙如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又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看了眼沈米娥,一脸惊恐的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我没有被折磨,老夫人待我极好,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 “那小黑屋只是黑了些,但不是刑堂,是最幸福温暖的地方。”谁能了解他所受的痛苦,自从被绑到小黑屋后,想象中的架子烙铁等东西并不存在,而是,而是...... 想到此处,萧景寻直接涨红了脸,双眸中更是留下了悔不当初眼泪,后悔自己得罪了沈老夫人。 该死的...... 小黑屋五日游!!! 第一日,萧景寻被人脱光了衣裳,绑在床上,几个下人拿着鸡毛在骚弄他的脚底咯吱窝等...... 第二日,他被逼一天吃了五顿饭,堂堂秀才,竟在一众男女的见证下,当场出恭...... 还有第三日,那是萧景寻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经历,老三不知从何许寻来一颗春药,又不知从哪弄来一大帮青楼女子,坐在床头搔首弄姿,偏偏没有对他实行不轨...... 想着想着,萧景寻直接将上半身衣裳脱了,在太子面前转了一个圈,眼泪哗哗,但却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太子,你看,我好端端的,甚至还胖了大一圈!!!” “不用说了,本宫已经看到了,”他甚至都看到了萧景寻发福的小肚子,脸色铁青的他正准备带着一帮官差灰溜溜的离去。 没想到,却被沈米娥堵在了身前...... “怎么,你还想去父皇那里告本宫的状???” 沈米娥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一叹,开始说教,“太子殿下,你一向温和忠厚,仁义慈爱,莫不能因为我这个恶毒的婆子,改变了你的心态......” “你可以仇视我,打败我,但必须通过正当的手段!!!”如果太子都变成了恶人,那岂不是同她这个反派一样了? 瞧何许青那愤恨的目光,居然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冲着太子去的,女主角尚未完成黑化,太子着急个什么劲,弄不死她不说,还惹得一身骚。 就说她真的对萧景寻用刑了,但先有构陷侯爷的罪名在那,还是萧景寻主动负荆请罪......请求她处罚的,即便是捅到皇帝耳朵里,也不过是除了她一品诰命夫人的名,绝不会有更多的惩罚。 在此之前,她还期盼着,萧景寻背后的主子是二皇子,但没想到,真的是太子。 作为反派,她有义务帮太子找回那颗纯真的心。 但此话听到太子的耳朵里,直接变成了赤裸裸的讽刺,他双拳握紧,后槽牙咬的死死的,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看了沈米娥一眼后,扬长离去,今日之辱,记下了!!! 这件事解决后,萧景寻重新回归了家庭。 而沈米娥已经派人......将从萧景寻手里扒出来的罪证,放在了何许青的床头,是一份能置她和萧景然于死地的罪证。 本以为侯府这段时间能消停一段日子,却未料到,二皇子的帖子送了过来。 外堂里,一众女眷看着老夫人桌上那放着的几张帖子,着实被无语到了。 “二皇子果然与众不同,竟真的在中元节前一日举办百花宴,是让我们赏白菊吗?” 老四媳妇站出身,“二嫂,此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二皇子还请了京城中的不少权贵,这宴,我们必须去。” “母亲,您会带我们去吧???”老四媳妇此话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不知道的还以为永昌侯府随了十万两银子,再说,此处除了寿宴、成人礼之类的宴会能收礼物,其他宴会例如百花宴,都是去白吃白喝的,白吃不说,主人公还要弄些灯谜,彩头,赏赐给宴会上大放光彩的小辈。 这种白吃的宴会,还是少带些吧,沈米娥刚想摇头,眼角的余光便看见了桌上那份特别的请帖,二皇子这是怕她不带青青去吗?特意给永昌侯府下了一张帖,还单独给青青下了一张。 既然这样...... “那是自然的,除了你们,把红儿和云裳......对,还有郡主娘娘一大家子也叫上,咱们都是亲戚,平日里就来往的少,正好借此宴会,聚一聚!!!” “老二媳妇,点清人数,派人给二皇子那边说一声,免得到时候桌子不够。” 永昌侯府就有大几十号人物,再加上郡主娘娘府的人员?这不得吃垮二皇子?老二媳妇对婆母的做法深感诧异,但不妨碍她,“母亲,我那娘家的表妹,明日要来,也到了许配人家的年龄,不如就......” “小事,带上,都带上!!!”沈米娥笑的很温柔,到时候让二十个表哥表妹陪着青青,看二皇子还有什么机会勾搭。 下午,正张罗着百花宴的二皇子,便收到了永昌侯府的回信。 “王爷,永昌侯府那边说了,会如约到的,请您放心。” 二皇子收起折扇,心下松了口气,眼睛一眯,“对了,侯府那边可有说萧青青?” “她会不会来???” 府内管家翻开手中厚厚的册子,用了整整一炷香时间,直到二皇子等的不耐烦了,才终于成功找到了青青的大名。 “请王爷放心,青青小姐也会来。” “那便好,那便好!!!”二皇子倚坐在凉亭里,控制不住的仰天大笑了几声,表情十分得意。 等笑过之后,见管家还未离开,他轻咳一声,觉着自己刚才得行为,有些形骸放荡。 “还有什么事吗???” 管家一脸尴尬,“呃,这个”他直接将册子翻到了最后一页,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永昌侯府的赴宴人数,共有,共有一百三十二人......” “可咱们府中只准备了十桌宴席,还有别的府呢,王爷,要不要多......” 管家抬起头来,正要询问二皇子的意思,这一看,才发现二皇子竟不知何时晕倒在了长椅上。 “王爷啊!!!” 第116章 太子心酸路 另一头的永昌侯府内,沈米娥刚用过午饭,正在喝着古代版的养生八宝茶...... “对了,二皇子那边怎么说?” 老二媳妇忙的放下茶杯,喜笑颜开,“母亲,二皇子那边派人传来了口信,说咱们永昌侯府不妨在多带些人,那样就更热闹了......”着实没想到,二皇子竟这般好客,倒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沈米娥抬眸,“哦???” 可惜永昌侯府老侯爷死的早,也没留下什么亲戚,倒不如, “那就把萧家的族老们都叫上,让他们出几十人,凑个整!!!”那些族老自来了京城后,时时刻刻都不消停,愁破了脑袋,都想要融入京城的人脉圈,想来二皇子宴请的都是达官显贵,正好助他们一把,免得闲来无事就会给永昌侯府找麻烦。 “下午派人送一份新的名单过去,让二皇子多准备几桌宴席......” “母亲放心!!!” 如今才到晌午,此事还不着急,倒是另一件事,“母亲,那被赶出府的下人,今日晌午又回来了,跪在门前痛哭了好长时间,求母亲重新收留他们一家子呢。” “儿媳自作主张报了官,这三人因骚扰侯府的罪名,被官老爷各打了十大板。” 沈米娥点了点头,还是老二媳妇想的周到,只是?“太子不要他们了?”这么忠心耿耿的邪恶摇粒绒,太子怎么说不要就不要? 一直默默喝茶的何许青嗤笑一声,“这种卖主求荣的下人,去了哪都讨不得好,既能背刺我们永昌侯府,日后便能背刺太子......” “再说,”何许青脑海中只要一想太子的种种事迹,就不免觉着有些可笑,朋友做了许多年,直到现在才发现太子的真面目。 “再说太子连李哲这种贤才都能赶出府去,又怎么会要一个无用的奴才?”自白鹤山庄回来后,她便抽空去了趟李哲的府上,本是打听李哲同她婆母是如何相识的,又如何看出李哲有状元之才,但未料,李哲在中举之前就被太子请回了府上。 太子知道李哲未中榜后,居然将一个秀才赶出了府,而后又亲自撇下脸面上门道歉,好一个势利眼,万幸有婆母在才未让寒门学士寒了心。 沈米娥也不置可否的一笑,“随便吧,反正这奴才也被赶出府了,日后就清净了。” 她本是随口一说的话,但此话恰好提醒到了何许青,后者皱起眉头仔细思索了片刻,脑海中犹如拨开云雾见天明......为什么萧景寻被关进了小黑屋?又能毫发无伤的出来? 那定是她婆母想要查清背后撺掇萧景寻之人,想要找出埋在永昌侯府的探子,才会故意演这么一出戏,一来能敲打太子,二来,也能将那探子彻底赶出侯府。 还有她床头突然多出来的证据......如今想来,定是婆母将萧景寻接回府的理由,因为怕萧景寻将李凄凄是罪臣之后的事情给捅出去,还好被她处理的及时,一把大火烧的连渣渣都不剩。 何许青以前不明白,婆母和他夫君,为何要处处忍让李凄凄,纵容后者犯错,但如今想来,李凄凄那种胡搅蛮缠,自己不舒服就要别人也痛苦的性子,定是她以自己的罪臣身份要挟了夫君、婆母二人!!! 都怪她,以前太笨了...... “母亲,你的苦衷,儿媳都明白!!!” 何许青莫名其妙,沉浸在自我感动中的一句话,把沈米娥听了个懵,她迷惑的眨了眨眼睛,自己有什么苦衷??? 当然,沈米娥不知道何许青脑海中的意淫,更不知后者已经将她亲手递出去的罪证全部销毁干净,若是知道,恐怕悔的肠子也青了。 但无论如何,何许青都不能这样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这个反派。 沈米娥当即就露出了招牌式的反派笑容,冷哼一声,说了句欠打的话, “这侯府里的银子又不够用了,好在何许青的嫁妆还多,明日再去卖几间店铺好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得意洋洋的抿了口甜滋滋的茶,已经能想到女主角那皱眉无语的模样。 但没想到,何许青非但没有皱眉,反而还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 “母亲说的不错,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我们一家能幸福平安,花多少银子都不打紧。”其实她偷偷私藏了不少银子,早年是因为婆母重女轻男,她害怕宁儿日后没有银子傍身,不过如今,若是婆母需要,先拿出来应急也无妨。 还好此事没有说出口,否则沈米娥定会封她一个“大朝国第一圣女。” 这临近中元节,街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尤其到了晚上,那些酒肆作坊便早早的关上了门。 车夫看着前方空荡荡的街道,舒服的叹了一声, “这荣王可真会选日子,平日里,京城街道哪有这般好走顺畅!!!” “荣王???”沈米娥疑惑一叹,一旁的老郡主成功接收到了支线任务,呵呵一笑,开始解释。 “按照我大朝国的律例,一般皇子封赏了领地,才能称王,且必须要去领地任职,但你们可知,二皇子为何还能留在京城吗?”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要掣肘太子啊,沈米娥装作一脸不知情的模样摇了摇头,彻底激发郡主娘娘的八卦之心。 后者咋舌一叹,便开始长篇大论...... “我记得,那是一个初秋......” 沈米娥、青青:“......” “因睿儿年幼多病,担不起江山重任,陛下再三考虑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当着满朝文武百官,正式册封大皇子为东宫太子!!!” 可以想象到那个画面,一个妃子所出......虽然是大皇子,但也改变不了他庶子的身份,觑觑庶子,居然在有嫡子的情况下,坐上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说到此处,郡主话音一顿,而后又叹了声:“可惜!!!” 第117章 既生瑜,何生亮 青青虽然从史册上看过当年所发生的事,但还是被老郡主这番绘声绘色的描述给勾起了好奇心。 “可惜什么???” “可惜,既生瑜何生亮!”老郡主深吸了口气,继续讲下去,“在陛下册封大皇子为东宫太子的时候,紧接着,便下了册封二皇子为荣王的旨意,还封赏了领地,不过那领地很偏僻,所有人都以为......” 若从一般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件好事,因为皇帝年迈身弱,若要巩固太子的权利,那势必会将那些成年的皇子,或有威胁的人早早的封赏领地,踢出京城。 但大朝国的陛下虽然占了“年迈身弱”四个字,可他是二般人。 “正在众臣子恭贺太子的时候,陛下又下达了第三道旨意。” 一连三道圣旨,最后一道圣旨,“陛下将十万禁卫军的兵符交给了荣王,还特赐他永居京城之权,无需去领地任职......” 沈米娥一拍大腿,咋舌一叹,“好高明的手段!”她几乎能想象到,太子当时的脸色有多么难看,身旁不仅有正统嫡子睿儿,还有一个手握重兵的比他权力还大些的荣王,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他这太子之位能坐稳,也实属不易。 “所以,青青你明白了吗?” 看着祖母突然严肃起来,青青一愣,“明白什么了???” 沈米娥阴险一笑,“今日这宴会,十有八九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她来的?青青神色震惊,眼睛瞪大,瞬间,心中已然想象了诸多的可能性......但又听祖母补充了一句。 “不然呢?就凭你平平无奇,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面貌,三皇子为何会给你单独下帖!!!” 青青:“......”祖母此话,倒也不必补充。 到了地方后,沈米娥瞧见荣王府门前已经停了不少马车,国公府、伯公府、学士府,甚至还有公主府的马车...... 但那又怎样?人数再多,也不如他们永昌侯府的人多,若论捧场,她永昌侯府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浩浩荡荡的二百人,跟着沈米娥一同进了荣王府。 而此时的二皇子正忙着焦头烂额,因为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在自己府中举办宴会,平日见他母妃举办的轻松,尤其到了夏天,几乎每个月都要办上一场小宴会,看似很轻松的模样。 但没想到,真办下来一点都不轻松,不但要采买大量的花卉,还要定宴席的饭食,布置府中的场景,还好有宫里的婆子帮忙。 “二哥哥,你这怎么回事,哪有百花宴放在晚上的举办的?黑灯瞎火的,让我们看什么???”语气稚嫩,面相有些老成的公主蹦蹦跳跳的拉住二皇子的胳膊,有些无语的吐槽了一句。 二皇子嘴角抽了抽,他虽没有办过宴会,但也知道赏花宴放在白日举办更合适,但他有苦说不出啊...... 当日,他让下人去永昌侯府回信,是这样吩咐的,“本王还是头一次听到带着一百多人来赴宴的事儿,永昌侯府不妨在多带些人?那样岂不更热闹?真当我荣王府是随意进出的酒肆了?”但他又觉着这么回不妥,便让下人说话委婉些。 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永昌侯府少来些人,但没想到,一个时辰后,一份新的人员名册就送了过来,数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多加了几十人......直接凑整了二百人。 二百人,要知道他宴请的宾客数量加起来,都没有永昌侯府一半多,但无论沈米娥是听差了还是故意的,二皇子都不好意思打人脸,只能加派人手布置桌宴等东西,这不是,直到今日下午才布置完,赏花宴便也推到晚上进行。 “谁说百花宴一定要白天举办?本王别出心裁,保证待会让你大吃一惊!!!”虽然觉着累,但他确实付出了不少心思和血汗,为博美人欢心,他也是拼了, 正说话的时候,府内的下人突然喊了声:“永昌侯府到!!!” 包括二皇子在内的众人不由得面色一顿,视线直接转向了过道回廊。 人群中小声哔哔,“听说二皇子举办这宴会,同永昌侯府脱不开关系!” “哦?有什么关系???” “这我哪知啊?只是听荣王府下人说,二皇子在白鹤山庄同沈老夫人喝了几杯茶后,回来就张罗着举办宴会,还亲自给永昌侯府写了帖呢!!!” “居然这么隆重???我听说太子前两日去了永昌侯府找麻烦!” “这二皇子又同永昌侯府的关系这么好,不是明摆着跟太子作对吗?” “这不是我们该说的话,小声些吧......荣王府今日宴请的宾客不少,你看,摆了将近三十五桌宴席,或许连那些肱骨老臣都请过来了,看来是拉拢了不少人。” 然而令他们没有像想到的是,那些肱骨老臣,竟然是...... “母亲,这荣王府好气派啊,比咱们永昌侯府气派的多。”确实是一个王府的模样。 说话的人是老四媳妇,她今日可算把另一张嘴放在家了,知道说点好听的,老二媳妇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正要一同附和几句,便听弟妹又说, “但也不过如此,跟咱们郡主娘娘府比,还差些火候!!!” 老郡主脸色一僵,险些脱粉!!! 刘大学士和刘夫人心头一乐,觉着这女人真不知死活,背后蛐蛐他们刘府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在此地撒野! 下一秒,老四媳妇又给露了一手。 “这才叫百花宴,未曾走近,便能闻到满园芬芳,不像刘大学士那宴会,总共摆了三种品类的花儿,还叫人鉴赏......” 沈米娥皱起眉头,愣了老四媳妇一眼,“荣王府今日宴请了不少王侯,你把自己的嘴缝上,否则,嘿嘿......”她漏出阴险笑声,面有深意的看了老四媳妇一眼,威胁不言而喻。 直到浩浩荡荡的二百人都坐在了席位上,众人才反应过来。 “不,不是?这,这些男女老少,都是永昌侯府带来的???”说男女老少都概况不了,甚至那些还在吃奶的三岁儿童,也来赴宴了。 第118章 二皇子的算盘珠子 “母亲,母亲,我要喝奶奶!!” “娘,我要撒尿,你快带我去茅厕......” “姐姐,你看那花多美啊,咱们摘几朵,插在头上,待会保佑我们找个好郎君!!!” “荣王殿下还没有到,咱们能不能先吃啊,都快饿死了......” 听着这荣王府如菜市场般的哄闹声,众人直接被惊的瞠目结舌,有些说不出话来,更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所以说,永昌侯府真带了二百个亲戚来参加宴会??? “天啊,那沈老夫人抛开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不说,好歹也是出身名门,是大家闺秀,怎么这般不知礼数???” “哪有赴宴带着一家子过来的?” “再说,她这一家子的亲戚也太多了吧,合着把一个城,同名同姓的人都拉来了不是???” “二皇子殿下若看到这副场面,保准被气的吐血!!!” “这以后,谁还敢请永昌侯府做客?一家子把人家十年攒的俸禄都得吃光!!!”这最后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是刘夫人说的,话音充满了发自真情实意的滔天怨气,显然在为上次那宴会的事儿,还生气呢。 不知何时在刘夫人身旁坐下的老四媳妇...... “刘夫人,你操心这个作甚,再说,一桌子宴席不过几百两银子,吃十几桌便能吃穷???那可想而知,这主人有多穷,人穷还举办什么宴会???” 老四媳妇的话音里充满了嘲讽,但这桌子上,不仅有刘夫人,还有赵钱孙李,许多许多夫人,平时也就罢了,但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她一个侯府的庶子夫人,都敢打大学士夫人的脸,叔可忍婶不可忍,正准备发火的刘夫人,又听老四媳妇说道: “我同你说,以后就举办寿宴,白宴,总之,能收礼物和礼金的宴,上次不是青青那丫头成人礼嘛,我们侯府收了不少礼金,比青青的攒下的嫁妆还要多呢......” 刘夫人的满腔怒火,被一句话给平息了,真诚,总能打动每一个人火气大的人。 她倒吸了口凉气,觉着此法子也有可取之处,只是,“可惜,我家儿,还有五六年才能办成人礼......”况且她夫君刘大学士是出了名的廉洁,绝不贪赃枉法,导致刘府这些年的光景过得很差,不像是一个三品学士府。 “这有什么难的,你家儿不是学习好吗,被学堂先生还点名表扬了,还说要拜在王大学士门下。” “虽然王大学士节俭,但你们可以办一场隆重的拜师宴,在让刘大人多叫些同僚。” “我保证,收到的礼物绝不会少,且送来的都是文房四宝、诗词书墨那种高档货......” 贪老百姓的钱,绝对不可以,但若是收几份同僚的礼物? 赵钱孙李夫人面面相觑一眼,不屑的勾了勾唇角......看似嗤笑,实则竖起耳朵,逐字学习。 就在众人蛐蛐永昌侯府,把人骂的头都抬不起来的时候,二皇子出场了,当然,他早就见到众人在议论永昌侯府,但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出来,而是在等沈米娥听够了之后...... 需知,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之差别, “沈老夫人,您可终于来了!!!” “自从在白鹤山庄与诸位分别之后,至今已过去了半个月之久。今日得以再度与老夫人以及各位永昌侯府的夫人、小姐们相聚一堂,共同开怀畅饮,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此生再无遗憾!!!” 众人愣了愣,“原来这么些人,都是二皇子叫来的???” 二皇子朝着所有人拱了拱手,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帅气的微笑,朗声解释道,“不错,本王十分喜欢永昌侯府的家眷们,因此才特意要求,让沈老夫人将府内之人都带上,图个乐呵!!!” 二皇子本以为自己的解释很完美,但殊不知,听在他人的耳朵里,便有些奇怪了。 “这是什么癖好?自己府里没有女眷,但也不能喜欢别人家的女眷啊!!!” “欸,被阴谋权利裹挟着的皇子,哪有一个没有变态嗜好的?” “说的不错,但我们下次别说了!!!” 几位捧场群众直接恍然大悟一声,“殿下真是心胸宽阔,为人谦和,我们深感佩服,佩服啊!!!” 二皇子心满意足的收回了眼神,看向沈老夫人,正准备等着后者说些奉承的话,却未曾想到,沈老夫人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让人琢磨不透的神情,而后指了指不远处。 “殿下放心,青青也来了,就在不远处那桌坐着呢......” 什么叫他放心?他眉头一皱,但又很快松开,嘴角一直保持着微微上扬的礼貌姿态,心里怀疑这老太婆是不是猜出了他的真实想法?若没有猜到,这番话莫非在试探他?若是猜到了,这番话又莫非在指给他道路? 罢了,还是小心谨慎些好,念及至此,二皇子含蓄的笑了笑,“欸,来了便好,但如今夜深了,男女有别,本王也不方便过去,还希望侯府的几位小姐都能玩的尽兴。” 二皇子径直走到男子那方坐下,示意管家可以开始了。 管家先是念了段酸不溜秋的开场白,又谢过了在场所有宾客,而后才说到了重点...... “月色如水洗花枝,夜半花开美如诗,请诸位移目,”说罢,他张开了手臂,指向了旁边的早就准备好的花园,众人顺着他的指引,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花园! “嗯?突然灭了灯作甚?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啊!” 二皇子甩开折扇,嘴角勾起了霸道皇子般的笑容,“诸位,别着急!!!” 紧接着,花园中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口哨声!!! 而后,数不清蒲扇着翅膀的扑棱蛾子,就那么飞出来了,密密麻麻的一片,哪里的灯火最亮就往哪里飞。 场中瞬间传出了一道道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二皇子看着那如蝗虫般的扑棱蛾子,直接懵了,他的萤火虫呢!!! 第119章 争相斗艳 好在沈米娥预感不妙般的提前将桌上的灯火给吹灭了,没有同其他女眷一样受到扑棱蛾子“心灵+肉体”的双重摧残。 “噗!噗!!!” “二皇子,这就是你给我们准备的惊喜???”几位脾气火爆的夫人,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飞蛾,一边没好气的质问二皇子,即便他身份尊贵......但也不能这般随意祸祸朝廷命妇啊!!! 此事告在皇帝面前,也要先说一个理!!! 二皇子手中的白扇都快要挥烂了,然而,那些扑棱蛾子还是不停的往人多的地方扎堆,根本赶不走!!! 他百口莫辩,几乎要流下委屈的泪水,谁能告诉他,本该吸引萤火虫的香味,怎么会引来一群黑黢黢的飞蛾??? “谁,谁能赶走飞蛾,本王重重有赏!!!”眼看着一个好好的百花宴变成了飞蛾宴,二皇子情急之下扯开嗓子喊了一句,就期盼有个能人异士出现,帮他解围。 “嗯???”沈米娥从长衫中把头伸出来,听到重重有赏四个字后心思一动,捏着嗓子问道: “赏赐什么???价值几何???” “这是谁家的夫人?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只想着银子?”一众人真是要被气笑了,需知,最好的赏赐,便是得到荣王府的青睐,不过很遗憾,此人在问出此话的同时,就已经失去了与荣王府交好的机会。 将脸上的扑棱蛾子拍飞,二皇子抽空回了声:“金银珠宝,任你挑选,还请夫人帮帮忙!!!” 沈米娥满意一笑,当即让众人将身边桌上的灯全部吹灭,又让荣王府的下人,在宴会三百米外的地方点燃十个火把,吸引蛾子,最后才放出了杀招, “把你们祠堂佛堂供奉的香火都拿来,只要是蛇虫鼠蚁,都惧怕烟熏!!!” 场中,无一人疑惑此法子的有效性,毕竟他们听了沈米娥的话,将桌上蜡烛吹灭的同时......发现那些蛾子真的停止了乱飞!!! 只是,一股脑的点燃十几斤香火...... “咳咳咳,咳咳!!”众人捂着鼻子,被呛到泪流满面,神魂飘飞,此刻竟有些怀念扑棱蛾子了。 好在此处是露天庭院,烟味来得快,散发的更快!!! 一众人灰眉土脸,垂头丧气的坐在饭桌上,面面相对,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二皇子,下官斗胆问一句,今日没有其他惊喜了吧???”那问二皇子的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官,话音里止不住的颤抖,不知是被权吓的,还是被这一连串的有惊无喜给惊的。 二皇子此刻的脸色......比烟熏了十八天的老腊肉还要僵硬,僵硬之中,还带着七八分难以启齿的灼烧感,这是哪个没有眼头见识的?居然敢当面打他的脸? 正要冷哼一声,又听场中女方宾客那边传出了一道疑问! 嗯?是沈老夫人...... “二皇子,老身把蛾子赶跑了,冒昧问一下,该去哪领金银珠宝啊?” 二皇子:“......”他发誓,再也不办这百花宴了。 半个时辰后,众人恢复了初参加宴会时的松弛感,只因某某侍郎家待嫁的闺阁小姐,上台激情一舞,虽没有露大腿露肩膀,但也让所有人大饱眼福,忘记了不痛快的事。 只道一声:“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呐!!!”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给予了最高的评价,那些来相看婚事的夫人,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待会如何让自己的女儿,或者儿子登台露面,大放光彩。 二皇子心里一直想萧青青,因为他想借此机会,将那头彩送给后者,更想向永昌侯府,以及在场所有人透露一件事,他看中了萧青青......但不知为何,一众小姐们都跃跃欲试上台表演,偏永昌侯府的小姐们无动于衷,好像是单纯过来吃席的。 或许是觉着不好意思?为他人后半辈子着想的二皇子,念及至此,直接站出身来,委婉询问。 “听闻永昌侯府青青小姐,名冠京城,才学过人,诗词歌舞,无一不精通......” 此话一出,拍马屁之人急忙附和,“是啊,怎么不见青青小姐上台一曲啊?” “青青小姐呢???都快十五了,还未找到人家,自个也不着急,这多好的机会啊,还害羞什么???” 二皇子见自己成功的挑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微微一笑,不再插话,径直坐回了原位上, 不少人的视线都在寻找青青的影子,“沈老夫人,您就别藏拙了,快把青青小姐叫出来!!!” 瞧瞧这说的话,又不是找不下婆家了,还必须着急的上去表演?沈米娥心里冷笑一声,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哎,瞧我这记性,我让青青那孩子搬首饰去了,她现在应该被荣王府的管家带去了库房。” 二皇子:“......”他不过一句客套话,这老婆子还真去了? “青青她虽然是老身最疼爱的孙女,但身份却上不得台面,我永昌侯府来参加百花宴,但不能越俎代庖,越过各府的嫡女,直接将这不值一提的小丫头捧上去啊!!!” “还是请各位小姐先行表演吧!!!” 沈米娥此话虽不中听,但的的确确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她们就是这么想的,自家的嫡女还在眼巴巴等着,凭什么一个无官职的庶子女儿,就能第一时间登台亮相?凭什么有好儿郎让萧青青先挑? “沈老夫人这是哪里话,谁先谁后都一样,呵呵!”某大官的夫人呵呵一笑,说罢之后直接推了自己的女儿一把!!! 识大体的女儿:“左右也是等着,那不妨由小女先上去为大家弹奏一曲,舒缓心情!!!” 值得一说的是,某某大官的女儿上台时,脸上还遮着面纱,直到弹奏到末尾的时候,脸上的面纱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脱落,露出了含羞带娇的脸庞,引得一众公子们心跳加速。 第120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老郡主看的心花怒放,大笑了三声,直接赋诗一首,“春色满园桃李芳,百花皆艳我独香!!!”百花宴,百花宴,赏花为次,看女子争相斗艳才是最主要的,真怀念年轻的时候啊。 沈米娥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好诗,好诗,一枝红杏出东厢,粉面含羞半掩墙!!!” “这都第十八次了!!!” 一枝红杏出墙???老郡主眉头一皱,一脸狐疑的看着沈米娥,顺便问道:“米娥,什么第十八次了???” 她压低声音,“我是说,台上某某大官员的嫡女,一曲还没弹完,便已经做了十八个小动作了。”要知道,一首适中的曲子,不过才五分钟!!! 但她还没见过这五分钟的琴音,能弹得上扭下跳,还能离开凳子,围绕琴转三圈在回到原位上,真是把她惊呆了。 “重点是弹完了怎么还抱着琴直接躺在了地上?”这是要表达什么?沈米娥准备好好学学。 老郡主无奈一笑,“米娥,你不擅音律,自然不懂这琴音中的意境,此曲,是说天上的牛郎织女,因为王母娘娘的阻挡,被迫夫妻分离,牛郎日日痛苦,织女日日以泪洗面。” “而她所要表达的,便是织女思念夫君,相思成疾啊!!!” 身旁的几位夫人擦了擦眼泪,连声赞叹道:“不错,此曲只......” 那夫人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米娥一声冷笑给打断, “有什么可思念的,堂堂公主嫁给了穷小子,每日只能为吃喝生计发愁,还哪来的时间谈情说爱?还爱的死去活来的?莫不是被人精神控制了???” 邻桌被控制的公主:“......” “沈老夫人此言差矣,需知这世间最为珍贵的便是真情二字,千金散尽还复来,但真情,是千金都买不到的东西!!!”话音稍显稚嫩,但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难过、愤怒,还有失望。 失望什么??? 就因为她说出了实情,打破了幻想???沈米娥刚想回头看看,是哪个拎不清的丫头在说话,然而在回头的瞬间便被老郡主一把给揪了回去。 “米娥,不要反驳,说话之人是公主,也是陛下唯一的女儿。” 哦?她眨了眨眼睛,捅了捅老嫂子的胳膊,“嫂子,那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还是先帝的女儿呢,比她还大一级!!!” 老郡主脸色一顿,白了她一眼,“我和她不一样,她,哎......” 说起这个,老郡主便有些心酸,大朝国一直势弱,因此便要通过和亲等手段同强国交好,而大朝国几乎所有公主都逃脱不了和亲的命运,只有她...... 老郡主是当初先帝最喜欢的女儿,为了让她逃脱和亲的命运,便下旨降了一级,由公主变作了郡主!!! 可惜,老郡主有这份幸运,旁人就没了,几人面面相觑,压低声音解释道,“听说陛下要将公主送往燕国和亲,可公主不愿,为此还在宫中大闹了几次!!!” “在不愿又有什么办法?只有她一位公主......况且,陛下连五皇子给送出去当质子了,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女儿!!!” 几人说话声音稍稍大了些,刚巧被公主听到了一两句,后者情绪一上头,直接掀了茶杯扬长离去,倒是也未曾找沈米娥几人的麻烦。 看来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沈米娥记得小说里提到过,天下三分,分为大朝,大燕与大回国,燕乃游牧之邦,骁勇善战,军事实力远远超出其他两国,回乃临海之邦,靠海发达,善于海上做战,若打不过,还能坐船去海上避风头。 只有大朝国,虽然是礼仪之邦,但奈何被大雁和大回夹在了中间位置,仿佛夹心饼干那甜蜜的馅料般,两边的人都想要将这馅料据为己有。 这就导致大朝国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好在何许青他爹也有些水平,能同大回国那边打的五五分。 至于镇守燕国边境的那位王,每年都被打的连连后退,退的没有退路了,便派人送信回京,让大朝陛下拿主意!!! 这不是,公主还未满十四岁,便被陛下拿了主意送往大燕去和亲!!! “那陛下为何不收几个养女?非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给推出去???” 沈米娥正觉着这位夫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的时候,一旁的老郡主冷笑一声,“你以为那燕国国君是吃素的?他不仅知晓我大朝国有几位公主,几位皇子,更知晓公主长得什么模样!!!” “此话本不该我们女人家私下讨论,但老身多嘴一句,若真送过去个假公主,燕国便有了向朝国发兵的理由!!!” 正聊的有些投机的时候,二皇子突然邀请众人去回廊一游!!! 此刻的回廊里,早已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漂亮灯笼,有动物形状的,有五角、六角、八角,画着飞天仙女的彩绘灯笼,还有传统的大红灯笼等。 众人注意到,灯笼下方由一根红线连接着一张迷你的小纸条。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哎呦,原来是灯谜!” 二皇子点了点头,“不错,此处共有一百五六十个灯笼,谁猜中的灯谜最多,本王便赏她一件宝物!!!” 荣王送出的彩头,那必定是千金难求的宝贝,沈米娥这些四五十岁的老女人还算淡定,但那些年轻的才子,佳人,早已经欢呼鼓舞,迫不及待的要去一同较量。 青青看着自己的祖母,“祖母,我!!!”她本是想说,还是不去了, 毕竟来之前,祖母已经说过,今日这宴会是冲着她来的,要务必小心!!! 但眼下的场景又这般热闹,心中免不得有些小遗憾。 但没想到,她还没说出口,便听祖母慎重的吩咐,“青青,祖母相信你,一定会夺得第一名,加油!!!” 青青眼眶一红:“祖母你???” 沈米娥:“也不知道第一名给什么奖励......” 爱孙收回一条感动!!! 第121章 都是老套路 将机会留给小辈,沈米娥一行人便坐在回廊的长椅上休息,但没想到,作为主人公的二皇子,也入场了,还好,二皇子没有大展拳脚,更没有鬼鬼祟祟的靠近青青! 沈米娥无比放心! 可就在她们几个妇人聊得高兴的时候。 公主突然尖叫了一声,她指着二皇子袖口无意露出的手帕,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上面的刺绣,居然同萧青青随身带着的帕子一模一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她,当下扯开了喉咙!!! “二哥哥,你这手帕,怎么同萧青青的一样?莫非?是她送给你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色惊讶不说,目光还在萧青青和二皇子的身上来回穿梭,怎么回事?这一个平平无奇的庶民女子,什么时候勾搭上了二皇子??? 二皇子听到自家妹妹这一惊一乍的话,眉头一皱,面色闪过一抹不喜, “玲儿,胡说什么?说本王也就罢了,可莫要辱了青青小姐的清白!!!”此番语气,看似在为自己和青青辩解,但根据沈米娥看了多本小说的经验来看,此人八成是装出来的不耐烦模样。 这不是,二皇子说罢后,还欲盖弥彰的抬起了手腕,故意让袖中的帕子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 包括青青,她皱紧了眉头,突然觉着,那帕子越看越眼熟,心里暗道一声不妙后,急忙摸了摸自己放帕子的地方...... 果然,空空一片,青青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幅画面。 刚刚在回廊猜灯谜的时候,她正要取下灯谜上的纸条,未曾想到公主殿下突然来到了她身边,二话不说将她推开一把抢走了灯谜! 如今想来,或许抢灯谜是假,摸帕子才是真,二皇子好深的心机,居然与公主串谋,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污了她的名节!!! 若被人知道,她的帕子在二皇子那处,等过了今晚,不知会传出什么不堪入耳的难听话,或许会说她不知廉耻,主动勾引三皇子,又或者说她同三皇子早已经暗通款曲...... 但无论说什么,足矣让永昌侯府颜面尽失!!! “祖母!!!”青青一脸委屈,语气里还有掩饰不住的慌张,急忙跑到了沈米娥身旁,不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沈米娥拍了拍青青的手,示意她放心,先别说话。 再看二皇子那边,大胆的公主已经将地上的帕子给捡了起来,还故意装作天真无邪的模样,在众人的眼睛前面抖了抖,这下可好!!! 那近视八百度的人都瞧清楚了,“欸,这真是青青的手帕,怎么会去了二皇子那边???” “青青,你???” “就算沈老夫人再疼爱你,但你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女子,怎么敢攀上二皇子殿下???” 无数道怀疑,审视,以及鄙夷的目光,打量在青青的脸上,仿佛将她衣服剥光了般,赤裸裸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好在,沈米娥冷哼一声,“你们看什么?是看我家青青长得漂亮?还是看老身好欺负?呵呵!” 不看僧面看佛面,众人突然想起了沈老夫人曾经那劣迹斑斑的事件,急忙收回了视线。 青青正要解释,突然感觉自己袖口里被人塞了东西,导致她面色一顿。 而身为主人公的二皇子,已经瞅准了这个时机,他直接夺回帕子,一步步朝着青青走了过来,眼中深情款款,准备亲手将帕子还给后者,一方面是默认,另一方面,则是故意让所有人看出他同萧青青不寻常的关系。 然而,就在他快要来到萧青青身前的时候,后者突然挑了挑眉毛,一脸狐疑的看着二皇子,并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怀中的帕子给拿了出来! “诸位误会了,许是帕子长得相像而已吧,我的帕子,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吗?荣王殿下这是要作甚???” 说罢,她也抖了抖绣帕,但眼尖的人早已发现,这萧青青小姐的绣帕,居然同二皇子的一模一样,于是乎,流言又起,“为什么你二人的手帕一样,可别同我们说,这是一个巧合???” 沈米娥都挺无语了,这些人真是没事闲的,非要从两人身上找出些不正当的关系才肯罢休!!! 二皇子僵硬的脸色瞬间轻松,心头一乐,管她帕子丢了还是成双成对,总之,能将他和萧青青绑在一块就行!!! 老郡主在此时站出来解围,“怎么,这京城中卖手帕的店铺这么多,买到了一样的,又有何稀奇之处???” 众人根本听不进去,也不知是疯了还是傻了,非要乱点鸳鸯谱:“郡主娘娘,这手帕料子昂贵,上面的刺绣精美无双,可不是寻常店铺里能买到的!!!” “就是,我看这手帕,或许是萧青青送给二皇子的。” “萧青青虽然家世差了些,但好歹也是个才女,居然上赶着给荣王做......” 妾之一字,还未说出口,沈米娥突然站起身,目光扫过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们。 紧接着,将近二十个年轻的女眷们,不约而同的从怀中掏出了同青青一模一样的手帕。 沈米娥冷哼一声,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笑容, “如果连精美的手帕都买不到,那就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告诉你们,这种手帕,我们永昌侯府的女眷可是人人都有一条!甚至……” 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的众人,然后缓缓地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条手帕,高高举起,声音也随之提高了八度,“老身,还有一条呢!!!” 众人看着那二十多条一模一样的手帕,呼吸不由得一窒,这,这,先不说永昌侯府财大气粗,就说这侯府买手帕怎么还买一模一样的,有病吧!!!所有人,包括二皇子,都被无语到了。 其实不止手帕,还有荷包,发钗,深谙宅斗之道的沈米娥,既然敢带着青青来,怎么会不做好万全的准备? 二皇子既然算计青青?那便轮到她出招了。 就在众人误会此事是一场乌龙的时候,一名女子面带羞涩的缓步来到了二皇子身前,“殿下,您拿奴家的帕子作甚......” 第122章 划清界限 听到此话,二皇子不由得愣了愣,随后仔细打量了几眼那认帕的女子,见她姿色平平,穿着十分不讲究,带的头饰、首饰也只是那随处可见的地摊货,甚至手里的这方云帕,都够买下她一身的装扮...... “原来是这样!!!”他瞬间就想通了,不屑的勾了勾唇角,明白了此女是个什么货色,这种抓住一切机会上赶的女人他见多了,再说,他乃堂堂大朝国二皇子,看得上萧青青,但不代表,他能看得上其他的庶女。 “你说,这帕子是你的???”二皇子眉眼嘲讽,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轻蔑的味道,同时也在向身后那帮频频对他示好的女人们,释放出一个消息。 众人的目光齐聚在那女子身上,尤其是想同荣王府攀亲的女眷们,萧青青她们尚且能忍受,毕竟有永昌侯府在背后撑腰,可此人?何德何能? 几个势利眼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为首的女子当下翻了个白眼。 “什么货色,也敢在这里浑水摸鱼?旁的不说,就说这价值五十两银子的云帕,你能买得起吗?切!!!” “别说云帕了,你们瞧瞧她身上穿的什么衣裳?我在京城住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见。” “姐姐当然没见过,毕竟这种衣裳不过是那些小村小镇里最不起眼的货色而已,根本入不了姐姐的眼......这样的衣服,就算有人白送给我们,我们也会嫌弃它占地方呢。” 说完之后,那几个女人如同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一般,纷纷笑得前仰后合起来,笑声尖锐而又刺耳,就像智斗葫芦娃的老蛇精出洞了一般。 话到此处,二皇子本以为那冒认帕子的女人会知难而退,谁曾想,那女子一直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别人冷眼辱骂,仿佛都跟她无关似得,等到众人骂够了...... 女子才淡然一笑,指着荣王手中的帕子,同大家解释:“这方帕子来之不易,所以小女在买回去的时候,在帕子的角落里绣了一个圆,同我的名一样,圆圆!就是怕丢失了不好寻回!!!” 圆......二皇子握着帕子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眉头微蹙,因为他好像真在这绣帕上见过一个圆圈般图案,这该?正当他为难的时候,又听那女子说道。 “二皇子不妨看看,那绣帕上是否有小女留下的标记,如若没有,小女现在就跪下,同二皇子以及诸位小姐道歉!!!”女子说话的音量虽小,但语气里充满了笃定和自信!!! 这番信誓旦旦,到让二皇子心头开始打鼓,是真弄错了人?拿错了帕子?不如找个理由,蒙混过关! “罢了罢了,既然这位小姐这么喜欢......”他的话音还未落,便看到视线范围内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沈老夫人,她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作甚??? 沈米娥心里阴险一笑,随机将自己的云帕展开,“事先声明,我永昌侯府小姐们的帕子上,可没有什么圆圆圈圈点点......” “不信你们看!!!”青青、还有几名丫头也一起走出,同所有人亮出了手帕!!! “真的欸,图案颜色一模一样,根本没发现什么圆圈!” “就不知,二皇子的那手帕上,有没有这位小姐所说的图案!!!” 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二皇子已经被沈米娥逼在了众人眼前,此刻要是将帕子直接收了,或找个什么滥竽充数的理由,将这帕子扔给那女子,到显得他做贼心虚,心里有鬼。 抱着赌一把的成分......二皇子展开了帕子,众人的注意力也在一瞬间落在那帕子的四个角落。 果不其然,帕子右下角,还真有一个红色的圆圈!!! 这???不少人的嘴里发出了一声狐疑。 二皇子谄笑一声,神情立马变成了后知后觉、恍然大悟的模样,他将帕子叠好,双手奉上还给那女子,同时间解释道: “呵,本王是无意中捡到的这方手帕,没想到,此物是小姐的东西,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沈米娥心中冷笑一声,如今知道见谅了?可惜黄花菜都凉了...... 只见那女子收回了绣帕,欠身一礼,说了句:“没关系,还请二皇子不必挂在心上。” 二皇子正松了口气,便看见那女子突然对她眨了眨眼睛,嗯??? “呵呵,今日在宴席上,见诸位姐姐都带着这方绣帕,还一起拿出来讨论来着......” “岂料,小女的绣帕丢在了回廊里......刚刚在三皇子拿出帕子的时候,小女看见那帕子上红圈的标记,本想站出来认领!!!” “但谁曾想,大家一口咬定,这帕子是青青小姐的,哎,我还以为青青小姐,也在这帕子上绣圆了呢。” 众人对视一眼,终于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了,怎么二皇子捡到手帕第一时间不问问是谁的,反而还堂而皇之的放在了自己贴身袖口里? 然后还刚巧被公主发现了,就一口咬定是萧青青的?有些意思啊。 “公主殿下,您怎么就咬定帕子是青青小姐的呢?”老郡主白了眼公主,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但深谙宫廷秘事的她早已对这种陷害女子的手段了如指掌,偏偏她前脚还心疼公主,后脚公主就开始作妖,真是印证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公主面色难看,鬼鬼祟祟的眼神偷瞄了一眼自家二哥哥,殊不知,这番做贼心虚的表情,已经被所有人尽收眼底。 她跺了跺脚,开口解释,“哦,我是见萧青青有这么个帕子,以为我二哥哥捡到了萧青青的帕子呢。” 此话,多多少少有些毛病。 “你一直坐在我们旁桌,而青青作为一个庶女,同你坐的老远,你们中间至少隔了十桌,你眼神就这么好?隔着十桌的距离看见了青青的帕子???” 第123章 深藏不露的婆母 公主抬头看灯笼,不再说话,脸上挂着一副“随你们便!”的表情,看得人十分恼火。 尤其是郡主,恼火的恨不得现在入宫,同她的皇帝亲戚说说心里话,“十三四的孩子狗都嫌,三日之后是个好日子,快将公主送去大燕国和亲吧......” 需知,这女子的名节乃是多么重要的事?一旦失去,即便是流言蜚语,但也相当于将那女子推入了地狱,而男子呢,看看二皇子,自己出了歹招,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是想将一切错都推给他妹妹吗??? 假设沈米娥没有事先准备好十几条帕子,假设青青承认三皇子袖口的帕子是自己的,那等待她的,可不是什么灰姑娘嫁给王子的童话故事......那美貌第一的灰姑娘,只要背后无权无势,来到此处,也要乖乖给皇子做小妾!!! 宁做贫人妻,莫做富家妾,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众人叹了口气,已然明白这捡手帕的前因后果,但被质问的人是公主,那是他们惹不起的主,而发出质问的人是郡主,更是他们惹不起的主,所以还是选择沉默的好。 每当有权有势的人做错了事之后,沉默便是最好的做法。 沈米娥也不想当面和公主撕破脸皮,说到底她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罢了,没准被人利用还沾沾自喜呢。 “快要到午夜了,我永昌侯府明日还要去祭老侯爷,今日便不多留了。” 她拉着老郡主的胳膊,顺带白了眼二皇子,然后对着公主发出了事宜时节的祝福语,“老身也出个灯谜,让公主猜猜!!!” 公主:“???” 沈米娥已经远去,但长廊里留下了一道回音:“坟前烧白纸!!!” “二哥哥,什么坟前烧白纸,那老太婆说的是什么意思???” 此刻的二皇子,诡计不成,哪还有心情搭理快要远嫁,再无利用价值的妹妹?他不耐烦的甩开了公主缠着他胳膊的手,冷哼一声,目光阴冷的盯着沈米娥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 “既然你们好脸不要,就莫怪本王无情了。” 二皇子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来前几日,探子禀报的一事, “殿下,您让我查的那萧青青,虽然是个庶女,却同何许国走的极近,那沈老夫人,似乎想要将萧青青,许配给何许国!!!” 二皇子:“一个庶女,还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公主见荣王不理她,心头有些生气,她这哥哥?让她偷萧青青帕子的时候,那笑的叫个和颜悦色,利用完了便露出了真实嘴脸??? 一旁的下人小声说道:“公主,坟前烧白纸,是糊弄鬼的意思!!!” 公主:“......” 翌日,沈米娥被婆子早早的喊醒,带着一大家子先去给老侯爷烧了纸,又折返到了郡主府,同亲哥哥一起给那二十年未曾见面,不知模样的父母上了四炷香,磕了三个响头,顺带领取了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一:“米娥,再过几天大雁国的使者就要来了,景然作为皇城护卫统领,一定会忙上一段日子的。” 那也说不定,虽然好大儿官职不低,俸禄不低,但闲的比那九品芝麻官都闲...... 支线任务二:“大雁使臣此次前来,想必是为了两国和亲之事,届时,你作为一品诰命夫人出席宴会的时候,莫要惹公主。”毕竟这公主要远离家乡,离开爹娘,发点小脾气是应该的,陛下在这个和亲的节骨眼上,只会各种纵容她。 支线任务三:“听说那大雁使臣中,还有一位身份极其尊贵的女子,米娥......大雁女子皆爱争强好胜,而青青作为京城第一才女,极有可能会被人当场点名......” 沈米娥眼咕噜一转,不由得想到了亲戚年下聚会时的画面,“那个谁,你们家闺女不是学舞蹈的吗?让她出来跳啊!!!” “还有那个小孩,你学习这么好,一定会点才艺吧,来给我们表演一段......” 接收到支线任务的她告别了老郡主,麻溜的回到了府上,回府后的一时间,便找来了何许青、老二媳妇、老三媳妇......以及青青等人。 “你们知不知道,大燕公主最喜欢什么???” 大燕公主???众人面面相觑,带着一脸疑惑,重新看向了婆母,别说大燕的公主了,就是大朝国公主喜欢什么,她们都不知道。 只有何许青,皱了皱眉头,疑惑道:“母亲,为何好端端的提起大燕国公主???莫非此次的和亲使团中,她也在???” 沈米娥习惯性没好气的白了眼何许青,“不是她就是大燕王后......”不过,还是公主的可能性居多。 “好了,时间紧,任务重,老身叫你们来是出主意的,不是来问东问西的。” “假设,我是说假设啊......” “那大燕的公主,点名青青出来同她比试,你们说,会比什么?” 青青头有些懵,怎么又是她!!! 等等,老三媳妇有些不解,“那咱们大朝国不是还有个公主吗,怎么就点青青同她比试了?” “三嫂,你可闭嘴吧,就公主那样,估计连首诗都拿不出来!” 唯有第一才女,能有上台较量的资格,此事关系重大,若是输了势必会丢了大朝国颜面,若是赢了,又会打了大燕强国的脸,但母亲这般言之凿凿,想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众人心中一个咯噔...... “弹琴???” “作画???” “写诗???” “赋曲???” 一般才女之间,互相较量的也就这么几样,但老二媳妇几人都没有去过沙场,也不了解游牧民族的习性! 从小生活在边疆的何许青刚想提出两点建议,便听沈米娥咋舌说道: “错了错了,你们应该从,骑马、射箭、摔跤等方面想......” 见婆母的想法跟她不谋而合,何许青闭上了嘴,但心中却无比惊讶,若她没记错,婆母不但不识字,并且还从未走出过京城,她怎么会了解大燕人的习惯??? 第124章 临阵磨枪 “骑马、射箭、摔跤???”几人的脸上,仿佛见到鬼一般的表情。 “怎么大燕公主,都喜欢男人比试的东西?她直接跟男人比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拉上我儿?”最无语的莫过于老三媳妇了,她这女儿虽然优秀了些,出众了些,但也不必这么招人惦记吧,男人不说了还有女人。 “就是啊母亲,青青她虽然有才女的名头,但对这些一窍不通,依我看,那大燕公主,也未必点她的名!!!” 沈米娥当然知道,一个会骑马、摔跤、射箭的女人,一般看不上吟诗作画的女人,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在不同领域闪闪发光就好,但她有上帝视角,深知这主线剧情的发展脉络......虽说主线剧情里没有这一段。 但工具人老郡主,为什么会好端端的说到了青青,那不是证明?青青必然会在接待使团中露相吗? 与其上场随机应变,不如早早的私下练习,哪怕是学个皮毛,到时候也能做个样子,不至于让大朝国太丢人。 “何许青,你出身边疆,可会这骑马射箭?” 突然被点名的女主角,愣怔了一下,面带深意的看了眼婆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犹然记得,在嫁入永昌侯府第三天的时候,婆母带着几个婆子来,将她骑马射箭一系列工具都扔在了院子里。 嘴里还叫嚣着:你如今可是我们永昌侯府的侯夫人!身份何等尊贵!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老身我日后可不想再见到了!来人呐!赶紧把这些玩意儿都给我烧了!要烧得干干净净的才好!如此一来,也算是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怎么母亲?忘了曾经的事了吗?或许不是忘了,以后得要找个机会试探一二!!!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帮助青青渡过眼前的难关。 “在大殿之上,两国面前,比试摔跤?”她摇了摇头,“不太可能,不雅观又不成体统,倒是骑马射箭,或者再加一个舞剑,倒是有很大的可能性!!!” “舞剑???”这是什么要人命的比试?青青眼前一黑,差点从后一头栽倒。 “祖母,孙女从小学的是弹琴作画,若说舞剑.......孙女估摸着连剑都举不起来!!!” 这说的是实话,沈米娥当然知道,练武可不比弹琴,学个一年半载就能学会,学不会也能来一首“一闪一闪亮晶晶。” “那你便从这最困难,最难学舞剑的开始练习,至于谁教你练剑......” 何许青挺了挺胸膛,正要承包在自己的名下,却听婆母说道...... “叫云裳来教你,她是水云间的台柱子,玩枪耍剑不在话下,大燕公主练得是能杀人的剑,那我们就练能让人拍手叫好的剑!!!”谁说比试非要比谁厉害?比谁美观好看不成吗? 众人一想,目光亮了亮,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明知比不过,何不另辟蹊径,争取拿到一个出彩点,“母亲高明啊!!!” “至于骑马,找何许国吧,你俩还能相处相处感情!!!” 话音一落下,青青的脸瞬间就红了,“祖母,青青没有,你怎么可以这般说......” 倒是老三媳妇,笑得那叫一个花枝招颤、千娇百媚!简直就像是在给自己挑选夫婿一样高兴! 毕竟,相比起那个李侍郎家的公子,何许国可要强上百倍有余,且先不说何许国是何大将军的义子这个身份背景,就说他本身,也是出生于名门望族!!!条件属实令人心动! 何许青无奈的笑了笑,“那青青,便由我来教你射箭!” 青青正要张口谢过,沈米娥打断道:“骑马、射箭、舞剑只是一方面,听闻大燕女子都能歌善舞,青青,你这方面也不该落下,叫红儿来指导你。” “时间是不是有些......”这,这么多?青青咬了咬下唇,听说大燕使臣就快要进京了,她要要短短几日内学会这么多东西,时间不够吧,但祖母她老人家...... “这些日子,不要去学堂了,一天十二个时辰,你睡三个时辰便可,剩余的九个时辰务必要好好练习!!!” “九,九个时辰???”青青瞪大眼睛,仿佛耳鸣了般,就在她瞪大眼睛发呆的时候,沈米娥已然派人叫来了云裳...... 大燕使臣进京,那可是大朝国近几年最重要、最热闹的事,无论是惧怕大燕背后的势力,还是头一次见这奇装异服的他国人觉着喜庆...... 重点是,城门口等着接待官员们,还有京城里夹道欢迎的百姓们,一定要表现出非常高兴,举手欢迎的模样。 这不是,沈米娥为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提前带着一大家子装作平头百姓,站在街头巷尾欢呼不止。 “哇,那骑马走在最前方的女子是谁?好美啊,简直像天仙一般!!!” 沈米娥口中所说的天仙,应该就是那位来自大燕国的公主殿下! 只见这位公主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身穿一袭华丽而独特的大红色纱裙,仿佛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夺目,头上戴着金色的光环,亚麻色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背后,微微卷曲成小波浪状,随着马儿的颠簸轻轻晃动。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她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犹如黑色的宝石般让人有些挪不开视线,里面还透露出一种无情和冷漠,她的目光扫视过周围的人群时,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在听到大朝国百姓拍马屁的时候,大燕公主更是直接扬起了下巴,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屑一顾!!! 当然了,这些美好幻想都是工具人眼中的模样,放在沈米娥的眼中...... 须知,新疆风情和缅甸风情还是不一样的!!! 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沈米娥,突然发现,这缅甸公主不知道抽什么风,竟从马上跳了下来,直接朝着她的方向跑了过来! 啊?难道是她崇拜的目光太直白,吸引了大燕公主??? 但显然并不是,大燕公主毫无眼头见识,将她这个老婆子推到了一旁,而后朝着沈米娥身后的男子羞羞一笑! “你也在啊!!!” 第125章 亲家回京 “也在啊???”沈米娥扭过头去,到想看看谁这么倒......这么幸运,能入了大燕公主的眼,这还没扭头呢,突然想起,她和青青身后好像一直跟着何许国在保护。 不是吧!只见那大燕公主又发出一串如铁铃般的笑声,在原地不停地扭来扭去,仿佛站在了扭腰器上,动作幅度之大,令人瞠目结舌,不知道要表达害羞还是什么意思。 若说害羞,但看她嘴角的笑容,都快要裂到耳后根了,把何许国吓得连连后退了三步,本就不俊俏的脸像是去某州镀层了黑似得,黑到令人心疼。 何许青笑容僵硬,甚至说勉强用肌肉控制着微笑的表情,“臣,参见大燕公主!!!” 大燕公主笑的更开怀了,但即便开怀,她也没有忘记自己尊贵的身份,时刻谨记笑不露齿,于是笑声便从震荡的胸膛里流露而出,给大朝国的百姓来了一次免费的现场教学,霸道公主是如何笑的。 就在沈米娥饶有兴致看着两人“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的时候,青青不知何时,站在了何许国的身旁。 两人相视一笑,目光里只有彼此,有万千话尽在不言中。 导致沈米娥回过神,想将青青拉回来的时候,已然晚了...... 大燕国公主面色瞬间一变,原本娇羞,眼泛春光的面容,在看见青青的一刹那,直接变作了狠厉、愤怒。 “她是谁???” 公主指着青青,这般质问着何许国。 而何许国,同沈米娥斗嘴时,花样百出,心中的鬼点子一大片,但面对公主的时候,突然就变了,意志坚定的仿佛要入党一般!!! “是我的一生挚爱!!!” 但你说他坚定便坚定,介绍便介绍,还非要加个前缀。 “她是萧青青,乃是永昌侯府家的小姐,更是京城第一才女,也是何某一生挚爱!!!” 何许青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终于明白婆母为什么会说,大燕公主极有可能当堂点名青青出来比试,因为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一生挚爱???大燕公主听着这四个字,直接是恨得咬牙切齿,眉毛蹙成了八字,竟抽出了腰间的皮鞭,就朝着青青的脸颊一鞭挥下,在场百姓从没有想过这公主会这般无理蛮横,一言不合就抽鞭子打人。 若青青挨上这一鞭,脸上必定会皮开肉绽,日后也免不得留下难看的疤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何许国主动将青青揽在了身后,“噗嗤!”一声脆响,那狠厉的皮鞭已然落在了何许国后背上,而他后背的衣裳也在瞬间裂出一道口子,里面渗出鲜红刺目的血。 大燕公主握紧鞭子,眼神中没有一丝愧疚之色,“你给我让开!!!” 何许国不卑不亢,只是眼神中的平静,早已变作了冰霜,他拱了拱手, “大燕公主殿下,我敬你是大燕使臣,因此才会处处忍让,但希望你知道,此处乃我大朝国,并非你大燕国,你的性子在烈,也该收一收了!!! “你!!!”大燕公主见何许国帮别的女人挡鞭子不说,还敢当面教训她,脸色气的青一片红一片。 她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目光扫过周围的一众人,眼中带着赤裸裸的嘲讽和歧视。 “你大朝国,不过是我们大燕国的手下败将而已,就算我在这京城街头随意杀几个百姓,你大朝国国君,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话音落下的刹那间,熙熙攘攘的街头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百姓们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没有因大燕公主的恐吓被吓得四散而逃,反而不约而同的围住了后者,目光死死的盯着她,人群中传来一道道拳头捏紧的“嘎嘎”声,场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结。 大燕公主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使臣团,随后将视线放在了离她最近的中年男子身上,冷笑一声后...... 手中的长鞭忽然毫无预兆的朝着那男子的头盖骨劈下! 她自幼练武,莫说一个不会武功的平民,哪怕是会武功的来了,也受不住她这一鞭子的威力!!! 何许国距离较远,阻挡已然来不及!!! 就在鞭子即将落在百姓的头顶的瞬间,一道爽朗的笑声自人群中传出,“啪!”的一声响,众人抬头一看,那大燕公主的鞭子,不知何时被一个身着铠甲的男人,死死的拽在手中,不能在动弹半分!!! 沈米娥见此人器宇轩昂,身高八尺,长了一对虎眼,虽然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但依稀可见他年轻时候的俊俏模样,关键是,此人是谁? 敢接大燕公主的鞭子不说,还能接的毫发无伤,再看大燕公主,显然是认识眼前这个男人,瞳孔中居然出现了一丝惧怕...... 此人不该是无名之辈,就在沈米娥脑海中思索的时候。 视线突然见到,何许青、何许国二人目光一亮,直接冲着那铠甲中年男奔了过去。 而后异口同声的叫道:“父亲!!!” 父亲?两人的父亲?那不是...... 此刻,大多百姓也认出了那铠甲男是谁,面色激动,甚至激动到热泪盈眶,差点就要磕九个响头参拜一番...... “是,是何大将军回来了!!!” “镇守边疆的何大将军回来了!!!” “有何大将军在,还看那大燕国使团如何嚣张???” 何大将军爽朗一笑,直接松开手里一直攥着的鞭子,而后者因为卸力的原因,在鞭子松开的时候,导致她重心不稳,身体直接向后倒去。 一众百姓急忙闪开,无一人去接,若不是他们念着两国和平交好的友谊...... 否则,在大燕公主侮辱大朝国的时候,早就冲上去动手了!侮辱他们可以,但侮辱大朝国,绝对不行!!! 大燕使臣显然是认识何大将军,一贯嚣张跋扈的态度消失,急忙拉着公主离开街道,不敢在惹是生非,可见这何大将军,有些...... 沈米娥正想着,突然发现,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她的脸上!!! 第126章 沈米娥的好客之道 不用怀疑,那必定是来自老亲家,何大将军,何崇光的眼神......她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彻底悬在了头顶上。 呵呵,见自己的女儿被婆家欺负的这么惨,何大将军一定会气到在永昌侯府大开杀戒吧!!! 事实证明,并没有...... 为了女儿的日后生活考虑,该演的戏,还得演下去! “亲家母,好久不见啊!!!” 沈米娥心底振作,堆起了满脸笑容,“哎呦,亲家公,你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一声招呼,好让老身有机会出城迎接啊!!!” 何崇光摇头一笑,小声解释道:“亲家母莫要介怀,本王此次是秘密回京的,莫说你,就连青儿和国儿这两个孩子都不知情!!!” 秘密回京???就这不是大张旗鼓却堪比大张旗鼓的模样,不怕泄露了秘密??? 好吧,怀疑归怀疑,她还是礼貌热情的邀请道:“亲家公,你今日才回,这又快到晌午了,不如直接去永昌侯府吧,让老身好好招待招待你!” 她本是礼貌的一问,但没想到何崇光此人,一点都不礼貌。 仔细思索了片刻,随后一口答应,“那就谢过老夫人了!!!” 沈米娥:“......”罢了,何崇光征战边疆太久,一定忘了这古人这“假意相邀”的传统美德!!! “此番秘密回京,多有不便,若住进将军府内,这秘密恐怕就保守不住了,倒不如......”说到此处,何崇光话音一顿。 那一双好儿女,立马会意,站出来解围道:“父亲,你若担心,便直接住进永昌侯府来。” “永昌侯府家大业大不说,我婆母还十分好客!” 真的假的,沈米娥自己都不敢相信! 何许国点了点头,“表妹说的不错,义父,孩儿自从回京后,便一直在永昌侯府住着,还没有回过将军府!” “毕竟我等身份敏感,回京的消息如若散出去,定会有那些宵小之辈、唯利是图者上门结交,但住进永昌侯府,便不会有这种麻烦!!!” 何崇光惊讶的抬眸,“哦?”疑惑了一声,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住进永昌侯府,便不会有麻烦上身了? 何许青抿嘴一笑,小声解释道:“婆母最会应酬,而且享有拿钱不办事的名声在外,那些想要贿赂您,从您没那里获取好处的人,知道父亲住进永昌侯府......在登门时,也要仔细的考虑考虑。” “考虑他拿出多少,才能让侯府满意,考虑他自己即便送的银子再多,侯府会不会拿钱不办人事!!!” 何崇光恍然大悟,同一对儿子女对视了一眼,三人仰头大笑。 一旁的沈米娥:“......”背后蛐蛐人就算了,也不知道这说的话里有什么笑点,能让三人笑的前仰后合! 这三人要是有幸看上几集憨豆先生,那不得直接笑的住进icu里...... “婆母,您看如何???” 何许青一问,沈米娥立马回过神来,强堆起一脸假笑,连忙回答道:“那当然好了!!!” “亲家公能来我永昌侯府小住,那是我永昌侯府的荣幸!” 她一咋舌,责怪的瞥了女主角一眼,“青儿,你看......你怎么也是永昌侯府的侯夫人,这种小事,怎么还要问老身呐???” 亲家公满意的一笑。 倒是何许青,头一次见婆母这般同她说话,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受虐体质,听婆母的语气,她心中立马泛出了一股恶寒,胳膊上也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更是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几人一路相随,一起回到了永昌侯府。 回到永昌侯府的沈米娥,立马向下人投递去一个眼神,“去,赶紧叫侯爷回来,说府上有贵客!!!” 下人正要点头,突然愣住了,“啊?老夫人,今日不是使团进京的日子吗?侯爷他可是护卫统领,这个点,应该在接待使团,保卫皇城安全吧?还能有时间回府???” 沈米娥白了眼那不识眼头见识的下人,萧景然回不回得来,不是皇帝说了算,而是主线剧情说了算。 “你只需将老身的话告知给侯爷,无需让他必须回府!” 正安顿的时候,沈米娥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这亲家公进永昌侯府后,一点都没有生疏的模样,反而一脸熟悉的去往了何许青的别院。 别院?若她记得没错,何许青早就搬到清幽居了,别院里住着李凄凄! 正要上前阻拦的她,转念一想,让何崇光知道李凄凄的存在不是更好?当爹的如若都被气出个好歹来,那当女儿的岂不是能顺利黑化!!! 可就在这个时候,何许青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直接跑上前去拉住了她爹的胳膊。 语气中有一丝丝撒娇的味道:“父亲,这大晌午的,先吃饭吧!” “你不是还给婆母带了礼物???” 感受着女儿手中的劲道,何崇光脚步一顿,看着东南角的方向,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无奈一笑,“对,为父差点忘了,此行前来,还特意从边疆带了些好东西,要送给老夫人!” 其实,这亲家做到何崇光这份上也没谁了。 堂堂镇南王,手握五十万重兵的大将军,为了女儿忍屈求全,明知沈米娥不是个好婆母,明知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但他还是愿意为了女儿的幸福,一再退步。 莫说此次回京的礼物,其实永昌侯府每年夏秋都能收到一份来自边疆的礼物。 有时候是特产,有时候是边疆的狐皮裘衣等金子也买不到的珍品。 就在沈米娥要去看看这礼物的时候,萧景然突然回来了!回来之快,令人猝不及防,果然,老丈人的威慑力比领导的威慑力更严重。 这还不到几分钟,好大儿就能跑回来?莫不是修炼了飞天术??? 但沈米娥想错了,萧景然并不知道老丈人来府的消息,他是来通知。 “母亲,不好了,陛下点名,要青青进宫!!!” 第127章 御前比试 沈米娥:“啊......” 青青双眼一黑,好在身后有个跟屁虫何许国,一掐青青的人中,把人掐醒了不说,还附赠一个丑陋的掐痕!为她即将到来的演艺事业,增添小小色彩。 萧景然见青青醒了,彻底松了口气,正想说出个一二三来,目光一瞥,居然发现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位熟悉的铠甲男。 这铠甲男虽然带着一脸微笑,但那眼神中无意露出的威严神色,还有一举一动间露出的霸道气势,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引人深思! 这不是他的岳父大人吗??? 萧景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语气更是软的像吃了般。 “小,小婿参见岳父大人!!!” 何崇光看着眼前不争气的女婿,那好不容易见到女儿积攒出的快乐心情,瞬间就飘走了,尤其是见到萧景然这畏畏缩缩,身子发颤,没有男子汉气概的模样,他心中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若萧景然是他的亲儿子,此刻的他,早已经上大脚伺候,不将人踢倒三天下不来床不罢休那种!!! 但,哎,说什么,也都是为了女儿,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何大将军收回自我感动的小情绪,将拳头放在唇角,故作威严的咳嗽两声! “景然,起来吧,老夫刚回京,无需行如此大礼!!!” 起来?要知萧景然见到岳父就变成软骨头的人设不是吹得,明明得到了何崇光的松口,但他腿软的就是爬不起来,仿佛变成了没壳的蜗牛,几次尝试失败后,最终被无语的何许青、小舅子何许国二人给联手搀起来。 这个小插曲过后,话题又回到了正点。 沈米娥问道:“景然,陛下叫青青入宫去作甚???”虽然她早已猜到,是那大燕公主在作妖......但亲耳听和猜测并不一样,可以让她更加确定那公主是多么的“为爱痴狂!” 萧景然看了母亲,还有青青一眼,面色有些难看,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而后才解释, “那大燕国公主也不知是抽的什么风,哪有使臣见到皇帝,二话不说就开始提要求???”他一想到之前殿中的那番场面,便再次被无语到了。 大燕使臣带着一众人缓步走入殿中,使臣团正要下跪参拜天子,没想到,从中突然蹦跶出一个女子来!!! 张口就是:“大朝皇帝陛下,我乃大燕国公主,此行前来,是找你们大朝国第一才女比试的。” “就那个什么小猖獗府的青脸女人!!!” 名字叫错了不说,他很怀疑那大燕公主,从小有没有学过礼仪,傲慢无礼,丑态百出,人家使臣还没有谈正事,来了都没有吃一口热乎的饭,就要被她带着开始比试!!! 还有,比试居然不同她一个位份的公主比试,竟把青青给扯了进去。 “陛下和诸位臣子虽然心中不满,但来者是客,也不好推了大燕公主的要求!” 萧景然皱了皱眉头,“青青,此事,只能委屈你了!!!” 沈米娥本以为逆来顺受的青青,先会叹口气,而后露出一副“都是命!”的苦笑,乖乖跟着萧景然离去。 但谁曾想,纯正正派人士青青突然黑化,一声冷笑,一反常态的狞笑道,“跟我比试,好啊,当我怕了不成!!!” “我倒要看看,这大燕公主,身上有什么能耐!!!” 嗯?沈米娥皱着眉头一声狐疑,怎么女主角没黑化,这白莲花青青先开始黑化上了。 “青青,若你觉着为难,便......” 便什么?众人一愣,莫非老夫人敢为了青青拒绝陛下? 沈米娥:“便吃了饭再去吧!!!” 几人:“......” 青青欠身一礼,“祖母,您老人家教导过孙女,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 这题,沈米娥知道,她点头应了一声,为孙女加油道:“不错,车到山前没有路,船到桥头自然沉,青青,祖母相信你!” 不知为何,青青的笑容有些许僵硬了,她深吸一口气“关关难过关关过,事关我大朝国颜面,青青绝无半分退缩的理由!!!” “好!!!”这般女中豪杰的飒爽气概,令何大将军身躯不由得为之一震,心中豪情瞬间迸发,但又听着小丫头补充了一句话。 “我是绝对不会让大燕公主,抢走阿国的!!!” 阿国???何崇光皱了皱眉头,好像在场的几人,只有他的义子名字中有个国字?莫非?正这么想着,他看见,何许国、青青二人相视一笑,随后手拉着手朝着府门走去。 但这永昌侯府的团宠都被带走了,沈米娥几人也无心去吃饭,干脆沾着何崇光的将军身份,齐齐来到了皇宫。 毕竟何大将军迟早也要觐见皇帝,此次他突然回京,就是为了大燕国一事。 半个时辰后,沈米娥穿着一品诰命夫人那沉重的命服,同何许青一起坐在大殿的角落里,看着大燕公主开始出幺蛾子! 出于礼貌,大朝陛下在青青来到大殿之上后,呵呵一笑,将选择权留给了大燕国公主! “不知大燕公主,想要同我大朝国第一才女比试什么???” 若是懂些礼貌的人,此刻都会说:“不如请陛下出题!”或者公平点,由大朝国出一题,大燕国在出一题! 但这大燕国公主,压根不知道“礼貌”为何物,直接将自己最拿手的说了出来。 “我要跟她比试骑马,射箭,舞刀!!!”她看向身旁的青青,得意的快要把下巴扬到房顶上了。 此话一出,场内的大朝国众臣子皆是倒吸了口凉气,不约而同的皱紧了眉头,需知,大朝国的女子才女,是朝着琴棋书画等雅静的方向去发展的,若是有女子舞刀弄枪,骑马射箭,那会被无可避免的贯上:“母老虎,无德无才!”的名声。 素闻京城第一才女萧青青,才貌双全,但从没听过她还会骑马射箭!这不是明摆着的输局吗? “大燕公主殿下,要不,您换个人比试吧!”一位老臣这般好心的提出了建议,既然要比试,那一位的碾压也比试不出个痛快来,不是吗! “换个人???”大燕公主嗤笑一声,嘲讽的目光看着青青, “怎么,这大朝国第一才女连这骑马射箭都不会???” 第128章 主动请缨 哪国规定才女便一定要会骑马射箭? 青青抿了抿嘴,一脸无语,心想着事情果然同祖母所言般,大燕公主挑了自己最拿手的出来比试,这就好比卖豆腐的非要跟人家打铁的比试做豆腐......还好她早有准备。 她向前迈出一步,正欲答应大燕公主,却未料到,朝堂上突然走出来一位老者,此人抢在她之前出了声,甚至都没问一下她这个当事人会不会,便着急的矢口否认...... “公主殿下,萧青青的第一才女之名,只是在书法笔墨上有些造诣,她哪里会骑马射箭,又哪里会舞刀!” 别以为此话是帮青青开脱。 说到这里,那老头话音一顿,呵呵笑了声,身子伏的更低了些,脸上还挂着让一众人迷惑的谄媚笑容,继续拍马屁,“莫说舞刀,只怕她手中只能拿得起绣花针!!!” 众人皱起了眉头,奇怪这大朝老臣,怎么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又听后者说道: “此女同公主这般万中无一的女中豪杰,压根没有可比性......哦不,应该说,我大朝国无一女子能比得上大燕公主!!!”此人说完后,还自以为说得很好般的乐呵了一下。 不说别的,这番话的确拍到了大燕公主的马屁上,大燕国的使臣团对视一眼,高兴地仰头大笑,将杯中酒悉数灌入了喉咙,高呼一声:“痛快!!!” 而坐在另一边的大朝国臣子,可就没那般痛快了,甚至大朝陛下......如若这老头有些脑子,此刻就应该看到大朝国......主君到臣子,从上到下,无一例外铁青般的面容。 需知,大燕国一向强横,在近十年中更是将大朝国压得抬不起头来。 而大燕公主作为此次的使臣,来大朝国商量两国和亲之事......入宫之后,非但没有提到有关于和亲的半个字,反而以目中无人的姿态,吆五喝六,甚至还叫人出来同她比试。. 无论这比试的缘由出于什么?于公或者于私,但不可否认的是,大燕公主此举,乃是当着大朝皇帝、所有臣子的面,在打大朝国的脸。 最可恨的是,这大燕公主这般嚣张不说,这大朝国臣子还帮劲敌说起了话,将自己人贬低的一无是处。 王大学士一向铁骨铮铮,最看不起这软骨头模样,直接冷笑一声,向皇帝建议道: “陛下,赵大人若觉着大燕国这般好,那过几日,何不让他跟着使臣团一起回大燕!!!” 大朝陛下正愁眉苦脸地思考着该如何妥善处理此事,心中暗自琢磨:“怎样才能做到表面上看起来心平气和,在暗地里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为难的时候,王大学士便献上了一条绝妙的计策——“驱逐出境”,陛下顿时眼前一亮。 心中暗道,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他的好帝师,陛下微微颔首,又装作思索的模样,在三秒不能在多等几秒的时候,他拳头敲击桌案,害怕自己反悔般的直接拍板定音: “大学士所言有理,赵卿这般喜欢大燕,朕也不好强行将你拘在大朝,误了你的远大抱负!!!” 沈米娥心里一叹,恭喜正三品老臣赵卿,凭着一副好口才,喜提出国深造的机会!!! 王大学士开口时,那赵大人还不认为有什么,觉着那早已致仕的老头,在这朝堂上根本没有话语权,直到陛下开口,赵卿终于急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陛下,都怪老臣口不择言,口不择言!!!” 古人云,祸从口出,他这马屁拍到了大燕国的屁股上,不曾想,却拍到了大朝国的马腿上,此刻后悔的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掉,但为时已晚,只见大朝陛下挥了挥手。 脸上虽然挂着温和的笑容,但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由得心里发寒,只道一声:“君心难测!” “来人呐,帮赵卿去他府上收拾好东西,三日之后就离开大朝!!!” 宫中侍卫立马会意:“是,陛下!!!”说是收拾东西,实则却是抄家...... 而那赵大人......在皇帝的授意下,以收拾东西为由被侍卫给请回了家中,临走时,只留下一串悔恨不及的泪水! 皇帝看着场中的气氛有些凝重,不动声色地举起酒杯,朗声道: “诸位爱卿,今日朕在此设下盛宴,一是为了欢迎大燕使臣的到来,二是为了庆祝我大朝与大燕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尔等共同举杯,向大燕使臣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愿我大朝与大燕能够和睦相处,永世交好!” 说罢,皇帝率先一饮而尽,众人见状也纷纷起身,高举酒杯,异口同声道:“恭祝我大朝、大燕国和睦相处,永世交好!”一时间,场内气氛热烈起来!!! 在这热闹的气氛下,如若大燕公主懂些眼色,便该知道,大朝陛下是故意岔开了话题,这“比试”二字,最好不要在提起,但大燕公主非但不懂,还偏偏要在太岁头上动土。 皇帝还未放下酒杯,这脸大的公主就开始占地方了,生怕皇上喝的太痛快,一脸不耐烦的嚷嚷道:“大朝国怎么这么能磨叽?萧青青,你到底敢不敢跟我比试?” 此话一出,场中假热闹的气氛瞬间沉默下来,静到落针可闻,一众人的目光先是看了看大朝陛下,又顺着大朝陛下的目光,看向了场中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青青...... 皇帝默默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萧青青压根不会什么骑马射箭,与其出去丢大朝国的脸,倒不如...... 想到此处,大朝陛下的眼中露出些许失望之色,正要开口说话,但没想到下一秒,那大殿上的青衣少女,突然向前一步迈出,双手交叠,微微垂下头颅,开口主动请缨...... 第129章 这可是你说的哦 “陛下,青青自幼学的是琴棋书画,对骑马射箭不太擅长!” 说到此处,她话音顿了顿,在众人呼吸一窒的时候,青青抬起了微垂的目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大燕公主,双眸中的隐忍、平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决胜千里之外的魄力! 大燕公主被青青身上突然出现的逼人气势给吓了一跳,脸色一怔,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一个强横无理的公主,在此刻仿佛落入了下乘。 而青青嘴角翘了翘,语气不卑不亢,“但公主远涉千里而来,既然提出了骑马射箭这般要求,那么就算青青对此并不擅长,也定当竭尽全力尝试一番,以满足公主的心愿!毕竟,我大朝国乃礼仪之邦,身为大朝人,自要展现出我国的风度和诚意!!!” 此话一出,大朝皇帝直接大喝一声:“好!”字,目光中露出欣赏赞同之色,看此女闲静时如娇花,行动时似弱柳,但从想过,一个柔弱的女子也有不属于男子的气概。 众人无一不站起身鼓掌,青青此番话说得漂亮,大朝国并非胆小懦弱,而是先礼后兵!!! 定下比试之约后,众人直接移步到宫中专门骑马射箭“御苑”之内,侍卫早已准备好了比试所需要的东西。 先行比试射箭......由于双方都是女子,因此将射程定为了五十米,总共比试五轮,一轮一箭...... 胜负则通过箭靶目标的环数计算,靶子直径为九米,共有五圈,内圈直径两米,分数最高,外圈直径九米,分数最低! 两人站在红蓝交界线的两边,势同水火......青青收回目光,随后看着桌案上准备好的弓,从左到右,有大有小,有重有轻,她直接挑了把最小的,也就是最轻的弓...... 再看一旁的大燕公主,瞧见青青拿着把一力十二斤的弓,险些没笑岔气,“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本事,原来只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那是小孩子用的弓......” “若能正中靶心,算你赢又何妨,切!!!”射程足有五十米,还敢拿一力的弓?大燕公主笃定,这萧青青无法将弓拉满,若拉不满,自然射中不了靶子,于是才说出了大言不惭的一句话。 大燕国使臣还跟着附和,“原来大朝国女子练的是小儿箭,陛下,我们大燕领教了!哈哈!!!”几人对视一眼,就像那被捅了窝的马蜂般,嘻嘻嘻的笑做了一团。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何崇光撇了撇嘴,冷哼一声,“只要能杀人,分什么轻和重???老夫我十四上战场时,用的就是一力弓!!!” 这天下谁不知,何崇光十四随其父上战场,打的第一仗,便将大燕打的直接舍弃了三座城落荒而逃,他也因这此仗,一举成名,在大燕人眼中成为“恐怖!”般的存在。 大燕使臣可以笑话大朝国,可以笑话被他们打的连连败退的镇南王,但唯一不能笑的,便是镇北王,何崇光! 几人顿时收敛起了笑容,转移话题。 “你们看,殿下挑了三力的弓!比我国二皇子还要英勇!!!” 其实大燕公主平日里也用二力的弓,但今日,当着一众人的面,她选择了三力三六斤的.....因为,这是何小将军惯用的弓,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们二人实力相当、门当户对!!! “何许国,我会让你看清楚,这个女人是多么差劲,只有我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你!!!” 大燕公主心头狞笑了一声,未等裁判宣布开始,便已经比拉屎还着急的拉弦......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嗖嗖嗖!”的几声响起,箭矢准确无误的刺中了五十米开外的靶子上。 先不论她礼貌不礼貌的问题,就说这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速度???众人倒抽了口凉气,脑子有些发蒙,这拉弦搭箭的时间间隔,前后不过才一两个呼吸,大燕公主连发五轮,都不用事先准备?也不用瞄准靶子? 莫非是胡乱射的?当所有人,包括青青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蓝色靶子上时,再一次懵了,皆是被惊的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五根箭矢,每一根都正中蓝色靶心,无一根有偏差! 场中,或许只有擅骑射的几位武将才能看出来,大燕公主的箭术,已然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她的拉弓搭弦已经熟练到有了肌肉记忆,根本无需去看。 甚至,何大将军心中敢说,即便将大燕公主的眼睛蒙上,她也有把握拿下此次比赛。 青青这关,可不好过啊!!! 不用旁人提醒,青青已然知晓,若她先开始还好,偏偏大燕公主不遵守规则成功的抢到了先机,导致她现在的心里压力无比大,举起弓箭的手,还在颤巍巍的抖着。 都未曾拉弓,额头上便已经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汗,青青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心头如压了块大石头般,沉甸甸的厉害,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祖母曾经说过的话。 “青青,失败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连尝试失败的勇气都没有!!!” “若不尝试,你又怎知,自己不会成功呢?” 是了,若她迈出这一步,起码还有一半的机会...... 念及至此,她不再犹豫,搭弓、拉弦、放箭...... 一旁的何许青,“母亲,青青她刚刚在念叨什么?什么成功失败的?” 沈米娥仔细思索了一阵,突然想起来了,“哦,我前两天跟她说,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敌人的成功更让人揪心呐,你快去......” 何许青眼皮子挑了挑,婆母这话,虽不中听,但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母亲,放心,儿媳这就去为青青加油打气!!!” 沈米娥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怕她输了被气晕,你先过去等着!!!” 何许青:“......” 第130章 丑话说在前头 就在此时,破空声响起,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青青那处,任由呼吸慢了下来,心跳快到如擂鼓般“咚咚!”作响,无需正中靶心,只要不脱靶,大朝国便不存在丢人一说...... 但当众人的视线落在靶心的时候......他们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会这样?这是一个柔弱女子射出的箭???不偏不倚,正中红色靶心!!! 场中沉默三秒,紧接着,一道道叫好欢呼从四面八方传出,瞬间淹没所有声音。 何许青面带惊喜的笑容转过头去,想同自己的婆母第一时间分享喜悦,“母亲,我就说......”可是,她婆母人呢?? 再看沈米娥已经小跑到了青青身边,“青青,祖母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忠勇侯府青青小姐,不愧为天下第一才女,文武双全,对阵大燕公主也一点都不带怂的,真叫人好生佩服啊!!!” 大朝皇帝也笑的很开心,那脸上的褶子都攒到一块了,若不是还有几场比试,只怕他就要说出“赏”之一字了。 同众人快乐神色截然相反的便是大燕国,尤其是大燕公主,她连中五箭,都不曾有人为她拍手叫好过一次!怎么这死女人中了一箭,大朝国就开始欢呼鼓舞了?他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岂有此理。 大燕公主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咬牙切齿的说道:“现在高兴是不是太早了。” “不过才一箭而已,你莫不是忘了,还有四箭!!!” 对,青青正欲推开祖母,忍着胳膊的酸痛重新拿起箭,却被一旁的沈米娥阻止, 后者想了想,直接拔高声音,重复了一遍大燕公主之前说过的话,“若能正中靶心,算你赢又何妨?切~~~” 沈米娥拉长了尾音,会心一笑,另外补充道:“这句话,可是你说的哦,公主一言,千金不悔,公主您该不会是想当着众人的面反悔吧???” 大燕公主脸色当下就黑了,只觉着胸中憋了一股闷气,气的她直接把手中的弓箭给从中掰成了两截。 “我,我那只是!!!” “只是什么???”场中所有人立马停止了笑声,不约而同的质问了一句,这大燕公主没有二十,也有十九岁半了,来了大朝国,还说起了玩笑话?当他们大朝国好欺负吗? 大燕使臣为难了,开口叫了声:“陛下。”脸上的尴尬之色很明显,但更明显的是想要帮助自家的公主反悔。 大朝陛下的脸上也出现了犹豫之色,既想让青青赢,又想给大燕一个面子! 而就在此时,青青躬身一礼,“这射箭比试,我不能占公主的便宜......”她摊了摊手,苦笑一声,虽然在家中练了几日,但,“我能拉开第一弓,却无法再拉开第二弓,第一场比试,是我输了!!!” 输了?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青青,有些为她着急,又不明白她在朝堂应战时还自信满满,如今为何会轻易认输??? 若是抓住大燕公主那句玩笑话不松口,那第一场不就是她赢了吗?哎!!! 倒是大朝陛下,心里松了口气,暗自点了点头,赞一句,“此女不错,知进退,识大体!”大朝国可以赢,但必须光明正大的赢,绝不能胜之不武! 青青心底有些愧疚,看了眼身旁一直默默陪伴她的祖母,难过的吸了吸鼻子,“祖母,都怪孙女......” 沈米娥摆了摆手,安慰道:“没事的啊,活着本来就不容易,能怪别人就不要怪自己,都怪大燕公主说话不算话......” 本还有些愧疚的大燕公主,“......”重新恢复了斗志。 “萧青青,下一场比试,我绝对不会再说玩笑话了!!!” 下一场比试是骑马,简单解释就是以竞赛为主的骑马,两人各挑一匹马,在号角声响起之后一同出发,谁能第一时间到达终点,便算谁赢,十分简单,以至于让沈米娥一度怀疑,到底是人在比,还是马在比。 要知道,马中也有千里马和懒惰马。 由于大燕公主在第一场射箭的比试时,有亏于萧青青,便主动放弃自己的马儿,而是从皇宫挑了一匹性情温顺的马,决定从自己的实力出发,靠着精湛的马术赢下此局。 反倒是青青,心念一动,语气无比坚定的请求道:“请陛下和大燕使臣允许我从大燕的马儿中挑选一匹!”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惊此女的大胆,更惊此女的聪慧! 要知道,大燕乃是游牧民族,大燕国的马儿,无一不是千里良驹,远远超过大朝国的马,但大燕的马,就如同大燕的公主一般,性子太烈!!! 青青聪明就聪明在她知道自己的弱点,想要借力马儿赢下比试,但不知该说她大胆,还是说她笨,一个弱女子,如何能驾驭得了烈马?她是想从马上摔死吗? 何许国第一个不同意,“青青,我不许你冒险,用我的马,我的马也是千里良驹!!!” 青青摇了摇头,何许国的马虽然不错,但比那大燕国的马儿,还是差了一分。 不过,两人这番情意绵绵的对话,倒是直接刺激到了大燕公主,她本不同意借给萧青青马,但如今...... 她嗤笑一声,直接朝着使团吩咐道:“去,把本公主的千里马,给这女人牵过来!!!” 青青心中一惊,早就听何许国说过,大燕公主的马儿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平日里宝贝的很,甚至还单独给这汗血宝马盖了一座宫殿,如今,却舍得拿出来? 但无论如何,于她而言,有良驹都是一件好事,“多谢大燕公主。” 大燕公主上下打量了萧青青一眼,眼中仿佛再看一个死人般,以为她是好心吗,不, “丑话说在前头,我的马儿认人,你若是被她摔死了,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第131章 比谁能豁得出命 青青冲着大燕公主温柔一笑,用最软的语气说出了嘴硬的话,“不会的,青青相信少将军,会时刻守候在我身边,也会在我掉下马儿的时候接住我!!!” 何许国双眸亮晶晶的,在一旁拍着胸脯保证,“你只管放手去做,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后!!!” 世间最动听的情话,莫过于,“守着,护着,宠着!” 而世间最扎心的......“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心爱之人的结婚请帖。” 大燕公主神色一变,被再一次整破防了,她皱紧了眉头,嫉妒之火蔓延心底,死死的咬住下唇,更是将手里的马鞭子拧了十八圈,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恶狠狠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 “你们有没有完!!!” 只可惜,热恋中的小情侣是从来听不见别人说话的。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了御苑中的马场内,红方萧青青以及蓝方大燕子,对视一眼后,喊出了自己的对战口号。 大燕子冷哼一声,“我自六岁起,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习马术,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酷暑寒冬,都未敢有一日的休息,即便今日骑最普通的马,但那又何妨???我绝不会输给任何人!”可以看出,燕子的口号偏故事自信型!!! 青青的口号比较简短,但比之从小养尊处优的大燕子更为自信,让沈米娥都惊呆了。 只有四个字,“人定胜天!!!” 两人翻身上马,这个过程中并没有让任何人插手搀扶,引得台上吃瓜群众一阵阵叫好。 最刺激人心的时刻就要来了,随着太监裁判的一声高呼,两人一蹬马肚,嘴里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驾!”字。 两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起跑线。 很明显,青青骑的那匹大燕千里良驹,速度更快一些,明显胜过了大朝国马匹,甚至还表现出游刃有余的模样,若能一直保持下去,那胜利必定是属于青青的,众人紧绷的心松了口气...... 可就在大家怀着一丝丝胜利的期望时,场中情形突然一变。 大燕公主不知道在作甚,莫名其妙的吹了一声流氓哨。 而后,而青青胯下的那马儿,像是疯了般,直接来了个原地刹停,强逼马背上的主给大家表演倒栽葱!!! “青青!!!” 众人瞪大了眼睛,心头一惊,沈米娥更是着急的尖叫出声, 好在青青事先早有察觉,胳膊死死的抱着马脖子,屁股和双腿虽然被震的离开了马鞍,但身子还算稳当。 可就在此时,变故再一次发生!烈马难驯,正如猛虎难伏!只见那马儿突然间抬起了前蹄,两条健壮的长腿用力一蹬,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彻底失去了控制!!! 仿佛是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所驱使般,完全不顾背上之人的安危,一心只想将其狠狠地摔落马下!这一幕惊险的,所有人不禁为之捏一把冷汗! 何许国见马儿发了狂,第一时间朝着青青冲了过去,在他心中输赢不重要,青青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但他还未来得及出手,便看见惊人的一幕......那匹烈马发出一道雷霆般的嘶吼声,紧接着,同一道闪电般疾驰而去,其速度之快甚至在原地留下了残影,只是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已经快要追赶上大燕公主的快马! 众人倒抽了口凉气,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更不明白,这马究竟怎么了??? 何许国施展出轻功,犹如一只轻盈的飞鸟一般紧紧地跟随着前方奔驰的马匹,与此同时,一股深深的心疼和自责之情涌上了他的心头。 或许唯有他才能看清,当青青身下的马儿突然变得狂躁不安时,她竟然毫不犹豫地伸手拔掉了头上发簪!紧接着,便将发簪猛地刺进了马背上!这一连串动作发生得迅速而决绝,仿佛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的决绝,她的坚定,让他心中折服,但也让他心疼万分。 溅起的黄尘迷了眼,马背上的青青,心跳加速,紧紧的握着缰绳,身体也随着马匹的加速上下翻飞,她看着前方越来越接近的人影,开心的笑了...... 一个只知道读书的闺阁女子,如何能比得过驰骋疆场的草原公主? 今日比的并非是马术,而是“看谁能豁出性命!”有关大朝国颜面,有关永昌侯府颜面,她绝不会轻易妥协。 两旁看台上的臣子,包括大朝国陛下,亲眼目睹着青青的马儿失控,又疯癫发狂般的追上了大燕公主的马儿,如今,两匹马并肩前行,而终点就在眼前!!! 所有人不受控制的站起身,目光紧紧盯着那划线的位置,同时间屏住了呼吸。 “三,二,一!!!”当最后一道声音落下时,两匹马几乎在同一时间冲到了终点。 大燕公主的马匹已经停下,而青青的马匹,继续向着前方冲刺,眼看就要冲向木头围着的马厩里,青青咬紧牙关,毫不犹豫的松开了缰绳,就在松开手的刹那间,她的身体也不可避免的被马抛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青青睁开眼睛,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有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何许国满脸是汗,不知是累的还是急的,不过笑的很开心。 大朝陛下急忙问道:“如何,究竟是谁胜了!!!” 那太监不敢迟疑,立马大喊道:“是大燕,大燕......” 前两个字一出,众人的心,可谓凉了半截,而大燕公主嘴角上翘,两匹马在即将到达终点的时候一直并驾齐驱,而刚才冲过钟点线的速度又快到肉眼难以分辨,她也没注意到,究竟是谁胜谁负! 如今从太监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大燕公主彻底放下了心,目光睥睨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到了萧青青那被土当得灰黄的脸上。 “怎么样,我早说过了......” 嘲讽的话音还未落下,一旁的太监大大的打了个喷嚏,这才将一句话补充完整。 “是大燕公主的马儿线冲过了终点线,陛下,是侯府青青小姐胜了!!!” 第132章 斗的是人性 众人面面相觑一眼,目光中有震惊、有疑惑、有难以置信,但这些表情通通都变成了高兴。 甚至高兴到热泪盈眶,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刚才青青喊出的那四个字,“人定胜天!!!” 这就好比一个大字的不识的人,在没有作弊的情况下,科考中了第一名!其意义已经不是单纯的胜负,而是让所有人感受到了希望,那是大朝国对抗大燕国的希望!!! “我,我就知道,萧青青不会让我们失望的!!!”王大学士激动地如同一个老孩童般,强行在李哲帅气逼人的脸上亲了一口。 沈米娥恨自己不是大学士。 大朝陛下更是亲自走下台上,冲着一旁干嚎没有出任何实质性力气的沈老夫人来了句。 “沈老夫人培养出了一个好孙女,赏!!!” 沈米娥面色一怔,“多谢陛下!!!”想来陛下同皇后差不多,会赏些实质性,例如黄金玉器等东西! 她拍了拍青青的肩膀,鼓励一句,“青青,你的苦,没有白受!!!” 就当红方站队乐呵呵的提前庆功时,蓝方大燕子突然不依不饶了,挤开青青面前的人群,赤红着双眼...... “你对我的马儿做了什么?它为什么会发狂???”这可是她最珍爱的马,刚才被大朝侍卫抬着出了马厩,嘴里还吐着白沫,一定是萧青青作弊,一定是这样! 她乃大燕公主,怎么会输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子!!! 这大燕公主真是纱巾擦屁股,给她漏了一手,如若沈米娥没记错...... 她呵呵两声,“公主,此话应该问问你吧,那赛马赛的好好的,你莫名其妙的吹什么口哨???是在哄马睡觉吗?” 此话一出,众人终于回想起来,就在比试开始不久,大燕公主公主吹了声口哨,而后那马就发了狂要将人甩下去,如今想来,作弊的明明是大燕公主。 大朝陛下当下冷了脸,“大燕公主,你最好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此刻的大燕子已然是心虚了,目光鬼迷日眼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同一众人对视,但心虚归心虚,管不住她嘴比鸭子还硬。 “行了行了,算你们赢,行了吧!!!” 此话乍一听没什么,但没有道德感约束的沈米娥,当下就发现了问题。 “什么叫算我们赢,你让自己的马儿发疯,我孙女赌上性命跟你赛马,最后还要来个赢得胜之不武?是你承让的?” 沈米娥近乎泼妇骂街般的将口水喷在了大燕子脸上,而后,仅仅一个呼吸间,她一吸鼻子,用极其夸张的姿势立马跪在了皇帝跟前,眼泪来的比尿意还快,变脸速度让人瞠目结舌。 “陛下,大燕公主扭曲事实,我永昌侯府就算是死,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大朝陛下被沈米娥这一番情绪轰炸给吓得直接倒退了一步,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等到能控制住的时候,他才将眼前的老夫人扶起! “沈老夫人,你是朕钦赐的一品诰命夫人,莫要动不动用死来威胁!!!” 话到此处,皇帝看向了大燕公主,神色带着一抹不近人情的味道...... 先不说他处理政治,治理国家的手段如何如何,就说他威严恐怖的王之霸气,那可是从小养成的,足足养了几十年,随便撒些包浆的水,那也能毒死一众人。 这不是,大燕公主这个纸老虎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求救般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使臣团。 小丑团一二三四五:“陛下,是我朝公主表达的方式不对,这一局,萧青青小姐赢得很漂亮,货真价实,绝对 没有作假!!!” “不错,青青小姐的宽容气度,实在令我等钦佩不已!”说罢,这使臣团便从身上开始爆金币,沈米娥撩起裙摆,在下面接着! 不过说到了宽容大方,又拿出了礼物赔罪,这吹口哨作弊一事,显然不适合在追究! 众人又重新回到了大殿。 这比试共分三场,第一场射箭,大燕子自食其言赢得很不光彩,第二场赛马,大燕子背后作弊,输的很不光彩。 至于这第三场嘛...... 自信满满的大燕子又上场了,提着比她胳膊粗的大刀,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邪魅一笑,随后直接施展出了一套“断子绝孙”十八招,招招攻击人的下路,可谓是阴险至极,歹毒无比。 歹毒的同时,也不忘转五个圈圈,来一段优美的收尾...... 沈米娥高兴的拍手,大喝三声:“妙!妙!妙!” 一旁的何许青皱起眉头,“母亲,青青还没上场,你这自家人,怎么还给别人鼓掌叫好呢???” 她压低声音回道:“老身夸人,是因为老身这个人比较虚伪,而不是她特别牛13......” 会些武功,耳力极好,正在转第八圈的大燕子,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还好用刀给撑住了,但不幸的是,转圈谢幕直接变成了...... 实心眼的大燕人,“公,公主,你是累了,还是想去如厕了?”怎么还撑着刀,撅着屁股。 大燕子脸色瞬间爆红,“滚!!!” 虚伪的大朝文官集团,“呃,呵呵,下官虽然看不懂这套刀法,但公主的刀法一定很厉害!!!” 大燕子彻底黑了脸,有这么夸人的吗? 再看萧青青同志上场,刀对于她来说太过笨重...... 于是沈米娥特意为这丫头命铁匠打造了一柄软剑,随着音乐鼓声响起,青青开始......爱的魔力转圈圈。 但她的圈圈并非大燕子的圈圈,眼神随着剑尖移动,动作如丝绸般顺滑,轻盈而灵动,剑法中透着温婉,但每一道鼓声响起的瞬间,那温婉便又化作了凌厉,不得不让人赞一句...... 老掉牙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沈米娥满意的抿了口茶,她不知道厉害的剑招是什么样的,但知道朝堂上的男人们爱看什么!!! 需知,旁的女子练剑,可能是为了陶冶情操,或者奔着练武,但云裳练剑,可是为了生计! 台柱子出手,那必属精品! 第133章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以知青青的刀剑不如大燕公主,求问,怎么舞才能做到光明正大的胜过大燕公主? 此番光明正大,是让那些大燕使臣团的人也心服口服,而并非只有大朝国这边! 沈米娥将府中所有的男人聚集起来,让众人投票,今年元宵佳节,大家是想看暴力血腥斗刀场面,还是想看欲拒还迎半露肩的舞剑场面。 结果是所有男人都十分有默契的选择了第二种。 这不是,青青即便没露香肩,都把那些使臣团的人看的如痴如醉,甚至杯中的酒都喝到了下巴上,也未曾发觉。 一舞过后,众人只觉还在梦中......大梦初醒,便是深深的遗憾,这一场剑舞,时间也太短了些,正看得如痴如醉,就突然宣告了结束!!! “真是美若天仙......” 大燕子冷哼一声,这美若天仙立马闭上了嘴。 太监搬来一个盒子,又给双方裁判组下发了纸条,红蓝双方裁判一边五人,此场角逐公正公平! “诸位如若喜欢谁,便在纸条上写上谁的名字,投入箱子便可!” 这是一场匿名抉择赛,意在让所有人无所顾忌,光明正大的选出心中的最佳女神! 大燕公主惯例般的冷哼了一声,并未在意,既然双方都有五人来评选,那么她便不会输! 顶多,顶多打个平手而已,那样也不算丢人!!! 谁叫这个狐狸精,将一个好端端的舞刀大会,弄成了乱七八糟,说是跳舞手中还拿着把剑,说是舞剑,在瞧那剑招,恐怕修炼的是情意绵绵剑,心投意合招吧,将一众人勾引的眼睛都快移不开了。 不多时,等到十人将纸条全部投入箱子的时候...... 太监为了公平,当场拿出了小斧头,在这大殿之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砰!”的一下,劈开了箱子,而那十张被蹂躏成团的纸张也散落了一地。 箱子碎成两半,太监让出地方,“诸位请看,投入十张纸条,如今散落的也是十张纸条,箱子里面并没有任何机关暗格!!!” 大燕国使臣点了点头,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好了,我们相信大燕国陛下,快宣布吧!!!” 一说宣布二字,众人就不由得收紧了一颗心,骑马射箭,一场输,一场赢,唯有这第三场比试,才是最为关键的一场,也是大燕、大朝两国角逐脸面胜负的一局。 简直比那奥运会还刺激! 沈米娥咋舌一叹,但脸上却没有任何担忧之色。 “母亲,您难道就不担心吗???” 在何许青刚问出口的时候,太监,已经打开第一张纸条...... 顿了顿,随后朗声宣布道,“萧青青,一票!!!”青青拥有了第一票 而后是第二张纸条,依然是,“萧青青,还是萧青青!!!”就连太监心头都开始乐呵了,显然是希望大燕国这边胜利。 大燕公主此时此刻,面色还未见任何慌乱,甚至还能镇定自若的喝一杯酒压压惊。 慌乱的反倒是青青,直到第三张,第四张纸条..... 太监看到上面的名字时,不由得一愣,而后心中无比狂喜,差点跪下恭喜大朝国陛下。 “是萧青青,萧青青连获四票!!!” 四票,已经第四票了,几人松了口气,在身子放松的同时才发现,身后已经被汗沁湿! 若再有一票,青青便能同大燕公主打成平手,届时,这大朝国的面子就算是保住了,毕竟萧青青不会骑马射箭,更不会舞剑,短短几日,能练到这般境界,都能称得上一句“天才!”。 太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第五张!!!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朝国这边的官员期待着还会出现他们熟悉的名字!!! “萧青青!!!” 伴随着这三个字音落下的瞬间,所有人都倒抽了凉气,而后心照不宣的共同举杯,毕竟此刻还不算赢,总是提前庆祝也不好,碰杯就当意思一下!!! 这边庆祝,大燕使臣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燕公主慌乱也就罢了,但不知为何,那五位使臣,竟然比大燕公主还慌!!! 他们面面相觑,心里暗道一声不妙,随后急忙说道:“大朝国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竟能同我大燕公主打成......” 平手二字还未落下,那太监已经麻溜的打开了第六张、第七张、第八张纸条。 因为他是这么想的,那红方评选定然都选择萧青青,至于蓝方,那肯定是全部投给大燕公主,莫说他,几乎大多数人都是这般想的。 而太监心想,所抽的五张纸条,恰巧都抽中了红方,剩余的干脆一起打开,早些宣布成绩。 只是,当那剩余的字条被打开时,太监傻眼了。 另外五张纸条,同前面五张,竟然一模一样,都写萧青青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他抬头看向大燕国的五位使团,一脸迷惑!!! 而后者,此刻早已经把脖子缩进了衣裳里,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宁愿当一个缩头乌龟。 大朝陛下:“怎么了???” 太监麻木的咽了咽口水,朗声宣布道:“萧青青,十票!!!” 十票???不是他们听错了吧,朝堂之上瞬间静成落针可闻,王大学士不敢相信,甚至亲自下场来检验, “真,真的是十票!!!” 咦,这使臣团是怎么回事? 面对大燕子恨不得杀人的目光,使臣团想死的心都有了,由于是匿名投票,使臣一心中是这般想着,“反正我们有五人,我给萧青青投一票,那其他人也不知道,这背主的罪名,便落不在我头上,萧青青实在太美丽了,我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但没想到,使臣二三四五,同使臣一,想到了一块!!! 沈米娥咋舌,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大燕公主快气疯了,气的快要将手中的酒杯给捏碎,好一个大朝国,好一个萧青青,更好一个使臣团,她不会忘记今日之辱!!! “算你狠,大朝陛下,本公主累了,今日先回驿站,和亲之事,明日再说!!!” 大燕公主这输家比赢家的面子还大,听得大朝国一众人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感觉心窝子处憋得一团火,又烧不出来!!! 而就在大燕公主起身的刹那,青青欠身一礼。 “公主何必着急走呢,如若输的不服气,大可重新比过!!!” 重新比过???众人心头一跳,就连沈米娥都不理解,这青青是要做什么?吃苦还吃上瘾了? 可青青并非是重新比试骑马射箭,而是...... “我以赢家之名,斗胆邀公主一比,比琴棋书画四样,不知公主敢否???”她一脸挑衅的冲着大燕公主笑了笑!!! 第134章 以一敌四 大燕公主脚步一顿,缓缓转过头来,像是没听清似的,神色古怪的看着萧青青,足足看了半晌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随后拔高声音重复了一遍, “比试棋琴书画???”这萧青青是觉着她不敢接吗?还是觉着大燕是游牧民族,所以大燕的国人便只会骑马射箭? 如果真是这般想,那她也不妨让萧青青见识一个自己的厉害, 大燕子从鼻腔发出一声嗤笑,双手背过身后,“是,我是擅长舞刀弄剑,骑马射猎......但你不要忘了,我乃堂堂大燕国公主......”莫说从小学习的琴棋书画,就连天干地支,她都略懂皮毛。 “我承认,你或许在琴棋书画上有些造诣,但......” 不知过了多久,沈米娥有些气短的深吸了一口气,无比烦躁的皱起眉头,眼瞅着身前的茶杯都空了,这公主还在喋喋不休的在说东说西,这也是青青腿脚好,能长时间站住脚,若是换了她...... 估摸着早就搬个凳子......不,估摸着早就甩给后者一巴掌,让她说重点。 沈米娥的母语早就换成了无语,眼咕噜一转,瞥了眼身旁默默坐着的何许青,心中立马生出一计!!! 一声反派冷笑突兀出现。 朝堂内,当众人都听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便看见沈米娥突然拍了下桌子,而后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话音,小声赞同道: “儿媳妇,你说的不错!!!这大燕公主手上的功夫不怎么样,但嘴皮子上的功夫......” 说到重点的时候,她咂吧了下嘴,当下改了语气,“但若说她嘴皮子的功夫强,也不太现实,毕竟十句话里,有八九句都是废话。” 还人送大燕第一美人呢?依她看,能送出此称号的人眼睛都瞎了,就应该送一个“废话输出机器!!!” 何许青端起茶壶,点了点头,一脸赞同,“母亲说的是......”可正当她要为婆母添茶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这大殿里怎么突然安静了?这大燕公主怎么不继续说了? 还有这众人的目光,为何都齐聚一处?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婆母刚刚说什么了? 何许青皱起眉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沈米娥......即便她在婆母身上经历过不少令人惊掉下巴的事,但婆母,总能次次都推陈出新,让她惊上加惊...... 若她没猜错,婆母是将背后吐槽大燕公主的罪名,当众给她盖在了头上??? 何许青,真是被气的,一阵笑一阵悲,一阵嘴角、眼皮子直抽抽!!! 嫁进永昌侯府,算她倒了八辈子霉!!! 可这倒霉的事,远不止于此,沈米娥见大燕公主终于闭上了嘴,心下高呼一句痛快,随后又装出了一抹被人瞧见的模样,狠狠的盯了眼身旁的女主角,严厉呵斥道: “住嘴,大殿之上,你怎可这般没有分寸!!!” 她拱了拱手,同众人赔礼道歉,“还请诸位海涵,都怪老身没有管教好她!!!” 何许青:“......”罢了,在婆母的名下,纵有千百张嘴,也百口莫辩。 管不管教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大学士也觉着这大燕子上辈子是麻雀投胎的,叽叽喳喳没完没完了, “我说大燕公主,你要比试就快些比,最好在定下赌约。” “若你赢了,老夫我便自愿为人质,去你大燕睡羊圈,还免费给大燕孩子传授知识。” “大学士......”当朝陛下听到此话,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老脸直接一慌,就像没了爸爸,连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由此可知王大学士在大朝国的分量。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是青青,压力巨大,大朝国可以没有皇子,但万万不能没有大学士啊!!! 大燕公主看着自家几位使臣连连点头让她同意的模样,当下就接了这场赌约,并问道: “虽然本公主不可能输,但也不得不问一句,若我输了,你们大朝国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此话问得好,大朝陛下心头一惊,脑海中已然冒出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多到可以列出一份详细的名单,要被送去当质子的皇子回归,要取消和亲,并签订和平盟约,要...... 正当皇帝心中仔细思索的时候,只见王大学士翻了个白眼。 “口气真大,你能给什么?能做主取消和亲,还是能割让领土?” 大学士的话一点客气都不带的,气的大燕子跺了跺脚,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因为前者所言,句句属实,她能赌的东西,只有金银财宝。 但大学士,一向是视金钱为粪土之人,所以...... “若青青赢了,你便乖乖回到你大燕国,发誓,永生不踏入大朝一步!!!” 这......此话一出,众人又不由得抽一口凉气,素闻王大学士辣手摧花,今日一听,果真名不虚传。 金银财宝不要非要让大燕公主......言下之意便是,“大朝国嫌你烦,希望你赶紧滚回去!!!” 虽然沈米娥觉着不如要点金银实在,但也十分给面子的附和了一句,“说的不错,呃......老身儿媳妇说过,豆腐不放盐,狗都嫌!!!” 何许青:“......” 大燕子:“我跟这死老头、老妖婆拼了,你们别拉着我......” 片刻后,比试开始!!! 正是“琴棋书画”四样,但青青既敢主动提出比试,又怎么会比试简单的棋琴书画?她一向都不是托大之人,既然开了口,便定会让这大燕公主输的落泪。 本还自信满满的大燕公主,看着一同摆出来的四样东西,直接给懵了,琴棋书画各站四方,将她围在了中间,旁边还有插着一根计算时辰的香! “萧青青,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好好比试?故意给她难堪??? 第135章 以一敌四2 青青并不生气,反而温和一笑,开始介绍起了规则,“公主,此局既是你我二人的比试,也是同他们四人的比试,这四位郎君,乃是我大朝国京城有名的琴、棋、书、画四大才子!” “我们今日比的,便是在一炷香之内,赢过四人!!!” 这??? 话音刚落,殿中便传来了一道道抽气声,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难以置信之色,而后纷纷探出脑袋,嘴巴张开,发出一声整齐的惊愕:“啊???” 这大胆的“以一敌四”,让所有人都陷入了茫然和困惑之中,莫说那大燕子迷惘,连他们自己也被搞得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一炷香之内?这萧青青是在开玩笑吗?一炷香之内如何去作画?去弹琴?去下棋,又如何去较量书墨? 多数人也顾不得御前失仪,开始小声议论这匪夷所思之事...... “这青青姑娘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别说其他三样,就说那棋局对弈,搞不好就要对上个一整天!!!” “哎,就是啊,就算她再厉害,或者能分成四个人......但也难在一炷香之内赢过四大才子!!!” “不错,恐怕王大学士亲自出马都做不到,她一个十四岁的丫头,还真当自己是神仙了不成???” 何许青紧张的直接拉住了自家婆母的胳膊,最后被沈米娥没好气的拍掉,光天化日,正派反派当众拉拉扯扯,让人看到像什么话。 “母亲,青青她,有把握吗???” 沈米娥又不是青青,怎么知道?不过她这大气儿的功夫也琢磨出了一些想法,觉着青青是要用...... “或许是!!!” 何许青一惊,“或许是什么???”婆母怎么说话大喘气呢?说完之后,她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便急忙捂住了嘴,正欲同婆母问个明白,便听到那大燕使臣冷笑了一声, “陛下,我看你们大燕国的萧青青有些不诚实!!!” 几位使臣摇了摇头,笑容讽刺,“她是故意出了一道难题,又故意让我们殿下先行上场......若我大燕公主在一炷香之内比不过四人,那便是输了,而萧青青也无需在上场!!!” 这大燕使臣虽然长得憨厚,但脑子还算好使,经他们嘴中一说,那些站在萧青青这边的人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 太丢人了,这是京城第一才女?居然使用这般不光彩的手段? 就连大朝陛下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如同死水般阴沉沉的。 青青默默地看着周围人的表情和神态变化,心中不禁感叹祖母曾经说过的“人心难测”这句话着实有道理!如果今天她获胜了,最多也只能得到一声夸奖或者一些金银财宝作为奖励罢了; 就算她真的赢得了比赛,在这些人眼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她输了呢? 即便这场比试,她是被大燕公主点名叫来的?即便这场比试,她不想比! 青青相信,倘若自己输了,陛下怪罪下来,这满朝文武,只有她的亲人肯为她求情......而其他人,只会唾弃与嘲笑! 将悲哀的情绪赶出心底,青青深吸了一口气,朗声一笑,看向大燕公主...... “若公主觉着难,那青青先来如何???” 此刻的大燕子,心中无比笃信大燕使团的话,这萧青青就是故意让她先上场,然后在用卑劣的手段战胜她,胜之不武不说,到了如今?已然被大家识破,居然还想一意孤行?挽回面子? 好啊,大燕子从四方中走出,路过萧青青的身边,斜眼看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输了,何许国便是我的了。” 可此话,当场被会轻功耳力极好的何许国给反驳了回去,“我又不是东西,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即便青青输了,本将也不会是你的,还请大燕公主自重,莫要在这种严肃的地方,还这般不知羞耻,形骸放荡!!!” 皇帝虎目一瞪,觉着何许国此话说的有些严重。 在看一旁的何崇光,突然冷不丁的来了句,“说的不错,即便大燕同大朝国签订了和平盟约,但也不能和平到做亲家吧?哈哈!!!” 错误的拒绝,“何许国少年之气。” 正确的拒绝,“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若要同公主结亲,似有勾结之疑!” 皇帝微眯起眼睛,语气不容置疑,“我大朝国这般多儿郎,大燕公主看上谁都可以,但何许国已经有心爱之人,唯他不可!!!” 大燕公主,“......”早知这样,还比试什么?真晦气。 随着三道鼓声响起,青青正式入场,虽说只有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但她神色没有丝毫的紧张,反倒是从容不迫,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拿起了毛笔,摆出了请的手势。 “早就听闻京城四大才子的名声,一直想要讨教一二,可我大朝国男女有别,青青又笄礼不久,不好冒然与外男相见,还好今日有此机会......” 明面上,虽然是同公主比试,但她心中,实则是想要同四位才子比试一二,看看女子除了嫁人,还有没有别的出路,这场比试的机会,更是她展露才华的机会! “若青青胜过四位一筹,还请四位先生莫要记恨!!!” 琴棋书画四人对视一眼,仰头大笑,“好一个京城第一才女,不仅才华过人,还有这般宽阔的心胸,让我等佩服!” 王大学士赞赏的点了点头,不管青青能不能赢,但这份气度,便是寻常女子,包括那燕国公主都没有的! 所有人沉下心神,静静观赏,只见青青手握毛笔,径直来到了画布前,而后大开大合般的画出一笔......但她并未继续作画,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下,又走到了棋桌旁,以笔墨代替黑子,在棋盘上勾勒一子! 众人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天啊,不愧有才女之名!!!” 第136章 名动京城 “这么好的法子,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王大学士看着自己那不成器的爱徒小李子,咋舌一叹,毫不留情的抨击道: “你能想到又怎么样???” “常言道,一心不能二用,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分出两心?又有多少人能分出四心?若能将一门功课学好了,学熟了,融会贯通了,便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切记贪多嚼不烂。” 李大学士谄笑一声,“学生受教了......” 只是,“师傅,依你所见,既然萧青青能够分心多用,那么她是否有可能战胜四位才子?”小刘作为堂堂正三品的大学士,尽管内心对这些平日里总是喜欢附庸风雅、吟诗作对的才子们颇有微词,但也必须承认,这四个人确实还是有一些真实本领的。 就连他那儿子,成日里还吟诵这些才子们的酸诗臭词! 王大学士扯了扯嘴角,“为师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可怜的穷徒弟,“啊???” “为师是说,你资质太差劲了,贪多嚼不烂!你看看人家青青,那才叫天赋异禀!”说到这里,王大学士脸上露出了赞赏之色,他一边轻抚着自己的胡须,一边发出啧啧赞叹声: “青青真是聪明伶俐、才华横溢,简直是百年难遇的旷世奇才啊!只可惜......”潦草老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可惜她是个女孩子家,空有一身的才华和抱负,却没有机会去施展自己的才能。 其实大学士并非是重男轻女之人,否则也不会在私塾里写下“读书不分贵贱,不分男女”之话了,只是大朝国规矩便是如此,早年间,他也为女子不能入仕而向陛下提过,结果遭了一顿板子。 香已经燃了三分之一,青青自画、棋之后,辗转来到了书...... 书才子风流一笑,展开墨迹还未干透的上联,“西枕庐峰,东朝玉笔,山水本多情,耕读渔樵俱适意!” “青青小姐,请了!!!”他自以为这上联颇有些难度,就算这萧青青在聪明,也要思索半炷香的时间,才能对出下联,但没想到...... 三个呼吸后,青青提笔写下,“南腾天马,北渡仙桥,林泉皆胜境,用藏书处尽随心!!!” 王大学士目光激动,一拍大腿喝了声:“漂亮!!!” “南对西,林泉对山水,随心对适意,工整!!!” 书才子皱紧眉头,看着萧青青写的下联,似乎被打击到了,尤其是被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给打击的抬不起脸来......但他一向闲云野鹤,随心而为,只是短短须臾间,便想通了一切,大笑三声,“好!好!好!” “我再出一题,若你还能答上,此局便算我输。” 青青眸中带笑,“请!!!” 书才子并未动笔,而是摇开折扇,思索了半晌后,满意的笑了笑,随后出题。 “我同琴弟共同写下一首曲子,但那曲子只有音律,尚未填词,不知青青小姐,可否帮忙???” 书呆子说罢后,琴呆子本来弹奏的那首“江南小调”瞬间一变...... 原本轻柔呢喃的水乡感觉,直接化作了欢快舒爽的热闹的气氛,让人的情绪不由自主的飞扬,就好像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有情人修成了正果,又好像那比翼双飞的鸳鸯,在开心的戏水玩闹。 青青羞涩一笑,声音带着穿透人心的真挚感情,不知在为书、琴二位作曲?还是暗中对谁表白! “定情!!!” “香水浓熏,梅粉淡妆,露华鲜映春晓,浅颦轻笑......两点灵犀心颠倒。” “......催手东山偕老,双凤比翼,定情永为好!!!” 沈米娥皱了皱眉头,寻思着...... “青青念诗就念诗,怎么那目光还老往别的地方飘?” 何许青被婆母这一惊一乍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尴尬的喝了口茶,心想着青青这小丫头,怎么会这般大胆...... 两旁的大臣们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何许国呆呆的傻笑着,口水流了一下巴。 至于大燕公主,竟把那桌席上的黄布帛一头,给硬生生的扯出了流苏状...... 琴、书、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冲着萧青青拱了拱手,“多谢!!!”在他们二人眼中,追名逐利、一决胜负,永远比不上“成人之美。” 况且,萧青青也送了他二人一份大礼。 至于什么大礼? 沈米娥阴笑一声......她虽不会作诗写曲,但会些察言观色的手段...... “这琴、和书,原来是一对儿!” 一对儿?何许青心头一征,那直白的目光便直接扫向了两人,似要从两个男人间看出什么“一对儿”的征兆来。 “母亲,你为何会知晓???” 沈米娥无语了,亏何许青的人设还是个纯爱战士呢,不知道的以为她是钢铁女侠。 “那你觉着,两个男人,为什么要谱一首鸳鸯欢爱的曲子?”正常男的只会膈应,只有基佬...... 原来如此,何许青终于恍然大悟,心里虽不赞同这样的做法,但许是被两人“深厚”的友谊给感动到了, 心下微叹,“人生若能有这样一知己......” 下一句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沈米娥打断。 “这一对儿,肯定有经验,带回侯府,让他们同老二交流交流男男相处的心得!!!” 何许青握紧拳头,“婆母!!!” 当那香燃到三分之二的时候,青青已然作好了一幅画,不懂画之人,只会觉着这画上的图案,太过简单,只是一群大燕,再加上一堆杂草而已,给她半炷香时间,都算多的了。 而懂得欣赏画之人,见到此画,早已被惊讶的合不拢嘴,他们从不敢想象,如此大气浑然的“平沙落雁图!”居然是一个从未走出过宅院的闺阁女子所画。 第137章 这无形装13的气质 真叫人:“叹为观止!” 何崇光一见此图,脑海中便不由得想起同先父一起血卧沙场,风餐露宿的日子,感动之余,抬手抹了把老脸上的泪珠。 王大学士咋舌赞叹,“青青的画,运笔流畅,虚实相间,意境深远,若在潜心深造三五年,必定会成为大家!!!” “大学士说的不错,但老夫观萧青青的画,已有大家之风......” 朝中一众人都在赞叹青青的画工了得,如何如何大气、如何如何蓬勃,把沈米娥听得一愣一愣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来她上班的那几年。 有一日,领导家的孩子突然来了,那孩子才十几岁,正是读高中的时候,也是来了兴致,当场用碳素笔做了一幅画,好像是画了点青草和花...... 可能是沈米娥欣赏水平没到位,看着那画很一般,但却被同事们一个劲儿的神夸,什么画工堪比王x石,水平可以考清华之类的...... 她收回心思,当然了,这想法是突然在脑子里冒出来的,青青的才气,可不是寻常家孩子能比的。 别人夸青青,她这个当祖母的也是脸上有光啊。 但允许她说一句不道德的话,青青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画功就堪比大家了?还能比过苦心专研画技二十年的大才子? 想来是关乎到大朝国颜面,所以这几位才子才有意放水的吧。 只见那画才子,仿佛戏精附体了般,看着萧青青的平沙落雁图,又看着自己尚未完成的荷花游鱼图,愣怔了半晌,有些失神...... 最后竟仰头大笑了一声,“嘶!”的一下,居然当众将自己那幅荷花图给撕成了碎片! 众人一惊,看着画才子,有惋惜,有怜悯,更多的是不解,尤其是大燕使臣团的几人,不解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见到此行此景,五人对视一眼,气的脸都红了,直接将酒杯重重的搁置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指着画才子大声质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还未画完便认输了?究竟是认输,还是故意给萧青青放水???”甚至他们都开始怀疑,这京城的四位才子是不是萧青青提前找好的托。 尤其在同琴和画之中的比试表现......他们还从没有见过,不用弹琴也能打败对手的?还有这作画,这画才子的画术明显更精湛些,描绘的荷花也更细致,一炷香的时间,足够他画出完整的荷花图...... 而此人呢?见到萧青青提前做完了画,便将自己的画给撕了,不是故意又是什么!!! 使臣团五人帮胸口剧烈起伏着,眉间一跳一跳,若他们此刻在大燕国,早就上去,将此人暴打一顿了, “大朝陛下,不公平,这四人故意放水!!!” “与其这样,还比什么,干脆宣布萧青青赢好了,还费气费力的给我们演这一出戏,莫不是将我等当做了三岁小孩糊弄???” 沈米娥双手交叠,目光垂下,心中暗道:“原来你们也知道。” “呵!!!” 大燕公主也在最关键的时刻发出一声冷笑,这般刻意的做戏给她看,也怪累的,其实也不用比了,但凭萧青青能做到一心四用的份上,她就输了。 大朝陛下眼看着气氛又再一次陷入了僵局,眉头微蹙,心里也是麻烦的很,正准备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大殿上突然传出一道尖锐的质问声,将所有人给吓了一跳。 沈米娥捂着心口的位置,目光寻向这一惊一乍的声音的来源。 “放水???”只见画才子冷笑一声,朝着天子方向拱了拱手,双目赤红的怒视着大朝使臣的方向,言之凿凿的解释道: “朝堂之上,陛下面前,谁敢弄虚作假!”他的声音带着一股让人无法质疑的坚定, “况且此次比试全程公开公正,青青小姐当场比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她三步成联,七步写曲,最后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就完成了一幅画,这等才情实在令人惊叹!她的才华和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根本不需要使臣大人在这里无端地质疑。” 这是一言不合就开怼啊,画才子一口气将胸中之言吐出,中途都不带喘气的,那一脸愤青的模样,让沈米娥还以为有人举报他偷税漏税了,结果是为青青鸣不平。 “十有八九是个正派人士!”可以介绍给女主角。 大燕使臣被这才子给说蒙了,毕竟他们大燕乃是强国,走到哪都横行霸道惯了,还没有人敢当众给他们甩脸子。 等到半晌之后,几人终于回过神来,被气的脸色涨红,一怒之下,将桌上的饭碗给倒扣了过去。 “好啊,那你说,你为什么要撕掉自己的画???” “今日,若不解释个明白,我等,定要将你带回大燕,关进羊圈!!!” “对,关进羊圈!!!” 沈米娥:“......” 陛下摆了摆手,“使臣不必着急!朕也想听听,画才子为何不将画作完?又为何将画作撕碎???”这不像一个视画如命的人能做出来的事,莫非萧青青私下买通了四位才子,毕竟今日的比试,是此女提出来的,比试规则,也是此女定下的。 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画才子身上,只见他长叹了口气。 脸上的愤怒之色已然消退,而后苦笑一声,“陛下,并非我故意放水,只是......” 当他看见萧青青的平沙落雁图后,已然明白自己输了,输的并非是画技,而是, “一个十四岁的闺阁女子,尚知边疆之苦,尚知将士艰辛,而我等却享受着天下人的赞誉,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就连日常所作之画,都无外乎风花雪月四个字,却不懂......” 他看向大燕使臣的方向,有些话无法说出口,只能叹一句, “画工精湛又能如何?只是没有灵魂的画罢了。” 画才子一席肺腑之言,着实引人深思,王大学士恍然大悟的点了点了头。 “陛下,诸位,先不论两者间的画技,只看意境!!!” 大朝陛下抬眸:“意境???” “不错,平沙落雁意境深远,画中之意,忧国忧民忧天下,得确是比荷花游鱼图稍胜一筹!!!” 沈米娥:“......”这就是选材的重要性啊!!!不过,她皱起眉头,觉着这些人是不是想的有些多了? 单纯的比试棋琴书画,还整出边疆苦寒,忧国忧民了?也不知青青作画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此处。 就在沈米娥心中的想法出现不久之后,青青开口说话了,说话之前还不忘用毛笔在棋盘上勾勒出最后一子,而那一炷香,刚刚好燃烧殆尽。 这丫头的表情无比慎重,向着大朝国陛下躬身一拜,又朝着大朝国的诸位武将一拜,开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着实让人瞠目结舌....... “陛下,诸位大人,青青虽未到过边疆,却也听何小将军说过边疆苦寒,将士艰辛,而生活在边疆的黎民百姓要日日饱受战争所带来的灾难,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青青今日特意画了一幅平沙落雁图,乃是真诚地希望,北雁南飞,朝百姓安居乐业、幸福安康,边疆地区不再有战火纷飞,百姓得以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更期盼我大朝国与大燕国之间能够和睦相处,共享太平盛世。”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住了。 第138章 宫宴阴谋 青青话语间透露出的期许和愿望,让在场之人无不感到震撼和动容,谁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能有如此胸襟和情怀。 大朝国与大燕国之间的关系一直紧张,边境冲突时有发生,不知大燕如何想的,但大朝国陛下只是期盼着天下太平,再无祸事。 大朝陛下叹了口气,着实没想到,他那孤独的心,在这一刻,居然找到了共鸣者,朝中几十号大臣,却连一个小小的女子都不如。 众人朝青青投去了钦佩的目光,她的声音仿佛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间,让人久久不能言语! “谁说女子不如男,才华横溢一婵娟!” “老夫佩服......” 何许青:“母亲,青青真是个好样的!!!” “......”王大学士又开始日常鞠躬了,女主角又开始热泪盈眶了,沈米娥常常因为自己的装13气质不够,而显得跟大家格格不入! 好在识眼头见识的棋才子站出来,说出一句极为正常的话,没有加什么自我感动、意淫之类的倾诉,终于打断了场中惺惺相惜,杞人忧天的尴尬气氛。 “我输了!!!” 至此,青青以女二三的主角身份,以四比零的结局,成功拿下了同大燕子的比试,不用怀疑,她这京城第一才女的身份,等到第二天直接会变成大朝国,甚至天下第一才女。 大燕子嘴角抽了抽,都感天动地......甚至连黎明百姓都搬出来了,她不输也说不过去。 “好,我愿赌服输,等在京城玩够了,便会回到大燕,再也不踏入大朝半步,你们满意了吧!!!” 大朝皇帝表示十分满意,最重要的是,两国终于能讨论到重点话题,“和亲!!!”一事了。 当然了,在讨论敏感话题前,太监首领先来了一波“清场!”活动,将沈米娥等一众人,全部赶出了宫殿。 离开皇宫时,沈米娥不忘拿上陛下赐给第一才女的赏赐,顺道去了趟皇后宫中,闲话一波三皇子的近况!!!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 只是皇后娘娘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不去同皇帝携手面见大朝国使臣,反而穿着一身普通宫装,气定神闲的坐在寝宫干甚? 皇后看到沈米娥的神色间有些狐疑,便猜到了后者心中的想法,直接捂住了脑袋,为自己辩解道: “嗯,本宫昨日偶感风寒,今日有些头疼......” 说到此处,她语气一顿, 直接转移了话题,“不过本宫虽在后宫,却也听闻了朝堂之事。” “青青,你今日为我大朝国立下了大功,力挫那大燕国锐气,真叫人刮目相看......” 青青受宠若惊,急忙跪下给皇后行了一个大礼,“青青何德何能,让皇后娘娘这般赞誉......” “那大燕公主来我大朝国横行霸道,青青只是看不惯她,所以才抛头露面,打压那大燕公主。” 刚在朝堂上时,她心中有无尽的勇气,意气风发,锐不可挡,可如今走下了朝堂,心中反而开始后悔了,觉着自己太过莽撞,或许还会将永昌侯府置于风口浪尖上,到时候连累祖母,连累大伯母。 好在那大燕公主......性子虽然蛮横,倒也是个说话算话的,否则前者若是存心刁难,她这个小庶女,又岂能敌的过。 心里正这般想的时候,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青青回头,原来是:“祖母!!!” 此刻的沈米娥拍着青青的肩膀,似乎看出了小丫头的心中所想,对她投出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既然插手了青青同刘家的婚约,那便会插手到底,有她罩着,谁敢动青青...... 皇后看着青青,看这个小丫头进退有度,眼眸中露出了欣赏之色,但欣赏的同时,心中也不免想到了自己的睿儿,若睿儿没有得那病,没有被他父皇弃了,想来今日,也会坐在大殿里......更有同大燕公主一较高下的本事。 其实沈米娥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向皇后禀报三皇子的情况。 又看见皇后神色哀伤,变主动接过了话题。 她先是四下张望了一眼,见屋内没有外人,便实话实说了...... “娘娘,三皇子的病情有了进展。”说话的同时,沈米娥从袖口内掏出了一封信,双手呈给皇后。 有了进展?皇后神情一顿,目光扫向那封无名信件后,眼眶突然就湿润了,她接过信封,像是抱着自家孩子般的,将信封贴在了脸上,又迫不及待的赶紧拆开...... 抬头便是一句,“母亲,睿儿一切安好......” “不知母亲身体安好否?望冷暖添减衣物,少食多餐,保重身体!!!” 其实睿儿写这封信的时候,沈米娥和青青就在身旁,但说实话,她们两个绝对没有抱着想让皇后放心的缘故,教睿儿怎么写信,信中的意思,便是睿儿的真实想法。 当皇后的目光,落在那信件的最后一句上,眼泪彻底绷不住了,如同掉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落在信纸上,模糊了字迹...... “睿儿深知母亲艰难,定会乖乖听话,治好病痛!!!” “以盼早日回到母亲身边,为母分忧!!!” 沈米娥叹了口气,“其实睿儿这孩子,什么都懂!”他知道自己不被皇帝喜欢,也不被兄长们喜欢,知道皇宫是龙潭虎穴,所有人都想要他死,他更知道贵为后宫之主的母亲,在这宫中过得很不容易。 “其实治病,最关键的莫过于病人,若病人万念俱灰,心中没有生的意志,那即便是华佗在世,也会束手无策。” “可这个孩子......” “他讨厌接触外人,讨厌说话......但却为了自己和娘娘,努力变好,努力接受身边的一切事物!!!” 沈米娥觉着这个孩子能改名了,叫打不死的小强。 轻咳一声,收回心中那不正经的想法后,她抬头一看,才发现皇后已经哭成了泪人,青青正在一旁安慰着。 沈米娥觉着皇后哭出来也好,算是释放了压力,可等啊等,皇后哭了半盏茶的时间,居然还在哭。 她不得已,只能使出一计杀招,逼迫皇后收住眼泪。 “皇后娘娘,睿儿最近又迷上了雕刻玉石,但那玉石......”她无比市侩的搓着双手。 一旁的青青瞪大了眼睛:“......” 皇后闻言,眼泪果然止住了,还挂着泪珠的脸突然一僵,暗道这沈老夫人,怎么这么爱财。 罢了,只要能治好睿儿。 片刻后祖孙二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皇宫,只是缸永昌侯府没多久,皇宫里便又传出了消息。 侯府大厅内,沈米娥一脸讨好的送走了宫里的太监后,看着何许青、青青二人,疲惫不堪的长叹了一声。 何许青还没有眼力见的轻笑了一声, “母亲,今晚是接待使臣宴,陛下这个时候都能想到您和青青,足以证明陛下对我们永昌侯府的重视!!!” 沈米娥眨了眨眼睛,“重视能值几个银子???” 怎么又是银子?何许青如今一听婆母说到银子,就烦躁的厉害,成天银子银子银子,钻到钱眼儿里了,她皱起眉头,义正言辞的反驳道: “能去宫中赴宴,这可是别家都求不来的荣耀,母亲你怎么还不高兴上了???” 沈米娥没好气的白了女主角一眼,“我看你挺高兴的,要不你去吧,就说我突然中邪了,下不了床!!!”若是寻常的宴会,例如郡主府的,刘大学士的,她很乐意去,不但能白吃一顿,还能听些八卦。 但这宫廷宴会,吃不能大口吃,喝不能喝出声,眼睛还要时时刻刻注意着皇帝和皇后,免得第一时间错过了什么“目光示意!” 奈何她是个油盐不进的,而且,以她智商在加上原主的智商,两个脑袋里都舀不出半斤墨汁,若皇帝说点什么有深意的话,保不准她都听不懂!在惹上抄家灭族的官司罪。 就在沈米娥寻思着要不要请白云老道来,演一出她中邪的戏之时,老郡主突然来了。 “米娥啊,米娥,你听说了没有......” 听说什么了?沈米娥直接倒吸一口凉气,莫非npc老嫂子,又来给她派发任务了? “大嫂,我该听说什么???”她拉着老郡主坐下,立马吩咐人沏茶,心中已经做好了接受任务的准备。 老郡主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消息,反而让老二媳妇先将大厅的门窗关上,隔绝了那些暗中窥视的目光。 “米娥,青青今日可算为咱们大朝国争光了。” “把那大燕子气的,走出朝堂后,便去找了未来嫂子的麻烦。” 未来嫂子?老二媳妇插话,“那不就是即将去和亲的公主殿下吗?两人打起来了?”这么劲爆?这郡主娘娘连此事都能打听到,也真是神了。 “欸,那可不是,”老嫂子咋舌一叹,当下改了口,“但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是大燕公主单方面的霸凌!!!” “最后,还是皇后娘娘拉的架!” 沈米娥默默的叹了口气,这人还没嫁到大燕呢,就被这般欺负,若是嫁到大燕,指不定欺负成什么样。 算了,这也不关她的事儿,不过老嫂子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公主似乎不是什么重点人物啊。 “大嫂,你还打听到了什么???” 她刚问出口,便看见老郡主像是做贼心虚的四下瞅了一眼,而后压低了声音, “我听贤贵妃娘娘那处的宫女说,二皇子,好像对青青有意思。” 一旁喝茶的青青,瞬间就被呛着了,小脸憋的通红,使劲捶着自己的胸脯,“咳咳咳!!!” “祖,祖母,我......” 沈米娥摆了摆手,示意青青先不要开口,继续听老郡主说,毕竟她就知道二皇子将主意放到了青青身上,只是中元节那日的赏花宴上,丢手帕一计失败,莫非又生出一计?要同宫斗亚军的他妈联手? 只可惜,老嫂子眼线不多,能打听出来的也就这么一两则消息,倒是话锋一转,莫名其妙的说起了贤妃当年的秘密事。 “当年贤妃,不过是个普通的宫女......但她不知怎么的。” “一个外侍宫女,竟然能进入陛下寝宫伺候,两人还发生了荒唐事儿,自那之后,贤妃就一路向上爬,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别看她平日里闲的没事做,但能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过好日子,那便是个手段过人的。” 第139章 自有后手 沈米娥抽了口气,眯起眼睛,单手撑着下巴,不顾他人的死活直切主题,“大嫂,你是说?贤妃可能会将当年那下三滥的手段,用在青青身上?”是她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米,米娥,你这......”老郡主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米娥还是如从前般敢想敢说,丝毫不顾及家人的感受。 可即便贤妃真有那个打算,她这小姑子也不能当面给捅出来啊...... 她来此是出于好心,提点小姑子,让后者多加防范的,可如今被捅开天窗说了亮话,那可不就变成了“见者有份”吗?若小姑子想反过来对付贤妃,保准第一个把她拉下水。 老郡主暗道一声:“晦气!” 一旁的青青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觉着心好累,“我只是永昌侯府的小小庶女,为什么总有人打我的主意?”可见,人怕出名猪怕壮,出名也不什么好事。 沈米娥安慰似的拍了拍青青的肩头,“放心,不是你的魅力太大,而是年岁到了!”毕竟永昌侯府的众多小辈里,只有青青到了十四岁出嫁的年龄,而这个孩子又极其讨长辈们喜欢,在侯府里颇受重视...... 就导致那些想要打侯府主意的尿片子,都要从青青身上下手,而最简单,最快捷有效的办法,便是成亲!!! “祖母,要不青青晚上告病,就说,就说我也中邪了!!!” 青青的话音刚落下,何许青便一脸责怪的看了前者一眼,怒斥一句,“胡说什么呐。” 她深吸了口气,微微蹙着眉头,“前段时间,婆母为了给你退掉同那李家的婚事,便用了中邪这一招,如今怎可再用???用一次还好说,但再用的话,大家会真以为你中了邪!” “到时候,你的朋友、亲人、老师、同窗,都会对你避之不及......甚至在严重些,你会变成灾星!!!”何许青神色严肃,拉长了尾音,尤其在说到“灾星”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尤为凝重!!! “灾星......”青青呢喃重复了一遍,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神情有些恍惚,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灾星,但翻阅地方志时,曾见过对于灾星的描述,一为天灾,二为人灾。 天灾不必多说,天火、陨石、大水,皆为天灾,至于人灾...... 青青不相信有什么灾星,从书中看到的,也不过是一个好端端的人,被大家当做天煞孤星般嫌弃,成为所有人对于恐慌、愤怒、焦虑的宣泄口......被架在火堆上,活生生的烧死!!! “不,不,我不要变成灾星!!!” 青青在老成,到底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丫头而已,说起舞文弄墨在行,但听到这阴谋算计,就开始发慌了! 沈米娥愣了何许青一眼,“谁叫你这么吓唬青青的?是不将我这个老夫人放在眼里吗???” 何许青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时候了,婆母还不忘抽空羞辱她? 偏偏老郡主也是个不省心的,作为反派四五六,一向都不喜欢何许青,听了小姑子的话,当下冷笑一声附和道:“说的不错,大忙帮不上,就会给人添乱。” 沈米娥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在何许青炸毛之前转移了话题,毕竟晚上还得靠会武功的女主角保护青青。 “生病这一招确实不能用,先不说生什么病,就说青青正值青春年华,上午还能骑马射箭、棋琴书画,同那大燕公主打的有来有回,晚上便病倒了?这离谱的理由莫说贤妃娘娘,恐怕连陛下那关都过不去。” “今日这宫宴,我们必须要参加。” 最尴尬的是这宫里头的宴会,根本没办法带多人去,只能带上侯夫人何许青,还有陛下亲自点名的青青,在加上一个手脚不利索的老郡主,他们这边总共老弱病残四人组,到时候估计连贤妃手底下的嬷嬷都对付不了。 既然这样,沈米娥眼珠子一转,当即看着何许青吩咐道:“去,找三爷把老身的生化武器拿过来。” “生化?武器?”何许青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生化,但她知道什么是武器,心头咯噔一声,突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来...... 心中一急! “母亲,那可是贤妃娘娘和二皇子!!!难道您要以下犯上吗???” “况且您和郡主娘娘所言之贤妃一事,不过是猜测而已,并无真凭实据!!!” “宫中有陛下,有皇后娘娘,还有侍卫,再不甚儿媳也能保护青青,母亲万不能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死都到屁股门上了,还管什么以下犯上,沈米娥无语了,偏偏何许青一个人说也就罢了,毕竟她是正义的女主角,即便被皇帝突然斩了,临死前还得吟一首诗,“生当作人......” 但青青这个糊涂丫头,竟然背刺沈米娥,来了句,“祖母,青青觉着大伯母说得对!” 这卧龙凤雏二人组......心里正这般想着,只见青青“扑通!”一声,竟直接跪在了她身前,眼眶有些泛红,一字一顿的说道: “祖母,青青不想你为了我以身犯险,无论贤妃娘娘、二皇子意对我如何,但带武器入皇宫,那是死罪,青青不要祖母出事。” 沈米娥摇头失笑,当下就原谅了卧龙,原来这丫头是怕她出事,总算没白疼。 她安慰道:“放心吧,不是刀剑更不是毒药,即便被侍卫搜出来,也保证他们说不出个一二三!!!” 青青哭音暂停:“哦???”还有这般厉害,又让人抓不住错误的武器? 念及至此,青青起身,“祖母,那孙女现在就去问三伯父拿生化武器!” 晚间,三人乘坐同一辆马车,何许青看着祖孙二人身上鼓鼓囊囊的,心底再次产生了不安,“母亲,您还是将那武器,留在马车里吧。”有她在,还不比武器好? 沈米娥可不这么觉着,本想斥责两句,但话到嘴边...... 她心头一乐,直接改成了,“放心,有手握五十万重兵的亲家在此,到时,陛下真要治老身的罪,我便将这武器的来历,都推到大将军头上。” 第140章 别爱我,没结果 看着婆母戏谑的目光,何许青眼皮子跳了跳,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好心当作驴肝肺,罢了,好言难却那该死的......不对,这是婆母的口头禅,她才不用! 沈米娥看见何许青将脸扭过一侧,宁愿对着车厢木板也不愿看她,终于有了一丝“小成功”的感觉,她挑了挑眉毛,再接再厉。 “毕竟我是一个妇道人家,手无寸铁之力,这带来的剧毒鹤顶红,还有这能毒哑人的神药,总要有个由来不是!” “到时候我被抓了,青青,你万万别学你那狠心的大伯母不管不顾......定要第一时间去找何许国,让他擒贼先擒王!” “没准过了今夜,这大朝国就是我......” 沈米娥正自顾自的说的高兴,可最后的话音还未落下时,何许青猛地转过头来,愤怒又阴冷的目光看着她,口中还发出了如同喊丧般的,“老!!!夫!!!人!!!” 这突然冒出来的伽椰子,把她着实吓了一大跳,身子一靠后,“咚”的一声,脑子瞬间清醒了。 沈米娥捂着脑袋,痛的咬牙切齿,没注意的空档,袖子里还掉出了两个瓶瓶罐罐,那瓶罐上还贴着醒目的红纸,红纸上写着两个字,一个危!!!另一个,是极危!!! 此刻的何许青......只觉着自己的命,今晚怕是要交代在宫里了。 下了马车,老郡主早已在宫门口等候多时,见到三人全副武装,尤其是祖孙两个,一下子胖了十多斤,衣服下面像是穿了铁皮般厚重,瞧着就让人就安心...... 她松了口气,笑眯眯的小声问道,“都准备好了吧。” 沈米娥朝她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今日,她定要让这宫斗,再创新高!!! 就在她要走进宫门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强烈的目光注视着她,不知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还是身体的避险装置,她觉着,这目光如同毒蛇般阴冷,让人由内到外的不舒服,只想要逃离。 沈米娥转过头去,可四周进出宫门的,都是些再寻常不过的人物,就连个长得有鼻子有眼的人都没,而那阴冷的目光,也瞬间消失了,仿佛刚刚察觉到的,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米娥,怎么了?”老郡主见自家小姑子不停地回头张望,有些奇怪。 她摇了摇头,道了声“没什么!”随后带着三人走进了宫门! 直到片刻后,太子同一名紫衣男人并肩来到了宫门处,两人一边走,还一边对话! “她就是沈米娥?屡次破坏你好事的人???”说话之人是紫袍男,声音嘶哑到......没有个三十年烟龄,练不出这嗓子。 但这嗓子,也通常是反派人物才能具备的。 太子点了点头,用自认为只有二人的声音解释道:“不错,而且她也是何崇光那边的人,呵,镇北王,你想好要同本宫联......” “手”字还未说出口,太子与镇北王二人刚行到了宫墙拐角处,这不拐弯不要紧,一拐弯,两人便发现...... 沈米娥带着其他三人,正双手抱胸,一个挨着一个靠在墙壁上,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 “你,你,你......”太子支支吾吾的,显然被吓得不轻,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而他身旁的镇北王,眼眸中虽然有震惊之色,但神色还算镇定,足足一米九五的身高,显得他威武雄壮,再加上那副厌世死鱼脸,即便没有表情,也会让众人有一种“他在生气”的错觉。 当镇北王的目光打量在沈米娥的脸上,那种阴冷,可怕的感觉又出来了,酷暑夏日,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沈米娥,竟然有一种浑身发冷的感觉,可见这镇北王有多厉害。 无论此人是正派反派,都不是她能对付的。 沈米娥冷笑一声,没好气的看向太子,“你什么你?” 说完之后,她又看向镇北王,直言问了句:“说,你刚刚为什么偷窥老身?莫非是被我这一品诰命夫人内敛的气质给吸引住了???” “呵,别多想了,即便老身风韵犹存,但那颗心,早已经给了永昌侯府的老侯爷,是绝对不可能在分给第二个人的。” “别爱我,没结果,除非你花手摇过我!!!” 紧接着,何许青三人,还有太子两人,便看见这沈老夫人跟抽风似得,突然举起了双手,两只手掌朝着上空,摆来摆去,眼睛眨的都快抽筋了,不停地冲着镇北王抛媚眼。 “母亲,你,你!!!”何许青险些被气的晕倒。 腹黑深沉,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镇北王,还是生平第一次......心中觉着恶寒无比,他当沈米娥是个对手,却没想到,这沈老夫人却反手想泡他。 “太子,本王刚回京不久,还要同陛下述职,先行告退!!!” “镇北王,你等等本宫,本宫还有事想同你......” 摇花手目送镇北王离开的沈米娥,累的大喘了口气,这才招呼几人,“走吧,时间不早了,接待使臣的宫宴,可不兴迟到。” 何许青,“母亲,你莫非是故意演戏给镇北王看的???” 太子,刚刚又为何提到她的父亲?莫非这镇北王同父亲有瓜葛?不行,明日定要问个清楚! 沈米娥看了眼何许青,没有搭理她,不是演戏?她还真托着四十多岁的老骨头,三更半夜摇花手?闲的不是? 总之,让镇北王相信她是个傻子,也莫要相信她肚子里有点东西。 不多时,几人来到了宴会上,如上次般,沈米娥四人,又被安排在了最显眼的那一桌。 女眷那边的夫人,见到沈米娥来了,本想搭两句话,拍个马屁,但...... “沈老夫人,这么热的天,您怎么穿的这般厚实?” 沈米娥扯了扯嘴角,“哦,人老了,还分什么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冷!” 一旁身穿单薄衣衫的老郡主:“......” 几位夫人迟疑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今日出了大风头的青青, “青青姑娘,你的衣裳为何也这般大?” 青青正要回答,被沈米娥一把按住,“哦,她正在长个子,做身宽大的衣裳,能穿好几年!” 第141章 贤妃闲得慌 几位夫人的笑容很僵硬,是那种没话题非要找话题的僵硬。 “沈老夫人,青青小姐今日力挫大燕公主,可是为我大朝国争了光!” 沈米娥定了定神,觉着此事,十有八九是京学堂的先生给透露了出去,当然,也不外乎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意在将永昌侯府推在风口浪尖之上。 难怪今日侯府在短短两个时辰内,收到了几十张拜帖,还有眼前这什么侍郎夫人来着,还在那一个劲儿的夸,一百斤的秤砣都压不住后者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我那宝贝儿子,今日从京学堂回来,便同我一个劲的夸青青聪明漂亮,厉害呢。” “说起来,我儿正和青青的年岁相仿,听说平日在学堂中,关系处的也不错.......” 那夫人眼珠子一转,算盘珠子从京城直接打到了大燕国。 “不如我们......” 话说到此处,沈米娥摆了摆手,制止住她继续开口,“夫人,我看您是记性有些不好吧!” “老身听闻,京学堂管理森严,男女不同学,不同窗,甚至连放学的时间都是错开的,男从东门出,女从西门出,青青,又怎么会跟你的宝贝儿子关系相处的不错???” “只怕是,对面相见不相识吧!” 沈米娥说完喝了口茶水润嗓子,神色也并没有半分生气的模样,轻而易举的将这某夫人的算盘给推回了原位。 一旁的青青不忘揪着祖母的衣袖,小声附和了句,“祖母,青青不敢忘记祖母的教诲,从不敢在学堂里生事,更不敢去结交外男,败坏永昌侯府名声。” 席面上的几位夫人,眼下也算是听清白了,合着这许侍郎是想同永昌侯府攀亲,不过攀亲就攀亲,怎么还在外头乱说话?随意败坏女子名声? 需知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还一口一个宝贝儿子,这京城中谁不知道,许侍郎的夫人对其儿子极其溺爱,溺爱到每日上学还要跟在儿子屁股身后,母子二人毫不避嫌,成日里形影不离,十五六的公子哥到现在,还得亲妈喂饭。 这哪家的姑娘若嫁给许侍郎的儿子,那可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许夫人见沈老夫人不好糊弄,也根本不想搭理她,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坐回了原位,在转身刹那,她面容一冷,心中极为不爽的“呸!”了一声,有侯爵府撑腰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庶女,还想嫁给高门当正室夫人??? 还好沈米娥穿过来没带读心术,否则必让许侍郎夫人看看“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就在这个时候,太监突然朗声高宣:“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也顾不上在攀亲、八卦,急忙跪下磕头,“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皇帝对于今晚宫宴的布置还算满意,嘴角轻轻扬起,直到看到永昌侯府沈老夫人带着青青一起来的时候,这嘴角的笑容就更甚了, “众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 沈米娥被青青和何许青二人搀扶起身,刚坐下,便看见皇后娘娘的目光无意间扫了她一眼。 而后又看向了另一处。 那是...... 大朝陛下的另一侧,居然还坐着一个女人,不用怀疑,这能坐在主位上的人,必然尊贵无比,在宫中,也唯有贤妃能受陛下如此偏爱,同皇后一起陪伴皇帝。 今日的贤妃,身着一袭浅紫色的拖地长裙,其上点缀着精美的刺绣图案,细腻而华丽。 裙子的剪裁十分合身,头上梳着高发髻,发间插着几只精美的金钗和玉簪,脸上略施粉黛,眉如远山,眼含秋波,面若桃花!散发着迷人的魅力。整个人看起来既高贵又典雅,宛如一朵盛开的紫罗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抛开权力制衡的问题不谈,要她是皇帝,也选择这年轻貌美的贤妃。 当沈米娥的目光看向贤妃时,刚巧,贤妃的目光也看向了她。 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都笑的十分虚伪。 皇帝举起酒杯,“朕今日特设宫宴接待大燕国使臣,愿我大朝国与大燕国,永世交好!!!” 众人一起举杯,齐声附和:“祝愿我大朝国与大燕国,永世交好!!!” “众卿不必拘礼,开怀畅饮吧。” 大朝陛下话音一落,宫廷乐师同舞女便齐齐上阵,为今晚的宫宴助兴。 下方的席面上,也再一次恢复了欢声笑语。 但酒尚未喝两杯,不知怎么的......沈米娥身旁不远的国公夫人突然歪过了头,双颊之上升腾起一片片红晕,露出了醉酒之态。 老郡主托住国公夫人的脑袋,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一脸疑惑。 “国公夫人平日里也是个能喝的,今儿怎么回事?一杯就醉了?莫非在家中时就已经喝过一顿了?” 几人对视一笑,同国公夫人交好的,急忙带着前者去花园里醒酒。 而何许青,此刻的神情似乎有些紧张,看着桌上的酒杯和饭菜,心中闪过一阵阵后怕! 因为只有她看见,在陛下进入宫宴时,在众人忙着下跪时,她的婆母用极快的速度,将青青的酒杯和那国公夫人的酒杯调换了一下! 事情莫非有这般巧合?酒量一向颇好的国公夫人,在喝了青青的酒之后,便醉的连路都不能走了???何许青握紧了拳头,她明知道今日有人欲对青青不利,心中也一直戒备着,但没想到...... 若不是婆母,恐怕青青已然中计! 再看婆母,神色如常地坐在那里,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这心理素质,着实让人惊讶。 酒过三旬,主位上的贤贵妃,看青青还好端端的坐在原位上,脸上连半分醉意都没有,心中有些惊讶,但也只是惊讶,并无其他神色! 看来这沈老夫人不好对付啊,贤贵妃勾了勾唇角,而后问道: “听说,永昌侯府里出了个才女?上前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第142章 宫斗也不忘推销 皇后勾了勾唇角,视线漫不经心的扫了贤妃一眼,随口阴阳了一句,“真是什么都瞒不住贤妃妹妹呢。”身在后宫,还这般不安分,需知陛下最忌讳的便是后宫干政。 而后沈米娥便看见大朝陛下略带深究的目光,看向贤妃。 贤妃并没有在意,捂嘴轻笑,一举一动都带着从骨子里散发的风情万种!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那永昌侯府才女,同大燕公主比试一事,传的满京城沸沸扬扬的,说是给咱们大朝国争了脸面,臣妾虽居于后宫,但也是大朝国的子民,是陛下的子民!理当关注这些事儿!!!” 真是伶牙俐齿,皇后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反驳回去,却突然发现,身旁男人的眉头微蹙,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她心中一惊,明白陛下这是在嫌她搬弄是非......至于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只能悉数吞进肚子里。 沈米娥宣布,这一局皇后输!贤妃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将自己打听朝政的事摘得干干净净,并且还赢得了陛下的欢心! 只见大朝陛下眼眸中的疑虑彻底消失,笑呵呵的拉住爱妾的手,来了句:“果然是朕的好爱妃。” 果然,事情如沈米娥心中猜测的那般,皇后同皇上的关系早已破裂,尤其是今日,这接待大燕国使臣的重要环节,一国之母竟然不在现场,可见是被人下了禁足令! 不过没关系,需知打铁还需自身硬,靠不住皇后,她们靠自己。 沈米娥冲着青青眨了眨眼睛,随后目送小丫头离开了座位,径直去到了贤贵妃身前。 “永昌侯府萧青青,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贤妃娘娘!!!” 陛下十分欣赏青青的才华,倘若她是个男子......在今日比试过后定会封她个官做,让此人为国效劳,可惜了。 心中叹了口气,皇帝抬了抬手,语气罕见的和善,“快免礼平身!” 青青谢过恩后站起身来......而一旁贤贵妃早已趁着前者下跪的功夫,将这小姑娘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无论是才气,还是相貌,她都很满意,但唯有两点...... 一是萧青青的出身不好,男子出身不好尚能凭着自己的能力博一个前程,但女子出身不好,莫说前程,就连嫁进高门的希望都渺小的可怜。 二是此女聪慧过了头,性格又有些强势,要知女子本为柔,若事事抛头露面,又压过男人一截,又怎么会讨夫君喜欢??? 贤贵妃本就是仗着自己的柔媚手段,讨男人喜欢才得到了今天的地位,所以在她的认知里,女人就必须要伏低做小,必须迎合男人而生...... 直到把人打量够了,贤贵妃才虚伪一笑,随口夸赞了两句俗套的“聪慧过人,教养良好!”的话! 但重点是,这女人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掏出一个模样精致的荷包,然后赐给了青青! “这荷包是本宫亲手所绣,现赠于你,希望你日后能更上一层楼。” 亲手所绣?这么精美细致的刺绣图案,一看就是宫中绣娘手里出来的,养尊处优的贤妃哪有此等水平?青青心中不由得想道。 但想归想......她立马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一边说,一边双手接过荷包。 “贤妃娘娘,青青何德何能,接受娘娘这般大礼???” 贤妃听后笑了笑,心中对于这庶女的表情很是满意......想着这丫头估摸着是没见过什么好玩意,一个小荷包而已,瞧把她高兴成什么模样了,果然上不得台面。 轻咳一声,贤妃立马安顿道:“快挂到腰间上,让本宫瞧瞧好不好看!” 这么明显?皇后皱起了眉头,虽然没有实据,但她就是知道,这荷包有问题......只是,下方那老奸巨猾的沈老夫人似乎并不担心青青出事,反而在狼吞虎咽的吃着桌上的饭菜,想来已有了应对之策,那她也不必操心了。 青青很听话,直接将荷包挂在了腰间,脸上露出了一副欣喜又娇羞的模样,看的台下的一众夫人,尤其是自家有女儿的夫人们,羡慕的眼睛珠子都要蹦出去了,心想着青青为什么不是她们的孩子。 永昌侯府最近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先是封了个一品诰命夫人,然后这侯府出来的小女,又出尽了风头。 等青青回到座位上,何许青第一时间投去了关怀,提着一颗心,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脸上紧张的模样。 “青青,我先......” 话还没说完,沈米娥一脸不高兴的打断道:“吃你的饭,这可是贤妃娘娘赐给青青的宝贝,你就别想了,谁叫你的女儿没这个才华,呵!” 何许青的关心被婆母当着众人的面顶了回去,心中免不得又窝出了一团火,将碟子的鱼肉夹了个稀碎。 不用她说,沈米娥已经发现这荷包里鼓鼓囊囊的,还散发着一股腥甜的香味,指不定藏着什么霍霍人的药。 无妨,她从袖子里摸索了一阵,随后拿出了终极武器...... 大鹅牌清凉油,对着青青就是一顿喷,从头喷到脚,莫说这被喷的人,就连醉了酒的国公夫人,也被这清凉的味道给刺激醒了。 众夫人捂着鼻子,皱起眉头,“这是什么味道?这么刺鼻!”好在除了刺鼻,还有清香的味道,令炎热而产生燥意瞬间一扫而空。 沈米娥干笑两声,直接将瓶子拿出来,同众人分享,“哦,这是玉春堂最近热卖的醒脑水。” “这不是夏日到了吗,府里的几个孩子怕热,一热就不好好念书!”她拿起瓶子对着自己喷了两下,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卖力介绍道:“只要喷一下,不仅能驱虫,脑袋瞬间就清醒了,挑灯夜读都不成问题。” “青青这丫头啊,每日只要喷些这个,看书能看到半夜呢!!!” 第143章 九九九暴击 青青“......”祖母怎么又开始了。 如何推销产品!!! 错误的法子:“驱蚊水。” 正确的法子:“帮助儿童读书的神药。” 众夫人一听此药的作用,当下就来了精神,本着望子成龙的心情,她们打听道:“此药是京城那家玉春堂的东西?不难买吧?” “不难买,不难买,才一百两银子一瓶。” 何许青听到这让人咋舌的价格,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狐疑的看向自家婆母,若她没记错,京城里的玉春堂,乃是她的嫁妆铺子,虽然嫁妆被婆母收了去,但她仍然记得,那玉春堂可是良心药铺,贵点的药材也就十两银子。 这醒脑水里是掺杂了人参?还是灵芝?小小的一罐,竟然卖出一百两? 婆母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就当何许青觉着众夫人不会上当的时候,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几位夫人面面相觑,皆是松了口气,“才一百两银子,那也够便宜的。” 何许青瞪大眼睛:“???” 隔壁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说的就是,赶明我就让下人去买个十罐八罐屯着,不求我家孩子挑灯夜读,只希望他在京学堂的时候,别再犯困被先生骂了。” 掉进钱眼里的沈米娥,一脸慈祥的对着几位夫人又喷了几下。 这一百两银子,是她昨夜想了许久才定下的价格,主打一个专坑有钱人,无论是华衣店,还是这醒脑水,都是供有钱人消费的。 虽说普通人家也有望子成龙的期望,但一听到这百两银子的价格,那份期盼就会减轻几分,而这些官宦人家,百两银子对他们真不多,并且他们望子成龙的期盼是寻常人的十倍,生怕家里学不出个有用的,败光祖宗挣来的基业。 酒过三旬,皇帝身旁的太监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但凡脑子里还有几分清醒的,立马放下酒杯,等待太监总管的吩咐。 “请诸位小姐们移步小花园,公主特设诗宴,款待诸位!!!”太监特意点出了闺阁小姐,意思是让那些嫁了人的老妇,少妇,识点眼头见识,别去自讨没趣。 特设诗宴?众人愣了愣,怎么不来此处的宫宴吃,还在小花园单独开一个诗宴? 尤其今日的宫宴,乃是特意为了接待使臣举办的,三品以下官员府上小姐,并没有资格入宫,这在场的闺阁小姐加起来,也不过那么八九人。 惊讶归惊讶,包括青青在内的年轻小姐们,不敢有片刻迟疑,立马收拾东西起身。 如若是公主身旁的嬷嬷来邀请,她们还能推拒一二,但如今是陛下身旁的公公说话,可见此事,是陛下亲口同意了的。 不论是出于对和亲女儿的愧疚,还是出于别的,陛下都亲自摇人了,她们能不去吗? 何许青想着诗会这么多人在,应该不会出岔子,对青青投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安慰道: “没事,你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吟诗对你来说,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 还吟诗作画呢,抓不住个重点,沈米娥没好气的愣了女主角一眼,见四周夫人都在忙活着安顿自家女儿,于是便压低声音嘱咐道: “今日莫要在显摆你那学问,能混就混,不能混就尽量表现的最差。” 何许青皱起了眉头,心中思索着她这婆母怎么回事?青青京城第一才女的实力都在陛下跟前露了眼,那是能轻易混过去的吗?到时候只会让所有人觉着,青青不屑同她们比诗! 可就在此时,沈米娥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补充了一句! “还有,别忘了中元节那天的事!!!” 对了,中元节,何许青差点忘了,中元节那日,公主拽走了青青的手帕,交给了二皇子,所以说,今日这诗宴,这...... 她又大意了,这宫中怎么处处都是陷阱???好在有婆母在。 只见青青点了点头,将祖母的话牢记在心,大伯母虽是好意,但祖母说的才是对的,她同祖母在一起,那是永昌侯府的贵小姐,若单独去赴宴,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庶女。 其他闺阁小姐,都是嫡女,身份都比她尊贵,平日里也就罢了,在公主即将和亲的节骨眼上,她还处处争第一,只会让大家讨厌,甚至出现......直到此时此刻,她都记着国公小姐是如何在学堂里霸凌她的。 尤其是公主,祖母的最后一句话在提点他,公主设诗宴,可能是受了贤妃和二皇子的意。 只是,今晚她要自己面对了! “祖母,大伯母,郡主娘娘,我走了!!!”小丫头深吸一口气,走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一脸揪心的何许青和老郡主,正在着急的时候,便看见沈米娥又重新坐下了,坐下了不说,还从袖口里掏出了那瓶贴着“危!”字的罐。 而后在自己碗里的饭菜上喷了一下。 “母亲!!!”何许青的声音拔高了八分,引得一众人纷纷侧目,她尴尬一笑,急忙坐下,“母亲,你在干什么?”在担心青青,这婆母也不能给自己下毒啊?虽然这样,青青能被叫回来,但这毕竟有损身体。 沈米娥可不知道女主角的自我意淫,喷了危之后,那饭吃的更香了。 直到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沈米娥还在吃,吃的何许青松了口气,同时,也吊起了一颗心。 “母亲,你这危字不管用???” “那青青怎么办???”拿着一瓶不管用的药,能防住谁? 就在何许青的话音刚落下的瞬间,一直伺候贤妃的嬷嬷突然风风火火的闯入了宴会园,用那尖麻直辣的声音,当众给皇帝来了一个九九九暴击! “陛下,贤妃娘娘,不好了,二皇子那边出事了!!!” 贤妃面色一变,直接站起身,喊了一句:“儿啊!!!”最后装模作样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晕倒在了陛下怀中! 沈米娥嘴角抽了抽,心中赞叹这心机婊,宫斗的同时也不忘施展美人计。 第144章 看谁的算盘打的响 皇帝一边抱着贤妃,还得抽空腾出一只手来,重重的拍桌子,表达他的愤怒之情。 “怎么回事,荣王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 这工具人,也真够实在的,儿子出事了不赶紧去瞅瞅,还来这当众质问上了,是怕大家听不到第一手八卦??? 那嬷嬷被龙威吓得不轻,吓得额头贴在地面上,颤抖着回答: “回,回禀陛下,二皇子喝醉了酒,去,去房间里换衣裳,却没想到,冲撞了公主诗会上的小姐!!!” 懂得“换衣裳,冲撞小姐”言下之意的夫人们,九人直接晕倒了四个,吓的沈米娥急忙给老郡主和何许青喷了点清醒水。 “咳咳,米娥,是她们晕倒了,你是不是喷错人了。” 何许青深吸一口气,心已经乱成了一团麻,但她强撑着身子,若她晕了,青青怎么办,婆母又怎么办。 “母亲,您还是给自己喷点吧。”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的这句话,没想到各种防备,青青还是出事了。 皇后冰冷的目光愣了贤妃一眼,而后同皇帝小声说道: “此事事关女子的名节,陛下,不如由臣妾去处理!”若萧青青真着了贤妃的道,由她处理,或许能将伤害减到最轻。 皇帝心中也是这般想的,当下同意,但有些人可不同意。 晕倒的贤妃突然醒了过来,并且还能接上晕倒时本不该听到的话。 “什么,本宫的孩儿怎么了?他怎么会冲撞女眷,绝不可能,他冲撞了谁???” 那嬷嬷支支吾吾的不肯开口,不过那颗肥嘟嘟的脑袋,却是毫不犹豫的直接转向了沈米娥这边,虽然很快收回,但还是被所有人都瞧见了。 这分寸拿捏的真好,沈米娥感受到一众人投来的目光,思索了一秒之后,决定小小的晕一次。 “米娥!!!” “母亲!!!”在她身子向后晕的同时,耳膜瞬间就被尖叫声骚扰了,并且那尖叫声还伸出了手,想要骚扰她的人中。 堂堂侯府老夫人?如何能被连续骚扰两次? 沈米娥醒了,一拧大腿,眼泪说来就来,冲着那嬷嬷惊声尖叫道:“我们这桌上有五六位夫人的小姐都去了诗宴,荣王殿下他究竟冲撞了哪个???”毕竟嬷嬷只是朝着她的方向瞅了一眼,眼睛又没有发射出激光对准她。 在那老婆子尚未做出反应的时候,她话锋一转! “皇后娘娘!!!” 皇后眼皮子一跳,着实被沈老夫人这架势给惊了一下,“沈老夫人,你莫要着急!!!”着急也没办法,事情已经捅到了陛下跟前。 不,沈米娥不是这个意思,这贤妃不是想把事情闹大吗?出于关怀、爱护、尊重的人道主义,她决定帮后者一把。 “皇后娘娘,事关丫头们清白生死......请您带我们一同去!” 一同去?皇后懵了一瞬,半张着嘴巴,嘴里险些吐出一个“啊?”来,真的假的,但她的好歹也在深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当下明白了沈老夫人的意思。 就在一个呼吸的功夫,皇后做出了反应,“沈老夫人说得对,事不宜迟,诸位夫人,同本宫来!!!” 宫斗兴致高昂的皇后一个箭步,抢在皇帝前离开了宫宴...... 众女眷在慌忙之下,小跑着跟上了皇后的步伐,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带了嫡女们来的夫人,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夫人也跟在了后面。 “王夫人,妾身是看着平儿长大的,她出了事,我怎还能坐在此处?” “刘夫人,你别着急,荣华那丫头一定没事的,我搀扶着你,一起去看看!!!” 这,这沈老太婆着急什么?此刻的贤妃,心中也拿不定主意了,因为老太婆太反常了,她孙女出事,她不嫌丢人,还想着把事情弄大??? 不过瞬间,贤妃就想通了,她眯起眼睛,暗道这老太婆打的一手好算盘。 她儿可是手握禁卫军的荣王,一个庶女,能入荣王府便是天大的恩赐,莫非还想做王妃不成? “陛下,荣王是臣妾的亲生骨肉,我们快去看看!!!” 工具人皇帝虽然着急,但也不忘安慰爱妃两句,只是,他还没有开口,爱妃便像是一阵风般的,窜了出去! 二皇子身旁的侍卫在前方带路,直接将一众人带到了距离御花园不远处的休息室内! 只是这休息室...... 贤妃大大的抽泣了一声,“陛下!!!” “此地是男子的休息室,荣王他,怎么会在男子休息室,冲撞到女眷???” 皇帝的表情惊疑不定,并没有开口,他的眼神,紧紧地锁定休息室,透过那扇门留出的狭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地上散落着一堆衣物,有男子的长袍,也有女子薄纱! 但......二皇子要在女子的休息室冲撞女眷,那便是他的不对,丢了皇家的颜面,少不得要被皇帝狠狠地责罚,可二皇子若是在男子休息室冲撞的女眷...... 不仅撇开了自己的关系,那被冲撞的女子,或许还要被扣上一个“爬皇子床”的罪名!!! 而此时,那大朝国的和亲公主,居然把诗宴上的一众女子们给带过来了。 各家夫人,见到自己的女儿没事,当下就哭成了泪人,恨不得跪下来叩谢上苍。 皇帝的目光扫过一众闺阁小姐们,最后落在了公主脸上,声音带着几分寒霜, “缺了谁家的小姐!!!” 公主害怕的瑟缩了一下脖子,张开了嘴,目光又再一次看向了沈米娥。 沈米娥:“......”活该被嫁到大燕国。 但不等公主说话,那诗宴上的小姐们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个仔细! “陛下,青青今日喝了不少酒,在中途的时候便离开了诗宴,说是去醒酒,但直到现在都未回来!!!” 几个女子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的猜测道: “莫非青青在这休息室内???” 第145章 一石二鸟之计 “萧青青???”皇帝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冰冷的目光再一次扫向屋内,眉头皱的几乎可以挤死一只苍蝇。 他有些怀疑,萧青青为何要这般做?于她而言,能得到什么? “琉璃,除了萧青青,可还有其他女眷没回来???”琉璃是公主的封号。 见到陛下发怒,大朝公主不敢有丝毫犹豫,手指头掰扯着,目光在几位参加诗会的女子身上流转,“苏佩尔,尤暇璇,凤谷鸣......” 今日,来参加诗会的共有九位闺阁小姐,但公主的手指头却刚好数到了“八”的数字上停下了,唯一没有被点名的,正是青青!!! “父皇......” 皇帝点了点头,示意公主不必再说下去,面色阴沉不定,亏他还觉着这萧青青是个不输男子的女中豪杰,心中有凌云壮志,身怀家国大义......但没想到,她也是这般营营苟苟,不顾礼仪廉耻,只懂得向上攀爬之人。 如今,该如何做?偏偏她是萧青青,身后有永昌侯府,今日晌午还为大朝国争下了颜面......但,这般不知检点的女子,他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将此人赐给二皇子当正妃。 思考了半晌后,皇帝看向沈老夫人,想看看萧青青在败坏永昌侯府名声后,这老夫人会保,还是顾及颜面,将她这庶孙给弃了! “沈老夫人,你最好向朕解释一下。” 终于轮到沈米娥说话了,这宫里的规矩就是多,但事情关青青,她急忙点头,正要站出来解释,想让大家先进屋子确认一下,那里面的未必就是青青。 只是,她刚张开嘴,还未发出一个字,贤贵妃突然站出身来,一改往日的贤良模样,指着她的鼻子,怒气冲冲的骂道: “沈老夫人,你是如何管府中小辈的!!!” “贵妃娘娘,这其中定有什么......” 第二次,贤贵妃又没有容沈米娥把话说完,装成一副悲愤交加的模样,高呼...... “萧青青莫非是觉着?只要爬上了荣王的床,便能顺顺利利的当上荣王妃了?” 此话一出,包括沈米娥在的一众人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 女眷们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没想到萧青青竟然如此不知廉耻!居然怀着这样的心思?怪不得她之前喝酒的时候还好好的,却突然说自己头晕,想要出去透透气……”试问,眼没瞎,耳没聋的正常人,又怎么会那么凑巧地走到男方宾客所在的休息室? “听说那萧青青是第二次入宫吧?这御花园她熟悉吗?倒是对此处的路熟悉的很!!!”女眷们嗤笑一声,答案毋庸置疑,今晚,定是萧青青故意设计好的,为的就是爬上二皇子的床,顺利嫁入荣王府,毕竟,她学问再好,也改变不了庶女出身的事实! 她明知自己连伯爵府那等门槛都够不到!为给自己搏一个出路,也是拼了。 还是贤妃娘娘说得对,萧青青即便爬上了二皇子的床,也当不了荣王妃,众女眷们脸上闪过不屑、鄙夷的神色,连带看沈米娥,都带了层有色眼镜。 离她远远地......仿佛她身上沾了粑粑一样。 沈米娥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听着贤妃的教诲,毕竟贤贵妃的话没说完之前,她插话便是以下犯上! 不过说句不好听的,既然爬二皇子的床当不了荣王妃,那还爬什么?干脆去爬皇帝的床多好,日后生下一儿半女,那至少也是个闲散王,保一辈子荣华富贵。 真以为自己的孩子是个香饽饽,谁都稀罕了?沈米娥双手交叠放于胸前,嘴角下抿,暗戳戳的瞧了贤妃一眼,越瞧她越来劲。 “可怜我儿心善,从不争抢,只听陛下的话!!!” “他也从不会想到,只是换身衣裳而已,便要被无耻下流的人侮了名节,被人看了笑话,被他的父皇责怪玷污了皇家名声。” “呜呜呜......” 先不管贤妃说的这些有的没的,就说这演技,也真是没谁了,足够一旁正在横眉冷眼,怒视皇帝二人组的皇后娘娘再学个三五年的。 贤妃靠在皇帝怀里,在抽泣到第三下的时候,眼眶里那泪珠,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沾脸颊,不脱妆的掉落下来,不偏不倚,还刚好掉在了皇帝的手背上,也将后者那仅剩的理智都烫没了。 “爱妃,你别哭了,朕怎么会责怪荣王?这也不是他的错!” 皇帝一怔,突然想起来一桩事, “对!荣王不是想求娶镇北王府嫡女吗?你放心,朕明日就下诏!!! ” 镇北王?众人对视一眼,一提到这三个字,旁的不用想,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的肯定是“手握兵权!” 沈米娥倒还好,心里虽然猜到了,但面色不显,皇后握紧拳头,咬紧后槽牙,目光阴毒的看着贤妃。 心中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肚,“好啊,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陛下,睿儿他......” 一提起睿儿,皇帝的脸色就变了,但好在还给皇后留了三份薄面,“睿儿还未成人,提他作甚?” “至于那萧青青。” 话题又回到了青青头上,贤妃在此时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无奈又无法的说道: “罢了,她毕竟是我大朝国第一才女,即便做出了如此......” 她没有将那不堪入耳的话说出来, 擦了擦眼角的泪,装作宽容大度的模样, “便将她也一并收入......” 话音还未彻底落下,一道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陛下,青青自知身份低微,也并非那贪恋荣华富贵之人,更从未想过败坏自己的名声,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攀上二皇子殿下!!!” 众人循着声音回头一看,眼中仿佛见鬼了般,面色一惊,因为说话之人,竟然是萧青青...... 第146章 亲上加亲 “你,你怎么会在此处???”两道尖锐的声音不约而同的问出,一道是来自贤妃的,而另一道,居然是来自琉璃公主的。 贤妃说完之后便后悔了,因为身旁的男人,看她和公主的目光已经变了,变得惊疑不定,贤妃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急忙解释...... “陛下,臣妾是听荣王冲撞了闺阁小姐,而那闺阁小姐,只有萧青青一人离开了诗会!” “臣妾当然以为青青在房间里,青青,你没事就好,害得本宫......” “还有你祖母,好生担心。”贤妃在说到此处时,声音已经开始发颤,就连身子都不停的打着哆嗦,面如死灰,如果萧青青不在房中,那房中的人又是谁?地上那衣裳,显然不是宫女的。 沈米娥看到青青完整无缺后,也彻底松了口气,她心中虽然有些把握,但事情,未必朝着她预料的方向发展,还好青青没事。 “青青,你这不省心的孩子,去哪了,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叫祖母如何活???” 她将青青一把搂进怀里,声音有些哽咽,而一旁的何许青,在此时也是红了眼眶! 永昌侯府地位最高的女人......一个侯老夫人,一个侯夫人,但这二人今日都为青青红了眼眶,可见萧青青在永昌侯府的地位不低。 皇帝心中微叹,是他错怪萧青青了,只有这般忠贞刚烈的女子,才配得上众人对她的疼爱,只是,贤妃一口咬定萧青青的做派,未免有些反常了。 “青青,好在你没事,我们都以为......” 青青摇了摇头,又有些奇怪和不解,“陛下,祖母,青青只是多饮了几杯,去御花园里吹风醒酒,等到回到小花园,却发现,公主殿下以及各位贵女都不见了。” “青青本以为是诗宴结束了,便回到了宫宴上,但没想到,祖母,还有诸位夫人也不见了。” “刚寻到此处,便听诸位夫人说我不择手段,爬上二皇子的床。” “这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脸色一僵,尴尬的不知道该去哪站着。 只见青青一脸无辜,神色又充满了迷茫,目光更是直接看向了众人身后的房间!带着满满的暗示味道。 对啊,一众人险些将这休息室给忘了,如果里面的人,不是萧青青,那又会是谁??? 贤妃眼皮子一跳,大感不好,立马岔开话题,“误会,都是一场误会,既然闺阁小姐们都无事,那便快回宫宴吧,免得让大燕国使臣说闲话。” 说罢,贤妃拉起皇帝的胳膊,身体一软,显然又想用美人计那一招,然而,在前者说出此话的一瞬间,一旁的皇后,已经来到了房门前。 手中更是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了房门!!! “砰!”的一声脆响,房门从内大敞开,休息室内并不大,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屋内的灯火虽然昏暗,但也能隐隐约约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两个人。 一人是二皇子,此刻的二皇子,醉脸驼红,内衣大敞,那健壮的胸膛上,还放着一只柔弱无骨的玉手,眼不瞎的人都知道,这手是个女人的。 只是那女人躺在了内侧,脸颊缩在二皇子的脖颈处,看不清其真容。 皇帝看到此情此景,目光一缩,愤怒的同时,竟然觉着,这场面是这般的“似曾相识!!!” 呵,他想起来了...... 众人看陛下脸色难看,害怕的屏住了呼吸,谁都不敢在这节骨眼的时刻,去触真龙的霉头! 而皇后此刻已经打定了主意,即便让皇家蒙羞,即便让皇帝和贤妃记恨,她是绝不会错过扳倒二皇子的机会,念及至此,她立马对着身旁的嬷嬷们投递去一个眼神! 嬷嬷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是干,直接冲入了房中,没有动二皇子,只是将那衣衫不整的女人给拉了出来。 这不拉不要紧,一拉出来,众人都傻眼了。 尤其是贤妃,气的恨不得冲上去,抽那女的两巴掌,只因此人...... 此人竟是兵部侍郎家的嫡小姐,是二皇子那舅舅家的女儿!也是贤妃娘娘的亲侄女儿! 表哥和表妹???回过神来的皇后嘴角抽了抽,心里头不道德笑了两声,嘴里更是不留情面的吐槽了句...... “贤妃妹妹,这下,荣王府同兵部侍郎府,算是亲上加亲了。” 而此刻的兵部侍郎,为了二皇子的宏图伟业,已经巴结到了镇北王那桌上,喝的那叫一个开心,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女儿的事。 “你,你这个有爹生,没娘教的,竟爬到你......”贤妃捂着心口,气的嘴皮子都变成青紫色了,但她还是不舍得把人丢进池子里去清醒清醒,连忙纷纷道: “你们还不快,把人给我抬回宫里去!!!” 沈米娥瞥了眼青青,见她神色并无意外,显然是已经知道此事。 贤妃这下是真的哭了,“陛下,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臣妾无话可说,但她毕竟是臣妾的侄女,还请陛下网开一面,便......” “便让她进荣王府,许个侧妃之位吧。” 那二皇子还在屋中躺着,被一众人瞧着,明日京城里指不定传成什么样,皇帝摆了摆手,神色有些疲惫。 可两人就这么算了,皇后不能算。 她冷笑一声,“贤妃妹妹,若我没有记错,嫣然已经同武校尉定了亲,一个定了亲的人,怎么会爬上自己表哥的床???” 沈米娥眨了眨眼睛,还定了亲???小说里可并没有出现这个嫣然,还有什么武校尉,看来剧情又再一次变动了。 贤贵妃被皇后的一问,直接问的两眼一黑,朝后晕了过去,但没有晕在皇帝的怀里,这次,显然是真被气晕了。 半个时辰后,坐上马车的沈米娥,开始打听主线剧情。 “青青,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青青回想起今日去诗宴上发生的事,眼眸中不由得染上了一层冷意,好在! “祖母,万幸你留了后手!!!” 第147章 自作孽,不可活 何许青一愣,“什么后手???”二皇子身旁躺着的女人,分明是兵部侍郎家的小姐,其中,又关青青什么事? 沈米娥虽然也不清楚,但不忘日常愣女主角一眼,嘲讽道: “要真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青青如今,便是荣王府的妾了!!!” 何许青一脸无辜,“母亲,我......” 青青见两人又开始日常掐架,急忙解释道,“祖母,大伯母,我这不是好端端的,没关系的。” “今日多亏了阿国。” 阿国?她表哥?“何许国不是喝醉了吗?”怎么还有空去小花园一趟?想到此处,何许青突然猜到了些什么,她这表哥一向酒量过人,今日却饮了几杯酒便醉倒在了桌上,被人好一顿嘲笑,甚至都传到了女眷那边。 她当时心急着青青,也没有细想,但如今想来,定是装醉无疑! 青青的眼眸里闪过一阵后怕,正如祖母所言,她在琉璃公主的诗宴上,遭到了一众人的刁难,诗作不好,被人罚酒,诗作太好,又被人灌酒,她不愿喝,公主就说不给面子,让众小姐逼着她喝。 连饮了半壶酒,虽然有些醉了,但她的神志还是清醒的,但不知为何,一闻到荷包里的香味后,她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后,竟然无缘无故的来到一间休息室。 而她睁开眼睛的瞬间,便看见身旁坐着一个男人,正在脱衣裳...... 她浑身发软,使不出力气,扯开嗓子大喊,可喊出来的声音,还不如日常说话的声音高。 “本宫不想为难你,你乖乖的从了本宫,不比当个庶女好吗?” 青青当时都绝望了,眼看着二皇子一步步的靠近,只能拼命将身上藏着的辣椒水喷出去,但女子的力量,又怎么能比过男子,虽然对二皇子造成了伤害,但这伤害也是微不足道,更是直接激怒了后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何许国突然闯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朝着二皇子的后脑勺打了一闷棍,又给人喂药,将人放倒了! 沈米娥咬了咬牙,拉住青青的手,“我就知道那荣王没安好心,还好我跟何许国提前打了声招呼,他武功好,再加上贤妃撤走了男子休息室附近的侍卫,才让他能顺利溜过去。” 支线任务还未发布的老郡主此刻也在马车上,长叹了一口气,“说的不错,贤妃、二皇子真是卑鄙无耻。” “若他光明正大的求娶青青,那也就罢了,偏偏用了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沈米娥冷笑一声,义愤填膺的附和了句,“可不是吗,一来,青青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也不是那见一个爱一个的,追她不好追,浪费时间不说,还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二来,二皇子根本不想娶青青为正妃,你们今日也听到了,都将主意打在那镇北王身上了。” 何许青皱起眉头,心中闪过一抹嫌恶,听几人说来说去,她总算是理通了,“所以,他才会用这种卑鄙手段,侮辱女子的清白,让陛下认为是青青主动勾引,从而被贬为妾,利用青青,借机同咱们永昌侯府攀上关系!!!” 好歹毒的男人,若是换了别家小姐,或许会认命,但青青...... 以何许青对青青的了解,明白这丫头,宁死也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好一个二皇子,好一个贤妃!!! “但那兵部侍郎家的小姐又是怎么回事?”这一点,是沈米娥不知道的。 说来也巧,青青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她被何许国抱了出去,一直等到身上的麻劲儿醒了,这才想起房间里被人药倒的二皇子。 本想让何许国去通知侍卫,去瞧瞧二皇子的情况,但没想到,两人远远的瞥见,那兵部侍郎家的小姐,竟然偷偷摸摸的进了房间,还故意留了一道门缝。 起先青青还单纯的觉着,这嫣然,好歹也是二皇子那边的人,进去,定是照顾二皇子的,直到等了片刻,等到陛下、皇后,祖母,等来一众夫人,那嫣然都不曾从房间里出来! 为了自己的清白,青青先是返回了一趟宫宴,在剩余人面前露了脸,而后又赶到了此处。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你们都知晓了!” 老郡主点了点头,“嗯!”成功的打开了任务详情,“那嫣然是贤妃的亲侄女,幼年丧母,经常来宫中小住!” 难怪贤妃骂她这侄女有爹生,没娘教...... “但前几日,贤妃做主,将这侄女,许配给了武校尉孙可!!!” “你们知道孙可吗?” 沈米娥刚准备摇头,便见何许青同青青二人,一起点了点头,她无语的跟上了点头耶斯,摇头no的节奏。 青青接着解释,“听闻那孙可,是镇北王手中的一员猛将,虽为校尉,却有大将之才,在战场上曾立下了汗马功劳,英勇无比,曾被人送外号——铁面煞星。” “只是!”青青说到此处,垂下了目光,似乎有些忐忑,直到平复心情,这才继续说道: “只是此人不仅对敌人心狠手辣,对自己人也是......” 老郡主见青青面色有些不舒服,便主动接过了话题,“此事说来隐秘。” “这孙可本是有原配夫人的,但他那夫人,在前几年突然生了大病死了。” 老郡主冷笑一声,“说是病,但其实是被他喝醉酒之后,亲手掐死的!!!” 亲手掐死的??? 沈米娥瞪大了眼珠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孙可当武将,大抵是为了满足他的变态杀人欲吧! “难怪那什么嫣然宁冒着得罪贤妃的风险,也要爬他表兄的床,谁能接受嫁给这么个活阎王......” 活阎王?这词用得好,几人对视一眼,“呃,米娥,你这么一说,倒也解释了那嫣然的做法!” “可惜喽,贤妃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一出瞎眼诡计,断送了两门精心谋划!!!” 第148章 树敌太多 贤妃本想用二皇子的正妃之位,拉拢朝廷的权臣,即便拉拢不到镇北王......亦可以拉拢如同护国公等手中有兵权或者财权的,再用嫣然的婚事,拉拢镇北王手中的大将! 这样一来,二皇子身边也会多出两股夺嫡的势力,让他在皇位争夺战上,站稳脚跟。 可没想到,贤妃母子二人竟将主意打到了永昌侯府......再加上被自己身边人背刺,既笼络不到孙可,又失了皇帝的心,以至于变成如今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郡主拉起沈米娥的手,在临下车前,语重心长的嘱托道: “米娥,贤妃看似贤良温厚,但骨子里善妒恶毒,此事一过,恐怕她会找机会报复永昌侯府,你准备好吧!!!” 沈米娥一愣,反问道:“啊?准备什么?”再一看,老郡主已经远去。 老好人何许青安慰道:“母亲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永昌侯府出事!” 回过神来的沈米娥,点了点头,“老身自然放心,有镇南王在,这贤妃若是敢打永昌侯府的主意,你便说动你父亲,让这江山改朝......” 何许青皱起眉头:“老夫人!!!” 回到侯府已经是深夜,沈米娥疲惫不堪的早早歇下,准备睡个懒觉。 但没想到,第二日天不亮,她又被老二媳妇从被窝里揪了起来。 “母亲,儿媳打听到一件惊天大事,你快赶紧起来吧。” 沈米娥没好气的瞅了老二媳妇一眼,穿好衣裳出来,那些晨昏定省的儿媳妇,早就聚集在外厅里,先是按照惯例的鞠躬问好,而后命下人端上早茶,开始了今日的八卦汇报工作。 “母亲,大嫂,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萧景然昨夜喝的大醉不醒,何许青照顾了整整一晚上,以至于今早起来有些头晕,她揉了揉太阳穴,懒洋洋的问了句,心想着弟妹就爱夸大其词,估计是什么小事吧。 但没想到,后者突然爆出了一则惊天大瓜, “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陛下竟然给太子赐婚了。” 赐婚?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由得一愣,何许青面色除了有些惊讶外,倒也没什么,只是沈米娥,头顶着三个问号,像是见鬼了般的重复了一遍! “赐婚?陛下为什么要给太子赐婚???”这不对啊,按照主线剧情发展,太子应当一直是单身,然后同女主角联手铲除异己,再风风光光的娶何许青为皇后,两人携手同享江山。 几个女人对视一眼,不明白婆母为什么会问出此话。 “母亲,您糊涂了吧,太子早已过了弱冠之礼,身边也一直没有个伺候的人,太子妃和侧妃之位,一直空悬着,陛下早该赐婚了,重点是赐婚的哪家小姐?” “今早陛下下旨,将镇北王嫡女,赐给了太子当正妃。” “让两人一个月之内完婚呢。” 镇北王嫡女???这下,轮到何许青惊讶了,倒不是因为别的,这些夫人还不知道,昨夜他们进宫,亲口听太子说,有意同镇北王联合,还有,皇帝那边也透露出一则消息,二皇子曾经也有意求娶镇北王之女。 镇北王之女,有这么大的魅力?若是这般想有些浅显。 婆媳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觉着,此事恐怕还是同争抢皇位有关系。 只不过,这男主角都要结婚了,女主角怎么还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从她的眼神中找不到一丝难过,悲伤的痕迹? 沈米娥皱起了眉头,怀疑这何许青是装的,还是压根没将太子放在心里。 可就在此时,厅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那风风火火,冒冒失失的模样,让人怎么都想不到,来人竟是青青,只见她手中还提着上学用的古代版文具盒,连气都顾不上喘,便径直来到了沈米娥身前。 “祖,祖母,大事不好了,有官差上门了。” 官差又上门了?厅内的众人神色一惊,连忙招呼青青慢慢说。 “怎么又上门了?莫非我永昌侯府又出现了把人毒死的冤案???”老二媳妇还对上次那件事耿耿于怀。 但她这不说不要紧,一说还真猜对了。 “二伯母说得对,可这一次,不是我永昌侯府。” “而是玉春堂。” 青青看了眼自家祖母,小声解释道: “祖母,玉春堂昨日开始售卖那醒脑水,可今日一早,便有人抬着尸体,找上了玉春堂,说是药房卖的醒脑水是毒水,把人给毒死了!!!” “那玉春堂的掌柜,似乎把您给供出去了,官差现在就在门外等着,许是因侯府的关系,并不敢冒然进来!” “但此事,我们必须要出面,给个说法才行。” 沈米娥愣了愣,抬头看着青青,脑海里面不由得回想起,昨晚老郡主的嘱托,让她小心贤妃娘娘的报复。 可这...... 她昨晚十点才推销醒脑水,那时候玉春堂恐怕是早就关门了,但现在,顶多才七八点,早上七八点就毒死了人?请问一下,玉春堂这个时间段开门了吗? 不过无妨,她瞥了眼何许青,贱嗖嗖的嫁祸道: “着急什么,这玉春堂是何许青带来的嫁妆,和老身,和这永昌侯府有什么关系?官差要来拿人,便把她拿走吧。”她摆出了一脸不在乎的模样,似乎可以随时放弃这个大儿媳。 众女眷对视一眼,冲着何许青投递出一个关爱可怜人士的眼神!唯有老二媳妇,老三媳妇,有些看不下去。 尴尬的笑了两声,“母亲,都什么节骨眼上了,您就别说笑了,大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近百家嫁妆铺子撑着,可不能把这个金饽饽送走。 何许青脸色一僵,虽然知道母亲这些话,有开玩笑的成分在,但她还是免不得受到了伤害。 更是气的太阳穴突突的挑,但这番生气、难过,也只是维持了几秒钟而已。 只见何许青突然挑了挑眉头,嘴角挂起了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见招拆招。 第149章 假药害死人 “母亲,既然你这般说,那儿媳便去了,只是这玉春堂的药毒死了人的锅......儿媳可以背,但若查清楚了玉春堂是冤枉的,这药店日后的收益,应当也是儿媳的吧?” 嗯?那怎么可以? 沈米娥没好气的愣了她一眼,当即站起身,毫不犹豫,“走,一同去玉春堂瞧瞧。” 若是普通事,尤其涉及到花钱的,沈米娥免不得要磨蹭个一个小时,但涉及到阻碍她赚钱的,她走的比谁都快。 未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招呼好了马车,又同官差说了几句...... 这不是,一众人跟着沈老夫人,快马加鞭的赶到了玉春堂。 此刻的玉春堂,被官差围的水泄不通,周围都是看热闹的百姓,最重要的是,那被毒死的人,居然就这么被担架抬着,放在了玉春堂门口。 好在尸体上遮盖着一块白布,不然还得找黑心的白云老道做一场法事驱邪。 “小少爷,死的冤枉呐,他才十四岁,还没有考中功名,还没有娶妻生子,就这么没了,苍天,这世间还有没有公道!!!” 沈米娥看了那哭丧的婆子一眼,随后绕了个大圈,径直来到了玉春堂大厅,厅内,黑脸宋,早已等候多时。 后者在见到她的刹那,脸上出现了一抹奇怪的神色,手中看着那百两银子一瓶的醒脑水,咋舌一叹。 “沈老夫人,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话虽这么说,但黑脸宋心中想的是,怎么京城赚钱的买卖,都和永昌侯府,和沈老太婆有关? 沈米娥尴尬一笑,看那婆子的架势,深刻明白今日之事不好解决,当即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五百两银子的银票,准备先来一份见面礼,疏通关系。 但没想到,黑脸宋见到那银票后,没有如往常般的喜笑颜开,反而皱起了眉头,脸上出现一丝不快。 “沈老夫人,你当本官是什么人???”当着这百姓的面,居然敢给他当面塞银票,传到陛下耳中如何使得??? 呃?不要银子啊?那她还是收起来吧,但收起来的瞬间,黑脸宋的脸色比上一秒更黑了,真是不要又要,诡计多端的男人。 只见后者叹了口气,瞧了眼屋外的众人,径直走到沈米娥身前,小声解释道: “沈老夫人,今日之事,恐怕银子解决不了啊。”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银子都解决不了的事,那还真是新鲜...... “如何说???” 此时,何许青和老二媳妇,早已同那被毒死的亲眷们,问出了一些门道,两人忧心忡忡的走进了玉春堂,还未等宋大人开口,便抢先插话道: “确实不好解决,死的人,并非寻常百姓,那家属也不要银子,只求一个公道。” “被毒死的人,是工部侍郎的儿子......” 此话一出,那外面的人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尤其那跪在尸体旁的家眷,哭的更厉害了。 “苍天啊,大家快来看看,这玉春堂的药毒死了人,里面的人还有说有笑,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那跪在身体旁的老婆子,演技再创新高,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看着那躺在地上那被白布遮掩的小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这孩子怎么会这样?太可怜了!”有人叹息道。 “是啊,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另一人道。 “玉春堂卖假药害死人命,简直天理难容!”又一人愤怒地说道。 这时,人群中不知哪个女人突然悲愤了句,“可恨,玉春堂背后的主子是永昌侯府,是我们得罪不起的!等工部侍郎回来,我们定要进宫面圣,为这可怜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人们议论纷纷,一时间,现场气氛凝重,而这永昌侯府,又一次变成众矢之的。 何许青叹了一口气,心知此人定然死的蹊跷,但无论是工部侍郎家的孩子,还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纵有千般仇恨......那想要对付永昌侯府的背后之人,也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一个活生生的性命下赌注啊? 那孩子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量,却死的不明不白。 何许青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拳头,“母亲,外面哭喊着的家属,正是工部侍郎府中的婆子,此时,工部侍郎应该去上朝了,但若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了,又知道这玉春堂是咱们侯府的产业,免不得要告到陛下那去。” “母亲,此事,您一定要妥善解决。”为那可怜的孩子找回一个公道。 何许青这般说着,说的好像沈米娥能尽早解决一样,她当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祸及人命的事,都不是小事,而且死的是工部侍郎家孩子,工部侍郎是正四品官员,莫说儿子死了,哪怕是府中的小妾死了,都不会善罢甘休。 沈米娥虽然是个反派,但她最痛恨的莫过于,正反派之间的斗争,祸及到无辜人。 她冷着脸,问了句,“宋大人,确定这孩子是被我玉春堂卖的醒脑水给毒死的?” 黑脸宋点了点头,面色有些沉重,更将手中用白布包裹那罐子放在桌上, “沈老夫人,报案人说,此子今日早晨喷了这瓶醒脑水后,突然口吐白沫,仅仅半个时辰的时间,便中毒而亡,本官查过,此子眼唇发黑,死因确实是中了剧毒,而那死亡时辰,也对上了。” 更甚,“这瓶玉春堂出售的醒脑水里,也查出了剧毒。” 沈米娥的目光,看向了桌上的醒脑水,又看向了桌上盘子里的老鼠,鼠尸都僵硬了! 而这瓶醒脑水,也的的确确是她玉春堂的东西,做不得假。 因为沈米娥研制出来的东西,与旁的药房卖的装药水的罐子并不一样,那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是现代才有的喷雾,其瓶口上更有拧住瓶盖的螺旋环设计...... 她叹了口气,还是头一次觉着事情陷入了死局,有些麻烦。 第150章 追查真相 麻烦的便是,此事解释不通,毕竟这古代也没有一个生产检验之类的东西,吃死了吃坏了,吃的串稀了,便只会怪厂家,从来都不想想,是不是有人故意下毒。 但最为麻烦的......这孩子前一秒还好好的在家中,后一秒喷上这醒脑水便毒死了,总不能说,是这工部侍郎家中的人给这庶子下的毒吧??? “掌柜的呢???” 此话一出,那被五花大绑,绑在角落里的掌柜,终于发出了声音,他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像是遭遇了什么极刑般,见到沈米娥,二话不说,先来了一套惹人怀疑的...... “沈老夫人,您一定要救救我啊,这和我无关啊,这醒脑水,可是你让人拿在店铺里卖的!” “我动都没动过一下,又怎么会在里面下药,您老是一品诰命夫人,家大业大,一定要救我的小命啊!!!” 这掌柜的喊话声音像是打了鸡血般,生怕外面的吃瓜群众听不到。 这不是,本就义愤填膺的群众,听得此话,直接觉着沈米娥是要动用自己的权利,让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气的直接喊道: “凭什么?你们永昌侯府就算权力再大,难道还能一手遮天不成?这里可是京城,不是你们永昌侯府说了算的地方!”“今天这事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就直接去敲登闻鼓,把冤情奏到宫里,让陛下亲自来断案!” “不错,我们去敲登闻鼓,哪怕被打上八十大板,也要为这可怜的孩子找回一个公道!!!” 若不是有官兵拦着,只怕这群愤青就要冲进厅里,给沈米娥一顿毒打。 她定了定心神,看着外面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叫过来老二媳妇,偷偷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随后,做出一个决定。 她拱了拱手,“宋大人!!!” 黑脸宋一脸严肃地看着沈老夫人,语气坚定地说道:“沈老夫人有话直言!!!” 毕竟,他心里也实在不愿意相信,是永昌侯府卖了毒药,害死了工部侍郎家的庶子。要知道,如果想赚钱,完全可以选择卖假药这种方式。 比如,可以把人参换成不值钱的山参,或者将用珍贵药材熬制而成的下火茶换成普通的下火茶。这样做不仅能降低成本,还不会危害到别人的生命。 但将毒药卖给客人???首先,毒药的价格通常较高,对于一个药店来说,成本过高,其次,这玉春堂已经在京城经营了上百年之久,口碑和信誉至关重要。 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失去了信誉,那么以后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永昌侯府都没有理由去卖毒药害人。 死了人,岂不是连老店的声誉都砸了??? 沈米娥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有话便直接说了。 “宋大人,你可否带着我去工部侍郎府上查查???” 她知道自己有些冒昧,但既然从这玉春堂和尸体上查不出死因,倒不如去工部侍郎家里查查,总不能就这么坐在这,等事情出现转机吧。 再者,她虽然是永昌侯府侯老夫人,但也不能随便去官员府上,但黑脸宋不同,他是查案的官员,人死了,去府上查情况,在合理不过。 宋大人犹豫半晌,直到手中突然被人塞了五百两银票,这才欣然同意。 “把这掌柜,还有店铺里的伙计都带上。”沈米娥吩咐了句,她昨夜入宫,才同一众官员的夫人,推销了这东西! 重点是,在没有明星推销前,这醒脑水一小罐便要足足一百两银子......谁没事撑的?花一百两银子,买这毫无名气的东西?傻子或许会,但能做到四品大臣的又有哪个是傻子? 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这孩子喷的醒脑水,是玉春堂的东西,但却不是从玉春堂买的。 只是,宋大人站在门口,看着外面乌泱泱的人群,脸色不太好看。 这些人口中还不停地喊着,让沈米娥出去给那死去的孩子一个交代,如若沈老夫人现在出去,那他带来的官兵,只怕是拦不住百姓......民愤太深,若是伤到了永昌侯府的女眷们,又该如何是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回春堂也死人了,大家快过去看看呐!!!” 众人纷纷回头,“什么?回春堂也死人了?这回春堂莫非也是永昌侯府的地方?” “走,我们去看看,一日之间,永昌侯府的药铺毒死了两家人,丧心病狂!!!天理难容!!!” 黑脸宋看到人群撤走了一大半,急忙命令官差,护送沈米娥上了马车,然而,他却不知,这回春堂死人的消息,是沈米娥故意让老二媳妇放出去的。 等到吃瓜群众来到回春堂的时候,才发现,是这回春堂的掌柜给没了,重点是,掌柜今年九十多岁了,寿终正寝,堂外挂着白布,正张罗着喜丧呢。 “可恶,一定是那沈老太婆串通了人骗我们,走,回去找她算账!!!” 可当众人返回玉春堂的时候,哪里还有沈米娥的影子? 此刻的她,早就带着一众人,来到了工部侍郎府上。 事情也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有宋大人在,解决了很多麻烦! 府上花园里,婢女、下人、婆子们排好长队,一个个被叫入大厅里问话。 大厅里坐着沈米娥、宋大人,何许青三人,并没有工部侍郎府的主母等重点人物。 说来也是悲催,那被毒死的庶子,生前在侍郎府中过得日子有些凄惨,其母早亡,头上还有个嫡母,以及嫡兄长压着...... 沈米娥抿了口八二年的老陈茶,让那进来的丫头把门关好,见后者年岁不大,一脸忐忑的模样,她温柔的笑了笑, “无需担心,今日问话,绝无旁人知晓,老身问什么,你只管如实回答,若这府中主母刁难你,你大可去我永昌侯府找庇护!!!” 第151章 死因之迷 沈米娥这番话似乎一点都没有安慰到那婢女,只见后者强撑起一丝微笑,“多谢沈老夫人”,但意思了一下后,她又解释道: “但我签的是死契......” 沈米娥无语了,这大朝国,丫鬟卖身为婢,分为死契和活契,死契限制了丫鬟的人身自由,地位低,形同牲口,任由主子虐打、杀死都不犯法! 这婢女明显是让沈米娥拿出点实际的,不要来这信口开河,她的权利再大,也管不了签了死契的奴婢被主人任意打杀。 她点了点头,当下看向了何许青,意思是让她拿出点银子来,不能老让她出血。 聪明的女主角当下会意,不过却会意错了,但却在无意中让她明白了一件事。 只见何许青小声解释,“母亲,这婢女是工部侍郎那庶子的身边人,一直照顾后者的饮食起居......” 这意思不就是说,这婢女很可能知道点内幕? 终于......审问了七八个下人,总算找到突破口了。 见沈老夫人要掏银子的动作,一旁的宋大人摆了摆手,冷笑一声,真是好大的胆子,小小婢女竟敢在他面前威胁沈老夫人? “你信不信,我现在出去,同工部侍郎夫人说一句话,你这小命今晚就得折在府里???”老夫人的银子,给他更好使。 此话一出,那婢女被吓的立马跪下,开口求饶。 “奴婢知错,还望宋大人网开一面,奴婢只知道,二公子的醒脑水,是大公子给的,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大公子???”几人对视一眼,眼眸中有些震惊,工部侍郎身下共有两位公子,大公子便是正房夫人所出的嫡子,也在京学堂里读书,至于那二公子,便是那被毒死的庶子。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而且她今日在玉春堂的时候,专门留意了下二公子身上的衣裳,即便是庶子,但也是侍郎府的公子,身上居然穿着最为廉价......只有苦力工人,才会穿的纯麻布料, 最为关键的是一个十四岁、十五岁的男孩,居然瘦的如同一个小姑娘般,露出的手掌干枯如柴,显然是在这府中遭受了苛待。 莫非是这大公子下的毒?沈米娥沉吟片刻,一针见血的问道: “大公子同二公子平日里关系如何?有没有恩怨?” 婢女听得此话,身子一颤,将头埋的更低了些,她慌慌张张的表情,被三人尽收眼底,也猜出了一个大概。 宋大人摆了摆手,“好了,你下去吧......若想活命,便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紧接着,宋大人装腔作势的审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婆子,而后直接将伺候大公子的婢女,叫了进来!!! 这嫡子身边的婢女,心理素质明显超越庶子身边的婢女。 进来之后,有礼有貌的鞠躬,面色并无半点慌张,还主动解释道: “奴婢菊花,是大公子院内的大丫鬟,平日里,只管伺候大公子,同二公子少有接触......”说到此处,她叹了口气,话锋一转。 “二公子今日早晨突然间暴毙,可把府里的人吓坏了,尤其是大公子,他们兄弟两个,平日里关系最好!!!” “知道自己的弟弟没了,大公子......” 菊花的话还没有说完,坐在客位上的沈米娥一抬眸,目光冰冷地看着菊花,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不丁的问了句:“哦?关系既然这么好?那大公子怎么还有心情去学堂???”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一把利剑刺破空气,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包括宋大人在内的几人顿时一惊,同时看向沈米娥,至于菊花,早已被吓得脸色苍白,愣在了当场。 来之前她早已经问过,府中的主君,也就是工部侍郎如今在上朝,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儿子没了!!! 而府中的嫡母,本应该操持着家里的大小事务,但现在却不见踪影……听说是去了某个亲戚家,不知道是有什么比死了人还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更奇怪的是,府中的大公子,明明知道自己的亲兄弟被毒死了,却还若无其事地去了京学堂读书...... 悲愤化为力量,也不是这么转化的。 这整个侍郎府,直到现在都未曾挂起一条白绸,也没有任何举办丧礼的迹象。而那个将尸体送到元春堂门前,哭喊了半天的婆子,其实不过是府中地位最卑微的下人罢了,而且她还不属于二公子院子里的人。 可见沈米娥今日算是来对了,不来又怎么会知道,二公子在侍郎府中,过得还不如大公子身边穿着丝绸的奴婢!!! 找出证据,还玉春堂一个清白,虽然要紧,但更要紧的是,为这个死不瞑目的孩子,找回一个公道! 菊花的身子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神慌乱地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但却始终不敢与沈米娥对视一眼,她的声音变得结结巴巴,毫无章法! “大,大公子,他......” “哦,是今日学堂里有一场小考,很重要,大公子难过,但不敢......” 一场小考???那青青怎么就不用去考?学霸都不去,可见也没有多重要,沈米娥身子前倾,瞪大眼珠子,在菊花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前,冷声问道: “不敢什么???你是觉着这随便编出来的鬼话,能诓骗老身不成???” “京学堂里的学生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想必总有人知道你们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关系,究竟有多要好???”需知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真正的兄弟,即便在对方身上插刀子,那也是真兄弟,至于塑料兄弟,戏演的在逼真,也会让人一眼看穿。 沈米娥看着菊花,声音充满了威严和压迫感,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老身问你,是在给你机会,若你不识抬举,老身便去京学堂走一遭!!!” 第152章 死因之谜2 在沈米娥反派淫威的加持下,几句话,便将那菊花打回原形,前言不搭后语,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也忘得一干二净。 同上一个婢女一样,甚至连上一个还不如,菊花整个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气力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莫说掌管刑法黑脸宋在此,可以找个理由将菊花带回牢狱受刑! 即便宋大人不在,沈米娥也有足够的力量,让这工部侍郎府上的婢女,日子难过...... 权衡利弊下,她只能如实交代,“宋大人,老夫人,我说实话,说实话......” 过了片刻,菊花打开门走出了厅中,而那侍郎夫人身旁的嬷嬷,见菊花脸色无恙,没去多问。 大厅内,三人对视一眼,心情都不由得有些沉重。 正如他们所料,这庶子,在侍郎府上的生活,过得极其艰难,冬日无袄,夏日无衫,每日住的是柴房,就连考上京学堂,也是凭他自己过人的本事,得到了京学堂先生的赏识、举荐,但下了学堂后,他还要留下打杂工,还清学费。 至于侍郎夫人,如何对待这个庶子? 用沈米娥自己的话说,那就是电视剧里王雪琴对待依萍那样,在男人面前撺掇,说什么继子骂她这个继母,还背地里骂爹,导致工部侍郎对这个孩子不闻不问。 这不是,儿子死了,都没有一个下人去通知一声,赶紧让人回来进行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活动。 可最为关键的是...... 宋大人面色沉重,“这菊花把知道的都交代了,可并没有提这醒脑水下毒一事,我们只知,是大公子给了二公子醒脑水,但此事,也无法证明玉春堂是清白的。” 沈米娥点了点头,示意老宋莫着急,毕竟下毒之事,一旦查清,让府中丢大脸不说,那可是要下狱问斩的,一个婢女,又能知道多少? 但菊花,却提供了一则有用的消息。 “她不是说,这醒脑水是大公子昨天深夜问别人买的吗,将那人先带过来问话......宋大人,此事,还有劳你了!!!” 此时时间尚早,距离晌午还有足足一个半时辰,他们要赶在工部侍郎回府之前,把这个情况查个明白。 府中无主人,这些下人才敢说实话,若撑腰的人回来,即便是宋大人,也未必能撬动这些下人的嘴。 好在大公子买醒脑水的时候,身旁有小厮陪同,老宋咋舌一叹,急忙吩咐手下,带着那小厮,把那卖水之人找过来。 巧的是,卖给大公子醒脑水的,居然是他的同窗好友,大公子眼瞅着同窗好友被官差押走了,眼皮子一跳,终于没心情在念书了,借口尿遁,急忙赶回了府上! 而那府中的几个婆子,眼看事情不妙,想要去给夫人报信,只可惜...... 在沈米娥一行人来到工部侍郎家中的时候,宋大人便在沈米娥的金钱诱惑下,下了死令,今日,这府上只许进人,不许出人,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岂有此理,这是堂堂侍郎府,事情还没查清楚,你们为什么不允许府内的人离开???”夫人身旁的女管家站在大门口,同官差争吵起来。 官差一:“我看她贼眉鼠眼,有很大的嫌疑。” 官差二:“说的不错,我们将她绑了,待会狱中慢慢审!!!” 此刻的大公子,被一众官差拦到了厅外,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飞进厅中,看看这些人在说什么。 厅内,沈米娥直接揪起玉春堂老板的头发,二话不说,哐哐哐的先给后者扇了两个耳光...... “别哭了,死的是侍郎家的公子,又不是你家孩子,赶紧看看,这个人有没有买过玉春堂的醒脑水!!!”话说这糊涂的掌柜,好像是老八某个媳妇的娘家亲戚,被有纵儿犯错情节的原主,给安排了一份好差事。 等到此事了结,沈米娥必第一时间,将他打回原型,踢回老家。 掌柜的鼻涕眼泪横流,一边吸鼻子,一边努力回忆,在他还没有回忆起的时候,那大厅正中央,被莫名其妙带过来......又亲眼见证沈老夫人扇耳光的酷刑手段的公子,已经吓傻了! 此刻的他并不知道工部侍郎府上的二公子被他那醒脑水毒死,更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要被带过来! 只见那掌柜说不出话来,他着急的老实承认道:“买了买了,几位大人,我是掏钱买的,绝对没有欠玉春堂银子啊,求求你们不要打我......” 打?宋大人眉头一皱,需知他最不爱听此话,“岂有此理,本官岂那种滥用私刑之人?” “今日叫你来此,是问问你,为何要买这醒脑水???” 此话问的,那年轻公子一个愣怔,就好像他在街头上看中一样东西,在玉器店里看中一样玉石,花钱买下,突然有官府上门,问他为什么要买?买东西也犯法吗,怎么不问那店铺老板为什么要卖??? 沈米娥白了眼宋大人,暗道一声晦气,有这么审问人的吗? 她轻咳一声,严肃问道:“孩子,别怕,老身是好人,今日带你来,是想问你,自买回这醒脑水后,你用过吗???” 年轻公子本就害怕,一听沈米娥那句:“别怕!”吓得眼泪瞬间就出来了,他老实点头。 “我发誓,我只用了五......哦不,是三下,只用了三下,绝对没有浪费,昨日我见这东西还能喷水,觉着有些新奇,便买了一个,还带在学堂里,显摆来着......” 沈米娥眼睛一眯,成功抓住了话中的重点! 叫停道:“等等,你是说,你昨日从玉春堂买了醒脑水,并将他带在了京学堂???” 年轻公子如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一脸忐忑的咽了咽口水。 “对,我的同窗好友们都见到了,如果不信,你们可以将他们也带过来,还有两个兄弟,也喷了些!!!” 沈米娥同宋大人对视一眼。 第153章 戏精一家人 根据这公子说的话,完全可以证明,玉春堂卖出去的醒脑水中,并没有剧毒,如果有毒,那第一个毒死的便应该是此人,还有那学堂中,一起喷了这东西的两位学子。 只见这少年又解释道:“昨晚吃过饭,我本已经躺在了床榻上,但不知道为什么,白逸尘三更半夜的突然找上了门,还非要买我这瓶水。”白逸尘便是工部侍郎大公子。 “这东西玉春堂里多的是,我的已经用过了,还觉着挺好用,便让他等玉春堂开门了去买,可他很着急。” “还给了我双倍的银子!!!” “我寻思着,竟然还有这种好......不,我寻思着不想让他在缠着,便将醒脑水卖给了他......” 年轻公子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问道:“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你可不能因为我多赚了银子抓我!!!大朝国,也没有这等律法啊!!!” 宋大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想,又打听了一下此人同侍郎府二公子的关系如何,便让官差先把人带了出去,留下作证,一切,都要等到工部侍郎回来再说。 “老夫人,本官就知道,玉春堂一定是冤枉的......” 马后炮,沈米娥干笑了两声,不过有此人证在,玉春堂确实撇清了嫌疑。 这剧毒,显然是后来有人加进去的!而这位年轻公子,与工部侍郎府上的二公子素无恩怨纠葛,并不存在下毒的动机和可能性。 但工部侍郎府上的大公子白逸尘,却在深更半夜时分,不辞辛劳地敲开了人家府上的门,用二百两银子买下了醒脑水? 先不说别的, 就说这贵重的东西,他怎么不留给自己用?反而将其赠予了一直被他所厌恶的庶弟?这里面没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都说不过去…… 经验老道的宋大人,靠着看过多本破案小说的沈米娥,已然推敲出了事情的原委,面色一沉,直接站起身来,推开了厅门。 当他推开厅门的刹那间,工部侍郎府上等候的一众人,那些窃窃私语的,嚷嚷着要出门的,瞬间闭上了嘴。 众人目光集聚在厅门位置,看着宋大人,白逸尘的额间渗出了一层汗,大热天的,小脸却是煞白煞白。 黑脸宋扫过所有人,摆了摆手,口中无情的吐出一句话来, “来人,搜府!!!” 罪证确凿,如今只要从这府中搜出剧毒之物,便能定罪,至于下毒之人,是大公子,还是其嫡母,便等所有人到齐了,在进行问话吧,毕竟是四品官员。 沈米娥并未走出大厅,心中总感觉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事情似乎...... 就在此时,何许青先开口说了话,她皱起眉头,“母亲,你不觉着,此事太过容易了吗?”还玉春堂一个清白,找出真相,为这可怜的孩子报仇,当然是一件好事。 但怪就怪在,此事太过容易了。 她们来到府上,仅仅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便推敲出了凶手,这中间,甚至都没有什么阻碍。 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在引导他们似得。 沈米娥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开始复盘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先是玉春堂售卖的醒脑水,毒死了人,然后便是官差找上了门......她来到了工部侍郎府中,府中的下人,有什么说什么......但一人一句却构成了完整的证据链,帮助他们找到了证人。 沈米娥整理了下衣裳,径直走到老宋身边站定,叹息一句。 “宋大人,今日多亏了你,否则我永昌侯府就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宋大人嘴角一扬,正要谦虚两句,便又听到沈老夫人突然问道: “对了,今日,是谁报的官???”死的人又不是嫡子白逸尘,何时三品提刑这么闲了?有空审理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案件? 宋大人愣了愣,说来也巧了不是! “本官今日出府,便碰上了镇北王......这工部侍郎府中的婆子,告官便告官,居然胆子大的拦镇北王的马车,这不是,镇北王得知侍郎府上死了人,便做主让本宫来查个明白。” 何许青皱起了眉头,心道:“怎么又是镇北王???”或者说是太子更为合适。 “哦?”沈米娥有些意外,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却直接扯到了二皇子! “听闻这工部侍郎,同荣王殿下走的极近!” 老宋想也不想的就要点头,却突然想起此地是什么地方,他眉头一皱,没好气的看了沈米娥一眼! “老夫人慎言,这人多眼杂的,知道也不能说出来啊。” 后者嘿嘿一笑,不再开口,进屋吃起了别人家的葡萄。 而一旁的何许青,已然明白了过来,借刀杀人,太子这是要借永昌侯府的手,为他自己除去二皇子身边的助力!真是好算计,只是,她永昌侯府的刀,是那么好借的吗? 她也该为婆母,为永昌侯府做些事了...... 沈米娥并不知道何许青脑海中的意淫,若是知道,今日一定会将她关进小黑屋。 直到晌午,工部侍郎终于下班回家,一同回来的,还有工部侍郎的夫人。 两人还未踏进府门,便看见自己家中突然多出了九十九个官差,前者一惊,显然被吓到了,逢人就问“这是怎么回事?” 至于后者,直接一个贤贵妃附体,开始了堪比影后的精彩演技。 帕子一捂脸,足足哭了一分钟,“老爷,您一定要撑住啊!!!” “撑住什么???”工部侍郎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家夫人,怀疑她是不是背地里偷了男人,哭的就跟老情人死了似得。 站在大厅门口的老宋,默默拿出本子,将上面工部侍郎的名字划掉,常言道,虎毒不食子,那仅剩的嫌疑人,便是这母子二人了。 只是这母,还以为老宋来此是给他们一个交代的,都没有看见自家儿子不停投过去的眼神,沉迷演戏,无法自拔。 第154章 平生不做亏心事 “老爷,平儿,平儿他......” 工部侍郎稀里糊涂的看着自家夫人,面色一冷大声质问道: “别哭了,这官差是怎么回事?还有平儿,那个逆子又惹什么事了?” 真是个不省心的东西,工部侍郎还未听夫人仔细解释,便大步踏入了府中,并且自以为是他那逆子惹下了泼天大祸,才招了来这么多官差,心里寻思着等那逆子回来,定会让他好看。 待他来到府中大厅时,却突然发现,府内的所有下人,包括他的大儿子,此刻都通通聚集在厅外,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众人在看到他进来后,主动让出了一条路,而那大厅前方......宽敞的院落中,竟然摆放着一具尸体。 工部侍郎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晦气的神色,绕过尸体,目光直接落在厅门处站着的男人身上,随后挤出一丝虚伪的笑。 “宋大人,是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 “您看您,来就来,还带这么多官差作甚?有什么事,只管知会老夫一声便可!!!” 老宋面带深意的看了工部侍郎一眼,随后摇头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尸体上,沉吟一声后,解释道: “侍郎大人,您还是先去瞧瞧二公子吧。” 侍郎面色一顿,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转过头吩咐下人,“去,把那逆子给我带回来!!!” 然后便开始撇清关系, “宋大人,都怪下官教子无方,如果他做出了什么杀人之类的丧良心的事,还请千万莫要手软,该抓抓,该杀杀,下官定不会阻挠!!!” “啊???”宋大人愣了愣,一脸古怪看着工部侍郎,觉着这没脑子的八成以为那尸体,是被二公子霍霍死的人,又被他抬到了府中,除了无语,只有无语,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好在此时,沈米娥突然从厅内冒出一颗脑袋来。 话语一如往常般犀利:“侍郎大人,宋大人是说你儿子死了,让你去瞧最后一眼,瞧完后,我们再说别的!!!” 沈米娥语速极快,侍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见到前者在自己府中后,愣怔了一下,回忆了好久,才想起来此人是永昌侯府的主母。 “沈,沈老夫人???你来此是?”说到此处,他话音突然顿住了,一脸的不可思议,先是看看两人,又转过头去看了眼后方的众人,慢慢的,视线汇聚于那白布之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停止了 侍郎身子一颤,一步步走过去,“平,平儿?”不知以什么样的心情,一把掀开了白布。 沈米娥几人,以为他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会悲痛欲绝,会嚎啕大哭,会伤心落泪。 然而,他面色变了变之后,便又将白布给盖上了,神色间只有一丝薄怒,全无伤心的模样。 “平儿怎么死的???”尤其这说话的语气都轻飘飘的,很难想象,此人是二公子的父亲。 沈米娥:“......” 还未等老宋开口解释,侍郎夫人便迫不及待的再次出场,直接一个滑铲跪到了二公子身旁,开始号丧,那感情,可比这个亲生父亲真实多了。 “平儿,你就这么走了,让母亲怎么活啊,你放心,母亲一定会找出杀害你的凶手,让你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白逸尘的反应速度也快,直接跪在了她母亲身旁,“二弟,你死的好冤枉!!!” 母子两人一唱一和,哭的眼泪都快流干了,哭到工部侍郎眉头越皱越深之后,侍郎夫人这才站起身来,将二公子中毒身亡一事,详细解释了个明白。 而她的解释,与沈米娥在黑脸宋口中听到的一模一样,一口咬定是玉春堂下的毒。 工部侍郎虽然不待见自己的二儿子,但毕竟是他的亲骨血,此刻也不能装作无动于衷的模样,假意嚎啕了几声,便大步走到了宋大人身前。 “大人,我儿死的不明不白,还求宋大人一定要将那杀人凶手依法惩治。” 依法惩治......此话说得好,老宋虽然贪了不少钱财,但当官十多年,也办理过不少冤假错案,为人平冤,尤其这平儿的死,关于与沈老夫人的清白,看在五百两银子的份上,他当然义不容辞。 当即命令一声,“来人啊,将工部侍郎夫人,以及白逸尘拿下,押至厅中候审!!!” 这突如其来的拿下候审,打的一众人猝不及防。 府内众人一惊, 母子二人直接懵了,“大人,为什么要抓我,平儿是被玉春堂的醒脑水给害死的,和我们无关啊!!!” “你是不是收了那老太婆的银子,才敢颠倒黑白,父亲,你是工部侍郎,快去见陛下,让他主持公道!!!” 黑脸宋见这毒妇和毒子还敢叫嚣,当即冷笑了两声,直接将手中攥着的东西,扔在了二人身前,任由那装着毒药的黑色瓶子,直接滚落在地,话音中充满了肃杀的气氛。 “罪证在此!白逸尘,你竟然还敢狡辩?,那你倒是给本官解释一下,为什么毒死你二弟的毒药会在你的房间里被搜出来???” 白逸尘看见黑色瓶子的时候,仿佛被雷劈了般,面如死灰,瞳孔失神,出了满头大汗,嘴里喃喃自语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明明将这毒药埋在了土里,为什么会被人搜出来,不可能,难道......难道? 白逸尘看着前方被白布遮盖的尸体,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一些不真实的景象。突然,那具原本安静躺在地上的尸体竟然慢慢地坐起身子! 尸体的脸上布满鲜血,血迹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形成一道道狰狞的痕迹。 然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居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那笑容充满了阴森和恐怖,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白逸尘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呼吸在刹那间变得急促起来。满脸恐慌!!!。 “母亲!!!诈尸了,诈尸了!!!” “这个贱子死不瞑目,来找我们报仇了!!!” 第155章 半夜不怕鬼敲门 侍郎夫人见自己的儿子居然不打自招了,脑袋仿佛被泼了一桶冷水,径直冲过去,狠狠地扇了白逸尘一个耳光,厉声呵斥:“你疯了,你二弟是被玉春堂毒死的,你说什么胡话???” 这一耳光,彻底扇醒了白逸尘,他捂着脸,瞪大了眼睛,重新去看地上的尸体,那尸体被好端端的盖在白布下,而他之前所看到的,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 只是,当他回过神来,却发现,府内的一众人,包括他的父亲,正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甚至还后退了几步,嫌恶,害怕,甚至鄙夷!!! “父亲,我没有......” 白逸尘此刻的话是如此的苍白,还带着几分心虚,就连工部侍郎都不相信这个儿子,又何论其他人??? 沈米娥摇头一叹:“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宋大人冷笑一声,邀请工部侍郎去厅中详谈! 片刻后,与案情相关的一众人,都被带到了厅中,那买药的少年,还有玉春堂的掌柜,以及二公子房中的几个下人。 白逸尘母子被五花大绑,跪在正厅里,老宋为防止他们二人瞎嚎,特意赠送了一块堵嘴抹布,让他们跪下听着。 而一旁的工部侍郎,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今日发生的种种,他这个当主君的,竟然全部不知情,虽然经历了昨夜的事,但二皇子可从未吩咐过让他们对付永昌侯府,那她的夫人为何会毒杀平儿??? 他不在乎一个庶子的生死,但在乎自己的官职,是否还能保住!!! 宋大人先是宣了府中的婆子,定神一问,“王二嫂,今日早晨,是你报案,说你家二公子被玉春堂售卖的醒脑水给毒死了,可有此事???” 那婆子慌慌张张的点了点头,“是,大人,是老妇报的案,可二公子分明是被......” 见此人想为白逸尘母子二人开脱,宋大人怒喝一声:“住嘴,本官问什么,你便答什么,莫要说些无用的话!!!”浪费彼此的时间!此事结束,他还要去同镇北王汇报案情经过。 婆子被带下去,接下来是工部侍郎府上的车夫,以及那卖醒脑水的公子! “车夫,我问你,你昨夜是否带着白逸尘,去了此人的府上!!!” 车夫点了点头,“不错,昨晚子夜,小人听公子的吩咐,驾车去往刘公子的府上,亲眼见着公子进入府内,停留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才出来!!!” “哦?那你可知,他为何半夜要去刘公子府上???” 此事车夫当然不知,他只知道,“小人不知,只知道公子十分着急,于是便听从主人吩咐......嘶......不过公子自刘公子府上出来的时候,却不那么着急了,回来的路上,还去荷花坊买了几坛子酒!” 白逸尘瞪大眼珠子,吱吱吱的乱叫,身体同触电般似得抖得厉害,只是他的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 沈米娥一拍桌子,恨不得飞过去给那白逸尘一脚,杀亲弟弟还要喝酒助兴??? 宋大人又问刘公子,“刘公子,前天,你是否从玉春堂买了醒脑水!” 刘公子此刻终于知道了工部侍郎府上发生了什么事,还知道白逸尘问自己买醒脑水,就是去毒害他那庶弟的,为撇清嫌疑,他解释的很明白,之前同沈米娥怎么解释的,如今就同工部侍郎怎么解释。 而他自玉春堂买下醒脑水后,带入了学堂,还在众人面前显摆了一番,应该就是那时,被这白逸尘给看到了。 玉春堂的掌柜和伙计,也拿出了购买醒脑水的人员名单......当然,这也是沈米娥提前吩咐的,她的意思本是留下顾客信息,方便日后推销,没想到,如今却成为了一份新的有力证据! 最后,便是照顾二公子的丫头。 “你是什么时辰见到,白逸尘将这醒脑水,送给你了二公子???” 丫鬟虽然胆子小,但如今铁证如山,有没有她站出来说话,都改变不了大公子毒害二公子的事实,况且,她也想为二公子找回一个公道。 “回禀大人,今日天不亮,在二公子收拾东西的上学堂的时候,大公子突然闯入了房内,将这醒脑水,扔给了二公子......” 说到此处,那丫头话音一顿,面色变得犹豫起来,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此番表情,自然被宋大人尽收眼底,他目光扫过工部侍郎,随后开口。 “放心,若你提供了有效消息,便是本案的重要证人,即便你签了死契,但有我大朝国律法在,自然会护你周全!!!” 这一颗保心丸喂在丫鬟嘴里,她没什么好犹豫的。 “大人,二公子本不想要大公子的东西......因为之前,大公子也曾送过二公子东西,只是在第二天的时候,大公子便会说自己的东西丢了,那送出去的东西,也变成了被人偷来的,二公子便会被关进柴房饿上整整三天三夜......” 她吸了吸鼻子,目光里充满了坚决,“只是这一次,大公子态度十分强横,还逼着二公子亲自把那醒脑水喷在了脸上。” “在大公子走后半盏茶的功夫内,二公子便倒地身亡了......”丫鬟握紧拳头,在说出此话的时候,怨恨的目光一直看着白逸尘,显然平日里同二公子处出了一些感情。 此话一出,在场之内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尤其是工部侍郎,他隐藏在宽袖下的手掌控制不住的颤抖,心头已然升起了一抹杀意,好一个逆子,今日敢欺负兄弟,将来等他老了,这逆子是不是也要喷死他??? 还有这个愚蠢的女人,竟连儿子都管教不好,还自作主张,用如此卑劣的法子,招惹永昌侯府!!! 沈米娥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眉毛一挑,愤怒的目光,直接看向了工部侍郎。 第156章 贵客上门 工部侍郎自知做了亏心事,嘴皮子有些颤抖,“沈,沈老夫人......都怪......”他本想辩解几句,将过错推在兄弟不和、毒杀亲弟上,从而撇开嫁祸永昌侯府的事情。 但没想到,沈米娥压根就没往这个方向想,她冷笑一声,随口胡诌道:“老身曾听白云道长所言,生若负累,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工部侍郎连忙摇头肯定,“对,对,沈老夫人说得对,都怪老夫平日里忙于朝政,没有照顾好平儿,更没想到平儿在府中的日子,这般艰难,或许,死对他......” “死对他什么???” 沈米娥的话音不由得有些尖锐,“这孩子都过得这般凄惨了,还要日日去学堂里读书,甚至于帮学堂打杂赚取学费,可见他是多么希望出人头地,证明自己......” “考取功名后,摆托你们这一大家子!!!” 工部侍郎被说的老脸一黑,心中升起了无名火,但除此之外,他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沈米娥持续输出,“他活的这般小心翼翼,还还是遭了亲兄长的毒手......一个逸尘,一个平儿,你这个父亲是有多偏心,取名还这样取?把那金疙瘩养在粪坑里,将那烂石头供在神龛中......” “沈老夫人,你怎么能???”工部侍郎感觉自己很委屈,他自己的儿子,生死都是他们府中的事,何时轮到一个外人...... 心里正这般想着,便又听后者说道:“王大学士,曾同我提起平儿,说他有状元之才,即便考不上功名,他也会亲自引荐给陛下......” “没想到啊,此事若被大学士知道......” 一说到此处,那工部侍郎终于坐不住了,他坐不住并非是因为儿子死了,而是因为,这个死去的儿子,日后会有意想不到的发展!!! 念及至此,工部侍郎直接冲过去,朝着白逸尘的心口就踢出一脚,直接将人从近处,踹到了三米远!!! “你个逆子,宋大人,下官公私分明......即便他是我的儿子,但他谋杀亲弟,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沈米娥三人皱起了眉头,而那侍郎府上的下人,心里恐慌不已,他们并非恐慌白逸尘给他弟弟偿命。 而是恐慌自家老爷,居然这般无情,庶子死了不伤心也就罢了,还将嫡子直接送出去,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 一旁的侍郎夫人,看着自家的夫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至于她的下场,被老宋判成了同谋,另加一条苛待庶子的罪名,除了一封休书外,下狱也是免不了的。 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但造成今日种种的罪魁祸首侍郎大人,居然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哎......沈米娥心里叹了口气,不想留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提前离去。 至于何许青,眼见着婆母离开了厅中,她也急忙跟上,但临走时,不忘留下一句。 “宋大人,今日多亏了你,也多亏了镇北王,及时将你找来,还玉春堂一个公道......” 一旁的工部侍郎瞬间抬眸,“镇北王???” 回到府中的沈米娥,还为今日之事唏嘘不已,何许青端来了安神茶。 “母亲,别太伤心,我们也算是为这可怜的孩子报了仇,但王大学士那边......”若大学士知道自己的爱徒被人害死了,定会很伤心。 “不如由儿媳亲自去同......” 沈米娥知道何许青在说什么,端起茶杯后,愣了眼女主角,“不必了,王大学士压根不认识平儿,刚刚说的话,我只是瞎编的......” 何许青脸色僵了僵,“母,母亲......”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给老身喝这么烫的茶,你是想害死婆母不成???” 何许青:“......” 此事过去了一两天后,没想到,玉春堂的生意非但没有变得冷清,反而迎来了一波高潮,购买醒脑水的顾客,都快挤烂了门槛,到给沈米娥赚了不少银子! 因此,她专门请来了白云老道,斥资三百两,外加一顿饭,给那可怜的平儿做了一场超度法会! 同时,也听到了一则消息。 工部侍郎费尽心机,弃车保帅的想要留住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可此事,还是被有心人捅到了陛下耳中,陛下当即震怒,严厉斥责道:“连自己的儿子都管教不好,朕还如何放心将工部交给你???” 至此,二皇子的一大助力被削去了官职,然而接替工部侍郎位置的,并非是太子手底下的人,而是...... “李哲今日前来,是特意谢过镇南王、沈老夫人的提携之恩。” 沈米娥,“......”她为什么要给李哲提鞋??? “状元郎,是不是误会了???” 李哲见到沈米娥如此问,非但没有解释,反而用他懂得的表情,轻笑一声,“是晚辈说话太过直接,” 而后便自我意淫道:“若不是沈老夫人在镇南王面前说话,他一个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如何能摇身一变,直接变成正四品工部侍郎。” 老夫人真是含蓄,“放心,晚辈绝不会辜负老夫人的。” 一旁的何许青替自家婆母欣慰的点了点头, “李大人,既然来了,不妨留下吃顿便饭再走吧,母亲知道你今日会来答谢,特命府中准备了酒宴招待。” 此话说的沈米娥一懵,好啊,这个何许青,竟然敢越俎代庖,是越来越不将她这个婆母放在眼中了?今日,便让她分清府中的大小王是谁。 可就在此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厅外传来。 “不是约好了中午,没想到你这么早便来了......” 李哲转过头去,“师傅还说我,您不是也早早的就来了吗?” 王大学士迈开大步进入了厅中,显然是来蹭饭的,但他蹭饭就蹭饭,居然还多带了两个人。 沈米娥定睛一看,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平国公夫人......就是那酒宴上醉倒的老妇,怎么也来了?还笑得这般不怀好意??? 第157章 上门治病 王大学士介绍道:“这是......” “哎呦国公夫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上座!!!”沈米娥挂着一脸市侩的微笑,热情的上前挽住国公夫人的胳膊,将人给请在了主位上。 要知道大朝国历经百年,到现在为止,总共就出过那么几位国公,其尊贵的地位,可以理解为“开国元老!!!”这可不是什么伯爵、侯爵能比的。 也不知这老婆子来他们永昌侯府作甚?莫不是又引发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剧情? 总之先招待好肯定没错,沈米娥直接吩咐下人......也是大气了一回,将八二年的免费老山茶直接换成了今年的贡品春茶,还吩咐人,将她蜜汁的酱蹄子端出来,给这老婆子补补胶原蛋白,瞧她脸皱的。 王大学士干笑两声,心里暗道一声“这个势利眼!!!” 国公夫人对这番热情的吹捧很是受用,目光打量了一下此处大厅的布置后,主动找起了话题。 “沈老夫人,一别数日,今日冒昧上门,希望你多多海涵啊。” 她不海涵还能怎么地?,沈米娥尬笑一声,笑容比正午的阳光还灿烂, “国公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招待大燕使臣的宴席上,你我二人一见如故,老身早就想请国公夫人来府里做客了,但又怕你忙,便一直没下帖子!!!” “今日正好来了,咱们两个,一定要促膝长谈,多多增进彼此间的友谊才对。” 何许青见自家婆母这激动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若不是前两天听弟妹说起,这国公虽然已经致士,但背景实力雄厚,家财万贯,是大朝国除了皇帝以外最大的地主,在各个州郡都有大片的土地。 永昌侯府的铺子和土地,已经算是多的了,但同平国公府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想来婆母也是看在了这方面,才同国公夫人“一见如故”吧! “对了,怎么不见镇南王???”王大学士突然插了一句话。 何许青微微一笑,解释道:“大学士,家父今日进宫了,到现在还未回来,这都快要到晌午了,想必家父是被陛下留在了宫中吃饭,咱们也不必等他。” 王大学士点了点头,借口要去永昌侯府的花园里走走,还拉上了李哲,这个引路人嘛,自然是何许青。 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直到大厅里只剩下沈米娥和国公夫人二人时,后者,这才说明了来意。 鬼鬼祟祟的,突然一把拉住沈米娥的手,和善的面容,也多出了一抹恳求的神色,看的她心中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沈老夫人,其实我今日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沈米娥心中疑惑了一声,堂堂国公府,找到她永昌侯府帮忙?那指定是拉帮结派,密谋造反的大忙,这可帮不得...... 她急忙抽回手,打了个马虎眼,“国公夫人,这天底下,还有国公府解决不了的事儿?”那她永昌侯府便更没指望了,这不是拜佛拜错了门吗? 国公夫人自然听出了沈老夫人的推脱之意,但此事,除了这老夫人,想来无人可以解决,她也是没法子,才找到了永昌侯府。 “老夫人,不瞒你说,我那孙子,在不久前,也患上了癔症。”若不是听说沈老夫人帮三皇子亲自看过,她还找不上门来。 癔症???此话说的沈米娥一懵,怎么大朝国患癔症的孩子这么多?还都出在有权有势的家庭里,这又不是什么传染病。 原来这老婆子找她是为了治病,好在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事件,那她就放心了,只是这酬金,可不能少。 “夫人,还请您详细说说......”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开始说起......” 而另一头,何许青带着王大学士和李哲,几人有说有笑,刚走到府中的花园子,便听到了一声慷慨激昂的吟诵......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虽九死亦无悔之!!!” 几人对视一眼,听这吟诵的声音,应该是出自一位男子,李哲不知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声, “想来这位仁兄,也同当年的我一样,抱负未酬,满心伤感。” 至于王大学士,他则是有些纳闷,喃喃自语了一句。 “嗯?永昌侯府里,除了青青,还有其他人喜欢研究学问?这可真是天打雷劈头一遭。” 何许青,“......”这大学士的心直口快,到同她的婆母有的一拼。 不过也说的没错,她永昌侯府男子虽有不少,但早已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歌舞酒场,赌坊青楼里,哪有顶着大太阳还在用功的读书人?若是被婆母知道,恐怕又要被关进小黑屋。 就比如说六老爷,一向沉迷于戏曲,成天将自己装扮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但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说要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这本是一件好事,但老夫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得知此事后,竟将六老爷直接关进了小黑屋,磋磨了整整六七天才放出来,自那之后,六老爷又恢复了喝酒斗蛐蛐的本性。 对于这学问男子,何许青不由得有些好奇,便直言问道:“是谁在花园里?” 话音落下后,那学问男子突然闭上了嘴,但久久没有回话。 王大学士指了指花园东边的方向,示意他们过去。 何许青一边带路,一边提醒,“我等要进去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雅兴!” 半个时辰后,沈米娥带着老二媳妇,坐着国公夫人的马车,径直到了人家府上,老二媳妇抱着一个木箱子,一脸忐忑,不停地给婆母使眼色,但奈何都被后者给无视了。 国公夫人不免有些担忧,这沈老夫人一听病症,就说好治?甚至都用不了半个时辰, 显得他孙子的癔症跟假的似得,“老夫人?不,不用先开药方吗?就拿着你这工具包,能治好我那孙子的病?” 第158章 奶宝男症 沈米娥朗声一笑,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放心,你孙子,得的是癔症中最轻微的那种,这种病啊,那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般不容易得......” 此话说的,极具歧视意思,国公夫人有些不解了。 “哦?莫非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得这种病?” 她点了点头,也不能这么说,但得此病的孩子,必须满足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家里人,对他十分宠爱,宠爱到千依百顺那种。 她还专门给这病症起了个名字......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国公府宅院,那国公府的女眷们,已经提前知道自家老夫人去请了沈老夫人来治病,已经提前将府内的下人们派到了别处,就怕人多眼杂,让这宝贝孙子遭受闲言碎语的攻击。 此刻的屋内,只有寥寥数人,有公国夫人亲孙子的乳娘,还有两个伺候的丫头。 当沈米娥一走进内屋,便看到床上躺着的那宝贝孙子......奇怪的是,这宝贝孙子本来还好好的,但一见到自家奶奶回来了,嘴里就开始吐泡泡,翻白眼,说起了胡话。 “天上有鸟在飞.......飞呀飞!!!” 他两条腿一瞪,突然指着空旷的地方,“你们看,我母亲来了!!!” 此话一出,着实把屋内的丫鬟给吓了个够呛,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身子都在打着哆嗦,“小少年,您别吓奴婢们啊!!!” 那乳娘更是哭成了泪人,将小少爷抱在怀里,一个劲儿的责怪自己没照顾好少爷。 沈米娥看了看那孙子指着的地方,那地方有什么他妈?分明一个人都没有,她眼睛一眯,突兀的冷笑了两声。 早在来的路上,便听国公夫人介绍,这孩子的父亲母亲,早年的时候便走了,就给老两口留下一个宝贝孙子,天天溺爱的,放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 这不是,到了...... 想到此处的时候,那年迈的平国公,急忙赶到了此处,许是听闻她来了,拄着拐棍,健步如飞,哪像一个七八十岁老人的模样。 “沈老夫人,你终于来了,快给我孙子看看,他还有救吗?” 此话不说还好,一说,那孙子又开始发疯,“父亲,父亲,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呀?是不是给君儿买的糖人???” 父亲???他那可怜的儿子早就......老国公看着自家孙子的疯癫样,抹了把眼泪,哭诉道:“这孩子,也不知怎么了!” “从小还活蹦乱跳的,但自从进了京学堂,便得了这癔症,请了宫里的御医,甚至把那天山老人都请来了,就是治不好这古怪的病。” 此话说得好,京学堂便是他发病的根源。 “沈老夫人,我们国公府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求你帮帮忙啊。” 可怜的老国公,一把年纪,还要为这不听话的孙子操劳,这不是,说两句话,就犯了哮喘,险些给晕厥过去。 沈米娥看了眼那小孩,又急忙让人将老国公请出去,免得她待会治起病来,把这老头刺激的给犯了心脏病。 她一步步走到床前,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柔声问道:“君儿,你看我是谁???” 小孩直接无视了她,视线好像从她身上给穿过去似得,嘴里一个劲儿的喊父亲、母亲! 一旁的国公夫人,神色疲倦,“老夫人,你看他这病???怎么比昨日还严重了?” 可不是吗,沈米娥冲着国公夫人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抓起小孩的胳膊,装模作样的号起脉来,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他这病,叫做奶宝男症!” “奶宝男症???”屋内的几人对视一眼,包括老二媳妇,她莫名其妙的被婆母抓来给人看病,直到现在都还是一脸懵。 什么叫奶宝男症?没听说过啊? 当然没听过,这是妈宝男症的升级版,叫做奶宝男症,没有这奶,他还得不了这病......呵呵,什么时候不得,偏偏上学就得,此症状好治的很,身为反派人物的她手到擒来。 众人一脸疑惑不解,只见沈米娥突然俯下身,在那孩子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而后,那孩子突然不吵不闹了,像是愣怔了一下,看了沈老夫人一眼,但仅仅是一眼。 他便像是发了疯般的,直接从床上跳起,对着沈米娥又打又踢! 谁说小孩的拳头不硬,那是没见过狠的。别看孩子小,下起手来一点都不含糊,一拳又一拳地砸向沈米娥的脸,打得她呲牙咧嘴,耳朵里更是受到了无情尖叫声攻击。 “啊!!!你是魔鬼,要来带走我,母亲,母亲,快救救君儿。” 国公夫人见此情形,面色一惊,急的那还叫一个了得?倒不是真拳头落在沈米娥身上,为这老太婆着急,而是着急自己孙儿的病症又严重了。 “老夫人,老夫人,你要不先出去,君儿又要昏过去了。” 他这孙子的病,不能见外人,尤其是医师,一见到医师,每次总会大病一场,甚至昏厥到抽筋,她也着实被吓怕了,生怕这国公府的独苗,出现了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无法向九泉之下的儿子和儿媳交代。 沈米娥一边被熊孩子用脚踹,一边又被国公夫人拉扯着胳膊,可谓是受尽了苦头,心里恨得牙痒痒。 她一用力,将两头的人直接甩开,大喝一声:“都闭嘴!!!” 祖孙二人被她这一喝,顿时松开了手,趁此机会,沈米娥直接让老二媳妇控制住这个孩子。 老二媳妇哪敢啊?但她心中不敢,手却很听话,一个跳跃,直接上了床榻,双手双脚并用,将这孩子牢牢的钉在了床榻上。 “母亲,有儿媳在,你放心治!!!” 至于国公夫人,见自己孙子受这般磋磨,心中已然生出了后悔之心,恨自己不该带着沈老夫人回来! “要不今日算了,老夫人......” 第159章 对症下药 “算什么算?你还想不想治好你孙子的病?”她沈米娥既然来了,便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一边呵斥,一边将工具箱箱里的布袋拿了出来,那布袋在床上一滚开,众人直接傻眼了。 足足一百多根银针,细的有牛毛般细,但那粗的,居然有食指般粗,最短的有一指,最长的有一尺!!! “苍天啊!!!”国公夫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般,两眼一黑,整个人朝后面跌了过去,好在丫头眼疾手快,将人给扶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国公夫人在醒来的时候,他的孙子,已经被五花大绑,绑在了床榻上,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哭嚎。 “救命!!!救命!!!君儿要被扎死了!!!” 见此情形,国公夫人自然是第一时间扑向孙儿,想要救出这个可怜的孩子,但是,她人还未到床前,便被老二媳妇给挡住了。 “我可怜的孙儿,你别挡我,我们不治了,不治了!!!” 沈米娥嘿嘿一笑,嘴巴像是淬了毒,“不行,我还准备收夫人五百两当诊金,这病怎么能不治???” “今日,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那最粗的银针,放在蜡烛上面,用火炙烤,脸色凶狠的堪比白雪公主后妈,主打一个没治,就先把病人吓死。 床上的熊孩子嚎的惊天动地,老二媳妇怀里的国公夫人哭的声嘶力竭,在外等候着的国公老爷子,嘴里头已经开始嚼人参吊命,至于屋子里那乳母和丫鬟,总共三人,已经有两个被吓得晕了过去。 还有一个不知道该干什么,一会儿阻拦沈米娥,一会又去照顾自家的国公夫人。 沈米娥冷笑一声,直接找了块布,往那熊孩子的脸上一盖,而后,眼疾手快的将指头粗的银针,直直的刺入了...... 那保管银针的布帛上。 这一幕幕,国公夫人是看的一清二楚,她又看见沈米娥,突然在自家宝贝孙子的胳膊上,小小的掐了一下。 那君儿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痛意,以为自己被扎了针,立马发出一道刺破云霄的尖叫,而后身子一软,整个人瘫了过去,屁股那地方还传来了一股尿骚味。 “沈老夫人,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呀!!!”国公夫人明知她没有扎针,但也不妨碍哭的瘫坐在了地上,他的孙子,何曾受过这般苦? “都怪老身不好,都怪老身!!!” “君儿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 话说到处此处,沈米娥一挥手,制止住后者的豪情壮语,“欸,等等,话先别说的那么早。” 她直接将人拉出了厅外,又将国公请了回来,不紧不慢的喝了杯茶,这才开始解释...... 片刻后,国公夫妇两个面色一惊,对视了一眼,不敢相信的问道: “老夫人,你是说,君儿的病,都是装出来的???” “怎么可能,君儿他分明看见了我那死去的孩儿......” 两人不敢相信,简单来说,是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愿相信一个还不到六岁的孩子捣鬼。 她冷笑一声,“那你还请我来这作甚,该请白云老道来驱邪,若将你家君儿送去道观,住个一年半载,他这病也会好的。”毕竟道观里的生活,可比不上国公府大鱼大肉。 再说那老道也不是那般好糊弄的...... 总有人觉着六七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犯了错,也是一句:“他只是个孩子!”轻飘飘的带过! 沈米娥虽然喜欢孩子,但绝不会喜欢这种熊孩子,明知道自己的爷爷奶奶岁数大了,承受不住打击,还偏要用自己死去的父母作妖,天天让老人家睡不安宁。 “你们不相信?” 琢磨时辰也快到了,沈米娥直接站起身来,小声说道: “待会,你们随我进来,但什么话都不要说,看我如何治他!!!” 两人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随着沈米娥进入了屋内,而屋内的君儿,刚好醒了过来。 她将这熊孩子脸上遮着的布揭开,刚一揭开,熊孩子便又开始发疯,这回不仅见到了父母,居然还见到了太爷。 “太爷爷,有人欺负你的曾孙,你快帮我除掉这个可恶的婆子!!!” 老国公本不信沈米娥的话,但听这孙子,居然连太爷都搬出来了,再加上沈米娥刚刚那番解释,心中便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抹狐疑,他是对这孙子说过祖宗的事迹,但他祖宗早死的骨头都化了,君儿怎么又能见到??? 只见沈米娥一脸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表情十分夸张,“哎呦,我还以为君儿被针扎一次就能好了呢,看来要扎个十天半个月才行!!!” 她故意拿出最粗的针,在君儿面前晃了晃,随后说道: “老国公,那老身明日再来扎针???” 老国公的反应的也及时,狠着心,答应了沈米娥, “老夫人,接下来这半个月,就劳烦你日日来府上,为君儿看病了!!!” 沈米娥虽然不是大夫,但也知道大夫堪比需对症下药,治疗奶宝男症,需要的就是独立,因为此病,就是建立在溺爱的基础上,若将君儿放在宅子里,不闻不问,你看那些丫鬟婆子惯不惯他? 公国此话一落,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君儿的癔病突然好了,眼神清澈了,说话也伶俐了。 “啊,祖母,祖父,君儿突然觉着头脑清醒了,父亲母亲也不见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好奇怪呀!” 沈米娥笑眯眯的从盒子里拿出一包糖,诱惑的问道: “那君儿能上学堂了吗?” 小孩子刚想摇头,便看见身前那老巫婆的糖直接变成了银针,他小脸一缩,整个人害怕的躲进了床角里。 “君儿最喜欢上学堂了,祖父今日就送君儿去!!!” 直到此刻,老国公夫妇两个,才终于意识到,沈米娥说的话并非胡编,而是他们宝贝的孙儿,一直在装病!!! 揭破熊孩子阴谋的她,拿着一盘金子高兴离开,至于这熊孩子接下来面对的......是斥责,还是男女混合双打,就和她无关了。 回到府上,刚好赶上吃午饭,只是,谁能告诉她? 这王大学士身旁坐着的是谁?若她没记错,此人是鞋拔子鲶鱼精送进来的萧慎为。 第160章 夏猎 “哎呦,这排场!跟着王大学士混......咱们永昌侯府远到没边儿的亲戚,都能坐在主桌上吃饭了???” 沈米娥踏进大厅,一边放下药箱,一边白了眼萧慎为,阴阳怪气的冷笑了两声。 她就知道,那鲶鱼精没安什么好心,将这萧慎为送入永昌侯府,定是想图谋什么,若不是她长了个心眼,暗中派了人手,留意此人的一举一动,恐怕现在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 真难得此人在府中老老实实读了半个月的书,赶在王大学士和李哲来的时候,就刚巧碰见了,不说一句刻意,都解释不过去。 坐在王大学士身旁的萧慎为,听到了沈米娥这番嘲讽的话,尴尬的脸色一红,神色间满是局促,头恨不得低垂在桌子下面。 “大学士,小生,小生还是......” 萧慎为才嘟囔了两个字,都没表达出话中的意思,潦草小老头这就坐不住了,急忙拉住前者的手腕,将人固定在饭桌上,咋舌一叹,还瞅了沈米娥一眼。 “有老夫在,你怕什么?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沈老夫人的性子......” “刀子嘴,豆腐心,她连出身青楼的红儿都能接受,又怎会不接受你这个大才子?” 见萧慎为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王大学士哈哈一笑, “就当给老夫一个面子,吃了这顿饭,再回去读书也不迟啊。” 说到此处,老头又将目光转向了沈米娥,一个劲的朝着后者挤眉弄眼!言下之意在明确不过。 她见状,心里暗道一声“罢了”,算不算计的事儿日后再谈,吃饭最重要,沈米娥也不想摆着脸子,让一众人咽不下饭菜。 “王大学士说得对,先吃了这顿饭再说吧!” 大学士满意的笑了笑,话锋一转,“对了,沈老夫人,今日去国公府可还顺利?那国公夫人请你去究竟有什么事?可需要老夫帮忙?” 沈米娥一想到那熊孩子,就忍不住的想笑,但此事毕竟是国公府的家丑,不好透露出去,尤其这萧慎为在,她更是不愿意说,便糊弄道: “国公他家孙子最近睡不安稳,说老身长得丑,过去吓唬一下,给这孩子驱驱邪。” 王大学士:“......”这长得丑,还能当门神用? 等饭菜都上齐了,李哲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嘴里依然是那句,“老夫人,晚辈多谢......” 提携二字还未说出口,便被沈米娥突然间打断。 “小事,小事,李大人快坐下吃饭吧,你总这么拘谨,到让我们有些不自在。” 李哲哈哈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也不再客气。 倒是一旁的萧慎为,眼珠子转了转,嘴角一勾,像是随口说道:“竟没想到李哲兄,同永昌侯府有这般缘分,慎为敬你一杯!!!” 别看这句话表面上平平无奇,但实际上却暗藏玄机,直接主动勾起了李哲同永昌侯府相识的回忆,正当李哲准备感慨几句时,突然听到老夫人开口说话,还是有关于朝堂一事,直接打断了人的思绪。 “对了,大学士,最近可曾听闻夏猎一事儿?”这还是她离开国公府的时候,听老国公提了一嘴,但根据剧情那尿性来看,国公不会无缘无故说起夏猎。 十有八九,又同永昌侯府有关。 王大学士放下酒杯,擦了擦嘴角,一听夏猎二字,眉宇间便来了兴趣。 “哦,这不是大朝、大燕两国之间签订了十年不开战的盟约,又恰逢镇南王、镇北王一同回京,陛下高兴,便于今日,在朝堂上提起了田猎之事。” “刚好我大朝国已有三四年没有进行过大型田猎活动。” “听说此次夏猎,陛下特赦,让女眷们也跟着去。” “沈老夫人,你做好准备吧。” 王大学士的嘴皮子很溜,话一句接着一句,却把沈米娥说懵了,她嘴角抽了抽。 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什么意思?是让我们女子也参加?老身都半只脚埋进黄土里的人,还要学习骑马打猎?”这哪是什么恩赐,说是惩罚还差不多。 何许青看自家婆母这般没见识,尴尬一笑,一边倒茶,一边小声说道, “母亲,女眷一般是不会上场的,若是马惊了,出了什么意外,不是给添乱吗?” “陛下开恩,允许我们女眷前去,是让我们在一旁看着......” 哦!!!那沈米娥明白了,合着就是啦啦队呗,男的在那骑马,女的在那摇旗呐喊,然后吃着男人们猎回来的野兔,高兴地感激涕零,磕九个头,谢皇恩浩荡。 “那我永昌侯府能不参加吗?”她直言问道。 但此话一出,桌上的几人瞬间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王大学士和李哲停下,倒不意外,因为二人发自心里觉着,能被陛下带上狩猎,那是天大的荣幸,那些官职低的都去不了,沈老夫人怎么还不想去呢? 但萧慎为......也是停下了筷子,一脸惊讶,更是控制不住的问了一声! “老夫人,若你不去,咱们永昌侯府的儿郎可怎么办?”作为侯爷的萧景然一定会去的,但他们这些远房亲戚,便没那个资格参加了,除非老夫人做主,将他们都带上。 “他们去不了,你着急什么?”沈米娥看了萧慎为一眼,如今才知道,此人是在这打主意呢! “慎为,没看出来,你一个文文弱弱的秀才,还能骑马射猎!” 萧慎为被说的老脸一红,感觉到自己的目的暴露,急忙解释, “呃,不是,还请老夫人别误会!” “只是前几日听伯哥说,自八老爷去了边疆后,便没有人带他去山上狩猎了!” “晚辈,也是听到狩猎刚巧就想起了伯哥!” 萧慎为看着众人,举起酒杯,直接给沈米娥戴了一顶高帽子。 “李兄,王大学士还请放心,老夫人一向最疼伯哥,想来知道伯哥想去,老夫人也一定会去的!!!” 第161章 让人刮目相看 沈米娥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了这不怀好意的男人一眼,去参加狩猎一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就喜欢跟别人唱反调。 “慎为,你这么喜欢狩猎,还考状元作甚,不如去边疆......” “老身写一封介绍信,你跟着何大将军去历练一二!” “不仅能狩猎,还能狩人呢,听说边疆的流寇也不少......” 何许青:“母亲!!!” 众人听着沈米娥话里的语气不对劲,纷纷闭上了嘴,饭桌上陷入了一阵沉默。 萧慎为涨红着脸,笑的很难看,应也不是,不应更不是。 “老夫人,我,我......” 好在这个时候,善良的王大学士开口解围道:“哎,这去不去,可不是咱们说了算,陛下肯定会点名的。” “有大将军这层关系在,恐怕陛下会让永昌侯府的一众男儿都去,到时候莫说景然,就连你家老二、老三,也免不得上场,老夫人还是提前通知给他们,让人有个心里准备。”别上场的时候,连马背都爬不上去。 这老夫人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处处找一个晚辈的麻烦,这慎为多好的孩子啊,学识渊博,见识远大,将来若能入朝为官,定是造福一方百姓的好官,还好他今日来了永昌侯府,无意间碰上了这个孩子。 不然,这上好的美玉,指不定要埋在土里多长时间呢。 念及至此,王大学士当下就做出了决定,“慎为,你放心,若永昌侯府没有名额,那老夫带上你。”他好歹是陛下的老师,如今又孑然一身......没个子嗣,带一两个人去,想来不是问题。 萧慎为一听此话,那笑的叫个开心,大白牙都呲开了,连忙敬了王大学士三杯,把后者哄得高兴地合不拢嘴。 而一旁的沈米娥,简直无语到家了。 此事过去了一日后,第二天早上,宫中真派人传来了口信,陛下要求永昌侯府的重点人物都出席,尤其还点名了沈米娥、青青,何许青三人。 口信传下之后,可把永昌侯府的女眷们高兴坏了,拖家带口的就找上了沈米娥。 带自己孩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想从她这里走关系,将那娘家的表哥表弟,亲兄弟也带上,知道的是去狩猎,不知道的以为去打秋风呢。 若是平时,比如二皇子的宴会等等,带上也无妨,可这大朝国田猎。 沈米娥还是觉着不要带远房亲戚,尤其是萧慎为,地方就那么大,人多了去哪睡觉和吃饭? 她心中正考虑要不要带上老三、老四,那些爱逛窑子,惹事生非的超雄孩子,突然听到身旁的何许青开口说话。 “母亲,田猎一事看似轻松,但实则关系重大,且不说陛下,就说我父亲,还有镇北王,皆是手掌重兵的藩王,还有几位肱股之臣,虽无兵权在手,但桃李满天下,其影响力不可小觑,更别说几位皇子,哪一个不是背景深厚?” 随便从其中搬出来一位,都是咱们永昌侯府惹不起的人物! 何许青面色有些担忧,小声建议道:“三爷,四爷他们胡作......他们任性惯了,要不就让他们留在府上吧,儿媳怕......” 此话说的,沈米娥还没说什么,老三媳妇,老四媳妇就不爱听了, “大嫂,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家夫君虽然爱逛窑子,但懂得分寸,再说那猎场哪有窑子给他逛?” “说的就是,可别忘了,这永昌侯府的几位爷,都是老侯爷的庶子,那身份地位是一样的,若不是夫君他们主动让出了侯爵之位,那萧景然也当不上侯爷,你也当不上侯夫人啊。” “亏你还时常说,永昌侯府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哈,有坏事就想起了我们来了,有好事,就你们大房一家子去,有没有这个道理???” “就是,就是!!!” 沈米娥看着几位儿媳妇的丑恶嘴脸,再看何许青那一脸受委屈的表情,心头一乐,抛开严重场合的问题不谈,这些女眷们平日里都不允许出门,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街头巷尾的衣裳店。 这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去皇家围猎场见识见识,她们当然心动! 嗯......主线剧情,也该推动一下了,沈米娥点了点头,随后大手一挥, “那府中的妾室便留在家里吧,你们快去给自家夫君收拾东西,别赶不上陛下的车队。” 此话一出,一众女眷们喜笑颜开,“母亲,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给咱们侯府丢人的。” 何许青见一个个女眷不帮自己说话也就罢了,还不识好歹的要跟上,脸直接气成了猪肝色,那是皇家狩猎场,稍有不慎,便是要掉脑袋的,她们究竟懂不懂。 她们也不懂也就算了,偏偏她这婆母也不懂,何许青的心好累,自从嫁在这个侯府里,不是处处受委屈,便是时刻担心着自己的小命不保。 到了约定好的出发时辰后,沈米娥已经带着一家老小,规规矩矩的站在宫门口,等着陛下。 当然,除了他们永昌侯府,那些排得上号的,排不上号的都来了,国公府,荣王府,东宫...... 甚至七品的榜眼和探花也在其中,还都带上了家中女眷,可见陛下此次真是圣心大悦,准备搞一场全民运动会。 皇帝和皇后先行祭天,仪式过后,两位最尊贵的主,一位十分亲民的骑上了骏马,另一位十分不近人情的坐着十六抬的大轿,先行开路。 皇子,王爷们骑马紧跟随在后方。 宫门口等候已久的臣子们,纷纷跪倒在地,当皇帝的目光扫过一众人时......视线在永昌侯府那处停留了许久,若此时有人敢抬起头来看皇帝的表情。 一定会发现,那脸上充满了惊讶之色!!! 他只是客气一下,让众臣子将家中女眷都带上,但大多数臣子,都会带上自家夫人,或者自家孩子,但绝不会像永昌侯府这般,从老到小,居然能带二十多个...... 永昌侯府,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第162章 皇后的危机 不说别的,就说一旁的老郡主,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可此次狩猎,郡主府总共才走了四人,甚至连爱孙都放在家里看门。 沈米娥刚上了马车,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是青青的,居然是...... “米娥,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人???”一辆马车都放不下。 她抬头一看,老郡主怎么又凭空出现在她的马车里了,奇怪。 “怎么了,嫂子,陛下圣旨不是说,将家中女眷都带上吗?” 此时的她还没有发觉任何的不对劲,直到老嫂子问了一句, “那圣旨上,可曾点名?” 点名?此话一出,沈米娥顿时愣住了,对啊,圣旨上点名了她、青青,还有何许青...... 不是,这皇帝也来这套???给人发一张请帖,上面写着邀请全家,但实际上只邀请了点名的。 “那怎么办,我要不让老三老四他们回去?” 一旁的何许青:“......”良言难劝那该死的鬼。 老郡主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叹了一口气,抓住了沈米娥的手,“算了,带上就带上吧。” “陛下都亲眼见到了,你如今再让他们回去,倒显得陛下多小气,容不下这些没有官职的庶子一样。”她刚才上马车的时候,眼巴巴的瞧着陛下,不停的往他们这边瞅,嘴角还似笑非笑的! 皇家狩猎场,距离京城郊外不远,其实就是将京城外的一座山头给包了起来,专供皇帝狩猎使用,再加上大朝国三四年内忧外患,没有举办过狩猎活动,以至于如今这狩猎场内,行情十分暴躁。 看的皇帝那叫一个欣喜若狂,一众臣子的马车刚走到山脚,这尊贵的男人,便策马扬鞭,带着一众侍卫早早的上了山! 只是,年迈多病还爱逞强的皇帝,在爬上山坡之后,老腰已经颠的快碎了,但他身后还跟着一众臣子,为了颜面,可怜的老皇帝只能咬紧牙关,射杀了两只笨兔子......冷着脸先行回到了军帐里。 偏偏那太子和二皇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这关键时刻较起了劲儿,狩猎还未正式开始,两人便盯上了森林中的一头野猪,皮鞭子一甩,声音高昂又嘹亮。 “架!!!” 老子歇菜了,儿子却风华正茂,有用不完的精力,这可把皇帝又气的够呛,说好的全民运动,在此时新加上规则。 “去,把他二人带回来,狩猎还未开始,谁允许他们上场了???” 沈米娥刚走下马车,便听到陛下震怒,而后一众臣子纷纷跪下,请求陛下息怒,她正要跪的时候,突然看见皇帝更生气了,直接一甩衣袖。 “你们跪什么?朕又没有生气?何来的息怒???” 这善变的男人......其实也好理解,众人嘴里说让皇帝息怒,岂不是也在嘲讽皇帝容不得两个皇子比他强? 一众臣子心头一惊,又立马站起身来,可这欲盖弥彰的姿态,反而让皇帝更生气了,冷冰冰的扫视了众人一眼,转身进入了营帐。 营帐很大,足以容纳下百人,作为一品诰命夫人的沈米娥,还有永昌侯府的侯夫人何许青,以及青青,自然要坐在帐里,至于其他女眷......旁边还有许多供人休息的营帐,她们自然是在休息处等候,来了,便是图个吃吃喝喝。 正值晌午,尤其在这山头上,比那京城里还热,皇后看着皇帝身上厚重的铠甲,本想开口,命太监将皇帝身上的铠甲先行卸下,免得中了暑气。 然而,在她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军帐里突然窜出了一位侍卫模样打扮的女子,三两步就走到了陛下跟前,抬头为后者擦拭着头上的汗。 “陛下,臣妾来迟了!!!” 众人定睛一看,此人居然是贤妃娘娘?不是,她这搞什么呢?陛下可是邀请过贤妃,但当时贤妃说身子不适,要留在宫里,怎么眼下又突然好了? 皇帝也被贤妃这模样给惊住了,皱了皱眉头,“爱妃,你怎么突然?” 贤妃柔声一笑,主动帮皇帝拆卸铠甲,语气里有些委屈, “陛下,你忘了臣妾也学过骑马,此行本来是想跟着陛下,给陛下一个惊喜的,谁叫您骑得太快,跟一头猎豹似得,窜到了山头上,臣妾无论如何甩鞭子,都追不上陛下,差点没累死!!!” 先不管贤妃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一句话落下后,皇帝突然仰头哈哈一笑,直接将贤妃搂在了怀中,可见,这马屁又拍对了!!! 看着皇后娘娘要快咬碎的银牙,沈米娥很想上去安慰两句,活着本来不容易,能怪别人就不要怪自己。 都怪贤妃手段高明又有上进心,皇后娘娘坐大轿的时候,人家可是真真实实的颠簸了一路,活该你输啊。 皇帝脱下了铠甲后,只觉着有些口渴,便吩咐道:“传膳!!!” 宫中的御厨早早的便来到了狩猎场,将一切食物都准备妥当,就等着第一时间,给陛下和众臣子端上膳食。 只是,膳食呈上来的时候,包括皇后在内的一众人都愣了愣。 主位上的陛下,火气瞬间烧在了眉头上,恨不得一脚将那身前的热锅给踢出去。 “今日狩猎?怎么让朕吃热食???” 一般夏猎,都是在最炎热的天气举办,所以,宫中的御厨会特意做一桌平常不食用的冷膳,为大家降噪去火,可今日,冷膳非但没有,还端上了堪比重辣程度的热锅子来。 尤其这锅子里还放着火腿,花肉,大虾,以及小孩胳膊粗的人参和姜片,简直是一道“流鼻血”套餐,让人热上加热。 难怪皇帝会生气,沈米娥心里正想着,这宫中的御厨可是要遭殃了...... 但就在此时,贤贵妃突然开口了。 话锋极其尖锐,“皇后娘娘,陛下开恩好不容易带上臣妾们来此处见识,还将食宿这等重要事情交代给你,你这怎么让陛下在大热天的,吃冬天才食的热锅子呢???” 第163章 仗着自己懂些养生知识 沈米娥心头一乐,暗想到这贤妃上辈子恐怕不是个挑事油子。 皇后宫斗水平再低,也不会在这种小事儿上犯错误,十有八九,是贤妃背地里动了手脚。 皇上本就对皇后颇有微词,一听此话,面色阴沉,气的直接猛拍桌子,那热锅里的红油还不慎溅到了手背上,痛的他额头上青筋鼓起,整个人处于随时暴走的状态!!! “皇后!你为后宫之主,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朕看你是......” 话正听到此处,沈米娥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猛的拽了一下,她侧目一看,拽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身旁坐着的何许青。 何许青急的满头大汗,目光似乎在说,“母亲,你快想个办法啊。” 沈米娥嘴角抽了抽,无动于衷不说,还顺带给女主角翻了个死鱼眼,有空不想想自己,还操心起皇后的事儿来了? 此事压根就不是她们永昌侯府能管的,一来,皇后是中宫之主,地位尊贵无比,若没有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她这位置,基本上无人可以动摇......上错饭食,又不是在饭里投了毒,瞎着急什么。 再者皇帝又不是暴君,心里也明白,随便废太子、废皇后,那是动摇国之根基,所以说只是脾气上了头,训斥几句,并无大碍。 二来,永昌侯府一直是中间派,从不站队,尤其陛下还在此处,如今何许青让她出面,岂不是告诉众人,她永昌侯府站队皇后娘娘?或者站队三皇子? 那让皇帝如何想,又让太子和二皇子如何想?沈米娥可不想让永昌侯府成为三大势力的眼中钉。 话说回来,即便想管...... 那也得先掂掂自己的分量不是?瞧把她能耐的,沈米娥嘴里发出一道嗤笑。 但就在此时...... 营帐里突然变得很安静,静的都能听到身旁人传来的呼吸声,沈米娥从何许青那处收回了目光,定睛一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心里“咯噔!”了一下。 怎么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王大学士、李哲,还有将军亲家,不停地朝着她使眼色,还有......主位上的皇帝??? 嗯??? 皇帝看着沈米娥的方向,眼睛眯起一条缝,从那缝中透出了一道危险的光芒。 “沈老夫人,你在笑什么???”是在笑他昏庸无能?连皇后和臣子都管教不好? 笑什么?沈米娥一脸着急的站起身来,有些手足无措,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她,她就是嘲笑了一下何许青,怎么好端端的把这个煤气罐给惹着了? 众人的目光集聚在一处,场面瞬间凝结至冰点。 大家估摸着,是这永昌侯府最近名声大噪,出尽了风头,尤其是今日......夏猎带的家眷,竟比陛下带的妃子还要多,若安安分分也就罢了,居然敢在陛下训斥皇后的时候冷笑,这不是故意触陛下的霉头吗? 何大将军沉吟一声,正要站出来说话,恰在此时,反应速度极快的沈米娥心念一动。 急忙跪倒解释道:“陛下,臣妇并不是在笑,而是在叹气!!!” 叹气???王大学士直接皱起了眉头,依他对陛下的了解,沈老夫人这番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的好。 果不其然,这叹气二字,好像又让皇帝误会了什么,这下不仅是生气,嘴里还发出了两句冷笑! 贤妃贵幸灾乐祸的勾了勾嘴角,而一旁的皇后,在被陛下训斥时,脸色只是委屈,难过,耻辱,但到了现在,看见沈老夫人或许会被陛下问罪时,她脸色变得十分紧张难看,或许是害怕自己的孩子,再无能依靠之人。 眼下真正能做到轻松的,或许只有何许青一人,她深知,婆母的手段,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既然这般解释,定是想好了糊弄陛下的理由。 只见沈米娥不紧不慢,仗着自己懂些知识,开始糊弄。 “陛下,臣妇听闻,陛下前段时间龙体不适,感染了风寒,胃口不佳......” 这小道消息,也是她无意听老郡主说起的,说宫宴那日,皇帝被二皇子气的够呛,回宫之后就病倒了,再加上镇北王的嫡女许配给了太子,二皇子和贤妃又结伴在皇帝跟前闹了一出,把人直接气的小病了两日。 她指了指面前的热锅,信誓旦旦,“而此锅中,放了大量的姜片,人参,山药等物,虽然看似辛辣火热,但实则可以发汗解表、温阳驱寒、健脾开胃!!!” “臣妇只是感叹,皇后娘娘心思细腻,却因不善言辞,让陛下误会!” 此话落下后,众人自然是不信的,尤其是皇帝,但他出宫狩猎,身边必定会带上几位御医。 这不是,御医正好也在营帐中。 那老中医看病救人虽然不甚在行,但好歹也是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扎扎实实背书背出的医官,看见皇帝向他投来质问的眼神,他立马站出来回应道: “陛下,沈老夫人此言不错,陛下向来怕热,习惯在夏日饮凉食,又喜欢在寝室内放上冰块解暑,因此就导致了风寒入体,生出了少食厌腻等症状! “而生姜、山药确实可祛除风寒之邪,温胃祛寒,调理脾胃。” “至于这人参......”御医看着锅里粗到令人瞠目结舌的人参,有些搞不懂了,这莫说夏日,冬日吃上也得流鼻血啊,但他是御医,绝不能在陛下面前说不懂。 “人参,自然是固本培元的,可以帮助陛下,恢复元气!!!”嗯,就是这样的。 剩余的几位御医,对视一眼,连连点头,“还好皇后娘娘定了这么一道膳食,否则,今日用过凉食后,我等还要想办法让陛下用姜......” 话说到此处,皇帝的火气瞬间就消了,心中,也不由得对皇后生出了一抹愧疚之情,但他是皇帝,道歉绝不可能,于是变扭的说道: “皇后怎么都不解释?朕又不是不许你说话!!!” 第164章 吃饭最重要 皇后苦笑一声,借此机会,大力卖了波惨,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在男人身后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糟糠之妻。 沈米娥心底松了口气,默默坐回原位上,刚想斥责一句何许青,都怪她惹是生非......但话到嘴边又突然想起,是她自己没有做好面部表情管理,被皇帝给捉了。 无语又气不过的她,只能让何许青拿出绣帕,而后在众目睽睽下,将那小儿胳膊粗的人参捞出来,让后者收好。 这出去给人参过过冷水,指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王大学士和李哲对视一眼,有些无语,又有些尴尬,但二人不知心里在想什么,突然一同看了眼陛下,陛下正忙着开解皇后,暂时顾不上臣子们,既然这样...... 王大学士将人参捞了出来,准备卖个好价钱,补贴私塾。 李哲将人参擦干净,包起来放入胸口,嘴角荡漾起一丝微笑,可怜的哲哲,官拜四品,但依然买不起人参,给她家中年迈的老母补补身子。 何许青僵硬着脸,看着手中帕子里的人参,久久不能回神,她的婆母,一定要这般丢人吗? 还有几位家境贫寒的臣子,其实也有些心动,但他们良好的教养,以及顾着“斯文”二字,并没有付诸行动,只能含泪吃下三大碗......常言道,宁让屁股流脓,也莫让嘴里受穷。 本以为,这热天吃火锅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但万万没想到,御厨端上了第二道菜品,炙鹿肉,炙鹿心,热鹿血...... 可怜的鹿鹿,一定要被做成十八吃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贤妃突然冷笑了一声,指着餐盘里油腻,散发着热气的鹿肉,阴阳怪气的问道: “沈老夫人,这莫非也是健胃开脾,调身驱寒的膳食???” 嗯?沈米娥一愣,心里暗道了一声晦气,蛐蛐皇后就蛐蛐皇后,怎么突然又提起了她?可恶,这诡计多端的女人,迟早有一天,她要将贤妃的头按在粪池里好好摩擦,这鹿鹿在现代可是保护动物,她又没吃过,哪懂得什么功效。 贤妃看着沈老太婆一脸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只觉着心中一阵痛快,也不枉费她消耗重金,将御膳房的食材悉数换成了大补之物!!! 今日一定要将众人、尤其是皇帝,补的流鼻血才好,让皇后坐实监管不力的罪名!!! 一旁的皇后,暂时推开了陛下那张年老色衰,令人泛呕的脸,怒势汹汹的看着贤妃,一道补菜还能解释过去,或许是膳房弄错,但这接二连三的大补之物?在笨的人也知道,此事,必定是贤妃搞鬼。 而且,夏猎的菜品是她亲自制定的,都是陛下生平最爱吃的凉食,今日却换成了人参热辣汤、壮阳的鹿肉...... 皇后默不作声的瞧了下方宫女一眼,那宫女立即离开了营帐。 而一旁的沈米娥,正愁着怎么解释的时候,御医突然站起身来,不知是在拍贤妃的马屁,还是给后者难看。 “没想到,贤妃娘娘也懂得一些药理知识!” “不错,这鹿肉确实是补脾益气,排寒去湿的,而且对龙体有大大的好处,陛下,趁热饮了吧。”只可惜,这等好东西,他们臣子没福分享。 此话说到这,陛下的目光直接略过炙鹿肉,看向一旁小碗里盛放着新鲜鹿血,还冒着一丝丝热气,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间仿佛陷入了回忆。 直到半晌后,众人只听陛下喃喃道:“先帝,最喜鹿血酒,每次狩猎时,总会痛饮一番。” “朕,本想着......” 贤妃眼角抽了抽,像是头一次认识陛下般的,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陛下最喜欢吃素菜,今日吃肉不说,还喜欢上了鹿血?她好歹是爱妃,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朕本想着亲自猎鹿,而后在效仿先帝......但皇后既然准备了,朕也不好辜负皇后的美意!” 说罢,皇帝直接将酒壶里的酒,倒入了小碗里,任由血酒两物混合后,不再犹豫,端起碗,大口的灌入了嘴中,喝的一滴不剩,还直呼了一声“痛快!!!” 心中也不由得对皇后多出一丝感激,因为这鹿血酒是滋阴壮阳之物,许是皇后今日看他狩猎体力不支!又顾及着九五之尊的面子,才会想起这种办法,让他有力继续上马,一展雄风。 鹿血酒的效用发挥的极快,几乎是酒入腹中的瞬间,皇帝只感觉浑身像是被火焚烧一般,脸色瞬间就腾起了一抹红晕,随之而来的是身体内突然爆发的勇猛精力。 他爽朗一笑,突然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十岁,甚至连铠甲都未曾披上,便大步迈出了营帐,只留下一句话,“众卿慢慢享用,朕,还要去猎鹿!” “陛下,您等等妾身啊!!!”贤妃娘娘眼看着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气不说......也不想在留在此处受皇后奚落,屁颠屁颠的跟在了皇帝后面,估计是想着在这风和日丽的晌午,来一次野外版的天人神交,再一次挽回皇帝的心。 皇帝走了,众大臣终于舒服了,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而皇后娘娘,长叹了一口气,见贤妃吃瘪,她心中的痛快比饮了鹿血酒的皇帝更甚,举杯同邀,“诸位卿家!” 其实,皇后只想给沈老夫人敬一杯酒,感谢她今日出手相助,但皇后单独对命妇敬酒,也不是那么个事,到让人误会,所以干脆一同敬了...... 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到沈米娥的身上时,竟然发现,后者压根没举杯! 似乎将那身前的炙鹿肉当做了什么救命的东西一样,使劲儿的往嘴里塞,塞得两颊都鼓起来还不罢休! 皇后:“......”真是性情中人。 就在皇后刚放下酒杯的刹那间,宫女回来了,后者径直走到了皇后身旁,俯身禀报了一件事。 紧接着,众人只见皇后娘娘跟被雷劈了般,直接愣在了当场。 但沈米娥已经拿定主意,认真干饭,绝不在插手皇后的事,但奈何她不插手,身旁还有个正义的女主角呢。 第165章 快乐的沈米娥 何许青这没能耐的,处理不了事,还要揽事...... 想来是能耐都用到了嘴上,见皇后面色不对,她比谁都着急,“咚!”的一声站起身来,造出了极大的动静,许是皇帝和贤妃不在此处,便毫不忌讳的问道: “皇后娘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若需要臣妇,但请吩咐!!!” 她说说不要紧,但她这一说......皇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以为这是沈米娥的意思,强行镇定住心神,呵呵一笑! “无事,大家继续喝酒吃菜。” 随后走出了主位,靠近了沈米娥,“老夫人,本宫看你对药膳有些研究......何不妨陪本宫出去走走,一同讨论下给陛下的药膳?” 沈米娥:“......”得了,估计这膳堂又出什么毛病了,说是讨论,实则让她出主意,甚至背锅!!! “皇后娘娘说的及是,呵呵呵!” 两人装作无大事发生的模样,走出了营帐,只是,刚走出一段距离,等到离开诸位大臣的目光时,皇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直接抓住了沈米娥的胳膊。 压低声音解释,“老夫人,你主意多,快帮本宫想想办法,那贱人竟将狩猎的食材都换成了大补之物!”补一回还能圆的过去,但陛下狩猎归来,这膳食若还端上人参鸡汤,便是她的错处! 不但陛下吃不进去,就连众位大臣也会埋怨她,但此刻在宫中调来菜食,已然是晚了,甚至连晚宴都赶不上!!! 这也只是其中的一点,还有一点,可恶的贤妃,那贱人居然,“宫中本来了十二位御厨,但现在,只剩下了三位!!!”难怪今日的膳食上的这般慢,十二道菜只上了两道,还好陛下忙着狩猎,未曾留下。 这该如何是好?皇后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理智已然不再,更将沈米娥当做了救命稻草般,抓的她胳膊都疼了。 怎么办?她怎么知道怎么办?补一两顿也没关系吧,明天再吃素的,这夏猎不是持续整整三日吗?还有带了这么多宫女,她们难道就不能去膳房打个下手? 念及至此,沈米娥正要委婉的解释,但身后的跟屁虫...... “皇后娘娘,请放心,我永昌侯府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娘娘!!!” “不瞒皇后娘娘,母亲今日带了不少女眷来,这些女眷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她们却下得了厨房。” 沈米娥:“......”啊?这糙话由女主角的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只听何许青继续解释,“而且,母亲怕女眷们吃不上御膳,还特意带了两车瓜果蔬菜,足足三天的量,想必能供应今晚的膳食!!!” 皇后闻言,大喜过望,那心头压着的石头,直接落在了地上! 忙不迭的从腰间掏出一块金牌来,放在了一脸懵逼的沈米娥手中! 像是甩锅般的,“那就有劳沈老夫人了,本宫先行回去,稳住一众大臣!” 不知过了多久,沈米娥看着自己手中金灿灿的令牌,又看向营帐的方向,愤怒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何许青的脸上。 何许青深吸一口气,不知误会了什么,“母亲,您可千万别打这令牌的主意,这令牌融成金疙瘩也不值钱!” “但有此令牌,你却是能畅通无阻的进入皇宫!!!”足以见得,皇后娘娘对永昌侯府有莫大的信任。 “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行动起来吧!!!”何许青说完就溜,像是怕遭受婆母奚落般的,一股脑的冲着膳食营地跑了过去。 最强助力青青,已然将老二媳妇、老三媳妇等侯府的一众女眷都喊了过来! 片刻后,沈米娥一众人,来到了简陋版的御膳房中,那三位御厨已经接收到了皇后的指令,为永昌侯府马首是瞻。 “沈老夫人,怎么做,如何做,您交代一句!!!” 沈米娥皱着眉头,本想让三位御厨做主力,她永昌侯府的女眷打个下手便好,至于做什么菜,当然是御厨说了算...... 只是她的目光,在落到地上......几乎要堆成小山般的人参、灵芝、血燕上面时,突然觉着。 “呃,呵呵,三位御厨大人,你们辛苦了,但我永昌侯府有皇后娘娘的命令在身!” “便不劳烦三位了......” 此话一出,那三位御厨直接给惊住了,愣怔了好久回不过神来,若他们没听错,沈老夫人这是要赶他们走??? 那谁给陛下做饭?就靠永昌侯府这帮叽叽喳喳的女人们?他们吃过膳食吗? 沈米娥自然有自己的打算,见三人不为所动,直接拿出了杀招。 “哎,你们也知道,今日的冷膳,突然变成了大补......” 此话说出口的一瞬间,那三位御厨瞬间悟了,恐怕是皇后在提防着他们!让他们不要插手,想来也是皇后娘娘! “可这菜单......”三位御厨也觉着很委屈啊,他们也只是听吩咐做事,那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人参汤、炙鹿肉的菜谱。 “算了大哥,别为难老夫人了,咱们先出去吧!”御厨中有一位明理儿的,拉着两兄弟闷头就走。 剩余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们,大眼瞪小眼。 “不是母亲,你将御厨支走?难不成还真想让儿媳们亲自上场?”她们敢做,那陛下敢吃吗? 沈米娥白了眼不明事理的老四媳妇一眼,随后给她扔了一个麻袋。 “快,把这些东西都装进咱们得马车里,再把马车上的瓜果都拿进来!!!” “对了,装一半就行,不要都拿走!!!” 何许青和青青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脸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难怪,老夫人一直闷闷不乐,一进来此处,突然就高兴的呲开了牙?原来是想吞没宫中的膳食。 “母亲,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何许青皱起眉头,直接将老四媳妇手按住。 沈米娥:“老身这就同皇后去说,永昌侯府做不了此事,谁开口答应的便让谁来吧!!!” 第166章 一群臭皮匠 何许青面色微微一变,眼眸中出现了一丝不敢置信的神色,随后以极其快的速度,将那装满了灵芝、人参的麻袋扛在了肩头上...... 定了定心神,“母亲,弟妹她脸上藏不住事儿,这般危险又重要的工作,还是让儿媳来吧!!!” 青青这个正义女二,许是见惯了自家祖母偷奸耍滑、不要老脸的模样,此刻见着此事,倒不觉得意外,甚至主动无视了过去,自顾自的拿来了夏猎准备好的膳食单子,目光一扫...... 小嘴叭叭的,“冰镇甜瓜果藕、百合莲子、杏仁豆腐、桂圆洋粉、葡萄干鲜胡桃......”果然,这才是原本夏猎的膳食菜单,至于那“八宝烧鸭、蒸熊掌、炙鹿肉,”很明显是被人掉了包的。 只是......青青挠了挠头,“祖母,咱们马车上,备了这些膳食的食材吗?”若她记得不错,永昌侯府带来的食材,大多半也是烧鸡、烤鸭之类的油腻食物。 眼看着屎都拉到了屁股门上了,还管他什么菜单,沈米娥摆了摆手,看向一众儿媳妇。 “老二媳妇,你先说,你最拿手的是什么菜???” 老二媳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对于自己的厨艺,那是坚定不移,有种莫名其妙的自信。 “母亲,儿媳擅长清炒时蔬,清炒藕片,清炒白菜,清炒......” 一连十道清炒某某某,把沈米娥都说蒙了,这老二媳妇看似会做菜,但仔细一想,她做的菜基本上是换汤不换药,炒十道菜估计都是一个味,在加上古代能用的调料少,只需要放点盐巴等两三种东西...... 若让她当了主厨,保准让大家以为这菜都是一个锅里炒出来的,最贵的不是菜,估计是人工费! 不必说了,直接来个大杂烩,“做一道珍珠翡翠白玉汤,把现有的蔬菜,比如说萝卜白菜等,都放进汤里,没问题吧???” 呃......那不是猪食吗?老二媳妇脸色僵硬的点了点头。 “老三媳妇,你呢???” 老三媳妇瞥了眼二嫂,脸上荡漾着自信满满的微笑,开玩笑么不是?青青那孩子上学堂的饭食,都是她亲手下厨做的,若说她的厨艺堪比宫里的御厨,那有些夸大!!! 但不夸大的说,她的厨艺足矣当个京城酒楼里大师傅。 “母亲,儿媳最拿手的莫过于江南菜!” “桂花香蜜绿豆糕,西湖蜜糖藕粉,慢蒸龙井甜虾仁......” 得了,老三媳妇会的每道菜,都必须带个甜、蜜,或者是糖,若让她多做几道菜?倒是不担心陛下会吃的流鼻血,问题吃出三高怎么办? 人家宫廷御厨是油腻,老三媳妇是甜腻! “你这甜腻的手段,若能对夫君多施展几招,那老三也不必去青楼红馆里寻找安慰。” 最为尴尬的是,眼下已经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了! “老三媳妇,今日你便做你最拿手的三道菜,桂花绿豆糕,西湖藕粉,慢蒸龙井咸虾仁,不要乱放蜜糖......” 老三媳妇一惊,这些甜菜若换成咸菜,那还能好吃? “母亲,这?” 可沈米娥,已经将目光转向了老四媳妇...... 她还记得老四媳妇经常点评京城某某家的糕点铺,如何如何的好,又如何如何的差,去了刘大学士家,嫌弃人家的饭菜硌牙,去了郡主府,又嫌弃郡主府的饭菜过于齁咸,是存了心不想让人多吃,点评的头头是道的,仿佛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她都吃过一样。 但奈何,她是个吃嘴头子,更是一个打肿脸装胖子的人,吃会,但做菜不会。 “母亲,儿媳,儿媳......” 看她这心虚的模样,沈米娥无语的暗道了一声“晦气!” “你去,把咱们带来的新鲜瓜果切块、摆盘,这个总会吧???” 而后便是老五媳妇,看老五媳妇膀大腰圆,又自幼生在农家里,想来会那么几道......能够抓住男人心的美食,她不由得期待起来。 然而,沈米娥似乎忘了,老五媳妇是出生在农家,可她出生在了北方的农家,所擅长的...... “母亲,儿媳会蒸馒头,蒸花卷,猪肉臊子面皮汤,土豆糊糊拌玉米面条条......” 合着一个主食大荟萃,老五媳妇不愧是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做的饭,也都是那农户家里的男人最爱吃的! 可这种菜?她怎么往陛下面前呈? “说得很好,你还是去烧火吧,下一次,婆母定会让你在赈济灾民,施粥行善上大放光彩。” 至于老六媳妇,沈米娥真对她没有什么期待,毕竟此人放个屁还要酝酿上半个时辰,若叫她做饭,那皇帝岂不是会活生生饿死? 但没想到,老六媳妇一开口,将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母亲,你忘了儿媳的父母......” 嗯?老六媳妇的父母怎么了? 就在此时,青青提醒道:“祖母,六伯父的父亲母亲,家中是开酒楼的,酒香不说,那做出来的饭食,也是十里八乡较为出名的,甚至还有不少慕名前往的客人,就是为了喝上那女儿楼里最香的女儿红!” “哦?”沈米娥一惊,此事她还真不知道,毕竟小说里也没写,不过如今知道了。 “老六媳妇,母亲长长同一众人夸你秀外慧中,今日,便靠你了!!!” 老六媳妇听了自家婆母这番话,非但没有感动,反而一脸尴尬,婆母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母亲,我家虽然是开酒楼的,但是儿媳,却从未下过厨房!”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十指不沾阳春水。 啊?那她来这说什么?沈米娥的脸色当下就变了,好在老六媳妇急忙补充了一句。 “母亲,儿媳今日特意带了十坛子佳酿,本是想着让侯府里的几位爷......” “不过如今......想来这女儿红,能够弥补菜品上的不足。” 第167章 特殊黑暗料理 她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半晌,觉着此话也对,那饭不行,酒来凑!!! 没有饭菜,只要有盘花生米,也能畅饮三壶酒,常言道,喝好了,便是吃好了! “那老七,老八,老九媳妇呢?” 对于这三人,沈米娥陌生的很,甚至是那种抬头相见不识相的陌生......十八线工具人实锤了。 值得一提的是,老九媳妇是那后来加入永昌侯府——萧景寻的夫人,家庭情况还没有做调研,反正平日里是那种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模样。 三人对视一眼,面色皆有些惭愧,还好沈米娥也没对三人抱有太大希望。 “算了,你们仨去洗菜,洗杯子!!!” 三人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那么问题来了。 青青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担忧 :“祖母,要不还是把那三位御厨请回来吧?” 她深知凭借永昌侯府的能力,根本无法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 毕竟他们只是一群臭皮匠,跟那些负责朝廷御膳的大师还是有差距的,这样下去,不仅会让宴会变得尴尬不堪,更可能引发一场灾难! 且不论陛下,那肱骨老臣,镇南王、镇北王,还有几位皇子都在,他们可是金枝玉叶,嘴比挑女人还要挑剔。 沈米娥摇了摇头,绝对不行,那一麻袋的人参、灵芝,少说也能卖个十万两银子,要是把人叫回来,万一不小心让人看到珍贵食材变少了,那可就说不清了。 众人心里都不由得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只觉着前路漫漫,生死难料。 然而,就在此时,几位女眷亲眼看见,这老夫人居然将自己的外袍给脱了,又用束带,将两边袖子给挽了起来。 婆母这是要做什么???不会是她们想的那样吧? 老二媳妇、老三媳妇等人,立马站出来劝说,“母亲,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想让御厨回来,那便让儿媳们动手!” “儿媳们虽然厨艺平平,但人多力量大,一股脑的做上二十道菜,也能在陛下面前蒙混过关,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什么想不开???”沈米娥被她们说的有些懵了。 在看青青,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奔赴刑场般的,险些当场给她跪下!!! “祖母,饭菜做的不好吃,陛下顶多是降罪,而且罚的是皇后娘娘。” “可这饭菜,若是把陛下吃病了,那咱们永昌侯府难辞其咎,纵有万般理由,都无法辩解啊!!!” 她们直到此刻还记着,老侯爷尚未入土时,这婆母就极其喜欢给老侯爷做饭,江南菜,西北菜,甚至连大燕国的饭菜都学了那么几手。 只是,老侯爷每次吃过老夫人做的饭菜后,宫中的御医就来了!无一例外...... 那病症多的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风寒、上吐下泻、身体发虚那都是轻的,有几次,老侯爷吃了老夫人没有做熟的饭菜,直接两眼一黑,人险些提前进了棺材。 此事,还曾经在京城里闹出过一场大笑话,永昌侯府为此,还将一位大夫请回了家中,小住了好几年! 她们相信母亲为皇后娘娘效劳的决心,但不相信她的手艺。 “祖母,实在不行,青青来吧,我好歹能将饭菜煮熟!!!” 沈米娥听着一众人的吐槽,尤其是青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厉声呵斥道: “老身从不打没把握的仗,饭菜而已,岂能难倒我,你们瞧好了吧!!!”她一把推开一众女眷,直接拿起了菜刀,嘴里不忘露出一抹反派式的阴险笑容,还熟练地将刀刃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把几人吓得脸色苍白。 而此刻,何许青正带着一众下人,往膳房里搬运着永昌侯府带来的瓜果蔬菜。 见自家婆母拿起了菜刀,她一下就被惊到了,急忙走在一众女眷面前,像是老鹰护小崽般的,将人拢在身后。 “婆母为何发这般大的火气?谁惹您生气了?” 沈米娥目光一眯,暗道一声“来得正好!”若不是女主角,她也不用遭受这般磋磨! “何许青,你从小练武,想来刀功不错,还不快来切菜!!!”需知,厨房里最累的不是厨师,而是切菜洗碗工! 直到两个时辰后,营地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喧闹声。 青青撩起布帘,偷偷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做及时汇报。 “祖母,祖母,陛下回来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沈米娥看着准备好的菜品,点了点头,不慌不忙的带着何许青、青青二人,赶回了营帐。 等她们三人回到营帐后,陛下已经在主位上坐定,跟随陛下一起回来的,还有太子、二皇子,镇北王等人,简而言之,今天去外面打猎的男人都回来了! 感觉到营帐内热气腾腾,皇后急忙命令太监,将冰块搬进来,为大家降温。 此刻的陛下,神情有些疲惫,也不知是打猎疲惫的,还是进行了一场野外版天人神交给累着了,反正一向擅长兴风作浪,精力比泰迪还好的贤贵妃,此刻不见踪影,想来是在某张床榻上躺着,累的还顾不上宫斗。 皇后娘娘看了眼沈米娥,随后热切关怀道: “陛下,累了吧!可需要传膳???”其实她心中巴不得陛下说一句不用,但她也知道,即使陛下不饿,那跟着陛下打猎的一众皇子、大臣也饿了! 这不是,陛下一听“传膳!”二字,便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脑海里已经出现了热祸、炙鹿肉等画面,简直是热上加热,虽然这些菜都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但不爱吃,就是不爱吃! 就好像人们都知道良药苦口,但大多数却选择了裹着糖衣的西药。 顾及着众爱卿,皇帝还是点了点头,“传膳吧!!!” 太监用自带扩音器的嗓音高呼一声:“传膳!!!” 营地里的宫女们开始忙碌,一个个排着长队,嘴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手中端着木盘,有序的进入了营帐之内。 第167章 一吃一个不吱声 一众臣子本感觉到疲惫不堪,心中燥热难耐,恨不得当场离开,赶去夏猎行宫里冲个凉水澡,但是......当那木盘里晶莹剔透的膳食,放在他们的身前时...... 一众人的目光都呆滞了! “这是什么味道???”几位巩固老臣一脸疑惑地靠近那精致的小碗,脸上带着好奇与探究。他们将鼻子凑近碗口,轻轻蹙起眉头,仔细嗅着从碗中散发出来的独特香味。 这股香气既不像一般的食物香味,也不像花朵的芬芳,更像是一种神秘而奇异的气息,它淡淡的,却让人无法忽视。 香味清新而不腻味,好像一瞬间,将他们身心的疲惫清扫空了一般! 陛下瞪大眼睛,看着碗里晶莹剔透般的东西,又看着那勺子,居然就这么放在膳食上,没有沉下去,不由得好奇道:“这是???”贵为九五之尊的他,居然从没有见过这般膳食? 如水一般清澈,但却不是水,若说是由冰块凝结而成,但碗面又不似寒冰那般冰凉。 他拿起勺子,轻轻的舀了一勺,目光在看向那勺子中的物体时,眼皮子一颤,险些将勺子给丢出去! 这膳食,居然还有弹性??? 皇后娘娘表示,她也不清楚,此刻的她一脸懵逼,眼眸中的狐疑,比皇帝还要多。 早就接收到沈米娥调教的婢女,此时向着众人介绍道: “陛下,众位大人,这第一道膳食,叫做丁零当啷!!!” “丁零当啷???”这是什么名字,众人皱起了眉头,难以理解。 坐在后方的何许青,默默的吸了几口凉气,目光偷偷看向身旁的婆母...... 她还记着,这膳食刚做出来的时候,可把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给惊坏了,当然了,她们先行替陛下试吃了一番。 味道,依她的观点来看,不出彩,但也没有错处,就是比较有新意而已。 那时候,她看着这弹性的膳食,嘴里喃喃自语了一句,“这膳食,怎么丁零当啷的?”弹性十足。 但万万没想到,她无意说出口的一句话,竟然被婆母用在了菜名上,婆母她就算在没有水平,也不能瞎起菜名儿啊!!! 皇帝征了征,又看向皇后盘中的! “嗯?怎么朕碗中是透明的,皇后碗中是粉红色透明的?” 此话一出,众大臣不由得看向自己的碗里。 “欸,陛下,老臣碗中是紫色透明的。” “臣碗中是淡金色的模样......” 给皇帝呈上去的饭菜,那事先肯定要由太监试毒,所以,皇帝虽然不理解这膳食是什么做成的,但却很安心的放在了嘴里。 只是刹那间,他双目瞪的浑圆,感觉到那沁人心脾的凉意,瞬间席遍了全身,有弹性不说,还入口即化,几乎不用咀嚼,用舌头一抿,便融化在了口腔内,留下一股久久散发不去的香味。 婢女温柔一笑,“陛下,这道丁零当啷共有十八种口味,根据颜色不同来分辨,就例如皇后娘娘的,是梅子味的!” “梅子味???”皇后惊疑不定的重复了一遍,随后舀起古代版的果冻,放入嘴中细细品尝。 半晌后,她神情愉悦的叹息一声,“口齿留香,回味无穷。”有梅子味,却比新鲜的梅子好吃,她就知道,沈老夫人,不会让她失望的。 “那朕的呢?”此刻皇上犹如一个好奇老baby,甚至想尝尝皇后碗里的果冻。 婢女看了眼皇后娘娘,按照沈米娥吩咐的话,一字不差的说出口。 “陛下的膳食,同众位皇子、大人的瓜果味不同......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御厨做的,里面添加了几种药材,可以消炎止痛,提神醒脑!!!” 提神醒脑?皇上恍然大悟,原来是中药材,难怪他尝不出味道,只觉着好吃。 这沈老夫人?皇后心中有些错愕,但不妨碍她顺梯子爬杆,“陛下日理万机,许久没有骑马......臣妾便做主,在膳食里加入了几样舒缓筋骨的药物。” 皇帝长叹,“还是皇后想的周到!” 何许青见陛下满意的笑了,心下总算是松了口气,于是也将桌上的果冻吃了一口。 正准备在好好品尝一下婆母的手艺,但果冻入口的瞬间,她脸色一变,浑身直打激灵,险些给哭出来,怎么这么酸??? 沈米娥冷笑一声,呵呵,不要小瞧这古代版的黎朦子,也就是现代版的柠檬,不过在古代是作为观赏植物存在。 她那独家制作的醒脑水,为何其他药房模仿不了?一来是喷雾模式的罐子,二来是水中还加入了柠檬等物!!! 二皇子有些不屑的嘲讽了一句,“不过是一碗丁零当啷,民间的玩意,也敢用在御膳上?” 但不妨碍...... 王大学士眼睛一撇,“那荣王殿下怎么把这甜品给吃光了???”他这个老饕鬄走遍大江南北都没吃过这般食物,荣王说的他好像在民间吃过一样...... 二皇子:“......” 沈米娥摸了摸下巴,有一句心里话,“其实这古代版果冻,是蜂蜜糖浆等物在太阳底下发酵后做成的!” “那味道吗,自然比现代版的高科技果冻,差了一截......但胜在新奇!!!” 一碗普普通通的果冻,成功抓住了众人的心,皇上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希望接下来吃的膳食,还会让人眼前一亮...... 第二道膳食,也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登场。 然而,一众人在看见那碗里那白花花的膳食后,直接是皱起了眉头。 “怎么是牛乳???” 牛乳也算得上大朝国家喻户晓的美食,是在热牛奶,或者冷牛奶里放些干果、蜜饯之类的东西,价格很亲民,一般家庭的孩子也有机会尝尝味道。 但这...... 此物呈在陛下面前,便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场中有几位臣子,自幼便不喜欢这牛乳的味道,嫌弃的把碗推远了些。 “这般市井东西,也敢放在御膳里???” 第168章 如何讨皇帝开心 这满嘴乱叫的人,自然是二皇子那派的,身份还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官吏,先不论这夏猎上了什么食物,就说御膳房,那可是由宫中内务府和光禄寺主管的,内务府是管理皇族事务的总机关。 御膳房是专门负责皇帝的饮食机构,简单来说,他们可是皇帝的人,如今更是由皇后亲自监督。 试问,皇帝或者皇后命令御膳房做了一道美食,当场赐给了臣子,即便做的是猪食,那臣子也得感恩戴德的跪着吃完,甚至在吃完后违心说上一句,“天下第一美味。” 可如今这位臣子,面带嫌弃不说,还偏偏嚷嚷了出来,难道他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以为自己是二皇子?可以随便发言? 此话落下的瞬间。 皇后脸色阴沉得可怕,原本端庄慈祥的面容此时变成了女罗刹,眼神如刀一般锋利,冷冷地盯着那个胆敢质疑她的臣子,让他不寒而栗。 周围的大臣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一个个低头不语!!! “你既然这般不喜欢御膳房做的食物,那本宫便送你回家去吃吧......”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蕴藏着形容不出的可怕,那臣子面色惊恐,目光急忙求助于二皇子。 二皇子并未出声,目光垂下,任由侍卫将那臣子拖出营帐,只留下一声声后悔不及的,“皇后娘娘饶命啊!!!”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并未说什么,显然也是默认了前者的做法......心里暗道:“那小臣口无遮拦,但却说的对!”这等给小孩子吃的牛乳,他也不喜欢。 但碍着皇后的面子,皇帝还是拿起勺子,浅尝了一小口。 就这一小口,他便发现了问题所在,这牛乳???怎么也同那丁零当啷般?凝结在了一块儿? 但又不同于丁零当啷,因为此物并没有弹性......当牛乳放进口中的瞬间,皇帝愣了愣,半晌后,他竟又开始了动作,只是几个呼吸间,便将那碗中的牛乳全部吃进了肚子里,还满足的发出一声长叹...... 几位大臣见状,心中皆是有些惊讶!!! “莫非这牛乳另有玄机?”当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他们不由自主的拿起勺子,开始仔细品味。 王大学士看着空荡荡的小碗,不顾形象的咂吧着嘴,回味无穷的赞叹道: “这甜点,老夫居然也没有吃过......但毋庸置疑,此物肯定是牛乳做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做的,有牛乳味,却没有牛乳的腥臭味,好似将那牛乳汤中的精华抽出了一般,入口生香。 “听闻那游牧民族大燕,极其擅长烹制牛乳,这莫非是大燕国那边传来的美食???” 镇南王摇头否定,“不,老夫年轻时跟随父亲镇守北疆,边疆之处也自然少不了大燕的商贩......大燕的牛乳、羊乳确实比我大朝国的美味,但绝无这般醇香浓郁的感觉。” 值得一提的是,镇南王他爸其实最早镇守的是北疆,何崇光和他爸镇守时,大燕从不敢进犯大朝国,那时候也不用大朝国给大燕送什么质子、公主过去,倒是南边,屡屡作乱!!! 于是乎,父子二人自动请缨,又去了南疆,去了南疆之后,南边自然是平定了,可这替换了镇北王镇守的北边...... 边疆之事,不好形容,别看镇北王是个生猛的,但不知为何,哪哪都镇守不住! 沈米娥觉着,这镇北王的封号也该换一换了,就叫做“峡谷和家皆失!” 婢女再次发挥工具人作用,“陛下,此物名为双皮乳,确实由牛乳制作而成,但里面还掺杂了蛋清之物,又用特殊秘法,将那牛乳的膻味除去,又加了些许果汁,就像陛下用的,是荔枝味道的。” 众人恍然大悟,“双皮乳???难怪这甜食上层乳甘香,下层乳香滑润口,其中还蕴含着瓜果的清香味。” “陛下,臣建议,将此物加入日常宫廷膳食中!!!” “这样陛下便能日日品尝到了。” 皇帝思索了半晌,正要同意爱卿的建议,没想到,一旁的镇北王突然嗤笑一声,嘀咕了一句,“不就是一道街头巷尾都有的牛乳甜品吗......”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安静的气氛中,还有一丝丝的尴尬。 因为这说话之人乃是镇北王,莫说皇后,就是皇帝都对他忌惮三分,心里头窝着一把火,却不敢表现出生气的模样。 但就在此时,那婢女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开了口...... “陛下,下个月便是华娘娘的寿辰,所以皇后娘娘特命御膳房做了这道甜点!!!” 嗯???皇后突然瞪大了眼睛,显然被婢女这番话给惊住了,急忙瞅了眼沈米娥,又装作没事的样子,回过头来拉住皇帝的手。 柔情款款的解释道:“陛下,母爱无私,舐犊情深......” 皇帝虽然年迈病弱,在治国方面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但不用怀疑,他可是大朝国出了名的大孝子,但他的母亲......并非生母。 当时,张贵妃祸乱朝政,幼年时期的皇子陛下,生母被张贵妃陷害至死,而幼年的他,几乎也被张贵妃迫害,那时候多亏了乳娘,也就是现在的华娘娘,多亏了这老人家四处周旋,每日求来些残羹剩饭,保住了皇帝的小命。 所以,皇帝和华娘娘之间,不是母子,却比一般皇室母子的感情,更为深厚!!! 皇帝看着身前的双皮乳,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华娘娘,眼眶突然一湿, 连声音都不由的带着一丝哽咽,“皇后,朕......” “谢谢你!!!”自他坐上这皇位,便日日忙于朝政,如今一想,倒有许久没去看看华娘娘了,好在有皇后提醒。 皇后还是头一次从皇帝嘴里听到“谢”字,心头一酸,冲着后者温柔一笑,同时心中暗道一声:“好险!!!” 第169章 改良版的白玉汤 因为她也忘记了华娘娘的生辰,好在有沈老夫人提醒! 其实沈米娥并不知道华娘娘这关键人物,毕竟小说里也没写,但她知道,自己做饭的水平再好,也比不过那宫廷御厨,于是别出心裁...... 叫来了工具人老郡主娘娘......从她的口中,将皇家那些陈年狗血事都打听了一遍。 如何才能让一道出彩的菜品更为出彩??? 那还得看棒子国某某今...... 不用多说,直接给这一道食物赋予更深层次的意义,双皮奶,本就是古代没有的东西,众人吃在嘴里,会觉着新奇,会觉着回味无穷,然而,也仅限于此,毕竟它就是一道牛乳做成的甜点,好吃,但上不得台面! 就比如街头人人都喜欢的臭豆腐、螺蛳粉,好吃,但也上不得国宴! 但将这双皮奶,赋予上羊羔跪乳、母子情深的概念,便是将此食物直接给提升了一个大层次。 皇帝眨了眨眼睛,收回眼眶中的热泪,吩咐道:“这双皮乳,日后便定为我大朝国的御膳!!!” “朕,每吃一回,心中便会想到华娘娘一次,感念华娘娘对朕,对大朝国的付出!!!” 沈米娥心头一乐,不由得歪嘴一笑......她要做个西红柿炒鸡蛋,在编个什么老母鸡孵化小鸡仔的感动故事,不得把一众人给惊呆了??? 陛下一落泪,台下的众老臣也跟着哭,管他假哭还是真哭,但嚎几声总是没错的。 “陛下圣明,实乃千古无一的仁君呐!!!” “陛下,这双皮乳,也让臣不由得想起了早已过世的母亲!!!”此话若是普通臣子说的,那很可疑,有网络孝子的成分在内......但此话,自一位年近八十的肱骨老臣口中说出。 大家只觉着更感动了,尤其是李哲,作为孝子的他,真想现在回去将母亲带过来,因他母亲有些市井气,所以此行夏猎,他并未带上家眷,将老母留在了家中,如今想起来...... 李哲喉头有些哽咽,心中暗道:“父亲早亡,母亲她一个妇道人家,将我抚养成人,那性格势必要泼辣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人不敢欺辱。”可他如今,却嫌弃老母的市井、市侩,真是不孝。 但在这种感动的场合,总有一些反社会性人格的大野狗,出来嚎叫!!! 就比如,镇北王...... 也不知他是不是从小被后妈养大的,虐待成了心理疾病......大臣感动也就不说了,镇北王竟然在皇上感慨的时候,猛的一拍桌子。 “这夏猎难道没有其他御膳吗?本王喜欢吃辣的,不喜欢这女人爱吃的东西!!!” 此话一出,场中瞬间静的落针可闻!!! 众人收起了眼泪,皱起了眉头,就连皇帝,心中也是大大的不悦,但他蠕动了下嘴唇,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而镇南王,若说这大朝国谁能同镇北王分庭抗礼,那自然是镇南王,只是后者并未开口,直接选择了沉默。 沈米娥不觉得意外,镇南王别看手握重兵,但心地有些仁慈,否则,也不会容忍她这个恶毒主母,常年虐待女主何许青。 但除了这一方面,或许镇南王背后,还有一道令满朝文武以及皇帝都忌惮的东西,所以大家宁吃哑巴亏,也不愿开罪镇南王。 王大学士看场中的气氛有些尴尬,呵呵一笑,主动站出来当起了和事佬! “原来镇南王喜欢吃辣,去,看看御厨今日有没有准备辣食,没有的话,让御厨现在就做!!!” 敢当着皇帝、皇后的面指挥宫内太监宫女的,也唯有王大学士这潦草小老头了!!! 沈米娥心头一叹,暗道这些人可真难对付,二皇子对付皇后也就罢了,连镇南王都要对付皇后,还偏偏在这御膳中挑刺儿,一个嚷嚷着夏猎不许吃辣,一个拍桌子让上辣菜! 当自己是玉皇大帝了,挑三拣四的。 不过有了这个台阶,陛下摆了摆手,让太监按照大学士的吩咐去做。 然而,不用他们吩咐,那下一道菜便端了上来。 一众婢女排队进入了营帐,餐盘里端着冒着泡泡的热锅,一股辛辣的味道,瞬间散发开来,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一些受不住辣味刺激的人,当场就打了几个喷嚏。 “这菜真够劲儿啊,一定是镇北王喜欢吃的。” 皇后:“......” “快去在换些冰块!!!”怎么回事,这营帐之内,又热了起来,可这沈老夫人怎么突然做起了辣菜?若今日没有镇南王这一出的话,这辣菜端上来,岂不是会被陛下厌烦??? 但事实并非如此......若他们下午狩猎回来,膳房还是端出了辣虾锅、炙鹿肉等膳食,那大家肯定会觉着没有胃口,难以下咽,但事先吃了两道甜品......尤其还在把甜品吃光的情况下,此刻的众人,倒真想换换口味,吃点咸的或辣的。 皇帝看着砂锅中冒着热气儿,不能说琳琅满目,可以说杂七杂八的菜和肉,一时间倒不知道从哪下口了。 “这是,什么膳食?”他微微蹙起了眉头。 婢女介绍道,“陛下,诸位大人,这道菜名为珍珠翡翠红玉汤!!!” “汤内加了数十种菜品,以辛辣为主,虽然看着辣,但吃起来,却有开胃之功效!!!” 珍珠???皇帝夹起那红色的虾球,又看向热锅里的绿色菜叶,笑呵呵的一叹...... “此名儿倒是有趣!!!” 有了前两道令人惊喜的菜肴后,这一道珍珠翡翠红玉汤虽然看似杂乱,但杂乱却不影响大家品尝的心情,常言道,眼观并非事实! 沈米娥闻着熟悉的麻辣烫味道,一脸幸福的拿起了筷子。 其实老二媳妇做的是珍珠翡翠白玉汤,但她一尝后,那味道,简直一言难尽,如同在喝加了盐的水一样。 所以,她做主改良了一番,直接熬出一锅精华版的麻辣烫,这一小锅的食材,放在现代,起码要三十八。 第170章 古代版的鸡尾酒 当食物入嘴的一瞬间,几位大臣连忙张开了嘴,往外哈气,若不是顾及着皇帝在这,他们到真要喊出几个“烫!”字! 这炎炎夏日,吃这般烫又这般辣的食物,简直是在受罪。 只是吃了几口,众人已经被热出了满头大汗,一个个红着脸,拿出了随身折扇,开始扇啊扇!!! 但奇怪的是,众人心里想着,又热又辣,但那手中的动作却从未停下过。 就连皇帝也是如此,挑剔的他居然将那麻辣烫吃了大半,被辣的满脸通红也不肯停下。 好奇怪,辣中有麻,麻中有甜,甜中还带着一丝丝芝麻的香气,初入口时,只觉着有些粗糙,但吃下几口,却又让人欲罢不能!!! 就连爱挑刺的镇北王,也十分豪爽的吃了好几碗,甚至还喝了一碗麻辣汤汤。 就在众人吃的差不多,也辣的差不多的时候,宫中婢女再次端着盘子进帐,不过却不是吃的,而是喝的!!! 当然,这炎炎夏日,喝什么雨前龙井、大红袍显然不太合适。 沈米娥微微一笑,她太明白这些人的需求了。 于是,便决定将所有人的饮品都换成特殊版果汁,这样一来,不仅能够满足他们对清凉口感的渴望,同时也能减轻辣椒带来的辣味刺激。 而且,她将沈版果汁放在冰鉴里凉了半个时辰,这样可以确保果汁既冰凉可口,又不至于过于寒冷而伤害胃部,让人大口喝的同时,也不会得什么去茅坑排队的后遗症。 皇帝被辣上了头,想也不想的,便拿起杯子,“咕噜咕噜!”仰头直接喝下了大半杯。 需知,相比较于果汁来说,他更喜欢八分热泡的雨前龙井...... 值得一提的是,这大朝国有果汁此类饮品,还是纯天然无污染的鲜榨果汁,这榨果汁没有什么难得,只要想想印度阿三如何操作的就行。 但大朝国的老师傅还是比较斯文的,并没有选择用脚去踩,让众人喝的同时品尝新鲜的脚气,而是用类似石磨的东西,将水果压碎,再经过过滤等步骤,最终制成了美味可口的饮品。 这些果汁口感鲜美,而且,大朝国的老师傅们非常注重卫生和健康,他们会在制作果汁时严格遵守卫生标准,并使用新鲜、优质的水果原料,确保每一杯果汁都安全可靠。 此外,为了让果汁更具特色和吸引力,大朝国的老师傅们还会在其中放入大量的白糖,使其味道更为甜美。 这种独特的口味深受小孩子的喜爱,一杯就能卖出一两银子。 而这些大臣,或多或少都喝过果汁,即便没有喝过荔枝汁,也喝过桃汁,毕竟荔枝比较昂贵,桃子比较便宜。 但此刻的他们竟然发现,这果汁,并不像他们曾经在京城铺子里饮用过的般。 有一种酸甜可口的味道,但又不似纯瓜果榨出来的汁,这味道很难说,有些上头。 尤其是皇帝的,皇帝的杯中,是一杯红红的汁水,上面还漂浮着两片绿色的叶子,那不是梅子汁,而是...... 皇帝有些惊讶,“这是什么味道?怎么有些酸甜,但又有些酒味???” 酒味???经皇帝这么一提醒,众大臣突然顿悟了,难怪这般上头,这般醇香,“这汁水里,竟然掺杂了酒!!!” 别误会,这可不是老六媳妇带来的女儿红,因为女儿红是黄酒,适合细品,但不适合同其他汁水混合。 沈米娥特意选择了驰名京城内外的烧刀子!!! 此乃大朝国最烈的酒,虽然醇香浓厚,但就是因为一个“烈!”字,导致众人敢想不敢尝......毕竟,酒入喉头如火烧,酒入胃中似火烤的传闻,可不是夸大其词随便说说的。 但这酒,如果混合在果汁里,便成了别样的口味,减弱了烈性,但保留了醇香! 这是她特制的,古代版鸡尾酒。 而皇帝那杯,更是大名鼎鼎的“血腥玛丽!”号称喝不醉的番茄汁,保准他一喝一个不吱声。 她还记得,老郡主晌午曾言:“陛下喜欢吃酸的。” 但即便沈米娥写下配方,这宫中的御厨也调制不出来,因为番茄同柠檬一样,是南边小国进口的观赏形植物,无人会当菜吃。 皇帝将杯中特制果汁悉数喝下,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嘴,生平还是头一次觉着,这杯子是这般小......虽然这琉璃杯比普通茶的分量大了两倍,但都怪这饮品太过美味,让他还想品尝一回。 “皇后......” 善解人意的皇后娘娘,笑眯眯的直接将自己的饮汁,推到了陛下跟前。 陛下老脸一红,但不妨碍他拿过了皇后的饮汁,小口品尝起来。 “好清新的味道!!!” 当然清新!沈米娥看着自己杯中同皇后一模一样的鸡尾酒,脸上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笑容。 这可是她最喜欢的“夏日清凉!” 是橘汁、柠檬加薄荷叶,搭配出来的鸡尾酒,更适合女子饮用,清新的同时,还能清口,万一皇帝感谢皇后,晚上想同爱妻来一场水乳交融,也不至于在闻到爱妻口中的麻辣烫味道后,失去了兴致...... 而酷爱甜品的王大学士,品尝着带着甜奶油泡沫的鸡尾酒,笑得眼角都颤开了花,这酒的名字就如同他一般,叫做,“亚历山大!” 大学士摊上永昌侯府,任重而道远啊。 沈米娥在调鸡尾酒时,严格把控,能喝的便在汁水里多放些烧刀子,不能喝的,就少放些,所以一众臣子在饮完鸡尾酒后,脸上也未曾有醉意。 紧接着,便是第四道菜! 第四道菜是老三媳妇做的不加蜜糖版的江南菜。 只是这味道??? 众大臣只是浅尝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味道是挑不出错误的,只是前几道菜太过于醒目,每一道都刺激着大家的味蕾,将那酸甜苦辣运用到了极致。 如今,突然上来这么一道寡淡无味的菜,倒让众人失去了兴致。 可大家不知,这是沈米娥故意为之的,需知,任何事物通过比较,才能分辨出好坏。 她做的膳食偏重口,若不让大家用一道素菜清清嘴,攒下一些小失望...... 又如何能在下一道菜里吃出“极品”二字来? 第171章 太子的改变 随着第五道......将近几十汤罐菜端入营帐,沈米娥身旁的何许青,有些控制不住的紧张。 只因这道菜同那珍珠翡翠红玉汤一样,散发着浓烈的刺鼻味道。 但又不是那种麻辣辛香之味,而是让众人都接受不了的酸臭味。 这不是,当菜品端来的一瞬间,一众人都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更有甚者,直接捂住了鼻子。 一直沉默寡言的太子,在此刻终于开了口,他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用手掌扇去了鼻尖传来的酸味。 “双皮牛乳,丁零当啷......” “还有这道酸臭味道的菜肴,莫非母后临时换了御厨?” “从民间随随便便找了个妇人来给父皇同众大臣做菜?” “这般不入流的东西,也能进入御膳房???” 此话看似随口一说,话中却充满了嘲讽的味道,众人面面相觑一眼,心中有些不解,皇后和太子一向是母慈子孝。 怎么今日太子变了脸?竟敢当众质疑自己的嫡母?是母子二人间有了嫌隙,还是太子觉着,找到了镇北王这个大靠山,就无需再对皇后娘娘马首是瞻了?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沈米娥咋舌一叹,心中暗道:“别说,太子还真猜对了!”此道菜肴虽然是沈米娥亲手制作,但是那食材,确实是她从民间一个妇人家里搜罗出来的。 若没有这食材,她也做不成这道菜。 前段时间,她被王大学士拉着去贫困学生家里做家访。 偶然发现,那贫困学生家里的院落中,竟然摆放着几口大缸,缸里还传出一股酸臭味,大夏天的,格外引人注目,但在别人感觉里的酸臭味,到了沈米娥此处,却是她熟悉无比,又十分怀念的味道。 那正是现代才有的酸白菜,那妇人介绍,京城里的菜价太贵,尤其到了冬日,即便是有银子,也买不到新鲜的蔬菜,但她老家有一种腌制菜的法子,可以让蔬菜长期保存,虽然变成了酸味,但是不影响菜品本身清脆的口感! 一听此话,沈米娥就把那妇人招聘到了永昌侯府,派到了厨房,成为侯府里腌制酸菜、酸萝卜的厨娘。 值得一提的是,来这夏猎场之前,她特意往马车上装了几十斤酸菜,原本想在半夜搞一顿酸菜锅吃,却因皇后交代的事儿,将这酸菜悉数给贡献出来。 做成了如今这道酸菜鱼,准备一讨陛下的欢心。 皇后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太子,开始说大道理,“饮水不忘挖井人,我大朝国能有今日的繁荣昌盛......一方面是陛下的英明治国,另一方面,是我大朝国百姓团结一致。” “诸位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换一换口味也不错。” 皇后话音一顿,眨了眨眼睛看着皇帝,笑眯眯的解释道: “若大朝国的百姓知道,陛下在夏猎场吃了他们平日里吃的饭菜,定会称赞陛下亲民,与民同乐,与民同苦呢!!!” 皇帝点了点头,觉着皇后说的及是,只是,他刚想命令宫女把饭菜呈上来的时候,又听皇后说道: “太子,你平日里最能体谅百姓疾苦,还日日在你父皇、在百官文武面前,说你自己虽是皇子,但在京城的府内,吃喝却是同其他百姓一样......” “说这般......才能知百姓疾苦,知百姓所需!!!” 此话一出,众位臣子,尤其是王大学士和镇南王,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又听几位臣子小声议论道: “对啊,听说太子殿下前几日还去了京城里那育婴堂瞧了瞧,不仅捐了好多银子,还同那些孤儿们一起吃饭,一起收拾院中的杂草来着......”怎么今日就变了??? 皇后的话,并非空穴来风,故意瞎编! 就连沈米娥都知道,当然,她所知道的都是小说里写到的剧情。 剧情中说,太子与民同乐,体恤百姓,丝毫没有皇家之人的无礼傲慢,不仅多次施舍乞丐,更主动为那些流离失所的孤儿寡母盖房子。 而且,太子在跟随镇南王征战沙场的时候,同一众将士们同吃同睡,任由风霜洗脸,从没有喊过一声苦,还对着苍天立下过誓言,要让大朝国所有百姓吃饱穿暖,过上太平日子。 血沃疆场,连野草树皮都啃过的太子,怎么如今也能说出:“不入流!”之话? 皇帝微眯起眼睛,心中已然生出了一抹怀疑,他虽然将兵权交给了二皇子,但那只是暂时的,因为他还没有老,需要用手段来制衡朝堂......但这皇位的继承人,当然是善良仁义的太子。 可如今,不知道是不是皇帝的错觉,感觉太子的善良、仁义,都是演出来的。 见到陛下生出了怀疑,太子心中一惊,后悔的恨不得收起刚刚那句话,他只是想给皇后施压而已,但万万没想到,皇后巧舌如簧,竟然借着此事,在父皇和众人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父皇,今日狩猎,大家都累了,孩儿只是想让父皇和诸位大臣吃好些。” 此刻的皇帝,耳中已经听不进去太子的解释,冷笑一声! “什么叫吃好?山珍海味便是好?” “朕,可有说过这饭菜难吃?还有诸位爱卿?你们可觉着今日的膳食难吃?” 众人急忙摇了摇头,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今日这膳食不但不难吃,还十分可口美味,若今日上的饭菜是平常吃的东西,他们也不会吃的这般干净啊!!! 太子还想解释什么,皇帝直接一声令下,吩咐婢女将饭菜呈上。 许是心中对太子今日的话不满,当饭菜端上来的瞬间,皇帝想也不想的拿起筷子,夹起了一片滑嫩的鱼肉。 众位臣子有模有样的学着陛下,将鱼片送入口中,即便这味道是他们接受不了的。 当饭菜送入口中的瞬间,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吃惊,疑虑...... “欸,没有臭味,只有酸香味啊!!!” 第172章 被皇后磋磨的娥 而主位上的皇帝......爱吃酸的他自然是吃的十分满意。 他爱吃酸,但平日里吃的却是山楂、梅子,或者果醋、桃醋的甜酸!!! 大朝国有专门酿造醋的醋库,但古代水平有限,酿造出来的醋,并非是山西老陈醋那般纯酸,而是用桂花、桃子、葡萄等酿造的半甜半酸的醋。 而这种纯酸的,正如太子所言,根本不可能呈在御前,因为酸,也代表着“嗖!”之一字,皇帝怎么可能吃嗖掉的食物。 而他为了面子,也不会让御厨去民间搜寻那种酸物。 但这类似白菜的酸菜,却是那种纯粹的酸香爽脆,让人只想大呼一声“痛快!!!” 还有这,皇帝夹起一块圆形深红色的菜肴,问向婢女,“此物是什么?” 婢女老实回答:“陛下,此物是由鹿血制作而成的血肠!” 此话一出,众人又再一次被惊住了,“血还能煮熟了吃???” 在这大朝国是根本不吃动物血和内脏的,因为大家心中都默认,这些东西很脏,即便是鹿血,那也只有王公贵族,或者是皇帝才有资格享用,还是那种喝的生血! 他们从未想过,血液也能被煮熟,而且煮熟之后,居然凝结成了块状。 顷刻间,王大学士已经将一盆酸菜鱼吃掉了大半,给予了最真实的评价, “酸菜脆爽,鱼片滑嫩,鹿血绵柔!”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夹起一片黑乎乎,片状的东西。 “此物,比那酸菜还要脆爽,是甚食材???” 婢女委婉的解释道:“此物是......” 而沈米娥,刚把口中的毛肚咽下,这黑片状的东西,自然是毛肚了,不过却不能同大家这般详细的介绍,毕竟毛肚是用来装粑粑的。 婢女也解释成了药材之物。 大家虽然听不懂,但无一例外,觉着挺好吃。 这一道酸菜鱼,仿佛一响亮的一巴掌,打在了太子的脸上,无他,因为这不入流的东西,太子也觉着很美味。 众人都在品尝着,只有何许青和青青二人,看着眼前的酸菜鱼,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口。 倒不是这菜不好吃,而是...... 这道菜之后,便再也没有能拿出手的菜品了,御膳定下的是十八道菜肴,但沈米娥只做了八道,除了前面这几样比较出彩的,剩下的三道菜,都是老三媳妇做的江南菜。 毕竟沈米娥将那三位御厨赶了出去,而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看似人多,却大多都不会做膳,还在紧张的情况下,帮了不少倒忙,比如说把杯子打碎,把着火的木材从灶台里抽出来,弄得满营帐都是烟味之类的。 她们二人很担心,饭菜上不全会遭受到陛下的责罚...... 然而结局,又再一次出乎两人的预料,但却在沈米娥的预料之中。 当老三媳妇那三道江南小菜被端上来的时候,众人摸着肚子,已经吃饱喝足再也填不下任何食物,若这菜品特别些,大家还能浅尝几口,可这菜品,就是平日里宫中时常吃的菜。 王大学士长呼出一口气,“陛下,我看大家都吃饱喝足了,不如再去猎场转一圈?” 此话正中皇帝下怀,他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但又不好意思让大家放下手中的筷子,显得他只顾自己,不顾众爱卿死活似得。 既然王大学士开口,“老师说的不错,诸爱卿可以留下些肚子,等着回来享用晚宴!!!” 皇帝起身的一瞬间,沈米娥一脸惊讶的抬起了头,甚至惊的张大了嘴巴,目光呆滞的久久不能回神,五道菜让众人吃饱喝足,确实在她的意料之中,但这...... 这下午五点才饱饱的吃了一顿?晚上还要吃??? 要知道,古代是没有灯的,夜生活也仅限于八点以前,大多数人九点就躺在床榻上进入梦乡了......而且大朝国讲究一句极其养生的:“入夜不吃食!”更别说晚上还要吃大鱼大肉。 吃大鱼大肉不要紧,要紧的是,宫中的御厨和食材,要明日早晨才能运过来,这不是代表,今日晚宴,还得她上场吗? 沈米娥正这般想着,皇后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前,还用实力诠释了那句,“站着说话不腰疼。” “沈老夫人,今日辛苦你了!!!” 沈米娥嘴角抽了抽,正要请示皇后,表明自己的困难,需要党的精准关爱,然而,何许青这个嘴上没把门的。 “皇后娘娘放心,臣妇和母亲必定竭尽全力,帮皇后娘娘渡过此关!!!”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觉着何许青越来越上道了,想来是沈老夫人调教的好,随后,她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营帐,看那方向,好像是去找贤贵妃的晦气去了。 不久后,营帐内只剩下了沈米娥三人,而此刻的鹅,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 她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女人,这么磋磨她有意思吗? 何许青为什么不赶快黑化,为什么不早点把她送回家? 青青腿脚利索的率先跑出了营帐,去通知永昌侯府的女眷们做准备。 而何许青,架着鹅的胳膊,把人生拉硬拽的给拽到了膳食营帐内。 做不做饭先不谈......沈米娥看着帐内那剩下的灵芝、人参等物,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随手抄起一个麻袋砸在了女主角脸上。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装东西???” 何许青:“......”怎么又来??? “母亲,晌午已然拿走了一半,如今再把这剩下的一半也拿走!那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再说,她每年托在外的表哥搜寻珍贵之物,珊瑚玛瑙,珍贵的药材等等,而这些,通通孝敬了婆母,她怎么还不满足?如今竟把主意打到了皇室头上? 沈米娥看着这惹事油子一点都不自觉,当下便做出要走的动作。 “老身这就找皇后娘娘说个明白!!!” 何许青面色一变,“欸,母亲,其实咱们给膳房留下几样便好,这样可以骗人耳目,剩余的,儿媳这就装起来。” 第173章 荣王遇刺 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再一次齐聚在膳食军营中,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那老六媳妇、老七媳妇等负责烧火的女人,从晌午到现在都没歇息过片刻,此刻挂着一脸炭灰,像是被人糟蹋了般,神色中写满了“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沈米娥深吸一口气,“老身也不想折磨你们。”但奈何皇后要折磨她。 最重要的是,“都怪何许青,自己不会做饭帮不上屁点忙,倒是挺能揽事儿的,尤其是这种掉脑袋的事儿!!!”多亏她那张嘴,本来皇后顶多被陛下训斥一顿就没事了。 可如今,这永昌侯府直接被架在了火上烤。 何许青也自知有愧,站在角落里不敢出声,任凭婆母如何辱骂,都默默的承受。 青青看着营帐外面的太阳快要落下山头,心底有些着急。 “祖母,眼下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做菜吧,保证陛下回来,能够第一时间吃到膳食。” 小丫头说了此话,还不算完,想当然的指挥起了自家祖母。 “祖母,你就用晌午的法子,在做几道令人惊艳的饭菜,他们吃饱喝足了,便会回到夏猎行宫里休息!!!” 再用晌午的法子做几道令人惊艳的饭菜???瞧这话说的。 沈米娥无语的白了青青一眼,若不是惦念着这孩子年纪还小,脸皮又薄,恐怕她就要口吐脏话了。 她又不是厨子,从哪做那么多令人惊艳的饭菜??? 没错,她是会做饭,做出的饭菜也好吃,但这原因,只因沈米娥是一个吃货,会做的也只是自己爱吃的罢了,谁能做出满汉全席啊? “不行去把那三位御厨喊回来,凑合凑合得了。” 若在吃几顿,养足了皇帝的胃口,她难不成还要去宫里,日日给皇帝做菜? 此话落下的一瞬间,营帐内的女眷们齐齐一愣,而后异口同声的说道: “母亲,这怎么可以?” “皇后娘娘这般信任我们永昌侯府,我们又岂可叫她失望?”这句话是何许青说的,没毛病,她毕竟有女主角的光环在,就喜欢路见不平一声吼。 但下一句,“母亲,这可是咱们侯府表现的好机会,万万不可错失啊!” 此话竟然是老四媳妇说的,等等!她不是反派工具人吗?什么时候也想着要为皇后效力? 她有些狐疑的看着老四媳妇,后者被这眼神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 “母亲,玉国公今日找上了四爷,说四爷一身本事,只在永昌侯府当个闲散人可惜了......” “看那模样,好像是想给四爷在京中安排职务呢。” 玉国公?沈米娥皱起了眉头,仔细思索这玉国公的线索,小说里指定是没有的,但她听青青提过,此人年轻有为,很受陛下的重用,只是前段时间去外出公干,一直没有露脸,好像今日才回来,还赶上了夏猎。 那他为什么要给老四那个扶不上墙的玩意介绍工作?难道,这玉国公是皇后娘娘的人?应是如此。 老三媳妇一听此话,便有些不高兴了,“那玉国公,为什么不找我家三爷?” 这还用解释吗?因为老三比老四还扶不上墙,这朝堂又不是皇后和玉国公的,介绍的也并非私企工作,那往组织里安排亲戚,找不到有用能干的亲戚,也得找一个听话懂事的亲戚啊。 沈米娥干笑了两声,介绍什么工作,还不如给她拿点银子实在,这些人又不是她亲生的。 “行了,别哔哔了,把老身的秘密武器搬过来。” 秘密武器?众人对视一眼,“母亲,你莫非是说???” 在其他人还在猜的时候,青青已经跑出了帐内。 没错,这秘密武器,便是沈米娥提前做好的烤鸭、梅菜扣肉、脆皮炸鸡、软糯肘子等等,简称过年八大碗,这些东西,她本是想让永昌侯府的一众人享用,甚至在晌午这么危险的情况下,都没舍得拿出来...... 可如今...... 罢了罢了,她还带了不少铜锅,吃不成八大碗,还能吃火锅。 可就在此时,众人眼里的视线,突然变得昏暗起来...... 沈米娥心头纳闷,这天黑的也太快了吧,她撩开帘子一看,这才发现,原来不是天黑了,而是要下雨了。 前脚还晴朗的天空,此刻被乌云染成了墨色,那云中还有一道道闪电翻滚,毫无预兆地,霹雳一声巨响,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哗哗哗!”的打在地面上,只是半晌功夫,便将地面冲出了一个个小水坑。 “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 “下雨也好,这天怪热的,下场雨冲冲热气。” 老四媳妇还在那感叹着,而一旁何许青的面色早就变的难看至极。 “母亲,大雨倾盆,那陛下他们,岂不是要中途返回???”现在做晚宴膳食,还来得及吗? 沈米娥无语的白了眼一惊一乍的何许青,“着急什么,老身都把秘密武器贡献出来了。” 再说她那八大碗,有些是凉吃的,有些只需要放在蒸笼上热一热便可,再说皇帝的权利再大,也要体谅下层员工,谁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满汉全席?找什么厨师,找个宫廷小丑变戏法去吃吧。 沈米娥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这信誓旦旦的语气,到让何许青心中松了口气,只是这心刚放下来不久...... 雨幕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正小跑着往他们这边赶,这男人的身子被淋透了也不说打把伞,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等到来人靠近了,众人才看清,此人居然是侯爷。 沈米娥倒吸了口凉气,萧景然不陪着陛下和老丈人,此时此刻回来作甚??? 等到好大儿跑入帐内,何许青连忙递上了手帕,只是被前者一把给推开了。 他大喘着气,神色有些惊恐,“母亲,青青,不好了,荣王殿下遇刺了!!!” “什么???”话音落下的瞬间,沈米娥一脸的震惊模样,心里很想问问,被刺成了什么样?死了吗?果然遭报应了吧? 然而萧景然的下一句话,险些把这些人吓的当场晕死过去。 “荣王胸口中了一箭,那箭,那箭是何许国的。” 第174章 狩猎三件套 场中瞬时间沉默了,何许青一脸震惊,像是难以理解的模样,在原地呆愣不语。 沈米娥强行镇定心神,抓着好大儿的胳膊,重新问了一遍。 “你是说,荣王遇刺?被人一箭刺入胸口?而那箭簇,是何许国的?”难怪,在出发前,她总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现在终于回想起来,忘的是狩猎三件套。 就比如宴会三件套,下药、推河,捉奸...... 狩猎也有三件套,骑马射箭,外加一个老掉牙的行刺,而这刺客,一般还是认识的人,认识不说,一般行刺的也是皇帝。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天地间仿佛挂起了一道雨帘,遮住了视线,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压迫。 何许青还未从荣王遇刺的事件中回过神来,便又听到萧景然掷地有声的肯定道: “母亲,陛下震怒,现已将何崇光、何许国二人拿下,撤去了兵权!将人押到了夏猎行宫。” 他冒着大雨,急急忙忙的赶回营帐,正是通知母亲...... “母亲,陛下怀疑何家要造反,儿来此处,是告诉母亲,如果陛下叫你前去,你一定要同何家撇清关系!!!” “撇清关系???”何许青呆滞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景然,什么叫撇清关系,如何撇清关系? 她父亲兄长遭人陷害,身为夫君的萧景然非但不出手相助,反而第一时间想的是撇清关系??? 何许青握紧了拳头,眼中的震惊已然被愤怒、失望所取代,怪她识人不淑! 深吸一口气后,何许青冰冷的目光扫过永昌侯府的一众人,握紧拳头,语气决绝。 “萧景然,你不是一直想休了我吗?” “今日,我便......” 下半句话还未落下,突然“砰!”的一声闷响,何许青两眼一黑,直接晕死了过去,而沈米娥,正拿着棒槌站在女主角的身后,那一闷棍,显然是她的杰作。 这一棍子下去,黑化的好大儿,仿佛再一次恢复了清醒神志,抱着何许青瞪大了眼珠子,语气中充满了对自己母亲的质问。 “母亲,何家都出事了,你还要落井下石?儿知道你怕死,但儿作为青青的......” 沈米娥无语的看着好大儿,又是一棍,干脆将这阴阳怪气的男人也打昏了,其实她早就想这么做了,今日总算逮到了这个机会。 营帐内,女眷们害怕的缩在一块儿,不明白自家婆母到底是要做什么! 老二媳妇正想上前询问的时候,青青突然从营帐外闯了进来,手中还提着几个食盒,里面放着沈米娥早就准备好的八大碗,她看着营帐中倒地不起的夫妻二人,一脸吃惊的模样,显然是还不知道何许国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如此...... 在众目睽睽之下,变身罗刹的沈米娥,再次提起木棍,朝着青青一挥而下!!!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呀!!!” 胆小的老六媳妇,见着此情此景,无需木棍帮忙,活生生被吓晕了过去。 沈米娥扔掉木棍,目光如炬,看着哭哭啼啼的老三媳妇立刻吩咐道: “老三媳妇,你留在此处,照顾他们三个,尤其是青青,千万别让她冲动......没脑子的闯去夏猎行宫,陛下此刻正在气头上,若有人胆敢为何许国求情,那势必会受到牵连。” 此时此刻,众人终于明白沈米娥为何要打晕三人,因为这三人是最为关心何许国的人,因此,也一定会赶到行宫向陛下求情,求情不要紧,万一连累了永昌侯府,那可就不妙了!!! 老三媳妇擦去眼泪,慎重的点了点头,当下就从角落里捡起一根绳子,她知道青青喜欢何许国,但天涯何处无芳草,没有何许国,还有比何许国更好的儿郎。 老二媳妇此刻站出身来,一脸悲伤,“母亲,大嫂和何将军对我们永昌侯府这般好,难道我们就坐视不管吗?”她知道母亲要明哲保身,但这样,也太过无情了。 “二嫂,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母亲自有母亲的主意,咱们现在不插手,都怕陛下会降罪永昌侯府,若是插了手,那不就是去送死吗?” “说的就是,我看,就应该把何许青绑在陛下跟前,向陛下证明,我们是忠心的。” 老四、老五媳妇这两句话,可谓是说到了沈米娥的心坎里,她赞同的对两人投去一个满意的目光,觉着两人有当头号反派的潜力!!! “此言有理,老身这就去跟陛下表忠心,你们可得给我把人看好喽,千万别让她跑了!!!” 留下此话,她不再犹豫,带着老二媳妇径直冲出了营帐,冒雨跑在了马车前。 沈米娥叫来两个侍卫,一个去禀告皇后娘娘,另一个,则是驾着马车带着她们二人奔赴行宫。 值得一提的是,萧景然回来的速度,比那侍卫还早,皇后和贤妃二人,此刻还在营帐中躲雨,一个关心今晚的膳食,另一个关心皇帝今晚睡在谁的房间。 而那些不会骑马射箭的太医,此刻正缩在自己的营帐里,无聊的下着棋。 估计再过不久,皇后便会带着一众御医赶到行宫,在此之前,皇后也定会吩咐下人去拦截那报信的侍卫,免得被贤妃知道了,小题大做。 而在此之前,沈米娥已经抵达了行宫。 此刻的她和老二媳妇,正跪在行宫门前,等待陛下宣召。 屋内,气氛无比紧张,皇帝坐在床尾,看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荣王......悲愤的同时,心中杀意泛起。 众大臣跪在两旁瑟瑟发抖,谁都不敢说话,何崇光、何许国二人被绳子绑着,跪在中央位置。 “御医呢,怎么还不来???” 太监急的满头大汗,不敢含糊,“陛下,已经派人去催了!!!” “沈老夫人,正在屋外跪着,请求面见陛下!!!” 一听“沈老夫人”这四个字,皇帝本就压不住的怒火,到此刻直接爆发!!! 第175章 撇清关系 “岂有此理,小小侯府,也敢为逆贼求情。”他猛地站起身,目眦欲裂,直接冲在何许国的身前,朝着后者的心窝处重重的踢了一脚,将人踢翻在地,甚至想抽出剑,将此人直接捅死。 “好个何崇光,朕倒是小瞧你了!!!” 都是逆臣贼子!他何崇光,还有镇北王...... 前几日,这何崇光秘密回京述职,主动请缨,说要去镇守北疆,还说什么大燕狼子野心,签了和平协议也无济于事! 当时,皇帝略作犹豫,并没有开口答应,两人无欢而散,没想到,今日狩猎,便发生了这等事!!! 最为关键的是,在被刺时,荣王距离皇帝极近,而那箭本是朝着皇帝去的,若不是有荣王挡在身前,只怕今日中箭的便是皇帝。 所以皇帝才会惊恐、震怒,不分青红皂白,更不听解释,当下就命令手下,将何崇光父子俩绑了!!! 何许国被踢得倒了在了地下,口中一甜,又咬着牙将血全部吞进了肚子里,重新跪好!!! 心中一片冰凉,他不停地磕头,“陛下,臣冤枉!!!” 但此刻的皇帝,哪还能听进去,他像是失去了神志,眼神四处一扫,显然在找什么东西。 何崇光预感到皇帝老儿起了杀心,只能挡在孩子身前,不停地开口喊冤,这一路上,他不知道喊了多少回,但证据确凿,陛下又听不进去解释,而他,堂堂大将军,除了喊冤,居然在无计可施。 “陛下,老臣忠心耿耿,镇守边疆三十余载,从没有反叛之心呐,求陛下开恩!!!” 何崇光父子二人,磕的头都破了,但依然无法换取皇帝的一丝怜悯。 而一旁的镇北王,见到此番情景,除了默默看戏,心中也免不得多出了一丝可悲,只觉着狡兔死,走狗烹,位高权重又如何? 身居高位,手握兵权,同样也距离那“死”之一字更近!!! 众大臣见皇帝在气头上,谁都不敢开口为何崇光父子二人求情,偏偏那两个敢求情的王大学士和李哲,因为不会骑马,也在营帐里歇息,恐怕还不知道此事。 众人将头埋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而皇帝,如同疯魔了般,在屋内找不到剑,便将能用的东西,将茶杯、茶壶,甚至搬起桌椅,一股脑的砸在了何崇光的身上,砸的后者头破血流,惨不忍睹。 沈米娥人就在屋外,无需进去,已然听到了屋内发生的打斗动静,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心中的天秤在此刻倾斜!!! 若是等皇帝气消了,等皇帝开口让她进屋,或许,何崇光父子二人已经被砸死了。 念及至此,她不再犹豫,头脑一热,竟一把推开了屋门!!! 推开屋门的刹那间,一个茶杯刚巧滚落在了脚边!!! 皇帝手中动作一顿,面色阴沉的看着门外走进来的沈米娥,已然将后者,当做和何崇光党派之人,冰冷的目光里,泛出了杀意。 然而,沈米娥接下来说出的一句话,却是令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陛下,臣妇来此,并非替何崇光求情,而是略懂医术,为荣王殿下而来!!!”她放下手中药箱,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掷地有声的解释。 “陛下,何崇光父子胆大包天,罪不容诛,臣妇已命人将那何许青拿下,绑在营帐里,等候陛下发落!!!” “今日来此,是知晓荣王殿下中箭,特来诊治!!!” 这番的表忠心,到让皇帝身子一顿,而其他人,比如说何崇光父子两个,两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屋外闯进来的沈米娥,眸中一片失望和死寂。 当太监禀报,沈老夫人在外求见时,他们父子二人心中感动的甚至流出了眼泪,感动这满朝文武,还是有人肯为他们求情,肯相信他们,站在他们身后。 甚至父子二人心里想着,若陛下铁了心要处决何家,他们宁死,也定不会让永昌侯府,让青青被连累!!! 可没想到,沈米娥,这个比御医还来得快的人,何家的亲人,竟在最关键的时候,捅何家一刀!!! 何崇光觉着自己死不要紧,在上战场的那一刻,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没想过,他没有死在战场,而是被小人陷害,死在宫廷斗争里。 “沈米娥,老夫这些年,一不曾愧对过大朝国,二不曾愧对过陛下,三,不曾愧对过永昌侯府!!!”沈米娥任由萧景然纳妾,他忍气吞声,吞了他女儿的嫁妆,他也忍气吞声,一直苛待青青,他还是忍气吞声。 但自己的善良,忍辱,又换来什么?竟然连女儿的命都保不住!!! 何崇光在此刻陷入了绝望,他仰天怒吼一声, 目光看向四周的人,坐山观虎斗的镇北王,还有曾与他征战沙场的太子,还有他曾经帮助过的臣子...... 他突然发现,这些人好陌生,冰冷的让他陌生。 罢了,既然事情到了如今的结局,他只希望用自己的命,来换青青一命!!! “陛下,今日......” 只是,在何崇光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沈米娥突然起身,一个滑铲,径直冲到了何崇光面前,“啪啪啪啪!!!”的,直接对着老亲家那张帅气的脸,左右开弓,足足打了几十个巴掌,打到后者头晕目眩,耳朵轰鸣才肯停手!!! “乱臣贼子,你还有脸喊陛下,我永昌侯府,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亲戚???” 一旁的何许国正要破口大骂,突然就看见了沈米娥对他不停的使眼色,他一脸狐疑,最终将话憋回了肚子里,不再喊冤。 而沈米娥,甩了甩手,又跪在皇帝面前,恳求道: “陛下,时间不等人,还请让臣妇先行医治二皇子!!!” 一旁的国公此刻也站出身来,“陛下,你就让沈老夫人试试吧,老夫人她曾经为我那孙儿治过病,是有些手段的。” 眼看着御医迟迟不来,皇帝无法,只能同意了沈米娥的请求。 第176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片刻后,老二媳妇一脸惊恐的托着药箱,跪在脚踏上,而沈米娥,拿着剪刀,看似淡定,但全身上下早已冒出了一层冷汗,可她只能装作镇定,游刃有余的模样,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皇帝的疑心。 好在之前淋了一场雨,即便身上出了冷汗,此刻也让众人瞧不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避开荣王中箭的地方,用剪刀剪开荣王身上裹着的衣裳!!! 待清理完所有衣物之后,沈米娥瞪大双眼,仔细观察着荣王胸膛上的伤势,也终于瞧见了胸口处那根深深插入的箭羽,只是一瞬间,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死死的抿着。 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不安,这支箭深深地插进了荣王的胸口,周围的血肉模糊不堪,鲜血染红了他的胸膛。 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眼前的场景让她感到一阵眩晕,脑海里一片混乱。 她本以为,这场遇刺,是贤妃和荣王联手,针对他们永昌侯府,针对何大将军而来,所以这中箭,顶多算是皮外伤,故意装严重罢了。 但荣王胸膛上的箭...... 需知大朝国的箭,长度莫约五十五厘米......但眼下,根本用不着尺子量,只是凭眼睛便能推测出来,荣王胸口露出的箭杆,距离那五十五厘米少了一大截。 这般看,这没入荣王胸口的箭簇,起码有两三寸深,谁家自导自演,会上演一出,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戏码? 所以,荣王确实被人行刺了,只是,那刺客究竟是谁??? 一旁的皇帝,皱着眉头,像一个监狱长一样,站在沈米娥身后,不仅堵住了烛光,还无形中给人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 “荣王他怎么样???” 沈米娥听到皇帝的话,急忙回过神来,她定了定心神后,才解释道: “陛下放心,箭虽然没入了胸前两三寸,但好在避开了危险位置,没有刺入心脏!!!” 皇帝听见沈米娥的话,总算松了口气,整个人再也坚持不住,而一旁的太监,眼疾手快的从旁边搬来一把椅子,扶着皇帝坐下。 经过这一番有模有样的诊治,皇帝心头的疑心已经消除了一大半,在御医还没有来的时候,他只能将一切希望寄托在沈米娥的身上! 皇帝咽了咽口水,看着荣王紧抿的唇,捂着心口位置,继续问道: “沈老夫人,可要拔箭???” 沈米娥摆了摆手,示意陛下稍等片刻,随后低下头,仔细研究着二皇子身上的伤口,倒不是研究着怎么拔箭,而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救二皇子,也无从下手,她是个穿越女没错,但谁说过?只有擅长医术、厨艺......简称十八般武艺的人才能穿越? 别说拔箭了,她穿越到这大朝国,就连普通的风寒感冒都不会治,只会让人多喝热水!说些有的没的。 再说,若是随随便便的把箭拔出来,二皇子万一流血而死怎么办??? 这个罪名,该怪罪到何崇光头上,还是她头上。 还有一件事...... “平国公,请问这箭,可是铁制成的???” 可怜的平国公一把老骨头了,还要留在此地被陛下磋磨,又要被沈米娥磋磨,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敢有片刻迟疑的回答道, “老夫人,是铁,是铁!!!” 沈米娥点了点头,立马转身拱手,“陛下,拔箭之前,请先准备热水,干净的帕子,以及磁石!!!” 当然,在索要磁石之前,沈米娥已经在马车上,同老二媳妇进行了一番打听,再知道箭有倒刺后,她便想到了磁铁,确实有磁石,就例如那夜观星象的司天监,就用磁石做了一把象征着北斗七星的勺子,叫什么思南。 就在此话说出口的一瞬间,皇后带着几位御医匆匆赶来。 沈米娥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暗道一声:“天不亡我!!!” 那御医连滚带爬的来到了二皇子床榻前,不用皇帝吩咐,便急忙的为荣王诊治,当他的目光落在荣王胸口上的箭时,长舒了一口气,而后说出了令人无比熟悉的话。 “陛下放心,箭虽然没入了胸前两三寸,但好在避开了危险位置,没有刺入心脏!!!” 已经离开床前的沈米娥突然一愣,还真被她猜对了。 而众人,则是无一例外的看了眼沈米娥的位置,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老婆子,真有些门道。 皇帝对于来迟的几位御医早就心生不满,指着几人,疾声厉色的呵斥道: “那还不快治,等着给荣王陪葬吗???” 几位御医紧张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上药的上药,熬参汤的熬参汤,可就是没有人拔箭。 御医之首站出来解释道:“陛下,拔箭容易,可这箭簇,并非普通的箭,上面带着细如牛毛的倒刺,微臣恐,拔出箭后,这些倒刺会钻入荣王殿下的经脉之内啊!!!” 这话说得,沈米娥都听不下去了,那就让二皇子带着箭活一辈子???恐怕这一辈子也只有一个时辰那么长了!!! 皇帝当即不满的一脚踢开御医,同时又想到了什么,看向了沈米娥。 “对,沈老夫人说过,用磁石,磁石可否把倒刺吸出来???” 此话一出,几位御医一个愣怔,对视了一眼,眼睛里带着大大的迷茫, “嗯,我们怎么没想到???”瞧那意思是可行! 御医急忙在药箱里翻翻找找,最后找到了一块儿巴掌大的磁石......带上此物,也并非巧合,因为宫中总有些妃子或者婢女,莫名其妙的被针扎,这磁石,也是用来吸出细针的。 当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御医请示过皇帝,随后着手开始拔箭,别看那一把老骨头了,但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迟疑,皇帝刚说了一个“快!!!”字时。 “嗖!”的一声,为首的御医,已经拔出了二皇子胸口的箭,一股鲜血直喷而出,瞬间染红了床榻,老神医不慌不忙的将厚厚的狗皮膏药,一把盖上,而后便是掰开二皇子的嘴,往里面灌参汤。 先不说别的,这荣王半死不活的模样,看的沈米娥心中一阵舒爽。 趁着众人关心二皇子的时候,沈米娥默不作声的把箭簇捡起来,开始研究!!! 第177章 救人的正确办法 别看大朝国的实力军事一般般,但弓箭却有许多种...... 有点钢箭、铁骨丽锥箭、乌龙铁脊箭、木扑头箭、鸣铃飞号箭、鸣鹘箭、火箭等等, 而这些箭的用途各不相同,木扑头箭是训练用箭,鸣铃飞号属于响箭,这种箭一般会附带发声装置,射出后在空中会发出声响,可以用来传递信号!!! 点钢箭、铁骨丽锥箭、乌龙铁脊箭均为普通箭矢,其箭镞分别为菱形、两倒刺、三倒刺型、蛇矛型!!! 最特别的,便是火箭,在箭头处装有火药......箭在刺入敌人身体,或者火箭头受到撞击时,那箭便会射出铁管里藏着的暗器细针,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沈米娥为何在见到二皇子的伤势时,便第一时间想到了用磁铁...... 因为二皇子中的正是火箭,其箭羽处的昂贵雕翎羽毛,正是此箭标志性物品,同这箭一般,造价极高,只能用在反派boss身上才不会心疼的那种高。 那么问题来了,夏猎用得着这种最厉害的箭吗??? 虽然箭杆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何字......但依何许国的身手,用此强悍的箭狩猎兔子,岂非杀鸡用上了牛刀? 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沈米娥走在何许国身前,俯身问道: “你今日可带了此箭???” 若何许国用来打猎的是菱形、两倒刺箭,那便证明,今日的行刺是故意有人栽赃嫁祸,而她也可以从这一方面入手调查!查明是谁偷了何家的火箭。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何许国睁着一双委屈的眼睛,直接冲着沈米娥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很委屈,但陛下又不听解释......今日跟随陛下去了狩猎场后,看着荣王、太子等人都在,何许国决定不能太过招摇,抢了皇子们的风头,于是便专挑着兔子狩猎。 正当他好不容易找到兔子,还未动手的时候,前方传来消息,荣王遇刺了,何许国心中一惊,没有做过多思考,便第一时间奔赴荣王那处,但没想到,他刚刚见到荣王,便被皇帝拿下了。 皇帝身旁的侍卫说,荣王胸口中的箭,带有“何”之一字的标志,只有何崇光手底下的人,才会用此箭!!! 但巧了不是,这并非寻常的箭,而是数量有限的火箭,最巧的莫过于,在场之人,只有何许国的箭包里,放着火箭,而作为箭主的他,上马时并没有仔细检查,直到被侍卫查出来,他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他的箭包里装的,怎么会是火箭?还有狩猎前,一人派发了十八根箭矢,而他的火箭,不多不少,正好少了一根。 沈米娥的面色一僵,看着何许国有些说不出话来,在此刻,她的母语是无语。 难怪皇帝会生这么大的气,换位思考,如果她是皇帝...... 臣子打猎时,专门用上了火箭,不射兔子,专射荣王的胸口,那可不就是奔着“置人于死地”去的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何许国的肩膀,同时看了眼被她打的鼻青脸肿的老亲家,留下一句话, “等我的消息!!!” 直到此时此刻,老亲家终于看出了沈米娥的意图,老泪纵横之下,恨不得给这亲家磕一个,他就知道,永昌侯府不会置身事外的。 太医交代,要每隔一个时辰,给荣王灌一次参汤,好在荣王年轻,救治的又及时,若不出意外,荣王晚上便能醒来。 解决了荣王中箭一事后,皇帝又将矛头对准了镇南王以及何许国二人,好像在思索着,要怎么处置这逆臣贼子。 皇后本想上前说情,但被沈米娥一个眼神及时制止住了。 她冲着皇后的方向微微摇头,随后站出身来,义正言辞道: “陛下,何崇光和何许国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刺杀荣王殿下,臣妇怀疑,这背后还有其他阴谋!!!” 此话一落下,皇帝目光一顿,立刻转向了沈米娥,眼眸中带着一抹深究!!! “哦???” 她眼睛一眯,继续解释,“陛下,此刻我们被困在夏猎行宫里,禁军又在皇城外守着,而跟随夏猎的侍卫,不过才数百人,臣妇是担心......” 沈米娥带着仇恨和警惕的目光,看向何崇光,其意不言而喻。 何许国敢光明正大刺杀荣王,或许是心中有底气,那何家的死士、秘密军队,没准已经将皇室狩猎场团团围住,准备来一次大逆不道的谋逆行为。 皇帝和众臣子,很明显的也联想到了此处,心头一惊,面色控制不住的慌乱。 “陛下,那我们该怎么办???” 有一位大臣建议道,“陛下,要不把这逆臣贼子直接杀了!!!” 沈米娥暗戳戳的记住那臣子的面相,随后否定! “陛下,万万不可,万一杀了何崇光,这些人狗急跳墙怎么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臣妇建议,先将何崇光、何许国二人关押至行宫内,派遣侍卫牢牢把守!” “有此二人在,那些死士,定不敢轻举妄动!” 说到此处,她顿了一顿,话锋一转,“杀他们二人只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早杀晚杀都一样,何不在等几日,派人去调遣城外的禁军来护驾,等禁军来了,陛下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皇后深深的看了沈米娥一眼,虽然不知道这老太婆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但不妨碍她帮助沈老夫人说话。 “陛下,老夫人言之有理,何崇光二人,此刻还不能死。” “先不论何家的死士,若何崇光死了,南疆无主,恐怕会引发灾祸。”什么事都有个流程,若要杀何崇光,皇帝至少要先派一位大将去南疆稳住五十万大军! 若匆忙处决镇南大将军,那五十万军队造反怎么办? 皇后心里不道德想着,她的睿儿病情还没有彻底好,此刻造反,绝不是最佳时机!!! 第178章 皇后娘娘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若是在以前,沈米娥万般不敢在皇帝面前说出此话,显得她一个老婆子,多有能耐一样,宅斗不说,在政治斗争方面,还能给出点建议。 但如今,她也是被逼无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亲家何崇光嗝屁吧,还有何许国,他还没带着青青去塞外缠缠绵绵翩翩飞....... 沈米娥老了,又嫁了人,这种美好的生活,只能想想,但青青还年轻,不能没嫁人就开始守寡。 至于这歹毒的建议...... 错误的求情:“磕头跪地,喊天哭地,用自己的性命担保,何崇光父子二人是清白的。”这样无用,毕竟皇帝忌惮镇南王已久,没准一怒之下,把何崇光连带她永昌侯府一并铲除。 正确的求情:“站在皇上这一边,用忠心稳住老皇帝的心!”用镇南王的五十万大军,以及那莫须有的死士,暗卫,总之,能够威胁到皇帝位置的东西来求情,才是最好的法子。 本来她是没资格在皇帝眼前说话的,但沈米娥故意赶在御医之前来到此处为荣王治伤。 再加上她第一时间抓起了何许青,同陛下表忠心,更扬言,何崇光如何大逆不道,死一万次都不为过,这番骚操作下来,成功的将永昌侯府二号嫌疑人的身份,转换成了誓死扞卫陛下的大忠臣。 老皇帝的心开始动摇,仅仅动摇了三秒钟,前者便觉着,沈老夫人和皇后说得对,杀只是他一句话的事,但这何崇光在南疆的势力不容小觑,若因一时之误,导致大朝国的江山动摇,那他便是大朝国的千古罪人。 “来人呐,将此二人关入囚牢内,严加看管,谁都不许探访!!!” 说出此话,皇帝还是有些不放心,再一次命令道,“若他们二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朕必定会追查到底。” 在何崇光父子二人被带下去之后,皇帝发布了第二道命令,那是来自沈米娥的建议。 只是在这道命令之前,老皇帝目光扫视了众位臣子一眼,先是看了看镇北王,随后又看向太子,视线最后,无奈的落在了玉国公和平国公两位开国元勋身上。 皇帝明显更相信平国公,只可惜,平国公已经年迈。 事情到了此地,他也只能相信...... “玉国公,你带上朕的信符,立刻下山调兵,带禁军前来护驾!!!” “是,陛下!!!”一位年轻、身穿盔甲的男子走上前来,双膝跪地,接过了信符。 而此刻,沈米娥也终于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玉国公,在不知道玉国公与皇后不可告人的关系前,她只清楚,此人是皇帝的得力干将,是皇室手里的一把刀,专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说监听某某皇子,监视某某大臣之类的。 但这玉国公的长相,绝非奸佞小人、反派的类型,反而长了一张不亚于李哲般的俏脸,还十分年轻,前途无量啊。 等等,玉国公不会在拿到兵权后,与皇后串谋,趁机杀掉老皇帝,夺了皇位吧? 她心里这般想着,但不知道的是,皇后心中也是这般想着,只是这想法只是在脑海中匆匆闪过,便急忙回过神来,即便有想法,但也要再等等...... 等到安排妥当后,皇上深吸了一口气,被太监扶着先去休息,至于皇后娘娘,再接收到沈米娥的动作示意后,同众人交代。 “今晚,便有御医同沈老夫人,守候在荣王殿下房中,以便荣王醒来,能第一时间救治!!!” 至于沈米娥的动作示意,自然是走到二皇子身旁,像是看自家孩子一般,为后者盖了一下棉被...... 若从火箭上找不到对何许国有利的证据,便只能从二皇子身上下手了。 其实沈米娥早早前来救治二皇子,除了为在皇帝面前能说上话,也是为了第一时间检查荣王的伤势! 她怕今日这此事,是荣王和贤妃联手谋划,又同御医串通好,在众人面前演一出戏,联手铲除何崇光,以及永昌侯府。 但如今看这二皇子险些死了的模样,八成也是个受害人。 众大臣临走时,镇北王和太子落在了最后,两人相视一眼,随后又看了眼沈米娥,没有多话,匆匆离去。 直到晚间的雨停了,沈米娥才顾得上吩咐老二媳妇,让她吩咐侍卫,去把营帐里的膳食拿过来,人是铁饭是钢,二皇子死还是活,他们也得吃饭!!! 老二媳妇:“母亲,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吃饭???” 那御医之首,又给荣王检查了一遍伤势,便一脸轻松地去了外间,直接躺在了外面的塌上不再过问,也不知道是去提前占睡觉的地方,还是不太关心二皇子的死活。 想来是前者...... 看御医离开,沈米娥一把抓住老二媳妇的手,向她使了个眼色,“快去,并将老六媳妇的女儿红,都带过来!!!” 老二媳妇抱怨归抱怨,但很听沈米娥的话! 直到一个时辰后,皇后娘娘又找了过来,皇后好不容易把皇上哄得睡着了,第一件事便是来找沈老夫人串供。 她以强硬的姿态,威逼厅外的御医去茅坑里拉一泡大的,又迫不及待的关上门,来到二皇子近前。 张嘴就是:“沈老夫人,本宫不能在此停留太长时间,你放心,贤贵妃已被本宫稳住,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 “咱们长话短说,镇南王带了多少人马?加上玉国公的禁军可有把握控制住夏猎行宫???” 呵,这玉国公果然是皇后身边的人,问出此话也就罢了,皇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大逆不道...... “睿儿的病症如何,能否登基???再加上本宫这个皇后,能否镇住朝堂???” “还有,镇南王有把握铲除太子、同镇北王二人吗???” 一连三句疑问,直接把沈米娥问呆了!只能暗叹一声“皇后娘娘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呐!!!” 第179章 半夜串供 她深吸一口气,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恐怕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 “娘娘,老身之前的话,都是为了稳住陛下胡诌的,镇南王他忠心耿耿,即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此人也不会生出一丝反叛之心。” “胡诌的???”皇后皱起眉头,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 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来,呵呵一笑,脸上的粉刷刷掉了一层, “我就知道,镇南王他是个忠心之人,至于刺杀荣王一事,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 “本宫刚刚的话,就是随便说一说,还请沈老夫人,莫要放在心里。” 沈米娥点了点头,随后也随便说了一句, “娘娘,睿儿的病虽然已见成效,但若登堂入室......”她这个登堂入室用的十分巧妙,看似是女人家的说八卦时的闲言碎语,其实是指三皇子能否登上大位。 “若登堂入室,恐怕睿儿办不到。” “在者......”说到此处,沈米娥话音一顿,当着皇后的面,就直接朝着荣王的胳膊狠狠掐了一把,掐到肉皮变成了青紫色才肯放手。 虽说荣王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又趁机报复的扇了荣王两个耳光,扳开了后者的眼皮子! 嗯......还在翻白眼,看来意识还没清醒,这样她就放心继续之前的话题。 “在者,睿儿后面,还有四皇子,五皇子,他们年龄虽小,但好歹是个正常人。” 试想一下,今日皇后做出逼宫的事,而镇南王又恰巧带了些人手,和玉国公联手铲除了皇上、太子,荣王...... 那三皇子便能坐上皇位了吗? 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的十二岁小儿,如何能管理整个大朝国,这不是明摆着给其他两国留机会? 就算那大燕两国不联手攻打大朝,这大朝的文武百官也不会允许三皇子登基。 都是小儿,他们干嘛不选能说会道的四皇子和五皇子,除非皇后把一众皇子全部铲除!!! 那更惨,坐实了她谋逆的罪名,届时,这大朝国但凡有些兵力的,都会绑个皇家亲戚,说是替天行道,擒贼护国,来抢这九五之尊的位置。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太子死了,还怎么跟女主双宿双栖,将她平安送回家??? 经沈米娥这么一提醒,皇后终于回过神来。 “是本宫欠考虑了,是本宫急的乱了心智。” 哪是什么乱了心智,沈米娥看了皇后一眼,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皇后若不是被皇帝逼疯了,又岂能胆大包天的,在她一个外妇面前,说这般砍头的话??? 今日晌午,皇帝毫不顾忌的在众臣子面前给皇后摆脸色,可见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皇帝又给了皇后多少难堪? 还有,沈米娥在得知玉国公此人后,便听青青说,皇后在嫁给皇上时,娘家的势力本来很庞大,但这些年,这些势力都被皇上一点一滴的瓦解了,甚至连睿儿的病,都来的蹊跷。 这其中即便没有皇帝的手段,也有他坐视不管的默认,这种种因素,都将皇后逼入了绝地,所以后者才会在看见一丝希望的时候,不管不顾的抓住这一缕希望。 “皇后娘娘别着急,有臣妇在,睿儿他即便......” “但臣妇保证,睿儿会平安无忧的度过一生。”其实到现在,沈米娥的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早知道便不该帮睿儿治病,如今还搭上了随时想要谋逆的皇后。 眼下,她不仅要防备太子和荣王,还要时时刻刻稳住皇后! 毕竟亲耳听到了大逆不道之言,皇后也不会允许她随便的抽身,可怜睿儿这个傻孩子,她明知道太子最终会取得胜利,如今能做的,便是保睿儿一世无忧。 皇后娘娘心里有些惋惜,正要点头,却发现床榻上的荣王,似乎有要醒过来的征兆,她面色一惊,看了眼沈米娥后不再多话,急忙离开了此处。 沈米娥看着二皇子眼皮抽动,强行镇定心神后,端起了桌上的参汤。 又过了片刻,受了重伤的二皇子,终于苏醒,他手指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皮子,“这是哪儿???” 此话刚说出口,荣王的视线内,便出现了一张丑绝人寰的老脸。 沈米娥刚想喂参汤,便看见二皇子眼皮子一翻,又昏死了过去,当然,她不知道,是她这头号反派的丑脸,将二皇子给吓晕了。 而御医之首,显然是没在茅坑里拉出大的,结果拉着一张老脸回来了。 回来之后都没工夫擦去身上的雨水,便让沈米娥急匆匆的拉到了二皇子身前!!! “大人,二皇子刚刚醒了片刻,眼下又昏睡了过去,您快点救救他,皇后娘娘临走前下了死令,若二皇子后半夜还是这般模样,娘娘便要砍了你我二人的头。” 有这黑白无常作要挟,御医一扫“能救救,不能救拉倒!”的颓废姿态,一屁股坐在床边,从袖口里掏出了针裹,二话不说,直接来了一套夺命连环针。 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下来,二皇子又醒了,不知被治醒了,还是被疼醒了,但这些都不重要。 她连忙推开御医,朝着一脸懵逼的二皇子,用极其快的语速,解释清楚夏猎场上发生的行刺事件,还着重说了一句话,“二皇子,是老身救了你。” 二皇子:“???” 嗯???沈老夫人怎么不要脸???御医的脸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正想要反驳几句,屋门被推开,原来是老二媳妇回来了,回来不说,还带了几坛子黄酒。 无需自家婆母再次眼神示意,聪明的老二媳妇,急忙拉着御医的胳膊,走到了外厅,一边拍连环马屁,一边为后者倒酒夹菜,这香飘千里的女儿红,直接让御医忘了屋内的两人。 而此刻的沈米娥也终于逮到了机会,直接冲着二皇子露出招牌式反派笑容。 第180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你,你,你!!!” “你要干什么???”看见沈米娥阴险至极的笑容,二皇子被吓得的瞪大了双眼,脸上直抽抽,他想要起身下地,离开这个恐怖的老婆子。 只是胳膊才动了一下,胸口处便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痛的他瞬间呲牙咧嘴,没有了往日从容不迫的模样。 “本王警告你,此处是夏猎行宫,若本王出现什么三长两短,父皇他......”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米娥不耐烦的直接打断,“行了,荣王,别说这些没用的。” 那御医还在外厅守着呢,况且天快亮了,时间紧急,这些互相要挟的话,还是能省则省吧!!! “荣王,此事事关你、贤妃娘娘,以及永昌侯府的身家性命,老身希望你能冷静下来,仔细听我说!” “身家性命???”荣王一听此话,便想要反驳一句,普天之下,除了陛下,谁能威胁到他的和母妃的性命?再说,永昌侯府的身家性命,同他有什么关系,死了倒省的他动手了。 只是沈米娥的下一句话,彻底将荣王打入了冰窖之中,冷的冻彻心扉。 “你胸口中的并非是普通箭,而是霸道无比的火箭,那刺客,显然要置你于死地!!!”此人敢刺杀荣王,又敢嫁祸何崇光,必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其身后势力,更是能同贤妃和镇南王两方势力互相对抗。 除了那位,沈米娥都想象不到其他人,但怪就怪在,那位贵人,怎么说都不应该拿何崇光开刀才是。 二皇子面色一沉,显然是听进了沈米娥的话,他目光向下,瞧了眼身上缠着纱布的胸膛,又看向床边之人,眯起眼睛狐疑的问道:“怎么,那刺客,不是何许国吗?”说话的同时,他在细细打量着沈米娥脸上的表情,企图寻找破绽。 沈米娥无语的抿了抿嘴,觉着这荣王伤的不是胸,而是脑子。 “害人有千百种方法,何许国又不是疯了,生怕众人发现不了似得,拿着火箭直穿你胸膛!!!” “直穿本王胸膛???”荣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重复了一遍,嘴角荡漾起一丝笑容,那刺客刺杀的,明明是父皇,而他,是为皇帝挡的箭!看来这老太婆都不知道其中详情。 不过,这也验证了一件事,或许那刺客,压根就不是何许国!否则这老太婆又怎会什么都不知道? 可若不是何许国?那又是谁? 顷刻间,荣王脑海中想到了许多可能性,父皇死了,对谁最为有利,他死了,又对谁最为有利? 只是半晌的功夫,他便想通了此件事的前因后果,他早该想明白的,只是不敢想,心中更不愿意相信。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父皇死了,那么太子兄长便会名正言顺继承大统,如果他死了,那太子兄长便是铲除掉了威胁皇位之人。 只是,那可是父皇,是九五之尊,是他们的生父,太子他怎么敢弑父杀弟??? 沈米娥看着荣王阴晴不定、又不可置信的脸色,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 “陛下认定了何许国就是凶手,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解释。” “除非......” 她说到此处,话音一顿,大板牙一呲,言下之意很明显,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荣王接过了话,“除非什么?你是想让本王开口求情???”即便何许国不是凶手,但也不代表他们是朋友!若想谈朋友,那便该拿出诚意来。 “本王可以帮助你们,但前提是,萧青青必须要......” 一提到青青,沈米娥脸上的笑意一收,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让青青给他做妾,有些人呐,就是听不进去好话。 她冷冷一笑,瞧了眼窗外还有半个时辰才亮的天色,当即站起身来,下了最后通牒, “荣王殿下,你要知道,老身并非只有一条路可选......” “我永昌侯府和镇南王这两股势力,想必太子殿下也感兴趣的很!!!” “眼下何崇光父子,以及何家的相干人等,都被陛下囚禁起来!” “你说,若是那刺客待会再次出现......不小心杀了你,更不小心被侍卫抓到了,那可怎么办才好???”洗清嫌疑有很多种办法,最好用的一种就是找替罪羔羊。 老亲家不屑做此事,但想来,镇北王会做。 她之所以选择荣王,是因为相较于镇北王来说,荣王好对付些,镇北王此人别看打仗赢不了,但他的真正实力......具体来说,就像学霸,可以控分,想赢便赢,想输便输。 沈米娥不想跟这毒蛇一样的人打交道,如今还有自由,可同镇北王联合了,后者让他们永昌侯府杀人、放火、逼宫,她还不得老老实实的做? 而且看镇北王和镇南王之间似乎有着极深的仇怨,沈米娥不敢肯定,太子会不会帮他,就算太子肯帮忙,那镇北王日后也不会放过老亲家。 老亲家和何许青都死了,她这个头号反派还逼谁黑化? 所以荣王,便是她的最佳选择。 “天快亮了,你好好想想吧!”留下一句话,沈米娥便不再看二皇子那张死人脸,径直去了外厅吃饭。 御医之首好像女儿红喝多了,脸上挂着两抹红晕,眼珠子直接变成了玻璃球,一副傻样。 等到她吃饱喝足了,便命老二媳妇将桌上的饭菜都撤走,顺带接一盆冷水回来。 这陛下和皇后娘娘,再过不久便会来到此处看望二皇子的伤势,看到桌上摆着的大酒大肉,也不是那么回事。 事实,也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天刚微微亮,雨还没停。 皇帝便带着皇后,以及文武百官,一起涌入了二皇子的房间。 而此刻的御医,在经过一盆冷水澡的磋磨后,早已经恢复了神志!!! 三人一同跪下:“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皇帝进入屋内,目光便向床榻上看去,在看到二皇子睁开的眼睛后,他面色一喜, “不用多礼!!!” 第181章 高明的嫁祸 “二皇子的伤势如何了???” 御医站起身后,急忙解释道:“回禀陛下,荣王殿下伤势已经无碍,只需在府里好好将养个一年半载,便能痊愈。” 只可惜,荣王此次所受之伤,虽并未伤及要害心脏,但却伤到了肺腑,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日后怕是难以完全康复,即便愈合,也可能落下病根,影响其身体康健。 比如说人到中年,患上了咳疾之类的病,日后再也不能闻烟味等种种。 一年半载......皇帝心中暗自叹息,心中满是对儿子的疼惜怜爱,直接吩咐道:“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荣王尽快恢复健康,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好的药物和治疗方法!!!” “陛下放心,微臣自当竭尽所能,全力以赴。 在得到老中医的保证后,皇帝快走三两步,径直来到了二皇子身前,看着儿子消瘦脆弱的面庞......还是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血浓于水”这四个字的意义。 毕竟天家无父子,皇帝的儿子,也只是皇帝的工具,并且是极其不稳定的工具。 但此刻,这个工具儿子,竟不顾自己的危险,帮他挡了致命一箭!!! “皇儿,你感觉如何了???” 二皇子扯了扯嘴角,想要起身给他爸爸磕头行礼,但因伤势,又被他爸爸按在了床上,有气无力的笑了笑, “父皇莫要担心,儿臣已无大碍......” 说此话的同时,荣王也不忘继续卖惨一波,“只要父皇能平安无忧,即便儿臣死了,那也是死得其所。” 太子皱了皱眉头,将视线从二皇子的身上移开,心里暗道一句:“马屁精!!!” 皇帝被这话感动的,恨不得将所有人都赶出去,抱着二皇子痛哭一场,好在皇后稳住了贤妃,若爱妃在此,定会哭的昏天黑地。 “胡说什么?你可是朕的皇儿,朕对你寄予厚望,还等着你病好,帮朕分忧!!!” 一旁的皇后:“......”心酸的又何止太子一人,皇后的嫡子,从未受过父亲这般温柔对待。 父子两人谈情谈的差不多的时候,皇帝终于步入了正题。 “皇儿,你放心,朕已经抓到了刺客,定会让他血债血偿。” 二皇子闻言,面色一惊,由于太着急,导致他被口水呛着了,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后,才急忙问道: “父皇抓到那刺客了???那刺客在何处?是不是大燕国派来的???” 此话一出,厅内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沈米娥在内,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他人是被“大燕!!!”二字给惊住了,怎么?难道荣王不知道刺客是何许国吗?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提到大燕??? 太子绷着一张脸,袖口下的拳头攥的死死的,不明白这弟弟,为什么要瞎说。 沈米娥,则是惊叹于荣王的睿智,此人虽然有些自恋,总爱让别人给他做妾,但不得不否认,此人很聪明。 经过了昨夜的那一番促膝长谈后,她本以为,荣王会恳求陛下,严查刺客一事,而后在借助各种还没有查到的线索,找到何许国的清白,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将矛头转到了大燕!!! 皇帝目光一眯,敏锐得捕捉到了一些关键因素,疑惑道: “皇儿为何会猜测那刺客是大燕人???” 二皇子捂住了胸口,脸上露出了一抹回忆的神色,眼眸中更是出现了一抹深深的忌惮。 “父皇,儿臣在狩猎时,突然看到一个穿着侍卫铠甲模样的男人,而此人十分面生,最重要的是,此人两侧的发鬓,竟然绑成了辫子!!!” “辫子???”皇帝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出声。 要知道,大朝国的男子,弱冠之前披发,弱冠之后束发,但绝对不会出现将头发绑成辫子的模样。 只有大燕国的男子,才会有这种习俗!!! 莫非...... 众人正想到关键点的时候,又听二皇子说道: “父皇,见到此人的瞬间,儿臣便起了疑心,又看见此人直奔父皇而去,心中大感不妙,没想到......” 他说到此处便闭上了嘴,给众人留下一个足够遐想的空间。 不遐想又能如何?因为二皇子根本没见到刺客的模样,此话都是他瞎编的,而他替皇帝挡箭,只是因为当时有人大喊了声“刺客!!!”他的马儿瞬间受惊,不小心窜到了皇上身前,好在,捡回一命不说,还在陛下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度。 “父皇,儿臣当时来不及多想,只能挡在你身前......” 二皇子说的深情恳恳,“今早醒来,本想第一时间向父皇禀告此事,深怕那大燕刺客还隐藏在暗处,想要谋害父皇。” 他松了口气,“好在,那刺客已经被抓住了!!!” “父皇!一定要派人看好刺客,绝对不能让他自尽!儿臣一定要亲自审问他,看看到底是谁派来的。” “我大朝国前不久才同大燕国签订了十年的免战协议,没想到那大燕狼子野心,居然不顾两国的和平,派出刺客行刺于朕,这简直就是对我大朝国的挑衅......” 二皇子接下来说了什么话,皇帝已经是听不进去了。 若二皇子所言属实,那他岂不是冤枉了何许国?冤枉了何崇光??? 难怪,难怪...... 何崇光才向他主动请缨去南疆镇守,这大燕国便派出了刺客,想着刺杀他,还想着嫁祸在何许国身上,明显是存了歹毒之心,想要撕毁协议,入侵大朝国!!! 届时,他出现什么三长两短,何崇光父子又因刺客一事被入狱问斩,南疆无人镇守,岂不是要亡国。 想到此处,皇帝的后背顷刻间被冷汗浸湿。 最重要的是,那刺客还没有被抓住,但何崇光父子二人,已经快被他折磨死了。 过了许久,他叹了一口气,“是朕,错怪了何大将军。” 第182章 重获新生的老亲家 皇后一叹,立马出最强助攻,“本宫就说,这何大将军一向忠君爱国,恨不得将那嫁了人的女儿也带上战场去保卫边疆,又怎么会做出刺杀陛下之事???” “原来,这都是大燕国的阴谋,大燕莫不是怕何崇光把他们打回草原上去???” “才用了这卑鄙无耻,下贱的手段。” 几位臣子见风向转变,也连声附和道:“陛下,皇后娘娘说的不错。” “臣昨晚一夜没睡,也在琢磨着此事,若那刺客是何许国,他又怎么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一位大臣面色凝重地说道。 “而且看当时的情况,何许国分明是骑着马儿,朝众人的方向奔来,这显然不符合常理,一般来说,刺客应该尽量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和行踪,而不是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难道是看荣王没死透,来补刀的?真是滑稽。 沈米娥:“......”这些马后炮! 这件事情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大燕明显是企图破坏两国之间的关系,更糟糕的是,大燕还想挑起大朝国的内部斗争,让陛下亲手杀了镇南王,让边疆的战士寒心。 真是歹毒,众人都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皇帝面色阴沉,握紧了拳头,还好他昨日没有冲动,没有将何崇光父子二人推出去斩了,若何崇光父子二人身死,那大燕国定会第一时间向大朝发兵。 “来人呐,将何崇光父子二人带上来!!!” 一声令下,两人被侍卫押着,直接带到了房间之中,皇帝身前。 此刻的何崇光父子二人,头发披散,脸色凄惨,尤其是前者,在昨日遭受皇帝和沈米娥的双重折磨下,已经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左右脸颊是红肿的,双眼是乌青的。 一双猛虎,仅仅一日,就被磋磨成了一双病猫。 还好何将军没有开口说话,不然众人肯定会瞧见,堂堂何大将军,一颗虎牙被硬生生的打掉了。 皇帝见到二人这番模样,心里有些尴尬,但不妨碍他直接冲过去狠狠地给了侍卫一巴掌。 怒气冲天,“朕早就说过,何将军父子二人虽有嫌疑,但刺客身份还未坐实,只让你们将人看牢了!谁让你们将人绑住!!!” 九五之尊,说出此话来,也不觉着脸红,说完之后,更是主动将何崇光身上的绳子解开,一脸惭愧的把人扶起!!! “将军,是朕错怪了你,还有,何小将军。” 众人眼疾手快的又将何许国身上的绳子解开,只是后者跪了一夜,膝盖痛疼不堪,早就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何崇光见陛下亲自来扶他,感动得老泪纵横,直接将身上的伤势是谁造成的都忘了,也忘记了昨天差点死在此处,当即就跪下,给皇帝磕了三个响头。 痛哭之下,嘴里还口齿不清的说道: “多谢陛下开恩,多谢陛下!!!” 沈米娥见缝插针的看向何许国,明着给他提醒,“小将军,行刺陛下的刺客,已经被证实是大燕派来的,你还不快解释,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燕派来的刺客???这莫非是沈老夫人的计策。 何许国看了沈米娥一眼,但不管如何,他身上的嫌疑是洗清了,当下不再犹豫,将昨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禀告给了皇帝。 但这,也是做个场面戏而已,因为皇帝相信为他挡箭之人所说的话,比起何崇光,皇帝更害怕大燕。 这就是现实,若没有沈米娥从中周旋,即便何许国说的天花乱坠,但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无用。 就在何许国解释完后,那玉国公也恰巧赶回了行宫...... 一夜奔袭,后者的衣衫已经被雨水打湿,甚至靴子里面都灌满了水,他一步步走到皇帝身前,单膝跪下,将信符归还,禀报道: “陛下,禁卫军已将整座山头包围......但搜查了一夜,并未见到除却禁军之外的其他军队,或者暗卫!!!” 此言一出,直接将皇帝心头的最后一丝疑虑消除,他接过信符,虎躯一震,但不敢放松警惕,大手牢牢的抓住玉国公的肩头,又将信符重新赐给了玉国公。 “玉国公,荣王受了重伤,这禁军令暂由你掌管,朕已经查明,那刺客是大燕人,你继续留在此处,追查刺客的线索!务必要抓活口......” 玉国公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回道:“臣,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床榻上的二皇子,“......”哀莫大于心死。 至于皇帝和众位臣子,经此一事后,又怎敢留在这危险之地,甚至连吃早饭的兴致都没了,带着一大帮子人,灰溜溜的冒着小雨下了山。 而沈米娥...... 那大燕刺客,毕竟是二皇子胡诌的,来都来了,不如在留一两天,来一场野外烧烤,来抚平她受创伤的心。 “皇后娘娘,何许青还被关着,而且大燕嫁祸何许国,臣妇想,要不让玉国公带上何许国亲自去行刺现场查查,或许能查出什么线索呢。” 还有一层言下之意,“玉国公还不知道凶手是谁,估计查不到什么,老身留下,方便同他串供。” 皇后点了点头,“还是沈老夫人想的周到。”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 等到所有人走了之后,沈米娥带着重获新生的老亲家,不慌不忙的回到了营地。 值得一提的是,皇帝走时,似乎忘记了爱妃,这爱妃还在营地里,想着怎么霍霍皇后呢。 不过不要紧,沈米娥惊讶一声,“贤妃娘娘,二皇子受了重伤,陛下带他回宫治伤了,您怎么还在此处???” 贤妃看见沈米娥坐着马车归来,刚想上去找麻烦,便听到了这晴天霹雳的消息。 她眼珠子一瞪,大喊一声,“什么!!!”而后便匆匆忙忙,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的离开了此地。 当沈米娥带着老亲家进入永昌侯府营帐的时候,直接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青青、何许青、萧景然三人,此刻被五花大绑在了一块儿,嘴里还塞着臭抹布,吱吱哇哇的乱叫。 第183章 越描越黑 而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男人们,都挤在这狭小逼仄的营帐内,见到沈米娥突然带着何崇光、何许国二人回来,又见到两人凄惨的模样......不约而同的一怔。 几人对视一眼,暗中思忖着何崇光为什么能回来?又鬼鬼祟祟的将沈米娥拉在一旁,口出狂言。 “母亲,你这是要带着何大将军造反???” “莫非,陛下已经被你们暗中解决掉了?” “那我们现在,是否要收拾东西即刻赶往北疆,准备自封为王???” “母亲,只要你一声令下,儿现在就回去永昌侯府,将咱们侯府积攒下的金银珠宝都带上,您先把账房钥匙给儿。”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沈米娥轻疑一声,看着几个儿子与儿媳反派式的丑恶嘴脸,心中长叹了口气,随后一脸认可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她教出来的人,有做大事的潜力。 何崇光、何许国听着几人嘴中的大声谋逆,脸色从僵硬,变得更为僵硬了,甚至怀疑,如果皇帝铁了心要铲除何家,这亲家,莫非真要带着他们回南疆,来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之旅,以达到她心中占山为王的目的? 着实可怕!!! 何崇光轻咳一声,拔高声音为自己辩解道:“我何家一世清明,即便被冤枉,即便身死,也不可能做出那大逆不道之事!!!” 话锋一转, “再说,自封为王、实则为寇,若要办成大事,还需挟持一位王爷、或者皇子才好。” 话音一瞬间,何许国、何许青二人的目光立马看向何崇光,不敢相信,他们心目中敬重的父亲,居然能说出此话。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何将军莫非被沈老夫人带歪了??? 何许国拖着病恹恹的身体,一瘸一拐的帮何许青三人松绑,待三人的绳子被解开后,青青第一时间扑到了国国的怀里,表明自己的忠贞。 “阿国,我被祖母绑在了此处,否则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救出来。”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真可怕。 何许青看着自己父亲那肿胀不堪的脸,眼眶瞬间就红了,“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老父身前, 语气里充满了自责:“父亲,是女儿不孝,才让您受这般苦楚!!!” 此时,这军营中,策划谋反的聚集在一块,互诉衷肠的泪眼汪汪着,鹣鲽情深的拥抱在一起,虽然讨论的内容不一样,但不置可否的是,场面一度和谐。 但这和谐的场面,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便被一人冷冰冰的声音打断。 “母亲,儿万万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 “岳父大人对我永昌侯府如何?您心中难道不清楚吗?” “只是小小的刺杀,岳父大人手下的能人那般多,不出几个时辰的功夫,就能找到证据,为岳父洗去冤屈......” 说到此处,他话音一顿,挂着一脸苦大仇深,痛苦莫及的样子,开始对沈米娥发起了第二波魔法攻击。 “可您呢,身为青青的婆母,身为何大将军最信任的人,您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背叛他,甚至想将青儿交出去,换取我们永昌侯府的苟且偷生......” “儿,羞为......”说到此处,他话音哽咽住了,不由分说的拉住何许青, “青儿,岳父大人,这般没有人情味的侯府,我再也待不下去,我们走吧!!!” 不用怀疑,说出此话的人,正是沈米娥的好大儿无疑。 想来此刻的好大儿,不是神志清醒,而是脑子抽住了,从反派工具人男二,变成好人还不算,竟直接变成了圣母,还可耻通过踩高捧低的方式,表明自己有多么仗义。 何崇光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口齿不清的问道:“景然,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何许青见自家父亲还要帮婆母说话,心头的事,再也藏不住了,大大的喊了声: “父亲!!!”掷地有声“景然说得对,老夫人自己不想救人便罢了,还不许女儿去救您,这般无情无义的婆母,女儿不需要!!!” 当然,夫妻两人说出此话之前,压根不知道何崇光就是被沈米娥想法子救出来的,还以为是何崇光那帮手下,为这大将军找到了证据。 萧景然这般说老夫人也就罢了,就连他的女儿也是非不分,一向好脾气的何崇光,在此刻不由得怒了,他皱紧了眉头,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训斥道: “你拿什么救为父,难道是凭着你的一腔热血吗?” “若不是有沈老夫人在此,为父和阿国早已被陛下下令斩杀,沈老夫人,可是我们的大恩人。” “你们两个,还不赶紧跪下,给老夫人磕头赔罪。” 一旁的沈米娥在看大儿背刺的她时候,没站出来解释什么,一直在不动声色的看戏,就是等着两人被啪啪打脸的模样,还装作一副受了委屈默默忍受的模样,实则心中在暗爽。 可这暗爽还没抵达高潮,老三媳妇突然站出来插了一句话。 “啊,什么?母亲还有这般能耐?” “真的假的???” 而她苦苦支撑的好人形象,也在瞬间破功,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尤其是何许青。 一个冷笑,“等你救你爹?还是等部下救你爹?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人救不出来不说,还得把自己搭进去,把自己搭进去不说,还要搭上我们永昌侯府。” 何许青带着一脸疑惑,到现在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受了重伤,但没被打掉牙的何许国在此刻,将行刺一事的前因后果同众人解释了一遍,还运用了十分夸张的手法。 只不过,听着总有些不对味。 “你们不知道,当时沈老夫人直接闯入了行宫,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对大将军一顿拳打脚踢,狠狠地折磨了半个时辰,直到把大将军折磨的不成人样后,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笑了......” 沈米娥:“......”满意的笑了? “啊,当然了,老夫人此举可不是为了公报私仇,而是为了取得陛下的信任,你们可别多想啊。” 几人对视一眼,怎么感觉越描越黑。 第184章 镇北王的仇 何崇光也带着好心,添油加醋的解释了一句, “说的不错,除了本王眼睛、脸颊、额头、胳膊的伤是沈老夫人造成的,其他都是陛下打的,你们可别误会。” 半个时辰后,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开始了久违的“阖家团圆!”欢乐场面。 何崇光知道自己冤枉,也知道沈米娥救了他们二人,但不知道刺客是谁,直到现在都认为行刺皇帝,和二皇子的刺客,是那大燕国派来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挑拨大朝国皇帝和臣子间的关系。 而沈老夫人,只是帮他救醒了重要证人,二皇子!!! 听到此话,沈米娥无语的冷笑了一声,眼中也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这老亲家不可怕,可怕的是,手握重兵却是一个老好人。 她看了眼老二媳妇,直接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老二媳妇义不容辞的站起身来,带着一小丢“众多女眷中,母亲只相信我”的自豪感,将一众人赶出了营帐,只留下了几个重点人物。 介于好大儿半清醒、半疯癫的模样,这重点人物里,自然没有他。 等人都走光了,她才说出了实话,“大将军,你真以为荣王口中所说的大燕刺客是真实存在的吗?” 此话一出,几人皆是一惊,心中更是泛起了滔天巨浪,不过这海浪却拍错了地方。 何崇光痛饮一杯酒,又露出了委屈的神色,“老夫就知道,陛下要对我何家动手了,还不惜用重伤二皇子为代价。” “我何家,满门忠烈,为何会走到......”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 “父亲......” 沈米娥没好气看了何崇光一眼,顺带不忘给女主角飞一记白眼,直接打断两人诗情画意般的意淫, “行了,别脑补了,不是陛下做的。” 父女二人一惊,当下反问:“那是谁???”不是大燕,又不是陛下,那整个大朝国,谁又敢刺杀皇帝,敢刺杀荣王??? 这两人的反应,到让她不由得联想到了二皇子,后者猜来猜去,始终不敢猜到太子头上! 不过这也很正常,太子毕竟是皇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又是小说里的一号男主,岂会做出这般......反派都做不出来的事儿? 沈米娥没有明确解释,故意将话题抛给了老亲家。 她端起酒杯,“那就要看看大将军,同何人结下过血海深仇。”她的目的,是想让老亲家,想到镇北王。 但奈何这老亲家不上道,苦苦思索了半晌功夫,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脸上挂着一副便秘的表情,心中还觉着自己是个好人,好人是绝不会有仇人的。 倒是何许青,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当下挑明问道: “父亲,你同镇北王之间?是否有仇怨?”她还记得,当日参加宫宴时,镇北王对她的态度,以及那冰冷仇恨的眼神,本想着宫宴结束问问父亲,但不想被其他事耽搁了。 “镇北王???”老亲家重复了一遍,眼眸中带着老年痴呆症才该有的眼神,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 “不会吧,那些事,他还记得???” “但那是上辈子的恩怨......” 工具人七七八发布支线任务,任务详情: “你们可知,张贵妃当年祸乱朝堂一事???” 几人点了点头,赶回来的老二媳妇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怎么,这镇北王是张贵妃私生子???” 沈米娥白了眼老二媳妇,让她不要瞎说,不过心中却觉着有这个可能。 再看何崇光,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不。” “当年,张贵妃杀尽皇嗣,毒害先皇,只想拥立自己的幼子为皇,达到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的。” “而我的父亲,是第一个敢站出来的人。” 即便老亲家已经五十岁的年纪,但说到此处时,目光中依然带着对先父的崇拜...... 可问题就出在此处,他的父亲带兵擒贼本是正义之事,没想到, “当时陛下年幼,又因被囚禁在了冷宫内,所以张贵妃并未对陛下下手!而先父,也压根不知宫中,还囚禁着一位皇子。” 对于自家祖父的赫赫功绩,何许青也是听过一些。 “父亲,我记得,祖父当年拥护的是平西王......而且听闻这平西王在肃清皇室时,也立下了不少功劳。” 何崇光点了点头,饮下一杯没什么度数的酒后,才缓缓叹道: “嗯,平西王,便是镇北王的父亲。” 沈米娥咂吧了一下嘴,她就知道,这世上没有莫名其妙的仇恨,“所以,平西王是何老将军当时拥护的新皇帝???” 其余话也不用说,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作为为数不多的皇室宗亲,平西王出人又出力,一番血战后,本想着美滋滋登上皇位,开展远大的宏图抱负,然后老亲家他爸,突然在冷宫里找到了皇子。 二话不说,直接来一招不光彩的背刺兄弟,带着小皇子,又拉帮结派,将小皇子推上了皇位,又将战功赫赫的平西王赶回了西北老家。 兄弟之间,抢女人,抢地盘什么的可以,但这抢江山,也太不厚到了,可怜的平西王,没准再等个一年半载,等到陛下被张贵妃霍霍了,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去擒贼,可未曾料到,在老亲家他爸的蛊惑下,给他人做了嫁衣。 难怪满朝文武,都不敢对这屡打败仗的镇北王颐指气使,原来是有愧啊。 但话说回来,当今陛下可是比老亲家他爸更不厚道,也不想想自己的皇位是谁推上去的。 沈米娥念及至此,发出了一声感慨, “可不是谁都有老身这般宽容大度,被人背刺了也一笑带过。” 何许青一脸尴尬的低下了头。 倒是何崇光,在想明白一切后,面色不由得变得紧张严肃...... “哎,堂堂镇北王,连觑觑大燕都打不过,我还当他老了,如今想来,是他根本不想打!”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镇北王还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第185章 恨自己不再年轻 沈米娥双手合十,点了点头,有些欠打的嘀咕了一句, “因果轮回,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何崇光父女二人听着这神神叨叨的话,脸色一僵, “沈老夫人,您就别打趣我了......” “对了,那二皇子为何会说刺客是大燕国的人?”还描述的绘声绘色,就连陛下都相信了。 沈米娥正要解释,但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贼溜溜的一转,心中奸笑一声,准备吓唬吓唬何崇光。 她擦了把汗,“因为我答应二皇子,若他能救你,日后这镇南王手下的五十.......” 何崇光眼皮子一跳,手不由得握紧了酒杯。 只是正当她说在重点的时候,不识眼头见识的老二媳妇,一口打断。 “你们可别小瞧母亲,妾身亲眼看见,母亲将众大臣支走后,对昏迷不醒的二皇子拳打脚踢,又在二皇子醒来后,威逼利诱,还说,如果他不帮忙,那老将军手下的五十万大军,定会踏平他荣王府。” “还好二皇子是个聪明人,呵。”老二媳妇说完后,还自信满满的一笑,身为当事人的她,说出此事来,也是与有荣焉。 “......”她什么时候这么霸气侧漏过了?还好老二媳妇没听见皇后那番话,若是听见了,岂不是要编出什么让人想象不到的狗血故事。 沈米娥虽然无语,但妨碍不了其他人觉着,“这的确是沈老夫人能办出来的事儿。” “不管如何!”何崇光举起酒杯,带着满满的诚意,“老夫和阿国这条贱命,全靠沈老夫人给保了下来,这杯酒,老夫敬你。” 直到此刻,何崇光心中对沈老夫人的看法已经完全改变,他之前以为这老婆子,只会宅斗,是个宠妾灭妻的恶毒婆母,但现在,老夫人不仅是他的恩人,更是一位晓大义,知是非的好人。 当然,如果没有下一句话便更好了。 “就知道说客气话,不说来点实际的,这都快入秋了,也不见你这个亲家,给老身送点南疆的特产。” 何崇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住了。 何许青:“......”她这婆母,怎么说三句话就露出了本性,心里这般想着,但嘴上却是, “婆母,怪儿媳太过冲动,不仅救不了父亲,还错怪了你,更说出那些......” 沈米娥摆了摆手,打断何许青的请罪,一脸没好气的神色,“你们父女两个怎么都爱说虚话???” “若是真想感谢,还不赶紧趁着陛下不在的时候,多猎些狐狸回来,为老身制作一套狐皮大衣。” 何许青啊的一声,当下也没想其他,直接反问道:“狐狸那么可爱,为什么要猎狐狸???” 吃饱喝足的何许国站起,“那你不要去了,我去吧!!!青青正好也缺一身狐皮大衣过冬。” 就在何许国刚要踏出营帐的时候,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男人。 众人侧目一看,来人竟然是玉国公。 玉国公长得仪表堂堂、英俊儒雅就不说了,还十分懂得礼貌,身为国公的他,进来后直接一个拱手见礼, “沈老夫人,何大将军,晚辈冒昧打扰,还请二位见谅。” 瞧瞧,这原主沈米娥为什么没有嫁给玉国公他爹?只恨她不再年轻。 收起心中不正经的想法,她连忙挤走何许青,招呼玉国公,坐在她身旁,方便揩油......哦不是!是方便两人更为仔细的交谈。 “玉国公,快坐到老身身旁来,尝尝老身的手艺!!!”她指着桌上的八大碗,笑的很慈祥。 何许青看着变脸如同变戏法的婆母,眉头微微一蹙,“......”她还记着,婆母下午准备将八大碗当做陛下的膳食后,一脸不公的骂道, “总有一日,老身要将这八大碗的银子,从陛下身上找回来。” 可如今,哎,公父才死了几年,老夫人就原形毕露了。 何大将军亲眼看着老夫人将手搭在了人家年轻小伙的手背上,还趁机摸了几把,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默默的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玉国公正一脸尴尬的准备抽回手,便听到沈米娥说道: “玉国公,你是皇后的人,老身也是皇后娘娘的人,简单来说,咱们是一家人。” “啊???”玉国公一脸狐疑,别人流热汗,他是直接被吓得流出了冷汗,这般严谨的事,是可以光明正大讨论的吗?况且何大将军还在此处,沈老夫人难道就不怕??? 何许青见状,急忙解释道:“呃,母亲的意思是,大家一同为陛下,为皇后娘娘效力,如今也不必拘于小节!!!” 玉国公:“哦!原来如此!”信了你的邪才有鬼。 “不瞒老夫人,晚辈前来此处,是想问问老夫人,以及何小将军,那刺客一事,可有什么线索???”他已经命令禁军逐步排查夏猎山头的每个区域,可压根没找到那刺客的线索。 再想到,皇后娘娘临走时那看他的眼神,于是便来了沈米娥此处,毕竟是老夫人救了何崇光......或许能为他解惑陛下遇刺一事儿。 玉国公话音一落,便看见沈米娥想都不想的直接开口......先不论行刺皇帝一事事关重大,即便行刺的是普通臣子,但作为官宦人家,总要藏着掖着的说,明人说暗话般的说,但没想到沈老夫人。 “嗨,你别查了,十有八九是镇北王做的,查了也白查,除非你能查到镇北王身上去!” 但以镇北王那般做事谨慎、严密的性格,既然敢刺杀皇帝,便定会做的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把柄!!! “与其查,你还不如在这山头上装模作样的待几日,想好如何同陛下交差。” 交差???玉国公神色一惊,脸上有些无措,眼睛一眨不眨的的看着沈老夫人,再看何崇光父女二人捂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他开始结巴, “老,老夫人,你真是快人快语。”也不知皇后娘娘为何这般信任这老太婆,真是太可怕了。 第186章 发大财了 “呵呵,见笑!见笑!”随口应付了一句,沈米娥话锋一转,又重新将手搭在了玉国公白嫩的手背上。 “不知玉国公年芳几何?家中可有妻妾???” 玉国公抬眸,“啊?”心里十分纳闷,这沈老夫人该不会是要给他介绍女人吧?不过同永昌侯府结亲,倒是有利于皇后娘娘,能将永昌侯府和皇后娘娘牢牢的绑在一块儿! 只是陛下那边,若因此事,让陛下对他产生了怀疑,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此刻的何崇光父女二人,同玉国公想在了一块,只以为这沈老夫人有意给这国公大人介绍婚事,只是青青同何许国情投意合,永昌侯府又没有适龄,身份和地位能匹配国公的女子...... 何许青心中一惊,婆母要将哪位女眷介绍给国公?难道是她的宁儿??? 念及至此,她再也坐不住了,轻咳一声,小声打断道:“母亲,宁姐儿那丫头年龄还小。” 沈米娥没好气的白了眼女主角,“老身知道,不用你多说。” 她再次转过头,看向玉国公那帅气逼人,长在她审美观上的侧颜,一阵心花怒放。 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没了儿孙她享福,宁丫头年纪轻轻的,享福的机会还在后边,可她,一个三十岁的大龄剩女,还没有机会享受爱情的滋润,便穿到了将近五十岁的老女人身上。 若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同玉国公来一场老少恋,那也不枉此生了。 紧接着,沈米娥将身子慢慢贴近玉国公,还摸了摸头上的秀发...... “不知玉国公,觉得老身.......” 话音还未落下的时候,玉国公突然抽回了手,像是躲避瘟神般的直接离开了席位,眼睛瞟了眼营帐门帘的方向,一边拱手,一边后退,神色隐藏不住的慌乱。 “呵,沈老夫人,何大将军,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久留了,先行告辞,改日再聚!” “哎,玉国公,你还没尝尝老身的厨艺,怎么就着急离走呢?” 何崇光父女二人见着此番模样,齐齐失声:“......” 留下一脸无语的沈米娥,只能用一句话来缓解尴尬,“还好老身机制,否则,这玉国公定会每日来蹭吃蹭喝。” 眼看着沈老夫人一脸失望的模样,何崇光想了想,当下不再犹豫。 “沈老夫人,本王常年镇守边疆,难得回京一次,此次回京除了同陛下述职之外,还有另一件事。” 老亲家的语气很认真,但奈何沈米娥没心思听他说故事,敷衍的点了点头......除非这另一件事对她有利! 但没想到,还真被她猜中了。 何崇光看了女儿一眼,深吸一口气,“老夫人,你也知道,青青她的外祖父,坐拥万贯家财!” “但这份财富,自她外祖父去了之后,便无人打理,近几年,一直处于亏空的状态......” 值得一提的是,镇南王职位不低,又是手握五十万兵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但奈何这位大将军同其父一样,不懂得做生意,又时常拿自己的积蓄和俸禄补贴边关的将士,导致将军府内一贫如洗。 但好在,何崇光娶了一位有钱的女子,而何许青嫁入永昌侯府的百抬嫁妆,百间铺子,以及千亩良田,皆是她外祖父留给她的。 而这些嫁妆,也只是她外祖父财产的一小半而已。 自从她妈跟随夫君去了南疆后,这些财产无人打理,直接交在了亲戚手中......也不知道这亲戚是怎么管理的,居然让偌大的家产一直处于盈亏的状态。 一两间铺子还好说,可那是比何许青手头里还多的一百五十间店铺,说句不好听的,停止做生意,将这些铺子全部租出去,光租金便能养活五十万大军。 这亲戚能将生意打理的一直亏钱,也是个人才,当然了,是那魔都,提篮桥监狱里的顶尖人才。 听到此话,沈米娥直接冷笑一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义正言辞道:“那可是宁姐儿的曾祖父,留下的店铺银子,以后都是宁姐儿的,岂容一个外人染指?老亲家,你放心,这份家财,从今往后,便由老身接手了。” 何许青看了父亲一眼,暗戳戳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这婆母和那亲戚一样,十分能霍霍,花钱还论谁多谁少,谁高谁低呢。 但何崇光心里是这么想的,与其让那外戚私吞银子,倒不如给沈老夫人霍霍喽。 沈老夫人虽然爱色爱财,但何家有事,她是真敢上啊,就说昨晚雨夜,陛下正要对他动刀时,老夫人二话不说就直冲进了房间,哪个亲戚,有这种不怕死的胆量? 又有哪个亲戚,又能在皇帝手中把他救下来? 况且沈老夫人再能霍霍,也会惦记着何家的情分,或多或少,给宁姐儿留一部分,不像那外戚。 一个月前,他正在边关训练军队,想着快入秋了,便让外戚派人送些银子过来,给战士们吃几顿好的,养养秋膘。 那外戚派人来了,却是不带一个铜板的过来,见到他之后,就开始哭穷,说什么生意不好做,上百间店铺在半年内,亏损了几百万两银子,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银子来补贴军队。 当时把老亲家气的够呛,亲家夫人更是气的当即就要回京,但奈何,老亲家夫妇二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也不是那种心肠歹毒、苛责下人的人设,两人商量后,还是决定让男人出马,述职不说,还能以大将军的身份震慑宵小。 但经昨天一事后,何崇光改变了想法,不如让沈老夫人接手这些财产,不看他女儿的面,也得看在青青那小丫头的面上,每逢春秋给他送些赈济将士的银子。 念及至此,何崇光当下点头同意,“老夫人说的不错,那可是宁姐儿的银子。” “再说,边关苦寒,老夫也不能指望陛下,只能指望你了。” 第187章 惩治恶仆 边疆苦寒?苦寒成什么样?沈米娥面色一顿,合着这老亲家在此处等她呢?指定是那外戚不肯给边疆送银子,亲家才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她眯起眼睛,仔细琢磨了半晌,随后打听到:“不知老亲家每年要补贴将士多少银两???”少了好说,如果多了,这烂摊子还是让何崇光自己处理吧。 眼看小心思暴露,何崇光尴尬的一笑,随后打量着前者的神色,掰了掰手指,尽量往低了说。 “呃,一年有五十万两银子差不多。” “五十万两???”沈米娥当即瞪大了眼睛! 何崇光着急的立马解释:“边关有五十万将士,一年需消耗几百万两银子,但陛下给的军饷,不过才二百万两!”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哎,这还是无仗可打时的模样,老夫可以让将士们种地,自给自足......” “但老夫实在可怜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平日里,连一碗羊汤都舍不得喝,将微薄的俸禄都寄回了家。” “所以五十万两,真的不能再少了。”需知,他岳父在的时候,每年要给他补贴一百万两银子! 沈米娥一听,就知道老亲家误会了,她一摆手,拿着别人银子十分阔绰的说道: “老亲家放心,老身给你每年补贴一百万两,再加过冬的衣裳五十万件,你觉着如何。”说笑呢不是?将那一百五十家店铺收回来,再加上何许青本来的嫁妆,将近二百五十家店铺,只要生意做的好,一天的流水便有上百万两银子。 都这么有钱了,给亲家一丢丢,又有何妨? 何崇光自然是觉着银子越多越好,当下点头感谢! 至于何许青,虽然高兴,但免不得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家婆母,嘀咕了一句,“母亲怎么突然这么大方?那给将士过冬的衣裳里,不会加的是稻草吧?” 何崇光嘴角一抽,“青青,胡说什么???” 沈米娥无语“......”想来,这就是潜移默化的重要性,她发现何许青在逐步走向黑化,但却不是朝着正确的方向黑化。 被金钱诱惑的沈米娥,最终决定,将永昌侯府老少爷们的狩猎时间,缩短至一天,开什么玩笑,狩猎能有她收回自己的财产,来的重要吗? 次日早晨,她便带着永昌侯府的一大家子下了山,临走之前,还特意将自己的八大碗,留给了玉国公。 马车直到晌午才走出山头,但回京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回府! 沈米娥直接带着一众女眷,尤其是性格泼辣的老四、老五媳妇,带着一群女人们,冲向何家的外戚,除此之外还让人去请了两位最强助攻。 此刻掌管一百五十家店铺的何家外戚,正坐在京城第一大的酒楼里,招待客人。 作为一品诰命夫人的沈米娥,自然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酒楼,正欲去寻这外戚,却被一众酒楼保镖,拦在了门外。 “老夫人,我们东家正在招待贵宾,此时不见客。” “哦???” 沈米娥冷笑一声,刚想亮出身份,便听到雅间内,发出了一男一女的争吵之声,女人气的声音都在发颤,“一百五十八间店铺,一万亩粮田,仅用了五年,怎么会缩减至一百四十间?粮田还少了两千亩???” 但气愤归气愤,女人的话中却未带一个脏字,只是声音略微高些,大体来说还是斯文的。 相反,那男人声音,比女人低了两倍,可说出来的话,着实让人恨得牙痒痒。 “夫人,您也知道,现在的生意不好做,我能有什么法子,如果信不过我的话,您自己来管账啊。” “我千辛万苦的管理店铺,您倒好,做个甩手掌柜,一回来便嫌这嫌那,呵,站着说话不腰疼。” 屋内的女人直接被此番话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但支支吾吾了半晌,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发出一句: “你!!!” 而屋外的众人,尤其是何许青,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心念一动,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嘴里喃喃的喊出两个字:“母亲?” 沈米娥知道,这句母亲,并非喊她,当下就转头问伙计, “你确定,这酒楼的东家,在此处???” 伙计点了点头,还在想着怎么同沈老夫人赔罪,沈老夫人得罪不起,但东家的贵客,他更得罪不起啊,然而,正在他思索的时候。 沈米娥已经推开屋门前拦着的侍卫,一脚踢开了门。 东家的贵宾,何许青的母亲,能是谁?当然是何大将军远在边疆的夫人。 屋门被突然踢开,屋内两人顿时一愣,齐齐侧目看向门边,一看竟发现,门外居然站着将近十几个女人,那为首的女人,还是熟悉的...... “老夫人,青儿,你们怎么会???” 何许青见到了几年未见的母亲,顾不得其他,第一时间就冲去过,扑在了母亲的怀里,开启了巨婴版的“成人撒娇”模式。 至于沈米娥,二话不说,直接喊来看门狗,“老三!!!” 一脸坏人相的老三站出身来,径直从袖子里拿出了看家宝贝,加粗版的麻绳,阴险的朝着那外戚一步步走过去。 那外戚看到将军夫人怀中抱着的女子,当下就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一脸惊恐的退到了角落,咽了咽口水,直问道“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 他怎么说也是将军夫人的亲戚,还帮助将军管理着偌大的财产,这沈老夫人虽然是将军的亲家,但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来不能插手何家的事儿吧。 但外戚这么想,便大错特错了。 老三不废话,直接让人绑了,而后拖在了自家母亲面前。 沈米娥更不废话,直接上手,“啪啪啪!”先赏了他三个耳光,本来她还想讲道理,但听到亲家母说一百五十八间店铺直接少了十八间,粮田少了两千亩的时候,她心中的火气,直接飙升了三丈高。 第188章 惩治恶仆2 打别人钱财的主意可以,但打她沈米娥钱财的主意,那么恭喜此人,准备背负巨额债务吧。 “好一个恶仆,欺上瞒下,竟敢私吞何家的财产,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恶戚见着老太婆是个不好惹的,当下就跪下求饶命, “沈老夫人,饶命啊,小的怎么敢私吞何大将军的财产,小的冤枉,是那店铺赔了钱,小的无奈,只能将店铺抵押出去!!!” 别看此人恭恭敬敬,但这,也是他最精明的地方,简单解释,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咬死了这般说,就是料定沈米娥找不到证据。 而这雅间内的八仙桌上,正放着上百本账册,普通人莫说都看完,看上一本都嫌费劲儿,更别说从账册里找出蛛丝马迹。 所以说? “你就是仗着这种捏软柿子的本事,来故意欺骗亲家母???” 一旁正在享受女儿关爱的亲家母,脸色瞬间僵硬了。 不过这不打紧,沈米娥冷笑一声,“亲家母是个忠厚的,可老身不是,亲家母爱接济将士,爱接济百姓,可老身......” 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直接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朝着这歹毒的恶戚丢了过去,当然了,只是丢在脚下,不会真将人打出血来,但起到的威慑作用,却是毋庸置疑的。 她目光逼迫似的看着外戚,一字一顿说道:“可老身,就爱陷害忠良,滥杀无辜。” 此话一出,那外戚直接被吓出了眼泪来,身子蜷缩在一块儿,瑟瑟的发抖,但只要没被吓的尿裤子,便证明此人有装的成分在。 “老夫人,小人真的是冤枉,不信,你可以派人查啊,将军夫人,求您救命!!!” “我大朝国有律法,你们怎能无凭无据打杀下人,再说我也不是下人,而是将军夫人的亲戚。” “就算我没有功劳,但也有苦劳!!!” 何许青她妈是个心软的,一看这贼眉鼠眼的亲戚被吓成了这般模样,当下就开了口。 “哎,老夫人,他胆子小,不要吓唬他,此人说得对,做什么事都讲究证据两个字,不知老夫人手带了账房管家,可否借给我查查这些账本???” 都被人欺辱在头上来了,还要求情,沈米娥无语的暗道了一声晦气,随后示意老三松开了绳子,毕竟她马上要接受何夫人的偌大财产了,总要给后者留些面子。 况且大朝国有律法......而且作为官宦世家,尤其是被陛下忌惮的何将军的亲家,就必须要老老实实遵守律法,免得被有心之王参一本,没收财产。 不过,这外戚的既然敢把账本摆出来,便证明这账本压根没有问题。 她目光一扫,从众多账本里,随手抽出了一本,翻开后仔细阅览。 青青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家祖母身后,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小声问询:“祖母,你能看懂吗???” 沈米娥:“......”谁说她在看字了,按照电视剧里的演的,她只是看看这账本有没有新笔墨痕迹。 好像没有,可见这恶贼,从几年前就开始做假账!!!一定是这样的,一定! 眼瞧着自家祖母怒气冲冲的把账本拍在桌上,青青轻笑一声,随后在账本中找到了此家酒楼账册,开始翻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饶是不会做生意的她,也看出了些许问题来。 “食材、人员支出,大于收益......”这句话好理解,但让人不理解的是...... “一碗鲍鱼人参粥,需购买食材的银子要十两,但这售价,怎么也是十两???”成本价和售价相等?那利润从何而来??? 嗯?屋内的众人一惊,当下看向那跪在地上的外戚。 只听后者哭诉道:“小人也没有办法啊!如果售价太贵,那谁还会来这第一酒楼吃饭?您想想看,我们这第一酒楼虽然是京城最大的,但京城还有好几家跟咱们一样规模的酒楼! “他们的鲍鱼粥,价格也是十两银子一碗,所以我们只能按照这个价格卖!要是比别人贵了,客人都去别的地方吃了,那还做什么生意。” 这外戚的言下之意仿佛在说,都怪京城人太多,做生意的太卷,他只能不停地压价!!! 青青又翻开了其他账册,可无一例外,其他账册也如这第一酒楼般,成本价便是售卖价,中间根本无利润可取,所以这一百五十家店铺,才会年年盈亏。 乍一看没大问题,但最大的问题,便是此处,谁家做生意是为了赔钱去的?当自己是活菩萨啊。 念及至此,她叫来老三媳妇,在后者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老三媳妇点了点头后,未说一个字,匆匆忙忙离开了酒楼。 这外戚以为自己的做的滴水不漏,胆子也变大了,嘴里嘀咕道: “你们大可以请个先生,挨个检查账册,如果有任何作假的地方,那就将我送官置办,但若查不出错误,今日这冤枉和恐吓......” 话还没有落下,就被沈米娥一句话给打断:“怎么???” 她皱着眉头,一脸奇怪的问道:“一百五十间店铺,年年盈亏,你还想让老身给你道歉不成???” “今日这账册是真,是假,先不论!!!” “但你,绝无可能在插手何家的任何生意。”财务管理人员做久了,每日看着账户上的八位数金额,还真以为这些钱是自己的了? 此话一出,何许青她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但这外戚,就如同炸了毛的公鸡般,身子一挺,眼珠子瞪得浑圆,嘴里嚎叫起来: “凭什么???” “我是将军夫人的亲戚,是老爷子临死前亲自托付,让我管理这一百五十家店铺。” “你虽然是永昌侯府主母,但又怎么样?你只不过是何大将军的亲家而已!难不成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何家的人了?还想妄图霸占何大将军的家产???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 “你一个当亲家的,凭什么插手我将军府的事儿???” 第189章 惩治恶仆3 啧啧啧,瞧瞧这丑恶的嘴脸,比她这个头号反派更甚,果然呐,只要涉及利益,人就会露出本性。 这外戚不怕何许青她妈,因为她妈只会责怪,疑问,却从没想过将此人辞退,但沈米娥不同,管你是外戚,还是亲儿子......那不是,永昌侯府老八胡乱花银子,也被她不留情面的送到了边疆磋磨。 凭什么???沈米娥嗤笑一声,当即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枚令牌,拍在了数十本账册上面,那是何许青他外祖父留下来的宝贝,有这令牌,便是这一百五十家店铺的主子。 当然,这东西是老亲家给她的。 而那外戚,再见到这枚令牌时,已然是傻了眼,但更傻眼的还在后面! “老身受何大将军之托,从今日起,接管这一百五十八家店铺,听好了,是一百五十八家,少一家都不行!!!”至于那少了的二十家,谁卖了,就从谁的身上拿回来! 一旁的亲家母,本是照顾沈米娥的面子,才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后者拿出了令牌,她才想明白,这老夫人原来是接管店铺才会来到此处...... 等等,她夫君怎么放心将这么大家业交给这个婆子,这婆子这般欺辱青儿,宠妾灭妻,又一向不待见他们......何夫人一脸紧张的急忙看向女儿,突然发现自家女儿的神情变了。 她家女儿,一向最讨厌那种横行霸道,仗势欺压,尤其是讨厌她的婆母,可如今,沈老夫人说一句话,她家女儿便点一下头,恨不得再上前补充一句。 何夫人叩问苍天,问她那善良的女儿哪去了!!! 那外戚见事情已经到了无可转圜的余地,干脆来了招狠的,他不在装作小心翼翼受委屈的模样,脸色当下阴沉起来,威胁道: “沈老夫人,小的提醒你一句,这一百五十家店铺,可不是那么好管理的,那些店铺掌柜,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沈米娥如同看小丑般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可以啊,还想用团队要挟?此人知不知道,用团队要挟之前,首先要达成一个条件......是这团队,要为整个公司创造大利益!!! 她从不反对自己的手下人拿,只要创造价出价值,即便不拿她也会笑着给送过去,可这一百五十家店铺,一百五十个掌柜,沆瀣一气,贪得无厌,这样的人,她难道还怕人走? “青青!!!” 小丫头知道自家祖母又要给她差事做了,“祖母,青青在。” 沈米娥仔细交代道:“你明日去找何许国,问他要一份退伍老兵的名册,告诉小将军,这些老兵,不管是在京城的,还是其他得地方的,只要是过得不好的,或者是想挣点闲钱的,都可以来我永昌侯府。” “不会做生意不要紧......老身的原则是,不怕赔钱,不怕贪财,最恨对主子不忠!!!” 此话犹如当头棒喝,直接朝着那外戚的头顶上敲下,他不可置信的一屁股摊在了地上, “你,你,你竟然想把我们都赶走???我的老主子......” 他口中所说的老主子自然是何许青外公,但这种道德绑架,可绑架不了沈米娥。 “你放心,等你以后死了,可以继续去地府伺候你的老主子。” “何许青,记得多给你外祖父烧些纸钱和纸铺子,免得这忠心耿耿的奴才,到了地底没个可管的。” 此话说的也太过分了,何许青她妈坐不住了,眉头皱的能掐死一只苍蝇,正想站出来反驳几句,没想到,她的女儿...... “母亲说的及是,可怜外祖父他老人家死的早,没有发现此人的狼子野心。”何许青虽然觉着自家婆母将死人拉上不对,但她没有反驳,反而附和,正是因为婆母前一句话。 要知道,边疆老兵退伍之后,日子大多数都过不好,过不好不说,身体还留下了一身毛病,每日需要吃药,若是婆母真能给那些退伍老兵一份闲差事,那死去的外祖父被拉出来也无妨。 就算父亲知道,也会高兴的。 何许青此刻抛弃了亲妈,同婆母达成了统一战线,不高兴的妈,正在生着闷气,突然又听到亲家说了一句话。 “即便老身管不好这一百五十八间店铺,但却能保证,每年给大将军的吃喝银子,绝不会少一两,不像你,有一两贪一两,有一千万两,贪一千万两!!!”贪这么多,穿的衣服还这么寒酸,无语了。 何许青她妈:“......”嗯?沈老夫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该不会在胡说八道吧? 那外戚也是作威作福惯了,如今被他人骑在了头上,但此人又是他得罪不起的人,气愤之余又无可奈何,只能站起身来,留下一句恶狠狠的话,“算你们狠!!!”随后准备一走了之。 但想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四五位官差,手拿长刀,直接将出路直接给堵的死死的。 外戚面色一变,回头质问道:“你们这是何意?店铺拿走不说,现在还要拿人???” 沈米娥翻了个白眼,此人是不是耳朵有毛病,她之前还说这外戚贪得无厌,贪了钱还想着脱身?呵呵! “沈老夫人,晚生来迟了。”一道声音自门外响起, 众人抬头一看,面容俊秀,书生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李哲,但他身后还跟着两位...... “哈哈,沈老夫人,恭喜你,又发大财了啊。”这欠打的话,无疑是出自贪财宋的口中。 还有一位潦草小老头,嘴里还是那句熟悉亲切的,“沈老夫人有了这份财富,便可以将慈善事业做大做强,做的更上一层楼。” “呵呵!”沈米娥狞笑一声,当下请三位好友坐下,就在这小小的雅间内,来一场盗版的三司会审! 身为掌管宫室、车船、器械、工程营造等建设的工部侍郎李哲,自然对商户间的生意往来,也有那么些研究,当下就拿起账本,翻看起来。 而老宋,自然发挥他刑狱司的作用,直接命人去这外戚的府中搜查。 至于王大学士,当然是发挥他的吃货本性。 第190章 食材辨真假 开始研究起了这京城第一楼的鲍鱼人参粥。 沈米娥看着那满满当当,真材实料做的粥,直接把这第一楼的掌柜给喊了过来。 掌柜一直在门外候着,显然被此处的阵仗吓得不轻,进来时,老寒腿还抖着。 她也不多刁难,直言问道:“这碗鲍鱼人参粥,便是你们平日里售卖的粥???” 掌柜点头,哆哆嗦嗦的称:“是!” 她再次问道:“你可因老身的身份,让厨师暗中多加了食材?本该用的小碗,换成了大碗???”她是这么想的......一百五十家店铺都处于亏损状态,那这外戚又如何从中获利? 既然从账本,从食材,从每家店铺的流水账里都查不出个究竟来,干脆把视线放在食材的分量上。 就比如一碗十两银子的鲍鱼粥,应该有三片鲍鱼,一根指头般粗细的人参,以及一两市面上最贵的精米熬成,此刻,王大学士喝的粥,正是账册上记载的模样。 但是,如果在她们看不见的时候,这粥缺斤少两了呢?那多出来的食材,不就是银子吗? 此刻的李哲,也发现了这账本中的不对劲,一脸疑惑的看着掌柜,谁家做生意?成本价和售价相同? 掌柜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目光却不偏不倚的看向了那外戚。 何许青冷哼一声,“眼前之人才是你的新东家,母亲问话,你看旁人作甚???” 外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此刻咬紧牙关,双拳握紧,头上流的汗,可不比那掌柜少,冷哼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已经不是你的东家了。” 掌柜带着一张难看到极致的脸,即便到了这般境地,他还是咬着牙点头说“是!” 沈米娥叹了口气,其实她挺喜欢这里的饭菜,但奈何她给了机会,有人就是不懂得珍惜! “青青,记下来!” 何许青疑惑道:“母亲,你让青青记什么???” 沈米娥正要回答,那外出的老三媳妇正好回来了,提留着一个五层食盒回来的,她冲着自家婆母点了点头,随后将食盒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五层食盒里拿出了五碗粥,但这粥,无一例外,都是鲍鱼人参粥。 沈米娥摆出了请的手势,邀请小老头品鉴,而后同所有人解释道:“这是京城合欢居,富贵堂,玉春楼等地买回来的鲍鱼粥,都是十碗银子一两。” “大学士帮老身看看,这粥同此处的粥,有何不同。” 这还用瞧吗,大学士拿着勺子轻轻搅动粥底,露出了嫌弃的模样,“这是些什么粥啊,缺斤少两的,鲍鱼不是新鲜的不说,个头还小的可怜。” “还有这人参?老夫虽然穷,但也知道人参和山参的区别。” 此话一出,那掌柜和外戚二人对视一眼,心头大喜,外戚主动站出来说道:“对,他们这几家酒楼就会压榨客人,但咱们第一楼给足了食材,童叟无欺啊!!!”这不是刚好能证明,他没有做贪污银两之事! 本想着身上的危险已经解除,但二人抬起头来时,竟然发现,沈米娥的脸铁青的似乎能滴出水来。 不用她开口,一旁的老三媳妇冷笑一声,“这哪里是什么玉春楼、富贵堂的粥。” “这五碗粥,是从桐店、磁江、德宫......买回来的!”是她按照母亲的吩咐,绕了大半个京城,从东南西北四方,店面之间距离几十里远外的店中购买而来。 而最为讽刺的是,这五家店,全部属于何夫人的产业,由这外戚管理,账本就明明白白的放在桌上。 “好一个桃代李僵,童叟无欺!!!”将军夫人深吸一口气,痛心疾首的呵斥,亏她还将这外戚当做亲人般对待,可这些人呢?真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何许青她妈不发怒,一发怒就变成了母老虎,直接将两人吓得趴在了地上,痛苦流泪,求放过。 “夫人,小人知错,小人知错了啊,求您放过小人一回吧” “我的良心被狗吃了,求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番痛哭流涕的求原谅,直接将母老虎变成了纸老虎,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沈米娥急忙给小老虎投去一个眼神。 何许青成功受意,急忙拉着她妈坐下,劝解道:“母亲,父亲就是怕你心软,才请出了婆母,你今日放过他,那边疆的战士怎么办?” 闻言,纸老虎悲伤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多言! 这时候,老宋的重要性就出来了,沈米娥在老宋眼前比划了一个一字,此地人多眼杂,她不方便说的太清楚,只要老宋能将那被贪污的银子找回来,她便愿意送老宋银子的一成。 老宋心头一震,看着那个一字,直接想歪:“果然是沈老夫人,居然要给他一千两银子!”他必须用尽全力啊。 一百五十家店铺,将近五年的收益,那数字庞大的令谁都无法想象,即便是一成,那也不是个小数字,但精明的老宋,直接在空头支票上,大方的写下了四个数字。 哎,有些人,活该发不了大财啊。 结局很明显,这外戚以诈骗的罪名直接下狱,而追随他的一系列人。 就比如说这第一楼店铺掌柜,沈米娥继续之前的话题,解释道: “哦,老身是让青青记下,第一楼空出了一位掌柜名额,方便日后调派人手。” 掌柜瞬间哭的惊天地泣鬼神,“老夫人,都怪我吃了猪油蒙了心,您就原谅......” 老宋一脸不耐烦的让官差将人拖出去! 李哲放下了手中的账本,无奈摇了摇头,“老夫人,其实不用晚辈,您也可以解决此地之事。” 沈米娥摇了摇头,不这么觉着,“不,老身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若是解决不了,迟早还要你出手啊。” 这番马屁,拍的哲哲很是受用,又寒暄了几句,李哲告辞,正走在门口,便听沈米娥随口般的说道: “这老爷子留下的家产太大,遍布大江南北,过段时间,老身免不得要去江南走一趟,若是能有个同行者该有多好!” 第191章 回京之由 李哲脚步一顿,心里狐疑着这老夫人,怎么会知道他要去江南,调查河运一事? 只是此地还有宋大人,不方便说话,想来过几日,还得去一趟永昌侯府详谈,念及至此,他不在多留,直接走出第一楼上了马车,然而马车上,不知何时被人放上了几个食盒子! 揭开盖子一看,里面的饭菜,正是这第一楼做出来的,是他平日里吃不起的饭菜,但却是他和母亲都爱吃的家常菜,李哲嘴角弯了弯,抱紧食盒子,命令车夫直接回家。 就在他前脚刚走,老宋便紧跟着离开了此地,在一千两银子利益的催动下,谁还有心情吃饭。 有心情的,当然留在了酒楼里,就比如潦草老头。 潦草老头此刻正抱着一只鸭子,吃的一嘴油,口齿不清的问道: “老夫人,今日有宋大人一个人就够了,你怎么还将哲儿叫了出来?” 沈米娥斜眼看他,老头是不是忘了说自己?至于她为什么叫李哲,一是因为李哲要去江南,而她,也要去江南收回老亲家的财产。 有个官差在身边,一路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二是因为,怕李哲心里压力太大。 李哲先是中状元,后来成了工部侍郎,这一切,虽说都是无意促成的,但前者一直觉着,是沈老夫人在暗中帮忙。 而沈米娥也想到了此处,怕他心里觉着亏欠了永昌侯府,所以找他来帮忙,互帮互助。 不说别的,至少起到了威慑敌人的作用! 眼瞧着老头不停地往嘴里炫,沈米娥直接拿起筷子,招呼众人坐下! “大家也快吃吧,今日的事还不算完,这老亲家在京城里有三十多家店铺,咱们还要挨个去查查。” 何许青刚夹了一筷子菜,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看向了自己的母亲,神情古怪,“母亲,你不是在南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里?父亲他可知此事?” 将军夫人还没说话,一向打击女主角的沈米娥,习惯性的开口嘲讽。 “瞧这话问的,老亲家知道,还能放任亲家母一个人来被那刁奴欺负???” “再说,看你老母这风尘仆仆的模样,一定是偷跑回来的!” 何许青和她妈:“......” 缓冲了片刻,将军夫人才解释道:“你父亲他不知道,哎,母亲此次突然回来,其实是为了战士们。”都怪她那不着调的夫君,亲口同战士们许下了“改善伙食”的诺言,结果要了一个月的银子,也没见要回来一两。 无奈之下,她只好亲自上京,一方面拿些银子和药材,另一方面,也想看看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过得怎么样了。 只是刚回来,便听说将军陪着陛下去了狩猎山头,无法,她只好先来此处,却不想...... 将军夫人正出神的时候,忽听女儿问道: “战士们什么情况?父亲不是说,是为了给战士们养秋膘,只需等到秋日,送过去银子便好了吗?怎么母亲这般着急?还要亲自跑一趟?” 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将军夫人也不再隐瞒,“陛下的军饷迟迟未到,战士们挨饿受苦,每日三顿伙食,已经改成了一顿,再加上,你父亲启辰回京后,边疆突然出现了一伙匪寇流窜......” “有许多战士都受了重伤,但没有军饷,连治伤的药材都买不起。” 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随后看向了沈米娥。 把沈米娥看的浑身发毛,心里暗道一声:“不妙!!!” 却未想到,这个亲家母一脸尴尬,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这才不好意思的请求道: “老夫人,不知你可否将那药材铺子里的伤药,先给我匀一批出来,让我拿去边疆救救急,哎......” 沈米娥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从自家女儿店铺里拿药材,还要请示她这个外人的,不愧是头号反派啊。 不用过多思考,她立马点头答应,“没问题,想拿多少拿多少。”这一百五十家店铺都给她了,一点药材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 不过这皇帝当得,怎么连战士的拼命钱都不发? “不发军饷,难不成国库没钱了?”一个大朝国,在京城街头随便拉出来一位,都比皇帝有钱......皇后有钱,国公、伯公、侯爵也有钱,一人从手指头里漏一点,都够养活军队了。 不过沈米娥想错了,王大学士拍了拍肚皮,小声腹诽了一句。 “没有银子,那只是表面现象,其实国库里的银子多的是,但南疆、北疆却时常克扣军饷。” 此话一出,众人算是听明白了,皇帝分明是忌惮镇南王、镇北王,又见边疆无战事,这才想出了这般歹毒的计策,克扣军饷! 难怪老亲家突然回京述职。 难怪镇北王时常想着谋权篡位,发动兵变,他自己吃不饱也就算了,手底下的将士们也吃不饱。 被点到名的镇北王,此刻正在自己的府内,喝着美酒,顺便冷眼看着前方暴躁无能的男人。 太子面色阴沉,咬牙切齿的质问道:“镇北王,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对父皇动手,谁让你陷害何崇光的???”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太子,镇北王心中冷笑一声,懦弱,胆怯,瞻前顾后。 但他还是解释道,“你着急什么,若你父皇死了,那何崇光的死活,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听到此话,太子气消了几分,“可是,可是......”何大将军,还有青青,心中恐怕已经对他失望至极了吧。 “可是什么,谁叫那不知死活的荣王突然出现。” “与其同老夫争辩这个,你还是趁早考虑考虑,如何重新夺回圣心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犹如一桶冷水瞬间泼在了太子头上,后者顿时恢复了冷静,“对,都怪那该死的荣王。”若不是有他在,只怕他的大计就要成功了。 还好禁卫军兵权暂时给了玉国公,得趁早将此人拉拢过来。 “本宫,现在就去玉国公府里走一趟。” 第192章 大气侧漏的娥 在镇北王和太子密谋大策的时候,另一头的沈米娥带着一众人,先行来到了京城里最大的药材铺子。 收回店铺的事,可以往后搁一搁,但这亲家母一路上对她嘘寒问暖,感谢个不停,就差让何许国入赘到永昌侯府了,本着解决嘴碎子的想法,她先来店铺拿取药材。 自从经历了上次醒脑水喷死人的事情......也为了将产业做大做强,沈米娥直接将那没有眼头见识的掌柜给开了,从一个油腻掌柜,换成了奶油小生,顺带可以更好的招揽贵妇。 年轻的掌柜名叫小四,不仅长得清纯可爱,嘴也十分甜,见着沈米娥登门,立马放下手中的营生,出来躬身迎接。 “沈老夫人,此刻红日当头,小的暗自猜测,是否会有贵人前来?万万没想到,就看见了老夫人,快快里面请!!!” 小四一边招呼,还一边朝里面吆喝,“沈老夫人大驾光临,快将我最新研制的美容茶拿出来招待。” 沈米娥满意的笑了笑,手直接搭上了小四的胳膊,年轻没有经验又如何?谁不喜欢这嘴甜貌美,又能提供情绪价值的下属呢! 进门后的她,先是邀请了亲家母,品一口新鲜的美容茶,随后直接吩咐道: “将老身最近研制的止痛消炎喷雾,还有沈版药膏,全部拿出来!!!” 小四立马点头,没有问原因,因为沈米娥进来的时候,他已经默不作声的将前者带来的客人悉数打量了一遍,尤其是同老夫人并肩走进来的那夫人,外着红色披风,内穿一件略微紧身的衣裙,腰间更是别着一把短剑!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 但看此人的穿着打扮,不像大朝国贵夫人,倒像是从边疆地区过来的,再加上何大将军近日回京,不用猜测,这十有八九就是老夫人的亲家,何大将军的夫人无疑了。 念及至此,小四当下也不敢迟疑,直接转身去了后堂。 将军夫人本来是拿金创药的,在听到沈米娥口中那古怪的名字后,当下愣了愣,满脸问号。 喷雾是什么?还有狗皮药膏?不是治风湿麻痹的吗?战士们受的可是刀伤,用这个作甚??? 但她的女儿,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在她还没有发出疑问的时候,便开口说了话。 “母亲又研制新药方了???” 沈米娥点了点头,正想着如何解释这现代产物,小四已经抱着一箱子药从后堂走出,麻利的来到所有人面前,在众人好奇注视下,打开了木箱子,直接从中取出一瓶喷雾,外加一片狗皮膏药来,开始同这位几人解释。 他先是按压了一下喷雾,直到喷出的水雾在阳光下形成色彩的时候,这才介绍道, “这里面装的是消炎止痛的药水,只要轻轻一喷,便能立马发挥功效,无需涂抹般麻烦。” “如果是受的刀伤比较严重,那便先喷此药,而后将这......”小四拿出膏药,直接揭开外面的布膜,一巴掌贴在了手背上,“将这金创膏药,直接粘上去!!!” 此外,他还动手撕了撕,给众人展示着膏药皮的强力粘合度,自信满满的开口,“你们看,贴上此药,不仅能治伤,还能立马止血,让伤口愈合,还不妨碍接下来的行动。”着实是行军打仗的绝佳之物啊。 而何许青她妈,已经被这新潮的古代创可贴给吸引住了目光,眼珠子亮晶晶的,当下就抓住了沈米娥的胳膊,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渴望,若有此物,那将士们在战场上受了伤,便能得到第一时间治疗,也不用拖着回到军营救治。 “老夫人!!!” 一句话音落下,沈米娥二话不说,直接问小四,“此地的存货还有多少???” 后者解释:“此处药方存货也不多,只有一千份左右,但请贵人放心。” “只需给我三天时间,我便能做出来五千份。” “五千份???”何许青她妈面色一惊,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因为她一直觉着,这药方嫁妆铺子虽说是自家女儿的嫁妆,但由侯府老夫人掌管,她也没指望能拿多少药材,但没想到,这亲家这般大方,竟能给她准备五千份! 在愣怔了半晌后,她急忙点头,“够了!!!”不仅够了,或许还能存下一些,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小四在得到了答案后,便礼貌的回到了后堂内,开始吩咐人手制药,将空间留给沈米娥一众人。 这不打听,不偷听,动作迅速,脑瓜子机灵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谁满意! 但五千份???沈米娥看着亲家母高兴的模样,二话不说,大气侧漏的甩出五百两银子,往桌子上一拍,本着让亲家母开心到嘴都合不拢的模样开口。 “七日之后,直接往永昌侯府送两万份儿。” “两万份儿???”此话一出,在场之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后堂里的小四,连忙吩咐伙计立刻干活。 别看两万份多,但沈米娥心中却是这么想的,五十万将士,五千份怎么够,这也是时间有限,不然至少也要弄到十万份,她毕竟要接受亲家公的财产,此刻也不能小气了。 而她的阔绰,自然又将亲家母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除了道谢,只能道谢。 这番道谢,让沈米娥直接命令青青去成衣店,将成衣店掌柜多做些纱布和绷带,七日后一并送来永昌侯府。 大朝国是没有纱布和绷带的,受了伤,就用白布直接一裹,不透气不说还有些浪费。 而她这纱布,自然是送往医药店的东西,但常言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若是让小四都学到了......直接带着技术走人怎么办? 所以成衣店制做纱布、绷带和粘性创可贴材料,陶瓷坊制简易版喷雾,药材店只负责制药! 但沈米娥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了,一旁的小四在众人走了后,直接将五百两银子塞入了袖口!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第193章 又要去随礼了 须知,这可不是药材费,而是他和手下人的辛苦费,谁不喜欢这么大气又不管生意的东家呢? 办完亲家母小事后,自然轮到了沈米娥的收银大事。 无需上马车,药店的地址位于京城的平安街上,而此处,正好有老亲家的四五间店铺财产!!! 这不是,她拿着名单,同众人指了指街道对面,五年之内盈亏了百万两银子的琴坊,不再犹豫,径直朝前走了过去。 这酒楼歌坊盈亏也就罢了,但这卖琴的也能盈亏?可真是见了鬼了。 半晌后,几人站在琴坊前,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不是不想进去,而是...... 沈米娥的目光穿过敞开的门窗,直接看向琴坊之内, 这琴坊坐落于平安街道上的绝佳位置,店铺面积也不小,但此刻,店内却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冷清。 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们对视了一眼,当下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青天白日的,见鬼了不是?此地可是京城,是一国之都,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走街的,串巷的,甚至还有坐在街头晒太阳的。 可就是没有一人,去这琴坊里瞧瞧,要知道,大朝国是礼仪之邦,无论男女,每个人从出生时,就要学习六艺,不仅在家中学,去了学堂,还有先生专门教授,而且是作为正式课教授。 这六艺中,就包括琴一方面,莫说是官宦世家,即便是普通百姓,也会竭尽所能,给自家孩子买一把琴用来学习。 所以这大朝国的琴坊,绝对是生意最好的地方,即便家中穷的买不起琴的,也能去琴坊里瞧瞧过一把手瘾啊,可这琴坊里,竟连个活人都逮不到。 想到此处,沈米娥直接踏过了琴坊门槛,进入了店铺之中,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们紧随其后。 先不说这店铺里为什么没人,就说这店铺墙面架子上,大大小小摆放着数十张琴,而中央的空地上,也摆放着几张,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古琴,反正布置是到位了。 只是那,店铺里掌柜人不知道去哪了,见这么多客人来,也不说出来招待一番。 众女眷屁股后面跟着的老三,还拔高嗓门,喊了句:“掌柜的在哪?”但回答他的是沉默。 大家无奈,只能等着掌柜回来,可左等,右等,等了莫约一炷香的功夫,还不见那掌柜的动静,沈米娥心中已经开始生气了,老二媳妇更是闲不住,直接坐在了古琴后面,准备随手弹奏一曲。 嘿,怪了不是,就当老二媳妇的手拨动古琴的瞬间,内堂里突然出现了一道重重的咳嗽声。 所有人一顿,瞬间皱起了眉头,视线更是循着声音看过去,“这人既然在,怎么好半天不出气呢?” 只见一名留着山羊须的中年男人,快步从后面走出来,何许青正要上前问话...... 但没想到这中年男人,理都不带理会众人的,径直走到了老二媳妇身前,二话不问,先是嗤笑了一声,嘴里直接发出了无比刻薄的嘲讽, “这可是千年古琴,别乱弹,弹坏了,你可赔不起。” 说完此话,这山羊须男人还掸了掸身上的衣裳,朝着一众人翻了个白眼。 沈米娥皱紧了眉头,正想问问此人就是这般做生意的? 但老二媳妇先开了口,她气的双颊鼓起,心想着自己虽不是侯夫人,但也是永昌侯府出来的夫人,这琴再昂贵,也最多价值一千两银子而已,她怎么就碰不得了? 难道她长了一副穷酸模样的脸? “嗨,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拿手弹琴,又不是用刀子弹,怎么就能轻易弹坏???” 何许青见状,也上去帮腔,“说的不错,无论你这古琴价值几何,我们今日都会买下......” “如果买下,便可以弹了吧?”当然,她一方面是帮老二媳妇出气,另一方面,是想替婆母试试这掌柜,看看此人是如何做生意的,是否是那种捧高踩低的货色。 然而,这掌柜的下一句话,直接将众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只见他冷哼一声,扬起脑袋,摆出一副死人脸的模样,先是看了眼老二媳妇,又看向何许青,故意不开口,又装作要说话的模样。 直到让几人等的不耐烦了,等的脸色变得铁青后,他才慢悠悠的像是欠打般的说道: “呵呵,你想买啊?可我还不打算卖了。” 这小人嘴脸,饶是脾气好的青青,此刻也看不下去了,“你不卖琴,开店作甚?”难道就是为了消遣别人? 别说,青青还真猜对了。 琴店掌柜径直走到柜台后,拿起手壶,嘬嘬嘬的抿了几口茶后,直接一屁股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我这琴,只卖给看顺眼的人,你们几个,打扰了我休息......” 说到此处,掌柜话音一顿,吊儿郎当的脸色,直接变成了恶狠狠的模样,话锋一转。 “我告诉你们,此地可是何大将军的地盘,若识趣的,赶紧滚出去,否则,” 话音未落,沈米娥从一众女眷之中走出,声音冰冷的打断道,“否则怎么样???”她直视着掌柜,如同看死人般的看着他,好一个不知死活的恶仆。 而她身后的何夫人,右手早已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知陛下忌惮何府,忌惮镇南王......何夫人这些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小心谨慎的做人做事,即便拥有比肩国库的财富,但她也从不敢肆意妄为,甚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侯爷! 自己过着省吃俭用的日子,将银子补贴给将士......因为她怕高调,会引起陛下的疑心,但万万没想到,她是同夫君是低调了,但那些不长眼的恶仆,却借着大将军的威名,在天子脚下作威作福。 难怪陛下会这般看不惯她的夫君,想来是有心人,早已将“纵容恶仆”之事,传到了陛下耳中。 那掌柜看着一众人剑拔弩张的模样,不但不知收敛,反而更加放肆起来。 “哈哈,你们还敢在此处动手不成?” 他狞笑一声,“老夫,只给你们三息时间,若不滚出此地,等镇南大将军来了,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沈米娥被他这番话给说笑了,此刻的怒火消了七八分,双手放在柜台上面,脸色犹如变戏法似得,突然嘿嘿一笑。 “大将军有事,顾不上来,你有什么话,就同老身,或者,”他指了指何许青和她妈两人,“或者同这两位说也是一样的。” 这熟稔的语气一出,那掌柜脸色瞬间一愣,只是凶色还未收敛,互相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副滑稽的模样,他咽了咽口水,脑海里不由得出现了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随后问道: “你们认识大将军???” 何止是认识,何许青冷笑一声,按下了自家老母正欲拔剑动手的动作,直接给那掌柜判了死刑。 “我是何许青,身旁的这两位,一位是我的婆母,一位是我的母亲!!!” “何许青???”这三个字一出,掌柜双眼一黑,险些给从后面栽过去,别说京城里的人,就算是那深山里的野人,也听过何许青的大名,她不仅是天下第一美人,更是镇南王唯一的嫡女。 何许青的婆母,何许青的母亲???那不就是沈老夫人和将军夫人? 想明白一切的掌柜,终于明白,他今日惹上了什么滔天大祸。 “苍天啊,不,不是苍天,是几位主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莫要同小人计较!”掌柜一溜烟跑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众人面前,哭的不能自已。 然而,沈米娥几人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并没有理他,相互之间开始探讨,语气里洋溢着格格不入的欢乐的气氛。 “母亲,这琴坊亏损的银子,八成是被此人给贪墨了,直接交给宋大人处置吧。” 沈米娥摇了摇头,“宋大人不行,他的手段太过仁慈!” 思索了片刻后,她决定道:“直接交给刑部,大刑伺候个三天三夜!!!” 正好她昨日同二皇子达成了统一战线,借他舅舅的手,惩治一下恶仆,不为过吧? 而此刻的掌柜,在听到大刑伺候四个字时,再也坚持不住,彻底晕了。 从琴坊里出来后,抱着古琴的老二媳妇还是不解气,皱着眉头,嘴里一直碎碎念。 “有这样的掌柜,这琴坊能盈利才见鬼了!!!” “还好母亲来的及时,若在等个一年半载,想来这琴坊也要被那可恶的外戚给卖了。” “一个个的,都是蛀虫!” 何许青她妈听到老二媳妇这番话后,不禁垂下了目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失落。 她暗自叹息着,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如果换成自己,或许根本无法做到像老夫人那样挨家挨户地去查访。 毕竟,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而且对于查账这种事情,她更倾向于查看账本,因为那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然而现在...... 看来将军的做法是正确的,让老夫人接管店铺是对的,否则,这些恶人,迟早有一日会将她父亲的财产给败空了。 “母亲,接下来,我们要去哪???”惩治恶奴后的何许青,突然来了兴致,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催促着大家快些走。 沈米娥将名单交给青青,青青大致扫了眼后,便看见了名单上的,“福满楼”三个大字。 “祖母,将军夫人,这福满楼就在不远处,咱们走的也累了,不妨去福满楼里喝杯茶?” 福满楼?众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青青说得对,还是按照老法子,装作客人的模样,先进去查出个虚实,在行问罪。 这福满楼,也是京城里的老字号了,没有个百年,也有八十年的历史,本帮菜做的很出名。 值得一提的是,这福满楼是一百五十八家店铺里唯一亏损最少得店铺。 这还未到晚上的饭点时间......仅仅是下午茶时分,一楼大厅内便坐了不少顾客,只留下了两三张空桌子。 沈米娥带着一众女眷进了门之后,那店小二本想将众位夫人迎到二楼雅间内用餐。 毕竟大朝国男女有别,尤其是这些夫人们,身份尊贵,自然不会与普通老百姓们挤在一起吃饭,所以这店小二也算是有眼色,“几位夫人,楼上请!!!” 当然了,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也是这么想的,可正当她们上楼的时候,却听老夫人说道:“不,我们不去二楼,就坐在一楼多好,人多,又热闹......” “一楼???”何许青的目光扫过一楼大堂,视线可见的只坐了几位妇人,剩余的都是男子。 她们永昌侯府是名门望族,怎么能同外男挤在一楼吃喝??? 而且,这些外男还是头一次见一家子女眷齐齐出来吃饭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她们这边,让人感到十分尴尬。 片刻后,一众女眷挤在不起眼的角落,一个个的低着头,更有几人,比如说老二媳妇,老三媳妇等,还拿出了帕子,将自己的脸给遮挡住了,生怕被人瞧见似得。 只恨从山上下来时太匆忙,没有带个遮脸的东西。 “母亲,要不我们还是......” 何许青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自家的婆母一声打断,“别遮遮掩掩的,又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再说,别老将自己当成重点人物,你身边可没有那么多观众。” 这不是,一楼的男子们,只是起先往他们这边多瞧了几眼,此刻正顾着喝酒吃菜聊八卦,哪来的闲功夫关心别人。 当然了,沈米娥坐在一楼,是为了看看这福满楼给她们上的饭菜,同其他人有没有差别。 正当她们等着上饭菜的时候,邻桌的交谈声却先传入了一众人的耳中。 “哎,你们听说了吗,太子和镇北王嫡女的婚事提前了!!!” 沈米娥:“......”嗯?又要去随礼了? “自然听说了,悄悄告诉你们,这太子也是个手段厉害的......” “哦,怎么说???” “听说,镇北王一开始瞧不上太子,但那太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 第194章 太子的一二三 “但那太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 沈米娥竖起耳朵,正听到重点的时候,但邻桌那三四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闭上了嘴,惹得人火急火燎的,恨不得走过去加入其中。 老二媳妇明显知道什么内情,抿了口茶,正要同大家分享此事,可抬头一看。 嗯?她们的婆母人哪去了? 刚刚还在此处啊,众人目光四下一扫,居然发现,她们的老夫人,不知何时离开了座位,手握着茶杯,此刻正坐在隔壁桌上,眼睛还死死瞪着那些男子,等着他们继续说下去。 这听八卦听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何许青脸色一黑,看着那些男人古怪又无语的眼神,急忙过去将自己的婆母拉回来。 而沈米娥,“等等,等等,老身还没听完呢......” 几个男人们当下吐槽,“神经病吧!”随后便起身离开了座位,连饭菜都没心思吃了。 老二媳妇见婆母对此事这般感兴趣,急忙接上了所谓太子的八卦话题。 “听闻镇北王膝下只有一女,从小对这女儿是千依百顺,给与了最大程度的宠爱,还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去北疆都要带着......” “但这镇北王,并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入宫中,尤其是许配给太子、皇子等人,说什么娶她女儿的人,一辈子不可在纳妾。” 话说到此处,众人也都听明白了一些。太子和皇子们作为皇室成员,很难做到一生只娶一个女人。 而镇北王显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卷入复杂的宫廷争斗之中,他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得到夫君的独宠,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因此,便毫不犹豫地将“皇宫亲事”这一选项排除在外。 但说到此处,重头戏才来了。 老二媳妇压低了声音,“但太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那镇北王嫡女哄得心花怒放,专门同他爹唱反调,还扬言,若此生不能嫁给太子殿下,就宁愿跳江一死了之。” “不过这些都是谣传,太子殿下早过了弱冠之年,但迟迟未成婚,想来是想找个情投意合的,没准那镇北王嫡女便是他的意中人呢!” 意中人?何夫人眉头微蹙,装作喝茶的模样,其实是偷偷瞥了自家女儿一眼,本以为青儿听到此事,心中会有些不痛快,毕竟太子心中喜欢的人,可一直是...... 但没想到,她的女儿面不改色,神色间非但没有露出一丝不痛快,还主动加入了话题。 “什么意中人,我看太子迟迟不成婚的原因是没找到合适的成婚对象!” 何许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冷笑道:“呵!若我们大朝国能够拥有与镇北王地位和权力相当的国公或将军……而且那位国公或将军恰好有一个嫡女,那么太子的选择将会更多一些吧。”说完,她摇了摇头,神色间除了嘲讽再无其他。 几个女人点了点头,经大嫂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太子哪里是不想成婚,分明是想找个有助于稳固他地位的老丈人。 此事本是当八卦说,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何许青她妈和沈米娥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两人心中的想法并不相同。 沈米娥心里想着,太子可是男主角,又深爱着何许青,怎么就放弃自我,找上了那镇北王的嫡女?难怪何许青的语气这般嫌弃。 而将军夫人...... 也不知是不是她心中想的多了,听了自家女儿一说,总感觉太子前几年去南疆历练,是故意为之的。 同镇北王身份地位相等的人?那不就是她的夫君镇南王吗? 太子在镇南王麾下时,可是个诚恳能干的好孩子,她还记得,陛下召太子回京那一日,众将士给太子饯行,后者不舍得离开,喝的酩酊大醉,喝醉了之后,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喊出了青儿的名字。 作为过来人的镇南王夫妇,当下就看穿了太子心中喜欢的是谁,他们两个还以为太子是深爱自家女儿,才会不远万里来到边疆受磋磨,也是因为自家女儿的关系,所以才会对他们两人这般恭敬。 但如今回想起来...... 若是真如她所想,那么这位太子殿下的心机简直就是深沉到了极致!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得赶紧告诉自家夫君才行。 闲聊之余,饭菜终于上桌了。 财大气粗的沈米娥,本着探店的想法,直接将这福满楼的饭菜全部点了一道。 好在她们人多,两张桌子合并到一块儿,刚刚好能摆下。 机智的小丫头青青,此刻直接无视了自家祖母,反而坐到何夫人身旁,给这个日后的婆母主动介绍起来。 “何夫人,这道菜名为芙蓉鱼,以鱼茸,香菇为主,肉质鲜美嫩口,是福满楼的招牌菜品!”说罢,青青正要夹走芙蓉鱼最鲜美的部分,但没想到,何许青的筷子已经先一步落下。 此刻的何许青她妈并不知道这青青同自家义子的关系,看见女儿夹菜,想当然的就拿起了碗。 母女二人是挨着坐的,只是没想到,那鱼肉绕了一大圈,却是直接落在了沈米娥的碗中,她妈的脸色瞬间僵了,端起碗的手,顿了顿只好放下。 什么情况,她家女儿什么时候这么待见这个婆母了?难道是装的,将军夫人正这般想的时候,又听自家女儿笑意吟吟的说道: “母亲,你不是最喜欢吃这道菜吗,快尝尝!” 将军夫人:“......”瞧这母亲叫得亲切的。 沈米娥也没想那么多,吃了鱼肉后,还不忘日常愣女主角一眼,来一句招牌式的反派讽刺, “难为你还想着老身,但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妄想从我这里......” 话音还未落下,何许青像是有预感般的提前打断,“母亲,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这句话说的沈米娥想起了正事,即刻开始品鉴饭菜,而一旁成功拿捏婆母的何许青,嘴角不由的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第195章 福满楼的苦衷 半个时辰后,沈米娥最先停下了筷子,随后扫了眼桌上的残羹剩菜......被女眷们造的一片狼藉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咋舌暗叹。 果然啊,这女人的食量,在男人面前是一个样,没有男人的在的时候,又是一个样,十多个人,足足八十八道饭菜,一次能吃完三分之二,也是没谁了。 当然,吃饱喝足之后,沈米娥带着一众女眷,开始了简陋版的“小型研讨会。” “你们觉着味道怎么样???” 老二媳妇咋舌一叹,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味道没的说,我瞧这福满楼的饭菜,可比那京城第一酒楼的要好上不少。”量大管饱的份上,味道也挑不出任何错误。 老三媳妇招呼伙计,“把这、这、还有这道菜,都打包一份,待会我们带走。”虽然有薅自家婆母羊毛的成分,但此番点十多道菜打包的举动,足以见得,老三媳妇对这福满楼也是相当满意。 何许青她妈吃惯了边疆粗糙的食物,隔了四五年才回到京城,一尝这精细的饭菜,嘴里只留下“好吃、不错!”等夸赞的话。 而作为挑嘴子的老四媳妇,别看刚刚属她吃得最多,但毛病也属她最多。 “这道辣锅甲鱼放了太多鲜姜和辣子,有些喧宾夺主,抢走了甲鱼的鲜嫩滋味......” “还有这道荷叶叫花鸡,味道尚且说得过去,但美中不足的是,火候有些大......” “还有红烧八珍,色香味三样中,只占据了最后一样......” 沈米娥打断前者的喋喋不休,“老三媳妇,你说的很好,但先停下嘴吧,偶尔也要把机会留给别人。” 大酒楼出身,从小就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老六媳妇,此刻开口了,一开口便给予了最中肯的评价。 “婆母,你也知道,儿媳的娘家是开酒楼的,自小,母亲便带着我经常去别家酒楼品鉴饭菜,互相比较。” “但儿媳品鉴饭菜前,首先会看一下饭菜的价格。” “就比如福满楼菜品的价格,”说话间,她用手指着,将几道菜的价格一五一十的道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记下。 “这个价格,能吃到这般真材实料,菜量又大的饭菜,也难怪此地会盈亏。” 不得不说,老六媳妇此番话可谓是说到了沈米娥心坎里,就好比吃一碗面,老板只收五块钱,却给你上了半斤的面条,上面还配着一颗鸡蛋,而且味道又十足十的好,那还有什么可挑三拣四的,不但不能挑,她还得怀疑老板这么卖面会不会赔钱。 此刻,她也是这么怀疑这福满楼的掌柜! 念及至此,沈米娥当下就带着众人直接去了二楼包厢内,还吩咐伙计将掌柜叫来。 但没想到,此地掌柜比那琴坊掌柜还能摆谱,直接让一众人等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等到一众人面色染上烦躁时,那掌柜才姗姗来迟,不过,当众人见到那掌柜身上穿着打扮时,火气瞬间全消。 “你是这福满楼的掌柜?”何许青面色狐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那掌柜立马点了点头,还以为是自家的饭菜出了什么问题,脸上挂着一抹谦卑的姿态,小心翼翼问道: “不知几位贵人对于福满楼的饭菜,可有什么不满之处。”福满楼开店大几十年,还从未遇到过将八十八道满菜品点满的客人,不用怀疑,这些人不是真正的吃客,就是来找麻烦的,但他更倾向于后者。 沈米娥见掌柜有些紧张,便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本想让他坐下来说话,但没想到,那掌柜看到她的笑容后,直接被吓得脸色一白,说话都开始结巴。 “贵,贵客,有话好好说,咱,咱背后也是有些势力的,你们可别轻举妄动啊。”掌柜双手抱胸,直接做出了防御般的姿态。 众人对视一眼,倒是被他这副模样给逗乐了,当下问道, “福满楼的厨子去哪了,怎么还要你这个当掌柜的亲自上阵???” 这掌柜见几个女人语气和善,不像是来找麻烦的,心下也松了口气,实话实说。 “嗨,厨子太贵,请不起,再说我自己的厨艺,足够能担任大酒楼的厨子......” 说到此处,他话音一顿,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挑了挑眉问道, “怎么样,小人的厨艺还不错吧,看几位贵人将饭菜都吃了个光。” 几位女眷的脸颊瞬间腾起了一抹红晕,有些许的尴尬! 沈米娥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对了,你这菜量这般大,价格又这么便宜,能赚到银子吗?” 她明白,有些饭店是靠量大便宜吸引顾客,而后通过走量赚取利润,但有个前提,那饭店必须是小本经营,就像这福满楼,人流量虽然是多了,但请的伙计也多,每年给朝廷缴纳的税费更多,能做到保本已经不错了。 此话一出,那掌柜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前脚还乐呵呵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这你们不用管,若是喜欢我福满楼的菜,只管经常光顾便是,店内是亏损还是盈利,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几人对视一眼,直接皱起了眉头,倒不是因为这掌柜的语气,而是此人的言下之意,好似在说,确实亏钱,但我就愿意亏。 看这掌柜是个实诚人,沈米娥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不瞒你说,老身是永昌侯府的主母,沈米娥,今日是受了你们东家,何大将军之托,特意来查店,看看这福满楼,为何在五年之内,竟亏损了三十万两?” 别看这三十万两不少,但同其他店铺比起来,比如那琴坊,算是亏得最少的。 就在她自报家门的时候,那掌柜瞬间一愣,而后像是找到了救世主般的,一个滑铲,就跪在了沈米娥身前,不似其他掌柜那般虚情假意、卖乖弄俏,而是哭的稀里哗啦,直接抱住了沈米娥的大腿。 “小的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东家盼来了,东家,你真的要管管那恶贼何英了。” 第196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何英正是掌管何夫人财产的那位刁奴,此刻应该被老宋大刑伺候着。 沈米娥皱起眉头,直接将后者一把搀扶起,“老身既亲自来了此处,那便是来解决问题的。” “那何英已被我送官查办,你大可以说说自己的苦衷。” 掌柜的一听何英被送到了官府,心里便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当下就将那何英骂了个狗血淋头,直接将何英办下的恶事,一五一十的抖了出来。 这一抖,便是整整一下午。 直到晚上,沈米娥才带着一众女眷,返回了永昌侯府! 何许青问道:“母亲,那京城剩余的十几家店铺?明日是否还要去瞧瞧?” 沈米娥摇了摇头,拿着福满楼掌柜给的名单,冷笑了一声,“还去什么,证据就在这,明日,直接通知老宋,将这些掌柜全部羁押入狱!” 好在她们遇上了福满楼掌柜,否则还真不知道,这何英竟这般可恶,居然串通了京城店铺里的掌柜,一起同他贪污东家的银子,何英贪大份,其他人则是贪小份。 至于那些不同何英一起贪赃的,比如福满楼的掌柜,皆落得一个被开除的下场,就像那卖出的十八家店铺,都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本分人,还说,要去边疆找东家告状。 结果呢,被开除不说,还被那何英派去的狗腿子毒打一顿,而这福满楼掌柜,便是下一个,此人自知干不长久,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本着宁愿赔钱,也不愿让何英占到半分好处的想法,直接将菜量加大。 好在她们发现的及时...... “老三,你明日将那些被何英辞退的掌柜,全部找回来,同他们解释清楚缘由,问问他们,还愿不愿意重新效劳老东家。” 这天子脚下,京城的店铺都这般模样,可想而知,那江南还有北方的店铺以及粮田生意,乱成了什么模样,沈米娥今日还犹豫着,自己只去江南看看,至于其他地方的店铺,让老三去走一趟得了,毕竟大老远的,去一趟也要十天半个月。 但经此一事,她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不仅仅是江南......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个都不能放过!不将何英贪污的银子拿回来,她就不姓沈。 此刻的大将军,也在永昌侯府,见到身在边疆的自家夫人,突然同沈老夫人等人一起回来,自然是惊讶的合不拢嘴,还没问个一二三来,便被自家夫人拉到一旁,直接变成了出气筒,由着自家夫人一顿抱怨。 除了抱怨何英,还抱怨他走的太快,不管将士们的死活,抱怨完这个,又抱怨到太子头上。 一说起太子,老将军也开始了抱怨,心中更是委屈的不得了,当下就把他在夏猎所受的折磨,一五一十的全盘告诉了夫人。 果真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沈米娥一众人坐在大厅内,不用做别的事,就眼睁睁的看着夫妻二人互相抱怨就够了。 “那太子,好歹也在老夫麾下学过几年带兵打仗,但老夫被奸人陷害时,他竟然不闻不问,跟个木头似得,那模样,好似巴不得老夫被镇北祸害了呢。” 何夫人见到自家夫君受了委屈,一脸愤愤不平,“起初咱们还以为,太子喜欢青青,才对咱们鞍前马后,没想到,他是存了歹毒的心思,这不是,眼瞧着攀附镇南王不行,转头就攀上了镇北王。” “好一个狼心狗肺的家伙,那些年算是白疼他了。” 沈米娥:“......”好在何许青一回来就去看睿儿和宁姐儿了,否则,听到自家父母这么蛐蛐她,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呢,不过真没看出来,这大将军和夫人,私底下竟然是两个碎嘴子。 尤其这老亲家,被陛下冤枉险些赐死,又洗刷了冤屈的时候,可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嘴里也从没有一句抱怨之言,总说,陛下也有陛下的苦衷。 可现在呢,合着是没找到话搭子啊。 等两人终于抱怨够了,回过神来喝茶,这才发现,此地是什么场合,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此刻正瞪大眼睛,一脸吃惊的模样看着他们两个。 两人瞬间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何大将军老脸一红,尬笑道:“呵呵,让众位见笑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去休息了。” 两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直接朝着厅门的方向走去,那速度快的...... 只是刚走到了厅门处,便听厅内传来一句,“大将军和夫人,恐怕是着急的回房间里继续抱怨去了。” 正巧,好大儿萧景然此刻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见到岳母大人来了,急忙躬身行礼,只是他还没说上一句话,便看见两人匆匆忙忙,做贼般的仓皇而逃。 萧景然:“???” 走进厅内的好大儿,见到一众人都在,笑呵呵的将手中帖子放下,“母亲,太子同镇北王嫡女的婚事,定在了三日之后,这是帖子......” 沈米娥早就猜到了太子会给永昌侯府下帖子,倒是不意外,侯府里除却她这个一品诰命夫人在,还有何许青这个老相好不是。 她点了点头,随后喝了口茶。 但茶水还没有咽下,好大儿突然又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张帖子,笑容无比灿烂的来了句。 “母亲,您的好事来了。” 沈米娥直接被这一句“好事来了”给呛着了,胸膛里只感觉憋住了一口气,咳嗽个不停,直到咳嗽的脸都红了,才咬牙切齿的暗骂一声:“晦气!!!”不用怀疑,但凡好大儿嘴里说出来的好事,那绝对没带好的。 事实也果然也如她所料般...... 好大儿嘿嘿一笑,爽朗说道:“母亲,陛下夏猎时,您可谓是立下了大功,这不是,皇后娘娘眼瞧着华娘娘的寿辰将近,特意下了帖子,让您早早的入宫,助她一起置办寿辰礼呢。” 沈米娥脸色一黑,胸口又再次被堵住了。 第197章 心机男 皇后娘娘要给华娘娘准备生日宴会?让她入宫协助?这不是皇亲国戚才有资格做的事儿吗?比如说老郡主,再比如说皇后的娘......哦对,皇后的娘家大多数都让皇帝给除了。 那也可以让贤妃、或者其他嫔妃协理啊,怎么好端端的就找上了她? 说什么夏猎立下了大功,那是她主动去的吗?还不是被赶鸭子上架。 这份旁人觉得与有荣焉的事儿,对于沈米娥来说,只有一句话,“卖力不讨好。”做对了是应该的,做错了,指不定得犯下什么抄家灭门的大罪...... 眼见好大儿笑的灿烂无比,还要继续说下去,她急忙制止。 “好了,这种好事还是留在半个月后再同老身说吧,省得我高兴的太早。” 听着自家母亲略带不满的语气,萧景然及时的刹住了嘴车。 今日累了一天,沈米娥本想吩咐众人,早早地下去休息,可正当她要开口说话的时候...... 厅外突然传出了几道脚步声,众人循声一看,这大晚上的,王大学士怎么来了?还有他身后跟着的是谁? 王大学士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况且今日晌午才见过,即便是来蹭晚饭......那也来的太晚了吧。 众人对视一眼,一脸狐疑之色。 只见王大学士阴沉着一张脸,二话不说,直接大步跨入了厅中,见到主位上的沈米娥之后,当下就把身后的一男一女给拉到了身旁。 “老夫人,事情紧急,老夫也不跟你说客气话了!” “萧慎为现在何处???” “萧慎为???”沈米娥重复了一遍,这才想起,这萧慎为满肚子算计,眼巴巴的跟着大学士去了狩猎场,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又刚巧,她被夏猎御膳和老亲家的事给困住了,一时间到将此人给忘了,没有派人监视他。 沈米娥看向好大儿,急忙吩咐,“景然,你速速去将萧慎为带过来。” 随后又将老三媳妇、老四媳妇等碎嘴子给打发走...... 直到厅中只留下她和老二媳妇的时候,这才叫后者去把厅门关上,又招呼王大学士三人先坐下。 “大学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这两位是?”老头身后跟着一男一女,莫约四五十岁的模样,显然是一对夫妇,这夫妇二人从进门到进门之后,一直是无比着急,又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遇到了什么事。 此事,还不方便说与外人听。 等到客厅的门被关住,王大学士深吸了口气,也不卖关子。 “老夫人,老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重重的拍了下椅子扶手,一脸懊悔的模样,随后指着那一对夫妇介绍道: “这位是诸中大夫刘大人,以及刘夫人。” 诸中大夫?沈米娥并不认识此人,但她知道,诸中大夫一般是参与朝廷建设的官员,是正五品的官职,此人好像也是王大学士的门生来着,莫非萧慎为惹到了这两位? 她定了定心神,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朝着刘大人拱了拱手,摆出有礼貌的姿态。 “不知萧慎为做了什么事?让刘大人夫妇深夜找上门来?” 刘大人看了眼沈米娥,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无奈的咽进了肚子里,同王大学士的神色一模一样,追悔莫及,悔恨无比,就差捶胸顿足。 倒是刘夫人,她是女人家,夫君不好意思说的事,只能由她来说。 “不瞒老夫人,我家小女从猎场下来后,直到这个点了,还没有回家。”刘夫人边说边忍不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整个人坐立难安,时不时站起来踱步,目光焦急。 而她的眉头始终紧紧地皱着,眼神里透露出深深的慌张与无措,双手更是紧紧攥着手帕,不断揉搓。 沈米娥一听此话直接皱起了眉头,直问道:“此事,是否同那萧慎为有关???”这个天杀的,要知道大朝国对于女子十分苛刻,现在莫约是晚上九点。 莫说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即便是嫁了人的女子,晚上九点还不回家,那传出去定是要被人带上“不贞不洁”的烂帽子。 而事情,也正如她猜测的那般,刘大人的小女失踪,还真同那萧慎为有关。 王大学士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道出。 原来那萧慎为跟着大学士去了狩猎场后,便找了个要结交好友的借口,直接离开了营帐。 起初,大学士也没有多想,毕竟萧慎为是个成年人,巴结着他来这狩猎场,又不是真为了打猎来的?自然是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拓展人脉和增长见识,一起探讨学问等等。 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此人倒好,不去结交同他性别一样的朋友,反而专门去了女眷那边...... 等刘夫人夫妇亲自找上门来,大学士才知道,萧慎为将几个官宦世家的闺阁小姐们哄得团团转,甚至有几位小姐,回家之后就吵吵着要父母去永昌侯府说亲呢。 还有刘夫人的小女,下了猎场后,说要去街头转转,谁曾想,这一转居然给没影了? 刘夫人去问了同自家女儿结伴逛街的小姐们,这才得知,她那女儿说的逛街,只是借口,其实是跟着萧慎为去赏花踏青了。 谁家赏花踏青走到半夜??? 刘夫人眼泪婆娑,不停地啜泣,“沈老夫人,求您一定要帮帮忙,妾身家中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指望她有什么出息,只求她能平安回来。” 就在刘夫人说完此话的时候,何许青恰好过来了,后者显然是被自家夫君派来的。 进来之后见场中情况不妙,直接关上了门,径直走到婆母身边,小声回禀道: “母亲,府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找不到萧慎为的影子。” 那刘家小姐失踪了,在永昌侯府能找到萧慎为,才是见了鬼,沈米娥眼睛一眯,险些被气笑了,当下也不再迟疑, “快去,吩咐下人备马车,另外带些会武功的人手。” 第198章 你们好自为之 “母亲,您这是要???” 沈米娥同何许青,也同王大学士和刘夫人夫妇解释, “你们放心,萧慎为是江南过来的,前不久才来到京城,想来也没有个几个落脚点,咱们先去萧家族老府上走一遭。”想必那鲶鱼精,定会知道这厮的落脚点。 “老身今日不眠不休,将京城从头到脚翻一遍,也定会帮你们找到女儿!!!” 还有那道貌岸然、卑鄙无耻的萧慎为,合着他留在永昌侯府,不好好念书,成天到晚就想着打别人家女儿的主意?好一个诡计多端的凤凰男。 大朝国素来只有女子为了向上攀爬,不择手段的爬男人床,今日,居然出现一桩男子勾引贵家小姐的事儿来。 虽说是王大学士给了此人接触闺阁小姐的机会,但怎么说,此人也都同她侯府分不开关系,她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刘大人夫妇两个听沈老夫人撂下了狠话,当即起身,千恩万谢:“多谢沈老夫人出手相助,若没有你,下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众人不再迟疑,直接走出了大厅,而动作利索的何许青,当即就招来了马车,并且机智的叫上了老三。 “母亲,三老爷虽然一事无成,但怎么说,也是这京城里的地头蛇,咱们去萧家族老府上,另外让三老爷去找朋友打听一下,左右开弓,分头行动。” 一事无成的老三:“......”大嫂这话说的,他怎么这么不爱听呢。 但不妨碍老三一脸狠厉地说道:“你们放心,我这就去找那群狐朋狗友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见过那小子,一旦抓住了他,定会第一时间把他的腿打断!将他带回永昌侯府!”他早就看这个装13货不顺眼多时了。 沈米娥点了点头,断不断腿的不是重点,重点是,“若碰到什么闺阁小姐,先不要轻举妄动,第一时间来通知老身。” 事关刘小姐的名声,“切记,让你手下人守好嘴,只许打听,不许多问,更不许同他人说起此事。” “母亲放心,儿知道。” 老三做事虽然不靠谱,但找人的能力,她还是放心的,不再多言,沈米娥直接带着一众人上了马车,直奔那鲶鱼精的府上冲去。 此刻的鲶鱼精,正同山羊精在院子里坐着,一边赏月,一边喝酒,一边被蚊子咬。 院中的石桌上摆放着数个空酒坛,再看二人驼红的脸色,可见是喝大了。 “兄长,你说慎为那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考中状元啊?” “咱们萧家这一脉,可都靠他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呢。” 鲶鱼精哈哈一笑,拍了拍老山羊的肩头:“你着急什么呢?慎为那孩子你还不知道吗?他从小就上进,聪明伶俐,又有上进心。” 说着,鲶鱼精陷入了回忆之中,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继续道:“我还记得那孩子十四岁的时候,江南的第一财主,突然找上门来,说是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慎为呢。” 山羊精想到此处,也是哈哈一笑,摆出了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兄长说的不错,即便慎为考不中状元那又如何?凭他的聪明才智,定会找到一个有权有势的老丈人,帮助他飞黄腾达。” “到时候,咱们就无需再倚靠这永昌侯府。” “弟弟我啊,再也不想看到永昌侯府那老婆子的死人......” 山羊精的话音尚未落下,突然间,一盆冰冷刺骨的水从天而降,犹如一道瀑布般径直倾洒而下,瞬间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山羊精完全措手不及,他瞪大了眼睛,呆傻了半晌后,嘴中突然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 “啊!!!” “谁啊,这大半夜的,有毛病不成???” 一同被冷水波及的,还有鲶鱼精,二人“佟!!!”的一下站起身来,正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敢往他们头上浇冷水,想死了不成??? 这不看不要紧,转头一看。 那山羊精前脚还没说完的“死人脸”的沈米娥,正站在二人身后,阴沉着一张脸。 而她手中,正拿着一个木盆。 “你,你,你怎么突然来了???”鲶鱼精被吓了一大跳,话都说不利索了。 沈米娥冷笑一声, 还她怎么来了???她不来,那鲶鱼精口中的好孩子,就要造成泼天大祸了,没准已经造成了。 念及至此,她不再迟疑,直接扔掉手里的木盆,二话不说先给这两位为老不尊的族长,一人甩了一个耳光,直接打的两人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瞧瞧,还鼓励让萧慎为找个有权有势的老丈人???果然狗嘴里果然喷不出离开粑粑的话! 等打够了,沈米娥直接拽起了两人的衣领,拔高声音说道:“老身只给你们半盏茶的时间,速度将萧慎为交出来!!!” 她并没有问人在不在此处,而是直接让鲶鱼精直接把人交出来!!! 若他们两个敢撒谎,那她也能第一时间发现端倪。 鲶鱼精二人本来就被那盆冷水给浇醒了酒意,此时看到沈老太婆摆出一副剑拔弩张、要动手杀人的模样,直接被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尿裤子,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 连亲切的慎为都不称呼了,“老夫人,萧慎为他不在此处啊,我们两个刚刚说的话,只是酒后的胡言乱语,还请老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萧慎为他到底做什么了,惹得您这般生气啊。” 沈米娥本不相信鲶鱼精的话,因为他们二人人品堪忧,但何许青明显同下人问出了些什么,此时急匆匆的走过来,伏在她耳旁小声说道: “母亲,府内的下人都说没见过萧慎为今日来此,看来人真不在此处!!!” 沈米娥听到此话,直接皱起了眉头,看来那厮还算是个有脑子的,不在熟悉的地点作案,时间紧急,她立马问鲶鱼精要出了那小人在京城里的落脚点,留下一个“你们好自为之!”的眼神后,急匆匆的离开。 而她刚走出萧府,就碰上了一个长相流里流气的男人。 “老夫人,三爷那里找到人了!!!” 沈米娥:“前方带路。” 第199章 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 在收到老三消息的时候,沈米娥马不停蹄的带着人手出发,车夫还从未见过沈老夫人这般着急过,手中的鞭子都要挥出火星来,终于,在半炷香的功夫,把人给平安送到了。 在马车停下的时候,刘大人夫妇两个......连车凳还未摆好的时候便着急跳下了马车,直接冲进了宅子内。 这宅子,位于京城的郊外,四处荒无人烟,静悄悄的一片,平日里压根没有人会过来,只怕在里面杀个人,那尸体放臭了,才能被人发现。 不得不说,这萧慎为挺会挑地方。 而此刻的宅子中,灯火通明,老三的人手拿着火把将院子团团围住,而院子外,正跪着一个披头散发,赤裸着上身的男人,不用多问,此人正是萧慎为无疑。 沈米娥一众人,看到萧慎为这衣不裹体的模样,心头一惊,而刘夫人,更是险些一头从后栽倒。 夫妻两个,目光愤恨,真是恨不得一剑将萧慎为给捅死,但比处置这厮,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们去办! 两人看向那紧闭的房门,房门中,还隐隐约约传出一阵阵女子的哭泣声。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走到房门前,刘大人的手放在门边,将近五十岁的他,已经是眼眶通红,但那推开门的手,却突然间没有了力气。 他害怕,推开房门后见到熟悉的人,更害怕见到那不堪入目的场景。 而刘夫人,几乎是依靠着刘大人的肩头才能支撑住身体,眼下已经哭成了泪人,嘴里不停地呼唤着自己小女的名字,“芳芳,芳芳......” “你可让母亲怎么活下去???” “夫君呐!!!” 刘夫人的小女在屋内,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沈米娥本不好意思越俎代庖,也不好意思推开房门,让她这个外人亲眼瞧见屋内的场景。 但此刻,刘大人夫妇两个明显是失去了理智,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哭,只怕进去后还是哭。 沈米娥给何许青和老二媳妇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二人先拉开刘大人。 二人点了点头,急忙上前,“刘大人,刘夫人,你们先在外面歇一歇,让妾身的婆母先进去看看。” 母亲她尚存理智,不像刘大人夫妇,被亲情冲昏了脑袋,进去后也可第一时间问清楚刘小姐,到底同那萧慎有没有发生...... 哎...... 两人将刘大人夫妇两个拉开后,沈米娥不再犹豫,当即就推开房门,走进了屋内,顺手又将房门关上。 等到她转过身子的那一刻,一眼就看见了蜷缩在床榻的上的女人。 那女人死死的抱着被子,将头埋在膝盖里,小声啜泣着,而屋内的地下,散落着一地衣裳,男子的外袍,还有女子的...... 好家伙,如果她没有看错,那是肚兜吧??? 沈米娥捂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事情比她想象中的更糟糕,那衣服都脱光了,还能办什么事? 她真无语到家了! 不是!此处可是封建的大朝国啊,那现代男女见了面,还得先相处个几日,才能干出这赤身肉搏的事儿来。 况且刘小姐放在现代,起码是个某某长的女儿,谁家不愁吃喝,不愁男人追的女儿,见了穷书生就敢脱衣相待的?nn的,难不成还被人下了春药? 直到过去了许久,沈米娥才从现实中回过神来,等她稳定了心神后,放慢语气,同床上的女子确认道: “你可是刘大人的小女,芳芳?” 芳芳这两个字一出,那床榻上的小姐浑身一颤,哭泣声更大了些,真恨不得将头埋在床底下! 这番模样,也不用再三确定了,沈米娥慢慢靠近芳芳,不敢大声说话,嘴里更不敢有半句斥责,毕竟古代的女子十分脆弱,说两句难听的话,保不准就要来一场跳河自杀的行为。 她叹了口气,“芳芳,老身是永昌侯府的主母,沈米娥,你的父亲母亲,就在门外。” “此刻哭也不顶用,你若不想被你父母瞧见你这衣不蔽体的模样,就赶紧把衣裳穿起来。” 芳芳听到父母来了,面色一震,虽然还在哭个不停,但确是动作麻利的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裳就往身上套,被人抓奸只是羞耻无比,但被父母亲自抓奸,那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兹是个要脸的,就不会赤身裸体的见爸妈。 沈米娥瞧她下地的时候,双腿还在打颤,裸露的皮肤更是布满了淤青。 这下好了,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落了空,这两人不但发生了关系,还发生的很激烈。 等到芳芳穿好衣服后,沈米娥才打开房门,让刘大人夫妇进来。 进来之前,她先给二人打了一剂预防针,“事情就是你们心中想的那样,孩子已经受到了伤害,你们二人,万不可在言语上刺激她。” 许是刘大人夫妇二人哭够了,又或许是听了王大学士的劝慰,此刻二人,擦干了眼泪,相互搀扶着走入房内。 夫妇二人进来后,见自家女儿那衣衫凌乱的模样,心痛之余直接握紧了拳头,他们真的控制不住...... “老夫人,下官,下官先将小女带回去,至于今日之事!还请老夫人。” 毕竟这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刘大人是打是骂,也会先将人带回去再说,沈米娥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放心,今日之事,绝不会流传出去,老身明日也会亲自上刘府走一趟。” 说罢后,她招呼老三,“快,让车夫将刘大人一家好生送回去!!!” 待刘大人一家子走了后,沈米娥来到院中,已经不想去看那萧慎为的死样,她吩咐道: “三儿,你留下把此地处理一下,该烧的烧,该扔的扔......” 还有,她加重了语气,从齿缝中吐出一句话,“该打的,往半死不活打!!!” 萧慎为闻言,瞬间抬起头来,眼神无比惊恐,被堵住的嘴滋滋哇哇的叫个不停。 沈米娥:“王大学士,咱们直接回府吧,你我二人还得商量一下,如何处置这畜生。” 第200章 明媒正娶,不可能! 此刻的王大学士,眼眶也有些发红,看着萧慎为的目光,充满了痛恨,他一世清明,想不到,今日会栽在此人的手中。 只恨他有眼无珠,没有早早的听老夫人的话,被人利用,竟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带到了夏猎场,引发了今日的滔天大祸,他今后,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学生? 沈米娥搀扶着可怜老头上了马车,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好了。 与其安慰,与其其骂来骂去,跳河跳江跳大楼,倒不如想想,今日之事,该如何解决。 若两人还未发生男女关系,沈米娥大可以私下将萧慎为处理了,在给这些人一笔封口费,就当今日之事没发生过,刘小姐依然清清白白的女儿家。 可如今生米都煮成了熟饭,她若处置了萧慎为,那让刘小姐怎么办?清白已失,以后又有那个婆家敢要她? “对了,刘大人府上,是否只有芳芳这个女儿???” 王大学士不知沈老夫人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他摇了摇头,“不,我那学生家中还有个郎君,刚到弱冠之年,尚未娶......妻......” 说到此处,王大学士竟又哭了起来,那学生的孩子见他孤寡一人可怜,经常给他送饭,还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喊他师公,若那孩子知道,自己的妹妹,被他师公祸害成这般模样,怎可了得! 沈米娥递上了帕子,拍了拍潦草老头的干枯脱发脑袋,安慰道:“大学士别哭了。” “事情已定,萧慎为同那芳芳的婚事,已无法更改,咱们倒不如想想,如何补偿刘大人。” 老头用帕子擦去眼泪,又不见外的擦了擦鼻涕,“沈老夫人,你是说,补偿到草草身上???” “草草???” “哦,草草就是芳芳的兄长,这孩子虽然努力,但天性愚钝,根本不是个做官的料啊!”即便他有心同陛下举荐,但草草的性格,根本不适合混迹官场,他冒然举荐,只会害了这个孩子。 再说,他那学生是五品官,祖上也有些产业,根本不缺银子花,他都不知道该补偿些什么。 听到此处的何许青,神情一顿,“大学士,也不知这草草,有没有练过武功?或者对军事这一方面感兴趣,若他愿意,可以跟随在我父亲身边。” “将来若做出成绩了,当个校尉,武尉,也不是不可能。” 沈米娥心中当下松了口气,直接就朝何许青投去一个“算你懂事!”的眼神。 王大学士神情一怔,他还真听草草说过,想要去镇守边疆,为大朝国效力,只是,他是文官,而他的学生也是文官,两人都觉着不适合做官的草草,日后当个九品父母官便罢了! 再说他们文官同武官向来没有瓜葛,手上也没有资源啊。 “可这毕竟是老夫犯下的错,若让你们来弥补......”王大学士一脸惭愧的低下了头。 沈米娥一眼就看出来,这老头是装的,倒是何许青,急忙安慰道: “大学士千万莫要这般,您老人家屡次帮助我们永昌侯府不说......况且,那萧慎为也是萧家人,他犯下了祸事,也是侯府看管不力,我们应当出面。” 在何许青的一番劝慰下,矫情的大学士终于接受了这份好意。 只是,“那我们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萧慎为???” “老夫,老夫真是恨不得把他一砖拍死。” 可以看出,大学士真的很气愤,但先别气,又不能真一板砖拍死,让刘小姐守寡,沈米娥制止住他的情绪,小声问道:“先不论萧慎为此人的人品如何,你觉着他有入朝为官的潜质吗?” “或者说,他日后入朝为官了,可否会善待刘大人一家?”还是说像个凤凰男一样,是个秀才的时候,就去勾引五品官员家的小姐,当了七品官,就去勾引三品官员家的小姐,直接将提携他的妻子、岳丈等一干人铲除。 潦草老头听到此话,琢磨了半晌,像是打定了主意般回答, “老夫人说的不错,这种贪得无厌的人,就不能给予太多,有老夫在朝堂,自然不会让他当大官,但看在刘大人的面子上,给他个芝麻官做也行,只要他在老夫手底下一天,老夫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沈米娥:“啊???”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凤凰男,有没有被岳父接受的潜质,但大学士他想到哪里去了? 罢了,大官小官都是官,说到底,此事也同那芳芳脱不了干系,这孩子得有多糊涂,才能扑在萧慎为怀中,此举,也算是给了她体面。 回到永昌侯府的沈米娥,当即就派人将那鲶鱼精二人请到了府中,并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了萧慎为的罪行。 当然了,她可没心情看狗咬狗,直接回房中休息,任由萧家那群渣渣在厅中吵一整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同王大学士走入大厅内,第一眼便看见了头顶鸡窝,眼眶下一片黑青的鲶鱼精二人组,以及那伤中带残的萧慎为,也不知是被老三打的,还是被这两个族长给踢得。 沈米娥冷笑一声,“准备好,半个时辰后,去刘大人府上商量婚事。” 鲶鱼山羊两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眼萧慎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们苦心培养的孩子,居然做出了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是,他们是希望此子能够榜上权贵,但也绝不能用这种手段。 难怪这老太婆昨晚会气成那样。 “老夫人,请放心,我萧家绝对会将刘小姐明媒正娶回府,聘礼也不会低于......” “等等!”沈米娥摆手,直接将两人的意淫打断,“明媒正娶,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你还打算明媒正娶???” 两人瞬间一惊,“那不是明媒正娶,难道......小操小办?”那可是刘大人的嫡女,这么做不合适吧。 但很显然,两人想歪了,沈米娥面露嘲讽之色,留下一句话。 “老身是来通知你们,去谈萧慎为入赘刘府的婚事。” 第201章 自食恶果 此话一出,那鲶鱼精二人组直接被惊的愣在了当场,嘴巴张大,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而那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萧慎为,在听到此话后,口中直接喷出血,彻底昏死过去。 沈米娥心里冷笑,这萧慎为还真觉着自己玷污了刘芳的清白,便能一路飞黄腾达?靠着老丈人做大做强。 他这般歹毒,沈米娥便让他永生永世在这大朝国抬不起头来。 无用的教训,“口头威胁,手段折磨。” 深刻的教训,“入赘。” 要知道,古代并非现代,现代入赘的男人,那心里指不定多快乐呢。 但古代,尤其是大朝国,入赘的男子,社会地位极低不说,家中地位也低的可怜,就相当于贱奴,没有自主权,甚至要通过女方同意,才能走出家门。 而且一旦入赘,便会从自家族谱上除名,无法享受祖辈的财产继承权不说,也终生入不得女方家的族谱。 但最重要的一点,大朝国迄今为止,还没有入赘的先例,别看她工具人大哥住到了郡主府成为了郡马爷,但当年,那也是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老郡主,直到爸妈死了,才跟随老婆住进了豪宅。 所以,这入赘对一个男人的打击,可谓是从心灵和肉体双层面的,别看沈米娥昨晚在马车上云淡风轻的说怎么补偿刘大人,又怎么安排萧慎为日后的出路,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放过萧慎为。 若此人真是个有本事的,自可以去俘获刘小姐的芳心,将人家明媒正娶,若这样,萧慎为利用永昌侯府,利用王大学士又如何?只要是个人,就免不得有贪慕虚荣的心思。 可他却偏偏选择卑鄙无耻的手段,去玷污人家的清白,恐怕心里早就算计着,刘芳失了贞洁,只有两条路,一是嫁给他,二是自尽。 对于这种人,她也没什么可留情面的。 鲶鱼精二人组此刻终于反应过来沈米娥说的话,顾不得理会昏死的萧慎为,急忙追上了后者,气的眼睛都充血了。 “沈米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慎为他怎么可以入赘到刘府???” 那他萧家,岂不是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不行!死也不行! 沈米娥早就料到鲶鱼精二人不会同意,当下回头,带着一脸遗憾的神色,咋舌叹了口气。 “你们要是不同意,那老身也不用去那刘府了。” 二人对视一眼,什么情况??? “因为那刘大人昨夜就说了,他家女儿做出这种败坏风门之事,不如上吊自杀了好,至于萧慎为,还有纵容他犯错的你们......” “自然是要被逐出京城,流放边疆!”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露出了“若不是老身,你们能有这好结果”的模样,看的两人瞬间闭上了嘴,脸色苍白。 试问萧家族长最看重的是什么,一来是名声,二来是比那名声更重要的,“如何在京城站稳脚跟。”萧慎为虽然是萧家族老自己人眼中最出色的小辈,但说句不中听的,萧家小辈多了去了,不缺他这一个。 一旁默不作声的王大学士,心中实则早已泛起了惊涛骇浪,他以为,在官场上给那狗东西穿小鞋就够狠了,没想到,还是输了沈老夫人一筹啊,不愧是老夫人!!! 痛快!!! 鲶鱼精两人权衡利弊下,最终服软,“哎,老夫人,此事毕竟是那逆子惹下的祸,老夫也不能强求什么,入赘就入赘吧。” “至于这刘府......” “辛苦老夫人了,我们还得尽快回去,将萧慎为从族谱上除名。”两人说罢,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深怕沈米娥将人留下,强行带到刘大人府上,被人家一顿嘲讽奚落...... 沈米娥见状,立即吩咐下人准备好一顶红轿子,今日,便要将这入赘男从刘府后门给送进去。 而事先接到帖子的刘大人,已经摆好了茶,等待着沈米娥带着一众人过去谈判。 夫妇二人昨夜同不孝女经过了一场肉体、心灵的不愉快交流后,才得知,自己女儿是被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给骗了!!! 萧慎为那厮并不是永昌侯府的人,只是借住在侯府里,但他却同刘芳说,侯府有多么多么待见他,王大学士还要将他引荐给陛下,何老将军又是如何器重他。 偏偏此人确实是跟着王大学士一起来的,许多人都瞧见了,而此人还同永昌侯府的几位爷挺熟络,单纯的刘芳误以为自己钓到了金龟婿,也不出去打听下,就跟着人家上床,眼下可谓是自食苦果。 刘大人夫妇这两个老实人,此刻也不强求些什么,毕竟自己的女儿也有错,眼下只求沈老夫人能给他们些面子,让这厮给他女儿一个名分,日后若是能小小的提拔一下狗东西,那便更好了...... 但万万没想到,沈米娥竟是直接将人给送进了府上。 夫妇二人见到被打的半死的萧慎为,不明白沈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连婚事都不准备办了? 刘大人当场就急了,“老夫人,你这,这......”这是准备坐视不管了吗? 王大学士看出了自家学生的想法,上前一把搂住后者的肩膀,小声嘱咐道: “放心,老夫人她昨晚就安排好了!”顺带拍了拍学生的胸脯,示意他可千万别意气用事,毕竟这萧慎为同永昌侯府没多大关系,人家侯府能管到这个份上,也是看在他的面子。 众人进入刘府大厅后,先是喝了杯茶润了润嗓子,沈米娥担心夫妇两个着急出毛病,也不敢犹豫,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刘小姐的清白已经被毁,我看,就让此子入赘到你们刘府,你们觉着如何?” “入赘???”夫妻两个面面相觑,眼神中止不住的惊讶,沈老夫人说入赘? “这,这真的可以吗?” 要知道,在刘芳嫁给萧慎为的前提下,入赘和娶亲可不是一个概念,堂堂五品官员嫡女,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那会让大家耻笑,若这小子入赘到他们刘府,那取笑直接会变成羡慕。 第202章 塑料兄妹情 古往今来,嫁出去的女儿,便犹如泼出去的水,不仅要伺候夫君、伺候婆母......若是想回娘家,也得先得到夫君家的同意。 但入赘,男女之间相当于是反了过来,刘大人的女儿此生在也不用离开刘府,那姑爷还得日日给他们端茶叩首,受他们的差遣,日后,刘芳生的孩子随刘姓,甚至萧慎为也要改姓成刘。 这传出去,不仅让众人羡慕,刘府更是脸上有光。 只是,夫妇二人对视一眼,“那萧家族长会同意吗?”若强行让萧慎为入赘刘府,可是犯了大朝国律法,同强买强卖一般,是要发配边疆的。 一听此话,沈米娥当下就乐了,她就怕刘大人不问。 “当然同意了,老身都跟萧家族老们商量好了,这萧慎为已经被族中除名,日后便是你们刘府的人......” 她抿了口茶,目的性极强的看向刘夫人,“对了,若这厮不听话,你们可千万别给老身面子,只管调教。”把人打的半死不活也随便。 刘夫人心领神会的笑了笑,“那就谢过老夫人了。” 此刻的萧慎为,就如同贱婢一般卖给了刘府,当然,他的下场同贱婢也好不到哪去,若敢偷跑,那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 尤其落在了爱女心切的夫妇二人手中,下场...... 解决完此事后,沈米娥轻咳一声,说起了重点,“对了,怎么不见刘草公子?” 刘草?他们的儿子?夫妻二人神色一顿,沈老夫人怎么好端端的问起刘草来了?莫非???再看王大学士冲他们眨了眨眼睛! 刘大人当即不再犹豫,“夫人,快去叫草儿来见过老夫人。” “沈老夫人见笑了,这孩子刚过弱冠,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老夫怕他冲撞了老夫人,所以没敢带他过来。”当然,这只是一个借口,刘草此刻正在房中安慰他妹妹。 刘大人之所以让自家夫人亲自去喊,就是为了给刘草事先通气儿,别没大没小的说些有的没的,要知道,永昌侯府的侯爷虽不中用,可沈老夫人中用啊,她随便扇扇风,他这孩子日后的出路不就有了吗。 念及至此,刘大人直接委婉的说了句,“刘草这个孩子,就如他的名字一般,性格野的像一根草,若能去禁军里面历练历练也好。” 说话的间隙,刘夫人就带着自家儿子来了,速度快的,让沈米娥一度怀疑刘草一直在外面偷听。 刘夫人走进厅内后,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刘草往沈米娥面前一扔,“草儿,快拜见永昌侯府的沈老夫人。”那热情激动的态度仿佛在说,赶紧拜见你姑奶奶。 刘草生平最不喜欢繁文缛节,但他心中却很敬重王大学士,自然,也敬重王大学士的忘年之交,平日里,从大学士那里听得最多的,便是这沈老夫人如何如何的智慧,大义,做了多少好事。 眼下可算见着了传闻中的人,刘草当即就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态度是有了,只是这情商,还得再磨练磨练。 “沈老夫人,都说你宠妾灭妻,纵容庶子闯祸,更是纵容萧慎为那厮留在侯府里......” 刘大人刚满脸带笑的喝了口茶,一瞬间又给全部喷出了嘴外,眼睛瞪的老来大,心脏更是控制不住的狂跳,这逆子,在说什么??? 沈米娥:“......” 刘草的话还没说完,“但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就凭你创建了育婴堂,为私塾捐款的大义行为,这些脏水,就泼不到您老头上,刘草在您老磕几个。” 话音一落,又是“砰砰砰!”三个响头,无语的沈米娥更无语了,这孩子说话大喘气不说,怎么还磕头磕上瘾了。 再看一旁的王大学士却是哈哈一笑,“他这性子,可不适合去禁军里......”毕竟禁军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干活,稍有不慎,那就是掉脑袋的事儿。 刘大人愣了愣,“难道要他去当文官???”可老师不是曾经说过,刘草去当文官也见不得能落下个好? 沈米娥接过了话题,“老身那亲家公,近几日正好回京。” “昨日刚好听亲家公唠叨,说他身边缺几个忠心又懂事儿的人手......”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径直喝起了茶! 安排工作简单,但前提是此人一定要有眼力见儿,不要学老亲家那些死鱼脑袋侍卫,出了事,不说赶紧通风报信......别说给她报信,哪怕是给王大学士捎句话,也能拦住陛下一二不是,可这些人居然齐齐跪在了夏猎行宫外,大声喊,“将军是冤枉的。” 好在当时有她在,否则这些人十有八九会掉脑袋,在皇帝面前还敢站队,无语了。 刘草的性子虽然直了些,但也是个有机灵的,当下就猜出了沈米娥的意思,拍着胸脯保证, “您老放心,溜须拍马我不会,但说上刀山,下火海,为将军挡刀,那是做下属义不容辞的事儿。” 就凭这一句话,沈米娥就放心了,当下问起了刘大人的意见,“刘大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大人还能有什么意见,恨不得当场掏出一万两银子,塞在这老夫人手中,禁军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指不定要几十年才能熬出头。 可跟着这镇南大将军,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他本没有期望儿子能做出功绩来,如今能有这么一个机会, “老夫人,下官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刘夫人眼眶又红了,一方面是看到儿子有了出路,另一方面是儿子即将离开家要前往边疆。 可这无比温馨的一幕,被刘草瞬间打断。 “要不我还是从一名普通的战士做起吧,毕竟......” 夫妇二人瞬间感觉不妙,当下就想冲过去捂住孩子的嘴,可是已经迟了! “毕竟我是踩着妹妹的清白上位的,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夫妇两个:“......”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孩子,沈米娥暗戳戳的看了眼潦草老头, “好了,别学你师公那套矫情的做法!老身还指着你照顾好大将军呢!”还有这话说的,兄妹俩之间,八成是塑料兄妹情吧! 第203章 老身都替你累得慌 刘草站起身来,露出憨厚可掬的笑容,不带过多犹豫...... “母亲,待会儿把我的行李收拾好送进永昌侯府,儿就先跟着老夫人回府,去伺候大将军。” 沈米娥心里咋舌,觉着这刘草有点意思,别看这小子说话莽撞,其实小心思多着呢!他只是表现出了憨厚、直爽的性子来,但这种性子,极讨长辈们的喜欢。 这不是,还怕她食言,眼巴巴的就要跟人回府,直接赖在老亲家身边。 但这正合了沈米娥的意,觉着此人可以发展一二,一来照顾老亲家,二来及时给她通风报信,免得这老亲家没有整死她之前,自己先被镇北王给整死了。 两件事敲定后,沈米娥和王大学士也不再多留,当下带上刘草起身告辞! “那老身就等着喝你们刘府的喜酒了。”这入赘喜事一定要风光大办,要让刘府享受众人羡慕的同时,也要让萧慎为丢尽脸面,看看这萧家族老,日后还敢不敢算计她。 而此刻的何许青,正留在家中同老父亲通气儿。 “父亲,您军中,可还有空缺之位?” 虽说是自己的亲爹,但何许青说出此话来,心头也免不得有些紧张,因为她父亲生平最痛恨结党营私,托关系走后门,尤其这些年,父亲为了她,给永昌侯府的亲戚们行了太多方便,已让军中将士多有不满,她实在是无脸面...... “空缺之位?你又想给为父安排人手了?”何大将军打趣了一句,脸上虽然笑着,但却掩饰不了眉宇间的难过和无奈。 为了女儿,他的底线一再放低,最终也变成了他口中最讨厌的小人。 何许青咬了咬下唇,小声解释,“婆母她今日去......” 本来做好了长篇大论的解释准备,但没想到,她的父亲,一听到自家婆母的名字时,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得,甚至连缘由都不过问,神色间的落寞萧索瞬间消失...... 还一脸无语责怪道:“原来是老夫人那边的人,你早说啊,扭扭捏捏的作甚???” “难道还怕父亲不答应不成?” 何许青:“啊???”就这么简单? 屋内的将军夫人,此刻端着木箱走出,显然是听到了父女之间的对话,连忙附和道: “说的就是,沈老夫人给军中将士送了这么多好东西,往里面添两个人又能怎么样?” 她拿着成衣坊送过来的纱布和绷带样品,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老何你看,这纱布真透气啊,还有这叫什么绷带的东西,直接能固定住伤口,都不用裹厚布了。” 何大将军满意的点了点头,毫不掩饰的赞叹道: “老夫人真是个能人,再加上每年给军中的一百万两赈济银子,这五十万大军养不肥都难。” 何许青不知道,自己的婆母,在父母的眼里早已经成为关键时刻能出手,缺钱时候肯帮忙的救命恩人了,谁不喜欢这有事两肋插刀,没事给些银子花的亲家。 另一头的马车上,看不见女主角沈米娥,只能带着反派精神的先是愣了眼王大学士,随后看着刘草,直接安顿道: “何大将军此人性子直爽,不懂得树大招风,官大招祸这个道理!” “想必夏猎行刺之事,你也听说了吧。” 刘草点了点头,聪明如他,无需老夫人将话挑明白了说,当下保证道: “老夫人放心,晚辈身为下属,不能管大将军如何做,但却知道,老夫人有手段......” “若大将军出了什么幺蛾子,那草儿的飞鸽传书定会比朝廷更快一步抵达永昌侯府。” 抛去“幺蛾子”等腹诽的话不谈,沈米娥对这个孩子“一点就通”的聪明劲儿还是很满意的,当下笑眯眯的说了句,“孺子可教。” 王大学士:“......”当他是个聋子好了。 “对了,老夫人,永昌侯府可有收到太子殿下的请帖?” 一说到太子,沈米娥心下就暗道了一声“晦气。”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自然是收到了,大学士放心,马车会顺路接上你的。” 王大学士脸色一僵,这老夫人,话总说的这么直白,但他其实是想说...... “毕竟是太子大婚,要在东宫举办,届时,文武百官都会参加,皇子们也都会参加!” 说到皇子时,他明显的加重了语气,不过转眼又打趣道: “老夫人可别想着拿什么街边地摊的东西当做礼物糊弄,那陛下还坐在上方看着呢。” 沈米娥没好气的答了句:“知道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礼物吧。” 话说的轻松,若是注意看她的表情,便能发现,此刻沈米娥身子有些僵硬,瞳孔也略微有些失神,不管王大学士是有心还是无意提起此事。 但皇子二字确实提醒到了她,东宫太子大婚,作为皇后娘娘嫡子的睿儿如何能不出席? 看来她明日,要想个法子,将睿儿偷偷送进宫中!也不知皇后娘娘这段时间是不是忙坏了,也不提醒她一句。 沈米娥猜的没错,皇后作为太子明面上的嫡母,不仅要操办华娘娘的宫宴,更要操办太子的大婚,已经忙的好几日不曾睡过个安稳觉,尤其她心里挂记着的睿儿,早就送去了永昌侯府。 这亲儿子不在身边,她自然是给忘了。 带着两人回到侯府的沈米娥,刚走进厅内,便看见了老亲家一家子...... 何崇光本是怕老夫人见外,同他不好意思说往军队插人的事儿,所以亲自等候在此,第一时间表明他的态度。 但没想到,这老夫人居然直接将人给带回来了。 刘草也是个厚脸皮自来熟的,见到镇南王后,二话不说先是上前磕了三个响头,外加一顿连环屁。 “刘草拜见何将军,将军您真是仪表堂堂、龙精虎猛......” “都说将军爱兵如子,那草儿日后便是将军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子,为将军鞍前马后,冲锋陷阵......” 沈米娥再一次被无语到了,“草儿别拍马屁了,老身都替你累得慌。” 第204章 彗星降世 刘草喉咙一噎,心中暗道:“沈老夫人也真是的!”他还有二十多句马屁没拍出来就被打断了。 沈米娥本想同何大将军好好介绍一下刘草,但何许青似乎是提前说过了,还未等她开口说什么,一旁的何大将军便笑眯眯的答应下来! “好,日后,你就跟在老夫身边。” 刘草内心狂喜,“多谢大将军收留。” 将刘草和王大学士支配走了后,沈米娥当着大将军夫妇的面,并未避讳的看向何许青,“对了,睿儿那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自何崇光回到京城后,便直接住进了侯府的清幽居,日日与女儿同住一个屋檐下,三皇子的事,指定是瞒不住的。 何许青抬了抬眸子,瞬间猜到了什么,“莫非是太子大婚的缘故,母亲想将睿儿送进宫里?” 沈米娥点了点头,当下吩咐道:“你同那个孩子向来亲近,今晚一定要开导开导他,切记让他回宫后,不要露出什么马脚来,能同从前一样最好。” 何崇光有些不解,“老夫人,我看睿儿的病......已经大好,为何还要让他装作重病的模样?” “何不借此机会,在陛下和众位大臣面前露露脸?”或许借此机会能名正言顺的做回三皇子,日后受到皇帝重用。 老亲家心中的想法,沈米娥是知道的,但显然,眼下不是个好时候。 “不妥,陛下年迈,太子同二皇子为了储君之位日日争斗不休,这孩子病情还未彻底好了,绝不能卷入夺嫡的漩涡中。”况且睿儿的病,还不知是被谁害成这样的! 一个幼子,压根抵不过手握重权的两位哥哥,将他留在宫中,指不定会变成从前那般模样。 何许青十分赞同,“父亲,婆母说得对,睿儿目前不适合回宫,儿媳现在就去同睿儿说。” 何崇光神色一顿,“那老夫明日同你们一起进宫,大燕国屡犯大朝,这陛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若能将老夫派往北疆,定能收复大朝国丢失的领土。” 沈米娥暗戳戳的瞧了眼老亲家,这人还想着去北疆的事儿呢,别说皇帝不同意,人家镇北王好不容易在北疆建立起点威望来,没准还同大燕国有了不可告人的关系,又怎么会轻易同意换边儿? “老亲家,太子马上要成婚了,我看你还是莫要在这关键的时候,扰了陛下的心情。”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好吗?非要在皇帝跟前显脸大。 难怪皇帝总想着除掉镇南王,手底下有五十万忠心耿耿的军队还嫌少,都敢插手北疆兵权的事儿了。 何崇光,“......” 劳累了一上午的沈米娥,顾不上吃午饭,当即就叫来了老三,并让后者在半夜的时候,偷偷把土里的物件挖出来包好。 至于土里埋了什么,事情还要从三个月前的时候说起! 三个月前,青青的成人宴上,永昌侯府收到了不少勋贵世家送来的贺礼,玉器、刺绣、头面等等,但就像参加宴会的人一般有好有坏,这些礼物里也是有贵有次。 别的不说,她居然在检查贺礼的时候,从中找出了几件上周的青铜器,那假的别提有多假了,制作工艺是说得过去的,但色泽、味道等方面,还是差了许多。 当时沈米娥并未追究是谁送来的假物件,而是直接让老三去找了几桶马尿,将那青铜器埋入了花园里。 王大学士都说了,太子大婚,送出的礼物一定不能马虎。 而她这发酵了十十,一百天的青铜器,不正是送礼物的最佳选择吗? 解决了送礼一事,沈米娥晚上睡了个好觉,翌日清晨她早早的醒来,趁着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带着何许青等人前往了皇宫。 上朝的时间虽然是九点,但有些勤劳善于内卷的臣子们,总是喜欢清早五点就在朝堂外等候,生怕皇帝看不见他们有多用功似得。 所以宫门开放的时间很早,而沈米娥拿着皇后赐下的腰牌,也未经任何阻拦,顺利的进入了宫中。 只是...... 明日就是太子大婚了,这本该忙碌的皇后娘娘? 沈米娥带着一众人在皇后娘娘的接待厅等候,看了眼窗外的太阳,若她猜的不错,应该有九点快十点了,她记得是早上六点进宫,如今居然等了三个小时? 操劳的皇后娘娘,也就这么睡到了上午十点,还真是够操劳的。 缩在角落里的睿儿,小声建议,“祖母,要不我进去把母亲叫醒?” 沈米娥觉得可行,但也不忘提醒,“可以,要是你母亲没有起床气,你可以进去试试。” 睿儿:“......” 果不其然,片刻后,屋内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泣声,不是起床气,可以想象,母子二人抱头痛哭的画面,得亏睿儿这段时间住在永昌侯府,已经被侯府里的突发事件给惊出了经验来,这才没在她妈鬼哭狼嚎的喊叫下,得了应激病。 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差不多等到了十一点的时候,忙碌的皇后娘娘终于收拾了完了自己,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到了外厅。 几人下跪,“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沈老夫人快快请起。”因为太子大婚一事,她这些天都气的给忘了将睿儿接回来,好在沈老夫人是个有主意的。 随后便是一句无比耳熟的, “老夫人,还好本宫身边有你。” 沈米娥干笑一声,见四下没有外人在,当即说到了重点,“皇后娘娘,明日睿儿少不得出席宴会,老身将他提前带进宫里,等到宫宴结束后,在将他带出去。” 病情大好的睿儿,“母亲,孩儿高兴,能留在宫中陪母亲一日。” 皇后见自家孩子如今口齿伶俐,像个正常人一样,自然又免不得在流几滴泪! “那本宫今晚便让人将睿儿屋外的木板给取了,定不会让人发现任何端倪。” 沈米娥点头称是,直夸皇后娘娘想的周到,但还是得建议一句。 “娘娘,你大可以现在就拆了,光明正大的拆,无需担心引起他人怀疑。” 常言道:“一更人、二更锣、三更鬼、四更贼、五更鸡,皇后这大半夜行动,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中有鬼,倒不如白天拆,自己兄长大婚,当弟弟的从小黑屋里解除禁闭,又不是什么大事。 皇后面色一僵,“呵,沈老夫人说的极是,倒是本宫多虑了。” 沈米娥今日来宫中,除了送睿儿,其实还有一件事,关于华娘娘,她看皇后神色不错,本想借此机会婉拒来宫中帮忙的事儿,但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皇后就像是猜到了般,直接说出一句话,将她给打了回去。 “再过些日子,便是华娘娘的寿宴,陛下下令,点名要宫中御厨做一道双皮奶,要亲手献给乳母呢。” 皇后一脸诚恳,“老夫人,恐怕还要麻烦你了。” 沈米娥:“......”麻烦二字都说出口了?她还能拒绝吗? 一旁不识眼头见识的何许青,再一次将麻烦当做是天大的荣幸,着急答应道: “娘娘放心,我永昌侯府定会义不容辞,助娘娘办好华娘娘的寿宴,让陛下圣心大悦。” 又当出头鸟?沈米娥没好气的愣了女主角一眼,当下换上了谄媚的笑容。 “说的不错,还请娘娘放心,老身定不负所托。” 达成目的的双方,都十分满意,一个作势要走,一个也真没看出来快到晌午,应该留人吃顿便饭的情况,当下让嬷嬷好生送客。 沈米娥暗道一声晦气,双手空空的出了皇宫,不过在走到宫门前的时候,居然遇到了老熟人。 她定睛一看,“嗯,荣王殿下,您都能下床了?” 这宫门口的不是荣王又是谁?难为他受了那么重的箭伤,还能生龙活虎的进宫来找人麻烦,就不知,他要找谁的麻烦? 荣王看见沈米娥以及那侯府的一家子,脸上露出了些许意外之色,假笑一声解释道: “太子哥哥都要大婚了,本王即便咬着牙,也得过来帮忙啊。” 嗯,原来是找太子的麻烦! “那老身就不妨碍荣王殿下帮忙了,先行告辞。” 荣王见这老太婆刚说了一句话便要走,心里一急,只是他刚追了两步,胸口便传来了锥心刺骨的痛,无奈只能停下,但让人无语的是,这老太婆的脚步跟上了火箭般,越走越快,好像生怕他发难似得。 追不上的荣王只能大喊,“沈老夫人,本王过几日会去府上拜访的。” 想走?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他救了何崇光这份恩,必须讨要回来。 等二人上了马车后,何许青便瞧见自家婆母先是翻了个白眼,而后吐槽了一句: “果然是个挟恩图报的小人......” 不得不说,太子大婚,可谓是大朝国近几十年来举办的最为隆重的一场宴会。 莫说大朝国的臣子皆要来参加宴会,就是整个大朝国的百姓,都要为此次婚宴庆祝,沈米娥带着何许青等人出门的时候,居然发现京城的街道从里到外清扫了一遍,还撒上了带有香气的水。 而朝堂外,正门前,早已铺好了几千米长的红毯,就连祭祀坛的那顶大香炉都搬了过来。 这般隆重夸张的场面,倒让沈米娥想起小说里描述的剧情! 帝后大婚,铜锣号角声自清晨响彻深夜,两人身着大红色的婚服,一步步走上红毯,一步步登上象征九五之尊的陛石,敬天拜地,接受满朝文武的贺喜, \"天作之合、佳偶天成、美满良缘、琴瑟合鸣,龙凤和鸣,与天同庆!” 而如今,本该是太子妃的人,正在沈米娥身边坐着,坐着也就不说了,居然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看热闹的心情,吃起了瓜。 “太子终于如愿以偿,找到了有权有势的老丈人,坐稳了东宫之位,也不知道今日这大婚,是否会顺利进行。” 沈米娥瞧了何许青一眼,看后者的神色中无半点难过、悲愤的模样,暗自叹了口气,本想说些什么,但不知老郡主何时走了过来...... “说的不错,你们今日这个位置算是选对了,若待会发生了什么事,只管看戏,千万莫要出声!!!” 毕竟,这二皇子曾经也想求娶镇北王的嫡女,但经过夏猎行刺一事,也不知,这当弟弟的会给兄长准备什么样的大礼。 沈米娥:“......”旁人说的话她听听就行,但老郡主说的话,她必须重视起来,莫非太子大婚,会遭遇什么变故不成??? 心里正这般想着,吉时就到了,随着太监嘹亮的嗓音响起,朝堂外瞬间吹起了号角声! 朝堂内的众人,立马乖乖坐好,停下了嘴里的窃窃私语! 有部分大臣在内,也有部分大臣在外主持婚礼仪式,比如说重点人物王大学士,这老头今日还特意打扮了一番,生怕自己太潦草,同这夸张的宴会格格不入。 婚礼仪式进行了许久,久到沈米娥吃瓜果都吃饱了。 可是,正当所有人等陛下向上苍敬香,等着太子、太子妃二人进场完婚时,意外突然发生。 并且来的毫无征兆...... 那三根足有两米长的神香,在刚插入香炉时,便突然从中折断,直直的掉落在了汉白玉铺的台子上。 顷刻间,皇帝面色大变,心里在升起不祥预感的同时,身子径直往后退了三步。 “敬天香断,天下大乱!!!”群臣中,不知有谁喊了一句,瞬间引起了一众人的恐慌。 然而,就在此人话音刚落的下一刻!原本宁静而平和的天空忽然间风云变幻!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火光划破天际,如同流星一般拖着一条长长的火红色尾巴,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宛如一颗燃烧的陨石,带着无尽的威势和力量,径直朝东方飞去…… 众人一脸惊恐的看着天空上的火光,发出了惊声尖叫,语气颤抖惊恐,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天,那是什么?难道是彗星? \"彗星降世,必有大祸降临啊!\" 第205章 灾祸四起 而大殿内的一众人,包括沈米娥在内,都被上空这极端的景象所吸引,跑到门口,仰头看天。 无数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眼神里震撼已经难以用言语来表达,震撼的同时,眼眸中还带着深深的恐惧。 彗星在大朝国又被称之为孛星,向来有“孛星现,灾祸起!”的说法! 而距离孛星上一次出现,已经过了数百年,但让人无法忽略的是,孛星降世时,兵变四起,天下动荡,大朝国险些被灾祸覆灭。 可这孛星,怎么会出现在太子的大婚典礼上? 抛去人为因素的可能,沈米娥觉着,此事应当是个巧合。 但其他人,尤其是学富五车的王大学士,此刻已然全部跪下! 那钦天监的官员更是连滚带爬的跪在了皇帝面前,磕头恳求道: “陛下,孛星现世,意为不详,请立刻阻止太子婚事,万不可让太子颠覆我大朝国!!!”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又再一次陷入了恐慌之中,但这一次,不仅是臣子,连皇帝都无法在保持冷静,因为彗星降世,除了有天灾的说法......还有一条,那就是子弑父,天下即将易主。 而太子娶的人偏偏是镇北王嫡女,这不是表示着,太子会借助镇北王的兵力,取代当朝陛下。 念及至此,皇上面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直接下令,“来人呐,将太子先软禁于东宫之内,无朕命令,不可放出!!!”他一甩衣袖,面色铁青的回到了朝堂之内,甚至在走上皇位时,腿脚都有些发颤。 至于今日这婚礼,不用多问......太子被软禁东宫,而那镇北王嫡女也被软禁在了后宫,暂由皇后看管,前来参加婚宴的朝廷命妇,悉数被请出了朝堂,只留一众大臣在内议事。 “玉国公,你速去禁军兵营,带上全部禁军,前来驻守皇城!!!” “大学士,这几日你莫要出宫,留在朕的身边......” 沈米娥同何许青出宫后直接上了马车,前者将手中还未送出的青铜器放下,一脸纳闷,这百年都难得一遇的彗星,偏偏让太子给碰上了,说来也真够倒霉的。 何许青也被今日之事,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脸色到现在都煞白无比,心有余悸的喃喃道: “母亲,莫非太子真要造反???” “造反?”沈米娥看了何许青一眼,并未答话,太子同镇北王结盟在夏猎场行刺皇帝,不早就有造反之心吗? 眼下两家成婚,造反那更是必然发生的事儿,但绝不会选择在大婚典礼这一日,第一,镇北王的兵马还在北疆,第二,禁卫军由玉国公掌管,太子就是想造反,也得有兵权撑腰! “休得胡言,造反不造反,岂是你我私下能讨论的事儿?” “这段时间,包括你,以及永昌侯府的所有人,都不许再踏出家门一步。” 瞧皇帝今日的模样被吓得够呛,可想而知,大朝国即将掀起一片腥风血雨,而作为天子脚下的京城,更是首当其冲。 如果谁在这个时候触了皇帝的霉头,那下场绝对逃不开四个字,“诛灭九族!” 何许青正欲点头,但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惊,“糟了,睿儿还留在宫中!!!” “母亲,怎么办?我们是否要返回,先将睿儿接上?” 这个圣母心,祸到临头了,还想着别人家的孩子,她只能表示无语。 “眼下皇宫之内恐慌一片,人人自顾不暇,睿儿又有皇后保护,你操的什么心?”再说,对睿儿有威胁的两人,一人被囚禁,一人忙着兴风作浪,谁有功夫管那小儿,还是多操心自己吧。 因为她知道,彗星并不是灾星,但按照流程发展,彗星降世后,总有那么些坐不住的人,会打着灾星的名头,四下捣鬼! 沈米娥回到永昌侯府后,便第一时间下了命令,让府内下人将外出的几位爷,还有卖艺不卖身的云裳,总之,将有关于永昌侯府的一系列人全部带回来,下令封府! 除却需要上朝的大将军,萧景然、萧景文、何许国四人,其他人一概不许出府,直到此事彻底了结。 有这种想法的并非只有沈米娥一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京城内的所有官宦人家,甚至皇亲国戚,都第一时间召集府内下人,严守门户。 那城中的大多数店铺,也十分有默契的停止营业,等待这场暴风雨降临。 而事情,也正如沈米娥所预料那般,接下来的半个月,先是江南发大水,运河决堤,几艘承载着货物的大船翻沉,而后北方大旱,蝗虫成灾,天下大乱!!! 百姓流离失所,那些灾民齐齐涌入京城外围,被困在城墙之外,若站在城墙之上看一眼,便能看见千里饿殍的凄惨景象。 至于永昌侯府的一众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干饭人。 被困在侯府里一个月,除去沈米娥和何许青两人外,其余人都圆润了一圈。 议事厅内,老二媳妇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打听到了新消息, “母亲,京城四周皆被难民包围,听说有不少人家家里,都断了粮食了。” 沈米娥叹了口气......眼下的她除了叹气只能叹气,京城百姓断粮,至于那些城外的难民......皇帝怕难民涌入京城,下令封锁城门,而那些难民得不到粮食救济,只能围在皇城外。 虽说这些人都是小说里的工具人,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了,心中总是有些难过的。 “对了,永昌侯府捐出去的赈灾银子,可到了玉国公手上?” 何许青点了点头,“那一百万两银子,是景然亲自护送过去的,成功送到了玉国公手上,就不知玉国公有什么法子,将这些银子换成粮食了!” “咱们那几家粮仓铺子呢?”在灾情爆发的第一瞬间,沈米娥已经将何许青名下三间铺子里的粮食,通通捐了出去,只可惜这些粮食对于成千上万的难民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第206章 赈粮被劫 远水远远解决不了近渴,要想解决难题,还是需要从“调粮!”一事上出发,听说陛下送往北方的赈灾粮食...... 沈米娥正想到此处,被老二媳妇打断。 后者定了定心神,又说出一则消息,“母亲,李哲大人那老母,还有李大学士的夫人,以及郡主娘娘,昨日来咱们永昌侯府借粮......” 此话一出,沈米娥当即就给懵了,现下京城断粮,李哲家中穷困,没有了粮食吃那是正常的,可李大学士,和老郡主,怎么也来借粮? “可有给送过去???” 老二媳妇听自家婆母语气着急,当下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的。” “儿媳不仅借给了粮食,还让府内下人一路护送他们平安回家!那些粮食,足够他们吃个三五天!”毕竟现在,粮食比金子还贵。 沈米娥松了口气,还好她精明,在捐出米铺、粮铺的前一天,暗戳戳的往家里运输了不少粮食,这才能保证永昌侯府的一众人日日有饭吃。 不过她还是觉着不放心,当下吩咐道:“明日派人将李哲老母请来府中安置!”李大学士和郡主府有会武功的家丁,可李哲老母只身一人,都这个节骨眼了,她还日日不愁吃喝,只怕会被有心人给盯上。 “对了,母亲可听说赈粮被劫一事?” “嗯???” 沈米娥一脸狐疑的看着老二媳妇,都不知她这消息从哪打听到的,就前一周,老将军回府了一趟,说陛下派发给北方的赈灾粮食被人半路给劫了,这才导致北方灾民暴动,纷纷涌入了京城外围。 何许青虽然知道此事,但一听此话,也免不得气的拍桌子怒斥。 “天下灾祸四起,偏偏有些人还为非作歹,竟敢劫走赈灾粮食,让百姓流离失所!真是可气!!!”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后一秒,厅外突然走来一人。 众人定睛一看,“何小将军,你不是陪着何大将军在调查赈灾粮食被抢一事吗?怎么有空回来了?”这何许国也是将近半个月没有回府,仅仅半个月,他人都瘦了一大圈,面色泛青,胡子邋遢,可见是忙的没工夫收拾。 何许国进来之后,先是累的往嘴里灌了三杯茶,直到润了喉咙,这才解释道: “我是来同你们报喜的!!!” “大家放心,再有数日,那灾民便会退回北方,没有难民,届时京城便可恢复秩序!” 众人对视一眼,听着此话都有些稀里糊涂,“那赈灾粮食解决了?”这么快?他们前脚还在谈论此事,这粮食后脚就给找回来了? 何许国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边露出了一抹嘲讽。 “说出来你们都不敢相信,那赈灾粮食竟然是被户部官员曾有道给半路抢了。” 正如何许青所说,此话一出,一众女眷瞬间懵了,神色中带着一抹匪夷所思,“户部官员?” 若他们没记错,当时陛下,是派遣刑部、户部两位官员负责将赈灾粮送往北方,怎么这曾有道还监守自盗呢? 何许国冷笑一声,“正是曾有道,他居然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盗窃赈灾粮食,好在被我义父查明了情况!也成功找到了那批粮食。”如今此人,已经被陛下下令问斩,只怕现在,人头已经落地了。 沈米娥皱着眉头,总感觉事情不应该这么简单,曾有道平时贪赃枉法那还说的过去,但他怎么敢在这种关键时刻,做这种掉链子的事儿。 “对了,户部曾有道是谁的人来着?”她本是随口一问,只是想看看这户部上头谁罩着。 但没想到,听到婆母话后的何许青一愣,眼神里顷刻间多出了一抹深究,“是太子!!!” 当然,她说此话并不代表她怀疑太子,而是觉着奇怪。 太子大婚,天降灾星,因此被囚禁于宫内,此人明知自己大难临头,又怎会让手下人去盗粮食?这不是将脏水往自己头上泼吗? 八成是有人故意陷害。 正在众人仔细思索的时候,突然被何许国嘴里冒出来的话给打断...... “对了,还有一件事!” “啊?还有什么事???”有这一件也够爆炸的,居然还有。 何许国眯起眼睛,露出了一抹“不知当讲不当讲”的神色,但他琢磨着,沈老夫人好像同皇后娘娘关系匪浅,说来也无妨。 “就在天降灾星的当天夜里,三皇子突然发了恶疾。” 沈米娥松了口气,“管他谁发了恶疾,只要不是你爹突发恶疾......”话音还未落,她猛然间回过神来直接起身,“你说谁突发了恶疾?” 何许国被老夫人这一惊一乍的模样,给吓的愣怔了片刻,在抬眸一看,对面坐着的表妹何许青,不知何时来到了他前方,一脸凝重。 “表哥,三皇子怎么了,你快说啊?” 何许国:“......”这两人,怎么这么关心三皇子,这其中定有他不知道的事。 此时的国,并不知道三皇子就是永昌侯府萧景然那私生子,由于常年在边疆的关系,他没见过三皇子几面,也认不出后者的模样,更不知道他家妹妹,早已将睿儿当做了自己的孩子看,所以此刻才这般着急。 “呃,三皇子突发恶疾,高烧不退,那,那钦天监说,是灾星冲克了三皇子,要陛下尽早下旨除去灾星......只有这样,上苍才会免去大朝国的灾难!” 沈米娥、何许青二人对视一眼,两人神情间的紧张消失,变作了难以置信的模样, “灾星冲克了三皇子?” 沈米娥又问道:“那钦天监是不是还说,灾星就在宫中的东方?” 这下,轮到何许国惊讶了,他抬头看着两人,“你们怎么知道?” 得了,合着三皇子突发恶疾是假,皇后娘娘心血来潮才是真,她眼见太子落难,直接抓住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在泼天大火上,又热情的添了把干柴。 第207章 太子被废 沈米娥心中虽然怀疑,这彗星降世之后引发的种种灾祸,都是个别人,故意针对太子设下的局,但因没有实据,她也只是猜测而已。 直到...... 那刑部侍郎顺藤摸瓜,借着曾有道之事,居然查到了太子头上,虽然没有证据,但话里话外都在同皇帝谏言,说此事是太子背后主导。 本对太子抱有怀疑的皇帝,一听此事,那怎叫一个了得。 直接龙颜大怒,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随后,在文武百官面前,亲自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写下了\"废太子!\"三个大字,这一举动震惊朝堂,震惊京城,众人皆不敢出声! 紧接着,皇帝又派出兵部侍郎,下令对这件事进行严查。并且明确表示,一旦发现与废太子有任何牵连的官员,无论其职位高低、背景如何,都要一律处死,绝不姑息。 沈米娥人在家中坐,但也不妨碍她吃瓜,老郡主大清早的就来到了永昌侯府......以感谢借粮食为借口,特意同她说这则惊天大瓜。 老嫂子喝了口茶,不由得叹了口气,“太子被废,想来二皇子要坐上东宫的宝座了。” 话说的也太早了! “大嫂为何这般肯定?听说二皇子最近将自己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连朝堂都未去。” 郡主听自家小姑子这么一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你就别跟我在这里卖关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刑部侍郎是荣王殿下的亲舅舅。” “再者......”说到此处,老郡主嘿嘿一笑。 “再者曾有道一案,牵扯出了不少太子的人,这些人不是被废,就是被处死,但那些官位的空缺,悉数被荣王殿下手里的人给补上了,你说巧不巧?” 确实巧,其实沈米娥心中已经料定,此事同二皇子脱不开关系,只是有些不愿意相信。 南方运河决堤,河水淹没了大片农田和村庄,十万百姓被迫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而北方干旱,蝗虫成灾,无数难民死的死,逃的逃,甚至为了活下去,开始食人肉! 如果这些天灾真的是由二皇子一人造成的话,那么此人......实在可怕难以想象,极端?自负?危险?手段让人不寒而栗! 说白了他宁愿牺牲所有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也决不允许任何人背叛他。 为了除掉太子,他竟然完全不顾及百姓的生死安危,视他们如草芥,这样的人如果登上皇位,那么大朝国的皇帝还不如干脆把皇位让给大燕算了! 不过不着急,太子可是小说里的男主角,自带光环的男主角,可不会被轻易打倒,况且,陛下也不会允许荣王一家独大的!!! 怎么说,太子身后还有镇北王撑腰! 想到此处,沈米娥继续打听道: “对了,镇北王的嫡女还被囚禁在宫中,这大将军,难道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老郡主一听镇北王,瞬间来了精神,“说来也怪,镇北王真的一点都不着急,日日赏花喝酒,躲在家中过快活日子呢。” 是吗?镇北王不急,那她也不急! 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李大学士的夫人来了,眼下京城被困之事解决,那些囤粮的黑心商人们开始营业,这不是,李夫人买上了粮食,第一时间就赶来了永昌侯府。 “老夫人呐,妾身本应该早点来还米的,可那米铺子里挤满了人,妾身光排队就用了两个时辰,好不容易买上了米便第一时间赶来了此处。” “还得感谢老夫人在危机关头出手相救!”这才没让府里的人饿肚子。 沈米娥招呼刘夫人坐下说话,瞅了她一眼,笑呵呵的责怪道:“就两石米而已,你跟老身见外什么?” 当然了,笑呵呵是假的,责怪是真的,那粮食紧缺时候的米,能和现在的价格一样吗?要不就别还,欠个人情得了!可这刘夫人明显不想欠人情,偏偏还还了个正正好,真够让人无语的。 刘夫人自然不知道沈米娥心中的腹诽,眼下还以为这老夫人是嫌她见外,当下笑的灿烂。 “肯定要还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说到此处,刘夫人话锋一转,“对了,我刚刚进府时,碰见了侯爷和二爷,他俩今日不用上朝???” 上朝?两个好大儿昨天才被陛下从宫里放出来,还未来得及好好休息一天,便又要上朝了?不怕猝死? 但这不是重点,沈米娥神情疑惑,“哦?”了一声,随后问道:“莫非李大学士今日被陛下又喊了去?” 打开支线任务详情的刘夫人,带着一丝显摆的成分,开始解释: “可不是吗?听说那南方的官员没有被大水冲走,反而一路辗转来到了京中......” “哎,来的时候,正巧被我家那个给碰到了,那凄惨的模样,像是被人一路追杀过来的,此刻正在宫中,同陛下禀报大事呢。” “好像是有关于运河决堤事件的!”刘夫人知道的也不多,说完了正事后,她便借口走了。 只留下沈米娥和老郡主二人在屋中凌乱。 太子前脚被废,这江南的官员后脚便来了? 老郡主咋舌一叹:“无巧不成书,米娥,我还有事,需要进宫一趟,咱们有空再聊!” 沈米娥点了点头,目送老嫂子离去,不用问,准是去宫中打探消息了。 可惜宫里人口风紧的很,对于那江南官员同陛下禀报了什么事,只字不说,让老嫂子无功而返。 直到三天后,李哲敲响了永昌侯府的大门,他抱着一大包米,虽是来感谢的,但也顺带说起了第一楼中那未了结的事儿。 “老夫人,哲儿已经查过,您老在南方的那几十间店铺,并未遭受大水祸害。” “说来也怪,数月前南方漕运出事,我本打算去亲去走一遭,但没想到还未动身,便听闻南方运河决堤,数条大船翻毁......” “陛下命我暗查此事,明日清晨,哲儿便要启辰了,若老夫人有意南下,不妨一路同行!!!” 第208章 灾民暴动 “这个?”沈米娥面色犹豫,一时间陷入了为难,倘若南方没有爆发水患,她自是要亲自走一趟,一来收回老亲家的店铺,二来也能去江南那等鱼米之乡游玩一番。 可眼下,江南大部分城镇被大水给冲了,定是有不少难民......况且按照经验来谈,水患之后便是鼠疫,她一个有钱的老妇人这个时候下江南,那不是不要命了吗? 正当沈米娥开口想要婉拒李哲的时候,青青从门外走了进来。 “祖母,孙女愿代您老人家去一趟江南,收回何大将军的产业!” 嗯?沈米娥看着青青认真的模样,心头一惊,她这个老婆子去了江南都有危险,更别论一个十四五的花季少女,被难民抢钱抢银子不说,万一遭遇到什么拐卖人口的,那怎能了得? “我看还是让老三去吧!”老三花银子的能力虽然杠杠的,但收银子的能力也不在话下,而且三儿是个泼皮无赖,即便去了危险的地方,也不至于遭遇什么磨难。 此番决定属实稳妥,但没想到,青青却一反常态,待她话音落下后便急忙恳求道:“那我跟着三爷一同去!!!” 沈米娥皱起了眉头,觉着这小丫头,今日大大的不对劲。 一旁的李哲突然轻笑了声,解释道:“今早陛下下旨,命令何小将军前往江南赈灾.......” 他顿了顿,一拱手,“老夫人请放心,何小将军定会一路保护青青小姐,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沈米娥:“......”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当真可怕。 既然如此! “若有同行保护的人,那老身便带着青青和老三一起走一遭江南,李大人明日只需在家中等候,马车会过去接你的。”她虽然很放心何许国、青青两个孩子,但这两人年纪轻轻的,万一干柴烈火,擦枪走火...... 所以,她这个当祖母的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青青这小丫头也没想到这般复杂的情况上,还以为自家祖母是怕她出了什么意外,当下感动得眼眶都湿润了。 “祖母,您大可不必为了......” 眼瞧着侯府祖孙两人互诉衷肠的时候到了,李哲识趣的告退,“那晚辈先回家收拾东西,明日在巷口等候老夫人。” 值得一提的是,当天夜里,永昌侯府的女眷知道自家婆母要去江南一趟......即便如今的江南有些乱,即便她们前去是为了正事,但也不妨碍这些儿媳们蠢蠢欲动的心。 何许青借着保护婆母的由头,铁了心的要跟上,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又打着伺候婆母的名义,加入了这个大队伍,还有老六媳妇,她本是江南人士,大水灾祸波及到了她的老家,更不知父母现下情况如何,理应回去一趟。 永昌侯府下江南的队伍,由一辆马车,直接增加到了五辆。 第二日清晨,马车早早的接上了李哲,随后跟着何许国的队伍一起出发。 好在京城距离江南不远,当初大朝先祖建国时,特意挑选了一块儿气候湿润、适宜定居的风水宝地,既不会被南方的大雨影响,也不会被北方的干旱侵扰。 莫约走了五六天左右,众人便进入了江南所管辖的边缘地区。 这一路走来,途经几个城镇倒还未发觉什么,只是刚一进城,沈米娥撩开车帘,瞬间皱起了眉头...... 大水虽然退了,但原本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如今变得坑坑洼洼,泥泞不堪,而街道两旁的房屋,也都被摧毁得面目全非。那些曾经坚固的墙壁和屋顶现在已经倒塌,只剩下一堆堆破碎的瓦片和木材。 有些房屋甚至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空地。 众人挤在被大水冲破房顶的屋子内,一个挨一个挤在一块,与其说躲避风寒,倒不如说是在等死,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绝望和无助的神色,眼神空洞而无神 最为重要的是,此地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窒息的刺鼻味道,顺着缝隙钻入了马车! 沈米娥明显的瞧见,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的难民们,脸色都不约而同带着一抹病态,甚至有些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周围爬满了苍蝇和老鼠,让人看了便觉着触目惊心。 青青放下车帘,目光忧心忡忡,“祖母,这些人都好可怜,我们要不要给他们施舍......” 话音还未落,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句。 “他们的马车这么豪华,车上肯定有粮,兄弟们,我们上啊!!!” 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无数难民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从那被摧毁得残破不堪的房屋中拼命地挣扎着爬出来。像一群饥饿的蝗虫,毫不顾忌地向马车前方涌去...... 何许青面色猛然一变,三两步窜到了车厢最前方,毫不犹豫的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沈米娥将青青抱在怀中,听着外面的动静,只是顷刻间,额间已经流下冷汗,一众女眷面色惊恐的守在车厢内,被吓得花枝乱颤,一时间没了主意。 好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第二辆马车内的李哲突然钻出身来,目光四下一扫,厉声呵斥: “陛下派发的赈灾粮食和治病的御医就在后面,若你们想活命,便乖乖的待在房子内,等待军队救援。” 难民们互相对视一眼,那领头一人,高声大喊,“谁知道你们说的真的假的。” “今日若想离开,必须将马车里的吃食全部交出来!!!” “对,将粮食全部交出来,否则,我们就要动手抢了!!!” 而正如李哲所言般,何许国的赈灾大军,此刻终于来到了城中,当他看到前方的景象时,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二话不说,当即下令,“来人,将那煽动百姓造反者,速速拿下!!!” 他知道,这些百姓只是被饿的失去了理智,但放粮之前,阻止暴动的最好办法,便是以武力镇压。 第209章 非要帮倒忙 半日后,沈米娥带着一众人来到何许国在城外临时搭建的军营中休息。 至于城中的情况如何,何许国解释道: “大家放心,那些难民已经被妥善安置,御医正在为他们看病,将士们,也在搭建新的落脚点。”在挨家挨户检查后,竟找到了千余活着的人! “而且,此地属于运河下游,属于被大水波及严重的地方,想来前方的几个城镇,也是这般。” “为了安全起见,我看你们还是再此地稍等几日,等大军将前方的难民都安置了,在进城也不晚!” 沈米娥连忙点头,一想到刚刚的画面,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回不过神来,早知道此地这般景象,她就不来了,谁能想到,那些被饿急了的百姓,会突然间失去理智,比山上的土匪还要可怕。 何许国还忙着城中的事,无法在此地多留,交代了一声后,便匆忙离开了营帐。 而那糊涂的青青,居然要跟上,好在她眼疾手快,将这孙女给一把拉了回来。 “你不要命了???” 青青一脸委屈...... “祖母,孙女只是想略尽微薄之力,哪怕帮助将士给百姓施粥也好,总好过在此处干等着。” 此话也说到了何许青的心坎里,作为圣母玛利亚的女主角,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受苦,当下便决定跟着青青一同去赈济灾民。 只是下一秒。 沈米娥突然冷笑一声,是被气笑的,“你今日又不是没看到城里的惨状。” “那些难民明显感染了瘟疫,你现在去,非但帮不上忙不说,还会帮倒忙。” “你若染上了瘟疫,是想让何许国抽空来照顾你,还是想让他先照顾难民?” 一说瘟疫二字,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们都慌了,此刻都生出了后悔之心,后悔不该来这个地方蹚浑水,老老实实的留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 只听李哲说,这江南虽然发了大水,但被冲垮的只有下游而已,那上游的地方还是同从前那般,但着实没想到,马车竟然连下游都走不过去。 何许青一脸担忧,又听到自家婆母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人感染了瘟疫,当下直接说道:“母亲,咱们得想个法子,帮助他们!” 沈米娥的气还没有下去,又被何许青给气的火冒三丈,真当她是万能的? 她虽然是个现代人,但知道处理瘟疫的法子,无非是用草木灰杀菌,再将发病的人统一隔离,但这些,对于赈灾军队来说,不过是小儿科。 沈米娥老早就瞧见,那些将士不但准备了草木灰,竟然还准备了古代版的口罩和防护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况且,人家直接将那些病死的难民给烧了。 这有条不紊的模样,连她这个现代人都感觉到匪夷所思,现在去能帮什么?无非是帮倒忙而已。 “老老实实的留在此处,若何许国忙不过来,定会主动找到我们帮忙。” “你一个永昌侯府的侯夫人去了城中,抛头露面不说,将士还得顾及着你的身份伺候你!”旁的不谈,若将传染病带回来,把她传染了?那她这把老骨头肯定是熬不过去的。 听自家婆母无情的话,何许青心头不免有些难过,难道就眼睁睁的在此处等着,什么都不做?按照她的性子,显然有些做不到,正要反驳什么,却听一旁的李哲附和: “沈老夫人所言不错,何小将军带了数万赈灾将士,完全有能力解决城中之事,我们只需在此等候便好,若他忙不过来,定会来找我们。” 若侯夫人帮上忙还好说,若帮不上忙,还感染了瘟疫,将病症直接带回来,岂不是正如老夫人的话,“帮倒忙!”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偃旗息鼓。 沈米娥和李哲两人,本以为自己成功的打消了青青、何许青二人想要去赴汤蹈火、给人添乱的毛病,但没想到,两人只是消停了一下午。 就在马车驻扎在城外的第二天早上,众人醒来后突然发现,这侯夫人和青青像是商量好了般,一起失踪了。 老二媳妇当下从将士们打听两人的去向。 结果,也正如沈米娥所料般,这两个,居然大清早的进城了,还说什么只是去看一眼...... “母亲,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把她们找回来?” 沈米娥被气得连早饭都吃不下去,当下嗤笑了一声,“好言难劝那该死的鬼,你今日把她们两个带回来,明日呢?大后日呢?”若存了心想走,纵使有千匹马拉,也拉不回来。 这就叫不到黄河心不死,她口头上虽然这般说着,但还是第一时间叫来了将士,让后者帮帮忙。 “小将士,还麻烦您跑一趟,去城中把老身那不着调的儿媳和孙女带回来。” 将士本是奉命留在此地保护沈米娥等一众人,眼下听到沈老夫人主动恳求,也不好拒绝,当下答应, “沈老夫人放心,小的这就去走一趟。” 等后者走出了营帐后,一众女眷们再也憋不住...... “这大嫂,怎么就知道给人添乱,自己走不说,还把青青给带上了,万一出现什么三长两短,让咱们可怎么做?” “就是啊,母亲都千叮咛万嘱咐了,莫要让她们离开营帐,可她们倒好,不让走居然偷跑着走,还不打一声招呼,生怕我们在此地闷坏了,故意给人找难题。” 老二媳妇扫了眼发难的六妹,站出来为何许青二人说话。 “母亲,大嫂和青青也是好心,况且,她们两个也不一定会染上恶病......” “等她们回来,母亲在好好教训她们一顿,大不了儿媳亲自看着她们,不让她们在离开此地一步。” 沈米娥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只能期盼两人无事。 可有时候,想什么就来什么,她心中最不愿见到的事儿还是发生了,虽然派了士兵去叫人,可这两人还是磨蹭到晚上才回来,而且是互相搀扶着回来的。 第210章 挺过三天 沈米娥看着脸色泛红,不停咳嗽的两人,心头暗道一声:“不妙!!!”当下就被无语到家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立即吩咐老二媳妇等人赶紧带上口罩,远离何许青和青青,又拉来士兵将这两人一起隔离到另一间军营内。 老三媳妇见自家女儿同那难民一般的模样,当下就猜到了女儿也染上了病,双眼一红,恨不得冲上前去打青青一个巴掌,更是哭哭啼啼的, “母亲,你就让我留下照顾青青吧,万一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可让我怎么活啊?” 沈米娥面色一黑,心里头憋着的火,再也压不住,当下就全部发泄了出来!在营帐外破口大骂, “老身早让你们安安稳稳的留在此处,可你们偏偏不听,一个个的,仗着自己头铁,非要去众人染病的地方瞧瞧!” “还有你,老三媳妇,你当自己是什么?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人家军医是不是提前说过,不要接触感染瘟疫的病人?”而她们两个,现在也是病人。 “你现在要死要活的非要进去,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还是存心找我的麻烦?” 众人被沈米娥突然爆发出的严厉呵斥声一震,纷纷退后了几步,不敢插一句话,母亲她好久没有生过这般大的气,显然是被气急了,老三媳妇虽然还在哭,可好在打消了进去照顾自家女儿的想法。 沈米娥这番话虽然是骂老三媳妇的,但实则是说给营帐内那两位祖宗听得。 这两人,学什么不好,非得学善良淳朴农家妇女那一套,没苦硬吃,真是活该她们染病。 而营帐内的何许青和青青,两人对视一眼,神色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抹羞愧,她们只是抱着好心去瞧了一眼,也没有去接触病人,只是想看看自己能否帮助些什么。 但没想到,这瘟疫这般严重,仅仅是一个下午...... 如今,她们只感觉到浑身烧的厉害,头疼欲裂,胸口郁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大伯母,早知道我们就该听祖母的。” 何许青叹了口气,还没说什么,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哎,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可这病,是瘟疫,并非普通的感冒咳嗽,只是一下午的时间,两人便感觉到浑身乏力的厉害,甚至躺在床上,连眼皮子都睁不开,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劳累了一天的军医,顾不得吃一口热饭,便得赶回来伺候这两位活祖宗。 沈米娥骂归骂,但心里的担忧可是一分都不少,等军医出来后,她便立马上前问道: “她们二人情况如何了?” 军医:“......” “沈老夫人莫要担忧,她们二人不像那些难民般,长时间挨饿受冻,病情又一拖再拖,导致如今的医药难医。” “侯夫人和青青小姐在发病初期,自身底子又好,只需好好调养,再加上老夫的几副猛药下去,保准她们三日后恢复如初。” 听到军医这般解释,包括沈米娥在内的永昌侯府一众人,终于是松了口气,连忙掏出了一百两银票塞在军医手里。 “那这段时间,就有劳军医多走几趟了。” 军医笑眯眯的接过银票,拍了拍胸脯保证,但又马后炮的说了句话。 “当然了,只要她们两人能坚持过这三天的时间,那病症便能彻底好了......” 此话一出,众人心头一惊,军医的言下之意,岂不是在说,若两人撑不过这三天,那她们的下场也会变成那些难民一样? “军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军医被一众女眷直接堵在了营帐门外,一脸尴尬,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解释道: “这三天尤为重要,得瘟疫之人,首先会咳嗽,而后会发热......” “说白了,老夫的药能治病,但也有个前提,前提是看她们能否挺过发热期,若挺不过,那一切都白说。” 军医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直接浇灌在了众人的脑袋上,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仿佛被定格在了那一刻。 一时间,帐篷外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回荡着,沈米娥握紧了拳头,老三媳妇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当下嚎啕大哭,就要冲进营帐内,将她的女儿摇醒。 “母亲,儿媳带着青青回京城,京城里的大夫多,一定能治好青青的病。” 老二媳妇拼命的拉着老三媳妇,不让她冲进去,“二嫂,你冷静些,此地距离京城尚有四五天的路程,可青青她们,只有三天时间,经不起来回折腾啊!!!” 众人瞬时间变得六神无主,“母亲!我们该如何是好。”可当她们转过头去竟看见,她们的婆母不知何时往脸上蒙了块白布,而后当着众人的面,二话不说直接走入了营帐之内。 “母亲,不可啊!!!” 沈米娥没有理会儿媳们的哭喊声,自顾自的来到了青青的病床前,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用手一触...... 如同火烧了般的滚烫,她强行镇定心神,可手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但沈米娥知道,若她自己都失去了理智,那又有谁能救这两个不着调的东西,不再犹豫,她当即冲着营帐外面的女人们大喊,“快拿烈酒来。”而后,她将青青的衣服全部脱下,又将何许青的衣裳脱下,让两人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 她记得军医说过,只要两人挺过三天的发热期,那这瘟疫便还有的救。 如何挺过发热期是个问题,单靠自身支撑,那肯定是不行的,正思索的时候,营帐门帘被掀开,沈米娥回头一看...... 她还以为是老三媳妇拿来了酒,毕竟她是青青的娘,早就想进来看看女儿的情况。 但没想到,老二媳妇,老六媳妇等人也全部进来了,两人抱怨归抱怨,但在何许青和青青身染重病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进来帮忙,这番做法,让沈米娥心头一暖。 “母亲,你需要儿媳们做什么,只管开口。”老三媳妇看着青青痛苦的模样,强忍着眼泪,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将酒坛子抱在了沈米娥身前。 第211章 一个接一个 “好在你们还有几分脑子,懂得进来前先把口罩带上。” “眼下也别六神无主了,老三媳妇你去照顾青青,找块抹布,用烈酒给她擦身子,直到她身体的温度降下来......若发冷了,记得第一时间盖上毛毯,若身体发烫,就用烈酒不停地擦。” “老二媳妇,你去伺候何许青!” “至于老六媳妇,你同丫鬟们守候在门外,莫要让男人们进来,瞧见这模样!”此刻二人的身体赤裸着,若这模样被男人们给看光了,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尤其是何许国,待他从城中赶回来,定会毫不犹豫的来此看望自家妹妹和爱人。 众人点头,将自家婆母的话牢牢记在心中,还一反常态的说了句,“母亲,这里有儿媳们日夜守着,您累了一天,快下去歇息吧。” 要在平时,保准这些女人们心里会小声嘀咕,“什么都让我们做了,那母亲您做什么?”看来这瘟疫把她们吓了个够呛,正反派之间都懂得团结了。 沈米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下她可顾不得休息,当下吩咐手下婆子去拿食盐、蔗糖、柠檬水这三样东西来,另外在烧一锅干净能喝的水。 极为自恋的老二媳妇,在此刻来了句,“母亲,我们不渴,再说桌上有茶水,不用再另外准备糖水了。” 沈米娥:“......” “放心,这些水不是给你们准备的。”人一高烧就容易发汗,一发汗身体内就会缺水,这个时候要及时补充电解质! 一脸尴尬的老二媳妇眼睁睁的瞧着,自家婆母先是把热水放凉了些,而后又往里面挤了些柠檬汁,加了些白糖和盐,搅拌均匀后,直接端在了两人面前。 “切记,每隔半个时辰给她们喂些水喝,这水一定要喝温的,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凉。” 交代完一切的沈米娥,本着听天由命的想法,大喇喇的往门口的凳子上一坐,开始了保安加监视的工作,一是保卫女子清白,二是监视这些女眷们干活。 但她明显想多了,即便永昌侯府的女眷们想偷懒,那也得顾及一下何许青和青青的病痛不是。 这伺候了小半夜,两人的病情非但没有好,反而越发的严重了,尤其是青青,居然还吐了一回,这可把老三媳妇吓得够呛,人还没死呢,就坐在那开始号丧。 好在被沈米娥厉声呵斥住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两人的额头终于是不烧了,但人还昏迷着,怎么都叫不醒。 众人从没有感觉到,这三天的时间竟会过的这般漫长,这两人,也是存了心折腾众人,第二天清晨分明退了烧,但一到半夜,这又烧起来了,如此循环往复了整整三日。 到了第三天晚上,众人盼星星、盼月亮,可终于把两人盼醒了,不是大夫,但有些电视剧经验的沈米娥,为两个姑奶奶检查了一番,确认病情大好后,二话不说,当即撩开门帘去找何许国。 她撸起袖子,紧紧皱着眉头,这何许国是怎么回事,虽说这两人脱光了衣服,但他也不能为了避嫌不闻不问啊,甚至连面都没露一回! 沈米娥找了一圈,但军营中哪有何许国的影子,她随手抓来一名士兵,当下问道: “你们将军呢?” 那名小士兵一听到何许国的名字,眼眶瞬间红了,这番悲痛欲绝的模样,让沈米娥看的眼皮子直跳,直到那小士兵解释...... “将军他,他前两天也染上了瘟疫,如今还在城中,不知生死。” 这下好了,沈米娥悬着的心彻底死了,好了两个又病了一个,她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完,再说何许国不是练武打仗的吗,怎么这么不经磋磨?八成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吐槽归吐槽,她当即冲去了老三的营帐里,揪着后者的耳朵,把人从被窝里提留起来, “都人命关天的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睡觉???” 老三光着膀子跪在床上,一脸的讨好外加一丝丝的愤怒,“母亲,母亲,疼疼疼!!!你快放手!!!”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动手动脚的?” 沈米娥冷笑一声,随手操起衣架上的衣裳丢在了老三头上,“赶紧穿好衣裳,去照顾何许国......” 后者一听此话,脸瞬间皱成了一团,没好气的嚷嚷了句,“何许国,他一个有手有脚的大活人,干嘛非得我伺候?咱们虽一路靠着他,但也不用卑微成这般吧?”再说,他好歹也是青青的三伯,让他一个长辈伺候小的,也不怕折寿! “呵呵,别的时候自然不用,可如今非比寻常,何许国他染了癔症,我们都是女人家,没法近身伺候,只能靠你了。” 不说此话还好,可沈米娥一说此话,老三当下就被吓得钻到了床底下! “母亲,你这是干什么呀?” “他可是感染了瘟疫,那是瘟疫,会死人的!!!” 沈米娥没好气的踢了下床板,“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最后,她不得已拿出了必杀技,以五千两银子的价格,成功说服了老三。 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 等到老三连夜去往城中找到何许国的时候,后者距离“凉凉”两字,只差了那么两点水,不得不说,这军医真是个人才,诊治方案全凭个人造化,能挺过最初的三天,那喝不喝药也无所谓,如果挺不过,那喝不喝不药,还是无所谓。 老三按照自己母亲的法子,先将何许国的衣裳脱了,用酒精给后者擦拭身体降温,他心中是这么想的,既拿了母亲五千两银子总要办些实事,万一真把国救活了,那日后也能凭借着“救命恩人”这四个字,狠狠的敲诈国一笔。 至于城外那两个不着调的,如今已经能坐起来喝粥了。 青青这丫头,刚恢复了些力气,便第一时间想到了生死未卜的国。 “祖母,阿国他人呢?” 沈米娥:“死了!” 第212章 两极分化 沈米娥不带丝毫犹豫的话,直接将青青吓了个半死,后者身子一颤,直接捂住了头,作势要朝后栽过去。 吓得她急忙改口,“不,是被你险些气死!!!” “让你不要去城里接触瘟疫,你非要去,好在我们现在离开了京城,若在京城里,保准你连命都保不住!”因为天子对待那瘟疫者,就如同对待犯人一般,会将人将府直接封锁,任由里面的人自生自灭。 青青听了后满脸愧疚,但知道何许国无事,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因为当时,是她和何许国二人一同给那病弱的女孩送了碗粥,但明明做好了保护措施,却没想到,还会染上瘟疫。 “祖母,都怪青青不懂事,非要拉着大伯母去城中帮忙。” 沈米娥点了点头,并没有拆穿她的谎言,只是糊涂里揣着明白的说: “你一向是个听话的孩子,从不会这般不知分寸,也从不会在祖母再三强调后,还要逆着人来。”此事八成是何许青主导的,青青这孩子,多半是被女主角强行拉了去。 正如沈米娥所料那般,当时何许青执意要去城中看看,偏偏被青青给撞见了,后者眼瞧着劝不住大伯母,又怕大伯母一人前去出了事也没个照应,无奈之下,只好跟上。 一旁清醒的何许青听见此话咬了咬下唇,明显想要解释什么,但又听婆母说道。 “罢了,左右你们两个病都好了,老身也就不追究了,只是下次,再不许任性妄为了!” 沈米娥捂着头,好几日没睡成觉的她,如今只感觉头痛欲裂,灵魂好像要从身体里飘走一样,连带着脚步都有些虚浮...... 没想到刚站起身,她便两眼一黑,身子软绵绵的倒下! “母亲!!!” “祖母!!!” 营帐中瞬时间乱做了一团,几个女眷立马合力将自家婆母抱在了行军床上,叫大夫的叫大夫,掐人中的掐人中。 待沈米娥醒来后,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便看见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还有何许国、李哲等人,都一脸着急的围在床前。 她看向何许国,神色有些诧异,“你不是???” 何许国叹了口气,一边去倒水一边解释,“好在有老夫人,否则晚辈只怕是要同难民死在一块儿了。” 青青将自家祖母搀扶起来,在床头垫了两个靠枕,接过何许国手中的汤水,试了下温度,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浓浓的沙哑,眼睛还肿起了两个大包,可见这段时间没少哭, “祖母,你昏迷了整整四五日,叫我们好担心。” 老三媳妇也是如此,“是啊母亲,你将他们照顾好了,可却累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好在你没有染上瘟疫,只是劳累过度,感染了风寒,这一躺就躺了整整五天!” “如今感觉如何了?身体可有精神?” 沈米娥本想说自己已经完全好了,让大家不用担心,但话到嘴边,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本着反派的自我修养,神情一顿,先是在一众人群中找到了何许青,随后给她翻了个死鱼眼,没好气的说道: “要不是有些人捣乱,老身也不会累病,只求她安分点,让老身能多活几年......” 女主角一脸羞愧的低下了头,她都听二妹说了,自家婆母为了照顾他们两个,不吃不喝不睡好几日,都是被她们拖累下的病。 何许国见场中气氛尴尬,急忙转移话题。 “多亏有老夫人的法子,那些感染的瘟疫的难民大多已经痊愈......而且大军已经先行我们一步,赶往下个地方去赈灾!” “老夫人不妨在休息一两日,等身子彻底好了在赶路也不迟。” 沈米娥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经此一事后,她心下决定再也不当出头鸟,并且,还要同那无用的军医,要回自己那一百两银票。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利不少。 何许国用她说的降温法子,又带着沈版的电解质水秘方,成功救活了不少感染瘟疫的人,也让接下来的路程变得畅通无阻。 沈米娥还想着在华娘娘大寿之前回京,于是也不敢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吩咐马车连夜赶路,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抵达了江南的上游地区。 而何许国还在下游地区处理瘟疫赈灾之事,暂时同他们分开。 不得不说,这上下游虽然同属江南区域,可城镇内的情况却是完全不同,发过大水的地方,百姓流离失所,病的病,死的死,房屋也尽数毁于一旦。 但这上游区域...... 一众人坐在酒楼里,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压根看不出此处距离那灾难地方,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而此地的繁华程度,一点都看不出遭遇过什么灾祸,严重的两极分化。 李哲压低声音说道:“好在是何小将军亲自送我们过来的,否则,只怕是连这城镇都进不来!” 永昌侯府马车进城之前,被那城门把守的官兵给拦下,听说是此地的知州大人,在运河决堤的第一时间,便下令封锁城门,只许人出、不许人进,更不许外人轻易入城! 也正因为知州的命令,才能保住这永泉州! 但李哲说起此事来,脸色明显带着一抹晦暗,眉头皱的更是能掐死一只苍蝇。 沈米娥问道:“怎么了?封锁州县,不应该是好事吗?”至少杜绝了其他城镇内的瘟疫灾祸! 李哲摇了摇头,觉着沈老夫人不是外人,便小声解释道: “运河决堤后,陛下曾经下令,要求江南没有被大水淹没的州县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说到此处,他话音一顿,又瞧了眼窗外, “如今我们来到了永泉州,看到的是这般繁荣景象,但管理此地的知州大人同陛下呈上的奏折内,却清清楚楚的写明了,此地被流民所扰,那些米店、粮店,包括知州府衙内的粮食,都被难民洗劫一空,已无力去管!” 讽刺的是,这酒楼对面便有一家粮铺,看那生意火爆的程度,哪像是被难民洗劫过的样子? 沈米娥几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江南好实锤了。 若此地的知州是个有良心的,将那粮食分给难民一成,也不会导致数十万难民饿死街头,死的只剩下了两三万人。 “所以李大人是为了此事而来?” 李哲叹了口气,并未答话,但神色间却是默认了此事! 那位从江南上访至京城的官员,便是从灾区逃出来的......可他不是因为瘟疫被迫逃离,更不是想求陛下赈济灾民来到京中,而是被人一路追杀...... 他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陛下命他暗中调查,调查有关运河决堤一事,就不知这运河决堤同那被追杀的官员,有何联系了。 念及至此,李哲也无心吃饭,当下起身告辞,“老夫人,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目送哲哲远去的沈米娥,夹起了一筷子西湖醋鱼,心里暗想着,恐怕京城的某位权贵,要遭殃了。 片刻后,她将嘴里的鱼肉默默吐在了碗中,更是被那酸腥味刺激的一阵恶心,不愧是西湖特产,其味道一点都不夸大。 同沈米娥一起吃不下饭的,还有老六媳妇,当然,她是因为难吃才吃不下,而老六媳妇,明显心事重重! “放心,你父亲母亲,不会有事的,老身自会派人去找,快吃口鱼肉吧。” 老六媳妇听到此话,脸色明显轻松了不少,在强撑起一抹笑容后,本着不想辜负婆母的好意,夹了块西湖醋鱼放进嘴里。 而后觉着,这好意偶尔辜负一下也未尝不可。 沈米娥在客栈安顿好之后,便直接带着一众女眷,拿着名册去找何大将军在此地的产业。 至于老三,则是去帮忙打听老六媳妇娘家人的消息。 听上个城镇里的难民说,老六媳妇的娘家人,在发大水前刚好出了门,但至于去做什么,去了哪里,难民也不知道,如今这娘家人处于失联状态,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们逃过了灾难,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何许青拿着名册,小声解释,“母亲,妾身外祖父在这江南地区,共有七十八间店铺,良田三千亩。” “良田已经被大水冲垮,好在大多店铺并未遭受到波及......”她目光扫向名册,仅仅是瞧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袖口里,显然是将名册上内容全部记在了脑子里。 当然了,过目不忘,也是正派女主角的必备技能。 “此地是永泉州,共有二十八间所需收回的店铺。” “你们瞧。”她指着前方的酒楼,还有酒楼旁边的玉器店,“这鱼米乡和碧玉阁便在其中,我们就先从这两间店铺开始查起吧。” 众人点了点头,由于刚刚的干饭环节中出了差错,此刻也不想闻那饭菜味,便先来到了碧玉阁查账。 在未进门之前,青青小声在沈米娥身旁提醒了句,“祖母,孙女还记得查阅账本时,这碧玉阁五年之内的盈亏,竟堪比京城里的第一酒楼。”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别看那死掉的老爷子,在江南地区留下的店铺多,但这大几十间店铺加起来,都不如京城里的二十多间店铺贵重。 毕竟是天子脚下寸土寸金的地方,地价昂贵,人流量大不说,就连铺子里卖的东西,也要比其他地方贵出两倍有余,五两银子的首饰,去了京城便要卖十二两银子,所以亏损和收益,自然也要比其他地方多出两倍! 可这碧玉阁,也是邪了门了。 众人疑惑之下,不再犹豫,立刻踏进了碧玉阁的门槛,进门之后,便看到了热情的伙计立马迎了上来。 “几位客官,想要挑选些什么玉器?这碧玉阁种类齐全,有各种美玉制成的手镯、发簪,头面......” 此刻的沈米娥,并未听店伙计的详细介绍,注意力反而转移到了别处。 碧玉阁内站了不少客人,身穿华丽衣裳的闺阁小姐、有钱公子,还有穿着粗布麻衣的普通妇人,众人有说有笑,挑选着展柜台上的首饰...... 而那柜台后的伙计,也没有带着狗眼看人低的模样,无论是有钱的主,还是没钱的主,他都一应礼貌对待,甚至拿着一个普通的玉发簪,正在同那妇人介绍: “夫人,咱们这碧玉阁,可是全江南货最全,又最便宜的店铺,你看这只发钗,色泽通透,衬得您皮肤都好了!” “但它的价格,只卖五两......五两银子,你只能在酒楼中吃一顿饭,只能买几身麻布衣裳,但这东西,却能作为你的传家宝,带出去也长脸呐!” 那妇人被说的心花乱坠的,当下就掏出了全部身家! 沈米娥皱起了眉头,心中觉着,这掌柜挺会做生意啊,莫非是同那福满楼的掌柜一样,不满那外戚的做法,这才将价格放低几倍? 直到老二媳妇在她耳旁小声念叨: “母亲,那钗子是便宜货,五两银子能买一大把!” 嗯?沈米娥心头一惊,那这么说,这碧玉阁不应该赔钱啊? 青青看出了自家祖母的疑惑,同老二媳妇般小声解释道: “账本上记载,碧玉阁最便宜的首饰,最低也要五十两银子,绝对没有五两银子的生意!!!” 此话一出,饶是在笨的人,也该想通了,此处的账本明显做了假账。 沈米娥真是被气笑了,气那外戚手段高明,对于京城的店铺,他不敢做假账,而是通过克扣材料从中牟利,让人查不出个错来,而对于这千里之外江南等地区的店铺...... 那外戚认定何夫人没功夫去挨家挨户查探,便...... 正想到此处时,老三突然神色匆匆的闯了进来,他气都顾不得喘,急忙跑到了自家母亲身边。 “母亲,大事不妙,李哲让人给绑了!” 第213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嗯?”沈米娥神色一惊,刚想问什么,又见此地人多眼杂,只能暂时闭嘴,拉着老三的胳膊就往外面走。 其余女眷见势不妙,立马跟上。 “哎,客官,你们还买不买玉器翡翠了!”那店伙计紧追在后面吆喝。 何许青一个跨步,拦在碧玉阁门前,挡住了那伙计的路, “我等今日还有事,暂且顾不上挑选玉器,你今晚多准备些上等货,等明日我们再来!” 而另一头的沈米娥,已经将老三拉在了一处无人的角落里,急忙问道: “李哲被谁给绑了?在哪被绑走的?” 她神色间带着一抹深深的疑惑,按理说李哲此人做事一向谨慎,而且从不会主动招惹祸端,若没有万全的准备,也绝不会出手,这才同他们分开了半个时辰,便遭人绑了? 说句不好听的,李哲全身的衣裳加起来也卖不出三两银子,而且,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绑了他能做甚?能搬煤炭还是能扛大米?莫不是调查运河决堤一事儿,被人给发现了? 话问到此处,老三的神色间出现了一抹尴尬,眼神左右摇晃,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模样。 沈米娥无语的皱起了眉头,再看一旁青青,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开口: “三伯父,你直接说,哪家青楼???” 老三眼看自己的混账做法被拆穿,当下也不隐瞒,“儿本来是遵循母亲的吩咐,打听六弟妹娘家人的下落,但碰巧路过一间名叫孟春楼的妓院,刚走进去,便看见李哲被两名官差给押上了马车。” “这不是,儿顾不上正事,先来禀报您老人家!” “咱们该怎么办?” 沈米娥没好气的瞅了好三儿一眼,顾不上什么正事?同青楼姑娘风花雪月的正事? “你先派人去打听一下,绑走李哲的官差,是哪家的?”这江南的官差多了去,谁能知道是知州、知府、还是知县逛青楼,李哲又惹到了哪位? 老三点头,当下就要离开,又被沈米娥给一把拽了回来! “做事别莽撞,切勿暴露了身份!”毕竟李哲身份敏感,这江南又远离京城,而且看此地官员敢违抗皇命的做法......定是心狠手辣的,若知道了哲的目的,只怕敢做出那种杀人灭尸的事儿来。 “母亲放心,儿直接去孟春楼打听。”那妓院里的女人,只要给钱,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沈米娥虽然无语,但还是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回客栈等你消息。” 何许青正守在巷子口,见婆母、三爷二人出来了,正要询问, 沈米娥一摆手,示意她先别问,“回客栈再说,先让你手下那个会武功的丫鬟,去将何许国身旁那副将带来。” “于副将?”何许青面色疑惑,但没有多问,直接吩咐丫鬟快去。 直到几人回到客栈房间后,她才将李哲被绑一事解释清楚,一众女眷在听到李哲被绑后,面色不约而同的带上了一抹慌张! “不是,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被人绑走了呢?” “李大人不是被陛下指派来,暗中调查吗?” “莫非是他姿色过人,被此地的人贩子给瞧上了?”都说江南好,除了风景好,人也好,不仅有吴侬娇语的美人儿,还有春晓之花的柔男。 何许青扫了眼叽叽喳喳的女人们,不解的问道:“那母亲,为何执意请于副将来?”请他赈灾大将军的表弟来,不是更合适? 沈米娥眼睛一眯,她请于副将来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听说这于副将是镇北王的人......虽然打着赈灾的名号来到江南,可这一路上,总是从李哲那处打探运河决堤的消息,而且曾说过,若李哲碰了上什么麻烦,尽管找他帮忙。 太子同镇北王嫡女,因南、北方灾祸一事被牵连囚禁于宫内,假设,这南方运河决堤一事是二皇子背后捣鬼,那么镇北王此时派于副将来,绝对是来调查真相,解救合作伙伴的。 再者何许国不擅长同官员打交道,若强行出面,恐会得罪江南官员,得罪不说,还会让泄露李哲的计划,所以于副将出面最好! “救李哲,免不得要用些不光彩的手段,老身是怕坏了你何家的名声。” 何许青:“......”都什么时候了,母亲还有心思开玩笑。 沈米娥同侯府一众女眷在客栈中等了莫约一炷香的功夫,老三便带着消息回来了,三秒男实锤! 这不是重点...... “母亲,儿打听到,李哲被关在了那定远县的牢狱里,想来是得罪了定远县的知县大人。” “知县通常为七品官,莫说咱们永昌侯府出面,只要随便找个当地的财主贿赂一番,便能将李哲给救出来!”老三信誓旦旦的说道。 但沈米娥却听得一脸狐疑,倒不是怀疑好三儿打探来的消息,只是觉着,此事好像有些太过简单了,于是便问道: “那青楼女子是如何同你说的,你原原本本的再说一遍!” 老三挠了挠头,但不疑有他,“翠翠说,知县今日在孟春楼里喝酒,似乎被李哲给惊扰了,于是便将人给绑回了定远。” 沈米娥深吸了一口气,着实有些无语,“什么叫似乎?” “儿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李哲压根儿没有进去那知县的房间,只是在外停留了一小会儿功夫而已!”可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那知县就不依不饶了,他心里也觉着纳闷。 沈米娥好似抓到了事情的重点,继续问道:“翠翠还说了什么?” 老三仔细想了想,干脆直接将翠翠说的,包括那些无用的话都说了出来,“翠翠还说,知县这个人有些奇怪,隔三差五的来红楼喝酒,却不点姑娘,但给的银子也不少。” “而且,此人去红楼的时候,总会带着两三个同性好友,一待便是整整两个时辰,并且不让任何人打扰,若有人无意中,就像李哲般,无意中路过房间门口,知县都会将人抓回去。” 第214章 那离死也不远了 沈米娥同何许青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四个字,“做贼心虚。”李哲想来没有逛青楼的习惯,或许是无意中发现了定远知县的秘密,这才跟了进去,没想到被人给发现了。 还有这几人,进楼子还不点姑娘?不知道的以为他们三在做好人呢,只怕是在红楼里密谋什么,不然也不会草木皆兵,见人路过就抓! 但事情无论如何,她都得去一趟定远县,先将人给解救出来再说! 等到脑海中种种想法闪过,沈米娥当即吩咐:“左右这定远县距离此处不远,我们先去,老二媳妇......你们几个就留在客栈里等,如果于副将来了,直接让她去定远县同我们汇合。” 她做事一向干脆利落,说完之后,便带着何许青和老三出门。 定远县是永泉州所管辖的区域,坐马车仅用半个时辰便能抵达。 但奇怪的是,此地虽距离那永泉州不远,但此处的人流量似乎少了许多,这大下午的,街头上竟然没有几个行人,甚至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也是关门状态,只有寥寥几家面店还在营业。 沈米娥吩咐车夫就近停下,想了想,直接走进了附近的面铺子。 面铺子里空无一人,那老板见有客到,神色间不免有些惊讶,但惊讶过后便堆起了满脸笑容,一边擦着桌子上的灰,一边问道: “三位客官,不像是本地人啊。” 沈米娥扯了扯唇角,干笑一声,“是啊,老身本是北方人,前段时间来此处游玩,未曾想遇到了大水,被困在了永泉......” “这不是,那赈灾大臣一到,永泉的城门也该打开了,老身想着快要走了,不如在来定远县游玩一日。” 她皱着眉头,四处扫了眼,“对了,掌柜的,这定远县的人都到哪去了?” 掌柜见三人是外地人,又随手掏出了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当即就打开了话匣子。 “三位客官有所不知,这定远县曾经也是数一数二的繁荣之地,可就在半年前......” 天色越来越暗,桌上的茶水续了一次又一次,而沈米娥三人的脸色,也从起初的惊讶变成了担忧。 掌柜说完后一拍脑门, “哎,你瞧,光顾着聊天了,都忘记给三位顾客上面,你们稍等,我这就去煮面!!!” 等掌柜走至后堂后......老三惊恐的眨了眨眼睛,小声提醒: “母亲,天都黑了,咱们要不先撤吧,明日再来也不迟。”按照那掌柜所说,这定远县半年前出现过一次闹鬼事件,一夜之间,整个县城大半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剩余能喘气的人,都被吓得连夜搬出了老家,如今,只剩下一些腿脚不利索的老人在此居住,做些小本买卖维持生计。 难怪她们来此处后,便觉着哪哪都不对,人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死气沉沉!”整片区域,居然看不见一个年轻人。 何许青摇了摇头,“此地古怪,便代表此地有不同寻常之事,天下间哪有鬼?大多都是坏人作祟而已。” 正说话的间隙,门外突然闯进来一群人,三人回头一看,来人正是于副将。 那于副将找到三人后,长长的松了口气,立马做到了沈米娥身旁,一脸关切,“老夫人,你们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能有什么事?不过看于副将和他手下这穿衣打扮? 果然不出她所料,是个能耐人,他们将铠甲换做了便衣,岂不是代表,有私下的法子可以解决李哲一事。 沈米娥将手搭在了于副将的手背上,先是抛了个骚里骚气的媚眼,“老身在此地没有熟人,哲哲的事,就靠你了。” 这不笑还好,一笑之下,于副将心中立马升起了一抹恶寒,突然想到了临走时镇北王交代他的话。 “李哲此人刚正不阿,是个难相处的,若从他嘴里打探不到有用的消息,你不妨去从沈老夫人那处下手。” “此人尤爱男色!” 于副将默不作声的把手抽出来......即便镇北王交代过,但以色侍人那种事,他是万万做不来的,还是让刚正不阿的哲哲去做吧。 “老夫人放心,有我在此,觑觑一个县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不知到这副将心中想到了什么,说完后竟直接派了几人留下保护沈米娥,而他,则是带着其余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为了安全起见,众人没有找客栈休息,而是进入了一户普通百姓的家中,给了些银子将就了一夜。 一夜无事,但第二天大早,刚洗漱完的沈米娥便见到了匆匆赶回来的于副将。 后者的脸色可不太平静,进来后便着急的关好了房门。 “老夫人,李哲,李哲他失踪了!!!” 沈米娥愣怔半晌,没有说话,直到三秒后,她张开嘴发出了一个“啊???”字,失踪了?死了还是失踪了?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听于副将解释道: “昨夜,我派手下潜入狱中,寻找李哲......”不用问,那结果定然是没找到。 “而后,我又潜入了此地知县家中,用他性命相要挟,但那知县说,他当时只是打了李哲十大板,便将他赶出了府衙,失踪之事,同他全然没关系。” 所以,“你信了啊?” 于副将神色一顿,表情有些发懵,“呃,老夫人是说,那知县在骗我?” “可是,可是我把刀......” 话音未落,沈米娥直接打断道:“别可是了,此人宁死都不敢透漏李哲的消息,定是有其他原因......” 比如说犯了诛灭九族的重罪,死一人同死全家相比,当然是选择前者。 好在她也没指望于副将能做成什么大事,叫他来此,只是想要借助他的势力而已。 “若李哲还活着,经你昨夜一探,他离死也不远了,你现在就派人手去盯着那定远知县,包括他手底下的人,看看他们要去何处。” 第215章 私自铸银 于副将在镇北王手底下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如今一听沈米娥的话,便猜出了后者的言下之意,那定远县令肯定会派人除掉李哲,而他只需要跟踪,便能成功找到哲的关押地点。 “老夫人高明,在下现在就去。” 目送副将远去的鹅,一脸无语的撇了撇嘴,还说什么“有我在此,觑觑一个县令而已!”瞧把他能的,在权势、钱财中,非得选择杀人威逼这一套,早知此人做事这般马虎,她就亲自上场了。 如今倒好,那县令必定有所防备,欲杀李哲不说,或许还会顺藤摸瓜的找到她头上。 事情紧急,沈米娥也不敢马虎,当即找到了何许青二人, “何许青,老三,你们两个现在快马加鞭返回永泉,去通知何许国......” 她加重语气,“切记,让国把那一万赈灾大军都带上,直接驻扎在永泉州!” 两人对视一眼,“婆母,为何不干脆让何许国来定远县,让一万大军翻遍此地,总会找到李哲的下落。” 沈米娥摇了摇头,何许国来了只会打草惊蛇,到时候还怎么查哲哲的下落,再说了,“这定远知县的手下人不多,都是群酒酿饭袋而已,否则于副将也不会毫发无伤的潜入牢狱,想来有他便够了。” “老身担心的是永泉的知州、知府两位大人。”能让知县宁死都守口如瓶的,除了皇帝,还有这两位主。 毕竟那运河决堤是泼天大事,她就不信,一个小小县令能有这般手段、这般胆量。 话音落下,何许青、老三面色一震,心头“砰砰!”直跳,原来老夫人防备的并非知县,而是此地的知州同知府,这两人好大的胆子。 如此说来,何许国带领一万将士直接驻扎在永泉,正好可以拖住二人,给于副将这边留下足够的时间。 何许青握紧拳头,“儿媳这就去,可母亲您呢?此地危险,你还是同我们一起走吧。” 沈米娥确实想走,毕竟命最重要,但她真害怕小于做不成事,救人救回了一具尸体......所以,她还是留下吧。 “你们放心,老身自有应对的法子。” 等到二人走了后,她带着小于留下的三个侍卫,直接来了一番乔装打扮,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而就在她们走后的一刻钟,定远县城的街头上,突然出现了一波官兵,挨家挨户搜寻,只要见到较为年轻的人,便二话不说直接捉拿。 正在摊位上吃面的瘸子和瞎子,见到此番场面,心中对眼前这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深感佩服。 “老夫人,还好你机智,将我们装扮成了这番模样,逃过了官兵的追捕。” 沈米娥看了他们三人一眼,笑而不语,佩服她作甚?她还佩服于副将呢,若没有他昨夜那一遭,她也不至于这般受罪。 直到天黑,官兵才退走,他们三人又悄悄的回到了居住的院中,而于副将早已等候多时。 “老夫人,你,你们怎么打扮成了这个模样?” 当然这不是重点,“那定远知县狡猾的很,日间直接派出了两拨人马,一波搜索县城,一波竟直接去了此处的深山里。” “好在我机智,直接将人给抓了回来!!!”话音落下,于副将拍了拍手掌,而后侍卫将五花大绑的六七人带到了院子中。 沈米娥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忍不住想骂一句,“机智你个大头鬼。”有这本事,怎么不直接跟进去,把人找到并带回来,真是盲人点蜡烛,白白浪费。 况且,控制他们作甚?这不是一人,而是是六七人呐......如今已到深夜,试问那知县看着手底下的人到这个点了还不回县衙,会怎么想? 她一把扯下身上的麻衣,“行了,叫上你的全部人,现在就去山里。” 只希望这个受主线剧情庇佑的正派人士哲,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半个时辰后,于副将带着手下人,背着沈米娥进了深山里,用老夫人的话说便是,“老身走不动!为防拖后腿,便让于副将背上吧。” 好在这些县衙官兵不像定远知府般,惜命的很,一个个的争前恐后要在前方带路。 起初,沈米娥还不知道,定远知县为什么要把李哲送进深山里关押,而且这关押的地方还这般隐秘。 直到众人进入了深山洞穴中,这才发现了真相。 沈米娥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下方那被凿开如盆地般地形的洞穴,一眼望去,这洞下面竟然藏了数千人! 这些人的双脚都被沉重的锁链紧紧束缚住,无法自由行动,他们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有的是模具,有的是锤头,还有一些其他的物品! “啪!”的几鞭子挥下,为首的官兵恶狠狠的骂道: “速度快点!墨叽什么呢???” 那面容憔悴的男人们,直接被抽的拍在了地上......一句话,此番场面堪比非洲煤窟! “这下面只有十多名官差,于副将,看你的了!” 此刻的于副将早已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根本没有听到沈米娥说的话,嘴里不可置信的发出了两个字,“铸,铸银!!!” 沈米娥目光一亮“......”哦?那她是不是能从中捞一笔。 回过神来后的于副将,二话不说,直接带着人手飞奔下去,仿佛头顶上笼罩了“升职加薪”四个字般,那打起架来,可谓一个利索,再加上出其不意,三五下便将下面的人给制服在了原地。 而哲哲,确实在其中,只不过被土灰给蒙了脸,让她们费了好大番功夫才找到。 脱去枷锁的哲,第一件事当然是感谢再生父母娥。 “沈老夫人,若不是你,哲儿恐怕要死在此处了。” 他无比愤恨的踢了那几名官差一脚,厉声呵斥,“好一个定远知县,竟伙同知州、知府二人,贪赃枉法,在此地偷偷铸银!” 事情还要从前两日说起,他同永昌侯府众人分开后,本想暗中打听一下此地的局势,却没想到,在路过孟春楼时...... “哎呦,知县大人,您可有数日没来了,今日怎么有空?快快里面请!!!” 第216章 酷刑伺候 当时老鸨说漏了嘴,误将“定远县知县”的名字给喊了出来,可李哲并没有在意,直到定远知县恭恭敬敬,将马车内的两人请出来时...... 李哲居然发现,这两个男子,竟然是永泉知州和知府两位大人,他尚未晋升工部侍郎时,曾在翰林院任职,也曾见过这两人的画像。 定远县知县逛青楼不奇怪,但小小的知县,居然同知州和知府一起逛青楼,而且看那模样似乎相交甚密...... 李哲当下便决定悄悄跟上去,未曾想,在刚靠近三人的房间时,屋内之人有所察觉,直接将他下狱。 而他,只是被关押在定远牢狱中一个时辰,随后便秘密押送这深山中做苦力。 沈米娥咋舌一叹,“我说这定远县百姓都哪去了,还传出什么被鬼吃了的荒谬之言,原来是被那贪官擒来了此处!”这些人跟了那父母官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李哲点了点头,随后又吐露出一则重大消息。 “运河决堤,是因官员修建堤坝时偷工减料,再加上南方数日暴雨,最终承受不住......而那些被贪墨的官银,悉数被运往了此地,重新熔铸后再其内加入了锡、铅等杂质流入市场。” 因官银上带有防伪标志无法使用,所以必须要通过重铸等手段变换成散银子,但一众人万万没想到,这些人贪墨官银也就罢了,居然还往银子里面掺杂东西,就如同现代印.刷.假.b般,扰乱市场,真是罪大恶极。 感慨了一番后,李哲突然意味深长的扫过一众人,小声嘱咐道:“参与堤坝建设的官员除了上一任工部侍郎,还包括这江南七州的知州,而永泉州只是其中一州。” “一旦此地的消息传出去,我们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拿下定远知县。” 此话一出,所在场之内的所有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七个州的知州,莫说他们手中的兵权,就是私卫加起来,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再说,他们敢干这杀头、诛九族的大事,保不准偷摸的养了军队。 如此看来,那何许国的一万赈灾军还真不够看。 沈米娥勾了勾唇角,目光当即就扫向于副将,看的后者眼皮一跳。 “老夫人,你,你看我作甚???” 她轻笑一声,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镇北王能派你来,定是早就料想到了今日的局面,说吧,你有什么法子?” 于副皱着眉头,略作犹豫,心里却暗道:“这老太婆好精明!”装模作样一番过后,他当下就将方法说了出来,只不过他说的法子...... “时间紧迫......若回京禀报陛下,再由陛下调兵显然是来不及的,为今之计,唯有从南疆调遣十万镇守军!” 沈米娥扣了扣鼻子,此人说的不错,南疆距离此处比京城近,而且南疆有五十万大军,调来十万做急用,倒是个好办法,只是,这私下调兵可是重罪,即便另有隐情,但以大朝国皇帝的多疑猜忌......多半会在任务结束后,削去何许国的官职。 或许这老亲家也要跟着受牵连...... 不愧是镇北王,居然能想出这“一石二鸟!”之计来。 “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 沈米娥摆了摆手,否决了此人的方案,随后安顿道: “于副将,还有劳你再去定远县衙走一趟,先将定远知县控制起来,等老身过去,自有办法让他乖乖配合。” 于副将一愣,镇北王的好主意,就被沈老夫人这般轻易否决了? 还有,“什么法子?配合什么?” 她意味深长的一笑,“等明日,你就知道了!” 至于此地的无辜矿工,未免他们出去乱说,还是先留在这里比较好。 等到第二天早上,沈米娥和李哲返回定远县时,那于副将已然不负众望的拿下了定远知县。 除此之外,还将后者暴打了一顿。 府衙内,于副将拱了拱手,指着那地上跪着的矮胖子,“李大人,老夫人,下官连夜审问,但这胖子口风紧的很,硬是一个字都没说!” 沈米娥已经看出来了,这胖子被打的不成人样,脸肿的吹气球般......没想到还是个硬骨头。 没关系,她当即一拍桌子,重重的呵斥:“不说就上大刑!” 话音落下,那定远知县非但不怕,还从喉咙里挤出了两声嗤笑,吐出了一口唾沫,“我死都不怕,还怕你们严刑拷打?” “有什么招数,通通使出来,如果能从我嘴里撬出一个字,我就不姓......” “管你姓什么!”沈米娥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随后翻了个白眼。 “再说,谁说要对你动刑了......” 李哲和于副将二人对视一眼,“那要对谁动刑?” 沈米娥不急不慢的喝了口茶,故意让那定远知县多受些煎熬,直到后者冷汗直流时,她才笑道: “左右他都逃不过一个诛灭九族的罪,不放先把这罪人的九族擒来,一个个挨着上酷刑,就在这知县面前上刑罚......” 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而定远知县已经开始频繁的吞咽口水,脸上露出了心灰意冷的模样! 沈米娥见时机已到,放宽了条件,“不过,若你戴罪立功,李大人自会恳求陛下,对你宽容处理......” “放心,即便最后还是要诛灭三族,但凭镇北王的势力,足矣保护下你上到八十的老母,或者幼到八岁的小儿。” 李哲:“......” 于副将嘴角抽了抽“......”这老太婆说的是什么话,即便陛下松口,但此人的家眷也定会被流放,老太婆这是让王爷使用不光彩的手段,暗中把此人的至亲给救下。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太婆自己有权有势,怎么不自己出面,或者让何许国出面,反倒是赖上了镇北王? 听到此话,那定远知县的脸上出现了阴晴不定的神色,似乎在思考。 第217章 试探 沈米娥一眼就看出来这胖子在想什么,当下冷笑一声,直接给他头上泼了盆冷水。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哦不,应该是你还妄想着知州救你?” “不怕告诉你,何小将军的一万赈灾大军已经驻扎在永泉州,除此之外,南疆的十万大军已经火速赶来,不出三天,便能将这江南围的水泄不通。” 于副将:“......”这老夫人说瞎话都不用打草稿的吗? 那知县也是个机灵的,眯起眼睛,当下疑惑反驳道,“既然你做好了万全准备,又何须要我?”既然有十足的把握,又何须策反他? 李哲瞥了他一眼,当下就猜到了沈老夫人的用意,“兵力围剿,劳民伤财不说,还殃及百姓,此为下计,只有在不得已的时候才可用。” “而如今,我们要瓮中捉鳖!!!” 不得不说,哲跟娥想到了一块去,她想用这知县为饵,先将永泉的知州和知府钓过来,控制住二人再说。 只不过,这个法子有些冒险...... 但冒险就冒险吧,总比私下调兵来的强。 定远知县见没有了退路,最终叹了口气,眼神里出现了一抹转瞬即逝悲伤,“我不奢求别的,只希望镇北王能保住我王家的独苗......” 果然封建时代的男人,到死都想着:“留后!” 沈米娥一看有戏,当下就乐了,张口答应道:“莫说独苗,即便没有独苗,于副将也会连夜给你找几个女人,方便你传宗接代。” 李哲:“老夫人,你这......”怎么能这样? 她将事先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拿出来,放在定远知县的身前,“来吧,现在就给永泉知州、知府二位大人写信,约他们在孟春楼相见!” 那胖子刚拿起毛笔,于副将就做出了拔刀的姿势,威胁道:“别耍什么花招,你儿子还在我们手中呢!” 胖子愣了愣,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副将,“我儿子现在在永泉知州的手里,等事成之后,还劳烦于副将亲自去解救。” 三人对视一眼,神色不约而同的有些尴尬。 沈米娥轻咳一声,“放你的心,等明日拿住永泉知州,自会带你的儿子来同你相见。”多半也是最后一面,若事情不成,也能在地府相见,她并非说了诓骗之话。 而另一头的永泉州,此刻的何许国听从老夫人的建议,来此处后,并未大动干戈,也并未追究永泉州为何不开仓放粮的罪责。 反倒是直接住进了知州大人的府上,夜夜笙歌,见人送礼来者不拒,过得那叫一个好不快活。 这番臭味相同的表现,倒是打消了知州心里的疑虑,只以为这何许国是赈灾完事后,想来捞一笔银子在回京,不过永泉所管辖的定远,毕竟有大秘密在,他们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何许国一日不走,他们便一日不能松懈。 这段日子,二人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出门,也会带着不少侍卫,叫人无从下手,就算下手,那消息保准也会第一时间传到其他知州的耳朵里。 深夜,何许国在花园里听曲儿,知州、知府两位大人借口尿遁,私下来到了暗室。 暗室桌上,正摆放着一封拆开的信,此信,也正是由定远县发出。 “仁兄,这定远知县约咱们明日孟春楼相见?你怎么看?” 知府大人抚着胡须,琢磨了良久,“少不要去一趟......” 他话音一顿,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声音低沉道:“这何许国果然有问题,京中亲派人来,居然先行去了定远县,定是害怕被这何许国发现……” 此话,还要从定远知县的信件说起,当时,沈米娥检查了信的内容,那知县只写了一句话,“明日午时,孟春楼见!” 乍看之下,这话没什么毛病,但问题就在,何许国目前驻扎永泉州,定远知县这个节骨眼上,约二人相见,岂不是不太正常?再着急也得等人走了再说。 所以沈米娥让那定远知县,又小小的改动了一番,并且大胆的加上了京中贵人四个字。 自是秘密赴约,必定不会带太多侍卫,这也正是她们下手的好机会!知州可以不见知县,但必定要见京中派来的人。 第二日晌午,沈米娥同定远知县坐在孟春楼的包厢里,前者一脸淡定的喝着茶,吃着点心,至于后者,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沈老夫人,你还不如让那于副将,或者李大人冒充京中派来的人!”怎么就亲自上了?说不好听的,即便京中派人,也不该派个四五十岁的老太婆出面啊! 沈米娥扫了眼他,“你瞎操心什么,老身自有决断!” 其实她亲自出面,就是想看看,这京中贵人,究竟是不是她心里猜测的那位...... 两人一直等,从晌午等到午时三刻,等到沈米娥都怀疑事情是不是暴露了,那知州和知府,终于姗姗来迟,二人进门后,见到定远县知县对面坐这个女人,皆是一愣。 不仅如此,这定远县知县大白天的,还蒙上了面纱,露出的眼睛,还带着淤青,明显是被人打了一顿,这太可疑了。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预感不妙,当即就要退出房间,沈米娥见状,直接冷哼一声,将杯子重重的搁置在桌上...... “你们好大的官威,如今连荣王殿下都不怕了?” 此话一出,那两人浑身一颤,放在木门上的手,瞬间放下! 嘿,还真是荣王,此人了不得啊,有做头号反派的潜力。 两人上下打量了沈米娥许久,直到半晌后,才惊讶的问道:“荣王殿下,怎么会派一个老妇人来此???” 这话说的她就不爱听了,先不论荣王派了谁来,就说,“荣王派老身来此是指点你们的,又不是派老身来带兵打仗的?”怎么就不能是个妇人了?况且妇人还不容易引起他人怀疑。 第218章 说的跟真的一样 此话说出口后,那二人又是对视一眼,眼神中的疑虑还是没有消退半分。比较年轻的知州,目光扫过房间的各个角落,他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耳力又极好,只需静心凝神倾听片刻,便能分辨出这房内是否还有其他人存在。 此处确实没有第五个人,知县他是了解的,看着老婆子身体浮肿的模样,也不是个会拳脚的。 同兄长眼神示意后,两人一同坐下来说话。 “不知阁下,可有二皇子的信物为证?” 沈米娥一脸无语的看着两人,冷笑一声,“还信物呢,你们莫不是不知道?二皇子被陛下禁足在了皇宫?” 两人面色一惊,当即失声尖叫,“什么???”此事他们怎么没有听说? 当然没听说,毕竟是她瞎编的,常言道,说假话的最高境界,是假话里掺杂着真话。 “此事还不都怪你们?” “为何会放那官员逃到京城?逃到京城不说,还顺利进了宫面见了陛下?”此事是真实发生过的,沈米娥虽然不知道那官员同陛下禀报了什么,但十有八九是运河决堤一案。 既然牵扯此案,那少不得同二皇子脱不了干系,再加上这官员是一路被追杀至京城的,可以猜到,追杀他的人,定同此二人有关。 这不是,经过她的一咋呼,两人彻底信了,又或许是被“二皇子被囚禁于宫中”一事给吓得,这才失了方寸,没心思在继续查探沈米娥的底细! 知州的语气显得有些谨慎,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与不安:“那……大人,荣王殿下派遣您来到此地,究竟有何旨意?” 沈米娥本着套话的想法,继续实话实说,只说些她知道,并且没用的,“听闻何许国最近来到了此处?” 两人点了点头,“大人,莫非那何许国来此是有别的目的?”果然如他们猜测般! 她像看傻子似得瞧了眼两人,“他一个赈灾使臣,不好好待在赈灾的地方,反倒来了此处,不是带着目的?难道是来赏风景的?” “宫中的探子传出消息,陛下派了使臣秘密来江南,调查运河决堤一案,荣王殿下猜测,这秘查此事的人,多半就是何许国。” 其实,陛下完全可以委派国查此事,但陛下却派出了李哲......多半还是不相信国! 听到这话,两人心中都不禁一寒,暗自庆幸自己最近行事小心谨慎,没有被发现破绽。 “何许国的一万兵马已经进驻永泉,难道他们要对我们动手?”这永泉州的兵力,不足以对抗一万赈灾大军啊,还好此人没有查到有关于运河决堤的线索。 念及至此,知府拱了拱,神色急迫,“大人,是否先要将那银山封了!” 沈米娥皱起眉头,并未第一时间答话,看似思索,实则心里在咋舌,“好家伙!”她还以为铸银一事儿,是江南官员自己的主意,同二皇子无关,后者顶多是这些官员抱大腿的对象,只需要每年缴纳一定数量的银子便可。 但着实让人想不到,这个铸银的幕后黑手会是二皇子!身为堂堂的一国之君的儿子,竟然不惜铸造假银子来扰乱市场,祸乱整个大朝国,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这种行为简直和刺杀亲生父亲的太子如出一辙,同样都是大逆不道之人,果然天家无父子。 回过神来后的沈米娥,当即骂道:“若事事都等你们拿主意,那何许国早已经发现银山的秘密了。” “老身之所以来到此处先去了定远县,便是通知定远知县连夜封了银山!” 说罢后,她看了定远知县一眼,后者此刻被吓的几乎要尿裤子了,身体一直紧绷着,说话也是,仿佛一个正在接受审讯的犯人一样,生怕人瞧不出端倪来,声音也有些颤抖:“是,是,是……” 沈米娥心中暗道一声:“晦气!”但也是反应极快,直接当着二人的面就朝那定远知县甩了两个巴掌,怒骂一句,“你个无用的东西,做事不利索,说话也不利索,是不是又想找打了?” 知府默不作声的往旁边挪了下屁股,远离这凶恶的老妇人,难怪这定远知县蒙着面纱,原来是被这恶婆子给打了,真惨! 左右她凶恶的名头已经坐实了,不妨再加一句,“哎,只是可惜了那银山,那么多人死在里面,银子都臭了。” 知县同知州...... 别看两人没有任何动作,但呼吸声却加重了两倍! 果然是荣王手底下的人,心狠手辣的程度简直和荣王一模一样!一个是任由百姓被洪水冲走而无动于衷,另一个则是杀人不眨眼,手段残忍至极!让他们这些做惯了坏事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从头到脚发寒! 在看说出此话的沈米娥,那是一个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十分镇定的给两人倒了杯茶。 一边倒茶,一边说着,“如今何许国在你府中,不需要老身教你怎么做吧!!!”她阴笑了一声,举起茶杯,言下之意很明显。 两人急忙喝了茶水压惊,但还是觉着坐立难安,这老太婆也太可怕了! “大人,那可是何大将军的义子,若死在我府中,何大将军那处......” 沈米娥嗤笑一声,“你们操什么心,何崇光是老身的亲家,他那边,自有老身来圆说。” 知府松了口气,但一秒过后,他面色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的妇人,浑身的血液也在顷刻间灌入了脑门,“你说,何崇光是你的谁???” 只是,在他问出这句话后,突然两眼一黑,直接给倒栽了过去。 “你!!!”知州在喊出一句话后,也跟着晕了过去。 看着不省人事的二人,沈米娥笑眯眯的看了眼知县,“好药,死之前,记得把配方写下,老身以后有大用。” 知县:“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直到晚上,知州、知府二人,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然而,在他们睁开眼睛的刹那,便看见了那凶神恶煞的老妇人,此刻,她正拿着一把菜刀,在那剁黄瓜!!! 第219章 速速回京 阴暗潮湿、逼仄狭小的屋内,弥漫着一股腐朽和霉味,墙壁斑驳不堪,天花板上悬挂着蜘蛛网,地面布满了灰尘和污垢。 “咚咚咚!”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地回荡着,时而沉重,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每一次敲击都带着一种莫名的节奏,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背脊发寒。 “你到底想干什么???”知府被这声音打扰的完全乱了心智,精神不堪其忧! 在二人醒来后的半个时辰内,任由怎么询问......这老太婆就是一言不发,嘴里阴笑着,不停地在那剁黄瓜! 甚至知州眼中都出现了幻觉,觉着那菜刀下的东西,不是黄瓜,而是血淋淋的人肉,仿佛下一秒,这菜刀就会剁在他的大腿上...... “我求求你,别折磨我们了,如今我们变成你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你宰割,但你倒是说啊,想要我们做什么?” 沈米娥见自己的精神理疗大法起了重用,当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过她并没有放下菜刀,而是从案板前,缓缓走到了二人的身前坐下。 那地上正放着一块磨刀石! 紧接着,比那剁黄瓜还恐怖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在刀刃划过磨刀石的瞬间,二人眼珠子一瞪,看待沈米娥如同地狱恶鬼般,连哭带骂的瞪着脚往后挪动着身子! 他们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仿佛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恶魔。 沈米娥手中的菜刀闪烁着寒光,每一次刀与磨刀石的摩擦声都让二人的心弦紧绷到了极致,恐惧在他们心中蔓延开来。 求饶的话语不断从口中吐出,终于在又一次的半个时辰折磨下,沈米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只见她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直视墙角里的两人,不明深意的问了一句话...... “你们喜欢吃嫩的,还是吃老的。” “吃什么?什么嫩的老的?”知州紧张的吞咽着口水,眼下,他可不觉着这恶婆子要请他们吃黄瓜,“那嫩的、老的,莫不是……”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与此同时,那知府也同知州想到了一块去,两人对视一眼,只觉心底泛起了一股强烈的恶心,但紧接着,更可怕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二人再也坐不住。 知府的情绪当下崩溃,拼命摇头,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入泥土里,鼻涕和眼泪交织在了一块儿,“我的肉不好吃,又老又柴,你还是吃他的吧。” 知州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不不,我的肉是臭的,你去吃这个老的,他肉质好!!!” “吃你的!!!” “怎么不吃你的???” 眼看着两个人争吵得越来越激烈,沈米娥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她顺手从背后取出了两根黄瓜,然后毫不犹豫地在两人的头上分别重重地敲了一下,随着两声清脆的响声,原本吵闹不休的两人瞬间安静下来。 她将两张纸放在二人的身前,语气不紧不慢的说道:“将你们这些年贪赃枉法的证据,一五一十写下!” “只要乖乖听老身的话,老身便保证,今日这道菜,只有拍黄瓜,没有焗大腿,炖心肝!” 就在半个时辰前,身在知府府中的何许国传来了消息,他已经将府内的书房、卧室等地方摸了个遍,但没有找到二人贪赃枉法的证据。 这才有了沈米娥这番精神逼供!不过,看两人这肝胆俱裂,恨不得用嘴叼起毛笔的模样,可见这精神治疗法效果不错。 半晌过后,她走出了房间,而李哲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老夫人出来后,立马迎了上去,看着前者手中的罪证后,李哲一声赞叹,“还是老夫人有办法!”此话说的真心实意,绝无半分谄媚。 听说这永泉州的知州,是个硬茬子,曾在军中服役时,传出了不少佳话...... 传闻他武功不高,但智慧胆识过人,曾一人前往敌方军营,暗杀敌人首领,并且能在事成之后提着人头全身而退! 在迷倒永泉知府二人时,几人本想让于副将出面,毕竟后者在镇北王手下做事,经验老到,善于用刑,但没想到,沈老夫人却不放心,主动的揽下了这份营生。 沈米娥拍了拍哲的肩头,一笑带过,而后小声建议道: “如今,万事俱备,你们当火速赶回京城。” 众人对视一眼,一脸疑惑,按理说,这永泉州的知州和知府,已经被他们拿下,再者人证物证聚在......那人证便是银山里的旷工,而物证便是这两份认罪书,此刻理应顺藤摸瓜,用这两人的身份,将江南其他州县的官员全部控制起来,可沈老夫人,怎么会说“火速赶往京城?” “不知老夫人言下何意?”莫非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沈米娥点了点头,示意李哲翻开认罪书的最后一页。 李哲不疑有他,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书尾长长的名单时,心不由慢了半拍,心下顿时就明白了沈米娥的担忧,因为此番运河决堤,竟牵扯了出了朝堂上几十位官员,其中,甚至有皇亲国戚...... 此事若被传出去,那京城的权贵定然坐不住,会想方设法的毁灭证据,甚至会派出杀手,半路拦截他们,阻止他们回京。 念及至此,他当下收好了认罪书,面色凝重,“老夫人说得对,事不宜迟,不如现在就启辰,等到明日天亮时,便能离开这永泉州,只要出了永泉州,我等就安全了。” 沈米娥看了哲一眼,纠正道:“不是我等,而是你和于副将。” “何许国是前来赈灾的,岂能在赈灾未完成之前回京复命?” “而老身,是来收回何大将军的产业的,如今被这乱七八糟的事儿耽搁了......想来明日要加快速度。” 开什么玩笑,皇帝安排李哲来秘密调查,结果李哲一来江南,就跟永昌侯府和何许国勾搭上了,这让多疑猜忌的陛下心中怎么想? 第220章 这银子藏哪了 虽然他们是出于好心,觉着李哲斗不过江南这番狗官的势力,才尽可能的帮忙......但有时候,好心总会变成驴肝肺。 若不出沈米娥所料,李哲只要顺利回京,将这江南官员贪赃枉法的证据拿出来,他的官位便会同竹节般,步步高升。 但李哲若是带着他们一起回京,那他这官运,只怕会止步于工部侍郎。 当今陛下,最忌惮结党营私,官员私下交往甚密。 她再次嘱咐道:“有于副将一路保护你,自可安心。” “但李大人回京之后,万不可同陛下提起老身与阿国,只管将全部功劳揽在自己头上便可。” 她自然不必说,如今早在宫中出了名,是皇后身边的红人,是皇帝眼里的仇人,至于何许国,皇帝还愁着怎么能将此人明升暗贬,又怎么乐意见他在运河决堤一事上,建功立业? “可这......”李哲暗自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心下有些惭愧,今日之功,全靠沈老夫人在暗中谋划,若没有老夫人,只怕他这条命也会丢在银山里,但如今,却让他将别人的功劳全部揽在自己的头上!于心难安呐。 沈米娥多多少少看出了哲心里的想法,嘿嘿一笑,“不用愧疚,老身可不想在京城大出风头。” 话音一顿,她直接拉住了小于的手,装作一脸热情真诚的模样, “但于副将,正是拼搏事业的年纪......再加上此次查案,他也出了不少功劳,你不妨在陛下面前,多替他美言几句。” 纯真的小于,此刻压根没有猜到沈米娥的“良苦用心”,还以为这老夫人是良心发现了,居然会给他说好话,当即就拍着胸脯答应道: “老夫人你放心,既然你淡泊名利,这名利便有......” “呵呵,晚辈不会忘记老夫人提拔之恩的。” 片刻后,目送几人远去的娥,直接回到了客栈,身后跟着的何许国、何许青二人对视一眼,正要赞叹老夫人智勇双全,又懂得取舍种种的称赞时,突然听到后者吩咐: “你们快些收拾行李,我让那知府写了封书信。” “自今夜起,我们就住进知府府了!!!” 何许青一愣,“母亲是怕知府消失的消息暴露出去?才会带着我们住进知府府内?借此来欲盖弥彰?” 沈米娥没好气的嗤笑了一声,这女主角就是容易多想...... “李哲最多五日便可抵达京城,只要陛下圣旨一到,这永泉知府的府衙,多半会被官兵查抄。” “趁此之前,我们赶紧在府里找找,看看那知府将金子、银子都藏在哪了?” 她不追名逐利,但求个财总行吧,总不能白跑四五趟,跑来跑去,跑出个寂寞。 何许青眉头一皱,显然,被自家婆母的话再一次给无语到了,“母亲,那些可都是赃银啊,如果动用,便是犯了律法。”再说,这知府还未被陛下问罪,婆母这番住在人家府上找银子的做法,和强盗有什么分别??? 这话说的,沈米娥就不乐意听了,“就你说话占地方。” “那老身找银子难不成是为了自己?那些被困在银山的一千多百姓,挣不到银子不说,还被磋磨出一身病来,他们出来难道不用花银子看病?” 何许青一愣,但语气中仍是带着一丝丝的狐疑,“母亲真是为了那些百姓???”她怎么这么不相信。 回答前者的只有两个字,“自然!!!” 沈米娥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说谎话从来不带喘气的,更懂得舍小钱,赚大钱,这永泉知府贪赃多年,想来这些年攒下不少银子,那一千多百姓能用多少?剩下的,那还不都是她的? 这江南,没白来啊! 当夜,她就凭着介绍信,成功的进了知府府内...... 永泉知府大厅内,知府夫人带着一众女眷,如临大敌般的站在了沈米娥对面,再看着那信上的内容......有些回不过神来,脸色就跟吞了只死苍蝇般难看。 不是,她家老爷是怎么想的,让这个老女人进府不说,还将府中的管理权,全部交给了此人! 沈米娥正欲开口解释,但对面的一众女人,突然抬起头来,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审视时也不忘窃窃私语,小声编排...... “娘,此人是不是爹养的外室?” “长得也太丑了吧。” 沈米娥:“???” “你看她身后那个男人,贼眉鼠眼的模样,跟咱爹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定是爹的私生子无疑了。” “别说私生子了,就连孙女都有了,老爷这些年,背着我们,到底干了什么事儿?” 嗯?什么私生子、私生孙女的? 沈米娥先是回头看了眼老三,而后又看了眼青青,再看永泉知府那一众女眷充满敌意的眼神,瞬间顿悟,这些人是想歪了。 她险些忘了,那知府跟她的年岁差不多,都是四十五、六左右,而她今日拿着信件突然找到门来,在外人看来,可不就是小妾登门入室吗? 偏偏那知府犯了重罪,如今被李哲押往了京城,而这些话,她又不能同知府的家眷们说...... 何许青伏低身子,小声问道:“母亲,要不要儿媳同她们解释一番?” 沈米娥侧目看她,怎么解释,解释知府被他们给拿住了?而他们此行住在府内,是为了找赃银的? 她没好气的愣了女主角一眼,随后轻咳一声,将一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直接放了个大。 “你们说错了,我并非老爷的外室,而是......原配!!!” “原配???” 此话一出,那知府家中的女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仿佛见到了什么天崩地裂的事一般,嘴巴张开都能塞下一颗鸡蛋,这知府夫人现下就在此处,这老婆子怎么敢说是原配的? 何许青身后的一众人,更是直接倒吸一口凉气,饶是见惯了婆母胡说八道的能力,但眼下,也被她这出幺蛾子给惊住了。 众人只见沈米娥冷笑一声,当下嘲讽道:“不错,你嫁给老爷之前,也没同别人打听一下?不知道老爷有个正妻?”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对头的知府夫人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气鼓鼓的看着沈米娥,直接撸起了袖子,若不是被身后的一众女眷拉着,此刻,定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前,给后者一顿暴打。 “你,你,你有什么证据???” “对,拿出证据来,光凭一纸书信,你就想当这知府里的女主人?没门!” 沈米娥冷笑一声,面色丝毫不见慌张,从袖子里摸索了半晌,最后掏出了一枚鸡蛋大小的圆形玉佩,此玉佩自然是她从知府身上夺下的。 她本以为这枚玉佩只能代表知府的身份,但万万没想到,一众女眷在看见玉佩的刹那间......直接给破防了。 “这鸳鸯佩可是老爷的传家宝,从不离身!” “没想到爷竟连玉佩都赠给她了,这可如何使得?” “难道老爷真想让这个女人进府不成?” 那知府夫人身子一颤,悲愤之余,竟打起了不认账的主意,“谁能知道她这玉佩是真的还是假的,多半是从老爷身上偷来的!!!” “母亲,别跟她啰唆了,快把这婆子赶出府中。” 沈米娥见这群女人还在磨磨唧唧,当下一拍桌子,撂下了狠话。 “你们可想清楚,今日我能拿着老爷的玉佩和书信住进府里,明日,我便能让老爷将你们通通赶出去!!!” “若你们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便等老爷回来,自己同他去解释吧!!!” 她这番话说的十分有底气,毕竟心中清楚,再有十多天,那知府便会被皇帝下令满门抄斩! 但知府府中的一众女眷不知,甚至她们连老爷出门干什么都不清楚,所知道的信息,全部来自于沈米娥带来的书信中。 沈米娥早就从那贪官的嘴里打听过,他贪污一事,其府内一众家眷并不知晓,都以为自家老爷是个清廉的好官。 那知府夫人一看来硬的没用,当下就软下了语气,心中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她依然要保持微笑,“姐姐,都怪老爷没有提前同我们知会一声,这才让妹妹怠慢了你!!!”气归气,但人总是要生活的,她也真怕老爷回来一气之下,将她直接休了。 沈米娥点了点头,话锋一转...... “其实你们也不必担心,我同老爷有别的住处,且不在这永泉州,况且,我也无心取代你知府夫人的地位,只不过这几日刚巧来这永泉处理生意,老爷怕我被难民给打劫了,这才安排我住进府内!” “我来此处,只停留几天,过几日,自会回老家去!” “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知府夫人一听此话,心下总算是松了口气,她以为这婆子是个难对付的,没想到,此人竟不打算抢她的地位,那她还着急什么?只要保住知府夫人的头衔,管这婆子出什么妖风! 沈米娥打了个哈欠,“自然真!” “好了,不要说那些没用的废话,老爷的书房在哪?这几日我在书房里歇息。” 知府夫人眉头一挑,“啊?”还有人放着房间不住,想去住书房的?这也是新鲜事。 只是,“老爷的书房,从不让我们.....”莫说女眷,这老爷的书房,连亲生子嗣都不让进去,但她以前趁老爷不在的时候偷偷进去过,除了书,倒也没别的东西。 沈米娥皱起眉头,一声冷哼,那知府夫人瞬间改了语气,“呵呵,姐姐,我这就亲自带你过去。” 住进知府府衙的当晚,等到府内的人都睡了,沈米娥带着一家老小,开始检查书房。 “你们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暗格密道之类的东西。” 何许青同青青一脸的不情愿,但在沈米娥的威逼利诱之下,手上倒也不闲着。 至于老三,那叫一个卖力,“母亲,你当时怎么不问问,这知府将赃银藏在了何处?”若问清楚了,也不至于让他们大费周章,还装作是那知府的外室。 沈米娥冲着老三翻了个死鱼眼,“你傻啊,若直接问知府,那他定能猜到我之所图,万一死之前在皇帝面前反咬我一口怎么办?” “等到官兵抄家时,我们大可以找个借口,说是李哲派来搜集证据的,到时候也好脱身。” 青青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不过祖母,金银财宝,一般都放在府中的库房里,与其在这里找,倒不如问那夫人拿了钥匙,直接去库房。” 沈米娥摇头,“你可曾仔细观察?” “观察什么?” “那知府夫人,以及府中的小姐今日的穿着打扮,还有身上所带的饰品?”来此之前,她曾向客栈老板打听过知府的为人! 那客栈老板说,这知府大人是个清廉正直的好官,家中只有一房正妻和一名妾室,府内的下人加起来不过才十多人,从没见他去酒楼、玉器店等地方高价的地方消费过。 今日在大厅中,沈米娥瞧见那知府夫人穿的颇为寒酸,衣服的颜色暗沉,样式也有些过时,头上只有一支简单的木簪子。 而那知府嫡女身上的衣裳虽然看起来质地不错,但是仔细一看,可以发现已经有一些磨损和褪色的痕迹,显然是穿了好几年的衣裳,不仅如此,手腕上还带着一只假玉镯。 知府贪污了那么多银子,不敢在外人面前露富,所以才将自己装扮成一个清廉的人,那可以说得过去。 但府内的夫人和小姐,她们可都是女人,试问哪个有钱的女人,会穿戴假首饰? 显而易见,这知府夫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富的流油。 就在众人四下搜寻的时候,屋门外突然传出了脚步声,众人一惊,立马吓得躲在了书架后面。 好在门外那人轻轻说了句,“是我!” 来人正是何许国...... 第221章 目光长远的娥 “这三更半夜的,你怎么突然过来了?”青青打开门将何许国一把拉进了书房内,随后四下扫了一眼,急忙关好了门。 那知府夫人暂且还不知道何许国同他们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若是知道,恐怕就会怀疑她们住进府内是别有用心了。 何许国一脸轻松的走到书桌前坐下,“放心,院外已经派了人手,你们大可以多点些蜡烛,仔细搜寻。”莫金银没找到,反倒把自己的眼睛瞅瞎了! 沈米娥看着何许国一脸熟络的模样,当下叹了口气,“此处,都被你四下翻遍了吧。” 何许国点了点头,“老夫人所言不错,自我住进知府府后,便四下搜罗此人的罪证......” 莫说书房,就是那知府夫人的房间,还有府中的库房,他都去逛了一遍,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若这知府真藏了什么秘密,定会在此书房内。” “正如知府夫人所言,此处是府内的禁区,那贪官从不允许任何人踏入书房重地,甚至在他平日出门时,也得将这屋门给锁住。” 青青轻笑一声,“所以你是来提醒我们,莫要找这些显眼的地方,要从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找?” “此为其一,其二,我是来帮你们的。”何许国说罢后,便一个转身跳跃,直接攀上了房梁! “这书架上的每一本书,每一件物品我都翻过,并无暗格......” “如今,只差房梁和地砖没有检查。” 他跳下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房梁一切正常,那藏东西的地方,便只剩地砖了。” 几人一听,当下就分头行动,老三更是趴在了地上,用手指骨节敲过每一块砖头,听着声音分辨。 只有沈米娥无动于衷...... 此刻的她,视线都被那屋中的几口大缸所吸引,口中更是喃喃自语道:“这知府还喜欢养鱼???” 何许国正在检查的地砖,并未多想的回了一句: “嗯,应该是吧,这知府也是个奇人,府中明明有水池,却还要摆这腌菜的用的大缸,不但书房有,就连正厅里都摆放着三口缸,还有他那幼子的房间里。” 沈米娥皱着眉头狐疑了一声,当下问道:“幼子?可是那妾室生的男孩儿?” “他女儿的房间里没有吗?” 众人听着老夫人一连串的发问,面面相觑一眼,直接停下手里头的动作! “母亲可是发现了什么?” 沈米娥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确定,只是觉着可疑。 何许国见状,当下回答道:“没有,书房里有五口大缸,正厅摆放着三口,而这贪官的幼子房间里,摆放着三口,总共十一口大缸!” 她径直走到一口大缸前,随手从身旁拿起一根毛笔,将缸面密密麻麻的水草拨到了一旁。 此时的何许国也走了过来。 “老夫人,您是怀疑缸中藏了东西?” “但我前几日检查过,此缸......”正如国所言,缸内的水质很清澈,拨开水草后,十几条金鱼便受了惊般的四下游动,而缸底铺着厚重的淤泥,淤泥上还摆放着几颗鹅卵石,以做点缀,别说,此番画面到真有些情调。 不愧养鱼人最喜欢的古法生态养鱼缸,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淤泥也忒厚了吧,厚的都能种植莲藕了。 “何许国,你把手伸进去,去这缸底的淤泥里找找。” 何许国看着那厚重的淤泥,面色一顿,倒不是下不去手,而是恍然大悟,他早前以为,这知府是个爱养鱼之人,才会将大缸搬进书房内,而他也亲自检查过......却没想到,这鹅卵石,水草,以及金鱼,很可能只是知府所摆出来的障眼法。 其罪证,或许就藏在了...... 念及至此,何许国直接脱去了外袍,撸起袖子,将一整条手臂伸入了水缸之中。 他屏住呼吸,仔细感受,只是那手在没入淤泥一寸时,便触碰到了硬物,不仅硬,还十分重。 他回头看了眼众人,目光最后放在了沈老夫人的脸上,眨了眨眼睛,突然嘿嘿一笑。 而后将那淤泥之下的东西给拿了上来,虽然被泥包裹着,但众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何许国手中放着的东西,是一块金砖。 沈米娥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瞪的老来大,这可是金砖......并非金条,或者金鱼等物,而是一砖能拍死人的那种金砖,其重量,是正常女人都拿不动的。 “老三,快,快!!!” 见钱眼开的老三,早就准备好了包裹,此刻直接从何许国手里头接过东西,先是擦干净,而后又在外面包了一层麻纸,这才放进包裹内。 沈米娥当下吩咐,“别停下,继续捞!” 不得不叹,这知府的法子好啊,与其费尽心机打造密室,倒不如将东西直接藏在显眼,又不易让人发觉的地方,她决定了,等回京之后,就把金子抛入后院的池塘里,再在池塘里养些鳄龟、鳄鱼等物,料谁都不敢轻易下去。 除去何许青在内的一众人看到越来越多的金砖被何许国捞出来,那笑的叫一个开心快乐。 只是何许青,到这种时候,她若不犯点圣母病,也不叫女主角了。 “母亲,我们应当适可而止。” “这一块儿金砖,便足以让那些银山里受苦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其他的,都该充公。” 瞧瞧,身在大朝国,便懂得“上缴国家”的至理名言了。 沈米娥冷笑一声,直接打断,“你目光短切,老身不同你计较。” 什么叫目光短浅,分明是婆母见钱眼开,何许青正要反驳,突然听到自家婆母又说道: “除了银山里的百姓,这江南还有那么多受苦的百姓,你莫非不知道陛下给了他们多少赈灾银两?” 说的好听是赈灾,说的难听点,就是做做样子,三十万两赈灾银子只能管那些灾民一个月的伙食费,年轻力壮者,还能找份工作养家糊口,但那些孤儿寡母呢,没有了赈灾粮食,要让他们上街讨饭去吗? 第222章 有心无力 “母亲,我......” 何许青一愣,她当真没想到那方面去,是啊,陛下给的赈灾银子,远远不够那些灾民日后维持生计,而这些金砖,若被官府查抄了去,只是会充盈国库。 这些年,陛下疑心越来越重,不但不给边疆将士发军饷,还克扣百姓的赈灾银! 若如此,倒不如由她们自己动手。 “母亲,是儿媳目光短浅了,还好母亲目光长远,想到了那些灾民。” 沈米娥冷笑一声,没有说话,露出了一抹“深藏功与名”的笑容,留给女主角慢慢体会。 她不仅是想的长远,而是长远到了大燕国,救治难民只是她堵住何许青的借口,将知府这些年贪墨的银子全部捞回自己家中,才是她的真实想法! 除此之外...... 将这书房里的金砖都打包好后,沈米娥送给了何许国几包药粉,当下就吩咐他明日去那幼子房间里走一遭。 至于她......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带着何许青等人出了府,除了自家人,还带上了知府家中的一众女眷。 “姐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莫非是要去找老爷?”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自家老爷呢?都快被自家老爷连累的满门抄斩了,钱钱没花上,好日子也没过上,凌迟砍头却逃也逃不过。 所以说,找男人一定要擦亮眼睛。 沈米娥叹了一口气,转眼换上了一副笑容,“妹妹,你看你穿的寒酸的,想来是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话说到此处,那知府夫人面色一僵,脸色羞愧不已,本想反驳回去,但又听沈米娥说道: “今日带你出来,是要给你添置几身新衣裳,再买些头面手镯等东西,毕竟你家闺女也老大不小了,又是知府之女,总要有几件能撑门面的首饰。” 嗯??? 知府夫人打量着身旁这婆子,暗自思索着她这话中的真假,世上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老爷的原配来到府中,不吵不闹,不给她这第二夫人甩脸子,反而还拉着她和府中的女眷,出门购置? 她们不是在做梦吧? 说话的同时,马车正好停下,沈米娥撩开车帘,率先下了马车......事隔好几日,她终于又重新站在了碧玉阁的门前! 何许青上前假装搀扶自家婆母的胳膊,实则小声问道:“母亲,是想借这知府夫人的手?” “可这般,咱们永昌侯府的底细,恐怕是瞒不住了。”只要那知府夫人打听一下,这碧玉阁背后的东家是谁,总会查到她爹的头上!到那时,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她们的底细。 沈米娥看了眼何许青,“你不说,我不说,咱们的人不说,这知府夫人自然不知道,毕竟这碧玉阁的掌柜都不清楚,不是吗?” 她爽朗一笑,当即走进了碧玉阁,一脸狐疑的众人,紧跟其后。 永昌侯府的女眷这边,只以为老夫人是要借这当地知府的名头,将这铺子收回,但万万没想到,老夫人进来后,压根没有提起那收铺子的事儿,也没有见掌柜,反而倒像是个买东西的人。 直接拉着知府夫人挑挑拣拣,还真送了后者不少首饰,虽然这些首饰都不怎么值钱。 一连三天,他们什么都没做,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拉着知府夫人出去逛街,足足逛了二十八家,这其中也不缺乏重复的。 “呃,姐姐,咱们半个时辰前才过了东楼的饭菜,怎么现在又去西楼吃饭?”饭菜那是没的说的,只是一天吃四五顿饭,怪撑得慌。 沈米娥热情的拉住知府夫人的手,“没事,吃不了可以打包带回府中慢慢吃。” 谁让老亲家的产业,酒楼居多呢,如今,她光明正大的拉着知府夫人将二十八间铺子逛了一圈,他日进去收铺子,便能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虽说她是这些铺子的合理东家,又是永昌侯府的主母,但有句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京城的官未必管得了江南的官! 这知府在此地经营十数年,想来有些声望! 直到将二十八间铺子逛完了,沈米娥终于带着一众人打道回府。 这番强买强赠下来,知府家中的一众女眷,对待沈米娥几人的态度,明显好了七八分,不再是表面客套背地里辱骂...... 而是发自真心实意的感激这个原配夫人,若没有此人,她们一辈子也享受不到这种奢靡的生活。 知府夫人摸着身上的柔软布料,笑的嘴都合不拢,“姐姐,妾身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沈米娥含蓄的笑了笑,并未太过居功,毕竟买这些东西的银子,可都是知府府里找到的,再说,这些女眷们,也过不成几天好日子了。 等到陛下圣旨一下,想来她们...... 如果能落下个发配边疆的罪名,那还是好的,只怕是诛灭九族,莫说府上的夫人小姐,就是府中的丫鬟下人,也会被牵连。 念及至此,沈米娥喝了口茶,直接问道:“不知月儿这丫头,可曾许配下人家?” 月儿便是知府的嫡女,看模样似乎有十四五岁的模样,虽然青涩,但在大朝国,已经是许配人家的年纪了。 知府夫人还以为沈米娥是随口一问,当下乐不思蜀,带着一丝炫耀的成分介绍道:“当然,月儿如今都十六了,当然许配了人家。” “老爷,早就将月儿许配给了永泉州的知州大人。”知州虽然比知府的官阶低一级,但胜在知州年轻,前途无量,日后有极大的提升空间。 这一边的知府夫人还高兴的说着,而另一边的沈米娥,在听了此话后,险些将口中的茶水给喷出来。 她还想着,能不能救这小丫头一命,毕竟拿人手短,而且这知府夫人和其女看着也不像坏人...... 但万万没想到,知府那个糊涂虫,竟然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知州,若是许配给别的人家,入了人家的户籍,或许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第223章 彻夜未眠 她也是真真的被无语到了,你说这知府,不想让妻女知道自己贪污一事...... 若从他人角度出发来看,定是觉着此人是害怕他朝事情败露,能将无辜妻女给打发出去,留她们一条性命。 可这知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他不仅不肯向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吐露半句真话,反而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许配给了另一个贪官。 这样做,显然是为了借助女儿之手来笼络那些手下,但他却对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没有一丝信任,担心她们会泄露秘密,因此才有了这些防备之举。 足以见得,此人极度自私,死到临头,还在求沈米娥放过他的性命,丝毫没考虑到家中老小。 知府夫人见沈米娥频频叹气,同自家女儿对视了一眼,“姐姐,可有什么烦心事?” 沈米娥收回心思,干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解释,只能说是自己逛了一天有些累,借口先去休息....... 回到书房中的沈米娥,当下就将那贪赃枉法的知府,骂的一个狗血淋头。 “卑鄙无耻,自私懦弱,毫无担当.......” “死之后,也没人会给他烧纸钱!!!” 何许青看着门外,皱紧了眉头,“母亲,您小声些吧,都要被诛九族了,还能有谁给那贪官烧纸钱?” 青青给自家祖母倒了杯茶,“母亲,您是见知府夫人和月儿小姐,心地单纯,又不知知府所犯下的罪,于是便生出了怜悯之心?” 沈米娥点了点头,“我是可怜他们,所以想要保住月儿一条性命,但也没法子啊!” “只怕永泉州的所有百姓都知道,月儿许配给了当地知州,这下好了,她嫁不嫁人,都难逃一死。” 大朝国的律法中有这样一条规定,女子出嫁后应随夫家姓氏,如果娘家犯下重罪,但该罪行与出嫁女子无关,那么可以根据具体情况酌情处理,免除女子的罪责。 她本想着,能否通过让月儿嫁人这种手段,来保住她的性命,但月儿却...... 青青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问道:“左右这月儿小姐也嫁进知州府内,我们何不据实相告,让她母亲取消了这门婚事,直接嫁给别人?” 何许青此刻也走了过来,一口打断,“说的容易,但做起来却难。” “如今已过去了三四日,想来李哲已经回京,再过三四日,那陛下的抄家圣旨便要到了。” “这三四日里,你让月儿去哪找个夫君?” “再说,咱们怎么同那知府夫人说他家老爷犯了杀头重罪一事儿?”可别忘了,婆母是找了个原配夫人的借口,才堂而皇之的住进了知府府内,如今又说出什么贪赃枉法,诛灭九族的罪名来。 这让那夫人怎么能相信?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唱大戏的戏班子,整天就想着一出又一出的! 青青皱起眉头,“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去送死?” 何许青面露为难之色,“我知道你们可怜她们,但律法无情,她们可怜,那府中的人,还有九族的亲戚,不一样可怜吗?”府中的人只是拿月俸做营生的下人,只怕至死前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被主子牵连。 还有那些一辈子都没见过面的亲戚......比如永昌侯府被下令诛了九族,那些同侯府没关系的,南方老家的,还有萧家旁支的,都逃不过一死...... 这就是诛灭九族的可怕。 说到此处,何许青话音一顿,“不过你们放心,若我猜的不错,陛下只会惩戒贪官,并不会大动干戈,顶多会将他们发配边疆!” “到时候,咱们自然能稍稍出手,帮助一二。” 沈米娥愣了愣神,经何许青这么一说,她到想起来了,那份名单上有几十位官员,大到当朝皇子,小到一个县令,若都判重罪,那刽子手岂不是要一夜之间斩杀数千人? 当了一辈子好人的皇帝岂不是会被天下百姓冠上一个“心狠手辣”的名声? “说的也是,与其在此处杞人忧天,倒不如等京城里的消息!” “再者,明日还要去收回那永泉州的二十八间店铺。” 她们在此处耽搁了太久,是时候加快些进程了......等到第二日,沈米娥带着一众女眷去收店铺的时候,那叫一个顺利,甚至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其实她不知,永泉知府在此地老百姓的眼中虽然是清正廉洁的代表人,但在一众做生意的人眼里,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豺狼虎豹,一个贪污朝廷建设运河银子的人,又怎么会放过当地商户? 除了沈米娥这二十八间店铺,永泉州上上下下近乎几百间店铺,哪一间没给那知州、知府二人塞过银子? 因此,当沈米娥打着永泉知府亲眷的名头出来后,这些掌柜一点小心思都不敢生出,丢了店铺是小,但丢了命可是大事儿。 沈米娥当机立断,直接把这二十八间店铺低价卖出,无论是货物,还是地方,她都不想要,一来她在京城定居,照顾不到江南的生意,二来,不是眼皮子底下的买卖,她不放心! 常言道:“天高皇帝远!”待她走后,这些人还会同从前一样,与其如此,倒不如将现银攥在手中。 待她处理完此地的生意,回到知府府上时,那知府夫人也打听到了“这原配”近几日的所作所为,当下就派出人马暗中查探。 只是,这消息还没查出来,一则惊天消息便先来到了府上。 来人还是李哲,此刻的他身着官服,手托圣旨,带着一众兵卫直接包围住了府衙。 知府夫人带着一家老小跪下接旨,直到此刻,她还笑着,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她认为,定是自家清廉公正的老爷升了官,朝廷这才下了圣旨。 但没想到,李哲打开圣旨后,直接念出了永泉州知府二十八条罪名。 沈米娥听着一条条罪名,不由得咋舌,再次觉着这知府坏的骨头都黑了,直到李哲念出最后一条时,她浑身一颤,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第224章 万般难如意 李哲字字清晰无比,语气掷地有声...... “永泉知府......为贪污受贿、运河决堤的背后主谋,其手段残忍狠辣,以危社稷,现下令没收全部家产,诛灭九族!!!” 沈米娥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哲,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永泉知府所写下的认罪书。 那认罪书上,将江南官员近十年贪污所得银两的去向写的明明白白,悉数被京城权贵所瓜分,荣王占大头,而荣王手下的户部侍郎等人占小头。 这永泉州知府怎么就变成了主谋? 李哲在宣读完圣旨后,目光第一时间看向沈老夫人,直接冲着后者轻轻摇头,此乃陛下之意,不容他人质疑。 而庭院中跪着的一众女眷,尤其是知府夫人,在听到旨意后,瞬间面如死灰,不可置信的喃喃低语...... “怎么可能,老爷他是个好官,一生清正廉洁,从没有贪污百姓半两银子......” “怎么可能呢?” 只是几个呼吸间,知府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直起上半身,在众人反应不急的时候,跪着一步步爬到了李哲脚下,双手扯住后者的衣袍,近乎癫狂的喊道:“大人,我家老爷肯定是被人冤枉的,还请大人明察秋毫啊!!!” 两旁的官兵见状,急忙将知府夫人拉开,厉声呵斥:“大胆罪妇,竟敢攀扯监斩大臣?” 李哲看着一众女眷悲惨哭泣的模样,薄唇轻抿,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半晌后,他神色间变作了无情的模样,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令人胆寒的冷意。 “本官所述之罪,一一属实,江南七州官员互相勾结,虚报工程,贪污大坝银两共计六百八十万两,又私下铸银,扰乱江南市场,而永泉州知府,便是这......” 李哲说到此处,话音一顿,不知是不忍还是出于其他的原因,他闭上了眼睛,语气有些低沉。 “永泉知府,便是此次贪污事件的主谋!” 当他睁开眼睛后,不再犹豫,直接下令,“将一众人贩押入狱中,明日午时问斩!” 问斩二字,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让一众女眷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几人哭喊着抱作一团,口中有咒骂知府的,有说冤枉的,更有哭诉命运不公的。 沈米娥无力的叹了口气,亏她还觉着,这知府不是主谋,定会遭到轻判,这一家子无辜的女人......最多落得一个流放边疆的下场,到时候,她也可以凭借自己的手段,将人给救出来。 但现在,既然事已至此,她只能...... 正想到此处的时候,那知府夫人突然像疯魔了般,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沈米娥的脸上,眼中充满恶毒。 嘴里更是发出了一声阴笑,“大人,这老太婆是老爷的原配夫人,你诛九族的时候,可莫要忘了她,还有她的子嗣,也是老爷的种,也莫要忘了这婆子老家的人,都同老爷有关,都应该一并处死!!!”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直接劈在了沈米娥一众人的脑门上。 何许青直接上前护住自家婆母,目光中的怜悯已经被冷漠所取代,她知道,婆母若是动了恻隐之心,便定会想方设法......即便这一众女眷被判诛灭九族,但婆母也会从死牢内收买一名女囚和男囚,将这知府嫡女和幼子给换出来,让无辜的人活下去。 可这知府夫人,她们来到府中,虽然是打着知府“原配夫人”的借口来的,但说到底也未曾做出祸害他们的事,甚至还给她们添了不少衣物和首饰,若是个讲良心的,此刻便不应该说出这种话来。 就好比九族之内漏掉了几个人,这知府夫人知道,非但不隐瞒,还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将所有人全部供出。 李哲冰冷的目光瞥向身前的妇人,“大胆!!!” “此乃忠勇侯府主母,是陛下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同那罪臣八竿子都打不着边,你等敢攀扯朝廷命妇,更是罪加一等,来人呐,将她们拖下去!!!” 那知府夫人被拖走时,还在叫嚣着她手中有证据,若现在有把刀,恐怕恨不得直接把沈米娥捅死。 不知过去了多久,天空突然下起了蒙蒙细雨,沈米娥被雨打湿,才回过神来。 一把伞在头顶上方,何许青叹了口气,也不嫌弃湿漉漉的桌椅,直接坐在了自家婆母身旁。 “母亲,你因自己的一时贪念,非要编出那莫须有的原配住进府里,不然也不会遭遇今日之事。” “而那知府夫人,你觉着她心性纯良,想要救她,可她却并非纯良,而是无知,一句话,直接将子女的活路给堵死。” 若是平时,沈米娥定会白一眼何许青大声反驳,可此刻,她罕见的没有开口,神色间充满了落寞...... 办完正事的李哲折返回来,径直走在老夫人另一头坐下。 “世间万般事,万般难如意。” 就像他,明明带着永泉知府、知州、知县三人亲自面圣,亲耳听到三人供出了幕后指使,可这圣旨下来,却是将一系列权贵人物划去,只剩下了替罪羔羊。 即便那幕后主使因一己之私导致十万百姓被水淹死,但结果呢,只是受了些口头惩戒罢了。 “老夫人,与其在此处纠结对错,倒不如做些有用的。” 沈米娥看了眼李哲,“什么有用的?” 后者见四下无人,当下直言道:“知府明明写下了认罪书,老夫人却还要住进府中,想来是不是为了搜集证据吧。” 一旁的何许青自然而然的接上了话题。 “李大人说得对,母亲其实是为了知府贪墨的银子,那些银山里受苦的百姓,还有江南剩余的灾民,都要银子救助!!!” 原来是这个,沈米娥点了点头,这件事她早就答应了的,不能不做数! 可就在她点头应允了的时候,又听何许青说到:“知府府内共找到十一块儿金砖,三块留给李大人,用于安置永定县的百姓,至于剩下的......” 第225章 日常背刺 听到此处,沈米娥终于感觉到不对劲儿了,那一千人怎么能用三块儿金砖?一块儿金砖足以让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这三块儿?够他们发家致富了吧? 但三块儿就三块儿吧,何许青已经说出口了,她也不好反悔,但又听何许青后半句话说, “那剩余的八块儿金砖,我已经全部交给了何许国,作为赈灾银两救济百姓!!!” 沈米娥一愣,猛地转过去头看向女主角,嘴里喊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两个字,“什么???” 何许青见自家婆母反应这般大,心里头一乐,但面色却是丝毫不显,直接拉住婆母的手,安慰道,“母亲万万不要这般惊讶,儿媳知道你低调,但若不同李大人说明白了,还叫别人以为咱们永昌侯府贪了赃银呢。” “咱们侯府缺什么,也不能缺银子花啊。” 沈米娥额头青筋暴起,重重的反握住女主角的手,脸上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哪个杀千刀的,把这十一块儿金砖交给何许青保管了?别让她抓到,否则,定...... 等等,那金砖,好像是有青青保管着的。 好啊,她最疼爱的孙女,竟然敢背刺她,她真的被气笑了。 但这番笑容,落在李哲眼中,却代表着含蓄,他附和了一句,“侯夫人说的自然是,老夫人向来巾帼不让须眉,若没有这金砖,老夫人也定会自己掏银子安置难民!” 最终,沈米娥还是怒花了一百两银子,从监狱中买了两个死囚,将那知府嫡女和庶子给换了出来! 而她们,也跟随李哲去往了别的州县。 李哲自然是去处置贪官的,沈米娥则是继续去收回老亲家的产业,这江南共有七八间店铺,永泉州只占了二十八间,还有几十间店铺未曾处理。 马车上,老二媳妇问道:“母亲,明明是你救了那知府的嫡女同幼子,怎么不同他们实话实说,还费功夫找了个不相干的人出面?” 听说还让那不相干的人装作是知府曾经的好友,是冒着杀头的风险将两人给换出来的。 沈米娥冷笑一声,正要解释,身旁的青青却先一步开口。 “二伯母,咱们尚且不知这嫡女和幼子的脾性,万一他俩学着知府夫人恩将仇报怎么办?” “到时候在抓着祖母违抗圣旨、救助罪臣子女的把柄,在住进永昌侯府捣乱?” “咱们侯府有那一个就够了!” 说到此处时,青青一愣,明显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神情有些着急,目光急忙看向沈米娥和何许青! 二人对视了一眼,沈米娥更是愣了青青一眼,又看向老二媳妇,这丫头的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那李凄凄罪臣之女的身份也能说出来?若让老二媳妇听到了,那便是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了。 还有青青是怎么李凄凄身份的? 沈米娥有些狐疑,但好在老二媳妇并没有抓到重点,反而是将话题放在了知府夫人身上。 “我看母亲就不应该做这个好人,听说这没良心的被拉出午门时,嘴里还念叨着你的名字呢。” “等咱们回京城,定要第一时间去白云道观里拜拜,别让冤魂给缠上。” 沈米娥点了点头,随后直接打断了老二媳妇没休止的啰唆,“对了,老六媳妇的亲人还没找到吗?” 何许青正要回答,但老二媳妇又率先接过了话茬儿。 “没找到,但听说打听到了些消息。” “三爷这窑子没少逛,但事儿也办的利索,听说老六媳妇的家里人,在发大水的前一天,直接去定州投奔亲戚了!” “这巧了不是,莫非是老天爷给他们两口子托梦了?” 听到那个巧字,沈米娥笑了笑,世间真有那么巧的事儿吗? 若不是听那知府亲口说,她还不敢相信。 “七年前,江南官员铸造运河大坝时,偷工减料,背地里贪墨了不少银子,导致那大坝是豆腐渣工程......” “平日若经历个小风小雨,那到还能坚持的住,可今年江南的雨水,超出了往年的两三倍,这大坝便坚持不住了。” “我听李哲说,那太子的同镇北王嫡女的婚事,是由钦天监择出的好日子。” “你们说怪不怪,婚礼当天,天降灾星,而后江南大坝冲毁,北方又遇上了旱灾!” 何许青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可思议,“母亲是说,这一切都是钦天监同荣王殿下在背后捣鬼?” 沈米娥不敢肯定,但也有百分之七十的确定,“天降灾星,同北方灾情,应当不是人为,但想必二皇子早已收到消息,再加上江南大坝即将决堤......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此天灾同人灾的机会,一举扳倒太子。” 可男主角毕竟是男主角,即便没有他们,太子也会想办法从南方搜集证据,以证自己清白。 不过,最让她难以置信的还得是大朝国陛下,此人是有多怕自己的太子?明知道荣王丧心病狂,祸害百姓,却不做任何处置。 说起荣王,何许青倒想起一件事儿来。 她语气有些凝重,“母亲,夏猎之事,毕竟是荣王为父亲证明的清白,他若知道我们插手江南一事,岂不是要跟我们撕破脸皮?” 沈米娥愣了何许青一眼,这倒不是出于反派的日常惯例,而是发自真心实意的。 天!这纯真善良的女主角怎么了?这种话也能说得出来,她不是应该说,“即便荣王救了父亲,但他是个坏人,坏人不可被原谅!” 怎么还担心起江南之事暴露问题了? 沈米娥心下有些吃惊,不过还是解释道:“别担心,知道此事的人......李哲他守口如瓶,于副将此人又是镇北王的人,不会同二皇子有接触,所以我们定要咬死,下江南只是为了收回铺子。” 再说,荣王都这般猪狗不如了,她还同后者合作个什么劲儿? 要想回家,必须让主线剧情顺利发展,先让让荣王和镇北王斗的两败俱伤,而她在让老亲家扶持太子坐上皇位...... 第226章 华娘娘生辰 届时,她在爆出李凄凄罪臣之女的消息,在爆出自己贪污私塾钱财的消息......这些消息一出,无论何许青能不能走上黑化之路,都得同她决裂,甚至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还得来一场大义灭亲的行为。 也不知道死之前带些金手镯等物,能不能带回现实世界。 想到此处的沈米娥,猥琐的笑了。 何许青:“......” “母亲,那些赃银和儿媳的嫁妆,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只是求母亲别笑了,笑的儿媳们心里发慌。” 沈米娥:“......” 这虽然没有了知府和何许国帮衬,但有了身为监斩大臣的李哲一路护送,收回铺子的营生,也是十分顺利! 仅仅用了十天,她们便提前完成了工作,还成功的帮助老六媳妇寻回了爹娘,当然了,大气的娥自然留给了老六爹娘重建酒楼的本钱。 回到京城,已过十月! 一众人刚走下马车,便感觉到一阵阵冷风从袖子里钻了进去,吹得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老二媳妇双手抱胸,冷的打了个寒颤,此刻也顾不得礼仪,招呼了一声就往大厅内跑,“母亲,儿媳好久没见自家女儿了,先行一步!!!” 何许青叹了口气,作为正义的女主角,她即便忍受寒冷,也要先搀扶自家婆母下马车。 “这江南同京城虽都处于大朝国境内,但不得不说,真是两个地方!” 前半个月,她们还在江南淋着小雨,倒也不觉着冷,穿的也都是秋天的衣裳,可未曾想,一出了江南,这天气就瞬间冷了好几倍,就连回程的马车里,都提前烧上了小暖炉。 萧景然站在大厅门边,看着母亲和自家夫人终于回来了,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母亲,青儿,你们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天,倒让景然好生想念。” 沈米娥快步走进了大厅,一看众女眷都在,显然是知道他们今日回来,才会在此地早早的等候问安。 只不过这问好过程中,也不乏带着点小心思...... “婆母,此去江南可还顺利???” “那何大将军的铺子都收回来了吧?” “此行收回了多少银两???” 沈米娥一天的好心情,因为老四媳妇这一句暗示满满的话给破坏了!合着这银子还能到她手中不成?也不知道着急个什么劲儿。 萧景然不懂女人间的言下之意,但他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同母亲说。 “母亲,你走的这段时间,皇后娘娘三番五次派人来府上询问。” “就等着母亲回来呢,再有六七天,便是华娘娘的生辰,我看您歇息一会儿,便赶紧进宫吧。” “免得皇后娘娘着急坏了。” 沈米娥一怔,对啊,皇后娘娘,她就是因为惦记着皇后娘娘的事,才提前赶回来的,但她更惦记一个人, “景然,睿儿最近过得怎么样???” 好大儿定能听懂她的言下之意,也不知这孩子现在在府里,还是在宫中...... 若在宫中,不会被那两个不省心的兄长给欺负了吧? “睿儿?”萧景然并不知道睿儿是三皇子,还以为这孩子是大将军的私生子,直接解释:“那孩子挺好的啊,前些日子,还同大将军学了些拳脚武功!”说到此处,他心头一乐,别看岳父大人平日里正儿八经...... 但看见自己的私生子,也免不得护犊情深,竟教那孩子武功,还日日陪那孩子玩石头。 想起石头,他眉头一皱,有一丝丝的不开心。 “这不是,岳父大人走了后,他又开始拉上宁儿捣鼓他那些石头。”她的女儿,都被这私生子给带坏了,天天不知道读书。 沈米娥、何许青二人对视一眼,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是何大将军将这个孩子偷偷给带回来了。 还是老亲家魔高一丈啊,懂得抱紧皇后娘娘的...... 沈米娥轻咳一声,收回了脑海中不正经的想法,急忙叫婆子给她拿身厚衣裳来,“你们暖和了身子就随老身进宫吧。”此刻可不能多歇。 只怕她前脚回到永昌侯府,消息后脚就会传到皇后耳中,只有她现在立马进宫,才会让皇后觉着自己受到了重视! 呵呵,未穿到永昌侯府恶毒主母身上的娥,在现实世界可是一个情绪价值拉满的选手。 事情,也正如她所料般! 此刻,后宫寝殿内,皇后娘娘倚靠在美人榻上,右手支撑着脑袋,模样看似清闲,但她的眉头却深深的蹙起,目光还时不时的盯着门外边看。 嬷嬷抿了抿嘴,见门外的冷风呼呼的吹,急忙让丫鬟多添点银炭! “娘娘,这老夫人才刚刚回京,免不得要在家中歇息半个时辰,咱们还是先把门关上吧。” 皇后一摆手,阻止了嬷嬷的动作,语气那是出奇的笃定,“不,沈老夫人知道本宫着急,回京的第一件事,肯定先来面见本宫!!!” 嬷嬷脸色一僵:“???”说的跟真的一样,等的着凉了就知道后悔了,心里虽然这般腹诽,但不妨碍嬷嬷嘴上客套, “是,娘娘,那奴婢给您找个毯子。”这娘娘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嘴里天天念叨沈米娥,念叨的她耳朵都磨出茧子了,依她看,这沈米娥可不是个忠心的下属,对皇后娘娘,多半也是阳奉阴违罢了,等吧!人多半吃完晌午饭才能来。 就在嬷嬷心里念头闪过的下一秒,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皇后娘娘,老身来迟了。” 嬷嬷转头一看,脸色跟见了鬼似得,这太监同娘娘禀报沈米娥回侯府的消息,到现在不过才一炷香的时间,这老夫人身上莫非插了翅膀?来的如此快? 皇后见到沈老夫人这般急切的赶来,当即就笑的不顾体面的呲开了大板牙! “老夫人,你可让本宫好等!!!” 沈米娥急忙带着何许青和青青二人见礼,同时,也听到皇后低声吩咐道: “本宫同老夫人有要事谈,尔等都下去吧!!!” 第227章 分封领地 要事?看着皇后神情焦急、慎重其事的模样,沈米娥不由得一愣,不就是华娘娘的寿辰吗,怎么会紧张成这般?而且她去江南前,早就将那双皮奶的配方教给御厨了,就是怕到时候赶不回来坏了皇后的事。 念及至此,沈米娥拱了拱手问道:“皇后娘娘,除了华娘娘的寿宴,莫非还有其他要紧事?” 皇后颔首,“聪明如老夫人也!”但她还是不放心的扫视了一眼四周,尤其是门窗外面,随后给了永昌侯府三人一个眼神,径直走入了内殿。 三人对视一眼,紧跟其后。 皇后进了内堂后,那表情便再也绷不住,愁绪染上眉梢,五官都快扭曲在了一块,“老夫人,大事不好了!” “睿儿他的病,似乎被陛下发现了。” 此话说的沈米娥一头雾水,“睿儿的病,陛下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是怎么个发现法? 皇后皱着眉头,声音有些急切,“是本宫太着急,没有解释清楚......” “太子大婚,天降灾星,本宫便趁此机会,让睿儿装病,本想利用那灾星一事,嫁祸到太子头上。” “未曾想......” 半个时辰后,沈米娥总算是听明白了,倒不是睿儿装病让陛下给发现了,而是这孩子,居然在皇帝来看他的时候,表现出了清醒的模样。 甚至还说了一句:“父皇莫要担忧,睿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此话乍看没什么毛病,若皇帝知道三皇子脑袋突然变灵光了,心中也定会觉着高兴,但问题就出在,皇后为什么会这般担忧?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的问道:“莫非皇后娘娘,不想让陛下知道睿儿病情大好?” 此话一出,皇后的目光里瞬间染上了一抹难过,但很快,这抹悲伤难过瞬间被仇恨所取代,她也不藏着,自嘲般的笑了一声...... “本宫曾经觉着,睿儿的病是天生如此,是命运不公,直到老夫人出现后。” “本宫曾暗中调查御医,心下猜忌,是太子,或者荣王暗中买通了御医,才让睿儿病上加病......” 说到此处,皇后又自嘲了一声,目光垂下,眼眸中似乎闪过一抹晶莹, “但猜来猜去,查来查去,唯独没有猜到是......” 话音到此处就终止了,如果沈米娥猜的不错,皇后未说完的话,应该指的是皇帝,她将睿儿接近府里的时候,就想着,这荣王和太子的权利再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将御医院的十八位御医都买通。 果然这背后,全是由皇帝一手主导的,都说虎毒不食子,但大朝国的陛下是个例外。 沈米娥没去打听皇帝为何这般忌惮皇后,直接说道:“娘娘,睿儿此刻住在永昌侯府里面,是我侯府里的孩子,我沈米娥也自会保他平安无忧,请娘娘放心。” 皇后自然是相信沈老夫人的,可事情如果这么简单,那她也不必担忧了。 “老夫人有所不知,陛下最近起了分封藩王的心思,内务府近日在拟定几位皇子的封号!” “分封藩王?”封地为王,例如二皇子般,成为尊贵的荣王殿下,手握重兵,其地位比普通的王爷更高,看似提了一个等级,权利和荣耀大大提升......但实则不同! 要知道,皇子一旦封王,那下一步,就是去封地驻守,若此生没有旨意,在不可踏入京城一步,地位权利是提升了,但也相当于变相的流放,这是皇帝为了巩固皇权,必须做的事。 可是她记得,三皇子才十二岁,至于四皇子、五皇子连十岁的都不到,陛下怎么在这个时候选择给几位年幼的皇子分封?难道真是因为忌惮皇后和三皇子的缘故? “娘娘可打听到,睿儿的封地在何处?” 沈米娥不提封地还好,一提起封地,皇后眉宇间的恨意更深了,只见她攥紧拳头,死死咬住下唇,从齿缝中吐出两个字! “岭南!!!” 沈米娥知道有岭南这么个地方,但此地属于大朝国,小说里也未曾详细写过岭南,所以她不太清楚,岭南究竟在何处,地处富庶还是贫困。 倒是何许青和青青二人,一听“岭南”二字,当即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语气里除了震惊外还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三皇子的封地怎么会在岭南?” “那穷凶极恶的地方,大山连绵,不仅匪盗横行,还是五毒门所在之处,家父曾言,若世上有谁可以打通岭南区域,当为我大朝国的第一功臣。” “五毒门???”沈米娥疑惑道。 何许青重重的点头,带着一脸担忧,双手更是不停地搅弄着手中的帕子,心乱成了一团麻。 就凭这番模样,也足以见得,她对三皇子的关爱是发自真心。 “五毒教是岭南的头号土皇帝,利用地形和毒虫,控制着岭南的十万大山。” “就连岭南的地方官,都被这五毒教控制着。” “我父亲曾带领五万大军去攻打那匪患,结果大军却连那深山都进不去,因为岭南山中密林遍布,那里的每一片区域,终日被瘴气所笼罩,而这种地方,毒虫蜈蚣数不胜数,普通人难以生存。” 何崇光的大军在踏入岭南第一天时,便全军覆没,所有将士几乎都被毒蛇给蜈蚣祸祸了。 所以何许青才吃惊,连普通百姓都生存不下去的地方,陛下怎么会让三皇子去那处?睿儿可是陛下的嫡子啊,这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吗? 皇后用手背擦去了眼角的泪,点头同意何许青的说法,“老夫人,你说本宫到底该怎么办?” “若封在别的领地,哪怕是北疆、南疆,那本宫也认了,只要睿儿一生平安无忧便好,可为什么偏偏是岭南。”她的孩子从小身弱,别说见毒虫、毒蛇,只怕多闻几口瘴气,都能昏厥过去。 何许青还抱着一丝希望,“三皇子是陛下和娘娘的嫡子,或许能同二皇子般留在京城!” 第228章 功高盖主 沈米娥摇头,“几位皇子,谁都想像荣王一般,可这大朝国,只能有一个荣王!”皇帝绝不会允许朝堂之上,出现第三股势力! 但封地岭南...... 别说皇后娘娘不许,就是她,也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孩子去送死。 思索了片刻后,沈米娥眯起眼睛,“看来我们要早做准备了!” 皇后娘娘一听此话,当下破涕为笑,“本宫就知道,老夫人肯定有办法。”若不是身份原因,她倒真想让睿儿拜老夫人为义母了! 她点了点头,但不敢保证这个法子百分百有效,但愿能给睿儿多争取一段时间。 从宫中回到永昌侯府后,已过晌午,沈米娥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过饭。 老二媳妇从内堂走出,“母亲,大嫂,你们可终于回来了,那饭菜一直用小炉子给热着呢,快些进来吃饭吧!” 侯府的大厅分内堂和外堂,外堂一般用来接待宾客,说些重要事情用,内堂则供宾客们休息,或者吃些点心! “还是你想的周到!”沈米娥朝着老二媳妇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同时,心里又将宫里那位给数落了一顿,她费心费力出谋划策,那贵人也不说给她赏炖饭吃。 让人意外的是, 内厅不仅有饭菜,还有娥想念已久的老郡主,要知道,物质粮食是生活的基础,而精神粮食则是生活的升华,而娥的精神粮食,便是老嫂子。 饭可以三日不吃,但八卦不可一日不听。 “大嫂!!!”沈米娥当下冲过去,给了老嫂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后者眼带笑意,敷衍似的拍了拍小姑子的后背,随后一把推开,拥抱不重要,有比拥抱更大的事要说。 “米娥,你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可发生了不少事呐!” 娥夹起一颗狮子头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吩咐了句,“快烫两壶桂花酒来,今日,我要同嫂子促膝长谈!” “嫂子你说大事前......倒不如先说说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同陛下看似相敬如宾,但为什么又貌合神离?”夫妻两个都想着怎么把对方名正言顺的弄死! 她在宫中没有直接问皇后,并非是不感兴趣,而是怕触了皇后的霉头,还好老嫂子来了,否则她还得亲去郡主府拜访一趟打探消息。 沈米娥一提到皇后,那老郡主的兴致似乎更高了些,很显然,陈年八卦比最近的八卦更要热闹。 “这皇后娘娘,曾经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厅内的一众女眷默默闭上了嘴,支棱起耳朵。 “哦?如何说?” 一个情绪价值拉满的提问,彻底让老郡主打开了回忆之门! “陛下当年初登大位,根基不稳,你们也知道,当年应该是镇北王他爹......”说到此处,老郡主话音一顿给了大家一个你们懂的眼神,而后又说道: “但偏偏南北方遭遇了战事,扶他上位的何老将军,顾不上朝堂之乱,只能去往边疆平叛。” “彼时的大朝国,可谓是内忧外患。” “但陛下,也是个争气的,竟然将大朝国第一权臣护国公拉拢到了麾下!” “护国公???”沈米娥心头一惊,怎么又出来个护国公?她听青青说过,大朝国共有三位国公,除了活着的玉国公同平国公外,还有位护国公,但此人很是神秘,死的早不说,还没留下什么记载! 宫内史册里对于此人概括,只用了一句话,“无功无过,于某某年某某月暴毙而亡。” 正当她想发问的时候,再一看何许青等人的脸色似乎有些不正常,好像忌讳什么般。 沈米娥皱着眉头开口询问,“此人怎么了?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好像很怕提起护国公?” 青青吞了口唾沫,小声回答道:“祖母,护国公可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咱们背后妄议皇亲国戚,可不得忌讳这点吗?” 沈米娥心头一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身为皇后娘娘的左膀右臂,居然不知道皇后同护国公的关系...... 好在她平日里是个不通文墨,又不看史书的人,否则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他人忌讳,可身为皇亲国戚的老嫂子不用忌讳,当下接过了话题,“嗯,与其说陛下拉拢了护国公,倒不如说他拉拢住了皇后娘娘。” “当时皇后娘娘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并且定下了亲事,只差完婚而已......没想到,硬是被陛下用不光彩的手段给勾走了!” 何许青:“......”这是能私下讨论的事吗? “护国公膝下又只有皇后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事事都听女儿的,女儿喜欢谁,护国公就帮谁!” “那可是大朝国的第一权臣呐,其手段和威慑力......” “这么解释吧,护国公根本不是镇北王他爹那种货色能够相提并论的,有他在,莫说陛下已经登基,即便他没有登基,护国公也能凭一己之力,将陛下扶上皇位。” 老郡主的眼中,似乎浮现了护国公当年手持长剑,护在陛下身前的模样,直到如今想起来,还令人热血沸腾,久久难以忘怀。 只可惜......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郡主眼睛里的光,瞬间黯淡下来。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只可惜,好景不长......” “待边疆稳定,陛下坐稳皇位之后,这护国公,便成了陛下眼中的一根刺!” 众人对视一眼,惊讶或惋惜,种种神色浮现在脸上,她们多多少少也曾听说过,护国公当年突然暴毙而亡,紧接着,陛下便以雷霆手段,开始清扫护国公在朝堂所留下的势力! 老郡主看了眼天色,随后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还得回府准备华娘娘的寿礼。” 沈米娥想要挽留,但被老郡主“寿礼”二字给挡了回去,只是她走便走吧,走之前还模棱两可的留下一句话,让众人猜测。 “听说皇后娘娘在生睿儿前,有过一个孩子,比皇长子还要更早,但不幸夭折在了腹中......” 第229章 登台唱大戏 紧数着、慢数着日子,这华娘娘的寿辰宴终于到了。 这一日,沈米娥带着何许青、青青二人早早的入了宫,帮助皇后娘娘打点事务。 说是打点,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品一下这个,尝一下那个,再看看场地的布置是否有缺漏,但这是宫宴,若从宫中随便提出一人,都比她们三有经验。 沈米娥看向何许青,小声问道:“晚上都准备好了吗?” 何许青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成败在此一举!” 倒是青青有些担忧,“祖母,为何偏偏要用水云坊的人?”她不是不放心祖母的安排,只是不相信云裳,这可是在宫中,也不知民间的戏,能否入得了华娘娘的眼。 这次演出对于她们来说至关重要,如果出现什么差错,定会让华娘娘和皇后娘娘失望。 沈米娥也不想用云裳,但除了云裳还能用谁?京城里唱戏最出名的莫过于水云楼! 至于那专门给宫中唱戏的戏子,她打听过,好像是二皇子那边的人,所以只能用云裳,给华娘娘上演一出,“孝子祝寿”的大戏。 “放心,她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后娘,古来只有后娘谋害正房夫人的事,但没有后娘得罪当家老夫人的戏码!” 青青:“......” “祖母,云裳是爹的妾室,可不是孙女的后娘。” 沈米娥摆了摆手,“那不要紧。” 人一紧张就会吃,怀着紧张忐忑的心情,三人从天亮吃到天黑,终于吃的肚皮撑圆了,这宴会也开始了。 宾客陆续进入宴会厅,玉国公、平国公、侯爵、伯公,但凡是京城里排得上号的人物,此刻都早早的来到了宴会场。 毕竟今日的老寿星可是华娘娘,是陛下比亲母还敬重的义母! 老郡主人到了之后,便迫不及待的一屁股挤在了沈米娥身旁, “米娥,你给华娘娘准备了什么寿礼?” 不难看出,老嫂子问出此话定是想暗暗做一番比较! 娥没有戳破,“大嫂,你也知道,永昌侯府里没有几样好东西,我只能准备些民间戏法之类的玩意儿,希望能讨华娘娘开心。” 华娘娘开不开心,暂且未知,但老嫂子目前是开心了,只见后者拍了拍胸脯,长长的松了口气,只要她的礼物不是最差的,那便放心了。 下一秒,郡主娘娘靠近自家小姑子,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华娘娘此人看似柔软温和,但实际上脾气不好,还极其讨厌那种谄媚的小人,娥,你定要注意!” 沈米娥点了点头,刚想谢过老嫂子提醒,但话到嘴边,她神情一凝! 等等,老嫂子为什么要同她说“华娘娘讨厌谄媚的小人!”还叫她多多注意?莫非在大嫂心里,她就是个趋炎附势、谄媚的小人? 未做长时间思考,一道高昂的声音划破寂静,响声传至宴会厅的每个角落。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华娘娘驾到!!!” 沈米娥下跪的同时,眼角的余光悄悄瞥了眼重点人物华娘娘,嗯,虽然华娘娘被皇帝尊为义母,但其年龄,只比陛下年长了十二三而已。 如今应当六十多岁,但她这番年纪,却保养的如同四十出头的妇人般,头上未见一根黑发,皮肤红润有光泽,甚至走起路来,都比那一个劲儿往皇帝身上靠的贤妃娘娘稳健。 贤妃娘娘???沈米娥皱起眉头,脑袋上飘着三个问号。 这一家子,可真是杀人都不损气运的天选主角啊,都快超越她这个头号反派了! 皇帝抬手,“众爱卿平身吧,今日是华娘娘寿辰,尔等无需拘束,免得让华娘娘感觉到不自在。” 华娘娘可是宫中唯一一个能不拘礼节,身份又盖过六宫之主的女人。 众人叩首谢恩,随后回到了各自的原位上! 当然了,这烘托气氛的音乐和舞蹈可不能少,各府小姐更是抱着“吹拉弹唱!”的家伙事儿,以祝寿为辅,勾引男人为主的心思登台献艺! 就比如说田学士家的小姐,在恭祝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后,径直来了段夺人眼球的仙女彩带飘扬舞! 看的一众人目光都亮了,华娘娘本对这“爱出风头的女人”心里不喜,但她看到干儿子那砸吧嘴的表情时,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感叹道:“宫里好久没有添新人了......” 随后,华娘娘的目光看向台上的田学士家小姐,像是开玩笑般的说了句,“我瞧这位小姐就不错!” 皇后眉头微蹙,“......”都半只脚迈入黄土里的人了,还要糟蹋人家黄花闺女。 “华娘娘说的是,妾身定会在元宵节前,给陛下选几个......就如田大学士嫡女这般能歌善舞的贴心人伺候!” 而那田大学士的嫡女......笑着上台,面色惨白的下台! 沈米娥收回目光,心中暗道一声:“好厉害!”这华娘娘果然是个不好惹的主,既满足了皇帝的龌龊心思,又不露声色的教训了那出风头的女子! 其余的小姐,被这一句,“选秀!”给直接吓的花容失色,那排队表演的人瞬间少了一大半,上场表演的人,也将原本表演的才艺,通通换成了同祝寿有关的! 皇上见时候差不多了,便直接站起身将双皮奶端在了华娘娘身前,还照猫画葫芦般的,说出了一则惊天动地的孝子故事,“华娘娘护佑朕成长,今日朕献以牛乳,回报华娘娘恩情!” 众人自然是,“陛下孝心,感天动地......”抓紧机会拍了十多句马屁。 沈米娥不知道华娘娘心中感不感动,反正装出了一副惊讶动容的模样,仔细一看,那眼神里还带着一丝丝的无语,倒是皇帝,居然被自己感动的眼眶都红了,皇后娘娘及时递上了帕子...... 这个小插曲过后,皇后轻咳一声, “华娘娘,知道您老人家喜欢戏曲,妾身今日特意为您安排了一出,“孝子祝寿!” 第230章 孝子祝寿 “孝子祝寿?”华娘娘神情一顿,目光瞬间扫过皇后的脸,眼神中带着一抹探究......这皇后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频频对她示好...... 往年,皇后可没有这般殷勤!更是每隔三五个月才去寿华宫探望她一次,今日又是大办寿宴,又是请了戏班子唱戏...... 好啊,她倒要看看,这唱的是哪出子戏? 华娘娘拨动手中的佛珠,脸色瞬间变换成一个慈祥老妇的模样,“难为皇后娘娘费功夫,讨我这个老妇人开心......孝子祝寿,这出戏一定很有意思,呵呵!” 皇后皮笑肉不笑的弯了弯红唇,随后同身旁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立马去场下通知戏班子准备上场。 “还好这个老女人没有驳了她的面子!”皇后心下松了口气,但眉头却微微蹙了一下,如果有别的人选,她是万万不会求到这个老女人身上的! 父亲死后,陛下肃清护国公党羽,不留情面的要铲除她的娘家人,当时,她无可奈何,只能求到了华娘娘身上,希望陛下念着华娘娘的面子,留她娘家人一条性命,但她在殿外跪了一日一夜,始终没有打动这铁石心肠的女人。 随着鼓声“咚咚咚!”的响起,两方人马自左右幕布之后同时走出戏台,左边有十人,右边有两人,左边十人身着侍卫官服,扮做黑脸恶人,右边两人,一老一少,身着单薄衣衫,扮演被恶人欺压的母子。 那为母的妇人跪在十位恶人身前,将头上发簪,身上首饰全部掏出,满眼含泪,咿咿呀呀的开始哭唱,“眼泪流干声叫哑,这样的日子何时了,白日讨饭四处跪,晚来冷殿滚稻草......” “凄风苦雨受煎熬,可怜我儿吃不饱......” “大人呐,求您赏一口饭吃吧!!!” 黑脸侍卫怒目圆睁,拔出腰间大刀架在老妇人的脖颈上,怒斥一声,“大......胆......”锣鼓声从悲情步入激昂,侍卫一脚将老妇人踢倒,顺势抢走她全部的首饰,最后只扔了一个馒头在地。 老妇人悲痛欲绝,哭喊黄天不公,随后将馒头揣在怀里,步履蹒跚的走到病弱的儿子面前! “儿啊,是娘无用......” 戏曲演到此处,场中,包括皇帝和华娘娘在内的一众人,早已哭湿了衣衫,尤其看再见母亲将脏馒头的外皮剥了放进嘴里,又将白净的馒头,给儿子一口口喂进嘴里时,大多人都泣不成声,哭的不能自己。 沈米娥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默默掏出手帕,递给了老郡主! 未料想,这一桌子的贵妇,都哭成了泪人。 “这母子二人,太可怜了,呜呜呜!!!” 两方人马退场,画面一转,只有母子二人出场,母坐高位,儿跪膝下,手捧寿桃,“人生在世贤孝为本,黄金难买父母恩,一报母亲抚养恩,二报母亲咽苦吐甘恩,三报母亲......” 十恩之后,皇帝已然哭的扑进了华娘娘的怀里,就连华娘娘这稳健、擅演戏的女人,此刻都泪眼模糊,回想起当年保护陛下的艰苦日子。 只是,等到戏曲完毕后,那孝子并未退场,他双手捧着寿桃,一步步走到台下,又一步步走到华娘娘身前,“扑通!”一声,直接跪下,吐字清晰,“孙儿祝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瞬间一惊,他们的泪珠还在脸颊上挂着,此刻却无比惊讶的看着那扮演孝子的男孩儿。 他为何会在华娘娘前自称孙儿? 华娘娘将怀中的皇帝扶起,一脸惊愕的看着面前的白脸男孩,直接问道:“你是???” 白脸男孩站起身,将寿桃捧上,“华娘娘,我是睿儿!” 众人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一听“睿儿”两个字,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惊的更是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 “睿儿?此人莫不是三皇子?” “看他的模样,应该是三皇子无疑!这普天之下,还有谁敢站在华娘娘面前,自称睿儿?” 众人对视一眼,惊讶的不止于此,“三皇子不是得了癔症?” “看他唱戏时,口齿清晰,眼神明亮,根本不像患病的人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病了十年的三皇子,居然痊愈了? 回过神来的皇帝,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儿子,他儿子何时长得这般高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睿儿怎么会出现在此处?他不是得了疯病吗?不是被关在寝宫吗?不是智商不全吗? 一连三个“不是!”顷刻间,皇帝的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怀疑的目光毫不犹豫的看向皇后。 冷声质问道:“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饶是皇后明知自己的夫君,不喜欢睿儿这个孩子,可依然被这句无情的“怎么回事?”给问的愣怔了半晌,她心头一痛,喉咙像是卡了根鱼刺般,哽咽了一下,此刻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 当父亲的,见到自己的儿子痊愈了,居然会不开心,居然会质问于她!睿儿犯了什么错,她又犯了什么错...... 看着父亲厌恶的目光,睿儿的身子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他努力撑起一抹笑容,替母亲解了围。 “父亲,睿儿的病情已经大好,今日知晓是华娘娘寿辰,因此特意求母亲将睿儿放出,来为华娘娘祝寿。” 皇帝冷笑一声,目光上下打量了睿儿一眼,嘴里发出了一个带有疑惑的“哦?”字,只是他说出此字时,突然发现,台下一众大臣的目光,此刻都在看着他,眼神中还充满了奇怪和不解。 皇帝的心猛地一跳,这才回想起自己刚刚在众人面前,同皇后问出了什么话! 他深吸一口气,转眼间语气一变,“睿儿,朕只是担心的你的身子,如今见你病情好了,朕也就放心了......” 第231章 缓兵之计 沈米娥默不作声的靠近老嫂子,“郡主娘娘,这睿儿是陛下亲生的吧?” 老郡主正全神贯注的八卦着父子间的战争,被小姑子这冷不丁的一问,屁股差点从椅子上滑出去。 她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白了眼小姑子,“当然了,不过这亲生的,连皇帝身旁的太监都比不上。” 其实,不仅沈米娥心中有这般疑问,场内的所有大臣,心中都是这么想的,深刻觉着,陛下的戏演的太好了。 一演就是十年...... 他们还记得,在三皇子年幼发病时,陛下曾七日不上朝,日日陪伴在三皇子身边,甚至将三皇子身边的婢女全部给处死了! 当时的陛下,为了三皇子,日日吃不下饭,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而且一连好几年,在朝堂上议完国事之后,总会提一嘴三皇子,说什么, “吾儿今年六岁了,若是没有这病,朕定要将他带来朝堂!” “吾儿曾经那般聪慧,如今怎么变成这般模样,难道是朕造下的杀孽太多?” 陛下对三皇子的关爱,众大臣都是看在眼中的,但这份关爱停留在了皇帝立太子的那一刻,自那之后,陛下便再也不提三皇子,而众人,也忘记了后宫内,还有个得了病的嫡子睿儿。 只是,三皇子如今好了,这陛下怎么就变了嘴脸? 有一个孝顺懂事,又聪慧的嫡子,难道不是福气吗? 华娘娘见场内气氛凝结,急忙干笑了两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装作唏嘘不已的模样,“睿儿,眨眼间你都长这么大了,好啊,好啊,难为你还挂念着老身。” 沈米娥皱起眉头,觉着华娘娘此话说的有些耳熟,好似不久前才说过,乍一看是欣喜感动,但言下之意,又仿佛再说,“你以前不挂念我,现在突然冒出来,是打着什么主意?” 事实,也正如沈米娥所料一般,华娘娘的心中就是这样想的,她不动声色,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精明,心中暗道:“好个皇后,借着给她祝寿的理由,居然让这个智力不全的儿子,名正言顺在众人面前露相。” 想来自今日后......三皇子病情痊愈的消息,会传在京城每个人的耳朵里,再加上三皇子特殊的身份,华娘娘瞬间顿悟了,她觉着,皇后是想让三皇子参与夺嫡。 睿儿见华娘娘对他如此关爱,当下展露纯真的笑颜,随后将手中的寿桃,直接放在了后者的面前。 “华娘娘,这是孙儿送给您的寿礼!” 皇后的目光略过皇帝,直接看向了那寿桃的方向,虽是寿桃,其实是一个盒子,只是装扮成了寿桃的模样。 此刻,她心中忐忑无比,按照沈老夫人的意思是说,演了这出戏,华娘娘也不一定会松口帮助睿儿,所以还要再加一个筹码,但这个筹码是何?她也不知,一切都是沈老夫人安排的。 她的睿儿能否留下,便要看盒中之物了。 华娘娘见寿桃中间有一道裂缝,侧目看了眼陛下,哈哈一笑,“没想到,睿儿还给老身准备了寿礼,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当然了,此番只是客套话,无论寿礼是什么,她都不会称了皇后的心,什么角色,也敢利用她? “哐当!”一声,寿桃盒被打开,当华娘娘的目光落在盒子内熟悉的东西时,瞳孔骤然一缩,身体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皇帝见华娘娘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关怀道:“华娘娘,怎么了?” 华娘娘没有说话,此刻,她的全部心神悉数落在了那盒中的玉佩上,这玉佩并不值钱,但却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华娘娘长叹一口气,直接将盒子合上,面带慈祥的看着睿儿! 饶是心中再不情愿,此刻也不得不说一句,“睿儿,你长这么大,华娘娘还没有送过你礼物,不知睿儿,想要什么?”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皇后整个身体都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目光看向下方,带着感激的扫过沈米娥。 睿儿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心中想起老夫人事先教的话,朗声说道:“华娘娘,睿儿因为癔症之病,浑浑噩噩了好几年,未曾在您和父皇母后身边尽孝,如今清醒,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多陪陪华娘娘和父皇母后!” “多陪陪父皇和母后?”华娘娘目光一顿......此话看似充满了孝心,但言下之意不难理解,只需要想想,皇后所求为何便可。 朝堂近日之事,她也有所耳闻,听说陛下要给几位皇子分封领地,而三皇子的领地,似乎被封在了岭南! 岭南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虽然是皇后,但终归也是个母亲,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华娘娘伸出手,让睿儿来她身边,同时又放缓语气说道,“睿儿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才十二岁,自然还能陪伴陛下、皇后娘娘许久,老身,还等着参加的你的弱冠礼呢。” 大朝国男子的弱冠礼是十八岁,华娘娘这番话,便是再向皇帝求情,求皇帝能多留睿儿六年,这便是她尽了最大的力量。 睿儿感激不已,当下又磕了三个响头,可怜的目光直接看向身居中央的父皇,用眼神求他答应。 皇帝本不想答应,尤其见睿儿今日这番聪慧的模样,让他感觉到了威胁...... 但今日是华娘娘的寿辰,这义母又好不容易才同他开一次口!他若是拒绝,尤其是拒绝一个十二岁的孝子想要留在父母身边尽孝,传出去,该让天下人如何嗤笑? 念及至此,皇帝终是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封王是封王,朕可不想让睿儿早早的离开身边!” 睿儿:“儿臣谢过父皇,谢过华娘娘!!!” 这段小插曲落下后,宫宴便草草结束了,华娘娘心念玉佩,无心再留在此地听歌看跳,只是她临走时,目光还有意无意的扫了眼沈米娥。 沈米娥:“......”真行啊,身居后宫、不问世事的老妇人,居然都打听到了她的底细。 第232章 华娘娘密事 第二日,沈米娥早早的进宫面见皇后,倒不是她有事,只是想着,皇后娘娘定是想问她如何说服华娘娘的,与其等人来请,不如主动些。 寝宫内,两人面对面坐着,睿儿在一旁玩石头! 皇后今日的面色不错,甚至还大方的给沈米娥上了几盘糕点! “沈老夫人,你快同本宫说说,是如何劝说那个老妖婆的?”当年,她奉上全部身家,都未能打动那死婆子,没想到沈老夫人居然有办法。 此话说的不错,确实是个死老婆子,沈米娥将口中的糕点咽下, “娘娘可曾看见睿儿送给华娘娘的玉佩?” “看的一清二楚。”皇后面色一顿,脑海中瞬间浮现了那玉佩的模样,只不过,“看起来不像是贵物,平平无奇,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本宫不知道的事?” 确实,沈米娥点了点头,七日前,自她从宫中回到府上之后,便日日为了睿儿一事发愁,想着如何能让睿儿留在京城中。 她想着,让睿儿继续装病,甚至是装死,但想来想去,总觉着这个孩子这般可怜了,为何还要装病被外人编排! 装病是为了保命,可如今,装不装都要被皇帝发配到岭南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他在众人面前露脸,皇帝不是怀疑睿儿病痊愈了吗!那睿儿也不演了。 想要让睿儿在众人面前露脸,华娘娘的寿宴,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除了露脸,还要让皇帝亲口圣言让睿儿留下。 沈米娥当即就托人打听......需知,民间那不见光,能杀头的野史本子上,记载着当朝陛下如何如何的心胸狭隘,疑心慎重,简而言之,没一处好的,但有一个地方,野史从不敢讽刺当朝陛下的对华娘娘的孝心。 她想,恐怕只有这老太婆能劝动皇上,当即就派人四处打听华娘娘的陈年往事! 没想到,还真让她打听到了一桩...... 沈米娥看着皇后娘娘,神秘莫测的笑了笑,压低声音,“华娘娘在进宫之前嫁过人,并且养有一子!” “啊?”此话听得皇后直接皱起了眉头,“竟还有这事儿?” “嘶......” “本宫也派人打听过华娘娘的家室,怎么没打听到此番消息?”不然的话,她直接将这老婆子的儿子攥在手中,用来威胁她岂不更好。 “此事说来也隐秘。” “华娘娘的夫君本是边关战士,在她生下孩子后,恰巧夫君战死疆场,当时的她无力抚养孩子,便将孩子赠给了他人!” “只怕在昨日前,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还存活于世!” 但好巧不巧,当时随着何老将军征战沙场的老将便是华娘娘夫君的顶头上司,知道兄弟的孩子被母亲抛弃了后,老将快马加鞭赶回回京,将那孩子要回,直接扔给了自家婆娘。 如今,那老将是她店铺的掌柜,那孩子,是她店铺里的二掌柜。 沈米娥笑了笑,“想来臣妇待会儿还要去华娘娘那边走一遭,同她说说这玉佩的事儿。” 一听此话,皇后娘娘当下眯起了眼睛,沈米娥一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后者又开始打歪主意了,她干笑一声,连忙劝说道: “娘娘放心,老身自有把握,让华娘娘站在咱们这边。”那老将一家子都是好人,她可不想让皇后知道此人的身份,然后动不动就以性命相要挟! “沈老夫人办事,本宫自然放心!” 没有了后顾之忧后,皇后看向三皇子,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今日之后,恐怕睿儿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他在永昌侯府还好,只是陛下,定会给他赐下王府,让他搬出皇宫......”那王府,定也是危机重重。 沈米娥的神色并无意外,“放心,老身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她敢让睿儿露相,就做好了睿儿遇险的准备。 离开皇后寝宫后,她直接跟着嬷嬷去了华娘娘的寿华宫! 寿华宫曾是大朝陛下生母的寝殿,待陛下登基后,下令将宫殿重新修缮,赐给了华娘娘。 许是华娘娘知道沈米娥要来,提前打点好了下人,未经禀报就将人请了进去。 等到她进入内殿之后,还未来得及行礼,突然“啪!”的一声,屋门被重重的关上。 华娘娘从内屋走出,一边走,一边冷笑,言语之间针针见血,丝毫不留情面, “我当忠勇侯府、何大将军站队太子或者是二皇子,但未曾想,居然是三皇子!”真是有勇气,敢将筹码压在一个废子身上。 沈米娥:“......”这老太婆有恩将仇报的潜力,要不还是听皇后的建议,将她儿子直接关进小黑屋吧。 “臣妇参见华娘娘。” 华娘娘故意戳破沈米娥的底细,就是想让她露怯,而后占据上风,但未曾想,这老夫人的神色未见半点慌张,甚至在见礼之后,自顾自的打量起房间内的布局来。 好吧!终归是她欠下的。 “我只想问问,这玉佩的主人,还活着吗?” 沈米娥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看完房间内的布局后,又兴致勃勃的欣赏起了桌上的花。 华娘娘眉头深深皱起,“怎么不说话,他死了???” 华娘娘快步走在了沈米娥面前,“或者是被你关起来了???” 呵呵,还想拿捏她?没门!一钓一个翘嘴。 沈米娥抬起头来,礼貌的拱了拱手,“华娘娘,臣妇今日前来,是邀请娘娘一同去见玉佩的主人。” 话音一落,华娘娘长呼出一口气,丑恶的老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果然还活着。” 半个时辰后,沈米娥带着一位六十多岁的嬷嬷出了皇宫,并未回府,而是直接来到了京城里最出名的酒楼,“天下第一楼!” 她这身份,一进入酒楼自然被安排到了包厢中,并且是由掌柜亲自接待的。 “沈老夫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沈米娥看了一眼心急如焚的华娘娘,不废话,语不惊人死不休:“小虎呢,快把他叫过来,我给这孩子找了个贵人当义母。” 华娘娘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这、这,这婆子刚说了什么? 第233章 质朴无华 连带那掌柜也是被吓得够呛,脸色一僵,目光中带着惊恐之色,端着盘着的手,就跟那食堂颠勺的大妈般,抖了三抖。 “老,老夫人,你莫要跟我开玩笑啊......” 沈米娥嗔怒的看了掌柜一眼,撇了撇嘴,“谁跟你开玩笑,小虎他最近不是准备攒钱娶媳妇吗,我这给她直接找个干娘,包车包房包聘礼!”这样的好事,提着灯笼都找不到。 “行了,快让那孩子出来认干娘!!!” 掌柜的表情从难以接受直接变得无语了,再有钱也不能瞎认娘啊,只是,只是...... 沈老夫人毕竟是他们一家子的救命恩人,哎,罢了!任她胡闹吧。 掌柜的下去后,一旁呆若木鸡的华娘娘此刻终于回过神来,犀利的目光瞬间扫向沈米娥,大声质问道: “沈老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究竟藏着什么目的? 沈米娥被问的一愣,转过头去,一脸奇怪的看着华娘娘,“难道你不想补偿他?不想认他当儿子?”只想白嫖亲情?这有钱人都这般吝啬吗? 华娘娘被问的哑口无言,眉头深深的蹙起,那是她的儿子,她自然想要认回,但也要问问儿子愿不愿意,毕竟是她做错了事,生儿未养,更没有做过一天母亲。 来此之前,她都不抱着儿子能给他好脸色,只希望能见他一面,见他过得开心快乐,那便足够了,如果儿子不喜欢她,那她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打扰。 可如今,沈老夫人竟然要求她做儿子的干娘,这一招,直接将她打的猝不及防,乱了阵脚。 见华娘娘陷入沉思,沈米娥安慰道:“让你做干娘,已经尽了臣妇最大的能力,莫非,你还想让他认回你这个亲娘?” 也不知道是谁亲手抛弃了尚在襁褓里的孩子,若放在现代,孩子完全能告她一个弃养罪。 华娘娘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下郁结,张口说了声:“不是!”但又不知道如何说,她自然愿意当那孩子的干娘,只是,她们母子二人,三十年未见,怎么能一见面就认干娘呢?像什么话? 说话的间隙,掌柜的再次来到了包厢内,除了他之外,身后还跟着一个莫约三十岁的男人。 那男子穿着麻布衣裳,一脸拘束的来到了包厢内,目光在接触到包厢内坐着的贵妇人时,便立马下头,双手紧张着扯着两侧的衣袍,有些手足无措。 此人正是小虎,这是沈米娥第二次见他,第一次,还是在六七天前,小虎的面相同华娘娘不太像,许是跟了他生父,长着浓眉大眼,厚厚的嘴唇,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目光虽然害怕,可眼神却是单纯真挚,瞧不出一丝坏心眼。 “小虎来了!”沈米娥笑着招呼了一声,说话时,眼角的余光不露声色的扫向一旁的老妇人。 看后者见到小虎第一眼时,紧抿双唇,眼眶瞬间就红了,虽然没说话,但她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好像在极力忍着泪一般。 沈米娥放心了,看来小虎真是华娘娘的亲儿子。 见东家问话,小虎看了眼身旁的父亲,摸了摸头,脸色微微发红,带着一丝难为情,“老,老夫人,俺爹说,你要,你要......” 她摆了摆手,示意小虎莫要着急,话锋一转,亲切的问道: “小虎,来京城好几日了,还习惯吗?” 小虎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了身旁的父亲。 掌柜默默叹了口气,对儿子的胆小怯懦很是无语,“你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看我作甚?老夫人又不是坏人,不至于听两句实话就生气!” 小虎点了点头,憨厚一笑,“知道了父亲。” 那他就实话实说了,“回老夫人的话,不习惯!!!” 沈米娥脸色一僵,这实心眼的孩子也不说委婉些,罢了,她问这些话的目的,就是想让华娘娘了解一下小虎的生活现状,随后疑惑了一句,“哦?说说是怎么个不习惯?” “京城人不老实,心眼子太多,跟他们说话费力气,尤其是那些店伙计,每天上来巴结我,可惹人烦......还不如我在北方老家种地舒服呢。” 娥:“......”在京城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长心眼子的,只怕连一天都活不下去吧,果然是虎啊。 虽说虎,但华娘娘却是瞬间仰头大笑了三声,声音舒畅无比,似乎是被小虎的淳朴给逗乐了,不过她也能看出来,这沈米娥并没有亏待她的儿子,反倒是好吃好喝的供应着,还将他提拔为了店铺的掌柜。 华娘娘心思一动,带着示好的微笑,小心翼翼问道,“小虎,那你还想不想种地?” 小虎认真的思索了片刻,随后重重点了点头,“当然想!!!” 见儿子不害怕自己,更愿意搭理自己,华娘娘的脸色瞬间高兴起来,一颗小心脏更是控制不住的激动, “我在京城郊外,有一处山头,山上种了好多菜,好多粮食,若你愿意的话......” 京城郊外的一座山头?多么质朴的语言,沈米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京城郊外就那么几处山头,一处比一处贵,例如大朝国的狩猎场,再例如皇后娘娘的温泉山庄。 她早就打听到,华娘娘早年斥巨资买下了一座山,那山上还有一个大别野,名叫避暑山庄! 有钱人的礼物从来都这般质朴无华,送马车送宅子还不行,眼下直接送山头! 正当她惊讶感叹的时候,突然听到,小虎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而后目光一亮,嘴里说出了一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 “我就说你怎么要认我当干儿子?” “原来是想让我上山帮你种地!” 华娘娘神色瞬间一愣,看着小虎装作精明眨了眨眼睛的模样,心下一喜,又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沈米娥:“......”有没有完了!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老人家,手足无力,管不了那么大的庄稼,便接受了吧。” 第234章 兴师问罪 老将掌柜虽然不知道这老妇人口中所说的山头在何处,但他也知道,京城郊外的山头,皆被京中权贵买下,并非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去的,当下就要拒绝,只不过,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沈老夫人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沈米娥冲着掌柜轻轻摇头,示意他莫要乱说话,更是见时机差不多了,直接拉着掌柜去看账,将地方留给了母子二人。 两人在酒楼一层等了许久,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小虎带着华娘娘下楼! 小虎的脸色是开心的,华娘娘的脸色也是开心的,既然都开心,那想来没什么问题。 她当下告辞,之前已经嘱托过掌柜,“不要多问,也不要管,这贵人,绝对不会害小虎!”的话,所以此刻也不用再多说什么。 华娘娘走到门口,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眼小虎,小声嘱咐道:“别忘了,下个月去山上给我打理庄稼!”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后,华娘娘还沉浸在幸福的母子情内,久久没有回神,沈米娥也不好打扰。 只见后者拿出那块普通的玉佩,抚摸了良久,等到马车行驶到宫门前,华娘娘撩开车帘,一只脚踏出车厢时,留下了一句话! “沈老夫人,日后有事,尽可找我帮忙!” 沈米娥:“多谢华娘娘!”果然,女人的软肋从来都是自己的孩子,就连老华这宫斗赢家也不例外...... 一炷香的功夫后,回到永昌侯府的沈米娥,本想让人去宫中一趟,给皇后娘娘传个口信,就说“事情办妥!”但没想到,她刚进永昌侯府的大厅,便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二皇子???”沈米娥疑惑一声,心中暗道一声,晦气! 二皇子见沈老夫人回来了,收起手中的折扇,挑了挑眉毛,径直拿起手边的茶盏,装作一脸深沉的模样,问出欠打的话,“老夫人这大早上的去哪了?” 沈米娥:“......”去见你妈了!!!当然了,是嫡妈! “哦,老身去了宫中一趟......不知二皇子今日会来,让殿下久等了,还望见谅!!!”宫中有专人记录每日出入人员,记录详细到“某某某于某时某刻在某某殿待了某某时间!”所以她没必要撒容易被拆穿的谎。 只见二皇子的神色并不意外,反倒是意味深长的眯起眼睛,露出一抹不太好相与的笑,直接问道: “不知沈老夫人进宫作为何事?” 沈米娥看着二皇子,将披风脱下后,扔给婆子,径直走到了后者的对面坐下,说话不带大喘气, “自然是去领赏了。” “昨日华娘娘寿宴上的双皮奶,可是老身的独家配方,皇后娘娘赏赐我十两黄金,夸赞老身聪慧过人,贤良淑德,大方善良......” 她一股脑将上学所学过的夸赞人的词汇,悉数吐出,这一说,便没完没了的说了一盏茶的时间。 说到二皇子先是皱紧眉头,而后是咬紧了后槽牙,最后是无语的怒斥一声,“够了!!!”这老婆子,是装疯卖傻,还是看不出他想问什么? 沈米娥正说在兴头上,被人打断,没好气小声吐槽了一句,“不是殿下主动问起的吗?”此刻,又嫌她说的多了? 二皇子本想让沈米娥老实交代,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可在他那句“够了!”之后,这老婆子就乖乖的闭上了嘴,左等右等,等了又等,老太婆还是不说话。 他目光扫视了门外,见门外无人,这才无语的问道:“沈老夫人,狩猎场父皇遇刺一事后,本王认为,你我二人,已经是朋友......” 沈米娥一脸惊讶的看着二皇子,神色更是表现出了受宠若惊的模样,“荣王殿下居然这般给我永昌侯府面子,真是让老身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想装糊涂?罢了,他若不说明白,这糊涂只怕要装到晚上,“老夫人,你为何要插手江南之事?”明知太子栽赃陷害镇南王,明知太子行刺父皇,明知,他想要扳倒太子。 这个老婆子,为何不助他,反而要站在敌人那一方? 沈米娥眨了眨眼睛,一脸狐疑,但心中却是暗道一声:“该来的终于来了。”自她从江南回来后,便料想这二皇子定会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当然了,她也做好了准备,只不过没有想到,此人竟能从运河决堤一事中全身而退。 “我插手江南什么了?”她反问道? 但不等二皇子直言,她又开口解释,“我只不过是去江南收回店铺,路上拉了李哲一程,你莫不是认为,我同李哲一道去查江南官员贪污之事了?” 听到她这般说,二皇子目光中闪过一抹狐疑,但语气中还是充满了不信任, “难道不是你暗中帮李哲搜集到的证据?”李哲,可是永昌侯府的门生,听说,身为赈灾使臣的何许国,更是带着一万大军驻扎到了永泉知府府上,他不相信,这老太婆没有插手。 “老身帮李哲搜集到的证据?”她指了指自己,睁着大大的好奇眼,直勾勾看着二皇子,言下之意似乎在说,“你相信?” “且不论这是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事儿,就说,我帮李哲,能有什么好处?她能给我银子,还是给我这个家宅老妇升官?” 沈米娥无语的嗤笑了一声,祸水东引的提醒道,“那李哲身边有什么官差,副将保护,一到江南,便同老身几人分道扬镳,一连消失了十天才出现!” “亏老身还指望他帮忙收店铺呢,指望来指望去,还得指望小国......” 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露出了反派的丑恶嘴脸,恶狠狠的嘲笑了一声。 “那些江南的店铺掌柜,还以为永泉州知府会给他们撑腰?那知府自己都性命难保了......不过死得好。” 她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脸上挂着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准备随时再发起一场吐槽大会。 第235章 超雄孩子不能留 而二皇子,看到沈老夫人只认钱不认人的模样,彻底打消了心下的疑虑,他并没有证据,只是胡乱猜测,今日故意来此询问,是想找出些蛛丝马迹,验证自己的猜测罢了。 原来何许国住在永泉知州府上,是因为当地的店铺掌柜,贿赂过那知府,何许国是为了帮助老夫人! 不过这样才对,二皇子心下一乐,还是他太高估沈老夫人了......此人这般贪财惜命,怎么会做那惹祸上身的事,帮助李哲的,定是镇北王手下那名副将。 想通了一切后的二皇子,见沈米娥又要开始吐槽,眉宇间闪过一抹不耐烦,当下起身告辞。 打发走了二皇子后,沈米娥以为自己终于能消停个几日,但好日子没过太久......这一天晚上,她刚脱了衣裳睡下,头还没沾着枕头,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母亲,别睡了,发生大事了!!!” 沈米娥:“.......”又发生大事了,不用问,来人不是何许青就是老二媳妇。 两人还相跟着,她下地穿上鞋打开内堂的屋门,瞅了眼这两个找事由子,没好气的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还是你们两的男人去逛窑子了?” 何许青皱起眉头,母亲总是爱说些不正经的,但此事,可比萧景然逛窑子还严重,她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好了自家婆母随时晕倒的准备...... “母亲,您的好孙子,出事了!” 何许青的双手都抬起来了,但没想到,婆母并没有晕厥过去,反而一脸无语,眼睛珠子向着上面飘,看那模样,似乎在思考,这“孙子”是谁? 老二媳妇接上话茬,神色着急万分,“母亲,是伯哥儿,伯哥儿他......”说到此处,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能气急的跺了跺脚,一把拉住婆母。 “媳妇也同你解释不清楚,母亲,快随我们过去看看吧。” 沈米娥一听“伯哥儿”的名字,脑海中瞬间浮现了老八那个不孝子,果然,屎壳郎生出的孩子,只能是个滚粪球的,伯哥儿是原主最疼爱的孙子,但她穿越到大朝国永昌侯府,已经过了半年时光...... 这伯哥儿,可是她半年时光内最讨厌的小孩,没有之一,天天在学堂欺负同窗也就罢了,隔三差五的还欺负自家人,除了宁姐儿那丫头,这府里的大部分男孩女孩,都被这超熊孩子给打过。 听说老四媳妇那两个女儿,差点被这超雄孩给掐死,偏偏她这个人设是“最疼爱伯哥”的祖母,让她无法下手。 娥本来是不想去的,又怕自己这冷漠的态度在何许青面前露了馅,只好装作一脸着急的模样,任由老二媳妇搀着她往外走! 同时心里在暗暗思索着,如何能在大家都不怀疑的情况下,将这狗都嫌的死孩子赶出侯府。 由于这两超雄父子搭档在侯府里十分受宠,以至于他们的宅院,选在了府中最好位置,仅次于当家主母和侯爷院子的富贵院,这院子,也是府中占地面积最大的,住了一房正妻和十八房姨娘。 不消片刻,沈米娥三人来到了富贵院,院中此刻灯火通明,属于伯哥儿的小院内,眼下已经围满了人,屋门大敞着! 萧景然此刻铁青着脸,站在院子里,目光恨恨的看着房间的方向。 而房间中...... 沈米娥走到一众人身前,第一眼就从门外看到了房间地板上,四仰八叉的躺着一个男孩,此人不是伯哥儿,又是谁? 他这也是老招数了,每每犯了错,就躺在地上不起来,要不就哇哇乱叫,故意惹得原主心疼,不忍心责罚他。 而伯哥的前方,站着十几个丫鬟,这些丫鬟纷纷低着头,双手抱胸,但不约而同的都在小声哽咽着。 萧景然见自家母亲来了,长长的松了口气,“母亲,你快管管你那好孙子吧,他都快翻了天了。” 沈米娥叹了口气,此刻多么希望好大儿重振雄风,进去抽死这个死娃子。 但...... 她皱着眉头,大步走了进去,一众丫鬟见到主子来了,当即跪下,沈米娥的目光,也从死娃子落到了那些丫鬟的身上。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饶是头号反派的她,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上下如同被浇了一桶冰水,冷彻心扉! 丫鬟们的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淤青和血痕,有被掐出来的,有被鞭子抽出来,甚至还有被热茶烫出来的燎泡,试问红红在青楼卖艺十年,都没有被老鸨打的这么凄惨过,简直是一副人间炼狱场景。 沈米娥隐藏在宽袖下的手,瞬间攥紧,此刻,竟生出了杀人之心。 何许青和老二媳妇跟在自家婆母后面,此刻看到丫鬟们的惨状,不忍心的别过了头! “你们都是这富贵院的丫鬟?” 话音落下,那院中的婆子进来解释道:“丫鬟被小少爷打死......打跑了,她们当中,只有三个丫鬟,其余的都是八爷府中的姨娘,还有......”婆子指着当中受虐待最严重的那位,“她是小少爷的母亲,王氏!” “八夫人?”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女人,只见她披头散发,身上的衣裳被撕扯成了碎片,脖颈间还有一道恐怖的淤痕,似被绳子给勒过般! “这孩子,是老八媳妇亲生的吗?” 老二媳妇上前小声解释道,“母亲,您忘了?原来的八夫人再生伯哥儿时,被这孩子给克......呃不是,是难产丧了命,这是八爷的续弦王氏,不过待伯哥儿如亲子般,从没有打骂过伯哥儿。” 沈米娥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身后的婆子,目光冰冷,“你刚刚说,伯哥儿打死了几个丫鬟???”若她刚刚没听错,这婆子是想说丫鬟被死孩子给打死,而不是打跑! 此话一出,那婆子被吓得瞬间跪在了沈米娥身前,面色惨白一片,而躺在地下的伯哥儿,也在这关键时刻,开始发癫!!! “祖母!!!!!孙儿的手好疼啊,你快给孙儿吹一吹!” 第236章 难辞其咎 吹手?此刻的沈米娥不想吹手,倒想把这死孩子的头给拧下来。 她径直跨过伯哥儿,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而伯哥儿的嫩白的小手,被沈米娥无意、或者故意中踩了一脚,顿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嚎叫声!!! “啊!!!” “祖母,你踩到你最疼爱的孙子了!” 沈米娥没有理会他,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婆子,目光凶狠,语气冰冷的说出一句话:“你不说,是等老身自己去查吗?” 众人看着老夫人全身上下散发出的可怕威严,不由得心里一惊,老夫人近几个月忙着同宫中、同二皇子、太子等人周旋,忙着去江南收回铺子,已经好久没有过问府中的事情! 正是如此,到让他们险些忘了,这可是永昌侯府的老夫人,是那个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当家主母。 婆子被当场吓得三魂七魄丢了大半,哪里还敢隐瞒,身体颤抖的磕头,老实回禀道: “伺候伯哥儿的丫鬟,共有十人,除了房间中的这三个,另外七个,有五个被打的下不了床,还有两个,两个......” 婆子说到此处,急忙低下了头,声音小的仿佛蚊子在叫般,可这屋子里站着的、跪着的人数虽然不少,但却无一人敢出声,甚至屏住了呼吸,以至于屋内寂静的落针可闻。 而沈米娥,也无比清楚的听到了那句声若蚊蝇的呢喃。 “不堪受辱,跳井而亡!” 沈米娥虽然没读过大朝国的书,但她也是九年制义务教育学出来的,只是此刻,她竟然有些听不懂婆子的话了。 不堪受辱,跳井而亡,多么小众的词汇。 她身体里的血液像是被冻住了般,整个人仿佛遭受了天大的打击,目光呆滞的转过头去,愣愣的看着那婆子,重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婆子又将头贴在了地板上,闭上眼睛,像是豁出去般的大声喊道:“回禀老夫人,半年前,那两个丫鬟受不了小少爷的殴打,跳井自尽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内的沈米娥、老二媳妇,以及门外等候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了难以接受的表情。 老二媳妇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问向婆子,“那两个丫鬟是贱籍,还是良籍,亦或者是家生子?”永昌侯府中的下人分三种,一种是近三年中从外面买回来的贱奴,性命掌握在主子手里,虽是这样,但贱奴没有犯错,主子也不能随意打杀。 一种是没有卖身契的良奴!可以随时领工钱走人。 而第三种,本质同第一种一样,又有些分别! 相同的是贱奴的身份,但不同的是这些人是府上的老人。 又因为家中世代都在府中伺候主子,生下来孩子也在自幼在府中干活,导致他们的身份虽是贱奴,却也是侯府里最信任的下人,甚至这些贱籍家中有喜事,孩子娶妻生子什么的,当主人家的还要备上一份厚礼,叫人过去帮忙。 尤其是那种祖宗三代都在府上伺候主子的贱奴,与其说奴才,倒不如说是身份低等的家里人。 婆子不敢隐瞒,“那两个丫鬟的生母,是咱们府上的老人,是伺候过萧家第一任侯爷,还有老侯爷的人!”萧家的侯爵之位,是老侯爷父子二人亲手打下来的,若是伺候过祖辈,那这婆子,少说也在府上干了四十年。 屋外的下人眉头一皱,纷纷鸣不公,“是家生子,还是老人,这伯哥儿,心肠怎么这般硬?随意打杀下人?贱奴就不是人了吗?” 虽然丫鬟死了有半年之久,又是贱奴,但老二媳妇心中想的是,终究是伯哥儿做错了事,免不得要将那婆子叫来,好生打点补偿,再看婆母怎么处置伯哥儿。 只是,她正要吩咐人去叫的时候,沈米娥却突然摆了摆手。 “母亲???”难道婆母还要包庇伯哥儿? 沈米娥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知道,这两个丫鬟的母亲,“是那赵婆子!” 此话一出,何许青和老二媳妇瞬间愣住了,“赵婆子?”就是那伙同九爷一起诬陷侯爷不是老侯爷亲生的婆子,当时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大厅,他们派人查了好久。 一来查婆子所中的毒,二来是想不通,这婆子在府上做了几十年营生,为什么要伙同外人,构陷侯爷。 如今想来,一切都通顺了,赵婆子的两个亲女儿,被伯哥儿虐杀跳井,她定是对永昌侯府失望至极,伤心至极,才会做出卖主的事。 沈米娥嗤笑了一声,仰头看天花板,心中涌出了数不尽的愧疚和自责! 她看过小说,知道原主以前没少打杀过府里的下人,可自当她穿来之后,虽然还是挂着反派的丑恶嘴脸,但她终究是魂穿来的,骨子里还是现代人的脾性,从没想过虐待下人,或者打杀下人,甚至还将下人们的月银提高了两倍。 可如今,这府上在她眼皮子底下死了三个人,两个人是因她管教孙子不当,自尽身亡,还有一人,是为了给自己女儿报仇主动服毒...... 即便这些人都是书中的工具人,但沈米娥依然无法说服自己,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今日发生的一切,今日种种,她难辞其咎。 看了眼躺在地下装死的伯哥儿,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 直到半晌后,沈米娥长叹了一口气,但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没有责怪伯哥儿,反倒是哄骗道: “行了,人死不能复生,祖母虽然怪你,但舍不得责罚你,地上多凉,还不快起来?” 众人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夫人,虽然知道老夫人宠这个孙子,但也不能宠到这般吧?但惊讶过后,便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们知道老夫人一向不舍的责罚这个逆孙。 伯哥儿一听此话,脸上顿时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麻利的从地上起身,目光扫过大厅内的所有人,那言下之意好似再说,“看吧,就算我杀人放火,犯了天大的错,祖母也不会怪我的......” 第237章 娥的盘算 何许青深深的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家婆母,眼中失望至极,这孩子都杀人了,婆母竟还要纵容?今日敢杀丫鬟,敢虐待嫡母,那明日呢?岂不是要干出滔天大祸来?让永昌侯府一家子被他牵连受死? 不知道的还以为伯哥儿是婆母亲生的! 何许青再也忍不住,声音冷冰冰的提醒道,“婆母,这么多下人都看着呢,你不罚伯哥儿,何以服众?”连婆母都喊出来了,可见她有多么气愤和失望! “是啊母亲,不处置伯哥儿,何以服众?那下人都在院子里看着呢?您可是当家主母啊。”老二媳妇在一旁附和。 院内的萧景然更是用言语逼迫道:“你们放心,我永昌侯府清贵人家,母亲她又深明大义,自然不会容忍一个恶子,做出这丧尽天良的事儿来。” 众人都以为,沈米娥是宠溺伯哥儿,才不忍责罚他,其实,后者心中早已经打算好了一切,包括女主角的置疑,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何许青、老二媳妇、萧景然三人说出此话后,她先是叹了口气,而后一脸为难,又不忍的看着伯哥儿。 小声说道,“好孙子,都怪你闹出的动静太大,祖母就算是想保你,也保不住了!” 伯哥当下就不依了,摇头晃脑摆动着四肢,“祖母,你可是这家中的老大,他们都得听你的,要是不听,你就把他们通通发卖,再让你的儿子,把这些婆娘休了便是!!!” 这是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沈米娥气的额头青筋暴起,咬紧后槽牙,更是险些忍不住,一脚踢死这死娃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又开始了哄骗小孩那套,“好孙子,把她们都赶走了,以后谁咱们侯府?供你吃喝?” “你放心,只是去祠堂跪几天,祖母会在祠堂里给你铺好被褥,弄好炭盆,不会委屈你的。” 沈米娥都这般宽容了,但那伯哥儿还是不高兴,但突然,门外的萧景然发出一声冷哼,吓得他浑身一哆嗦,当下就应了。 “那祖母只能将孙儿关三天,不能再多了,以前孙儿打死丫鬟,祖母最多关孙儿一天的。” 沈米娥一脸宠爱,如同看待一个死人般,摸了摸好孙儿的头发,下令让人将他关进祠堂,好一个打死丫鬟,只关一天!她可不是原主,不懂的什么贱奴的命如同草芥般...... 何许青本想说什么,但无意中发现自家婆母虽然一脸宠爱,但那眼神,却是冷的让人心中发慌,在二皇子设计陷害青青时,在八爷花了永昌侯府一百万两银子的时候,婆母都是这般的眼神。 虽然她嘴上不说什么,甚至做法也让人很是无语,但仔细想想,二皇子陷害青青后的下场,还有说是为八爷好,但却毫不犹豫的让她父亲磋磨八爷的行迹...... 何许青决定,再等等。 待伯哥儿被人带下去后,沈米娥一步步走到门口,看着府中的一众下人,又看了看屋内受尽苦楚的丫鬟们,大声说道:“是老身教孙无方,景然,你现在就去请大夫给她们看病!” 萧景然点了点头,当下离去。 沈米娥又叫到老二媳妇,“老二媳妇,明日,你去查清受过伯哥虐待的下人和丫头,该补偿的补偿,该道歉的道歉......” 到此处,她话音一顿,叹息道:“若你们想走,老儿媳妇会将卖身契还给你们,另外给一笔银子做盘缠,若你们继续留下,那尽可放心,老身保证,今日之事,永远不会在发生。” 这句话说完,众人皆沉默了下来,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而此时的张府内,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但不消片刻,“老夫人,我们不走,我们相信你!!!” “对,我们相信老夫人会主持公道。” 抛去老夫人偏爱这庶孙的情况不谈,老夫人确实对府中的下人好的没话说。 通常伯爵、侯爵府上的下人,月银不过才无钱到二两银子,可永昌侯府的下人,即便是最低等的,那月银也有二两银子,而且月银会随着工龄增加,比如说干了一辈子的粗使婆子,即便她没有升到一等婆子,但只要干满十年,月银也会涨到五两。 这样的东家,整个大朝国再也找不出第二家,所以那些丫鬟,即便被伯哥儿打的半死,但听到沈老夫人的保证后,还是全部选择留下。 何许青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拉着老二媳妇到了偏僻的小角落,小声问道: “我觉得母亲今日是想处置伯哥儿的,但你说她为什么只将伯哥关进了祠堂?” 老二媳妇挠了挠头,一脸迷茫,“是婆母想到了在边疆受苦的八爷?所以爱屋及乌,放过了伯哥儿?” “再说处置又能怎么处置?别忘了,伯哥以前也犯过大错,去年,还弄瞎了学院同窗学子的眼睛,但婆母还是没舍得打一下伯哥儿,也是将他关到了祠堂,当晚就放了出来。” 何许青本想说,“婆母定会私下惩罚他。”但一听老二媳妇的话,到让她想起了婆母以前的所作所为,虽然这半年中改变了不少,但她溺爱孙子的本性,是改不了的,如果真重重责罚伯哥儿了,到让她怀疑婆母是不是被鬼附体了! 她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心中乱如线团怀疑,回到了清幽居。 自睿儿回宫之后,宁儿这丫头,肉眼可见的不开心,甚至话都少了,平常伯哥儿犯了错,这丫头总会兴致勃勃的问她伯哥儿什么时候能被他爹一棍子打死,可眼下,宁儿居然不闻不问,对着一堆石头发呆。 同女儿进行了一番心灵交流,掐灭想要她早恋的小火苗后,何许青才发现,萧景然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侯爷呢?” 丫鬟禀报:“夫人,侯爷今晚去了李凄凄那处,让您早点休息。” 何许青:“???”什么伯哥儿,什么永昌侯府,什么萧景然,统统毁灭吧。 第238章 可怜之娃必有可恨之处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沈米娥又被人从被窝里叫起,不过不是老二媳妇和何许青,而是她身边的婆子。 “老夫人,不好了,你快去祠堂看看小少爷吧,小少爷昨夜昏过去了。” “......” 昏过去了那就泼一盆冷水,醒不过来就将冷水改成热碳,说是跪祠堂,其实实在祠堂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昨夜早已经去看过,这死娃子舒舒服服的躺在祠堂内,嗑着瓜子。 但这些话,她可没法对婆子说,就好比她此刻只想弄死死娃子,但依然要对他百倍宠爱,免得在人前露馅! 原主对于这个不孝孙溺爱的很,打不得骂不得,沈米娥虽然能责罚他,但她想的,可不仅仅是责罚,与其不轻不重的责罚一顿,倒还不如装作原来的模样在忍耐一段时间! 常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当下装作一脸着急的模样下了床,甚至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急匆匆的跑去了祠堂,一边跑一边还喊着,“都怪老身心狠,将伯哥儿关在了祠堂里,他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让老身怎么办啊?” 一旁的婆子拿着外套在后面追,但对于这副场面早已经见怪不怪,老夫人又怎么舍得真责罚伯哥儿呢? 看着吧,不出一个时辰,伯哥儿就要被放出来了。 放出来祸害府上的丫鬟?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沈米娥当下推开祠堂的门,大跑过去抱住装作昏迷不醒的伯哥,她哭喊着快去叫大夫来,但情急之下,手上的力道也重了那么十二分。 伯哥再厉害,终究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这不是,被沈米娥箍的浑身骨骼都发出了嘎吱的声音! 他当下睁开眼睛,超雄症再次发作,直接挥舞着拳头,打在了沈米娥的肚皮上,“祖母,你在干什么,弄痛孙儿了!!!” 沈米娥见到伯哥醒了,那叫一个喜不自胜,破涕为笑,当下又抱得更紧了些,直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她才满意的放开了怀抱。 而屋外看热闹的一众婆子和丫鬟,私下议论,“果然,老夫人最疼爱的还是伯哥儿,就连青青小姐都比不上小少爷。” “你看小少爷只是昏过去了,把老夫人着急成了什么样啊?” “这可是咱们老夫人的心头宝,比宝贝侯爷还要宝贝的很呢。” 此刻的伯哥儿,是真的昏过去了,当然,是被沈米娥强大的祖母爱给窒息过去的,除此之外...... 急忙赶来的大夫检查了一顿,开了几幅养身药,随后将伯哥儿错位的指头给掰了回去,一脸奇怪道:“嗯?这孩子昏迷就昏迷,怎么还能把自己的食指给弄脱臼了?” 沈米娥一听此话,又是一顿不忍心的抽泣,“可怜的孩子,想来是昨天打丫鬟下手太狠,不小心打的脱臼了吧,他受了这般苦楚,竟然也不同老身说,活生生的忍受着,难怪昨夜会痛到昏迷!” 大夫一脸无语的摇了摇头,可怜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大夫不疑有他,打人打到手脱臼,放在别的府里,是破天荒的奇事儿,但放在永昌侯府上,在正常不过,他昨夜,才为那些可怜的丫鬟、妾室、夫人诊治过。 受尽了苦楚,险些被人虐待致死的老八媳妇,此刻托着伤痕满满的身体,为伯哥儿煎药,倒不是沈米娥强迫她来的,是她自愿的。 她这般委曲求全,无怨无悔的样子,沈米娥倒是了解几分实情。 这富贵院当家做主的有两人,一人是远在边疆的,现在被磋磨的半死不活的八爷,另外一个便是伯哥儿,再加上八爷膝下只有这么一个男嗣,便对这孩子宠的紧,续弦的时候曾经放话,他不是给自己娶妻,而是给伯哥儿娶妻。 想要当八爷的夫人,无需讨要夫君,只需要讨好伯哥儿。 而这八夫人,家境不太好,家中姊妹多不说,还有个能花钱的宝贝弟弟,为了侯府的银子,才处处忍气吞声,平日在主母面前不吭声就罢了,如今被打死了,还不吭声。 沈米娥来到老八媳妇身前,让她下去休息,“去吧,老身要亲自给宝贝孙子煎药!”同时也留了心! 等到老八媳妇乖乖走了,她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拿出定远县知府给的晕晕药,一包不够,直接倒进去了三大包,喝了此药,别说一个孩子,就是一头牛也要昏迷个三四天。 这病了,自然不能再跪祠堂,不过让府内一众人放心的是,伯哥虽然被放出来了,可却留在了老夫人的院中。 解决完这个惹祸精,沈米娥当下就找到了何许青,安顿了她一些事。 何许青,“???”婆母这么好心?怎么感觉还打着一丝歪主意? 片刻后,何许青来到了富贵院,名正言顺的打着关爱弟妹的名头,将一百两银票塞到了后者手中,并且解释道: “母亲说,这是侯府欠你的,还准许你今天回娘家看看!” 一听能回娘家了,老八媳妇直接起身,叩谢这位不怎么熟的大嫂,要知道她虽然是八夫人,可身份地位却比不了府中的其他夫人,何许青是将军之女,又是侯夫人,那自然无需说。 就是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她也比不上,这些嫂子们,都在老夫人面前有话语权,而她,想要回娘家一趟都得先问过伯哥儿的意思,平日里更不敢在老夫人面前开口。 目的达成的何许青当下离开,贴心的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后,直接去回禀自家婆母。 谁料,自家婆母竟直接带着她和老二媳妇,偷偷的跟上了老八媳妇...... 看自家婆母这偷偷摸摸的样子,何许青喘着粗气,忍着想要发疯的心,“母亲,八弟妹已经够可怜的了,平日里在府里要遭受伯哥儿磋磨,还得省吃俭用省银子接济娘家人,您怎么能怀疑她在外面偷了男人?” 沈米娥:“???” 第239章 可恶的恶母 何许青就这么看她的?真叫人受伤......哦不,真叫人高兴,女主角终于发现了她的丑恶嘴脸。 沈米娥没有回答,只是吩咐车夫远远的跟着前头那辆马车,想要看看老八媳妇,为什么这么缺钱?又为什么为了几十两银子忍辱负重。 她记得,老八媳妇的月例银子不少吧,何许青是八十两,其他庶子夫人的月例有五十两,别看这百八十两是个小数字,但老郡主家亲儿子的月例,也不过才三十两银子,需知三十两银子放在普通人家,足够全家一两年年的吃喝开销! 她时常听老二媳妇吐槽,老八媳妇那娘家,每到了侯府发例银的时候,就像是闻见了肉包子的狗,不用人找就主动上门了。 本来沈米娥无心理会这等小事,但昨日看见了老八媳妇那可怜样,便动了心思。 侯府都这般大方了!老八媳妇的娘家又是普通的庄户,怎么还月月拿五十两银子不够呢? 这不是,有了一百两银子,又迫不及待的要送回娘家了,虽然是她亲自允许的,但问一句?谁家媳妇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还有心思回娘家? 这古代可不比现代,在夫家受了气便会回娘家哭诉,大部分人,尤其是出生平平的,在家中不受重视的,都会选择忍气吞声,除了怕父母担心外,更怕父母小瞧了自己,要回去也要穿金戴银,体体面面的回去。 不消多时,马车在京城里的一个小巷子口里停下,沈米娥亲眼看见老八媳妇下了马车,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巷子。 她撩开车帘,招手让何许青和老二媳妇跟上,眯起眼睛,发出了灵魂的拷问,“虽然地处偏僻,但好歹也是京城的宅子,不知月租费要多少。” 门清的老二媳妇当下解释,“听说八弟妹娘家以前住在京城郊外,家里老老少少再加上下人,也有二十多口人,如今搬来了京城,租的宅子,至少是个一进院儿,月租金大概是十两银子吧。” 这价格可不便宜,就像李哲的宅子,都称不上一进院,只能勉强说成最下等的四合院,院中只有一厅两室一间柴房,月租金只需要二两银子,不过人家是户主。 呵呵,工部侍郎住二两银子的地方,这一家子农户却住进了一进院,有点意思! 沈米娥吩咐道:“老二媳妇,你去敲门,莫要泄露了咱们的身份。”说罢,她将头上的帷帽盖好,将脸遮的严严实实! 何许青见状,瞬间明白了自家婆母的小心思,也将帷帽遮实了。 老二媳妇刚巧知道老八媳妇的娘家人在城外有几亩地租售,便借口说是过来商量租地的,顺理成章的进了门。 三人进了门,刚走进院落,便听到大厅内传出了争吵声。 “一百两?那永昌侯府的少爷,把你打成这副模样,才只给了你一百两?” 话音自一个老婆子的嘴里喊出,语气中充满了尖酸刻薄的味道,只见那婆子头带金钗,手上带着女儿都不曾带过的玉镯子,身上穿着一两银子一米的锦缎衣裳,像是暴发户般,钱有了但气质还没跟上,足矣看出,此人应该是此处的主母,也是老八媳妇的亲娘。 但别多想,这老婆子此刻的语气,并非是为女儿鸣不公,她的后一句话...... “这些年,你送来家里的银子越来越少,是不是你这个贱人偷偷藏起来了?是不是诚心想饿死你的弟弟?” 话音落下后,一个巴掌直接甩在了老八媳妇的脸颊上,让她本就红肿的脸颊,在添色彩。 何许青和老二媳妇对视了一眼,纷纷皱起了眉头,何许青家境优渥,从小到大没在家中受过委屈,就连老二媳妇,也是家中悉心教养长大的,哪里见过这般阵势! 眼下不由得发出疑问,“这八弟妹,是她母亲亲生的吗?” 老二媳妇:“谁知道呢,许是从小林子里捡来的。” 老八媳妇被母亲一巴掌打的摔倒了地上,眼睛哭的红肿,当下竟连起身的力量都没了,捂着脸颊哭嚷道: “母亲,我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啊,你为何如此狠心,不顾女儿被人糟蹋成这番模样,心中只是挂念着阿弟!!!” “阿姐!!!”大厅内发出了尖叫声,几个瘦弱的女儿从两旁冲出来,护在了老八媳妇的身前,“母亲,您不要打阿姐,要打,就打我们吧,都是我们无用不能为弟弟赚取银子。” 这些女孩,是老八媳妇的妹妹? “......” 若这些人是永昌侯府里的,只怕何许青就要当场爆发了,但终究是老八媳妇的娘家,她一个外人,无法插手,只能咬牙切齿的说出了沈米娥的心声,“原来是老八媳妇的妹妹,不知道的,以为是这府中的下人呢!” 那衣裳又旧又不合身,也不知穿了多少年,被淘汰了几手。 可残忍的又岂止是眼下的一幕? 恶毒母亲见几个女儿还敢护这个贱女,当下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抄起桌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你们还知道你们无用???” “十四岁的年纪,居然还敢留在家中白吃粮食,不说学着你们姐姐,去外头找个男人嫁了,给天赐挣点银子。” “天赐?”沈米娥气归气,但还是抽空问道:“老八媳妇叫什么名字?” 老二媳妇小声回答:“听说原名叫招娣,嫁入府上便让八爷改了护伯!” 招娣?护伯?她真被无语到了,还不如不改! 老八媳妇她妈看着几个孩子不说话,冷笑一声,嘴里直接说出了比之前还要歹毒的话,“这般无用,还不如发卖给人牙子,换些银子好。” 眼见几个妹妹要被母亲发卖了,招娣拼尽了全力,将妹妹们护在身后,随后又跪爬着爬到了恶母身前,卑微的求道:“母亲,女儿会尽力筹银子的,求你不要发卖妹妹们!” 她将一百两银票给了还不够,更是将头上、身上能换钱的东西通通拔下,一股脑的塞入了恶母手中,“母亲,这些东西多多少少值点钱......” 第240章 拯救无辜少女 那恶母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首饰,眉眼间露出了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满意之色,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满足,直接朝着老八媳妇,提出了更为过分的要求。 “天赐也有十二岁了,再过几年便要娶妻,他可是咱们家里唯一的男丁......” “下个月,你必须在拿回一百两银子来,否则,我就发卖了你几个妹妹!!!” 老八媳妇一听此话,瞬间哭成了泪人,双膝一倒,直接跪趴在了地上,痛苦嚎叫,不知是悲伤还是绝望。 “母亲,女儿这些年给你的银子还少吗?你卖了女儿,都不值一百两银子啊!!!”八爷去了边疆,她能问谁要钱?难道要问婆母要钱?她在婆母和八爷眼中,只怕是个可有可无,随时可以休了的女人。 若永昌侯府知道,她将侯府送的首饰和月银,都给了娘家,只怕她会被当场逐出侯府。 靠伯哥儿?那少爷,只会打她! 恶母冷笑一声,完全听不见女儿的话,威逼道:“那永昌侯府是什么地方?那小少爷和姑奶奶们随便从手里撒出些银子来,便够咱们这一家子吃喝了。” “我不管,无论是你求也好,还是让那少爷打死也好,总之,下个月,你必须给我拿回一百两银子!” “母亲!!!您真的要将女儿逼在绝路上吗?” 看着老八媳妇生无可恋的模样,何许青和老二媳妇被气的胸口发闷,“母亲,咱们一定要救救八弟妹,这不是她的娘家,而是阴曹地府,刀山油锅!” “是啊母亲,八弟妹嫁入了我们侯府,便是我们侯府里的人,怎容这个恶妇这般欺辱?” 沈米娥点了点头,直接撸起袖子,更是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揉搓了下,恶狠狠的瞧着那恶母,随时准备大干一场,“不用你们说!!!”她来此处自然是救人的,又不是捉奸的。 可正当她要带人走进大厅时,突然看见堂内走出了一个男孩,这男孩莫约十二三岁,穿的一身明黄色的锦缎衣裳,脖颈间还挂着一个金锁。 而那恶妇,在看见男孩出来的瞬间,脸上的恶毒表情,瞬间一变。 “天赐,你不好好读书,怎么出来了?” 天赐先是看了眼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姐姐,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正当沈米娥以为这个弟弟会给姐姐说好话的时候,便听到后者的嘴里发出了一句嘲笑般的哼哼。 “这个赔钱货,又回来了?带了多少银子,就敢回家?” 恶母将天赐搂在怀里,目光恶毒的看着招娣,“呸!”了一声,“只带了一百两!” 一百两真不算少,但那恶弟,一脸嫌弃...... “一百两,才有一百两?一百两还不够我去第一楼吃几顿饭的?娘,这个赔钱货怎么这么没用?” 当姐姐的日日受折磨,供养这一家子吸血鬼,可这恶母和恶弟,口口声声“贱人、赔钱货!”还敢去第一楼,那里一碗粥便要十两银子! 真的是叔可忍,婶不可忍,沈米娥咬紧了后槽牙,目光四下一扫,见附近没个可用的,便直接拽下了老二媳妇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枚银锭,直接冲着那死孩子的脑袋砸了过去。 上天也见不惯这恶人,在帮着她。 “砰!”的一声,那死娃子被银锭砸中,瞬间嚎啕大叫,“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用石头砸小爷。” 恶母见自家宝贝被砸,当下就气坏了,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又是“砰!”的一下,一枚更大更重的银锭,直接砸在了她的脑门上,将她砸的晕头转向。 沈米娥带着何许青、老二媳妇两人,气势汹汹的冲到了大厅中。 她指着恶妇,冷笑连连,“好一个恶妇,竟敢这般欺辱她们!!!” 那恶妇见打人的不但不道歉,还敢进来辱骂她,当下捂着脑袋站起身,见来人身份不明,她也不敢直接动手,先亮出了底牌,“你们是谁?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家可是永昌侯府......” 话音未落,沈米娥一把摘掉头上的帷幔,朝着后者的脸径直砸了过去! “你个不要脸的,还敢攀扯永昌侯府???” 接连两次被打,恶妇瞪大眼珠子,手朝着桌边伸了过去,只可惜,那茶杯已经被她扔在了招娣脸上,眼下气急败坏,叉着腰喊道,“谁攀扯了,我们是正儿八经的......” “亲家!”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便听到招娣突然惊声尖叫道:“母亲,你怎么来了???”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就不会觉着这声母亲是在喊亲妈,恶母看向招娣,又看向对面气势汹汹,又身着华丽的妇人,瞬间懵了,“你刚刚喊什么?她,她是你的婆母?” 何许青同老二媳妇在此刻也将脸上的帷幔摘下,不用解释,那老八媳妇声音颤抖的说道: “大,大嫂,二嫂,你们怎么也来了?”完了,婆母定会将她赶出永昌侯府! 婆母?大嫂?那岂不是永昌侯府的主母沈老夫人,还有侯夫人?恶母想通了两人的身份后,脸色瞬间一白,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毫不犹豫的就将地上软趴趴的招娣给拉了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不会看到刚刚的场景了吧? 心虚不说,还敢倒打一耙的解释道,“老夫人,招娣她犯了什么错,被侯府打成了这般模样,我们虽然穷,但也是清白人家啊。” 若不是看到了此人之前欺辱老八媳妇的模样,沈米娥此刻到要愧疚的赔礼道歉了。 她没有理会那婆子,看向老八媳妇和那些躲在背后可怜的女孩们,直接问道: “你有几个妹妹?” 此话问的有些无厘头,那恶母只以为这沈老夫人是嫌恶了招娣,在为自己的儿子重新挑选夫人,便着急回答道:“总共有八个,招娣最大,还有四个妹妹嫁了人,家中,就剩下了这四个。” “盼娣、念娣、迎娣、换娣,还不快见过咱们的亲家,沈老夫人。” 第241章 毁天灭弟 “亲家?”何许青真被此话给气笑了,“你们也敢跟永昌侯府攀亲家?” “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沈米娥虽然愤怒,还是抽空白了眼何许青,这女主角怎么抢开反派人士的话了。 “既然如此,老八媳妇,现在就带着你这四个妹妹,同老身回府!” 招娣许是被伯哥儿打疯了,此刻见老夫人要带着自己的妹妹回府,还以为老夫人是要把他们送到伯哥儿身边受鞭打,当下哭着不停地磕头, “母亲,求求您放过我的妹妹们,她们年纪还小,身子骨又落,可经不住伯哥儿的折磨啊!” 沈米娥听了此话,非但不恼,心里叹了口气,更加坚定要将那死孩子尽早处理掉。 可她不脑,恶母倒是脑起来了,正准备伸出脚将这晦气的招娣踹在一边,又想到沈老夫人还在此处,便改做了上前狠狠地掐了把女儿,目光威胁...... “小少爷看上你几个妹妹,是咱们的家的福分,你莫要不识好歹。” 那恶弟还在一旁助阵,“娘,咱们家四个妹妹被老夫人看上了,能卖多少银子?少不得也要一千两吧?” 恶母急忙捂住了宝贝儿子的嘴,小声骂道:“什么一千两,至少要一万,不,是四万两!” 两人就当着三人的面,谋划这四个女孩,能值多少两银子。 何许青、老二媳妇:“......”鬼迷心窍了不是,眼瞅着睡在棺材里了,还要死要钱,真嫌命长呐。 沈米娥本打算先将人带回府上,再让老三来此处处理后事,但见这些人死到临头,还为自己盘算着,她突然就不着急了。 她先是安慰老八媳妇,“放心,老身昨夜已经承诺过,再不会允许伯哥儿欺负府中的下人。” “你这些妹妹留在家中也是受磋磨,倒不如带回府内,当个丫鬟、或者当个闲人,我永昌侯府都是养得起的。” 何许青先是鄙夷的瞅了眼那恶母,慎重其事的保证道,“母亲说的不错,我永昌侯府家大业大,小姐更是不计其数,与其留在此处,还不如去我们府中给小姐们当书童,也能有读书识字的机会。” 免得日后变成这恶婆子一样的人。 这半天,她们也看出来了,老八媳妇早就对娘家失望至极,但却不舍得四个妹妹,因此才会被娘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被蚂蟥母子吸干血。 救老八媳妇,势必要先救她这四个妹妹,更何况,她们也心疼、可怜这些女孩的遭遇。 招娣一听此话,瞬间泪流满面,磕头道谢,“母亲,儿媳怎么有脸,让你出面救儿媳的妹妹!”可即便在愧疚,她也明白,这是她的妹妹们唯一跳出火坑的机会。 招娣顾不得擦脸上的泪,急忙拉着四个女孩跪在沈米娥脚下,“快磕头谢恩,谢谢老夫人的大恩大德。” 四人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饿的面色蜡黄,身形单薄,沈米娥还真担心她们磕出个好歹来,便意思了一下,在磕了一个头后直接摆手,“好了!起来吧!” 但还有一件事,“老身不喜欢你们的名字,进了我永昌侯府,便要改名!” 四人规规矩矩,没有一丝不情愿,她们的名字,不仅同那恶毒弟弟有关,更夹杂着母亲的嫌弃和怨恨,仿佛她们的降生,是罪恶,是不应该的,这样的名字,不要也罢,四人异口同声,“请老夫人赐名!” 沈米娥满意一笑,眯着眼睛盯着那蚂蟥母子二人,嘴里一字一顿说道...... “什么盼娣、念娣、迎娣、换娣的恶毒名字,从此之后,你们四个,就叫毁天灭弟!!!”她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语气。 何许青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她知道自家婆母生气,但给女孩家起的什么古怪的名字? 四人再次磕头谢恩,“毁、天、灭、弟叩谢老夫人赐名之恩。” 何许青:“......” 解决完了正事后,便该轮到这蚂蟥母子了,不过这母子二人才不管改了什么名字,她们只在乎,这四个女孩能卖出多少银子。 四万两,对于沈米娥来说,轻如牛毛,若这四个孩子在人贩子手里,别说拿出四万两,拿出十万两她眼睛都不带眨的。。 可她凭什么,要给这恶母和恶弟?是看他们过得不够快活吗? “从此之后,老八媳妇,还有这四个孩子,同你们家,再无任何瓜葛!!!” 那恶母一听就着急了,先不说四个孩子卖多少银子,就说招娣,她可是家中的摇钱树,没有了瓜葛,她们以后还怎么吸血? “老夫人,你这......” “招娣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长女,怎么能断了联系?即便你位高权重,但也不能抢别人家的女儿吧!” 沈米娥冷笑一声,凌厉的目光瞬间扫向恶妇,将她的臭嘴给堵上。 “你以为,老身在同你商量?”若不是看在老八媳妇的面子上......那便不是没有瓜葛了,而是不死不休。 老二媳妇站出来,“八弟妹这些年给你们送了多少首饰,这些首饰,虽是母亲赐下的,但八弟妹只有使用权,并无给出的权利。” “你们考虑清楚,是要同我们永昌侯府一道见官,将那些贪墨的首饰全部还回来,还是息事宁人,将这首饰当做五个女儿的卖身钱?” 一听见官,那恶妇瞬间慌了,她的天赐日后还要考取功名,怎么能留案底?这些年招娣带回来的首饰,都被她换了银子,没有个一万两,也有八千两啊,她从哪拿出来? 老二媳妇见恶妇这般模样,不屑的摇了摇头,将自家婆母未打完的银锭,直接扔在了地上,“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考虑,见官,或者写下分关书。” 分关书便是父母同子女划清关系的文书,沈米娥对这方面没甚研究,果然还得老二媳妇啊。 而一旁的何许青更是直接将几人拉到了屋外,免得老八媳妇又犯了心软的毛病。 第242章 富贵荣华大礼包 见那恶母还在犹豫,沈米娥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随后打量起了这座宅子。 “老八媳妇嫁入我侯府十多年,每个月只有五十两白银的月例,加上年底的赏赐、红包,一年不过才七百两银子......在京城这种地界儿里,像这样一进院的宅子,买下至少要两三万两白银......” “老二媳妇,待会儿去城中几间当铺问问,这老八媳妇的娘家,这些年总共卖了多少永昌侯府的首饰!”她特意加重了永昌侯府四个字,话里表明,老八媳妇拿回娘家的首饰不是自己的,而是他们侯府的。 说到此处后,沈米娥意味深长的瞟了眼恶母,勾了勾唇角,“听说盗窃物品超过五百两,便要发配边疆,老身再看老八媳妇的面子上,放宽条件......” “若盗窃物品超过五千两,便报......” 官字还未落下,那恶妇已然是满头大汗,一脸惊恐的看着沈米娥,这婆子莫不是要报官,告她盗窃了永昌侯府首饰? 若这婆子只是个普通主母,那她定要同她好好理论一番,即便是告到官府,她也不带怕的,可偏偏此人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背后的权利大得很,那当官的定然不分皂白站在此人的身后,再者,确实是她拿着侯府的首饰偷偷卖了。 念及至此,恶母不再犹豫,立即张口答应,“老夫人,有话好好说啊,不就是几个女儿吗,不就是分关书吗,你要你不追究从前的事儿,我立马就写!!!” 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经不住吓得,沈米娥给老二媳妇投去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随即走出屋子,不想再面对母子二人的丑恶嘴脸。 院中,老八媳妇还在哭,一方面是觉着自己对不起永昌侯府,另一方面...... 看前者的目光频频投向屋子内,沈米娥也猜出了个一二......老八媳妇是个心软的,说的好听点,大概是不舍得这个恶毒母亲,毕竟是自己的亲妈,即便再刻薄狠毒,那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眼下真要划清界限了,难免会伤心、难过,不舍! 说的难听点,应该是被她妈pua了。 见婆母走出屋子,老八媳妇立马迎上,又跪下磕了几个头,嘴里头千恩万谢,恨不得当牛做马回报老夫人的大恩大德。 她将老八媳妇扶起来,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安慰了一句。 “自此之后,你便同这个家再无瓜葛,日后要好好的为自己活着,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不用在唯唯诺诺,看人脸色行事!”言下之意是,除了不用看娘家的脸色之外,还有伯哥儿的脸色! 听到此话,老八媳妇又免不了一顿大哭! 片刻后,老二媳妇拿着分关书,一脸高兴的走出屋子,“母亲,一切都办妥了,咱们可以回府了。” 沈米娥“嗯!”了一声,随后带着一众人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子! 就在她们上了马车后......屋内的恶子着急的问向恶母,“娘,那赔钱货以后真的不管咱们了吗?” 恶母眼睛一眯,脸色无比阴郁,“不管咱们???呵呵!” “那老婆子真以为写下分关书,就能彻底分开咱们和招娣的关系?” “你放心,那贱蹄子心软的很,等过个半月,娘自然有办法让她重新往家里送银子!” 母子二人本以为打好了如意算盘,可全然不知,她们的小心思,已在沈米娥的预料之中。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走着,后方的马车里坐着老八媳妇和她四个妹妹,前方的马车里,坐着沈米娥三人。 何许青可怜八弟妹的悲惨遭遇,直到现在还在叹气。 “没想到,八弟妹的身世这般可怜,在家要遭受伯哥儿的鞭打,回娘家,还要遭受自己母亲的辱骂!”都说娘家是避风港,可八弟妹的娘家,是狼穴虎窝。 老二媳妇点头赞同,“大嫂说得对,若不是母亲今日来此救出了八弟妹,这可怜的女人,不知还要遭受多少折磨才够。”有难处,也不说早早的告诉母亲。 “好在八弟妹,已经彻底摆脱了娘家。” 沈米娥挑了挑眉毛,“彻底摆脱?你觉着以老八媳妇那种性子,能彻底摆脱她娘还有她弟弟吗?” “啊???” 这份关书都签了,还不算摆脱吗?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看向自家婆母! “母亲,那我们该怎么办?” 沈米娥神秘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说起了别的,“最近咱们府中出了不少事儿,我看过些日子得去白云道观小住几天,给三清祖师添点香油钱,再去白鹤山庄修养几天,放松一下心情。” 等放松回来,一切自会解决。 回到府中的老八媳妇,先将几个妹妹安置在了自己的富贵院中,她虽然被伯哥儿欺负,但身份好歹是八爷的正妻,保护好几个妹妹不成问题。 起先,老八媳妇还担心伯哥儿病好回来,又开始变本加厉的欺负她们,可一连过去了五六天,这伯哥儿一直在自家婆母的院子里待着,也不能说是待着,说是昏迷着还差不多,中间只醒过三四次,但一喝药,又会沉沉的睡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老八媳妇本想留下伺候,但被沈米娥借口给打发回去了。 而娥这段时间,一直废寝忘食的照顾着伯哥儿,每次丫鬟说伯哥儿有苏醒迹象的时候,无论娥在吃饭,还是在睡觉,总会第一时间跑到好孙子的房间里,贴身照料,这番体贴爱护,就连青青心中都生出了一丝嫉妒来。 就如同此刻,丫鬟说伯哥儿动了动手指,娥便抛下了一众媳妇,立马去了爱孙的屋子。 当然了,这一次,她没有使用强身健体药让爱孙继续休息,而是送出了“富贵荣华”体验大礼包。 眼看着孩子睁开眼睛,沈米娥第一时间送上关怀,“伯哥儿,你终于醒了,叫祖母好生担心。” 第243章 庸王府 伯哥儿本想伸出手抱住祖母,可胳膊不知怎么回事,无力的很,身体也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力气。 应该是在床上躺的太久了,一想到此处,伯哥小脸瞬间不高兴了,都怪祖母,即便在疼爱他,也不能那般抱紧他,居然将他给勒晕了! 当然了,超雄孩儿至今都不知道沈米娥是故意折磨他的! “祖母,孙儿都快饿死了,你快吩咐府中的厨子准备大餐,孙儿要大吃一顿,补充体力。” 呵呵,补充够体力后,再回去折磨丫鬟嫡母吗? 沈米娥拧了条湿帕子,擦着爱孙的手,满脸慈祥的答应道:“好好好,祖母一切都听伯哥儿的,伯哥儿想吃什么都行。” 一听自家祖母宠溺的语气,那超雄孩儿眼咕噜一转,心里盘算起了坏主意。 “祖母,孙儿跪祠堂都跪的昏迷了,你可要好好补偿孙儿啊。” 沈米娥看了他一眼,心里的小火苗又开始控制不住的闹腾,可她还是笑着问道:“那伯哥儿想要什么补偿?”左右此刻人还没到,她也不介意同这爱孙多说一会儿话。 伯哥装作思考的模样,但心里早就想好了! “祖母,我爹去了边疆......听说边疆很危险......” 说到此处,沈米娥还以为这超雄孩是想让她将边疆的老八放回来,可万万没想到,超雄孩儿并不是这个意思,甚至觉着,他爹一辈子不回来最好,不回来,便没人能管住他了。 “爹要是死......不,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孙儿可就没爹了。” “祖母,要不这样吧,你将孙儿过继在大伯名下,那大伯身下不是没男嗣吗,与其叫一个来历不明的义子当侯府的小侯爷,倒不如让孙儿去,嘿嘿,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过继到萧景然名下?当小侯爷?沈米娥倒吸了一口凉气,真被这超雄孩子的想法给惊住了。 坏小孩分两种,有一种是缺乏教养、宠溺过度的坏,因为儿时无人管束,无人教他道理,再加上父母的过度宠溺,便导致孩子走上了歪路。 还有一种,就例如伯哥儿,生下来就是个坏种,从小虐杀小狗小猫,上了学堂后,便开始欺负同窗,虐杀府中的丫鬟,现在又开始肖想世子之位。 她很怀疑,这伯哥儿真被她过继给好大儿后,那永昌侯府里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好大儿?好大儿一死,他直接继承侯爵之位。 几率小,但不代表不会发生。 她哈哈一笑,点了点伯哥儿的额头,“你这个人小鬼大的,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至少要跟你大伯父商量一下才好啊。” 伯哥儿心底也没想着祖母会一口答应,但听祖母口风里没有拒绝的意思......他顿时觉着此事有戏,立马就乐了,“好祖母,我就知道,你最疼孙儿了。” “孙儿今晚就搬到清幽居里,同大伯父一起住。” 沈米娥心中本还在犹豫要不要执行计划,即便伯哥儿犯了天大的错,但也不能这么对他,将他赶出永昌侯府便是,但眼瞅着这孩子都计算到好大儿身上了,她心一横,当下哄骗道: “对了,祖母最近给你买了一座大宅子,那辉煌气派,比咱们永昌侯府还要好!” “等你弱冠礼后,祖母便将这宅子送给你可好?” 伯哥儿一听祖母要送他大宅子,甚至比永昌侯府还大的宅子,目光一亮,小心脏瞬间如同小鹿般,跳动个不停,如果他住进大宅子,岂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能随时随地的鞭打下人,不用再跪祠堂,也不用在听这个老不死的教训...... 想到此处...... “祖母,那孙儿能先去宅子里住一段时间吗?” 沈米娥一脸惊讶的看着伯哥儿,但心中却是一点都不意外! “可是伯哥儿,你的病才好,祖母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虽然那宅子里备了不少丫鬟和下人,可终归不在祖母的眼皮子底下,怕照顾不好你啊!” 一听大宅子内还配备好了丫鬟下人,伯哥儿再也忍耐不住,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瞬间坐起身来,如同一个膏药猴般,抱紧了祖母! “祖母,孙儿求求你了,就让孙儿去大宅子住吧,孙儿保证,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经常回来看望祖母的。” 沈米娥一脸纠结为难,但纠结了片刻,便装作无奈的点头答应,拍着爱孙的后背叹道: “好吧,谁让你是祖母最疼的孙儿呢,谁让你是咱们侯府的小祖宗呢。” 等伯哥吃过饭后,恰巧,宫中传来了口信。 当天,沈米娥就给伯哥儿换了套无比华贵的新衣裳,千叮咛万嘱咐的将人送上了马车。 永宁街道上,两辆一模一样的马车错肩而过,一辆驶向永昌侯府,另一辆驶向庸王府...... 庸王府正门前,众百姓看着府上方的三个字,小声议论, “渍渍,这贤妃所出的二皇子是荣王,荣华富贵,这李妃、王贵人所出的四皇子、五皇子,是璃王和铖王,是美好如玉,坚毅如铁的意思。” “但这庸王......” 就在前几日,陛下给几位皇子拟定名号,封王赐府,但这封号,一般来说,都是寓意比较好......或者是根据封地的位置选择,荣、璃、铖、鈅等等。 唯有这庸王,既不跟领地沾边,又搭不上一个“好”字。 “嘘,小声点,庸王虽然是皇后娘娘所出,是陛下的嫡子,但陛下一点都不喜欢庸王,就说这府邸......” “此处,可是以前的护国公府,世人都知道护国公突然暴毙在了府中,陛下又将此处赐给庸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众人议论的同时,马车来到了府门前,一位身着蟒袍的华贵男孩,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直奔着府里跑去。 “渍,这就是那三皇子?怎么毛毛躁躁的,一点都没有嫡皇子的风范。” 第244章 三清殿前问神明 自从这伯哥儿走了之后,不仅府上,连沈米娥的心都安生了不少,不过众人并不知道伯哥儿去了何处。 第二日上午,娥便带着一家老小去了白云道观! 白云老道见永昌侯府一家子都来了,那笑的叫一个合不拢嘴,带着一众徒子徒孙早早的在山门处迎接,“沈老夫人,是什么风,把您这大忙人给吹来了。” 沈米娥躬身一礼,“道长最近过得可还好?”不用问,看后者满面红光,油脂体胖的模样,想来是没少喝酒吃肉。 老道一听此话,长叹了一声,“不好,一点都不好,一到了冬日,这白云道观的香客便少了,还好有老夫人惦念着我们。” 一旁的小道童捂嘴一笑,“老夫人,你时常没来了,叫师傅好生想念的很。” “这不是,您昨日派人通知,师傅便叫我们连夜收拾好了地方,甚至还花了一大笔银子,买了十多筐银炭呢。” 白云道观冬天很清闲,没什么香客,一来是天气冷了,人们不愿意出来走动了,二来是这白云老道太抠,不舍得给香客和弟子们用碳火。 本来山上就冷,又在大冷天的住下,少说也得冻出个手脚不利索的毛病。 但老道长却因为永昌侯府专门买了炭火,可见这番欢迎是发自真心的...... 于是乎,沈米娥当即决定,将一千两的香火钱,改成两千两,毕竟她最近卖了老亲家不少铺子,手里头宽裕的很。 外面的风呼呼的刮,一众人也不好在此地过多寒暄,当下跟着老道进入了道观。 沈米娥先是让一众儿媳和妾室们,先去财神殿磕满十八个头,再去房间里安置。 她则是跟着老道去了三清祖师殿中,亲手为家人点了一盏长明灯,除此之外...... “道长,再拿一盏油灯吧,要大的,最好能燃一整年的。” 老道点了点头,从香案下方取出了油灯,油灯后面贴着一张纸,道长拿起毛笔,看向沈老夫人。 “不知老夫人这盏灯为谁点?” 沈米娥缓缓地说出了三个名字,白云老道听到后微微一怔,他并不清楚这三个人是谁,但既然是老夫人的要求,便也不多问,拿起笔认真地将名字写在了纸上。 写完后,他点燃油灯,先是对着油灯装模作样的念了一段听不懂的咒语,而后捧着油灯围绕祖师像转了三圈,这才供上。 在道观里供灯通常有两层含义,一种是为自己或家人祈求祖师爷的庇佑,希望能够得到平安和长寿,另一种则是表达对已逝死者的怀念和祝福,希望他们在天安息,早日投胎。 站在殿外的何许青,听到自家婆母口中那三个名字时,眸光瞬间涌上了一抹复杂。 这些都是死者的名字,一是陷害他夫君那婆子,另外两个是被伯哥虐待死的丫鬟,也是那婆子的两个女儿! 婆母看似不闻不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心中也是在意的吧,否则,又怎会在十月这个冷天里来道观上香,又亲自为这三个含冤而死的人点上长明灯。 何许青叹了口气,又有些捉摸不透婆母心中怎么想的了! 点完灯后,沈米娥并没有离开,看着桌案上的长明灯,又看向三清祖师,沉默了半晌后,径直跪下! “祖师爷请保佑老身发大财,明日发一千两,后日发一万两......” 何许青本想等着婆母出来,而后一起去吃饭,但听婆母神神叨叨,居然在三清祖师面前许下了一个又一个发大财的愿望,她当下就被无语到了,摇了摇头,一脸耐人寻味的离开了此处。 就在她离开此处后的不久,沈米娥睁开了眼睛。 “三清祖师在上,老身为救人而犯下了罪孽,不知是对还是错!” 三清祖师没有回答娥的问题,但不妨碍一旁的白云老道......他抚了抚胡须,虽然道家提倡不杀生,但! “祖师有云,若那罪孽是十恶不赦,若救的人是良善之辈,若心存正义,便不算错!” 沈米娥又问,\"即便那人是老身的骨肉血亲......” 白云老道心头一惊,瞳孔缩了缩,他深吸一口气,“若不是心怀大义,又怎会大义灭亲!” 沈米娥第三问,“即便那罪人只是个黄口小儿......” 白云老道擦了擦额间的汗,“对便是对,错便是错,又何分男女老幼!” 沈米娥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来,往那功德箱里塞了两千两银票,一脸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大殿。 直到她走远了后,老道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老夫人不再问了,否则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香火钱,真不好拿。 值得一提的是,自打永昌侯府住进道观......这道观每日的伙食,直接提高了两个层次。 平日里的素菜,通通换做了荤腥。 白云道观并不禁止弟子和香客吃荤,只有两不吃,一不吃忠、孝、节、义,二不吃灵性,一代表的是,“狗、乌鱼,大燕,耕牛。”狗看家顾院为忠,乌鱼舍身喂母为孝,大燕志高向远为节,牛吃苦耐劳为义。 至于灵,便是乌龟、狐狸、蛇等等有灵性的动物。 但鸡、鸭、鱼、猪还是可以吃的。 白云道观的小道士们,难得吃点好的,心中对沈米娥的感激已经无以言表。 老道擦了擦嘴边的油,提醒道:“对了,别忘记给后山那位送些吃食过去!” 小道长答应一声,拿了个空碗,正要去夹盘子里的肉丸子,却被白云老道一筷子给打了回去,后者轻咳一声,指了指桌上唯一的素菜,白菜豆腐汤,吩咐道:“不必给他好脸色,一碗汤一个馒头便够了,一天只能吃一顿!” “嗯?”正在吃饭的沈米娥,不由得被白云老道略显刻薄的话,吸引住了目光。 她打趣道:“这是哪个小道士犯了错,被道长您这般责罚?”白云道观的后山本是种菜的地方,眼下已经到了十月中旬,天气一天天变冷,想来没菜可种,这老道长一向宽厚,怎么会如此苛待徒子徒孙? 老道长正要解释,一旁的小道士先开口,“老夫人,师傅可从不责罚我们,那被关起来的,不是我们白云观的道士,而是一个三番五次要逃走的上门女婿。” 第245章 以身示范 众人不由得对视一眼,神色间止不住的惊讶,试问这大朝国有几个上门女婿? “难不成是萧慎为?” 白云老道轻疑一声,“你们也知道这萧慎为?”他姓萧,莫非,“莫非是你们永昌侯府的人?”那他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老二媳妇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生怕此人同侯府扯上什么关系似得急忙解释,“道长莫要多想,此人同永昌侯府并无关系,你老该怎么教训便怎么教训,该如何磋磨便如何磋磨。” 白云老道松了口气,彻底放宽心,但半晌后,又露出一副有苦难言的神色,长叹一口气,“此人是个极不守本分的......都当了上门女婿,还不老老实实待在家中,逃出府不说,还勾搭了人家府上的丫鬟......” 沈米娥:“???”还有此事?难怪永昌侯府一直没收到李府的喜帖,原来是这萧慎为又在作妖。 “这不是,那李府管教不住,竟将人送来了此地,可咱们这里是道观,并非教女堂,他们管不住的人,老道我也有心无力......只能每日关着他,饿着他,盼他能改过自新。” 大朝国从古至今,一直保持着男尊女卑的封建伦理观念,男子在家中犯了错,那是做妻子的无能无贤,男子在外面犯了错,那更是做妻子的没有约束好丈夫,无论如何,大多都是女方犯了错,所以这大朝国便有了几家专门管教女子的“教女堂!” 专为那些不服管教的闺阁小姐,以及犯了错的夫人或者妾室而设,但大朝国只有教女堂,却没有教男堂,以至于这李夫人管不住上门女婿,又不知该将此人送往何地,只能暂且送到道观里挨几天冻、受几天饿,只是这般,却把白云老道给愁坏了。 毕竟白云观乃是道教圣地,莫说用手段调教人,道士们就连苛责人都不会。 沈米娥眯起眼睛,这萧慎为连李夫人的鞭子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了白云老道的白菜汤?光是挨饿受冻,恐怕不能叫此人乖乖服软。 念及至此,她透露道: “不瞒道长,这萧慎为以前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坏痞子,专门就干那勾引闺阁小姐的下贱事儿,被他祸害的女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而且大多数都不得善终!” “所以道长千万不要觉着心里不自在,若你不好好管教他,等他出去,又不知要有多少女子受到此人的迫害。” 白云老道闻言,当下就竖起了眉毛,直接问道:“此人竟这般作恶多端?”他还以为,这萧慎为只是以下犯上,不服李夫人的管教,但没想到,此人在进入李府前,还干出这等堪比“奸淫辱掠!”的恶事来,这叫他如何能忍...... 当下一拍桌子,冷哼一声,“今日这饭,不必送了,还有明日、后日的饭也无需送。”饿几天没事,只要有水就死不了人。 光是不给饭吃,便是责罚了?沈米娥无语的皱起眉头,心想着这白云老道真是憋了一顿屎,结果脱裤子放了个屁,哪有这般责罚人的?还记的她年轻的时候为了减肥,也曾三天不吃饭。 这不给饭吃,顶多能吓唬吓唬孩子,但对付恶毒的人,明显不够看。 于是,娥友情建议道:“道长,老身觉着你应该下狠手,上酷刑!” 白云老道看了眼沈米娥,又是一声长叹,并非他不想,而是不懂得如何去做,他是道士出身,又不是牢头出身! “沈老夫人,你在侯府里当了多年的恶毒......多年的当家主母,定知道一些惩治下人的手段,可否教给老道?” 此话说正在了沈米娥的心坎上,作为头号反派,她不仅要教,还要手把手的教,以身示范的教。 琢磨了片刻后,她站起身来,吩咐一句,“大家跟我来,老三,你去井里提上一桶水......” 老三:“......”这么多的小道士不用,偏偏用他,母亲动嘴他受累,母亲动腿他提水,主打一个不叫外人抢了自家的营生。 片刻后,大家来到了白云观的后山,萧慎为,被关在了田地旁的茅草屋里,那屋门外上着一把大锁,透过一侧漏风的窗户,众人看见了屋内蜷缩在角落里,面色憔悴的男人。 沈米娥从腰间袋子摸索着找出两三包药粉,随后全部洒进了水桶里,并让小道士将水给人送进去。 白云老道看着老夫人这番“似在下毒”的举动,心中一惊,“老夫人,不能把人给喝死吧?” 娥冷笑一声,喝死岂不便宜他了......毕竟是永昌侯府送过去的人,理应帮着李夫人调教调教,免得让芳芳守活寡。 由于角度的问题,那萧慎为并没有看到墙右侧站着的一众人,见小道士送来了清水,渴了许久的他二话不说,先俯身下去,直接趴在木桶上方痛饮了几口,等到舒服了,这才伸出手来问小道士要今日的饭食。 小道士白了萧慎为一眼,恶狠狠的斥责道:“做了那么多坏事,你还想吃饭,做梦去吧。”说罢,小道士离开房间,“啪!”的一声,将木门合住,重新落了锁。 萧慎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小道士的举动,直接捡起脚下的土坷垃,朝着木门砸了过去,气急败坏的喊道: “你们有本事就把我饿死,看看到时候如何同李家交代!!!” 墙外的众人对视一眼,打心里觉着这萧慎为厉害,在永昌侯府的时候,他天天想着如何出去勾搭小姐,去了李府,又想着如何能逃出去,眼下来了白云观,又开始用李家来要挟小道士。 不过不用着急,沈米娥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莫要说话,等着看便是,直到几个呼吸功夫过后,屋内突然传出了一连串的放屁声。 萧慎为眉头紧锁,死死的捂着肚子,这熟悉的感觉,这浑身发颤流汗的痛感,让人无法忽略,他着急大喊:“快放我出去,我憋不住了!”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又是一个响屁! 第246章 故意折磨 只是响屁过后,屋内突然没声了,若是仔细听,或许能听到脱衣裳的声音...... 沈米娥朝着身后的一众人眨了眨眼睛,奸险一笑,小声解释,“肚子痛的时候,不能相信任何一个屁!” “母亲,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何许青一众女眷皱起了眉头,觉着自家婆母怎么能在一众人的面前,说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话?也不怕失了身份? 但让一众女眷无语惊讶的,远不止这些,只见娥突然在原地走了几步路,造出了有人来的动静后,又轻咳了一声, “道长,这白云观后山的风景,真不错啊,这个茅草屋,便是你们种地......临时用来休息的吧?” 白云老道的反应速度也极快,他还记着这萧慎为是个很要面子的读书人,不仅做出了罪恶滔天的事,骨子里还极其伪善,甚至被李府送来此地后,居然还问他们讨要笔墨纸砚,说什么,“人可以一日不吃饭,但不可以一日不做学问。” 嘴里头常念叨,“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屎粑粑......” 他倒是要看看,这虚伪,自尊心强的男人,会不会在众人面前脱裤子拉屎。 不用白云老道亲自去检查,因为此刻,屋中的萧慎为,早已经脱下了满是脏污的裤子,他本还觉着在屋内拉屎是对一个读书人的极大羞辱。 但屎到了屁股门上,在羞辱又能如何?好在此地是后山,一般没有人来,萧慎为这般安慰着自己,干脆直接蹲在角落,手攥着稻草,使劲的拉,一边拉还一边舒服的哼哼了两声。 可就在他哼哼完,一道道清晰无比的声音,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闯进了耳朵里,萧慎为浑身一僵,顷刻间,如遭雷劈!身体上,包括臀部的全部肌肉,在此刻收紧,慌张、羞耻、难堪,种种情绪涌入心头,让他恨不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甚至于急的眼眶都红了。 收到娥胁迫的一众女眷,“母亲,这个小房子前面就是田地,若夏日能来此处小住几日,倒也舒心!” “就是啊,咱们要不过去瞧瞧吧,不知这屋内的布置如何???” “道长,快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瞧瞧。”老二媳妇几人虽然是这么说,但脚步却没有动一下,她们是女眷,自然不能看到外男赤身裸体的模样,眼下只是配合自家婆母,吓唬萧慎为罢了。 白云老道装模作样的走到门前,随后不紧不慢的拿起了锁子! 萧慎为在听到锁子发出的清脆声后,一瞬间,浑身血液都倒灌在了脑门处,脸涨的通红,但在这种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他不能再僵着了....... 在屋门打开的前一刻,萧慎为迅速的穿好了被染成浑黄的裤子,又抓起稻草,将他的功绩覆盖,最后咬着牙,先是看了眼地上那桶冰水,又扫向一旁睡觉的稻草...... 衣服若被弄湿,他会冷死的! 等到屋门打开后,白云老道便看见萧慎为靠着墙,坐在稻草里,只是他这坐姿有些奇怪,腰部以下的部位,竟全部被稻草覆盖,只露出了上半身。 还未等老道说话,屋内之人便做贼心虚的解释道:“天冷了,我穿的单薄,只能盖些稻草来御寒。” 沈米娥从老道身后探出一颗脑袋,惊讶的看着屋中的男人,“萧慎为?你怎么会在此处?这么冷的天,也不怕被冻坏了!” 老道长十分配合,“沈老夫人认识此人?” 娥点了点头,解释了此人曾经在永昌侯府小住过一段时间,最后犯下了大错,被萧家族老做主,送给了李府当上门女婿。 但别看她前脚同众人数落此人的不是,后脚...... “道长,我看他的模样,已经知错了,不如现在将人带出来,送回李府吧,就由我永昌侯府做担保。” 萧慎为在李府,虽然日日想着如何逃离,但真被李府送到了白云道观,才体会到李府有多好,他虽然是上门女婿,但好歹也是芳芳的夫君,李夫人给他使脸色,倒也不会再吃穿用度上苛刻他,甚至还给他月例。 但来了此处,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且这些牛鼻子老道差米油盐不进,任他威胁还是求饶,都不管用,被折磨了小半个月,再加上今日的磨难,他已经生出了后悔之心,深刻感觉到这道观之人,不如李府的人好拿捏...... 听到沈米娥要将他送回李府,萧慎为当下就想起身,可就在他身体一动时。 白云老道皱了皱鼻子,“嗯?这屋子内,怎么会有一股臭味?” 萧慎为面色一震,瞬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情急之下,他忘了自己的被污秽染脏的裤子?不行,此刻绝不能出去! 他回过神来求情道:“老夫人,慎为在此处待了许久,身上的衣服都被弄脏了,恳请老夫人赐一套衣裳,让慎为梳洗后,干干净净的回李府。” 还想装呢?沈米娥微微一笑,当然是答应了。 “你放心,侯府三爷同你身材差不多,你穿他的衣裳便可,快出来吧,咱们回道观里去换。” 去道观?那怎么行?屋外一众女眷,他这模样,怎么能被别人看见? 萧慎为笑的很勉强,“老夫人,可以将衣物送来此地吗?慎为不想让自己脏乱的模样,污了众位夫人小姐的眼睛。” 何许青、老二媳妇找准时机,发出了最强助攻,“就是沾了些土,别说的那般严重,快出来吧,这后山太冷,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萧慎为还想辩解,但突然间,他的肚子冷不丁的发出了一声响,而那濒临死亡的痛感,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就这么降临在了身上。 沈米娥看他状态不对劲,关怀道:“你怎么了?头上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白云道长,快让小道士将他抬出来......” 第247章 杀人诛心 话音一落,屋内的萧慎为急忙忍着痛苦,紧咬着牙关制止道,“不用!不用,我好得很。” 他喘着粗气,此时此刻,只想将人先打发了再说后事,“老夫人,慎为觉着自己犯了大错,暂时还要在此处面壁思过一夜,请老夫人先行离开!” 沈米娥装作一脸惊讶的模样,“那怎么可以呢,你不舒服,肯定是被冻着了,快些出来吧,老身带你出来。” 说罢,她迈出了一条腿,就要踏进屋内! 而那萧慎为见沈米娥真要进来,浑身一颤,心下一急,导致两瓣儿屁股上的肌肉一松,当下没憋住,“噗嗤!”一声,只觉着一股热流顺着身下很快窜到了小腿! 这暖意并没有温暖了前者的心,反倒是让他的心,瞬间坠入了寒潭,甚至生出了想死的冲动。 看萧慎为生无可恋的模样,沈米娥收回了腿,不知是出于让人尴尬的目的,还是想解围的目的,说了一句话,“哎呦,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人老屁股松,放屁响咚咚呢。” “估计你也不好意思见我们这么多人,等到晚上,老身让人把衣服送来,你好生休息一会儿吧。” 说罢,她贴心的为后者关上了门,带着一众人扬长而去。 等到人走远后,萧慎为再也忍不住,咬着胳膊,流出了无声的眼泪...... 可怜的萧慎为,从白天拉到黑夜,从能走能跑拉到全身虚脱,拉了一天都不知道,那桶里放了三大包巴豆,毕竟白云道观的道士们高风亮节,不会做出背地里给人下药的事......他只以为自己喝了冰水,凉坏了肚子,才会这般痛苦难堪。 晚上,老三听从沈米娥的吩咐,打开木门,往里面扔了套干净的衣裳,随后便不吭一声的走了。 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萧慎为,朦朦胧胧间,看见了敞开的屋门,以及那屋门外明亮的月光,他重重的咬了下舌尖,痛意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眼下正是个绝佳的好机会,与其被沈米娥明日送回李府,倒不如趁此机会,直接逃跑,等他回到江南,还是那个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江南才子,届时,他会取江南首富之女为妻,会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或许,他还会东山再起,回京城将这些日子所受的屈辱一并还回。 萧慎为咬着牙,支撑着身子从满是粪便的稻草里站起身,踉跄的换好衣服后,他冲着门外喊了句,“三爷,我已经换好衣服了,请三爷将我带回去吧!!!” 无人应答,萧慎为继续试探。 “三爷,你在哪,别吓我......” 还是无人应答,在试探了第三次依然无人应答后,萧慎为走出了房门,虽然在深夜,但恰巧今夜的月光很明亮,再加上四周这一览无余的干枯田地,他可以确定,白云道观以及沈米娥的人都不在。 可即便如此,萧慎为还是不放心,捂着肚子,忍着小腿时不时抽筋的疼痛,一圈一拐的来到了道观里! 此刻,永昌侯府一众人,还有那白云道观的一众道士,都在饭堂里吃着饭,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京城最近的趣事。 隐藏在暗处的萧慎为,在看见饭堂内的老三后,目光一暗,毫不犹豫的转头离开! 起先,他还猫着腰偷偷摸摸的小步走着,生怕发出些什么动静,被屋内的人给听到,直到他彻底离开了道观的山门,这才放开胆子大步奔跑。 这山头距离山脚有段路程,他没有马儿,只怕要走两三个时辰,若跑着便能快些,若不出意外,他清晨便可离开白云观,晌午便能离开京城范围。 只是,两天未吃饭,再加上拉屎拉到身体脱水,导致萧慎为体力不支,刚跑了一小段路程,便感觉到后背像是背了千斤重的担子,视线中也出现了虚影,看着天上的月亮一晃一晃的。 这一夜,只有萧慎为自己知道,他受了多少苦楚,鞋子被磨破不说,就连身上也多出了几块血淋淋的伤疤,不是被树枝刮到,就是被地上的石子绊倒。 好在,鱼肚白露出天际的那一刻,萧慎为成功的走到了山脚,他站在山脚处,举起拳头,放声大喊,为自己的成功大声庆祝,也为自己的不容易,大声痛哭。 片刻后,萧慎为擦去了脸上的眼泪,握紧拳头,遥望后方,“终有一天,我会回来,拿回本该......” 话音还未落下,几匹骏马自山体弯道后面冲出,在马蹄飞奔、泥土飞扬间,一个呼吸后...... “吁!!!”为首之人拉紧缰绳,在马儿踏到萧慎为身上前,急忙停下。 老三的脸上挂着一抹坏笑,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朝着后方摆了个手势,“来人呐,将他给我绑回去!” 一个时辰后,白云道观大殿内,沈米娥目光阴沉的打量着跪在身前的萧慎为,冷笑一声, “好啊,老身本用自己的名声担保,在白云道长面前为你求情,让你回李府......但没想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居然敢趁夜逃跑?” 萧慎为此刻已经无力再说话,若不是被人从后面揪着脖颈,只怕早就倒在了地上,他心中后悔啊,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逃走,更不该的是从大道逃走,应该爬山才对。 沈米娥见他不说话,直接冲上前去,狠狠的甩了后者两个耳光! “老三,将他重新关进后山的茅屋里,记得多加几把锁!!!” 众人看见被三爷拖出去的萧慎为,摇头咋舌,一来是觉着这萧慎为太可怜了,二来是觉着沈老夫人,太狠了,比杀人还狠,先是给他希望,而后在他看见希望的时候,又叫他绝望,这是诛心呐! 白云道长叹了口气,“老夫人,经此一事后,萧慎为定会听话。” 听话?沈米娥摇了摇头可不这么觉着,“不,还早的呢,今晚,你们等着看吧!” 第248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何许青摇了摇头,哑然一笑,“母亲,我看你是太多虑了,经此一事后,那萧慎为已经被吓破了胆,别说逃走,即便咱们放他走,他也不敢。” 老二媳妇捂嘴轻笑了一声,“大嫂说的极是!”语气中尽显揶揄,“只怕他如今正想着如何同咱们求饶,如何能回到李府吧。” 几名女眷对视一眼,顿时哄笑成一团。 沈米娥也没有搭理她们,直接吩咐下人往那后山送一碗白粥过去,还重点安顿了一句,“切记不要打开木门,免得萧慎为趁机跑出去,只需要把粥从小木窗放进去便可!” 下人躬身应了句,“是!”心里又觉着老夫人同侯夫人所描述的一般,“太过多虑!”萧慎为都被磋磨的半死不活了,哪还有力气逃跑? 直到他将白粥送过去,亲眼见到萧慎为一听到风吹草动,便害怕的躲藏在稻草下,都不敢上前接过白粥......心中便更肯定了这个想法。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清晨,众人在饭堂吃饭时,那巡山小道士,匆忙跑进来, “大事不好了,萧慎为不见了。” 众人神色一惊,白云老道立马放下了碗筷,“什么叫不见了?”在他问出此话的同时,毫不犹豫的看向沈米娥,还真被她猜对了? 再看后者,不慌不忙的掏出帕子擦了擦嘴,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一般! 小道士结结巴巴的解释,“门,门还锁着,就是窗户上的护栏被人破开了......” 沈米娥摆摆手让小道士坐下,胸有成竹的笑道,“慌什么,任凭他再能耐,也跑不出老身的五指山!” 众女眷见自家婆母这么有底气,当下把满肚子疑问又悉数咽了回去。 而此时的萧慎为,正躲藏在山脚下的草丛里,整个身子趴在地上,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昨日,在那送粥的道士走了之后,被饿坏了的他立马就去了窗户旁......在拿粥时竟发现,窗户上的两根竖木早已经腐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掰断! 发现此事的萧慎为欣喜若狂,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从窗口跳出去,而是在恶臭熏天的茅屋里休息了一整日,直到养足了精力后......趁着夜深人静,开始了第二次逃亡,他甚至为了安全,没有选择山道,反而去走那荆棘密布,无人会走的山路。 虽然山路不好走,险些让他丧命,可他如今还是活着来到了山脚下,便足以证明,就连老天都站在他这边。 等了许久的萧慎为,再三确定永昌侯府的人并没有追来的时候,不再犹豫,立马从草后闪出,也不再对着山头说什么豪情壮语,只管一股脑的朝着前方跑。 直到他彻底跑出白云山,见到通往京城的官道时,终于长松了口气! 官道两旁有不少卖茶汤的摊贩,逃了一夜的萧慎为随便找了一家摊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将身上全部身家......三个铜板掏出来,“店家,来一碗茶,一张饼!”他发誓,等吃饱喝足后就离开此地,再也不回京城。 店家答应一声,装作找碗的模样,实则从碗柜中拿出了一张纸,纸张上面画着的男人,正是眼前的落魄书生无疑,白云道观悬赏十两银子,捉拿此贼! 于是乎,卖茶的店家,瞬间化身为捉鬼的钟馗,将这书生小鬼给拿下。 晌午,三清大殿内,沈米娥看着跪在身前鼻青脸肿的萧慎为,镇定自若的喝了口茶,并没有责罚他,只是口头上教训了一顿,便又将他关在了后山的茅草屋内。 茅草屋的窗户,已然重新加固了一遍。 何许青问道,“母亲,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沈米娥还是笑了笑没说话,虽然木门上上了五把锁,窗户也被重新加固,但那茅草屋的稻草下,还有一个隐藏着的狗洞。 当然了,这些逃亡路线,都是娥精心策划的陷阱。 而萧慎为,也如她所料一般,不管疼痛、不记教训,只要有机会便会毫不犹豫的逃走,在经历了四五次逃走又被抓回的流程后,他彻底死心了,也彻底认命了...... 逃到山脚,街头小贩是沈米娥的人,逃回城中,巡逻的官兵也是沈米娥的人,逃回萧家,那萧家不念旧情,当下就把他送回了白云道观。 他终于明白,只有乖乖回到李府当上门女婿,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有人问娥,是怎么想到这些磋磨人的办法?娥阴险一笑,只说是老宋教的,其实这些法子,都是她从书中学的,什么“缅北逃亡公主、金三角霸道总裁......”管他再有能耐,只要去了缅北,就得乖乖认命。 而萧慎为,便是缅北书中无气运加持的小配角,本来娥是不想这般对付他的,可此人,实在太过歹毒阴狠,她前几日同那老道说的事情,也并非瞎编,此人不仅祸害了芳芳......在江南时,还祸害过不少良家女子,甚至有一女子受他欺骗未婚先育...... 这萧慎为非但没有管,反而为了自己的前程,将那母子二人逼得自尽,若不是李大人的女儿芳芳铁了心就要嫁他,沈米娥必定会好好折磨死他。 不过因为这凤凰男的事儿,永昌侯府一众人在白云道观逗留了不少时间,等到将人送回李府后,她们离开了白云道观,径直去往白鹤山庄...... 更是下定决心,要好好放松一番,毕竟这山庄是皇后娘娘的产业,她们来此处又不要银子! 可让沈米娥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去往白鹤山庄的第一天,就碰上了两拨仇家,第一波是太子,第二波,便是二皇子。 仇人见面,那是分外眼红,尤其太子还带着一波三折、刚娶进门的太子妃,两人恩恩爱爱的牵着手,脸上洋溢着新婚燕尔的幸福模样,只是此情此景,在见到沈米娥带着何许青进来的时候,瞬间消失! 第249章 京城头号八卦 男主角在看见女主角的一刹那,毫不犹豫的松开了亲老婆的手,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之色,甚至被二皇子冤枉成大朝国的灾星时,都没有过这般慌乱。 太子紧张的看着人群中的何许青,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娶镇北王嫡女,是无可奈何,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是娶人,却不同心,可如今,他亲自带着太子妃来此处游乐...... 这会让何许青心中怎么想? 不管青心中是怎么想的,反正在见到太子和二皇子的时候,面色一暗,伏低身子在自家婆母的耳旁说了句,“又是他们两个,真是晦气!” 沈米娥皱了皱眉头,“???”她心里虽然无比赞同正义儿媳的话,但女主角怎么能这样对男主角呢? 为了主线剧情,她无奈的帮着头号敌人小声解释了一句,“太子来此处,想必是有事......你也知道,他对镇北王嫡女不是真心的!” 何许青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娥本以为她心中想明白了,但没想到,下一句...... “那是自然,这种薄情寡义,自私虚伪的人,对人能有几分真心?” 娥放弃了! 二皇子刚办理完了入住手续,听着后方的人群议论纷纷,转头一看,目光瞬间亮了。 “呦,沈老夫人也来了?” 今日是刮的哪门子风,吹来了王兄不说,还将永昌侯府给一并吹来了,看热闹的同时,不妨碍他阴阳怪气了一句, “掌柜的,看不见有贵客到了吗?还不赶紧拿出暖玉牌,给老夫人办理入住?” 在说到“暖玉牌”三个字时,二皇子加重了语气,生怕太子不知道,永昌侯府在此处有着连太子都进不去的“私地”资格! 其实,太子早已经知晓了此事......这京城的所有权贵,无论哪家有个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见荣王有意挑拨他和永昌侯府的关系,他并未搭腔,反而准备上前同何许青问个好,但没想到,他不理会挑拨,身旁的太子妃却是站不住了。 那面容跋扈娇艳的女子,一听荣王的话,当下就皱起了眉头,嘴里重复了一遍,“暖玉阁???” 身后的婢女急忙解释道,“太子妃,您一个月前才回到京城,可能有所不知,这白鹤山庄有一处私人场所,名叫暖玉阁,因汤池里嵌着一块世所罕见的暖玉而出名......” 婢女看了眼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们,语气酸溜溜的,“只可惜,这暖玉阁从不对外人开放!” “不对外开放???”太子妃一听此话就怒了,指着沈米娥,语气凌厉的质问道: “那她们为什么能进去???”她可是堂堂太子妃,是镇北王的嫡女沈莫云,这天底下,有什么她去不了的地方? 沈莫云这刁钻泼辣的性子,当下就引起了大厅内一众人的注目。 太子微微蹙眉,拉了下身旁女人的手腕,小声解释道:“暖玉一事,纯属是个噱头,是这白鹤山庄为了吸引客人故意放出去的谣言,跟那碧玉池没什么分别,此处这么多人,你不要无理取闹。” 太子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沈莫云心里更气了,直接甩开了太子的手,对着自家夫君,大声质问道: “你骂我无理取闹???” “李承天,我怎么就无理取闹了?” 众人一听,这太子妃居然连太子的名字都喊出来了,当即被吓了一跳,纷纷闭上了嘴,当起了吃瓜群众,也有几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这镇北王嫡女好泼辣的性子,在这么多人面前,竟连太子的面儿都不给。” “嗨,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这桩婚事,是太子主动求来的,听说在镇北王面前对天发誓,一辈子只爱沈莫云一个,一辈子只娶沈莫云一个!” “一生一世一双人,真叫鸳鸯都羡慕!” “欸欸欸,不仅如此,听说太子还主动跪下,亲自为沈莫云戴上了他的身份玉佩......” “啊???什么???” “太子每天跪着给沈莫云更衣?” 听到此处,沈米娥不由得舔了舔嘴唇,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常言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想来再过不久,老嫂子又要带来新鲜的八卦了。 但沈莫云这一质问,倒把太子问了一个愣怔,因着镇北王不同意这桩婚事,他好不容易哄骗沈莫云嫁给了他,又为了笼络岳父,只能处处放低姿态。 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他都对沈莫云宠爱有加......即便是演,也尽全力演一个好夫君的角色,事事让着她,处处忍着她,她想去哪,他便带她去哪儿。 可今日,他只不过说了句无理取闹,这沈莫云便同他翻了脸? 太子哪里受过这种气,当下气的攥紧了拳头,怒目圆睁,又不敢打沈莫云一下! 此刻,他真想撇下沈莫云转身离开,为什么偏偏在此处?在一众人,在何许青面前,为什么要在此处驳他的面子?让他下不来台? 可让太子下不台的,不止是“无理取闹!”这一句,沈莫云看李承天不仅不哄她,反而气的瞪大了眼睛,额头青筋暴起,那心底的火气,刹那间压过了心里的委屈。 要知道,她爹都不敢瞪她一下,李承天又怎么敢的? “李承天,你还瞪我?是谁三天五头的上门,在我屋外弹奏凤求凰的?又是谁天天从门缝里给我递小纸条,写什么芳心汩汩流,情意绵绵舒的!” “芳心汩汩?情意绵绵?”荣王听闻后,直接仰头大笑起来,笑的都快要流出眼泪了,好一个手段残忍,敢弑父杀弟的太子啊,居然还有这么卑微的一面。 那沈莫云越说越来劲儿,见太子目光阴沉非但不收敛,还觉着自己有理了,得意一笑! “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子,能娶到本小姐,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是......” 话音还未落,突然间,“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到了沈莫云的脸上! 第250章 撕13大战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了,原本喧闹的环境突然变得安静无比,甚至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惊呆了,纷纷张大嘴巴,却又忘记了呼吸,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大厅中央那一男一女身上! 此时此刻,没有人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 太子咬紧后槽牙,看着沈莫云,仿佛看待一个仇人般,目光里充满了怨恨和气恼,这个无贤无得的贱人,是镇北王的嫡女又如何?居然敢骂他? 莫说在这么多人面前,即便是在家中,他这一巴掌,也会毫不犹豫的打下去。 他一甩衣袖,鼻腔发出了一声冷哼,“太子妃发了癔症,还不速速将人带回去!” 一旁的侍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敢违背太子的命令,急忙去拉扯沈莫云,只是手还未碰到后者的袖子。 沈莫云突然尖叫了一声,直接推开了挡在前方的两名侍卫,眼睛通红一片,像是发狂的母狮般,狂吼着扑向了太子...... “你竟然敢打我,我爹都没有打过我!” 就在一众人,包括太子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毕竟这大朝国,哪里有敢打自家夫君的女人?况且,这夫君还是当朝太子! 沈莫云的巴掌准确无误的落到了太子的脸上,然而,这还不算完,这女人仿佛失去了理智,眼泪没流一滴,但那动作却是犀利得很,连打带抓,打人不说,还用指甲在自家夫君脸上挠出了几道血痕。 她声嘶力竭的喊着,“李承天,今儿可算是把你厉害着了!!!等老娘出完这顿气,便让我爹回京同陛下上奏,同你和离!!!” 众人眼睁睁的瞧见,一个八尺的男儿,被一个弱小的女子骑在了身下,连打带踢,那模样,绝不是“残忍!”两个字能说明白的。 场面瞬间乱做了一团。 跟随太子的侍卫和丫鬟们,终于是回过神来,急忙上去分开两人! 别看沈莫云个头小,但她可是北疆长大的女子,六岁学骑马,八岁学射箭,十五岁便能同军中的战士较量一番,甚至比那大燕公主都不妨多让! 又因镇北王对其女纵爱过度,从小将女儿养在北疆,让她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以至于把这女儿娇惯出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性子。 不像是大朝国的女子,倒像是大燕的女子,心中根本没有什么男尊女卑的概念,只有“他打我,那我就要打回来!”的想法。 沈米娥拉着青青急忙退到了柜台前,在远处欣赏着两人的撕13大战。 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喊两句,“加油啊,起来啊,别孬啊!” 还有戏精荣王,看似手忙脚乱的要冲上去上去分开两人,实则是在两人的身边转圈圈,生怕厅外的人看不到似得,开始激情演讲,“天,太子妃,你怎么能这样殴打兄长,他可是大朝国的东宫太子!” “兄长,你怎么不还手呢,是打不过太子妃吗?” 只是他叫嚣就叫嚣吧,非得把沈米娥扯进去,叫人很无语。 “你们两人莫要打了,此处可是白鹤山庄,这沈老夫人,还在一旁看着呢!!!” 沈米娥白了眼二皇子,嗤笑一声,“糟糕的人,你真的很糟糕!” 在一炷香“女单方面殴打男”的时间后,这两人终于被分开了,娥宣布,这一局,沈莫云获胜。 毕竟沈莫云只是脸颊被打肿了,而太子,现下已经变成了面目全非......眼睛肿的睁不开,双颊被沈莫云挠出了四五道血痕,头发也被扯掉了好几缕,甚至在喘气的时候,还喷出了一口老血。 众人不由得怀疑,是太子妃刚刚那一扑,一坐,直接将太子胸前的肋骨给压断了。 “沈,沈莫云,你个毒妇,本宫要休了你!” 刚被丫鬟拉开的沈莫云,一听此话,那身体内的小宇宙再次爆发,冲上前去,抬起脚就朝着太子踢了过去,“你敢休妻,看我不废了你!” 当然了,后者嘴里的废并非指的“废太子!”三个字。 众人看着沈莫云的脚,毫不犹豫的踢向太子的男性象征时,无比震惊,震惊中还带着头皮发麻,全身被吓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汗直冒! 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沈米娥...... 她拉住青青的手,同何许青等人使了个眼色,紧靠边缘地带,朝着大厅外走去。 二皇子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回想起自己曾求娶镇北王嫡女的荒唐做法......他立马捂住裤裆,当时有多想,眼下就有多庆幸,这样的烈马......哦不,是倔驴,他可无福消受。 直到两三个时辰过后,沈米娥同池子里的一众女眷手脚都泡皱了,皮肤都泡白了,但她们依然没办法从刚刚发生的事情里回神。 因着没带三皇子,娥并未去暖玉阁,而是同一众儿媳们在碧玉阁里培养感情。 老三媳妇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热汗,“母亲,太子妃真会同太子和离吗?” 青青靠在她妈的肩膀上,“娘,我看不是和离这么简单吧,而是被休!而且还会被关进牢房。”沈莫云殴打夫君犯了七出之罪,殴打太子,犯了大不敬之罪,总之,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但何许青却不这么觉着,“你们等着瞧吧,明天过后,太子和太子妃又会和好如初!” 沈米娥点了点头,毕竟他们两人的婚姻,并非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政治的基础上,今日是若是太子将沈莫云打了一顿,那不用怀疑,镇北王定会叫两人和离。 但今日,是沈莫云不对,镇北王那边也不好发难,而太子...... 毕竟太子还要依靠镇北王这座大山......沈莫云虽然泼辣野蛮,但有一句话没说错,太子无权无势,又暗中串谋镇北王刺杀皇帝,有这把柄在,只能让他今日之辱自己咽下。 第251章 恶母又作妖 沈米娥同众人安顿了一句,“最近发生了不少事,京城恐怕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咱们在此处多停留一段时间,等风波过去了,再回侯府!” 众女眷点点头,倒是老八媳妇,突然问道: “母亲,既然京城不太平,那要不要将伯哥儿接过来?”毕竟老夫人最疼爱这个孙子......侯府来此处享受,带上了家中所有子嗣,可唯独撂下了伯哥儿,她想着自己毕竟是伯哥的嫡母,不管心中在怎么埋怨、唾弃这个嫡子,但碍于老夫人的情面,也不得不装一装。 何许青一脸惊诧的看了眼八弟妹,寻思着八弟妹是没有被那恶毒孩子欺负够吗?眼下好不容易出来了,却还想着那小霸王。 沈米娥抿了抿嘴,再次被无语到了,合着老八媳妇被他妈pua不说,还被伯哥儿给pua了。 她摇了摇头,莞尔一笑,装模作样的解释道,“你有这份心,当然是好的,但伯哥儿去了比这白鹤山庄还好的地方,暂时不用想他!” 老四媳妇、老五媳妇两人对视一眼,用眼神在交流,“果然如此!”难怪她们的婆母不带伯哥儿,原来是让爱孙享福去了。 可正当众人在白鹤山庄享受的时候...... 此刻,永昌侯府的后门,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偷偷摸摸的敲动了三声门环。 “咚、咚咚!”随着一长两短的声音落下,后门瞬间被打开,开门之人见到门外的婆子后,先是朝着门外四周张望了一眼,见四周无人,便将那婆子一把拉了进来,“砰!”的一声,又立即关上了门。 那婆子显然是侯府的老熟客了,进来之后,二话不说,先是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同她年龄相仿的男人,随后打听道:“八夫人可在家中?” 后者掂量了一下荷包的重量,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之色,收入袖口中才解释道: “你来的早了,八夫人这段时间跟随老夫人出门去了,想必再过半个月才能回府......” “什么???”出门去了?婆子在喊出这两个字之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些,便一脸紧张的从假山后面探出头看了眼,好在没人注意到她们...... 这婆子,便是老八媳妇断绝关系的恶母,另一位,则是永昌侯府富贵院,以前伺候八爷的下人......府内下人本不该放恶母进来,但奈何她的主子八夫人早就交代过,只要恶母进府拿钱,便将人请进来,好生招待。 并且这恶母每次见他,还会给上一两银子的见面礼,所以他便没有同府内的管家禀报此事,再加上沈米娥念及老八媳妇的面子,并没有同下人说老八媳妇已经和娘家划清了界限,便导致府中的下人,还同以前一样...... 当然了,沈米娥一直不知道府中下人还同恶母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 老八媳妇听见自己的女儿出了远门,直接皱起了眉头,语气一冷,“半个月才能回府?我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侯府的月例下来了吗?” “月例?”下人面色有些无语,心里想着, 这八夫人的母亲,平日里是有多大的派头,每隔一个月总会上门,同自家的闺女要钱......而且一个月五十两银子的月例都不够她折腾,这个月还来的的这么早! “你又不是不知道,府中发放月例的时间是初一,这距离初一还差六七天呢!” 恶母当然知道,奈何天赐前两天去华衣店定制了一套衣裳,那华衣店的一套衣裳,最便宜也要几百两银子,招娣上回回家给的那一百两银票远远不够,这不是,快到了取衣裳的时间,到时候交不出钱,这一百两的定金,也要打水漂。 她可不得提前来要钱吗? 再说这贱蹄子,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偏在她急用钱的时候出门,她都怀疑这贱人是不是故意躲着她,成心想让她交不出衣裳银子丢人,也诚心不想让家中的宝贝儿子穿新衣裳。 此时此刻,这恶母好像忘了已经同老八媳妇签订了分关书,更忘了沈米娥临走之前的威胁。 忘了不说,她直接同府内下人打听,“不知招娣去了何处?” 下人看了恶母一眼,心想着要不要同她说,但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他拿了人家一两银子,告诉后者八夫人的去处又有何妨? 再说那白鹤山庄,岂是这种人能进去的?她丝毫不担心此人冲撞了老夫人。 “八夫人去了白鹤山庄,你若有本事,便去白鹤山庄去寻吧!”府内的下人说完后,便将恶母往门外推,“好了,我还要干活,就不同你絮叨了。” 恶母听到招娣的去处后,也没有多留,她也担心被府内的其他人给撞见了,急匆匆的出了府。 回到家之后,恶母便第一时间同好友打听那白鹤山庄的事儿! 她们家虽然是小地方出来的农户,但因前几年,拿着女儿的嫁妆早早的搬到了京城,又用着女儿给的银子,在京城过上了好日子,还仗着永昌侯府亲家的头衔,在京城里交了不少贵友! 这一打听,还真让她们打听打听到了那白鹤山庄的消息。 夜晚,恶母同恶弟两人坐在饭桌上,饭桌上摆着整整十道菜,烧鸡、炖肘子、红烧狮子头等等,也算是满汉全席,小康生活了,可此刻,娘俩二人却没有什么食欲。 恶母一想到那贱蹄子在白鹤山庄享福,就气的没了胃口,“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去白鹤山庄也不说带上她的母亲和弟弟!” 恶弟点了点头,添油加醋的附和了一句,“娘,听说去那白鹤山庄的都是达官显贵,吃喝用度都是一等一的好,山庄里,还种着只有皇帝才能吃上的贡品——荔枝呢,赔钱货可真会享受啊。” 恶母一听到“荔枝!”二字,心里就更加气了,想她含辛茹苦的将那贱人养大,这贱人不说念着母亲的辛苦便罢了,还要同她断绝关系? 母子情是那么好断绝的吗? 第252章 糟老头子不干人事 眼下又听着宝贝儿子说起了“享受!”,恶母的面色瞬间变得狰狞,直接抄起饭桌上的茶杯,砸向了饭堂中央的灶王爷画像上...... 她胸口起伏不定,心里突然觉着自己亏大发了,每个月问招娣要的钱也太少了了! 毕竟那贱人都跟着沈老婆子去白鹤山庄享福,还能吃上荔枝!!!可想而知,这贱人平日里定是从永昌侯府捞了不少油水,居然还天天跟他们诉苦,说什么自己受尽了磨难,生不如死......这都泡上温泉了,还她娘的“生不如死!”呢? 贱人就是矫情,肯定是背着她们将钱偷偷藏下了。 念及至此,恶母一拍桌子,“天赐,明日,我们就去找那赔钱货要回我们的银子!” 恶弟十分赞同,“娘说得对,那赔钱货天天同咱们喊穷,咱们一定要去白鹤山庄戳穿她虚伪的脸,让众人评评理,看看这抛母弃弟的贱人如何下台!!!” 恶毒弟弟的脑海中,已然出现了一副画面......白鹤山庄的一众权贵都在指责沈老婆子和那赔钱姐姐不念及亲情,尤其那赔钱货,嫁入永昌侯府后,便同穷娘家脱离关系,翻脸不认人...... 到时候,在众人的施压下,沈老婆子自然会亲自撕了分关书,将他们恭恭敬敬的邀请进去! 想到那皇帝、权臣才能吃到的贡品荔枝,他越发觉着眼前的大鱼大肉太不入流了。 嫌恶地瞥了一眼后,恶弟建议道,“母亲,咱们别吃了,还是留着肚子明天吃荔枝吧。” 恶母点了点头,当晚就从外面定下了一辆马车! 第二日晌午,沈米娥正同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们在休息室内午休,屋内传递消息的铃铛突然响了。 青青是第一个醒来的,伸了个懒腰后打开房门,见到来人是白鹤山庄的婢女! 婢女躬身一礼,“青青小姐,山庄外有一妇人带着一个小儿,说是你们永昌侯府的亲戚,要进来泡温泉呢。” 青青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亲戚?”她心中暗自琢磨着,据她所知,永昌侯府在京城居住的亲戚,唯有老郡主那一大家子,除此之外,像大伯母的娘家人、二伯母的娘家人等等都都远在他乡,哪里来的亲戚? 再说以老郡主的身份,进这白鹤山庄泡温泉,也没必要说是永昌侯府的亲戚吧? 她狐疑的问道:“那亲戚姓甚名谁?” 婢女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青青,小声解释:“那妇人并没有说……”只是那......想到那妇人蛮狠刁钻、小气的模样,婢女脸色便有些尴尬,又委婉地解释道:“要不青青小姐出去看看?那妇人很有底气,想来真是侯府的亲戚。” 青青见祖母和几位伯母还在打盹,想着自己左右也被吵醒了,倒不如去外面走一遭,万一真是侯府的亲戚,也能第一时间请进来。 等到青青去了大厅之后,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坐在厅内的一老一少......其实不想注意到也难。 因为这一老一少,此刻正扬起脑袋,嘴里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就是白鹤山庄啊?” “还以为有多好,其实也就一般般......这大厅,还不如咱们府上的客厅宽敞呢。” 那小儿,一边往嘴里塞着白鹤山庄免费提供的瓜果,一边贬低道,“娘,咱们可是是永昌侯府的亲戚,这里的下人,就拿这些烂果子招待咱们?” 小儿明显是为着荔枝来的。 但要知道,荔枝的季节是五到八月,如今已经十月末,莫说此地,就连江南都不在向皇室进宫荔枝...... 可即便如此,白鹤山庄依然生怕这尖酸刻薄的妇人是侯府的亲戚,便第一时间送上了“梨子、红枣、苹果!”等应季水果,就是怕怠慢了这一老一少。 而且此地是大朝国,并非现代,那果子的价格,要比粮食要贵出个两三倍,就说苹果,一斤就要十两银子!十两银子是可是农户三十亩地一整年的收益。 白鹤山庄的掌柜亲自作陪,眼瞅着那小儿接连吃了三颗苹果,明明吃的意犹未,竟还却说出这番不近人情的话,他心中郁闷的想要吐血,心想着,这永昌侯府还有这种不着调亲戚? 还记得老夫人昨日来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夸张果子甜美,还说要同皇后娘娘美言几句......可如今,昂贵的瓜果到了这小儿嘴里,变成了烂东西! 还好青青小姐来了。 掌柜的松了口气,立马迎上去,转头扫了眼那母子二人,小声问道: “青青小姐,您可认识这俩人?” 青青皱着眉头,她自然是不认识的,毕竟沈米娥去做家访的时候,没带上这个亲孙女。 但永昌侯府家大业大,不认识的亲戚多了,谁能知道这是哪房的亲戚?青青同那掌柜一样,不敢怠慢,直接走到妇人的身前,躬身一礼,礼貌问道: “不知婶婶是我永昌侯府哪一房的亲戚?” 恶母见来人虽然是个小丫头,但衣着不凡,周身萦绕着“华贵”的气质,也不再拿范儿,轻咳了一声,瞧了眼四周注视的目光后,自信满满的开口...... “我是永昌侯府八夫人的母亲,招娣她人呢?” “见着母亲和弟弟来了,也不说亲自出来迎接???” 若青青事先不知道这八伯母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此刻真要急忙赔罪,将人邀请进去! 可她虽没见过这母子二人,却也从二伯母那处听说过这两人的“卑劣”行径...... 此妇人贪得无厌,这些年不停地问八夫人要银子花,更是将自己的女儿亲手送到了绝路上,她听二伯母说过,八夫人是家中的老大,底下还有七个妹妹,除去被自家祖母带回来的四人! 另外三人,一人被低价卖给了城外某某县城的六十老汉,一人被卖给了某地主家的傻儿子,还有一个,硬是被塞给了比郡马爷年龄还大的七十老头做小妾。 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 青青下就冷了脸,看着白鹤山庄的掌柜,冷冷的吩咐道:“我永昌侯府没有这两个的亲戚,将人请出去吧。” 青青这句“将人请出去”还是看在自家八伯母的份上,给了后者极大的脸面,但未曾想,后者不仅是个不要脸的,还是个死缠烂打的。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当即就当着一众吃瓜群众的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号丧...... “哎呦,大家快来看看呐,招娣嫁入永昌侯府就不认自己的亲娘和亲弟弟了,眼下还要把我们母子二人从此地赶出去,这是什么狼心狗肺的女儿,早知道,我还不如不生她!!!” 恶弟比恶母哭的更虚伪,“娘,姐姐她为什么这么狠心,连自己的亲娘和亲弟弟都不认?” “是不是永昌侯府的沈老夫教她这么做的?” 他娘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哭的更凄惨了些,“都怪我们家里穷,攀不上这高门大户,也不配和这永昌侯府做亲家,只有那何大将军和郡主府,才是永昌侯府的亲家......” 在场的众人听后,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没想到沈老夫人平日里又是修建私塾......又是修建育婴堂的,但背地里却这么势利眼,道貌岸然,居然连自家的亲家都不认!” “合着那修建私塾和育婴堂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吧?” 那恶母一听众人为她说话,脸上闪过了一抹得意之色,随后哭的越发大声了。 青青看着两人惺惺作态的模样,并没有着急,反而冷笑了一声,指了指母子二人身上穿着的衣裳,看向一众人...... “这世道,不是谁哭谁就有理!!!” “若我没看错,这位妇人身上所穿的衣裳,乃是南方特供的丝绸......一匹布就要五十两银子,而这位小儿,身上所穿的......” “是比那南方丝绸更华贵的云锦,一匹要二百两银子!!!” “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穷,身上却穿着连正三品大臣都买不起的绸缎和云锦,不觉着有些矛盾吗?” 恶母脸色一僵,瞬间停止了哭泣,心里更是暗道一声不妙,来的着急,倒忘记换衣裳了,她刚想反驳什么,便听到青青继续说道: “还有,既知自己穷,又怎会来到这消金窟?还点评此地的瓜果不上档次?可见你们平时锦衣玉食,过惯了好日子!” 众人定睛一看,果真如青青说的那般,那母子二人不仅衣着华贵,就连身上带着的首饰配件儿等都价值不菲。 “你们看那妇人头上还带着金簪,哪有穷人家带金簪的?八成是来找茬儿的吧。” “还有那小儿腰间佩戴的白玉羊脂玉,就连我都舍不得买一块儿,这哪里像贫苦人家出身的?依我看,比那永昌侯府更有派头。” “她们二人身上的这些好东西,难道都是讹来的?” 那恶母和恶弟眼瞅着讨不到好处,眼咕噜一转,只想着赶紧离开,毕竟招娣人跑不了,今日讹不成,下回在讹就行了。 可来的容易,走便没有这么容易了...... 青青看面带深意的看向店掌柜,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这母子二人,乱同永昌侯府攀亲戚,肆意诬陷永昌侯府不说,还败坏侯府名声,掌柜的,报官处置吧!” 她本不想同人作对,可奈何,有人故意惹永昌侯府! 今日,若不解决了这两个狗屁膏药,那明日、后日、大后日......只要这两人逮到机会,便还会去侯府闹事。 同祖母学了小半年管家的法子,也是时候替祖母分忧了! 掌柜的早就看不惯这恶妇和恶子了,眼下一听青青的话,心里呼出一口恶气,只觉得“痛快!”当即招来了伙计,将两人直接绑起来送官处置。 亲眼目送人被押走了后,青青回到了碧玉阁,沈米娥等一众女眷已经从午休中醒来。 老三媳妇招呼女儿来自己身边,“青青,你刚刚去作甚了?母亲好像在睡梦中听到有人拉门铃!” 青青看了眼八伯母,并没有说刚刚发生的事,直接轻描淡写的带过! “娘,我睡不着去外头转了一圈,可能是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触碰了铃铛吧。”以八伯母那心软的性子,得知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被送入官府,只怕要向祖母求情了,与其惹祖母生气,倒不如不说! 就算祖母知道她今日擅作主张,也不会怪她的。 至于那恶母和恶弟......本来冒认亲戚、诬陷他人的罪名只需要打五十大板,可官差一见报官的人是白鹤山庄,罪妇冒认是的又是永昌侯府的亲戚!便当即将这五十大板改为了八十大板,不仅如此,还下令将母子二人立刻逐出京城。 此事了结后,永昌侯府在白鹤山庄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本想着在多待几天...... 但奈何侯府里传来了两则重要消息,一是李大人的喜帖,萧慎为同芳芳的婚礼定在了三日后,邀请沈米娥务必出席见证一番这光耀门楣的喜事,二是皇后娘娘的亲笔密信! 迫不得已下,沈米娥带着一众女眷赶回了侯府,回府的第一件事,自然是从好大儿手中拿走了密信。 只可惜,她文化有限...... 青青展开信封,逐字浏览,正要同自家祖母说信上写了什么,可她还没开口,便看到了那句...... “选秀在即,陛下似有意于青青,还请老夫人早做筹谋!!!”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饶是从小被祖母和母亲悉心教导,从小学四书五经、女德女戒,还有大家闺秀的礼仪等等,可眼下,也不由得被这一句话给气笑了,语气破天荒的刻薄起来。 “陛下这是做什么,年纪一大把,连儿子都管教不好,成天还想着霍霍人家妙龄少女?” “啊?这小丫头都敢私下腹诽皇帝了?”沈米娥心里狐疑一声,又看着自家孙女身体发抖的模样,直接一把抢过书信,急忙问道: “这信上写了什么?” 青青前脚还气的厉害,可后脚眼眶就红了,“扑通!”一声,跪在了祖母面前,哭到打嗝。 “祖母,陛下那糟老......陛下让我去进宫选秀!!!” 此话一出,沈米娥瞬间给懵了! 第253章 抢手的青青 她不可思议的看了眼青青,又看了看信纸上的几行小字,久久回不过神来,心中的火气也随着青青那句“进宫选秀”的话,直接飙升至三丈高,脑袋也发出了“嗡嗡嗡”的轰鸣声。 头是晕的,眼睛是花的......好在原主这副躯体没什么毛病,否则,她真怕自己被气出什么好歹来。 “这糟老头子,一天尽不干点人事儿......”都快不举了,还想着荼毒人家青春少女,真不怕何许国连夜冲进宫里给他头上送根绳子。 沈米娥紧紧的握住青青的手,语气凌厉,“青青,你别怕,祖母现在就进宫,求华娘娘也好,求皇后娘娘也好,总之,定不会让你去给皇帝当小妾!!!”她已经下定决心...... 如果皇后和华娘娘不帮她,她就在京城里放出太子刺杀皇帝,镇北王有意造反的消息,直接将京城搅的天翻地覆,让那老不死的没功夫去选秀。 说罢,她直接起身,拿起了衣架上的风衣......青青见自家祖母要进宫,连忙摇了摇头,“祖母,你先别走,是孙女没有解释清楚。”都怪她,在看见信上的内容后,被气糊涂了,都忘记跟祖母解释此事。 “信上是说选秀在即,陛下似乎有意我,皇后娘娘让祖母早些想法子,做准备,莫要等到圣旨下来在着急。”皇后娘娘这是打听到了陛下的口风,提前给永昌侯府通气,免得到时候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早些想法子?”沈米娥目光一眯,那意思就是说,“选秀人员名单还没有定下来?” 青青点了点头,“祖母说的不错,皇后娘娘那边,也会尽量为我们拖延时间,咱们要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得罪陛下,又可以光明正大的推去选秀一事儿。” 祖孙二人对视一眼! “嫁人!!!” “装病!!!” 不同的法子自不同人的嘴里说出来,沈米娥想的是让青青直接嫁给何许国,而青青想的是装病,且必须去尼姑庵住上三年五载的那种病。 沈米娥看了眼青青,替她拿了主意,“别装病了,万一陛下心里变态,让你带病进宫呢。”那可是大朝国当今天子,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从不顾及他人的死活和不愿。 就比如她看过的那些狗血小说, “朕是天子,有龙气护体,没有什么邪祟和疾病能冲撞了朕!” “任你是灾星还是邪祟,只要来到朕身边,自会百病全消!!!”不仅霸道的厉害,而且还普信的厉害。 青青一愣,“啊?”装病不行,难道真要嫁给何许国,眨眼间,她的双颊便如同火烧一般,羞涩不已,“祖母,选秀应该在下个月初......只剩不到七天的时间。”她要在七天内同何许国完婚,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 别说成婚,就说那成婚之前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等六礼就要耗费一两个月的时间。 沈米娥当然知道时间紧急,但唯有将青青许配给何许国,让这孙女名花有主,她才能彻底放心,不然今个二皇子下套,明个太子下套,如今,就连皇帝老儿都看上了青青......按理说这丫头长得也不漂亮啊,同那女主角何许青相比差一大截! 当然了,这番心里话,她是不会告诉孙女的。 “不用成婚,我们只需要让京城所有人,包括陛下,让他们都知道,永昌侯府的萧青青,已经许配给了何许国!”看他有什么老脸,当着满朝文武官员的面,抢下属的女人。 “那孙女现在就去找三老爷。” 沈米娥阻止青青,“这是高端局,叫老三没用,你先回去吧,先不要同别人说起此事,免得让人给听了去,祖母要仔细研究研究。” 青青心里头着急,但知道着急也没用,看自家祖母陷入深思的模样,她离开了房间,不过并没有回自己的宅院,而是去了外院找何许国! 毕竟先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娶! 而留在房间内的沈米娥,也没闲着,直接吩咐下人去请好大儿过来!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了,皇帝选秀一事,逐渐在京城里拉开了序幕。 此刻,御书房外,色欲昏头的皇帝在敷衍完一天的朝政大事后,急忙走出了御书房,朝着皇后寝宫的方向赶去。 倒不是他有多么想见发妻,而是经过几夜的琢磨,最终定下一份选秀的名单,准备要交给皇后。 皇后是六宫之主,这宫中选秀的事宜由六宫之主全权负责,他要叫皇后在选秀名单上多加上几个人的名字。 刚走到半路,皇帝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的禁军统领萧景然,他想着,自己有意要让萧青青进宫,不如先同这萧景然知会一声,让青青那丫头早做准备,也让侯府提前知道这个好消息,乐呵乐呵!便径直朝着后者走了过去。 而萧景然此刻正在同下属说什么高兴的事儿,由于是背对着皇帝,并没有发现后者的到来。 等到下属一提醒,萧景然立马转过身,惊慌失措的下跪见礼。 “臣等参见陛下!!!” 皇帝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抹亲切的笑容,让萧景然等一众侍卫起身,随后装作关怀下属的模样问道: “萧卿最近遇到了什么喜事?这般开心。” 萧景然拱了拱手,不敢有所隐瞒,“回陛下,臣家中近来有件大喜事,所以才一时高兴的忘了形!” 他这么一说,皇帝心中也有些好奇了,“哦???” “不知是何喜事?不妨说出来,也让朕高兴高兴!哈哈!!!” 他们永昌侯府的喜事,这皇帝呲牙大笑什么?但不妨碍萧景然跟着上司傻笑了两声,随后解释道: “陛下,是青青、何许国这两个孩子,他们两个早就情投意合,又在半月前见过了双方长辈,如今,在商量着策成婚事宜呢!” “原来如此!” 皇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何许国年龄也不小了,也该是时候成婚,只要不同四品以上的官员联姻,娶谁都无所谓...... 娶青青?等等!想到此处的他面色一变,急忙问道:“青青?哪个青青?” 第254章 不要脸的老毕登 他这番大变脸,吓坏了一众侍卫,几人连忙跪下,尤其是萧景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怒了皇帝。 “陛下,永昌侯府内只有一个萧青青,此人就是不久前,同那大燕公主在御前比试的人!”他跪着不敢动,心里除了忐忑之外,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无语,觉着陛下近几年是越发离谱了,成天惦念他们侯府里名字带青的女人。 难不成是什么“青青类卿?”先是他的夫人何许青,早些年,他们夫妻刚成婚,正是新婚燕尔、恩爱不疑的阶段,老丈人还给他弄了个官职,那小日子别提有多幸福了,可他在御前当职时,这位陛下,三天两头的同他打听自家夫人。 “你夫人在家中可好?” \"她有没有说想念何大将军,要去边关之类的话?” “你要好好对待你的夫人,将人留好好的在身边,切莫要让朕失望!” 那时的他,只要一听陛下这暧昧关切的语气,回家之后总是少不了同夫人一顿置气,但好在后来有了宁姐儿后,陛下就不问了。 可今日...... 居然又开始询问青青!也真叫人无语了,等今晚回去,他定要同母亲建议,让侯府内的子嗣,尤其是女嗣们,再也不许用“青”字取名。 皇帝在确定青青是他想着的那个萧青青后,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一脸狐疑的问道:“她何时许配给了何许国?朕怎么不知道?” 众人偷偷对视一眼,心里纳闷,这萧青青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尊贵的公主、郡主等......嫁人难道还要先禀告陛下不成? 还有何许国,何许国看似是何大将军的义子,人送外号何小将军,但官职不过是个六品的闲散校尉罢了,陛下又什么时候关心起六品官员娶亲一事了? 萧景然被问的一愣,心里想的,那是同下属们一般无二,但他生怕惹怒龙颜,急忙解释, “陛下,青青同何许国二人,在半年前由双方父母定下了婚事,只不过一直没完婚......眼下何许国去往江南赈灾回来,想着自己的休假期马上就要到了,生怕奔赴沙场后,又要同青青分别好几年!” “两家父母也不忍心两个孩子长时间分开,便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趁热打铁,将婚礼给办了。” 半年前???皇帝瞪大眼睛一脸吃粑粑模样,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发闷,喉咙里就像堵住了一口老痰般,还是咳不出去又咽不下去的那种老痰,难受又恶心的厉害。 他兢兢业业半辈子,从不敢有一刻放松,到了大衍之年,好不容易春心萌动,有了喜欢的女子,却不想,那女子在半年前就许配给了人家,时间甚至比他见萧青青第一面都早。 关键是,还许配给了何许国!这让他心里更加难受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皇帝眯起眼睛,看着萧景然,一边询问一边打量着萧景然的面部表情! 心里琢磨着,或许是永昌侯府从什么地方知道了他有意于萧青青,才会急忙将后者许配人家,但不应该啊,他可是天子,比世间所有男儿都强的天子! 皇帝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不肯接受萧青青许配给了何许国的事实,一方面又不得不相信。 因为假设永昌侯府是故意这么做的......有些矛盾,因为他是皇帝,侯府要知道当朝天子看上了萧青青,那必定是感恩戴德,谢主隆恩,若知道,便一定不会让萧青青嫁人,毕竟当天子的女人,那是何等的尊荣,是整个家族三辈子都休不来的福气。 再加上他有意于萧青青的事,并未同别人说过,所以,他相信萧景然并没有骗他,只是不甘心有此一问罢了。 萧景然跪下磕头,“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可以对天发誓,所言之事,千真万确。” “京城里的大多百姓,还有郡主娘娘,李大学士,王大学士都知晓此事!” “他们都等着喝青青同何许国的喜酒!陛下若不信,可以将他们召进宫中,一问便知!!!” 皇帝并没有再多问什么,抬手道了声“起来吧!”之后,便转身离去,背影萧索落寞,仰天长叹......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朕,是孤家寡人呐!!!” 好在此处是大朝国,若是现代,那吃瓜群众必定送上一句,“那是个神经病,咱们离他远点!” 眼线遍布前宫、后宫、六宫的贤妃娘娘,此刻已经收到了消息,那消息详细到连皇帝吟的酸诗都一字不差的呈了上来。 贤妃坐在铜镜前,右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心,毫无预兆般的痛了, “娘娘,陛下已经有半个月没来咱们永昌宫了。” 贤妃瞬间抬起眼眸,冰冷的目光扫视了那婢女一眼。 婢女跪下,“娘娘,是奴婢多嘴。” 确实多嘴,明着往她的痛处上戳,过了片刻,贤妃揉了揉眉心,“行了,起来吧,” 不来就不来,在美的皮囊也总会有看厌烦的一天,自打江南运河一事暴露后,陛下虽然没有明面上责罚她们母子二人,但私下里,却是嫌恶了她们。 她知道,陛下是担心太子权力过大,才会暂时留着她们母子二人的命,只待她们无利用价值了后...... 是该早些谋划了。 此刻,眼线遍布前宫、后宫、朝堂大小官员家中的皇后娘娘,听着太监的禀报,忍不住的嗤笑了一声。 随后问道,“那陛下是回了御书房,还是朝着咱们寝宫过来了?” 太监回禀道:“娘娘,陛下......” 话音还未落,守门的嬷嬷突然大喊一声,“参见陛下!!!” 皇后微微颔首,让太监先行退下,随后站起身,挂着虚伪的笑容去迎接皇帝。 “臣妾参见陛下!” 皇上轻哼出一个“嗯!”字,并没有去扶皇后,自顾自的坐在了外间的高榻上,随口问了一句。 “睿儿最近如何?在王府内过得可还好?” 难为他还挂念着自己的嫡子,“呵,陛下,睿儿一切都好,等明日......” 预感到皇后要说什么,皇帝皱了下眉头,不耐烦的打断,“他的病还未大好,便让他府中好好养病,不要有事没事的出去瞎转悠。”让人看了就心烦。 皇后:“......”她是不是该叫沈老夫人去劝劝何大将军了。 “是,陛下!”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榻上,中间只隔着一道一米宽的矮桌,却像是隔了一道鸿沟般,简单寒暄过后,便在没有了话题,空气中弥漫着名叫“尴尬”的气氛。 皇帝知道皇后一向聪明,也知道,后者必定猜出了他来此处的用意,只是,皇后怎么不主动开口询问? 叫他主动去说选秀的事儿,总是挂不住面子。 想到此处,皇帝抿了一口茶,话锋一转,“听说永昌侯府的萧青青许配给了何许国,皇后可知道此事?” 皇后当然不知道,毕竟这是沈米娥前两天才想出来的主意,还未来得及进宫传递消息......可如今,不就知道了吗。 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打趣道:“这两个孩子,磕磕绊绊的打闹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要成婚了,真是可喜可贺。” 在听到“可喜可贺!”四个字时,皇帝的眉头蹙的更深了,心中对发妻的厌恶程度,已经抵达了无可转圜的余地,不过......看来萧景然没有欺君,这两人果真在半年前就定下婚约!只是,他心中怎么这般不舒服呢! 但殊不知,皇后说那句“可喜可贺”就是故意刺激身旁的男人,在他翻脸不认睿儿前,这夫妻情谊便断了,她只恨自己没有断的太早......在她父亲死后,却仍不知悔改,像个傻瓜一样期待着天子的回心转意。 若她不狠心,那睿儿,便是下一个护国公! 她看着身旁男人的丑恶嘴脸,只觉着心中一阵阵恶心和反胃。 六十四五的年纪还想着选秀,真是可笑,一身老人味,还想着祸害人家侯府的宝贝疙瘩,更是可笑,眼下明知得不到佳人,还故意露出这一脸不高兴的神色来恶心她。 夫妻几十年,她深知陛下骨子里的虚伪和自私,看那模样就跟爱上了青青一样,但实则,他只是想将天下第一才女拢入后宫,毕竟这天下有什么好的,都该他第一个享受。 见皇后说完青青后,居然没有借机说出选秀一事儿,皇帝终于坐不住了,深吸一口气,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张纸,纸上,赫然写着五个京城闺秀的名字,而那萧青青就在其中,只是被后来划去了。 皇后看向那剩下的四人时,心头一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知该说陛下目光总是这么毒辣,还是说陛下人老脸皮也长厚了。 这四位乃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才气不逊色于青青,但除此之外,四人的身份比之才气更为出名,左丞相、许太师......无一例外,都是大朝国肱骨老臣家的嫡女。 这些身份大臣的女儿嫁入宫中,莫说当个嫔妾,就是当皇后,当太子妃都绰绰有余,哪怕不嫁皇室,也能嫁入侯爵、伯爵、公爵府中当正妻! 可眼下,都要被这个臭男人给糟蹋。 她故意装不懂,一脸惊讶,“陛下,这几位???” 皇帝本以为皇后明白他的心,也没有多做解释,但万万没想到,皇后下一句! “莫非她们犯了错?” 他脸色一僵,直接白了眼前的女人一眼,本想呵斥一句,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难道要说,“朕中意她们,还请皇后安排?”这不免有些尴尬! 在双方僵持了半炷香的时间后,皇后先服软,倒也不能说是服软,主要是天色晚了,她可不想让这老头子在她宫中留宿! 还有皇帝想选谁就选谁吧,她作为皇后,作为一个妻子,定会让皇帝满意,也定会同那些老臣们实话实说,绝不会在同以前那般,将不堪和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 就比如......明明是陛下喜欢,她还要装作自己的夫君勤于政务,是被她逼着选秀,被她逼着为皇室开枝散叶。 而皇帝之所以挑选重臣的嫡女,在所有人眼里,也是皇后单方面觉着这些嫡女人品好,又熟读四书五经,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堂堂九五之尊,因此才给了她们恩典。 想起以前的种种行迹,想起她为那色老头找出的堂皇借口,皇后就觉着可笑...... 随着选秀时间越来越近,京城也变得热闹起来,只是这热闹之下,有人欢喜有人愁。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进宫当妃子,都喜欢被老头子睡!即便为了家中,为了父兄们的事业荣辱......那也不如当个太子侧妃来得好。 毕竟等陛下都六十五了,谁知道哪天就不行了......等陛下死后,陛下的女人们就会变成太妃,天天青灯古佛相伴,在冰冷的宫中慢慢老死。 甚至左丞相那嫡女,听到皇帝要让自己进宫选秀时,当下就给昏死了过去,醒来之后又哭又闹,一天上吊了三回,那想死的心,绝对不是演的。 还有太师的小女儿,前不久才过了成人礼,十四岁的她正是最美的年纪,成天幻想着自己未来的夫婿,会是什么模样,是威风赫赫的大将军,还是温文尔雅的状元郎,亦或者是江湖少年才杰。 但一封强制选秀的帖子,直接打碎了她的美梦,太师小女儿看到信件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 太师那大女儿更是直接提议,让自己夫君把妹妹给娶回家,亲姐妹侍一夫,也总比妹妹去伺候糟老头子强。 短短两天,这个官员家中嫡女寻死,那个官员家中嫡女出逃,麻烦事情层出不穷,朝廷四位肱骨老臣终于坐不住了,当下进宫,求见皇后娘娘!!! 第255章 选秀风波 昭和殿外,四位老臣头顶烈阳,整整齐齐的跪在汉白玉铺设的殿台上,已经跪了小半个时辰。 大朝国有规定,后宫嫔妃不得私会外臣,但作为六宫之主的皇后娘娘却是可以,但也仅限于五品之上的臣子,而昭和殿,便是皇后娘娘专门接见臣子的议事殿。 嬷嬷见时间差不多了,小声提醒道,“皇后娘娘,四位大臣已经跪够了半个时辰,是否要宣他们进来?”虽然已经到了十一月,可晌午的太阳依旧毒辣,万一老臣们受不住风吹日晒......昏过去那可就不好了。 皇后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冲那嬷嬷微微颔首! 昭和殿殿门打开,四位老臣对视一眼,心里松了一口气外,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的不满,他们可是一品大臣,皇后居然让他们在此处跪了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像话...... 四人互相搀扶着起身,进入大殿。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摆了摆手,示意大臣们快快起身,脸上挂着一抹无奈和焦急的神色。 “太师,丞相大人......” “还不快给几位大臣看做奉茶?”她叹了口气,又缓缓说道:“事情已成定局,你们一定要这般逼迫本宫吗?” “逼迫?”几位臣子一听皇后的语气,心下顿时无语,是皇后非要让他们的女儿去选秀,到底是谁逼迫谁? 太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直接进入正题,“娘娘,老臣已经年迈......好不容易得了个老来女,还请娘娘放过小女吧。” 丞相附和道:“娘娘啊,老臣膝下也就这么一个女儿,爱她如珍如宝,不指望她嫁入高门贵户,只希望她一生顺遂,能够经常回家来看看......”若嫁入宫中,成了皇上的妃子,那他同女儿......不能说是天人永隔,但也是骨肉分离。 妃子每三年才有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抛开探亲不说,就说这宫中危险的程度令人着实担忧,就比如右丞相,前几年,右丞相的女儿被陛下选中,刚开始受尽了宠爱,可没等几年,就被陛下厌烦了,早些年更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宫中。 念及至此,左丞相的屁股还未在椅子上坐热,便又再一次跪下,眼含悲痛,磕头大呼道:“皇后娘娘,求您放过小女啊!!!” 其他三位大臣见状,也急忙跪下,嘴里不约而同一起恳求道:“求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 皇后看着四位老臣悲痛欲绝的模样,目光一闪,嘴角轻轻上扬,但下一个呼吸后,她急忙起身,快步来到四人面前,将他们一一扶起。 “各位大臣,你们以为,是本宫非要让你们十四岁的女儿进宫选秀吗?” 四人一听此话,瞬间就懵了,“难道不是娘娘的旨意?那又会是谁?”莫非是华娘娘?或者是贤妃娘娘? 几人想来想去,就是没有想在皇帝的头上! 不过这也正常,因为他们的陛下,一直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对选秀不感兴趣的模样,在大殿上,还时常以身作则的教导几位皇子,“万不可贪图美色,误了学业!” 宫中每每选秀,都是华娘娘,或者皇后主动提起的。 就像这次选秀,是华娘娘在自己的生辰宴上说起,而皇帝则是不想让华娘娘不开心,无奈之下答应。 想到此处,皇后心中冷笑了一声,因华娘娘不是陛下的生母,所以从不参与朝堂和后宫之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那她为什么会提起选秀? 不过是替干儿子开口罢了! 见几位大臣疑惑不解的目光,皇后眉头皱紧,故作为难之色,刚开口还没有说话便又合上了嘴,只留下一长串叹息...... 看的几位臣子抓心挠肝的难受,老太师更是不顾形象的一拍大腿。 “哎,娘娘,您到底有什么不能对我等言明的难言之隐啊?” 皇后依然没有回答大臣的问题,双手揉着太阳穴,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娘娘,事关我们几个女儿的终生幸福,还请娘娘言明......” 就在一位大臣的话音刚落下,皇后身旁的嬷嬷突然站出身来,“你们别为难娘娘了,娘娘虽然是六宫之主,但并非是她选中你们的女儿,而是......” 嬷嬷拱了拱手,后半句话还未说出口,突然被皇后冷冰冰的打断。 “住口!!!” “此事,岂是你能置喙的???来人呐,将此人拖走,重打二十大板。” 宫外的太监急匆匆的进来,将嬷嬷拖了下去。 而几位老臣......此刻,他们面色狐疑不定,心中已经猜到,尤其看见嬷嬷拱手的时候,心中是更加确信,想要他们女儿进宫的并非的皇后,而是陛下!!! 皇后连忙解释,“几位大臣,千万别听那嬷嬷瞎说。” “你们的女儿都是京城一等一的才女,而陛下又是普天之下最尊贵的男人!”她捂着胸口,不敢直视几位老臣的眼睛,像从前般,替皇帝解释道: “这样的才女,理应被选入宫中,伺候陛下......” 这番强逼年轻少女嫁给糟老头子的罪名,若是以前,大臣们相信,可现在...... 几人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暗道一声难怪!!! 哪家的皇后大度到替陛下从整个大朝国搜罗美女,还专挑好的,专挑豪门贵女,也不怕抢了自己在宫中的地位? 又有哪家身后无靠的皇后,敢冒着得罪几位大臣的风险,非要将他们的女儿拉入宫中做妃子? 原来是皇帝看上了他们的女儿,又怕自己失了人心,这才将一切都推到后宫。 太师拱了拱手,“娘娘,老臣们知道了。” “多谢娘娘为我们女儿着想,还望皇后娘娘宽恕老臣们的叨扰之罪。” 皇后又是叹了口气,眼瞧着这四位老臣要退走,她心思一动,好心提醒道: “她们,最多还有两天的时间!”若这两天内想不出法子,人就要进宫了。 第256章 背后搞事 几位老臣再次谢过,随后加快步伐走出了昭和殿。 等到几人走远后,那被拖下去的掌事嬷嬷完好无损的从后屋走出,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眯起眼睛,“娘娘,你说他们会相信吗?” 皇后笑了笑,“这几位可是朝廷一品大臣,一个赛一个精,岂用我们三番五次的提点?” 若说多了,恐怕大臣心中会怀疑,皇上那边也会听到风声,眼下说的模棱两可便正好。 嬷嬷松了口气,可转眼,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急忙提醒道:“这几位大臣虽然年迈,可在朝堂的势力不弱,还是中间派,既不站太子,又不站二皇子!” “若娘娘帮他们解决选秀一事,或许能将这四人拉过来......” “对咱们殿下也大大的有利啊。” 嬷嬷一说,皇后的目光瞬间亮了,“对啊,本宫怎么没有想到呢?”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三秒钟,便“嘶!”了一声,“能将他们拉过来自然是好的,可这四位才女,毕竟是陛下看上的人。”这叫她如何运作?毕竟她的母家被皇帝连根铲除,现在就剩下玉国公一枚不能动用的暗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绝不会暴露底牌。 皇后摇了摇头,目光垂下,声音有些沙哑,“你又不是不知,本宫朝堂上没有什么势力,莫说这四人了,就是连睿儿,本宫都护不住!!! “睿儿殿下???” 一说起睿儿,主仆二人立马对视一眼,当即就想到了一个人...... 下午,沈米娥三人进宫。 娥本在家中同众女眷商量着青青、何许国二人的婚事,却被皇后娘娘一道旨意请了过来,说是得知青青要成婚,想给个恩典。 娥知道,皇后娘娘只怕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烦心事,才会叫她来商量,但旨意上既说了恩典,那自然就不是随便做做样子的。 无利不起早的她片刻都不敢怠慢,急忙带着何许青和青青二人进了宫。 皇后寝殿内,嬷嬷将门关好,主动站在门外放风,给几人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沈米娥先是带着两人一起见过皇后......青青又单独跪下,给皇后磕了三个头,谢过皇后的大恩! 而皇后赏赐青青的恩典,正是“妆奁”,简单解释,便是多添一份嫁妆! 要知道,大朝国女子嫁人,那嫁妆同夫君一样重要! 这世道本就对女子不易,在家要听父母的话,嫁了人后要听夫君、公婆的话,如果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那夫家也会对你高看一眼。 尤其是勋贵世家出来的女子,那带的嫁妆,别说够自己一辈子花,甚至都够夫家一辈子花,例如何许青! 但同样是贵女,同样是十里红妆,如果嫁妆内还有一份皇后娘娘的填妆,那意义可就不同了,不但自己脸上有光,也为整个家族挣了大脸。 像青青,本来是个庶女,因沈米娥的宠爱,得到了一份丰厚的嫁妆,如今又得到皇后的恩典,这简直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 不说别的,就是那勋爵家中的嫡出小姐,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谢恩之后,沈米娥主动询问,“不知皇后娘娘这般匆忙叫臣妇来,有何要事?” 皇后看了眼沈老夫人,目光赞赏,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一点都不用拐弯抹角,费力解释。 “老夫人,陛下看中的才女......除却青青,还有四位,这四人皆是朝堂一品大官的嫡女!” “今日,这四位大臣找上了本宫......” 沈米娥虽然面色不显,但心里却是咋舌一叹,暗道这六十五岁的老头子没有点自知之明......需知,权利和本事是两码事,不说朝政,就说床上,皇帝有权利把人选入宫中,但有那本事给人家四位小姐长达几小时的幸福吗? 还有皇后娘娘,嘴里说着没有夺嫡之心,但却处处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不停地收买人心。 但她背地里搞小动作就搞吧,怎么还总让她出主意?莫非她长了一张聪明脸? 见沈米娥迟迟不说话,皇后一脸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小声问道: “老夫人,不知你可有法子?”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不知老夫人可有法子?老夫人一定要想出法子!本宫只能靠老夫人了!”这些话,娥都听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委婉的解释道,“办法总是有的,但这法子,只怕会有损皇家颜面......”皇帝和土匪头子的区别就是前者不能只凭自己的心,为所欲为! 皇后一听沈老夫人真有法子,当下高兴起来,至于什么皇家颜面,她的睿儿都被封“庸王”了,都被发配岭南了,她又为什么要顾及那始作俑者的脸面? “老夫人,不必担心此事,我们只要知道,结果有利于我们便好。” 沈米娥点了点头,一口答应,“那就请娘娘等老身的好消息吧。”呵呵,娥感觉自己同皇后绑着的麻绳,已经升级成了牛皮筋,不,应该是指头粗的钢筋! 吃了几口点心后,皇后又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老夫人,不知睿儿最近可好?” “睿儿?”沈米娥身后坐着的青青、何许青二人瞬间对视了一眼,睿儿不是好端端的在庸王府......皇后娘娘为什么要问老夫人? 其实娥早就把睿儿接回来了,但一直没同永昌侯府的女眷们说,因为...... “娘娘放心,睿儿的病情已经稳定,现下被臣妇送到了学堂......” “要想睿儿的病彻底好,就必须要让他多跟陌生人交流!” 皇后满意的点头,但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脸慌张的问道:“学堂???”京城里所有勋贵世家的公子小姐,可都在学堂。 “那睿儿不会被人认出来吧?” 见前者误会,她解释道:“娘娘放心,老身已经派人保护,再者睿儿上的并非是京学堂,而是城外的几间私塾!” 第257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 想到睿儿的模样,她心里一乐,“以睿儿目前的模样,只怕您去了都认不出来,” 要想让一个富贵小公子彻底转变,不必给他乔装打扮,也不必让他吃苦,只需要将他交给农村里的奶奶带半个月便可。 皇后起先还觉着,她的宝贝儿子怎么能去私塾那种地方?但转念一想。 “让他去私塾学习也好,只有亲自体验百姓疾苦,日后,才会想着百姓、念着百姓,以百姓为主!!!” 沈米娥:“......”怎么看病都能被她扯到夺嫡的事儿上去。 等到三人回侯府后,已经天黑,娥顾不上吃晚饭,当即就叫来了老三,并且让他在半夜去做点见不得人的勾当。 第二天上午,娥正在做着吹空调、吃西瓜的美梦,老二媳妇二话不说,突然闯了进来......培养了半年的婆媳感情,老二媳妇已经忘记了婆母的恐怖,当即掀开被窝,拧了条热毛巾,敷到了婆母的脸上。 沈米娥梦里的冷空调,莫名其妙的升到了把人热死的三十八度! “扑通!”一下,她从床上坐起身来,脸上的帕子也随即掉在了被子上,一看老二媳妇放大的丑脸,她直接暗道一声:“晦气!” 正要张嘴斥责两句,老二媳妇却先她一步说道: “母亲,不能在睡了,京城可翻了天了,老郡主都等候您小半个时辰了,您快出来听听吧!!!” 沈米娥:“......”说的不错,老郡主肯定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我先洗漱,你先出去伺候着。” 此刻的外厅中坐着一群女眷,一眼看过去,少说也有十六七个人,除了老郡主,府中的八位夫人,还有几位妾室都来了,众人正吃着瓜果,津津有味的谈论着京城最近发生的大事。 在头号反派沈米娥没出来前,老郡主不肯放大招,同女眷们讨论的也是有关于太子、二皇子等等的八卦。 就比如...... “你们知道吗,太子被太子妃打的三天下不来床,胸前的肋骨断了两根不说,好像下体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太医说,太子半年之内,都不能行房事儿!” 不过老郡主说起此事,面色带着一抹不确定,“外面虽然是这么传的,但太子却说,是他自己不小心从台阶上滚了下去,把肋骨滚断了,还把脸给磕破了相!” 永昌侯府的女眷们一听,顿时哄堂大笑,“哈哈哈哈!!!” “郡主娘娘,您不用怀疑,太子就是被太子妃给打的,而且,还是在那白鹤山庄打的。” “当时的场面,别提有多刺激了。” 郡主眨了眨眼睛,疑惑一声,“莫非你们亲眼见到了?”有这种惊天八卦,米娥居然不第一时间告诉她,真是的,亏她有什么八卦,总会第一时间来永昌侯府,同这小姑子分享。 何许青点了点头,默认了老郡主的话,随后莞尔一笑,为老郡主斟茶,“我和母亲想着,太子被太子妃打了,必然不敢告诉陛下,只能哑巴吃黄连,将苦咽进自己的肚子里......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她对太子的认知,又升到了一个崭新的阶段,在卑鄙残忍,自私虚伪后,还加了一个,“窝囊没种!!!” 沈米娥正好走出,看着女眷们笑的高兴,直接问道:“你们乐呵什么呢?” “难道是自家男人要讨小老婆了?” 众人脸上的笑意一敛,她们的婆母,总是能用一句话,让大家从高兴变成无语。 老郡主见小姑子出来了,急忙拉住后者的手,开始发布最新一轮的支线任务。 “米娥啊,你今天出门了吗?” 娥一愣,老嫂子明明看到她刚从里屋洗漱过后才走出来,怎么还问她有没有出门?想来是任务前缀,八卦前的小寒暄。 “我还没来得及出门,怎么了大嫂?莫非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得到情绪价值的老嫂子,拍掌一笑,随后点开了任务详情。 “你不知道,京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在说着一件事儿。” 虽然这是娥的杰作,但不妨碍她继续提供情绪价值,直接抓住了老嫂子的手,带着一脸八卦的模样,急忙吩咐下人, “快烫两壶酒来,我要同郡主娘娘促膝长谈。” 老郡主非常满意,目光扫向侯府的一众人...... 何许青、老二媳妇对视一眼,开始精彩表演, “郡主娘娘,您快说吧,真要急死我们了!!!” “是啊,急的妾身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打听打听。” 这波操作下来,郡主娘娘感受到了自己的重要性,也不再卖关子,猥琐一笑。 “外面都在传,陛下强行将那选秀文书,塞到了朝堂一品大臣的家中,要他们献出女儿呢。” “街头小儿更是将诗编成了歌谣。”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一树梨花压海棠!” 其余不知情的女眷们神色一惊,脸上顿时露出恶寒、恶心的神态,要知道,大朝国自先祖建国时,同皇后二人亲定选秀制度。 名为:“民间采选。” 民选步骤,先是由皇室同大朝国各个州县传达“选秀女”的消息,州县贴出皇榜,无论身世,无论长相,即便是农家女,但只要在年龄范围内,有愿意者,便可主动报名! 而后通过地方官员的选拔,将成功入围者送往京城宫中,再由宫中进行下一轮选拔。 这挑选范围比较广,挑选条件也比较宽容,最重要的是,自愿性,不带强制性,也绝不会指名道姓的必须让某某某参加选秀。 倒是也出现过皇帝看中了某某,让某某直接入宫的,但例子极少,即便是看中了,也得先问问人家女方愿不愿意。 当然了,当朝天子看中了哪个女子,让她入宫为妃,大臣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皇帝也有七情六欲。 可如今,这陛下都六十五了,抛去以前的选秀不谈,这六十五的年纪,一下就看中了四个黄花闺女,还强逼人家入宫!这让众人有些接受不了。 第258章 臣子的不满 朝堂上,皇帝顶着两个黑眼圈,神色恹恹的敷衍了一句,“众卿家可有事要奏?” 众人对视一眼......几位官员看着陛下满脸疲倦的模样,默默的将本要呈奏的政事咽回肚子里,一时间有些无语。 若在往常,他们定觉着陛下是“处理了一晚上的政事,看了一晚上的奏折!”才会在第二天没有精神! 而后众位官员也会体谅陛下的艰辛,觉着他六十多岁的年龄,依然这么勤政,着实令人感动,以至于将本该呈奏的政务,放到明日! 但现在......一位大臣毫不犹豫的站出身来...... “陛下,老臣有事要奏。” 皇帝本就困得不行,一听臣子有事要奏,当下就蹙起了眉头,觉着这臣子太不会察言观色,也不识眼头见识,没看见他累的快昏倒了吗?有事就不能放到明日,哦不,是后日。 因为明日是他选秀的大日子,也因选秀......脑海中惦记着那京城四大才女,导致他昨晚兴奋的一夜没睡着,半夜去徐才人那里发泄了一通,才暂时压住了心中的火急火燎、心忍难耐! 皇帝抬起眼皮子,本想记住那上奏的臣子,等到哪天逮住机会在给他小鞋穿,但没想到,站出来的竟是当朝太师! 他心中的火气,瞬间消去了一大半,毕竟太师是一品大臣,又即将成为他的亲家,免不得要给后者几分薄面。 “哦?太师有何事要呈奏?” 太师鞠躬一礼,面色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就像例行公事般,一字一顿的说道: “陛下,江南运河一事虽已解决,可重建运河的官银却迟迟没有拨下来......要知,运河乃是连接南北交通贸易的重要枢纽,也是大朝国经济收入的重要支撑。” “还请陛下尽早拨款,重建运河!!!” 几位太师门生也站出来,一起回道: “陛下,臣复议!” “陛下,臣也复议!!!” 重建运河?皇帝一听此话,瞬间陷入了沉思,他自然知道重建运河的重要性,可如今已到十一月,天气变冷,江南等地不再降雨,那运河也不会再次涨水,不会再次冲垮江南下游地区。 重建运河大坝,完全可以等到明年开春在做,国库银子就那么些,若用来建大坝,那他的避暑山庄,功德佛塔,和自己的皇陵怎么办?岂不要将工程搁置下来? 皇帝轻捻着手指,皱眉解释道:“重建运河并非小工程,你也知道,南方北方发生灾祸后,朝廷接连几次拨款赈灾,如今已经无力承担......” 话音还未落,朝中的三司使突然站出,“扑通!”一声跪下,大声回禀道: “陛下,请您不用担心,我大朝国国库丰盈,可使用的银子,有三千四百五十万两,饶记先皇仁宗在世时,得知国库丰盈......便下令减免天下钱粮,而这些银子,重建江南大坝,绰绰有余。” 太师闻言,当即大喜,“陛下,还请陛下立刻拨款五百万两白银,修缮运河,重建大坝!!!” 皇帝被众臣子堵得心口一噎,脸瞬间黑了几分,他胡子颤了颤,心中纵有百般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松口。 “太师放心,若国库充盈,朕定然会第一时间拨款。” “拟旨吧,令......” 皇帝本以为处理完此事便能退朝,圣旨拟好,他加盖大印,正要站起身来离开大殿,没想到,左丞相又站了出来。 “陛下,老臣有事要奏。” 皇帝刚嵌起一半的屁股,只能又坐了回去,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烦, “丞相有何事?” 左丞相面不改色的从袖口中掏出一份单子,大声起奏。 “陛下,眼下已经到了冬天,可边疆的军饷却迟迟不发,不说其他地方,就说南疆和北疆,竟欠下将士八百万两银子的军饷!” “眼下国库银子充裕,未免边疆将士寒心,还请陛下将这些年亏欠的军饷全部补上。” 话音落下,皇帝身子一挺,几乎要控制不住的骂丞相没脑子,他若将军饷都补上,那镇南王、镇北王二人叛乱怎么办?眼下边疆无战事,又何需银子? 再说将士们饿几天死不了......他每年给边疆发放的军饷,足够他们日日吃一个馒头一碗汤。 要让那些将士每天保持饥饿感,才会更加为大朝国卖命效劳!常言道,饱暖思淫欲! 皇帝恐怕是忘了后一句话,“饥寒起盗心!”这也充分证明了当朝陛下心胸狭隘,只顾眼前,不顾长远。 只是他正想驳回左丞相的起奏时,朝堂上突然传出了一阵阵抽气的声音。 众大臣对视一眼,“八百万两???” “那边疆战士岂不是日日食不果腹,没有寒衣过冬???” “陛下!!!” “还请陛下体恤边疆不易,速拨军饷!” 此刻不仅是左丞相,朝堂上大部分官员都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逼迫皇帝同意,若一人逼迫,那皇帝完全可以找个借口,将事情驳回,甚至由着自己的心,处罚臣子,可几十人逼迫...... 皇帝深吸一口气,头上青筋暴起,觉着臣子都在同他作对!!! 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爱卿言之有理,不过国库的银子大有用处,岂能给边疆发一下放八百万两军饷???” “这样吧,将今年欠下的二百万两军饷先补发了,其他的,等来年开春再议!” 众臣子叩谢陛下,不过心中却是无语的很,陛下说话真不带喘气的,怎么能说的这般有底气?这是欠下的军饷,又不是给将士的奖赏,欠人家的军饷还有理了???简直是个扒皮鬼。 皇帝在处理完军饷一事后,只感觉头昏目眩,体力不支,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劳累过度,他的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昨夜一宿没睡,如今是硬咬着牙在支撑! 好在秀女,明日便要入宫了,这让他心中多少能弥补些失去银子的悲伤。 可下一秒,右丞相站了出来! “陛下,老臣也有事要奏!!!” 第259章 楚河汉界,臣子将军 皇帝眼前一黑,险些一头从后面栽过去。 若不是左丞相、右丞相二人素来不合,他倒要怀疑,这太师和左丞相是不是因选秀一事,故意来找他的晦气,明知他的银子要修建皇陵和佛塔,还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一个劲儿的掏空国库。 “右丞相,朕今日有些累了,若有事,不妨等到后日在奏吧。” 皇帝摆了摆手,一脸疲倦的准备退场了。 可就在此时,右丞相“扑通!”一声,重重的跪下,膝盖骨在接触到地板时发出的巨大动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右相,你这是在做什么???”皇帝忍着满心的怒气和怨言,装作关怀的模样问了句。 只以为右丞相又要同往常般,找那些无关紧要的芝麻事,弹劾左丞相...... 当然了,对于这些弹劾,他都是糊弄带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每每都觉着此人小题大做,听得甚是不耐烦...... 但忽然间,皇帝看了左丞相一眼,心念一动......即便在疲倦也不着急退朝,谁让左丞相让他在众臣子面前下不来台,还非要逼迫他发放军饷。 正好,右相弹劾左相,他今日不妨利用这个机会,给左丞相一些敲打,让他日后收敛些。 想到这里,皇帝微微抬了抬手,语气凝重,“丞相快快起来,有何要事,有何委屈,只管同朕道来,朕定会为你做主的。” 可让人意料不到的是,右丞相并没有起身,也并没有弹劾左丞相,而是冲着皇帝磕了三个响头,声音郎朗。 “陛下,您可知,近来京城风波四起,谣言不断???” 皇帝皱了皱眉头,他一天到晚待在宫中,又怎么能知道? “哦?是何谣言???” 说到此处时,众大臣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心想这右丞相可真有胆啊,居然敢在朝堂上说起此事,那不是触皇帝的霉头吗? “陛下,谣言有关于选秀一事,京城街头的百姓都在谣传,陛下为了一己之私,将选秀帖送到了几位臣子家中,逼迫着他们的女儿进宫选秀!!!” 皇帝本还想着治左丞相什么罪,嘴角一直勾着,可听到右丞相的话后,他脸色一僵,瞬间勃然大怒。 “放肆!!!” 众臣子急忙跪下,“陛下息怒!!!” 但这一句息怒,并不代表此事就算完了,这只是一个开端!!! 那被皇帝祸害过女儿的臣子,纷纷勇敢发言。 “陛下,无风不起波浪,谣言也并非空穴来风,还请陛下取消选秀,平息流言蜚语,平息百姓之怒!!!” “平息百姓之怒!”这句话有些含义,某大臣这般说,是代表着百姓已经对当朝皇帝有所怨言,有所不满!!! 可皇帝压根没有听进去,一甩衣袖,面带怒意, “荒唐,选秀文书已经下发各个州县,如今,你让朕取消选秀,那让那些天南海北准备进宫的秀女怎么办?莫非让她们回去???” 众人:“......”这是什么不值得一提的理由,合着陛下还想给全部秀女一个温馨的家啊? 但这还不算奇葩的,只听皇帝又说道:“再者,朕一直忙于国事,根本无心选秀,但这是华娘娘和皇后决定的事,你们要让朕辜负皇后和华娘娘的一片心意吗?” 众人:“......”拿女人说事儿?这理由还不如上一个,不想辜负皇后娘娘,又怎么会将自己年幼无威胁的皇子分到岭南,还封了个“庸王!”说什么希望嫡子一辈子能平安无忧,那怎么不干脆封个“平安王?” 大臣们以前只觉着陛下勤政爱民,虽然政绩一般,但好歹兢兢业业,可如今......谎言被戳破的瞬间,只留下满心的无奈和悲愤。 为首的几位大臣对视一眼,彼此的目光中,好像在说:“看吧,又开始装了!” 右丞心底冷笑一声,他虽然不待见左丞,巴不得他的女儿被陛下霍霍......但,他的女儿呢?他的女儿十四进宫,二十岁死在宫中,陛下对他的女儿不闻不问,甚至人死了都没有一句关怀的话。 本以为,是皇后逼迫他的女儿进宫为妃,导致他这些年一直暗中给皇后和三皇子使绊子,但今日早晨,右相听到了京城里的谣言,这才发现,他怪错了人。 好在京城流言四起,他才可以凭借着流言一事,直面上奏! 其实没有右相,左相和太师等四位大人,也会在今日上奏说明此事,流言代表着民心,他们要借用流言尽力保下女儿。 右相看着皇帝虚伪的脸,心中满腔悲愤,虽然他动不了皇帝,但也可以恶心他一手,报夺女之仇! “既然陛下这般说,想来是没有做过强逼秀女进宫一事......” 对,那是皇后做的,同他没关系,皇帝正要点头,却突然听见右相又说道: “那老臣怎么听说,左相、太师等四位老臣,收到了宫中发出的秀帖,帖子上还指名道姓的写上了四位才女的名字!” 若皇帝只是想拉拢四位权臣,大可以放一份空白帖,让臣子自己选择入宫当妃的人......远房亲戚,或者是干女儿都可以!但这帖子上的名字......让他如何相信,陛下不是色欲熏心,故意为之? 右相这番犀利的话,不仅台上那位,就连臣子都快吃不消了。 皇帝握紧了拳头,气的都想一剑砍了右相,觉着右相是故意跟他找茬,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又不能发怒,毁了自己的清誉,想来想去,只能装作一脸不知情的模样,将一切过错推在皇后头上...... “哦???朕都不知,竟还有此事?” “莫非是皇后......” 说到此处,他话音一顿,装作捶胸顿足,一脸惋惜的模样。 “罢了,皇后也是为朕着想,朕也不能怪他!” “只是皇后旨意已下,朕不能......” 直到此时此刻,这皇帝还不肯放弃这四名女子。 那就别怪赵钱孙李四位大臣开始“口诛笔伐”了。 第260章 边疆探亲 此刻,永昌侯府内,沈米娥听说了众臣子今日在大殿上的所作所为,她并不觉着意外,但想了想,还是让青青写下了一封书信,传递进宫中。 既然这摊水已经被搅浑,她倒是不着急将青青嫁给何许国了,毕竟青青年纪还小,过了今年才十五岁。 大朝国女子,十四、十五嫁人那是在平常不过的事儿,若等到十六、十七在出嫁,还会被人说闲话,说什么闺阁老姑娘...... 可娥并不这么觉着,十四岁到二十二岁,正是身体发育的时间,若早早的嫁过去,在早早的结婚生子,岂不是对身体不好? 再说,眼下有了时间,慢慢张罗便是,那何许国是何崇光的义子,何崇光的人品她信得过,但何许国他亲爹亲妈是个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呢。 总要先见上一面,过过眼。 青青正在房间里忙着绣嫁衣,被沈米娥突然叫了过去。 等小丫头到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坐满了女眷!青青同众位女眷请安过后,蹦蹦跳跳的来到了自家祖母身旁,直接熟稔的挽住了后者的胳膊。 “祖母,青青来啦!!!” 沈米娥:“......”青青平日里最懂礼数,如今这......果然,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出仇! 她目光一扫,看人都到齐了,随后开始说起今天会议的内容。 “你们定是奇怪,老身为什么这般匆忙的要让青青嫁给何许国?甚至都没有三书六聘......” 众女眷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是啊母亲,为什么?”难道是怕何许国休假结束赶回边疆?怕何许国变心不要青青了?老四媳妇不道德的想着。 沈米娥不着急,喝了口茶后才缓缓解释,“因为陛下看中了青青,要让她进宫当妃子!” 此话一出,众女眷瞬间一愣,甚至老三媳妇嘴里的茶还没咽下去,便被吓得一口给喷在了老二媳妇的脸上,几人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眸光里带着一抹不可置信! 不知过了多久,老二媳妇擦了擦脸,先行问道:“母亲,那京城里谣传的事儿原来都是真的?陛下真强逼女子进宫选秀???” “那怎么还有青青呢,她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庶女,就是长得过于好看了些,才华比普通人强上了七八倍,陛下怎么就看中了青青???”说此话的是青青的老母,老三媳妇,别看在贬低青青,觉着自己的女儿什么都不是,但话里话外,把那优点都说出来了。 但这不是重点,沈米娥轻笑了一声,“左右青青现在不用进宫了,她同何许国的婚事,也传到的满京城人尽皆知。” “咱们也不用日日牵挂着一颗心......老身想着去南疆走一趟,今日叫你们来,也是问问你们的意见。” “南疆???”众女眷皱起了眉头,被自家婆母这话锋转变的,直接打的她们措手不及。 “母亲,那可是边疆啊,多危险啊,母亲三思啊???” 四弟妹说的这话,何许青就不爱听了,她解释一句,“边疆分南北,母亲去的是南疆,南疆有我父亲镇守,又有大军保护,还怕母亲出什么意外不成???” 老四媳妇瘪了瘪嘴,不再说话。 倒是青青,这丫头一向聪明,绝不会将祖母突然要去南疆的事儿,当成心血来潮,十有八九是为了她。 想到此处,青青眼眶瞬间红了,“祖母,你不必为了孙女做到如此!”这让她如何回报祖母的大恩! 娥拍了拍青青的手背,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相亲时,老母曾经对她说的话,她沉吟片刻,组织好了语言,像个过来人一般,娓娓道来...... “祖母知道你喜欢何许国,是想要同他一辈子在一起的。” 青青重重的点头! 娥叹了口气,不顾别人死活的开始举例,“每个女子嫁人前,都是你这般的想法。” “就说你大伯母、二伯母,她们嫁给我儿前,难道不是想着要恩爱一生,幸福一辈子???” 何许青、老二媳妇竖起耳朵,急忙补充道:“那自然是!!!”只是现在,真叫一个百感交集!说后悔嫁错了人,那倒不至于,只能说都是命! 娥继续解释:“但你看他们现在,景然娶了小妾,景文养了脔宠。” 二人:“......”婆母又开始扎心了。 青青在此刻低下了头,她心里是不愿意相信何许国日后也会变成如大爷、二爷那般的人,可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大伯母和大伯父曾经的感情有多么好,可半年前,大伯父险些写下休书。 还有二伯母和二伯父,感情算不得好也算是相敬如宾,可现在呢,两相厌烦! 沈米娥眼见自己的劝解已经成功了一半,便再接再厉...... “所以啊,嫁人并非只是嫁给了男人,只是图他一个好字,若他以后不对你好了呢?”用自己的一辈子赌男人的良心,是最傻的。 青青瘪着嘴,小声问道:“祖母,那孙儿还能图什么?”她就是图何许国好,才决定跟他的,再说,再说...... 娥轻笑一声,一眼就看穿了小丫头的心思,“你千万不要觉着嫁给了何许国,便是同他过日子!” “要知道何许国是何大将军的义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五十天都是在军营中吃住的。” “而你,是同他的母亲,还有他的弟弟妹妹等若干亲戚一起生活。”最早她不同意青青同何许国来往,也是因为后者武将的身份。 何许青点了点头,“母亲言之有理,在你出嫁之前,我们还是去阿国家中看看吧......”她并未觉着婆母同青青说这些有什么不对。 “即便我同阿国是亲戚,但也要说句公道话,若家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多,若家中婆母不是良善之辈,那你一生必定要过得很辛苦。” 说完此话后,何许青又觉着哪有些不对劲,干咳一声,解释一句,“母亲,你别误会,我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沈米娥:“......”她的大刀再不杀人,都快生锈了。 第261章 逼宫二阶段 青青当然知道,所有人都是为了她好! “可祖母,我同阿国的婚事已经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甚至传到了陛下耳中。” “即便他家中琐事繁多,即便婆母难伺候,孙女就能不嫁了吗?” 此话一出,一众女眷都陷入了沉思,青青说得对,这桩婚事早已传遍了京城......不顾及青青和永昌侯府的名声,也要顾及一下宫中,若陛下知道,岂不是会觉着他们永昌侯府是为了逃避选秀,才会出此下策,那可是欺君啊!!! 沈米娥整理了下衣袖,一脸宠溺的看着青青,“这个你不用担心,一切自有祖母给你兜着。”拥有上帝视角的她,知道再过八个月,皇帝就会因身体问题不再过问朝政,一心只想得道成仙。 届时,皇帝自然没空在理会永昌侯府嫁不嫁孙女! 但碍于其他人在此,沈米娥还是解释了一句,“车到山前必有路,谁说嫁了人,就要同婆母一起生活?”当然了,这也是她想出来的第二个办法,家宅不宁?那分开住不就得了。 众人神色一惊,目光不约而同的一起看向位于正中央的老夫人。 “母亲此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让两人成婚后,搬出来住?”简单来说就是分家,从古到今,分家就意味着家庭不睦! 众女眷皱起了眉头,觉着这也太不像话了,不知道的以为青青是丧门星,或者何许国被家中扫地出门了呢,就算她们同意,那何许国和他父亲母亲也一定不会同意。 沈米娥没有正面回答,话锋一转问向何许青,“听说何许国的父亲,也在大将军手下效劳?” 何许青点了点头,此事说来话长,“阿国的父亲其实是我祖父收养的义子,是父亲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在镇南军中担任从五品游骑将军的职位,名叫何守义,性格忠厚老实,品性纯良。” “自阿国出生后,父亲便将他收为义子,但这守义将军家中的情况,妾身也不知。” 沈米娥没好气的白了眼何许青,报了刚刚那一箭之仇,“你看你,这也不知,那也不知,每天的时间都不知道忙活在什么地方上了。” 甚至连草儿知道的多都没有,就在数天前,草儿在娥的授意下,将一份军中人员名单传回了京城,那人员名单上不仅有名字和职位品阶,甚至还有年龄、家庭背景、喜好介绍等等,简直是一份古代版的自我简介。 何守义正在其中,抛除女主角透漏的消息,沈米娥还知道! 这游骑将军,家中有一位正房夫人以及三个妾室,另外有几四个儿子,除了何许国这个嫡子,还有三个庶子,有趣的是,这三位庶子中,有一位比何许国的年龄大,另外两位庶子同何许国同岁,目前也在镇南军中服役。 她虽然不知道这何守义家中情况如何,但此人能越过夫人先让小妾生下长子,便证明,此人极有可能同好大儿一般,宠妾灭妻,她甚至怀疑,何许国是不是被那几个庶兄弟一直欺负,才让大将军动了恻隐之心,亲收为义子。 无论如何,为了青青,她也得去南疆走一趟,去了解了解何许国的家中情况。 听着婆母的话,何许青脸色一僵,“......” 她适可而止的轻咳了一声,“好了,不说这么多了,老身肯定是要去南疆走一趟,亲自见见这何守义将军的,眼下是问你们,谁要跟着一起去。” 老三媳妇作为青青的娘,当仁不让的站出来,“母亲,其实妾身和三爷去一趟就可以,怎能劳烦您老人家大老远的......” 沈米娥摆了摆手,一句,“别装了,老身知道你心中肯定无比得意。”的话给打了回去! 何许青沉吟片刻,“母亲,我也同您一道去,路上也能伺候您!” 娥扫了她一眼,“你是想去见你爹娘,还是想一路伺候老身?” 何许青:“......”什么话都说明白了,那就没意思了! 作为对夫君心灰意冷,只爱听八卦的老二媳妇,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那妾身也去,也能帮青青掌掌眼!” 娥继续发挥,“你是觉着军中好儿郎多,给自家闺女掌眼去了吧。” 青青暗戳戳的扯了扯祖母的袖子,压低声音嘀咕了两句,“祖母,你给大家留点脸面吧。” 与此同时,宫中御书房外,一众人整整齐齐的跪在石台上...... 因为选秀风波一事,众臣子逼迫陛下收回成命,然而皇帝舍弃不下美人,当场同臣子闹翻,一气之下,竟拂袖离去,这不是,臣子们眼巴巴的就追到了御书房外继续逼迫,似有皇帝一日不答应,他们就跪到死的模样。 皇帝急的在御书房里团团转,就连晌午饭都没心情吃,茶杯打翻了好几盏,把一众太监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反了,反了,他们要反了天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太监来报,“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皇帝一听,直接冷笑一声,“来的正好!!!” 皇后进入御书房后,还没等说明来意,便遭到了老头子的一个耳光毒打!后者冷哼一声,拂袖坐在书案后,看着倒在地上的皇后,眼中无半分怜惜之色,怒声问道: “说,是不是你放出去的消息,才让这些臣子这般逼迫朕?” 皇后看了眼上方的陛下,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死死咬着牙,努力憋回眼睛里的泪,真是恨不得同这虚伪的男人摊牌,在将他狠狠骂一通,将这些年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可她不能这么做,她不惧生死,但睿儿呢?睿儿还那么年轻,那么努力的想要治好病,活下去!为了睿儿,她也要撑住。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装作委屈的模样哭诉道: “陛下这是气糊涂了吧,臣妾是您的皇后,同您是一心的,又怎么会做出对不起陛下的事儿?” 第262章 弄巧成拙 皇帝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皇后一眼,“那你说,选秀的消息是如何流传到宫外的???” 一听此话,皇后只感觉皇帝简直是昏聩到无边了。 也不想想,他想要的四个女子是谁!那不是江南或者西北那种犄角旮旯的女子,而是京城四位权臣的女儿,那选秀帖都送到人家家里了,还问怎么传出去的消息? 即便她没有让沈老夫人办此事,但皇帝就能保证,四位大臣不会暗中做吗? 皇后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一字一顿的解释道,“陛下,您看中的女子,是太师、左相等人的嫡女,他们如今,就在殿外跪着。” “听说选秀帖下了后,太师之女一天上吊了三次,左相之女更是连夜逃出了京城。” “您说这京城里的风声是哪来的?” “什么???”皇帝听皇后这么说,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刚准备拿起桌上的茶杯出出气,但看见一地的茶杯碎片后,他又松开了手,捂着胸口,只觉着心中难以接受! 他可是九五之尊,那四位老臣的嫡女能进宫当妃,是三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怎么会“上吊、逃跑?”她们不是应该觉着荣幸、快乐吗? 普天之下,谁不想当皇帝的女人?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四位大臣,但他太过自信,自信的觉着四位大臣知道自己的女儿要入宫,必定感恩戴德,又岂会这般无休止的闹。 常言道,好话不真,真话难听,皇后的一句真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接戳进了皇帝的肺管子里,更是撕破了后者自以为是的面纱。 皇后见状,心里很是痛快,随后继续解释: “那四位大臣昨日去昭和殿逼迫妾身,让妾身收回帖子,妾身自然不允......” “但没想到,他们竟敢在朝堂上,当众提起此事!!!” “往常妾身给右相等人送选秀帖的时候,那右相等人也不敢这般啊,陛下,您真的冤枉了臣妾。” 一听“冤枉”二字,皇帝皱起了眉头,心想皇后以前替他选秀,确实没出过差错,或许是这次要的秀女太多,把臣子们逼急了,才会让他们集体抗议。 可明知自己冤枉了皇后,但他还是没有道歉,反而冷冰冰的问道: “那你来此处做什么???”难道是来看他笑话的。 皇后:“......”老不死的东西! “臣妾,是想到了一个法子,特意来见陛下。” 后者神情一顿,“快说!!!” 半个时辰后,御书房的门从外面打开,太监将一众臣子都叫了进来。 臣子进来后,又开始了今日朝堂上未曾彻底解决的事儿, “陛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平息京城谣言!!!” 皇帝叫臣子们进来,就是为了解决此事,可这些人进来后二话不说,又开始逼迫他,这让他本来平复的心情,再一次变得气恼起来...... “诸位爱卿,刚刚皇后来过,同朕解释了情况。” “选秀帖,是她自作主张送去的,此事,未曾得到过朕的允许,而朕,也全然不知。” “如今,江南西北几州的秀女,都已来到京城,这选秀之事不可作废......” “但这送进太师、左相家中的选秀帖,便收回吧。” 皇后说的不错,天下美女何其多,没有四位才女,他还可以选择别的秀女,根本没必要因为了四个女人,同众位臣子闹掰。 他让一步,臣子们让一步,今日之事,便算是解决了。 臣子们深知陛下的脾性,也懂得见好就收,左相四人等,在得知自己的女儿不用入宫当妃后,当下松了口气,准备磕头谢恩,可就在此时...... 右相站了出来,言之凿凿,“陛下,这京城的风波,可不是单单收回四张选秀帖子就能平息了的。” 一众人,包括皇帝的目光瞬间扫向右相,心里不明白他今日是怎么了,陛下这般给面子了,此人却还要不依不饶,非要把陛下逼急了,下旨降罪才满意吗? 皇帝目光阴沉,冷冷的盯着右相,语气中带着不满,“那右相的意思......是一定要朕收回成命,取消选秀吗?”话音到了最后,已经带上了一抹威胁,此人究竟懂不懂什么叫“君无戏言?” 如果他取消选秀,会让天下人怎么看?觉着他这个君主办事如同玩乐一般,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收回? 右相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是不想让左相几人好过而已。 顿了半晌,右相拱身,解释道:“陛下,皇后娘娘毕竟是六宫之主,送出去的帖子,哪里有收回去的道理,再说收回帖子,也不见得能平息谣言。”他深知,皇帝是不会放弃选秀的。 与其这样,倒不如...... “若陛下想彻底平息谣言,不如将那四位才女,许配给二位皇子。” 众人一惊,“右相,你这是什么意思???”陛下是个糟老头子不错,可二位皇子......他们虽然年轻不凡,大有作为,但朝堂中谁不知道,陛下年迈,太子根基不稳,二皇子受皇帝宠爱,两位皇子这些年,为了皇位那是明争暗斗,斗的头破血流。 嫁给皇帝,哪有守寡的疑虑,但嫁给二位皇子,便有灭门杀头的危机啊,右相这是疯了?非要逼着他们站队?赌下任皇帝的人选? 右相并未理会众人,继续解释。 “陛下,两位皇子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可太子的东宫只有太子妃一人,二皇子的正妃之位也一直空悬!” “与其收回选秀帖,倒不如直接昭告天下,这选秀帖是为了两位皇子所下,这样,不仅能保住皇后娘娘的名声,平息京城的谣言,也能让四位才女嫁入高门,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皇帝疑惑一声,手支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心中暗道:“右相提出来的法子,似乎不错!”皇后毕竟为了他受了不少委屈,眼下再将一切过错推在皇后身上,免不得让他人说帝后离心。 倒不如用右相的法子......只可惜,他得不到的女人,竟然让两个儿子捡了便宜。 想通了此事后,皇帝微微颔首,“便如右相所言,三日之后,从四位才女中选出两位,赐太子侧妃,二皇子正妃之位。” 左相本想说话,在同皇帝求求情,但被太师一把给拽了回去,逼迫皇帝取消选秀本就触犯了圣怒,如今陛下将四人许配给皇子,他们若是还不满,便是给脸不要脸了。 太师呵呵一笑,看着右相一脸赞同道:“陛下,右相所言极是,但大朝国历来为皇子选妃,都由朝堂百官举言十二岁到十八岁的嫡女及妹、侄、孙女等,再由皇后挑出五十人,最终由陛下同皇后钦定,如今从四人中挑选,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皇帝一想,还真是这个理! 想当年,他为太子选妃也是走的这个流程,但那逆子,当年一心爱慕何许青,竟敢违背皇命,偷偷逃去了边疆,甚至还成了何崇光的手下...... 也正因如此,皇帝才觉着太子已经长大,逐渐脱离他的掌控,必须要用其他皇子压一压他的锐气。 但让皇帝万万没想到的是,太子求娶何许青不成,竟然娶了镇北王嫡女沈莫云,甚至让镇北王对他施压! 这让他感觉到了威胁,甚至,在明知荣王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后,依然不予惩罚,就是为了同太子对抗。 如今要给太子选侧妃.....可这四位才女是朝廷权臣的嫡女,任谁嫁给太子,对后者来说都是如虎添翼,是他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念及至此,皇帝直接拍板道:“太师倒是提醒了朕,那便再补四十六份选妃贴,下发到官员手中,三日之后,由朕和皇后钦定东宫侧妃、荣王正妃之人。” 众臣子对视一眼,“陛下圣明!!!” 太师和左相不想自家女儿嫁给皇子,但其他臣子却不这么想的,他们巴不得能搭上皇子这艘大船。 等到第二日,沈米娥又被皇后叫进了宫中。 她带着青青、何许青二人刚走到皇后寝院内,便看见院中站着一百来号女子,而这些女子眼下像是在做体操般,排队站好,每个人中间隔着一米的距离,手放在胸口的位置。 皇后身边的掌事嬷嬷,正拿着一根竹编,挨个检查...... “你这是怎么回事,弯腰驼背的,一点礼仪姿态都没有,如何去伺候陛下,将她带下去。” 太监将女子带了下去,只留下一道不甘的声音...... “嬷嬷,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何许青眨了眨眼睛,“秀女已经进宫了。” 青青点头附和道:“是啊,果然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秀女,样貌各个不凡,都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 沈米娥收回目光,小声嘀咕了一句,“哪闭月羞花了?长得还不如你大伯母。” 何许青脸色瞬间一红,这还是婆母第一次夸她,“母亲,您太抬举儿媳了。” 并非是她抬举,而是何许青确实长得漂亮,好歹是个女主角,至于这些秀女,可能在其他人眼中觉着漂亮,实则平平无奇,应该是二十八线的小配角,倒有那么一两个漂亮或者丑的,想来是工具人六七八。 但她眼下还要去见皇后娘娘,没时间留意。 等到三人进入皇后寝殿后,后者立马吩咐下人关好房门,来了一句娥无比熟悉的, “沈老夫人,你终于来了。” 娥笑了笑,心道:“果然如此。”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面色有些着急,急忙让娥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待娥的屁股还没沾到垫子的时候,便听后者说道: “老夫人,本宫听你的意思,让陛下放弃四位才女,只选秀女,主动同几位大臣讲和。”这样一来,她在皇帝面前刷了个好脸,又给了四位大臣一个人情。 但万万没想到,弄巧成拙! “那右相,居然说动陛下,将四位才女许配给了两位皇子。” “好在太师聪慧,将这四人选妃,变成了五十人选妃......”只可惜,这人情她是拿不到了。 沈米娥听后一脸诧异,寻思着那右相也是个人才,既不想让皇帝高兴,也不想让左相、太师一派高兴,主打一个“谁都别想好过。” “那娘娘叫老身前来,所为何事?” 事情已经成定局,皇后自然不会在此事上再过纠结,她今日叫老夫人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只见皇后阴恻恻一笑,娥顿时大感不妙! “老夫人,你说,咱们可否在这秀女,以及太子和二皇子身边,安插一枚棋子???” 娥:“......” 能否在太子和二皇子身边安插眼线,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这批秀女中已经有皇后、贤妃、华娘娘三方势力安排好的人,就看能不能选上了! “娘娘,若老身出手,必定会被太子和荣王查到,不如让玉国公那边找几位女子......最好是那种门户不高不低,身后没什么势力的女子。”让她出手?算了吧!她可不想霍霍别人家的女儿。 皇后挑了挑眉,“哦?如何说?” 沈米娥微微一笑,“陛下忌惮太子,又不满二皇子勾结官员,贪赃枉法,定不会给他们二人选择权臣之女为妃,只会选择五六品官员家中的女儿,乖巧听话,又没有威胁的。” 话音落下,皇后目光一亮,她怎么没想到此处,“还好有老夫人提醒,本宫知道如何做了。” “只是这批秀女......” 娥叹了口气,觉着有些心累,若没点脑子,还真猜不透皇后在想什么! 她眯了眯眼睛,心头一乐,不道德建议道: “娘娘,您派人去找一幅华娘娘年轻时候的画像,将那些秀女尽量打扮成画像上的模样,不必在做其他!” 呵呵,不要小看“华华类卿”的重要性,她笃定,陛下定有恋母情节。 第263章 假庸王 皇后一听,瞬间张开了嘴巴,目光露出一抹诧异之色,看着沈米娥久久不能回神。 若她没有理解错,“老夫人,你的意思是,陛下他......他???”喜欢华娘娘那个老女人? 别看华娘娘如今身份尊贵,可以前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宫女罢了,相貌平平,并无任何出彩之处,况且,华娘娘比陛下大了整整五岁,还是陛下的义母......这当朝天子暗恋义母,即便放在大燕国,那也是十分炸裂的。 “沈老夫人,你是不是弄错了?据本宫了解,陛下应当喜欢贤贵妃那样的狐狸精!”勾人不说,在床上功夫也十分了得,叫她曾经十分痛恨,好在她如今已经对皇帝死心! “此次选秀,本宫还特意照着陛下的喜好,让她们穿上陛下最喜欢的湖蓝色衣裳,打扮成柔媚娇软的模样,就等着陛下钦选呢。” “湖蓝色衣裳???”沈米娥重复了问了一遍后,心里暗道一声:“难怪!” 还未等皇后发问,她笑着解释,“娘娘,老身刚刚路过瞧了眼秀女们,发现这百人中,有大几十号都穿着湖蓝色的衣裳,还有几位秀女的模样,同那贤妃的眉眼有四五分相似。” 想来这些人都知道的陛下的喜好,才会做如此打扮,可一个劲儿的学贤妃有什么用?贤妃又没死,年龄虽然有些大,但正好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时候,皇帝喜欢贤妃模样的,大可以去找本尊,无需替代品。 当然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她只能在心中想想,随后委婉解释道: “娘娘若想自己的棋子从这几十位秀女中脱颖而出,便要改变一下方式,尝试一下老身的法子。” 试想一下,当你被囚禁在冷宫时,无依无靠,连顿饭都吃不上,每天还要活在恶毒贵妃的阴影之下,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姐姐,冒着得罪权贵的风险,救你于水火之中?还风雨同舟的陪伴了你若干年。 那你对此人除了感恩,难道就没有点其他想法吗? 其他人信,但娥反正是不信的! 皇后沉思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他不相信皇帝喜欢华娘娘,但相信沈老夫人的判断,老夫人这么说,那必定是有些把握在的,左右都是赌皇帝的目光,倒不如听老夫人一言。 商量完此事后,娥喝了口茶,为不久后的行程同皇后报备。 “娘娘,再过个五六天,老身得去一趟南疆......” 青青生怕皇后不同意,急忙加了句解释,“何许国的父母都在南疆,祖母是为了小女才去的,还请娘娘见谅。” 皇后闻言,朗声一笑,“你们不用紧张,老夫人身上没有官职,去何处也无需同本宫报备啊!” 自是如此,只是娥...... “娘娘,老身是不放心三皇子,走的时候想把他也带上。”其实也不是不放心,而是觉着这个孩子太可怜,从三岁到十二岁,都在小黑屋里度过,如今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脑子,又因陛下嫌弃,要处处小心谨慎,每日除了学习就是玩石头。 她权当带着三皇子外出去旅游,让娃放松放松心情。 此话一出,皇后以及何许青、青青二人都愣住了! “啊?母亲要带睿儿去那么南疆远的地方?”这可怎么了得?何许青控制不住激动,当着皇后的面给问了出来。 青青也不赞同,南疆毕竟是边疆,民风霸道,匪患横行,若三皇子去了出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永昌侯府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皇后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刚想婉拒老夫人,但话到嘴边,她转念一想,那南疆可是何大将军的地盘,若睿儿去了,也能同何大将军还有五十万大军打个照面,处处感情,日后也好...... 念及至此,她轻咳了一声,主动拉住沈米娥的手,一脸慎重的托付道: “那睿儿便有劳沈老夫人照料了。” 何许青、青青:“???” 等到三人出宫上了马车后,何许青迫不及待的问道,“母亲,您怎么能自作主张带上睿儿?” “他可是陛下的嫡子,是万金之躯......” 沈米娥没好气的白了眼女主角,“你觉着陛下将庸王当做嫡子了吗?”她特意加重了“庸王”二字。 何许青一听后,瞬间闭上了嘴,神色有些复杂,不知道在可怜睿儿,还是在担心皇子的安全。 青青沉吟一声,“祖母,南疆之行,最少也要走一个多月,在这一个月内,若陛下或者太子、二皇子等人去庸王府看睿儿怎么办?” 知道的是沈老夫人带着人去散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夫人带人去起兵造反了,太子当初逃去南疆,陛下可是发了好大的怒火,直接下令处死了太子身边的数十位随从。 但娥既然要带人走,岂会想不到这一点? “你们放宽心吧,老身早有准备。”过多的,她也不方便说,因为庸王府内,还有个假庸王在。 自打假庸王住进了偌大的王府后,日子便过得十分快活...... 因为这府宅,真如他祖母所言般豪华气派,还有数十个下人伺候,每天锦衣玉食不说,并且那吃食一连七天都不带重复的。 起先,伯哥儿还怕祖母来查岗,不敢太过放肆,也不敢由着自己的超雄性子随意鞭打下人。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祖母好似将他这个孙子忘了般,不闻不问,任由他这个孙子作天作地,这让他慢慢的打消了戒备心,准备重操旧业,开始折磨府内的丫鬟。 只是,在刑法工具还没有打造好之前,他却病了,刚开始只是没精神,没食欲,每天不想动弹,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小风寒,过几天便能好,但没想到...... 永昌侯府内,沈米娥目送庸王府的下人离开,随后关上了房门。 这庸王府的下人,都是皇后娘娘的亲信,此行前来,正是同她禀报假庸王的情况。 如今的好孙儿,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第264章 选妃盛会 当然了,这并非是沈米娥的杰作!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亲手毒害小儿,顶多是借刀杀人。 至于是谁的杰作,她现在也搞不清楚,只知道,假庸王在进府的第一日,便遭遇了两三波刺客,可能是荣王的,可能是太子的,可能是皇帝的,亦或者三方都有。 这些刺客行刺时,从没有怀疑过行刺的对象,并非三皇子。 因为刺客都是死士,平日里见不得光,更不会进入皇宫,又因睿儿显少在众人前露面,而且在华娘娘的生辰宴上,他上前祝寿时,脸上带着唱戏的妆,所以一众人都没见过三皇子的模样! 甚至他的两个好兄长和亲爹,都快认不出来孩子了。 皇后娘娘派来的下人十分负责,感激娥将亲孙子送来替死的大方,平日里也不称呼殿下,而是称呼“主子”生怕替死鬼察觉到不对劲。 只可惜,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严密保护下,假主子还是中了查不出来的毒。 沈米娥在知道好孙子瘫痪在床的时候,神色间并无一丝动容,只是让庸王府的下人尽心伺候就好! 常言道,自作孽,不可活,伯哥儿这样的孩子......即便送进少管所也改不了他滥杀无辜的恶性,还是回炉重造的好,任他死一百次,娥都不会伤心难过。 过了几日,京城里的选秀谣言也因皇帝的一道圣旨归于平静。 圣旨将强迫选秀解释为,“给皇子选妃!” 虽然同样是强迫,但这六十五岁的糟老头突然换成了二十出头的英俊皇子,大家也不觉着这是强迫了,甚至还有些惋惜,纳闷皇帝给皇子选妃,为什么非要从大臣的家中选,不能让百姓也沾沾这个福气。 也有些大财主,偷偷买通了官员,将自家的小女儿送进去当义女,想方设法的要得到二位皇子的青睐。 本来给皇子选妃是皇室的家事儿,必须要做到私密,不允许他人在场,但皇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许是为了证明皇子选妃的真实性,居然邀请了一众皇亲大臣。 而沈米娥,也被皇后娘娘找了个借口叫入宫中,来观摩这大朝国数一数二的盛大场面。 御花园中,皇帝、皇后,华娘娘三人坐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两位皇子站在皇帝身前,其他勋贵则是站在左右两边,至于中间的场地,那是五十位才女即将亮相的地方。 一轮五人,太监拿着长长的册子,开始点名,“正一品太师之女某某某,左相之女某某某,少师之女某某某......上前觐见。” 五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一同走在中间,齐齐跪下,“臣女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华娘娘!” 五人一出场,瞬间吸引了在场之人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老皇帝的,后者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表现出镇定从容的模样,实则心里痒痒的恨不得将这五位通通收入后宫。 一旁的老郡主赞叹道:“果然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嫡女,气质非凡,才貌过人呐。” 沈米娥点头,“确实!”俗话说得好,长得漂亮的女人,再加上一个富裕的家庭,便是拿了王炸! 不说别的,就看太子和二皇子那一脸激动模样,就差走到人家跟前握手问好了。 只是这太子??? “怎么变成这样子了?”沈米娥皱起了眉头,寻思着这半个月没见,太子居然变丑了几分,下巴和额头横着一道长长的疤痕不说,就连鼻梁骨都塌陷了五毫米,从英俊美男直接掉成“勉强看的过去”的姿色。 难道气运被二皇子给夺了?有可能...... 等等,太子为什么一边舔嘴唇,一边色眯眯的看着五位才女,也不能说是色眯眯,反正表现出了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他不是深爱女主角的人设吗?怎么何许青不在,此人就露出了真面目? 再看二皇子的神色,比之太子也好不了多少,目光直接从第一位才女身上扫到最后一位才女,将五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娥冷笑一声,小声嘀咕:“还真选起来了。” 老郡主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小声询问,“米娥,怎么说?” 她压低声音解释,“素来给皇子选妃,都是由后宫先挑选出五人,在请陛下一同进行定夺!” “但你看!”皇帝直接在海选的时候就登场了,生怕皇后给二位皇子挑选五位权臣家的嫡女! 老郡主作为八卦小能手,只需小姑子提醒一句,便能想出个前因后果来! 过了半晌,她叹了口气,“想来这些好的才女是入不了陛下的眼了。” 说的可不是吗。 可这般简单的道理,太子和二皇子却是没想到,或者说,两人都知道父皇忌惮自己,但忌惮归忌惮,陛下绝不会再选妃的时候暗中使绊子,他们毕竟是皇子,选个五六品大臣家的嫡女、妹妹,那像什么话?自甘堕落吗? 荣王看向太子,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一抹注视的目光,笑着问道: “不知皇兄,喜欢哪一位???”左相和太师身后虽无兵权,可却出生于门阀世家......琅琊王氏和东莱吕氏,这两大氏族占有大朝国最多的土地和财富,就连父皇都要给他们三份薄面,就凭这个,他也必须要得到一人。 太子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你着急什么,本宫选完了才能轮到你!”这庶子弟弟,心眼倒是多,虽然左相和太师富可敌国,家中的财富比那永昌侯府还多出好几倍。 但他中意的人选其实是少师...... 如今的他已经娶了镇北王嫡女沈莫云,手握兵权......但要坐稳皇位,光有兵权不行,还需要两个字,“民心。” 而少师大人辅弼君主,辅佐过先皇,门生无数、遍布天下,若能得到他的支持,便是得到天下学子的支持! 两人各有谋算,可谋算来谋算去,偏偏没有谋算到君主的心思。 皇帝看着两个儿子心机深沉......尤其在听到太子那句:“东宫太子先挑!”的话后,目光中闪过一丝冰冷,随后点评道:“这些才女固然好,但不合适朕的皇儿们,换!!!” 两人一听,瞬间就懵了,齐齐的转过头去看向皇帝,太子更是重重喊了声,“父皇,儿臣想要......” 太子话音还未落,便被皇帝一句轻飘飘的话给挡了回去。 “这些才女都是一品大臣的嫡女,若当个侧妃,只怕委屈她们。”言下之意便是,“她们要当只能当太子妃,沈莫云,还是这几人中的一位,太子选一个吧。” 太子深吸一口气,瞬间闭上了嘴转过身子,他自然是选沈莫云,罢了,许给她们侧妃之位,确实委屈,那他就退而求其次,选个二品大臣、或者重要官员的嫡女也好。 二皇子见父皇不悦,也不敢说话,心里暗道一句:“侧妃之位配不上他们,但荣王的正妃之位总可以吧。”父皇怎么就把人换下去了。 至于那落选的五人,心中别提多开心了。 太监开始宣读第二轮的名单,“正二品参知政事嫡妹某某、从二品观文殿大学士嫡女某某......上前觐见。” 又是五位才女亮相,这五人虽比不得第一轮的五位,但也各有千秋,相貌不俗! 皇帝的目光不露痕迹的扫向了其中一人,随后转头问道:“华娘娘,皇后,你们觉着怎么样???” 皇后:“......”皇帝要是给两位皇子选一品大臣的嫡女,那她必须要提出建议......但明摆着,皇帝不想放权,那她又何必在二位皇子面前当坏人呢? “陛下,臣妾觉着都不错,呵呵。” 老谋深算的华娘娘也糊弄了一句,“陛下,老身同皇后想到了一块去。” 皇帝:“......”这两人,是越来越不配合他了! 轻咳一声后,皇帝指了指当中的一位女子,“朕看,观文殿大学士嫡女不错......” “观文殿大学士嫡女???” 太子和二皇子对视一眼,彼此的目光中就同见了鬼一般,瞬间揪起了一颗心,甚至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心里念叨,“千万别是我。” 下一句! “便赐给荣王当正妃吧!” 那女子被点了名,激动地当场哭了出来,感恩戴德的磕头谢陛下!!! 沈米娥咋舌一声,悄悄问向老嫂子,“按理说这从二品的官职也不低,但看二皇子的神色,好似有些不满意!”眼神恶毒的都要杀人了。 老嫂子收回目光,猥琐一笑,“米娥有所不知,这观文殿大学士虽然是从二品,但却是一个恩宠官员,无具体官职,虚名加身罢了!”是陛下宠爱这位臣子,才给的虚职! “再者!” “再者什么?” 郡主娘娘沈米娥一笑,“再者这大学士,明年就要七十了。” 七十岁?那不是退休的年龄吗,娥心中发出了鹅笑,不得不说,这皇帝终于干了件人事儿。 太子撇了撇荣王,心中得意万分,觉着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即便他选个四五品官员家的嫡女,那也是有实权的,比这从二品虚官好得多。 可等来等去,等到一批又一批的才女换下,皇帝都没有点头同意,等到太子满头大汗...... 等到从六品官职出现后,皇帝终于开口了。 “从六品治书侍御史嫡妹温柔恭顺,是个贤惠女子,便赐给太子为侧妃!!!” 好个从六品治书侍御史......这一刻,太子终于死心了! 老嫂子瞪大眼睛,急忙扯了扯沈米娥的衣袖, “米娥,听说治书侍御史的嫡妹如今有二十四岁,但一直没有嫁出去,本来不符合皇子选妃的年龄条件,但陛下觉着此女可怜,便特赦她进宫参选!!!” “啊?那不是比太子还大一岁?”想来不是陛下怜悯特赦,而是陛下早就给太子选好了,今日只是走个过场。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从六品治书侍御史是负责起草文书的官员,相当于现代的文秘,身后既无权也无钱,说白了,还不如伺候皇帝的太监。 两位皇子冷着脸,磕头谢恩!!! 随着皇子选妃事件告一段落,沈米娥也带着一众儿媳,踏上了去往南疆的路程。 想着南疆毕竟是苦寒之地,临行前,她带了不少东西,不仅有吃喝用度,还有防身防蚊虫的胡椒粉等等! 当然了,这一趟行程有何许国亲自护送,安全得很,毕竟后者已经追到了媳妇,眼下也该回到军营,顺带将媳妇带回家给父母验货了。 马车里,三皇子和宁儿那丫头,又开始了玩石头,看的沈米娥和青青十分无语。 玩就玩吧,两人还嘻嘻哈哈的,叫人睡不好觉。 娥直接化身老妈子,将儿时玩过的抓石子,交给了两人,规则就是先摇色子,看准数字,比如说摇到了二,然后抛起一颗石子,在快速的捡起地上两颗石子,再将抛入空中的石子接到...... 谁输了谁就去面壁惩罚,一炷香之内不准出声。 在她的悉心培养下,两个孩子果然安静了不少...... 娥也躺在亲孙女的腿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孝敬的青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拿着蒲扇给祖母扇风,由于天气转凉,马车里放上了小暖炉,可放了暖炉后有些热,不放吧还有些冷,所以免不得要扇几下降热。 可沈米娥这觉......还没睡多久,便被马车突然的颠簸,把她直接从青青的腿上,颠到了车厢里,两个孩子也被颠的碰到了脑袋,害怕的扑到了何许青的怀中。 她睁开眼睛,从车厢里爬起来,毫不犹豫的撩开车帘破口大骂,“干什么,是不是想被扣月银了?” 车夫一脸无辜,“老夫人,是何将军突然勒了缰绳,我只能急忙停下。” 她们这第一辆马车停下了,导致后面的九辆马车也跟着停下,一众女眷都被颠了个七荤八素的。 何许国这是干什么呢? 沈米娥从车门的方向,看向最前面,只见何许国马儿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看上去甚是可怜。 第265章 黑店 她突然闯出来拦住马儿,眼下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着马儿、马车的方向叩头,边叩边喊: “求大人救救我!小女子本是京城人士,前往南疆寻亲,不料途中遇到劫匪,钱财尽失,如今身无分文,寸步难行,恳请夫人收留,让我随你们一同前行。” 何许国皱着眉头,神色冷漠地扫过眼前的女子,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似乎在考虑这女子话中的真假!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这女子身上穿着脏衣裳,在肩头和大腿部位还破开了几个洞,隐约间能看到她那白皙的肌肤。这让他感到有些尴尬,甚至不敢与之对视,生怕自己的目光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无奈之下,他只能调转马头,几步来到车厢前,“老夫人,您看???” 不用何许国说,沈米娥早就注意到了前方的女子! 她扫视了眼四周......放眼望过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来的良家女?再说都被劫匪抢了,怎么没把她人给抢了去,这是大朝国,又不是现代,哪有劫匪只要钱不要人的! 呵呵,尤其这女子还颇有几分姿色。 她压低声音,“我看这女的来历不明,不是图人就是图财,何许青,你去给她十两银子,直接打发了便是。” 何许青点点头,跳下了马车后,径直去了那女子的前方,还未等她身形站定,便见那女子直接扑了上来,抱住了她的小腿,眼泪汪汪...... “夫人,求求您了!若您不收留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此女哭声凄惨,令人动容,再加上天色渐暗,何许青心念一动,右手松开了腰间的荷包,主动将那女子搀扶起来,指了指最后面那辆马车: “罢了,你上后面的马车去吧......一路上最好安分守己,莫生事端。” 那女子一听何许青肯收留她,立即磕头道谢,一瘸一拐的跑向了装行李的马车。 车队继续出发,沈米娥白了眼已经坐好的何许青,本以为这个女主角又开始圣母心泛滥,强做好人了。 但没想到,何许青突然小声解释了一句, “母亲,此人明显是故意在此处等着我们!有意接近。”别看她哭的梨花带雨,表现的柔弱不堪,但从小练武的何许青,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那女子虽然看似娇弱,让人不禁心生怜悯!然而,她大哭之下......其呼吸却异常平稳,丝毫没有因为情绪激动而紊乱,其次,后者看似纤细的手臂却隐藏着一股劲道,显然是个练家子。 娥点了点头一脸赞同,“对啊,我就说你不可能这么没脑子......” 何许青:“......” 青青将车厢里的两个孩子揽在怀中,一脸忧心的问道:“大伯母明知此人不善,又为何要收留她?”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何许青不慌不忙的从车厢座位下找出短剑,随身带好,这才解释, “若不收留她,只怕这一路上还会冒出几个更难缠的角色来,再说,咱们才刚离开京城,便遇到了和咱们一路要去往南疆寻亲的人,我倒是想看看,此人究竟带着什么目的!” 出现的这般巧合,表现的这般刻意,也不知是冲永昌侯府来的?还是冲他父亲去的?与其一路担惊受怕,倒不如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时时刻刻监视着。 又走了莫约一个时辰的功夫!天黑了下来,月色如墨,繁星点点,四周静的连动物的叫声都听不见。 何许国看见前方不远处有间客栈,毫不犹豫的带着车队赶了过去。 他扯开嗓门,“此地距离最近的武平州还有小半天的路程,今夜,咱们就在这客栈中歇一晚吧。” 众人没有异议,劳累了一天的娥,被青青搀扶下车,带着一众女眷走进了客栈内。 老四媳妇又开始发挥老本行,目光扫过客栈一楼,看着四周十几张空荡荡的桌子,小声吐槽了句,“这地方虽然不怎么样,但好在安静,居然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四弟妹,这荒山野岭的有客栈就不错了,别挑剔!” 正在柜台后打瞌睡的店掌柜,见到来客了,目光一亮,忙不迭的窜到了一众人身前。 “诸位客官,吃饭呐还是住店???” 何许国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仍在店掌柜的怀中,吩咐了句,“收拾五间上房出来,在安排十间下房,另外,准备三桌好酒好菜。” 永昌侯府此行来了八人,加上车夫和会武功的护院,共计二十八人。 掌柜的收到金子后,脸上顿时露出了谄媚的微笑,一边招呼众人随便坐,一边朝着后堂大声喊了句, “牛厨子,别睡了,快准备三桌金玉满堂招待贵客。” 隔了半晌,后堂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好嘞!!!” 老四媳妇一听“金玉满堂”四个字,“呦呵!”了一声,“没想到这野外,还有这种上乘美食?” 沈米娥本还没觉着什么,正准备坐下,但她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那掌柜的脸...... 瞬间,她瞪大了眼睛,心里更是不由得“咯噔!”了一声,要知道,此处可是小说,而小说里但凡有任务的工具人,都会长着一张特别的脸,不是特别美,就是特别丑,至于其余人的纸片人,都是平平无奇,是那种看一眼下一秒就能忘记的模样。 而这掌柜,就是属于长相特别丑的那种,长了一张堪比鲶鱼精族长的鞋拔子脸,再外加一双阴险毒辣的三角眼,给人一种毒蛇暗中窥视的冰冷印象! 不用说,八成是个反派人物! 她深吸一口气,面色不显的坐下,目光暗戳戳的打量起了客栈中的布局。 这凳子和椅子,好像是新换的...... 见那掌柜的去了后厨,沈米娥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阿国,你往常从边疆回京的时候,来过此地住宿吗?” 何许国给众人倒着茶水,笑着回答, “没有,往常我都是快马加鞭、独来独往,跑累了,就随便找个大石头一躺。”他一个久战沙场的大男人,无需过得那么精致。 第266章 黑店2 这下好了,沈米娥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她眼咕噜一转,看向今日在半路上遇到的女子,和蔼可亲的招了招手! 那女子已经在马车上套了身干净的衣裳,整个人都顺眼了不少,眼下见老夫人叫她,一脸局促的走了过来。 “老,老夫人......” 娥:“......”装个什么劲儿呢。 “呵呵!”她慈祥的笑了一声,安慰道:“不要怕,老身只是想关心关心你。” 何许青眉头一竖,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总觉着婆母这句“关心”里,有点不怀好意。 女子拘谨的被沈米娥拉到身旁坐下,捧着茶杯,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声问道: “老夫人想问我什么?” 反正不是你为什么接近永昌侯府的事儿......娥收回了心思,又瞧了眼后堂的位置,压低声音, “你说你半路被土匪打劫了,那打劫你的土匪,有多少人?” 此话一出,那女子的身体微不可察的一僵,但瞬间消失,她目光带上了一丝凝重,像是回想到了当时被打劫的模样,害怕的嘴唇子都抖了抖。 “打劫我的只有两人,但两人好像是土匪里的小喽啰,我听他们话里的语气说,寨子里有不少兄弟......” “好在我当时跑的快,片刻都不敢停的跑到了官道上,这才摆脱了那二人......” 何许国皱着眉头,刚想问一句,“那你为什么不报官呢?”的话,可他的嘴还没张开,便看见沈老夫人拍了拍那女子的背,“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先去房间里洗把脸,稍后吃饭的时候在下来。” 女子一听老夫人不再继续追问,心下松了口气,装模作样的欠身一拜,径直走上了二楼。 何许国一脸纳闷的低下了头,“老夫人,这女子的话太过可疑,你为什么不继续问了?” 沈米娥没好气的白了眼无脑国,问她重要,还是解决眼下的事情重要?再问下去,小命都不保了。 小说里,绝没有无缘无故出现的人,也绝没有无缘无故透漏出的消息,就像那女子所说的,被土匪打劫...... 起先,她觉着女子在瞎编,但见到那鞋拔子掌柜后,她心里面想,这女子既然有意接近他们,又怎么会编出这么无厘头的理由?说银子被坏人骗光了不好吗?说自己去投奔亲戚的途中没钱了不行吗? 此人就不怕她派人去查? 或许此地真的有土匪,若是几个人,她们大可以直接拿下,或者直接离开。 但怕就怕,在她们动身的时候,突然从后堂里窜出一大帮子人来,虽然她带了不少保镖,可刀剑无眼,伤到女眷和孩子怎么办? 就在沈米娥准备说出心中猜测的时候,那掌柜突然从后堂出来了。 他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五坛子酒。 “客官,饭菜需要再等等,大家先喝酒吧,这可是本店独门酿造的女儿红,保准大家喝的满意。” 掌柜的放下托盘后,还贴心的给每人倒了一杯酒,然后跟个木头桩子杵在那,等着大家饮下。 沈米娥:“......”穿肠酒无疑了。 累了一天的马夫和护院们,正准备开怀畅饮一番。 可就在此时,沈米娥重重的一拍桌子,嘴里发出了一句冷哼...... “老身还没动杯子,你们这些下人就迫不及待了?眼中,可还有老身这个主母???” 她毫不留情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一众人的头上,众人对视了一眼,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脸尴尬。 心中更是不明白,老夫人这又是抽的哪门子风,别看京城里疯传永昌侯府主母恶毒,虐待下人,宠妾灭妻......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老夫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待下人那是最仁慈的了,不但给的月例银子多,平日里给的奖赏也多,就比如这一趟南疆之行...... 护卫和车夫每人有十两银子的赏钱,那可是他们两三个月的月例。 可今日,难道老夫人太累了? 何许青瞥了眼婆母,心中有些不悦,小声劝道:“母亲,您又哪不高兴了?至于拿下人发火吗?”这些车夫下人里里外外忙碌了一天,可比她们坐马车的要累,眼下好不容易能喝两杯酒,还要被自家婆母训斥。 沈米娥愣了眼何许青,火气非但没消,还更盛了。 她直接站起身来撸起袖子,“好啊,你还敢顶撞婆母了,看老身今日不给你点厉害尝尝!” 说罢,她直接伸出了巴掌,只是,这巴掌在接近何许青的脸颊时,顿住了! 何许青:“???”她的婆母被鬼附身了? 沈米娥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几个儿媳和小辈,“跟我上来,等老身给你们立完规矩后,才能吃饭。” 她走上楼梯,又扫向一楼的众人,“还有你们,若老身下来发现你们谁坏了规矩,那便等着扣钱吧!!!” 众女眷对视了一眼,心中只想道一句自家婆母时常挂在嘴边的,“晦气!” 沈米娥直接去了三楼的上房,等到一众女眷到齐后,她急忙让青青关好房门。 众人一看婆母的面色,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老二媳妇害怕的拧着帕子,“母亲,您别吓儿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那女子???” 沈米娥一拍大腿,表情夸张,但压低声音,“什么女子,若我没猜错,此处十有八九是个黑店,那坛子里,肯定放了什么迷魂药,等着你们入套呢。” 她这一句话,直接把众人打的猝不及防。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房间内,只留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还有吞咽口水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何许青干笑一声,“母亲,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老是觉着有人要害您?”这客栈里连个店小二都没有,总共就那么两三个人,怎么害她们?即便酒里放了蒙汗药,但她又不喝酒,凭她的本事,解决三五个成年男人,不是问题。 可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后一秒。 第267章 生死攸关 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好像还不是一个人,随着声音越来越接近近! 众人对视一眼,急忙屏住了呼吸,不敢露出半分动静,她们心中虽然不相信老夫人的猜测......但此刻却像是默认了般,一同注视着门口的方向。 沈米娥:“......”这些女眷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们的异常? 她轻咳一声,将矛头对准了何许青,演戏的同时顺带刁难一番,还生怕门外、楼下人听不到似得,拔高声音,扯开嗓门的喊: “你这个没规矩的,在家惹怒夫君,出门惹怒婆母,在外人面前还敢同婆母顶罪,你知不知错!!!” 何许青:“......” 老二媳妇眼神示意,“大嫂,你快说几句话啊。”万一真是黑店可怎么办? 女主角略带敷衍的,“母亲,我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吧!” 就在此时,那脚步声来到屋门外停下了,何许青看了眼众人,随后将手放在腰间的匕首上,慢慢走到门边,打开一道门缝...... “母亲,什么时候才能下去吃饭!” 她这般故意说了句,随后目光一扫,发现门外站着三人,都是永昌侯府的...... 还好,何许青松了口气,将门一把拉开,这不拉开不要紧,一拉开之后......众人才看清,两位护院,一左一右,正夹着何许国的胳膊,将人给拖了上来。 “阿国,这是怎么了???” 护院用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禀报道: “老夫人,侯夫人,这,这小将军不顾我们的阻拦,喝了几杯酒,便给喝醉了!!!” 就在沈米娥带着一众女眷上了三楼之后...... 何许国轻笑一声,同大家解释道:“老夫人比那宁姐儿还能使小性子,别管她,咱们喝!” 护卫自然不敢,还劝说了几句,“小将军,我看您要不先等等吧,老夫人好像真的生气了。” 何许国毫不在意,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哈哈大笑了两声后,称赞道:“好酒!!!” “这样的好酒,你们能等,可本将我却等不了......” “不就是一壶酒,至于这么害怕吗,有我在,老夫人就是咋呼一下,不会真处罚你们的。” 即便他亲自担保,但众人还是不敢喝,甚至那店掌柜端来了几盘下酒菜,他们都不敢拿起筷子先填填肚子,生怕被老夫人发现端倪。 何许国见劝解无用,当下自顾自的喝起来,只是,他刚喝到了第五盅的时候,突然感觉头晕目眩,眼前出现了虚影...... 在一句,“这酒真烈啊......”的小声嘀咕下,脸便倒在了桌子上! 掌柜的急忙“哎呦!”一声,同众人解释道:“忘记跟几位爷说了,这酒比较烈,不能喝的太急!”他看着何许国一脸为难,“你看,这.....” 众人一看,差点没憋住笑,寻思着这何小将军别看身高九尺,人高马大,却是个没酒量的,就这样,还叫他们喝酒呢。 “没事,掌柜的,你去忙你的吧,酒烈才能证明是好酒,我们先将他带上去休息!” 这不是,两人急忙将小将军送上了房间。 此刻的沈米娥,心中着实有些无语,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上楼前,她还特意安顿大家不能喝酒,但总有些大馋孩子,不听人劝的! “罢了,先将人带进来!” 等人进来后,何许青第一时间看了眼走廊左右,随后关好了房门。 沈米娥看向一众人...... 深吸了一口气后,毫不犹豫,直接端起一旁铜盆里洗漱的清水,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将满满一盆水全部泼在了何许国的脸上。 两名护卫和一众女眷看到这一幕,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觉着老夫人这是在公报私仇! 但奇怪的是,这一盆冷水泼下去,何许国竟纹丝未动,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才喝了五盅酒而已,还能醉的这么死? 何许青皱起眉头,两步走上前去,直接朝着自家表哥的左右脸颊开弓,“啪啪啪啪!”四个耳光落下,打的后者脑袋晃来晃去,可就是没有醒来的意思。 沈米娥正准备撸起袖子在尝试一番,一旁的青青急忙阻止,“好了,你们不要再折磨他了!” 娥,“......”她还没打够呢,谁让这混小子不听她话的,可恶的青青,就知道胳膊肘朝外拐。 她看向护卫,话锋一转。“府上带来的防身家伙事儿,放在了何处???” 两名护卫对视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老夫人,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说防身刀剑?” 莫非???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两名护卫脸色瞬间一变,目光直直的看向何许国,又看向门外,整个身体都绷直了,更是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小将军再不能喝,也不至于五盅倒吧??? 沈米娥满意的点了点头,“还算精明,待会去了下面后,不要露出马脚,偷偷的把家伙事儿拿回来......” “这些人,可能是土匪出身......” “估计有二十多个人,你们没问题吧?” 她这句“你们没问题吧?”问的很没有底气! 而护卫一听“土匪!”两个字,腿瞬间就软了,回答的更是没有底气。 “老夫人,我们并非行伍出身,只是护院,莫说对付土匪了,就是连侯夫人都打不过啊。”他们最多只能治治刁民和泼皮无赖。 在这队伍中,倒是有一位能够以一敌百的英雄,只不过,他现在被人迷倒了! 何许青叹了口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母亲,我和春华最多能对付六七人人,再多的话......”自她嫁入永昌侯府后,便荒废了武艺,这六七人,还是尽量往多了估算。 沈米娥摇了摇头,“春华要留在此处保护我们。” 何许青:“???”春华?婆母为什么不让她留下,让春华出去?难道就不怕她......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娥一扭头,没好气的转过了身子,机智过人的女主角都想不到办法,她这个反派又有什么法子? 第268章 火口逃生 青青心想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婆媳二人还要置气,心下也当真是无语了。 “祖母,您平日里主意多......如今这紧要关头,可不能撂挑子啊,快想想办法吧,咱们总不能被困在这等死啊!!!” 众人一脸着急的看着沈米娥,显然是将全部希望放在了这个老太太身上。 娥:“......”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她看了眼众人,随后站起身,将桌上烛火的纱罩摘下,端着烛台缓步走到了床前。 在一声:“速速下楼!”的话音落下,沈米娥毫不犹豫的点燃了床头两侧垂落的纱幔! 众人瞳孔一缩,一边惊叹着老夫人的乖张做法,一边打开门就朝着楼下冲去。 大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起来,从一米高的火苗......眨眼间,窜到了一丈高,这些纱幔本就是易燃物,再加上房间里的所有家具,都是木头做的,导致这火焰扑腾的很快! 只是顷刻间,火势迅速蔓延,先是帷幔,而后又到整张木床,最后到了窗户,如同野兽般,势不可挡。 三楼的动静,很快引起了楼下所有人的关注,包括那店掌柜在内的所有人,只瞧见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突然急匆匆的楼上跑下来,甚至连那醉酒的何许国都被拉了下来。 掌柜的还以为他们的秘密被这些人发现了,正想通知后厨的人抄家伙! 只是,在他还未开口的瞬间,目光突然看见了楼上冒出了黑色的烟雾,紧接着,一条气势汹汹的火舌,吞噬了整座房间,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楼下不知情的一众人,在此刻都懵了,他们目光惊愕,看着楼上的熊熊大火,一时间忘记了动作。 最后下楼的沈米娥,看着众人这副模样,急忙大喊了声,“哎呦,着火了着火了,快跑啊!!!” 这一道话音落下,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和侍卫,第一时间冲出了客栈一楼! 至于那店掌柜,则是尖叫一声,手足无措的抄起破锣嗓子朝着后厨大喊了一声:“快快快,着火了,赶紧去打水救火。”这可是他们唯一栖身的地方,没有这间客栈,他们还怎么打劫过往的商户? 等到永昌侯府的一众人跑到了客栈外面,这才想起来,应该先救火。 十几名护卫本想去车上找水,但先行跑出来的何许青,却是急忙喊道,“快些上马车,速速离开此处!” 护卫一懵,“侯夫人,咱们不同掌柜的一起救火吗?”而且这大火明显是从老夫人的房间烧起来的,想来是他们永昌侯府人的人不小心把灯烛打翻了,现下一走了之,不太好吧? 此刻,沈米娥也从客栈中跑了出来,见众人还在发呆,直接呵斥一句。 “赶紧上马车离开此地,不然就等死吧!!!” 她的话,比何许青好用一万倍,众护卫一听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心中虽然怀疑,但确是毫不迟疑的冲去了马车旁! 好在,之前他们并未将车厢从马儿的身上解下,本是想着吃饱喝足,再去给马儿喂草,搬运车上的东西,没想到,饭还没吃一口,侯府就要离开,眼下也不用收拾。 那掌柜的此刻,正招呼着二十多个土匪从后院井里打水救火,而他,则是第一时间跑出了客栈,本想问问这火是怎么回事,但没想到跑出客栈后,居然看见这些客人居然要跑路。 他心头一惊,立马察觉到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正想大喊一声! 只是,何许青的动作比那掌柜的嘴要快,一个手刀下去,后者直接倒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大火终于被扑灭,那二十多人被熏得一脸焦黑,痛骂了一声,“奶奶的!”他们也不想装了,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些肥羊宰了,只是,当他们冲出客栈的时候,这客栈外面哪里还有人? 只有当家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在沈米娥的再三强调下,马车一路疾驰,片刻都不敢停歇,直到跑出了三十里地后,何许青拉开车帘,让大家停下休息。 众人饥肠辘辘,擦着额头上的汗,不明白沈老夫人这是抽的哪门子风,烧了人家的客栈,不说赔偿,居然就这么跑了。 知道情况的两名护卫,撑着树干喘着粗气,急忙同大家解释了一番。 “这客栈是一家黑店,何小将军并非醉倒,而是被那烈酒给迷晕了,还好有老夫人,否则,我们今日恐怕要变成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众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难怪老夫人叫我们不要喝酒!” “只是,老夫人是怎么看出这家店是黑店的?” 何许青、老二媳妇等人,心中也不禁好奇,目光直接落在了自家婆母身上,心想着自家婆母为什么总是能够洞察先机,步步为营? 沈米娥此刻正坐在树下休息,听到众人这么问,沉默了半晌。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带着上帝之眼,见那掌柜的长得奇丑无比,便怀疑他不是好人吧? 正想着如何解释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瞥见马车旁站着的女人...... 她心中咋舌一叹,暗道这女子“好厉害!”突发大火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去叫她,但这女子不但发现了情况不对劲儿,还能同侯府的一众人一起逃出来,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沈米娥沉吟一声,目光看向那女子,心中冷笑一声,同众人解释道: “全是这位姑娘的功劳,多亏她提醒了一句,这附近有土匪出没,才叫老身留了个心眼。” “起先,老身也并未觉着这店有问题,只是抱着谨慎的态度,让你们先不要喝酒......” “没想到,阿国居然被迷昏了,这才让老身确定了这家店有问题!” “你们刚刚看到了吗?在店掌柜喊人救火的时候,后厨里居然冲出了二十多个彪形大汉!”目光凶恶不说,甚至有些人的腰间还别着长刀,不是黑店才有鬼了。 “这乡村野店,怎么会有这么多伙计?”也正是因为如此,沈米娥才毫不犹豫的让大家跑,否则,她定会留下赔偿店家的损失。 第269章 女主角失踪 众人并没有怀疑她的话,反倒是连连赞叹,“还是老夫人机智,若不是你,恐怕我们今天都在栽到这伙儿强盗的手里了。” 一想到那笑眯眯的掌柜,和饭桌上的酒,众人还有些心有余悸,只觉着一阵后怕,后背也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母亲,咱们是不是该先报案?”何许青皱着眉头提醒了一句,此地距离京城不远......堂堂天子脚下,居然出现了土匪作乱的情况,可想而知,这些人一直隐藏的很好! 也不知他们这些年,靠着这间黑店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沈米娥点了点头,但这大半夜的去哪报案?她招呼众人继续赶路,一边上马车一边解释,“先到武平州在报案也不迟。”虽说离开客栈跑出了三十里地......但这不代表他们就安全了,只要不入城,沈米娥的心就一直悬在半空。 众人也不敢耽搁,那二十多个强盗,属实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主! 怀着忐忑的心情,马车连夜赶路,终于在黎明之前赶到了武平州,所有人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进城后,何许青第一件事便是去当地的衙门报案。 沈米娥则是带着一众人,找了间客栈休息,连夜赶路,大家伙都累的够呛,吃过饭后,便各自回了房间睡去。 这一睡,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众人才醒过来...... 可能是人老觉少的缘故,沈米娥是第一个醒来的,见其他人还在睡,她便想着去这武平州的街头逛逛,但出门前,又怕遇到什么危险,便决定叫上何许青作陪。 只是,当她问向店掌柜的时候,才得知,何许青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如今,夕阳已经落山,何许青去衙门报案是早上走的,到现在,少说也有四五个时辰......整整八九个钟头。 怎么人还没有回来? 她皱着眉头,只好坐在一楼客栈中等,这一等,就等到众人都下了楼,但唯独没等到何许青回来。 青青睡眼朦胧,见到一楼坐着的祖母,打了哈欠,直接来到了后者的身边。 “祖母,你怎么醒的这么早?” 沈米娥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可曾见过你大伯母???” “大伯母?”青青摇了摇头,疑惑一声,“大伯母还没有回来啊?” 她没有回答,眉头微微蹙起,心想着何许青好歹也是个女主角,武功也不弱,总不能在这武平州出什么问题吧? 但愿是她想多了。 直到又过了一个时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永昌侯府的一众人都吃完了晚饭,但沈米娥还是不见何许青回来,她终于坐不住了。 直接问向众人,“何许国呢???” 护卫回答,“老夫人,小将军他还昏迷着......这药有点猛,恐怕要昏迷个两三天才能醒。” 沈米娥点了点头,心中飘过一阵无语,甚至有种不想将青青嫁给何许国的想法。 “你去此地的衙门里问问,看看何许青死去哪了?” 护卫眨了眨眼,“侯夫人她还没有回来?”不过见老夫人一脸担忧的表情,他也猜出了答案,当下不再犹豫,直接走出了客栈。 青青捏着手帕,安慰了一句,“母亲放心,大伯母她可是将门之女,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咱们只管安心等着便是。”只是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没有什么底气,眼中挂上了一抹担忧。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那出去打听的护卫便回来了,可见,此地距离衙门十分近,最多半个小时的路程。 沈米娥发现这护卫脸色有些紧张,甚至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她眼睛一眯,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妙!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秒,那侍卫急忙来到她身前,小声禀报道:“老夫人,那衙门说,根本没见过侯夫人,今天一整天,也没有人报武平州城外土匪作乱的案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愣,老二媳妇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惊诧问道:“你问清楚了???” 护卫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怎么没有问清楚?小的是直接问的衙门里的官老爷,他一口否认见过侯夫人,甚至那些官差也没有见过!” 众人对视一眼,有些难以置信,“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 “莫非大嫂半路遇见了什么事儿,给耽搁了???” “此处是武平州,没亲没故的,她能遇到什么事?”沈米娥右手撑着额头,没好气的说了句,这何许青可是正义的女主角,有什么事,能比她除暴安良更重要的,怕就怕,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就在此时,店内的伙计从门外进来,进来之后,径直来到了沈米娥身前。 “阁下可是沈老夫人???” 沈米娥点了点头,见那店小二将一封信,呈到了她的面前,“老夫人,门外有个小乞丐,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 她接过信封后,先是扫了眼信封,发现这信封上一片空白,便第一时间看向了门外。 “那乞丐呢?” “哦,那小乞丐......”店小二转头,这才发现,本外的小乞丐不见了,他挠了挠头,“欸,奇怪,刚刚还在这儿,怎么一眨眼就消失了?” “老夫人!!!”就在店小二回过神的时候,沈米娥已经带着一众女眷直接上了楼。 房间内,她直接将信交给了青青,让她看看信上写了什么。 此时的青青,根本没想到这封信是同何许青有关的,便毫无心理准备的拆开了信封! 然而,在她看向信纸上的内容时,却是面色大变,双手忍不住的发抖,“明,明日午时,带三十万两白银去城外客栈,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众人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想到了何许青。 “母亲,大伯母难道被人绑走了???” “城外客栈值得是什么地方,难不成是我们昨夜逃出来的客栈???” 几位女眷一听客栈两个字,面露惊恐之色,身子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腿脚一软,直接呆坐到了地上。 第270章 女主角遇险 “慌什么???”沈米娥呵斥一声,并没有发现自己在说出此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颤,她看着手上的信件,迟迟没有说话,眉头皱的,几乎能掐死一只苍蝇。 一众女眷急忙站起来,围绕在老夫人身边,被吓得六神无主,“母亲,大嫂被土匪绑了,咱们可怎么办啊???” 那信纸上言明,拿三十万两白银明日午时去城外客栈赎人,现在已经到了半夜,时间只剩下了一天,若一天时间过去,土匪还未见到银子,便会撕票。 三十万两白银,对沈米娥来说不在话下,可是,谁出门会带这么多银子???重新回去城外客栈便要小半天的路程,这么短的时间,她去哪里凑这三十万两白银??? 还有一件事,“何许青不是去衙门报案了吗?怎么会落在土匪手里???” 那土匪在猖狂,也不能在这武平州兴风作浪吧?也不怕被官府给查了??? 护卫站出来解释,“当时,我去找侯夫人,那官老爷非但说没见过侯夫人,还在我说出土匪一事儿的时候,将我赶出了府衙,说什么没有人报案,武平州这些年也没出过土匪,叫我不要胡搅蛮缠。” 话音落下,沈米娥神情一顿,面色虽然不显,但心中却早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若按照狗血小说剧情发展,只怕又是一桩官府、土匪互相勾结的阴谋。 京城邻州,还能遇到土匪,这大朝国难道要亡了? “何许国还没有醒来吗?”她问道。 青青摇了摇头,眼眶有些发红,“祖母,大伯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可怎么办???”都怪他们太大意,只以为来到了武平州就会安全,没想到,那土匪竟然一路追到了武平州,也实在太猖狂了。 沈米娥见青青的模样,刚想安慰一句,“没事的!”毕竟何许青是女主角,女主角死了,这主线剧情还怎么走下去,可话到嘴边,她却是叹了口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将何许青当做了朋友,家人,不可缺少的一员,在明知她自带光环的情况下,她还是忍不住的为何许青担忧! “老二媳妇,你去将咱们带的银两银票都拿来,看看总共有多少?” 老二媳妇应了一声,正要出门,又听沈米娥说道:“把众夫人带的私房钱,也一并都收过来。”眼下,何许青最重要。 她作为永昌侯府的主母,又是一个财迷,十分清楚,侯府这趟出门只带了十万两银票......都在青青那处保管,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吩咐老二媳妇这么做。 因为她也没了法子。 老二媳妇很快回来,只是筹措了一顿,也才筹出来十二万两白银,距离那三十万两,还差许多。 沈米娥算计着还差的银两下,脸色越发难看,她转头看向屋内众人,沉声道: “你们谁在这武平州有认识的朋友或者亲戚?”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倒是那名来报信的护卫,突然说道: “老夫人,我有一个结拜兄弟,在此处一个富商家里当护卫,那富商生意做得很大,来头不小,要不我们去他家里借些银子。”当然,他的身份自然是见不到那富商,但沈老夫人可是永昌侯府主母,若让那兄弟引荐一下,想来不成问题。 沈米娥目光一亮,当即起身,“你叫什么名字???” 护卫拱手一礼,“小人名叫张龙!” “好个张龙赵虎,前方带路!!!” 护卫道一声:“是!”不过,奇怪的是,“老夫人,您怎么知道我那兄弟叫赵虎???” 娥:“......” 这三更半夜的,突然去人家家中拜访,着实不礼貌,但沈米娥已经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队伍里的武力担当已经瘫下,她只能亲自出马。 半晌后,众人来到了陆府的门前,不说别的,光看这陆府门前一吨重的石狮子......就知道这陆老爷不是个普通人。 未等候多时,府门从中打开,一名穿着麻衣的下人,打着哈欠从府里走出,“谁啊,这大半夜的还敲门,是不是有毛病???” 张龙拱了拱手,“冒昧来访,打扰了!”他先从怀中摸出一两银子,塞给那下人,随后才自报家门。 “朋友,我们京城永昌侯府来的,此次前来,是找陆老爷有要事相商!还请通传一声。” 这侯府都出来了???下人将银子收好,话语中客气了几分,看在银子的份上,随口打发道:“这大半夜的,陆老爷都睡了,要不你们明天再来吧!” 他刚说完这句话,目光便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一众女眷,这些女眷们各个身着华衣,气质不凡,尤其站在最中央的那位老夫人,从头到脚处处透着“雍容华贵”四个字,但最红要的是,他们身后的马车...... 竟然配备了五匹马,要知道,大朝国有严明的等级制度划分,皇帝是六匹马,王侯是五匹马,卿是四匹马,士大夫是三匹马,士人是两匹马,庶人是一匹马! 若资质不够,用了贵人的马车,那是要被抓进官府里打板子的。 难道?下人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们真是京城里的侯爵勋贵???” 在他问出此话的同时,青青看了眼身旁的祖母......难怪祖母临行前,要让护卫临时配备一辆五匹马的马车,想来是预料到了陆府的人不会随便放她们进去。 在京城的时候,永昌侯府虽然用的是五马车,但出门在外,沈米娥生怕太过高调招惹祸端,便让人换成了两马车,今日来陆府,她特意换成了能彰显身份的。 果不其然,还真用上了...... 张龙点头解释,“不错,在下姓张单名一个龙字,认识你们府上的赵虎兄弟,若是不信,你可以去问问。” 下人忙不迭的点头,“那你们稍等半盏茶的时间,我马上去回禀老爷。” 他说的是回禀老爷,并非是通知张虎,可见,已经相信了张龙的话。 第271章 背后主使 沈米娥趁那下人回府禀报之际,问青青拿过十万两银票,塞入了袖口里。 不多时,陆府的正门再次开启,堂内大亮,一群人火急火燎的冲出了府外,为首的是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只见后者身着墨绿色的缎面衣裳,头戴高冠,脚穿厚底靴,举手投足间彰显着贵气。 想来此人就是陆老爷,沈米娥没想到陆老爷居然会如此年轻,这般年纪便能打拼下偌大的家业,果然同张龙所言般,是个人才! 陆老爷走出府门后,目光从门外等候着的一众女眷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中间那位老妇人身上,眼眸一亮,脸上立马堆起了和善的笑容,一边朝着沈米娥的方向走过去,一边问向身旁的下人。 “这位便是永昌侯府的沈老夫人了吧???” 下人立马点点头,那陆老爷脸上的笑容便更胜了,“老夫人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沈米娥深吸了一口气,本着有事求人家的想法,便带上了十二分好的态度。 “陆老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怪老身突然半夜来访,惊扰了贵府的安宁。” 众人被陆老爷请进府内大厅,那陆夫人早已等候多时,忙的让下人奉上果茶,一举一动,都挑不出半分错误。 沈米娥心念着时间,便也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说道: “其实老身半夜来贵府,是来找陆老爷帮忙的!” 陆老爷夫妇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干笑了声“老夫人,您可是永昌侯府的主母,又是陛下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在下不过一个小小的商人......不知,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此人很聪明,说话之前先捧高永昌侯府,在亮出自己的小富商的身份,稍后若是帮不上,也不会让永昌侯府气恼。 毕竟,永昌侯府自己都解决不了的事儿,他一个无官职的商人,又能怎么办? 沈米娥听懂了陆老爷的言下之意,含蓄的笑了笑,随后将袖口内的十万两银票拿出,推到了陆老爷身前,并且带上了自己的筹码。 “无论陆老爷能否帮的上忙,这十万两银票都是老身的小小心意!” “再者,老身虽然是一阶女流,但也在京城生意圈子,和朝廷里有些人脉......” 侯府的众女眷瞧瞧对视了一眼,不明白自家婆母为什么将赎人的银子给了陆老爷,此人能否帮上忙还不确定,银子是否给的早了? 不过她们无人敢质疑老夫人的决定,只见后者说到此处的时候,突然止住了话题,而后直接提起了何许青的事儿。 娥知道陆老爷是个聪明人,能听懂她的意思,便话锋一转: “我们永昌侯府的马车,在途径武平州时,遇到了一伙土匪......那伙土匪追到了武平州,竟将侯府的一个女眷给劫走了,不巧的是,我那边疆任职、负责护送侯府女眷的小辈,也中了土匪的迷药,现在还在昏迷着......” “老身着急,便求到了陆老爷的门上。” 陆老爷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至于那桌上的银票,也被他不动声色的重新推到了沈米娥面前。 沈米娥也没有催促他,等着后者考虑清楚,她说的很清楚,“土匪是在武平州将人给绑走的。”这番话,是在告诉陆老爷,此事,同当地的知府衙门有着莫大的关系...... 先说好,后不脑,毕竟那是知府大人,若帮他们永昌侯府,便代表要同知府对上,这种事,陆老爷自然要考虑清楚。 还有她说起“被药迷倒的何许国!”也是在提醒后者,如今她们落了难,主动求上门来,若后者肯帮助,那必定是雪中送炭,侯府也会感恩后者的大恩大德,若那被药迷倒的人醒了,自然也不会在求小小的陆府什么。 陆老爷也并未犹豫太长时间......他经商半辈子,不说京城那等权贵之地,就说这武平州,混的那是风生水起,黑道白道都吃得开,怎会不知知府的腌臜事儿? 只是,小小知府怎么敢绑架永昌侯府的人?只怕,这背后还有别的事儿。 陆老爷顿了顿,并未提起知府,反而拐弯抹角的说到了土匪,“那些土匪,在下也略有耳闻,他们打劫过往的商户,简直是做尽了坏事......” “好在,他们人数不多......”陆老爷委婉一笑,拱了拱手,“不瞒老夫人,小人做生意时也遇过土匪、强盗等人,但好在私下养了不少护卫。” 沈米娥一听他说此话,心下终于是松了口气,他的意思是可以救,但又不直接答应,显然是在考虑其他因素。 正思索的时候,便又听男人说道: “只是那些土匪,好像在京城里有靠山,那靠山来历不小,不是我这种平民百姓能惹得起的。” 一伙土匪能有什么靠山?陆老爷说的,只怕是知府背后的靠山,沈米娥眯起了眼睛...... 首先排除了太子,太子的靠山只有镇北王一人,再者,太子怎么会对何许青下手? 那不是太子,便只剩下一人了! 前段时间,天降灾祸,除了江南运河决堤一事儿,北方也爆发了旱灾......她后来寻人打听过,北方地处干旱位置,每年一到了秋天,总会爆发一场小旱灾,朝廷每年也会拨款赈灾! 但不知怎么回事,今年爆发的旱灾却特别严重,严重到了流民涌入了京城郊外。 沈米娥那时就在想,南方水患既然是人为的,那这北方的蝗虫灾祸也可能是人为的! 当然了,灾祸是肯定发生过的,只是被当地官员隐瞒了实情,将那灾祸说的严重了数倍,其目的就是为了借灾祸一事,扳倒太子。 这武平州地处北方,知府背后的靠山是谁,不用多想。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窗外即将亮起的天色,也不再说暗话...... “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那靠山在权高位重,但若是犯了法,朝廷自然不会容忍他。” 第272章 帮倒忙的亲妈 此话一出,那陆老爷瞳孔一缩,面色猛的一变,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 想必老夫人已经猜到了那背后的靠山是谁,可她却这般有底气?甚至给他打了保票,让他放宽心,不要有后顾之忧...... 可那毕竟是...... 想到此处,他咽了咽口水。 沈米娥见他还犹豫,轻笑了一声,“老身此次前去,本是去边疆看望老亲家,何大将军的,未曾想,却遇到了这种祸事,哎......” 随着哀叹声落下,陆老爷不再犹豫,当下举起茶杯, “老夫人莫要担忧,只管将那土匪所留书信放下,安心回客栈歇息便是!!!” “明天晚上,陆府设宴款待诸位,还请老夫人赏脸。” 沈米娥面带深意的看了陆老爷一眼,随后站起,“哈哈!”大笑了三声,将那银票又推了回去。 “好,陆老爷爽快,老身明晚定会来此赴宴,至于这送出去的银子,绝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她起身告退,带着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走出了陆府,放心的上了马车。 马车上,老二媳妇、青青等人长叹了一口气,直接问道: “母亲,你真的相信这小小商户,能救回大嫂吗?” 沈米娥摆了摆手,“你不要小瞧这商户,他能将生意做这么大,就证明此人不是个简单的。”此人的能耐放到现代,那指定是个上市公司的老总,官员见了也得热情招待。 只是古代阶级等级制度森严,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不入流的一种,才让一众人小瞧了去。 青青中肯的点头,“不错,陆老爷做生意走南闯北,手底下定有江湖能人,只是孙儿担心。” “毕竟此事同当地知府脱不了干系......” 众人闻言,目光惊讶的看着青青,“青青,你是说,当地知府和那土匪勾结,一同把你大伯母给绑走了???” “这只是青青猜的.......”她看向自家祖母,“祖母,青青可猜对了?” 沈米娥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随后白了眼一众儿媳,“你们还不如个小丫头心思聪敏。” “不过放心,那知府并非是冲银子来的,而是针对我们永昌侯府,想来是有人看咱们侯府不顺眼,故意下绊子,想给老身一个教训吧。”至于撕票?开什么玩笑,那可是镇南王之女,堂堂女主角,女主角死了,一众配角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即便老亲家在无能,再不敢欺君犯上,但为了女儿,扳倒一个皇子......轻而易举。 青青转念一想,“陆老爷并非永昌侯府的人,此去,定能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土匪知道他们看重何许青,也会凭着这一点,左右拿捏侯府! 但陆老爷,他显然是知道这土匪的老巢,也有把握制服土匪。 沈米娥点头默认,不再说话,等马车回到客栈后,她便独自上楼补觉! 明明很困,但躺到床上的时候,她却睡不着了,脑海中思索这几日发生的事儿,先是故意接近、不明身份站位的女探子,而后又是何许青被绑。 二皇子这是在做什么?是斗不过太子,所以才故意鞭打他们永昌侯府? 想用这种方式,让她收敛,逼迫她站队? 她因为主线任务,不能动太子,但二皇子...... 这京城的局势,也该换一换了。 其实二皇子全然不知今日发生的事儿,因为他深知沈米娥是个不好对付的,此人只能当朋友,当个明面上的朋友,虽然讨不到好处,但若当敌人,那坏处便是数之不尽。 但他万万没想到,处在后宫的亲妈,却是个闲不住的,眼瞅着母子二人被陛下嫌弃,又瞧见永昌侯府同她的死对头皇后频频往来,便决定做一些事儿,敲打一二。 这敲打不要紧,却没想到,却敲到了别人的牙齿上,痛不痛的不说,倒把人恶心坏了。 等到第二天晚上,沈米娥带着一众女眷,早早的来到了陆府。 而陆老爷,当下就将所有女眷请到了接待贵宾的饭厅内,众人一进门,便瞧见何许青和一个小姑娘坐在一旁的等待区,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聊什么。 “大伯母!!!” “大嫂!!!”众人见何许青安然无恙,激动的喊出了声。 女主角回头一看,见到自家婆母来了,眼眶瞬间就红了,当下就扑进了婆母怀中。 “母亲,若不是你......” 沈米娥看见何许青活蹦乱跳,没被人打成傻子的模样,心下松了口气,她一脸肉麻的砸吧了一下嘴,急忙将后者推远,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小声斥责道: “老身为了救你,可是花费了一百万两银子,你明日就飞鸽传书告诉你父亲,说今年给将士的体己钱没了。” 何许青:“......” “母亲,我好不容易虎口逃生,你却还要说这种玩笑话!!!” 青青在一旁捂嘴偷笑,“大伯母,母亲为了你,吃不好睡不好,操心了整整两天,恨不得直接冲进衙门,将那做坏的人给砍了。” 沈米娥挑了挑眉毛,一脸古怪的看着青青,这自我意淫还带传染的? “对了,大嫂你武功不弱,怎么会被那些贼子给绑了去?” 沈米娥心中也好奇,但看陆老爷还在院外站着,她便同几个儿媳使了个眼色,等到回去再说,眼下该好好谢谢这位恩人了。 众人坐下,陆老爷同自家夫人坐在沈米娥的对面。 娥举起酒杯,真心实意的感谢道:“多谢陆老爷拔刀相助,救人于水火之中,我永昌侯府,定不会忘了这份恩情!!!” 陆老爷夫妇二人急忙站起身,“不敢不敢,即便没有小人,贵府之人也定能平安归来。”他可从不怀疑沈米娥的手段,即便没有他,这老夫人也会找到第二个、第三个陆老爷! 再者,这武平州还有银庄,若不是老夫人太着急,又怕银庄同那知府沆瀣一气,私下通风......也不会选择他! 这人都救回来了,他可不能故意拿乔,免得遭人嫌恶,将这长久买卖,做成了一锤子买卖。 第273章 陆家的周到 沈米娥也没有在客气,一饮而尽后,直接转移了话题。 她故意当着陆老爷的面...... “老身已经派人回京,将此地所发生之事,禀告给了陛下!” “想来再过个三四日,这武平州的知府,便该换人了。”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不想,直接在众人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五品官员,说换人就换人?真的假的?当然了,心中有这些疑问的是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 她们自然不怀疑自家婆母的能耐,但陛下真会罢免武平州的知府吗? 她们又没有实证,再说,仅凭借何许青一言远远不够,找不到官府同那土匪勾结的证据,便断不了案,这派人来查案,就得查一阵子吧。 若是由沈米娥亲自前往,或者派她的好大儿去同陛下禀报,那事情可能就不会如她所言般,陛下应该会采取敷衍了事的态度,含糊其辞地表示要派人调查清楚事实真相。 然后,最终的结果往往是令人失望的——知府被证明无罪,而真正有罪的只有那些土匪。 接下来,陛下又会继续打马虎眼,命令手下铲除这些替罪羊,并宣称此事了结。 娥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便采用了别的法子、 她将此事,直接告诉王大学士、玉国公等一系列人! 除了说清楚何许青被人绑架的事情外,还着重点名了武平州官府同土匪互相勾结,抢劫银两,杀人放火,祸害了近百无辜人,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二皇子的暗中示意。 江南运河一事,陛下早已对二皇子心生不满......虽说没有降下处罚,但这并不代表他心中不记着此事! 在这节骨眼上,二皇子居然还不知收敛,顶风作案,继续勾结官员贪赃枉法,欺压百姓! 皇帝能放过他吗?即便放过他?但能放过这武平州知府吗?抛开荣王同太子作对的事儿不说,此人不停收敛钱财,是想要做什么? 古来君主,不管是明君还是昏君,都不会容忍威胁皇权的人存在。 想到此处,沈米娥心中冷笑一声,玉国公和王大学士,只是陛下眼前吹耳旁风的人,她口中所说的一系列人,自然还有其他...... 比如说太子,比如说京城里一众文官,比如说酒肆里的说书先生! 等到京城谣言满天飞,再看皇帝是否能坐得住。 当然,她在陆老爷面前故意提起此事,其实也是想让陆老爷放心。 放心永昌侯府不惧怕二皇子,也放心侯府,有能力保下得罪皇子的陆府。 “事实胜于雄辩,左右老身想在这武平州多停留几日,让陆夫人陪着逛逛......” “呵呵,咱们就一边逛,一边等消息吧。” 陆老爷夫妇二人一听此话,直接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尤其是陆夫人,她本以为老夫人在解决此事后,便会马上启程前往南疆! 他们夫妻二人不是个笨的,在自家老爷出去救人的时候,陆夫人叫来了赵虎,将永昌侯府的事儿,仔仔细细打听了一遍。 这一打听下才得知,老夫人的诰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赚来的......不但如此,老夫人还同皇后娘娘、朝廷几位大臣关系极好。 像这样的大人物,平日里一定是很忙的,眼下却要在这武平州多停留三日她,她自己都不信老夫人是等着看那知府的下场。 本想着日后等老夫人忙完回到京城,他们陆府在上门拜访,让老夫人稍稍提携一二。 可如今,人家主动给了机会。 陆老爷夫妇二人急忙端起酒杯,又敬了一次,“老夫人放心,这武平州就没有妾身不熟的地方!” 酒过三巡,众人满意离开,比之喝酒更让人满意的是,这陆老爷深怕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再出事,非要把自己的一座大宅子,无偿送给娥。 如果娥不要,陆老爷就要下跪,娥无奈,只能欣然接受。 当晚,她们就住进了宅院里,沈米娥刚坐到主位上,便看见茶桌上放着一个木盒子,打开后,里面赫然是她昨日送出的十万两银票。 沈米娥拿着银票,啧啧称奇,“这陆老爷果然是个会办事的,知道送的银子多了,便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便只将这银子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还有这宅子,算不上气派,但一进来便让人感觉到安全温馨。 何许青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似笑非笑的揶揄了句,“母亲不是说,赎我用了百万两银子吗?那九十万两去哪了???” 娥:“......”好啊,鸡毛掸子哪去了。 青青走过去主动将银票收好,看着祖母吃瘪的脸色,噗嗤一笑,“那九十万两银子,是祖母的辛苦费。” “大伯母有所不知,昨日你去了官府后,我们都上楼歇息去了,唯有祖母,一直在客栈一楼等着你,直到收到绑匪的来信,祖母还让我们把身上的私房钱都拿出来,变卖首饰想办法凑银子呢。” 沈米娥:“......”她什么时候等了一天?就是比青青等人早了半个时辰而已。 正要解释一句,忽然间听到:“扑通!”一声。 何许青竟然跪下了! “母亲,儿媳谢过母亲救命之恩,昨日,我去那府衙报案,那知府见我报的是土匪一案,便不予理会,儿媳没办法,只好说出自己的身份......” “那知府一听我是永昌侯府的侯夫人后,便着急把我迎入了后堂,跪下请罪,我本以为此人只是个趋炎附势之辈,但没想到,竟被此人一杯茶给迷昏了。” 谁又能想到,知府一边奉茶,一边保证说一定会第一时间解决土匪,而她明明亮出了侯夫人的身份,那知府却敢在茶中放迷药。 但更没想到的是,她的婆母,居然会为了她劳心劳力,甚至不惜放下脸面,半夜求到那陆老爷府上,有这份救命之恩,再加上救父之恩在,过往的刁难,都不算什么。 沈米娥本想让她先起来,但转念一想,她还是得发挥反派恶毒丑脸,桀桀一笑, “不要多想,老身救你,只是念在你的嫁妆上。” 何许青:“......”罢了,婆母一向喜欢口是心非。 第274章 姻缘树 “对了,那陆老爷是如何处理那帮土匪的?” 何许青点头解释道,“那些人作恶多端,残害良民,儿媳做主,让陆老爷将他们都处理了,只留下那当家的命,日后也好指证武平州知府......” 说完之后,她猛然一惊,“糟了,待武平州的知府发现这些人死了,定会第一时间逃跑,母亲,该怎么办???” 沈米娥瞧了何许青一眼,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放心,他不会逃的......武平州知府能亲手将你迷昏,又亲自将你送到了土匪手上,显然是料定,我们没有证据,也不敢拿他怎么样,现在,还指不定等着我们上门送礼去呢!” 何许青皱起眉头,神色间有些不敢相信,“即便他是这武平州的土皇帝,但也只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员,怎么敢绑架侯府夫人???” “莫非,此人背后......” 沈米娥点了点头,心想这武平州知府故意绑架何许青,显然是想让永昌侯府走投无路,亲自求上门去,届时,后者在提出一系列条件逼迫侯府答应。 可没想到,沈米娥压根没有去府衙的意思,而是找了其他人帮忙。 “那他会不会......”青青眸色一顿,心中有些害怕,担忧这知府还会对他们下手。 何许青冷笑一声,“我是一时不察,才中了那知府的奸计,有我和表哥在,那知府,休想在动咱们侯府女眷一根汗毛。” 沈米娥安慰了一句,“别瞎担心,那知府也怕将咱们惹毛了,做出狗急跳墙的事儿来。” 事实上,沈米娥已经做了。 次日一早,陆夫人早早的来到了宅院厅中等候,等沈米娥梳洗完毕后,带着所有女眷上了马车,众人直奔东郊山头的武平寺行去。 武平寺是这武平州极其出名的一座寺院,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千年以前,寺院规模庞大,又因半山腰卧躺着一尊八米高,二十二米长的大肚弥勒佛而闻名于整个大朝国! 天南地北来此上香的游客络绎不绝,即便是初冬时节,香火依然鼎盛,同京城的白云道观形成了鲜明对比。 唯一不足的是,此地修的是石阶梯道,马车只能停在山脚下,一众人想要上山拜佛,必须走上九百九十九方石阶,才能抵达山门。 刚爬过一百石阶的沈米娥,气喘吁吁的坐到了一旁的木墩上休息。 心里嘀咕一句,“这陆夫人是带她来赏景的,还是带她来受罪的!” 倒是何许青、青青几人......不见半分疲惫之色,兴致勃勃的站在高处的石阶上,仰望下方,甚至还做起了诗! “适与野情惬,千山高复低.......” 何许青看了眼自家婆母,随后接了一句,“心有余力却无力,空教镜里影徘徊!!!” 青青闻言,心里头一乐,蹦蹦跳跳的来到了自家祖母身旁,挽起后者的胳膊。 “祖母,咱们一鼓作气,爬到山顶上在休息,正好锻炼锻炼身子,活到一百一十岁!!!” 那不是成墓虎了?沈米娥嘴角一抽,十分不乐意的被人拉着往上爬去。 如此......这般,直到整整一个时辰后,娥终于见到了顶峰上的寺庙。 当然了,众人若不是为了照顾她,只怕半个时辰就能登顶。 陆夫人一脸喜色的给那门口卖香的和尚添了一百两香火钱,随后取来了一大把香,以及一小包红绸铃铛。 宁儿那丫头拿起铃铛,一脸好奇的问道:“这香火定是敬献给佛主的,但这铃铛和红绸是干嘛用的?” 陆夫人解释,“这武平寺有三大奇观,一是半山腰的金佛,咱们刚刚已经见过了!” “二是殿顶的琉璃瓦,那可是仁宗陛下亲自赏赐的!”大朝国只有王侯才能用琉璃瓦,普通寺庙都是灰色的瓦片,可这寺庙不但有琉璃瓦,竟然还是仁宗亲自赐下的!!! 众人吃了一惊,果然是一大奇观。 仁宗是当今天子的爷爷,也是大朝国几十任皇帝中,唯一以仁字定庙号的君王,大朝国能有如今繁华的局面,有这君主三分之一的功劳。 抱着满满的期待,众人直接朝着陆夫人手指的方向去看,果不其然,在那佛殿的殿顶之上,确实铺设了一层碧绿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只不过,这琉璃瓦好像只有一平方米...... 永昌侯府府内的铺设的瓦片,可都是琉璃瓦。 何许青一脸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主动转移了话题,“那第三奇观呢???” “第三嘛!”陆夫人神秘一笑,“我们先上香,上完香后自然会见到那第三奇观。” 不得不说,这女人是个会卖关子的,只希望待会那奇观别叫人失望才好,众人上完香后,心念着奇观一事儿,便催促陆夫人快些带路。 后者也不磨蹭,将那红绸铃铛带好,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首饰,随后径直朝着大殿后面的院落走去。 待所有人拐过弯子后才发现,后院居然种植着一棵粗大的银杏树,不能说大到遮天蔽日,但看其高度和宽度,也有那佛殿一半的面积,其树干,更是要三个人合抱才能抱住。 只可惜,银杏树的树叶都掉的差不多了,被寒风一吹,又掉落了几片,还有一片飘在了沈米娥的头发上。 娥:“......” 但奇怪的是,此刻的银杏树下,居然站了不少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们三五成堆儿,手中拿着红绸铃铛,抬起头来,目光遥望上方枝头,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青青扯了扯身旁祖母的袖子,“祖母,你看她们!” 有几个女子,双手合十,将铃铛握在掌心,似在许愿,嘴中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而后,只见她们将手中铃铛高高的扔起,那红绸缠也刚刚好缠绕到树枝上,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 娥:“......”但凡寺庙,必有一棵姻缘树。 第275章 做媒 算了,她不觉着有什么,但看陆夫人的两个女儿,以及青青和宁姐儿,似乎十分感兴趣,只要有人感兴趣,就不算白来。 陆夫人同众人介绍道:“这是千年银杏树,但也是一株十分灵验的姻缘树。” “好多未出阁的女子,来此地求姻缘......只要将那铃铛抛到枝头,便能成功许愿,听说抛的越高越灵验呢。” 那何不直接找个梯子来?挂在最高枝上? 沈米娥干巴巴的笑了一声,随后看向几个孩子,“你们去吧,注意别摔倒了。” 等候多时的几个丫头,迫不及待的取走了红绸铃铛,跑到了树下。 年少女子总怀春,她自己对这方面没兴趣,但不能扼杀孩子们的兴趣。 而陆夫人则是邀请沈米娥去一旁的木椅上休息,边休息边等待,顺道说一些女人家的心事......但不明说,只让娥猜。 “这两个丫头一路上吵吵闹闹的,让老夫人见笑了!” “嗯。”沈米娥点了点头。 陆夫人刚想继续说,突然听见这个嗯字,直接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前者。 她回过神来,急忙解释,“哦,老身是说,这两个丫头这样的性子才好,就像老身那孙儿青青,太安静了些,一点都没有少女的活泼。” 陆夫人心下松了口气,借机说出了重点。 “哎,我倒是羡慕青青那丫头,妾身这两个孩子,如今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五岁,都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却还收不住性子,难怪找不到婆家。” 沈米娥:“......”这是想让她当媒婆?直说就行,还拐弯抹角的爬了趟山,来了趟姻缘树,面对一个光秃秃的树干许下了离谱的愿望,不会想找个什么王侯将军吧。 她装模作样的疑惑了一声,“哦???” “这样好的丫头,居然没找下婆家?陆夫人说真的???” 沈米娥给出了台阶,陆夫人急忙接住,她摇头一叹,神色间虽然是满满的遗憾,但那眼神中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老夫人,妾身哪敢骗您呢,就是没找下婆家。” “哎,只可惜我那夫君,只会做生意,却没有考取功名的脑子,不然的话,也不愁女儿的婚事了。” 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给台阶,“那不知两位小姐,喜欢什么样的郎君?” 此话,正戳中了陆夫人的下怀,后者双手交叠,动了动屁股,神色间有些激动,压低声音解释说道: “妾身是商人,不求两个女儿能嫁什么高门大户,只求她们能嫁个门当户对,家世清白的。” 临了,还又补充了一句,“家中有没有银子都不要紧,妾身早给两个女儿备下了丰厚的嫁妆!” 这“门当户对,家世清白!”八个字,便有些耐人寻味了,陆老爷是这武平州数一数二的商户,不说别的,仅凭他那份富可敌小半个国家的财产,便能让女儿轻而易举的嫁入七八品小臣的家中。 这门当户对,明显指的是三四品官员家的庶子,或者是五六品官员家的嫡子,而家世清白,讲究的便是后院清净,没有宠妾灭妻,鸡飞狗跳等乱码七糟的事儿。 毕竟陆老爷没有妾室,家中就这么两个嫡女,自然希望女儿能幸福一生。 若陆家同京城的官员有往来,此事还好办,只可惜他们世代经商,只同武平州的官员打过交道,而这武平州的官员,又是他们看不上眼的,这才求到了沈米娥此处,希望她能帮着寻摸两门好婚事。 沈米娥摸索着下巴,觉着此事不难,那京城五六品的官员多了去,有好多,例如李大学士,家中穷的都揭不开锅了。 当然了,李大学士是正三品官员,家中儿子还小,自然不不愿意同商户结亲,但那贫苦出身,考中进士的学子,还有五六品官员家中的子弟,应该不成问题! 她朗声一笑,直接拉住了陆夫人的手,一口答应下! “老身初见这两个丫头的时候,就喜欢的不得了,若陆夫人愿意,不妨等老身从边疆回来时,将这两个丫头带回府中,好好给他们寻摸寻摸。” “正好王大学士门下有不少考中功名的子弟,虽说家境贫寒了些,但贵在年轻,前途无量!” 陆夫人一听此话,当下高兴的反握住沈米娥的手,“老夫人大恩,我陆家没齿难忘。”钱,他们陆家有的是,缺的就是当官的女婿! 五六品官员家中的子弟,虽是不错,但毕竟爹是爹,儿子是儿子,爹是五六品官员,不代表儿子日后也能当五六品官...... 若同老夫人所言,能嫁个有功名的七品进士,那陆府的祖坟真是冒了青烟! 不过说到这做媒,沈米娥突然想起了一人。 还记得,她去刘府参加萧慎为的入赘婚礼时,那刘夫人让她帮忙给草儿物色一个媳妇,不求高门闺阁,只求那媳妇体贴温柔,能够包容草儿的性子,也能够容忍草儿久居边疆。 这不就来了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组织好语言后,试探性的问道:“陆夫人可曾听闻京城最近有一桩入赘婚礼?” 陆夫人眨了眨眼睛,神色骇然,“当然听过,听说是一名姓萧的男子,入赘到了那刘学士的府上,当了人家的上门女婿!” “虽然丢大朝国男人们的脸面,但仔细想想,刘学士可是正五品诸中大夫,想来是此人,想巴结刘大人吧!” 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呵呵一笑,“刘大人是王大学士的徒弟,老身还亲自去参加了婚宴......” 陆夫人面色带着一抹惊讶,不明白老夫人同他说这个作甚,难道...... 正想到了什么,便又听后者说道:“说起那刘大人,也是个爱夫人的,”说到此处,她看了眼陆夫人,大笑了两声,“就同陆老爷一样,家中连一房妾室都没有,夫妻两个相敬如宾,恩爱和睦,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 沈米娥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陆夫人若还想不通前者的言下之意,就枉将生意做的这般大了。 后者舔了舔嘴唇,心中带了丝着急,常言道,子随父,若刘大人没有纳妾,其儿子多半也会效仿老子,尤其这正五品的官员,对他们陆家来说,已经算是高攀,“就不知刘大人的公子......” 她没好意思说出口,刘大人公子会不会嫌弃他们小门小户,毕竟他听说刘大人家中挺有钱的,而陆府的优势,便是一个钱字。 沈米娥心下暗暗叹了口气,陆夫人怕自己女儿资格不够,而她则是怕陆夫人不想要武将女婿,因为武将要保卫国家,镇守边疆,要将头颅绑在裤腰带上,做好死的准备。 “那刘公子,如今在何大将军手下任职......” 话音落下的瞬间,刘夫人脸上的期待之色慢慢平复,过了半晌,她缓缓皱起眉头! “武将不是不可以,但老夫人你也知道,我们陆家子嗣单薄,若女儿嫁给了武将......”那不是相当于守活寡吗? 就在此时,那陆夫人的小女儿,来到了两人身前,显然是听到了两人谈话的内容,急忙插嘴打断: “娘,武将好啊,若能嫁给武将,女儿也不用日日伺候夫君,他守他的边疆,我守我的后宅......婆母也会因为儿媳独守空房而多加厚待。” 陆夫人一听小女儿此话,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孩子当着老夫人的面怎么说话的?不想伺候丈夫,也不能直白说出来啊,叫人家老夫人心里怎么想? 沈米娥看了眼那丫头,瞧她活泼可爱,眼眸中带着天真无邪、不谙世事,但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通透,早早就领悟到了婚姻的真谛。 此地并非现代,需要男人修灯泡、疏马桶,挣大钱,此地的女人注定要一辈子在后宅中度过,一个不缺银子,不缺下人使唤的女子,若能不伺候夫君,那幸福指数,直接提高了十倍。 念及至此,娥直言道:“那刘大人的嫡子,上个月跟随老将军去了南疆,现在是老将军的智囊军师,因他资历太低,只能先从八品副尉做起,老将军说,等三个月后,便将这孩子提升为校尉。” 一听“校尉”两个字,陆夫人的眼眸终于又亮了起来,年纪轻轻的居然就要当正八品的校尉了?还在大将军身边伺候,可想而知,此人前途无量,最重要的是,她的小女儿就好这一口。 “只是这丫头的性子,有些遭人嫌,我怕......” 怕入不了草儿的眼,沈米娥摇头失笑一声,“正好老身要去边疆,不如让这小丫头跟上,让他亲自见见那刘草,若不满意,在从京中挑选便是。” “老夫人,这,这怎么好意思呢。”陆夫人没想到沈老夫人还会让两个孩子先相看,若没看对眼,还会帮小女儿在挑别的,这番体贴,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陆夫人不好意思,但她的女儿十分好意思,一听说要出远门,那叫一个激动。 “多谢老夫人大恩大德,小女必不会给老夫人添麻烦的。” 时间到了晌午,一众女眷在寺庙里用过了斋饭,正准备下山回家时,却没有料到,还未走出山门,竟遇到了不速之客。 一群男子身着便装,也不知道从哪收到的消息,就等在寺庙大殿前,见沈米娥一干人出来后,立马迎上......或许用“围上”形容更贴切。 十多个人呈扇形,将沈米娥等一众女眷包围起来,那为首的男子,长得肥头大耳,大腹便便,面相极其丑恶。 何许青见一见此人,当下就冷了脸,她跨出两步,挡在了自家婆母身前,右手握住了腰间的匕首,冷笑一声问道: “知府大人来此处作甚?是想找我永昌侯府的麻烦???” 陆夫人一听是知府大人来了,当即拉着两个女儿躲在了沈米娥身后,将头低下不敢露脸,生怕被知府记住。 知府见何许青剑拔弩张的模样,并未生气,也并未胆怯,他摸着下巴的山羊胡,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到了沈米娥身上。 “想必这位,便是永昌侯府的当家主母,沈老夫人了吧?” 沈米娥拉开何许青,径直走出,皮笑肉不笑的同那知府打了声招呼,“你好!” 众人:“......” 知府捂着拳头,在嘴边咳嗽了一声缓解尴尬后,直接说道:“不知沈老夫人可有空?本官想找你聊聊!” 瞧这语气,还“本官想找你聊聊!”爹系做派,有什么可聊的?沈米娥当着众人的面,冲那狗官翻了个白眼, “若老身不答应,只怕今日还走不出这寺庙了!”此人真是胆大包天,胆子大的比那江南的狗官更胜一筹,竟然敢强迫永昌侯府做事。 知府拱了拱手,道一声:“那怎么敢?”只是他并未让两旁的侍卫退走,显然用行动表明了一切。 “沈老夫人,请吧!”知府指了指旁边的小佛堂,那里的客人,已经被侍卫赶了出去,正适合谈话。 沈米娥看了眼身后的女眷们,让她们留在此地,随后二话不说,径直去往那小佛堂。 “母亲!!!”一众女眷着急的呼喊。 她回过头去,看着知府,一字一顿的说道,“放心,老身有诰命在身,又有何大将军罩着,岂会怕一个五品官员,他若敢动我,至少先要考虑考虑自己身后的九族!!!” 此话一出,狗官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暗道这个老婆子好厉害,气势竟然压得他喘不过气儿来。 何许青往常最讨厌自家婆母拿自己的父亲说事,但如今,即便婆母说出了父亲,她还是放心不下,一度想跟着自家婆母进去。 只是知府不允许,“夫人就别进了,本官只想同老夫人谈谈。” 娥:“对,别进了,毕竟这是知府大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同老身说话,怎么也要给他点面子。” 第276章 书信为证 知府闻言后,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微笑,“老夫人,话不可说的太满,事儿,也不可做的太过,需知,过犹不及!” 沈米娥:“???”对对对,她就不应该救何许青,应该亲自上门同“五品知府大人”请罪! “这青天白日的,少做些升官发财的梦......”荣王还没当太子呢,就梦见自己要做皇帝了?他这些手下,也梦到自己日后会封王拜相?会让永昌侯府唯首是瞻? “老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知府不明白沈米娥的话中之意,但一声询问后,后者却是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偏殿佛堂。 他让手下人在此处等着,一甩衣袖,立马跟了上去。 “吱呀!”一声,佛堂店门被人从里面关上,视线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两人面对面坐着,中央的大香炉内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烟雾,隔绝了二人针锋相对的视线。 知府先开口,“老夫人,明人不说暗话,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在此,本官就明说了吧。” “荣王殿下,看上了老夫人......” 这是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荣王看中了她的丑陋姿色,想让她入府伺候呢。 “看上了老身什么了?老身尽量改。” 知府被沈米娥一句话给噎住了,无语的皱起了眉头,暗道此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明知顾问?非要他将话说透了? “自然是看重你永昌侯府背后的势力,何崇光的五十万大军。” 沈米娥连忙摆手解释,“欸,等等。” “何崇光是何崇光,永昌侯府是永昌侯府,这两者不可混为一谈,再说,那五十万大军是陛下的大军,可不是将军的。” “至于永昌侯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夫君死的早,九个儿子也不成器,在朝堂没甚作为。”官职最大的萧景然,不过才是个从四品的禁卫军统领,官品看似不小,但随便来个户部都能指挥他! 知府:“......”这么想想也是,他心中也不明白荣王为何执意选中了这老婆子,而且看此人的态度,明显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咳!”知府轻咳一声,“老夫人就莫要装糊涂了吧,谁不知,老夫人在京城里结交了不少人脉,而那何崇光也受过老夫人的救命之恩,若你肯主动出面,他们必然会听你的。” 话音一顿后,知府眯起眼睛,又撂下了一句狠话,“老夫人可要仔细想想,是答应荣王的条件,还是继续装糊涂,别忘记,此地可是武平州,是本官管辖之地。” 沈米娥挖了挖耳朵,“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只是让你考虑清楚,他日荣王荣登大宝,便再也没有这样的好机会,而你们永昌侯府,也会因为得罪过荣王遭难。” 她翻了个白眼,心下着实有些无语,荣王现在就是被拔掉牙的老虎,身后的禁卫军被皇帝给了玉国公,江南的官员,也因运河决堤一事通通被处死,整个朝堂,只剩下户部侍郎和北方一些官员势力站在他那一方,亏此人还有这么大的底气,居然都敢明着威胁侯府了。 她问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又怎么确定,你背后的主子是荣王???” “再说,同荣王相比,老身更愿意站在皇后娘娘那一边。” 知府听这老婆子竟然抬出了皇后,心下不怒反笑,他最怕的是此人柴米油盐不进,如今这么说,便代表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据他收到的消息...... “老夫人站队皇后有什么用,三皇子不过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罢了,一不受陛下重视,二还身患重病,指不定哪天就支撑不住了。” “如果你肯归顺荣王,那老夫保证,事成之后,永昌侯府便会成为下一个国公府。” 娥:“......”果然,伯哥儿中的毒同荣王分不开关系。 “你保证?无凭无据的?一个五品知府保证的话,也想让老身相信?” “你该不会是镇北王派来的奸细吧?” 知府脊背一挺,“那你说,你如何才愿意相信?”别看他现在是定远州小小的知府,但等到一年半载后,便是朝廷重臣,不过他也明白,以自己目前的分量,确实不够资格代表荣王同永昌侯府谈判。 沈米娥眼咕噜一转,“自然是以荣王的信物为证!” 话说到此处时,知府面色一顿,觉着眼前这老婆子,哪里是想归顺荣王?分明是想从他身上找到皇子同官员勾结罪证,他冷笑连连,眼中泛起了杀机。 “老夫人,你觉着这样有意思吗?” 眼瞧着被拆穿,沈米娥只好放弃,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裳,先稳住了前者,“没有啊,那便算了,不过老身会在这用武平州停留三日,你大可以将荣王请来,或者让他派别人来。” “到时候,我们在好好谈一谈这合作的问题。” “???”莫非这老婆子真是不相信自己,而不是想诈他交出证据?请荣王派人来,确实是个法子,但他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得到荣王的重用,就这般轻易的交给别人,岂不是将即将到手的功劳给丢了? 见沈米娥起身要出去,他急忙喊道:“老夫人,请等等。” 娥回头,一脸奇怪的看着知府,“不知知府大人,还有什么事儿?”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知府从怀中掏出一张叠成了方块儿的纸。 “老夫人,本官虽然没有信物,却有荣王的亲笔书信为证,你,可以先看看。”这书信上,未曾加盖荣王印章,也未曾落款,即便被沈米娥拿去了,他也不害怕。 但没想到,沈米娥却露出了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她皱着眉头。 “你这是干什么,明知道老身不认识字,还故意拿出书信来?” “啊???”堂堂永昌侯府主母,竟然目不识丁? 沈米娥直接走过去,一把拿过书信,在知府的眼皮子底下,塞到了自己的胸口处,“我回家和儿媳们讨论一下,明日早晨在还给你!” 第277章 自信满满的国 虽然书信上没有落款,但知府也不愿意沈米娥就这么将书信给拿走了,正要站起身去阻止,却没有想到,沈米娥已经一把拉开了房门,大步走出了殿堂。 “老夫人!!!” 娥轻笑一声,“大人若是不放心,可让手下人跟着,此事毕竟事关重大,老身总要和几个儿媳商量一下,才能做出决定!” 她深知,若自己一开始表现出强硬的拒绝态度,那这知府指不定会来硬的,禁止她离开寺庙,可她故意将话说的模棱两可,让那知府心中拿捏不好分寸。 再者,后者这般自大,自认为沈米娥只要在用武平州,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一封只有内容,没有落款的书信罢了,想来翻不起什么风浪。 沈米娥出门后,便带着一众儿媳下了山。 来时,她走的步履蹒跚,可下山时,她却健步如飞,甚至超越了青青。 一个时辰后,众人回到了宅院,而那知府,果然派了人,将宅院团团围住,生怕沈米娥连夜逃跑。 沈米娥才不会跑,她还要等着看这知府的下场。 房间内,青青看了眼自家祖母和大伯母,打开书信,目光一扫...... 瞬时间,她皱起了眉头,“荣王要求定远州知府,绑架......本来绑的是祖母,但却成了大伯母。” “以此来胁迫祖母归顺二皇子,并且要求祖母说服何大将军也一同归顺二皇子......”信件的内容大概就是这样。 何许青听后,猛地一拍桌子,眉头竖成了八字,“好一个荣王,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谋逆造反。”还要他父亲一同造反,士可忍孰不可忍。 “母亲,咱们要不要将这封信件送回宫中,呈给陛下!让陛下治荣王的罪。” 青青摇了摇头,“信件并没有加盖荣王的印章,而且,青青曾见过荣王的字迹,这字迹显然不是荣王写的,若呈给天子,只会适得其反,让天子认为是咱们侯府故意诬陷荣王罢了。” “难怪知府这般轻易的将信件给了祖母。” 沈米娥并不着急,直接走到外间,取来了笔墨纸砚,“青青,你立刻将信上的内容仿抄一遍!” 青青一愣,“仿抄?祖母,青青不会啊。”而且整个大朝国,都未曾听过能仿抄他人字迹的能人。 她咂吧了下嘴,纠正一句,“不是不会,而是没做过。” “你既然能模仿名家大师的山水画,便证明深谙运笔之道,这一封小小的书信,自然难不到你!”再说,这封信又不是二皇子亲手写的,模仿出错也没关系,只要有那么七八分相似,便足够了。 青青深呼吸了一口,面色为难,“可祖母,即便孙女能仿抄一份,那又有什么用处?”又不能当做结党营私的证据。 沈米娥阴险一笑,“你只管按照祖母吩咐的去做,其他的不用操心。” 起先,这武平州知府自己送上门来,她本想诈他交出二皇子信物,却没想到被后者识破,但更没想到的是,那知府竟然会给她看京城里传来的书信。 深谙宫斗之道的娥,太清楚如何诬陷人了......书信是假的,那印章为何不能作假? 当然了,这般罪犯欺君的做法,还是莫要让其他人知道的好,甚至不能由永昌侯府亲自出手。 将苦活累活交给儿孙,娥心安理得的躺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而青青,在一晚上的奋发向上、艰苦斗争后,也是不负自家祖母的殷切希望,将那书信给誊抄了一遍,且达到了惊人的九成相似度。 沈米娥走出府宅,将青青后来抄的书信,一巴掌拍给了门口看守的侍卫,随后便大摇大摆的带着一众女眷出门逛街。 这一逛,就是整整一上午,午时,一众人正在武平州最大的酒楼内吃饭。 而知府大人,看着侍卫送回来的书信,眉头蹙起,久久不能回神,倒不是他怀疑这封书信的真假,而是觉着,这沈老太婆的心也太大了,竟然敢将此信随意交给侍卫,好在侍卫对他忠心耿耿。 还有,这老太婆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带着一众女眷们在武平州瞎逛瞎买,此人难道不担心,他会暗中出手吗? “罢了,这书信留着,迟早是个祸患,不如趁早烧了。” 就在知府烧毁信件,毁灭罪证的同时,却不知道,真正的信件早已被张龙拿走,快马加鞭,直接送回了京城。 沈米娥这一逛,就是整整两天,几乎将武平州逛了个遍,但她为了让知府放心,只在市区里瞎逛,并没有出城。 而何许国,也终于在昏迷了三天后醒了过来,这愣头青,直到现在还以为自己饮多了酒才会大醉不醒,丝毫没有想到是那酒中被人放了迷药。 “没想到那偏僻的客栈里,还会有这种好酒,只可惜,我醉的太快,没有从店家那处多买几坛子!” “不能将这烈酒带给义父,实属憾事!” 何许青冷着脸,看着自家表哥这不着调的模样,胸膛上下起伏,正要小声解释这几日发生的事儿,却被婆母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沈米娥似笑非笑的说道:“若不是大醉一场,老身也看不出你的真性子。” 她说这话是讽刺,一众女眷们都知道,不由得为何许国捏了把汗,此人同青青成婚在即,偏偏在路上犯下这等致命的差错,也不知道婆母会怎么想....... 临行前,老夫人还担忧何许国的家世,生怕此人家中乱七八糟,不想让青青嫁过去,可眼下...... 老二媳妇默默的叹了口气,试问道:“阿国,你在军中,也会那般不羁豪饮吗?” 当事人不知众女眷的意思,还以为大家这是在夸他。 “嗨,老夫人和二夫人谬赞了,豪饮说不上,但眼下边关无战事,练兵结束后,还是能少喝几杯的。” “但喝酒归喝酒!”他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但本小将可绝没有耽误过军中要事。” 第278章 一语成谶. 与此同时,京城内,张龙受到沈米娥的指派,在半夜悄默默的来到了太子府宅的后门处,见门外无人守卫,他直接将老夫人交给的包裹,从外墙扔了进去,随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多时,那包裹便被内下人呈在了太子面前。 近几日,太子同沈莫云又大吵了一架,心中着实不想见到那个泼妇,便将人留在宫中,而他则是借口躲到了府宅中养伤。 桌上的放的包裹,显然被人打开过,下人解释...... “殿下,包裹内的东西,好像,好像......” 太子不耐烦的冷哼了一声,“好像什么??? ”殿下,小的怕包裹不安全,便打开检查了一番,竟,竟然看见了......” 下人说到此处闭上了嘴巴,将头深深埋下,一脸忐忑的瑟缩着身子,不敢同太子对视。 他这番谨慎害怕的模样,到让太子神色间多了几分凝重,他打开了包裹,然而,就在他包裹开启一瞬间,一枚正方形巴掌大小的物件,直接显露出来,让人猝不及防。 太子瞳孔一缩,只觉着心跳在此刻都慢了半拍,他一把将那包裹给合上。 一旁的军师见状后,小声问道:“殿下,怎么了?包裹里装着的是何物?” 太子正欲解释......但话到嘴边,他突然看了眼跪在房间内的下人,而后又看向军师,眼神中闪过一道杀意。 军师了然,直接带那下人出去...... 而屋内的太子,眉头微微蹙起,他深吸一口气后,将烛台往身前挪了挪,待光线明亮后,他再一次打开了包裹。 将一枚方方正正,形似玄武模样的印章,放在烛火之下,仔细查看...... 这印章通为上好的黄玉制成,印章上方扣着一方乌龟...... 能够以玄武为图样......只有大朝国的皇子才有这份资格,天子的印章则是雕刻着双龙! 只是,这印章初看之下像是玄武,但细看之下,才发现空有其形、却无其表,没有眼睛,也没有纹路!更重要的是,印章的底部,居然是空白的...... 太子松了口气的同时,瞬间感觉到自己被人给耍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将那印章扔在了地上,脸色变得铁青,也不知是谁,存心拿这么个唬人的东西来糊弄他。 让他误以为,这是某位皇子的印章,还因此,将那下人...... 就在此时,那出去处理下人的军师折返了回来,他一脸严肃地走进房间,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味,第一眼便看见了太子仍在地上的东西。 军师走过去将印章捡起,再看见印章上形似玄武的图案时,神情一愣,但仅仅过了一瞬间,他又迅速恢复了原本的冷静和镇定。 \"呵,原来是个仿冒品。\" 他冷笑了一声,随后将印章搁在了桌上。 除了这印章,居然还有一封未装入信封里的书信,他拿起纸张,还未展开,便摸出了这纸张的料子, \"嗯?这封书信似乎是的是皇室进贡的御纸……\"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书信,目光微眯,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 太子一听这纸张为宫中用纸,当下就回过神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军师,语气有些急促,“怎么样,信上写了什么???” 军师将信放在了太子面前,眼眸中透着一丝老谋深算,“殿下扳倒二皇子的机会来了!!!” 纸上赫然写着荣王同那武平州知府勾结的罪证,不仅如此,“荣王竟然想要派人劫走沈米娥???” 但京城传出的消息,是何许青被人给劫走了,但这都不重要,荣王敢动何许青,便是触犯到了他的逆鳞。 “只是,这笔迹,不像是荣王,反倒像是宫中的那位......” “可惜了,无落款,无印章,”他将书信放下,“光凭这个,根本扳不倒他。” 军师摇摇头,随后拿起那方空白印章,“殿下觉着,这包裹内,为什么会放上一枚空白的印章???” 二人对视一眼,当下就想明白了。 “你说,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 就在二人深夜密谋的时候,京城里的其他人,也睡不着觉! 在沈米娥救回何许青的第二日,京城里便翻了天,先是数十名臣子联名奏请,告荣王贪赃枉法,勾结定州知府,草菅人命,大肆敛财,甚至绑架侯府女眷,问其勒索三十万两白银!所作所为,简直是目无法纪,令人咋舌。 此事一曝,那江南运河贪污案,又被朝堂几位重臣重新提起,传来传去,竟传出了二皇子私下敛财、练兵,准备密谋造反。 起先,皇帝以为此事是太子针对荣王,暗中散播出去的消息,只能下令先将武平州知府革职,押送京城查办!又私下派玉国公去查明情况。 但没想到,玉国公查回的情况,竟同那京城谣言传的一般无二,甚至还找到了荣王及其舅舅—兵部侍郎,同几位臣子私下往来的罪证! 这让老皇帝有些坐不住了,他本以为自己的老二只是贪财,只是想扳倒太子上位! 可同其往来的,并非只有江南的官员...... 京城里的官员,也不在少数,这还是没有查到北方官员的情况下,仔细一算,朝廷里居然有一半的官员都听命于荣王。 皇帝感觉到了威胁,感觉他这个儿子,比太子还要不受他的控制,三番五次的同他作对,或许真有谋逆之心! “他要那么多银子作甚?莫非同传言般,私下养了军队?” “呵呵,朕竟不知,这南边北边的官员,眼中无天子,只剩下荣王......” 而朝堂上的一众大臣,无论是站在太子那方的,还是站在中间方的,都看不过去荣王的残忍做法,日日上奏,逼迫着皇帝降罪荣王!!! 此刻,后宫中,华娘娘的宫门前跪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从白日跪到晚上,跪了整整八个时辰! 第279章 武平土皇帝 眼下已经到了十一月,夜间寒凉,又刮着刺骨凛冽的寒风,直叫人冻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后宫寝殿内,皇后将读完的密信扔到了火盆中,亲眼看着火苗升腾,直到那纸张变为灰烬...... 她挑起眉头,冷笑了一声,“怎么样了,贤妃还跪着?” 掌事嬷嬷低头回禀道:“娘娘,贤妃已经在华娘娘宫殿外跪了一日一夜,到子夜都不肯离开呢。” “是吗???” “没想到,她也会有今日......”皇后本想嘲笑两句,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终一脸唏嘘的叹了口气! “飞鸟尽,良弓藏......”当日,她也曾在华娘娘宫门前跪了一天一夜,为了父亲而跪,可结果还不是没有打动那位死老太婆的心。 而如今的贤妃,已经是穷途末路,莫说求那不近人情的老太婆,即便是求到玉皇大帝那也改变不了荣王败落的结局。 嬷嬷欲言又止,“娘娘,我们可要按照沈老夫人的意思去办?” “当然!!!”皇后不置可否,她笑着问道:“嬷嬷可知?沈老夫人为何会突下狠手,对二皇子赶尽杀绝???” 嬷嬷一愣,“呃,难道不是因为荣王绑架了何许青,惹恼了老夫人?”别看老夫人表面上不怎么待见这个大儿媳,但私下却是关心的紧,甚至不惜让后宫这边透露出荣王残害手足,给三皇子下毒的消息,就是为了彻底弄垮二皇子,让他再也不能翻身。 皇后摇了摇头,心中觉着嬷嬷的眼皮子太浅,“何许青是其一,这其二嘛,想来同睿儿有关。”虽然信上没有明说,但她隐隐约约的猜到了老夫人的用意。 嬷嬷一脸惊讶,同三皇子有关?她正要问什么,却见皇后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好了,时间不早了,本宫也该歇息了,明日,记得让王太医来一趟。” “是,娘娘!!!” 武平州知府府衙内,下人传信,“大人,那沈老太婆今日又去了花鸟市场,购买了两只海东青......” “又去了花鸟市场???”知府皱起眉头,一脸不悦的将手中酒杯放在桌上,“这老太婆到底有没有考虑本官的提议,成天不是去这儿,就是去那儿,贩夫走卒,浪荡公子去的花鸟市场,她也要去逛逛,真是岂有此理!!!” 这已经过了三天,整整三天,他还等着给荣王回话呢,“不行,本官现在就去找那老太婆......” 下人急忙拦住了知府,“大人,眼下天色已晚,而且那老太婆今日回府的时候,盯着小的说了一句话,我觉着这句话,有可能是带给大人您的。” “说了什么?” “她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切事情,明日自会见分晓。” “什么意思?她明日会做出决定???”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知府缓缓坐下,手指握成拳头在桌子上轻轻扣动,思考着沈米娥话中的含义,左右天都快亮了,他干脆也不睡了,就等着明日,待那老太婆上门仔细问个清楚。 可一夜苦等,等来等去,他都没等到沈米娥上门给个答复,一瞬间,他感觉到被人戏弄了,胸膛内更是直接窜出来一股无名的火焰。 “召集手下!!!” 将府衙内的十几个侍卫通通喊了过来,他准备给那老太婆一个下马威。 陆府别院的院子外,知府带着手下人来到此处,二话不说,直接摆了摆手,让手下人将那宅院团团围住。 而后大声叫嚣道:“宅院里的人听好了,限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出来,否则,本官就不客气了!!!” 眼下正是早上,众人刚出门,便瞧到了这爆炸性的一幕,纷纷来到宅院外围,小声议论道: “也不知这宅院中住的什么人,居然会让知府大人亲自过来。” “我知道,听说是京城来的贵夫人,好像背后势力不低,昨日还从我那处买了不少山茶花,给银子的时候,可大方了。” 众人闻言,纷纷一惊,“哦?那这贵夫人犯了什么罪?值得知府这般兴师动众???” “不知道啊,别抓错好人了吧?”瞧她们不像是坏人啊。 知府听到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冷笑一声,心中念头一出,直接大声喊道: “本官怀疑这宅院内的人勾结土匪,残害百姓,作恶多端,今日,特来查明!!!”这老太婆不是不出来吗?不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吗? 那好,他直接给这老太婆头上扣一盆子屎,看她还敢不敢躲在宅院里。 就在话音落下的后一秒,宅院大门打开,沈米娥带着一众女眷,缓缓走出,她先是看了眼街头围观的百姓,然后将目光放到了知府身上。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知府大人,本以为咱们不会在见面了,没想到,你竟迫不及待的送上了门来。”也好,省的她还要走一遭,前方带路了。 知府一看沈米娥不赔笑脸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在百姓面前,当众给他难堪,说什么“送上门来!!!” 这把他气的脸色青红交加,也不再留情面,“来人呐,将她们都绑回府衙里。” 何许青一步走出,“放肆,我母亲乃朝廷命妇,是陛下钦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你一个五品官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拿人???” 后方的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一眼,“居然是一品诰命夫人,听说咱们大朝国只有四位诰命,皆出身勋贵世家,不是侯爵府,就是国公府。” 这五品知府,好像真没资格直接拿人吧。 何许青本以为自己的话,能吓退知府,但没想到,后者竟然一点都不慌。 嘴角甚至还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管你什么命妇,什么夫人......” “本官只知道,在这武平州!”他翘起大拇指,指着自己的脸自信的说道:“本官最大!!!” 沈米娥冷笑一声,故意激怒那厮,“你就不怕,今日之事传回京城,被陛下问罪???” 第280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问罪???”知府笑了,似在笑沈米娥的无知,“那也要消息能传回京城!” 他看了眼身旁的侍卫,催促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将人绑了!” 众侍卫对视一眼,正要动手,却看见沈米娥挪动了一下身子,不慌不忙朝着身后的一名男子说, “李大人,你都看见了吧,瞧瞧这知府,简直将自己当成土皇帝了。”天高皇帝远,可惜碰到了她! 众人让开一条路,李哲从沈米娥身后走出,他先是对着后者拱了拱手,这才解释道: “请老夫人放心,今日发生的一切,本官定会同陛下一五一十禀明。” 此时此刻,知府也看清了沈米娥身旁站着的男人,只见他仪表堂堂,相貌不凡.......最重要的是,身上穿着跟他颜色一样的绯色官服。 四品以上是紫色,五品以上为绯色。这人只不过一个...... “切,我还道你找了个什么靠山,原来也是个五品官,怎么,老夫人觉着这五品官能保住你?”要知道,他身后的势力可是荣王殿下。 即便这五品官是京城来的又如何?只要他说出荣王二字,保证此人乖乖跪地求饶。 还有,他一再放低条件,给这老婆子留下时间,可这老婆子不听话!那就别怪他使用非常人手段了。 李哲见此人死到临头,竟还不知悔改,心中那是又气又怒,尤其此人敢对老夫人大不敬,他也不再犹豫,朝着身后一招手。 瞬时间,一群官兵从府内冲出,手拿长刀,将一众人直接给拿下,知府手底下的侍卫本想反抗,但这些官差......可不像李哲那么好说话,半分机会都不给,直接一刀砍下,将那胆敢拦路的三人直接砍死,血溅当场。 所有人,围观的百姓......以及保护知府的狗腿子,看到这一幕,直接屏住了呼吸,瞳孔一片惊骇之色,他们愣在了原地,神色间充满了害怕,不敢在动作。 “刑部官差都敢阻拦,简直是胆大包天,若还有人敢违抗命令,格杀勿论!!!” 尸体就在眼前摆着,其余人一听是刑部官差,直接吓到跪在了地上,“大人饶命啊,属下们也是听从知府大人吩咐,绝不敢同刑部作对。” 虽然刑部、工部侍郎都是五品官员,但这京官和地方官的差别那可大了去。 而且刑部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朝廷司法政务机构,主要负责律令、刑法之责,所有官员犯了错,都会押往刑部审查。 今日,刑部官差欲拿武平洲知府,这代表什么??? 一众百姓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知府身上。 只见后者面色慌乱,嘴里喃喃自语,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不可能、不可能!”荣王在宫中,怎么会让刑部拿他问罪? 一定是......他知道了。 “一定是你这个死老婆子暗中搞的鬼,想要让我下狱,你知不知道,我背后......” 知府的话音还未落下,便被沈米娥一声冷哼打断:“你真是好大的口气。” “知不知道?即便你主子亲自来此,也要装模作样的同老身说两句客套话,而你,绑架、威逼、利诱朝廷命妇,罪不容诛!!!” “你便陪着你的主子,一起接受刑部的审判吧。” 知府就是在自大,也听出了沈米娥的言下之意,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心中着实不愿意相信,他那一手遮天的主子,也被人扣押到了刑部。 怎么会这样?陛下可是最疼荣王的,即便荣王贪污银子,导致江南运河决堤...... 但即便这样,陛下也没有怪罪荣王,甚至还将所有罪名,推到了官员身上! 让他几乎觉着,陛下会废除太子册封荣王! 而如今的一切,“沈老夫人,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求老夫人不要同小人一般见识,放我一条性命吧!!!” “我上有老,下有小,做所一切,都是猪油蒙了心,听命行事啊!!!” 知府知道大势已去,便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沈米娥身上,他一步步跪爬着来到沈米娥身前,还未抓到后者的腿,便被何许青一脚踹中胸口,直接踢飞出去。 “你绑架朝廷命妇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今日???” 李哲眉头微蹙,当即拿出了圣旨,宣布了武平州知府所犯之罪! 当然了,犯罪证据还未找到,只能先将人押入囚车,但众人却是明白,这武平州知府只怕是回不来了。 此人好歹也是个五品官员,若犯下了罪,定会一副手铐,或者用麻绳意思一下,总要照顾一下官员的脸面!但这知府显然是犯下了杀头抄家的重罪,不然又怎会被直接押入囚车? 大朝国私下有个不文明的规定,只要坐上囚车,那罪人便凶多吉少。 躲在人群后方的陆夫人,将今日这一幕瞧得真真切切,饶是她知道老夫人是个得罪不起的,但却没想到,老夫人竟这般神通广大,说武平州知府只有三天时间,便只有三天时间! 还有武平州知府背后的主子,她也听自家夫君小声念叨过,听说位高权重...... 解决了此事的李哲,先让官差人押送犯回京,而他则是留下收集武平州知府的罪证! 晌午,众人坐在饭桌上,为李哲接风洗尘。 “李大人昨日来的太晚,老身也没好好招待你!” 沈米娥像是看晚辈的介绍道: “这是从武平州福满楼内定的酒席,快尝尝吧,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李哲拿起筷子,感叹了一声,“都怪哲儿来晚了,才让老夫人多等了几日!甚至被那无耻之徒辱骂。”显然,他还在为早上发生的事而不愉快,想着若昨晚就将那知府拿下,也不至于让老夫人今早丢了颜面。 何许青莞尔一笑,“没什么,母亲她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到是这知府,落到了母亲手里,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第281章 荣王落幕 沈米娥:“......”算了,以后在收拾这个不识眼头见识的女主角。 她直接转移了话题,“不说那个晦气的东西了,对了,你母亲的身子可还好?” 李哲手上的筷子还没有动过,一听此话,又立马放下了筷子! “老夫人托您的福,家母一切都好,身体康健!有永昌侯府送过去的银炭,她的腿病也未曾在复发过。” 李哲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的包裹里拿出了一副护膝,定了定心神,便用双手将东西递在了沈米娥身前,可即便这样,前者的神色间还是隐藏不住那抹局促。 “老夫人,这,这是家母亲手缝制的护膝,还请老夫人不要嫌弃。” 沈米娥:“???” 这是李哲老母缝的,还是李哲自己缝的?在她印象里,李哲她妈挺市侩儿的啊,在看这护膝,虽然比不得永昌侯府的做出来的好...... 但针脚绵密,料子厚实,外面还套了一层缎面,可见用足了功夫,这料子便要花上哲两个月的俸禄吧? 念及至此,沈米娥装模作样......哦不,是一脸慈祥的看着李哲,接过护膝后大声赞叹道: “你母亲怎么会知道老身此次出门没有带护膝?” “本以为北方干旱,天气应该比京城热才对,没想到这边儿比京城冷多了,冻得我这几天膝盖有些不舒服,还好你送来了护膝,太有心了。” 娥的一番话,维护了哲脆弱敏感、又小小自卑的自尊心,永昌侯府送过去的三车银炭,本就是哲一辈子都买不起的东西,眼下也只能做些护膝等的小玩意,以表心意了。 “你准备在这武平州待多久?” 李哲想了想,急忙回答道:“武平官员勾结皇子一案,牵连重大,恐怕哲儿还要在此地停留个三五日,查明证据!” 沈米娥点了点头,随后解释: “此地的宅子,是这武平州的陆老爷所赠,老身明日就要启程去往南疆......你就安心的在这里住下。” “另外那陆老爷在此地有些势力,若你人手不够,不熟悉地形,只管找他帮忙就是!” 除此之外,她也有私心,万一哲跟那陆夫人的大姑娘看对眼了呢,那她就省下回京城帮人做媒了。 在武平州待得时间也够久了,沈米娥计算着路程,拜别了陆夫人,带着她的小女儿,还有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上了马车。 就在一众人前往南疆的路途中。 京城有关于荣王的案件,也落下了帷幕。 当今天子,抱着一丝侥幸的态度,命令三司严查荣王一案。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即便是天子,那也是虎毒不食子,虽然利用了这么些年,但皇帝对荣王,确实有些父子情在的。 本想等此案了解后,直接将荣王发配领地,此生在不许回京。 但万万没想到,“勾结官员,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这每一条单独拎出来都能抄家砍头的大罪,在荣王那处,只是最轻的罪名。 最要命的是,“三皇子被人毒害,瘫痪在床,所中之毒,竟然从荣王府内查抄了出来。” 太子也在朝堂之上,将荣王勾结官员的铁证呈给了御前,甚至担忧自己的父皇仁慈,还将那铁证当众朗读了一遍! 罪证上,白纸黑字,每一个细节都被记录得清清楚楚。上面详细地描述了荣王是怎样派遣武平州知府去绑架永昌侯府的老夫人,又是如何指使他用各种手段逼迫沈米娥说服何崇光起兵谋反,这些证据确凿无疑,让人无法辩驳。 “谋害嫡子、以下犯上,谋逆作乱。” 谋害嫡子,荣王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毒手,此为一罪,罪至死。 以下犯上,荣王作为臣子,竟敢违背君臣之道,对皇帝不敬,此为二罪,罪至死! 谋逆作乱,荣王企图谋反,威逼利诱镇南王,助他夺取皇位。此为三罪,罪至死! 面对这三条铁证,皇帝只感觉心里发毛,那些不忍的父亲感情,也在此刻通通消失,勾结官员便罢了,竟敢谋反...... 朝堂上,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荣王所犯之罪,实在天理难容。今日,朕依律处置,着令,罢免荣王封位,褫夺封号,赐鸩酒!”说完,皇帝闭上眼睛,只感觉心力交瘁! 众臣子急忙跪下,请求陛下保重龙体,只是话说了一半,便发现龙位上的皇帝直接一头栽了过去。 “陛下!!!” 十一月中旬,京城下起了第一场雪,仅仅一夜之间,雪花便覆盖了整片大地,也将荣王府内的血迹掩埋。 从此之后,这世上,也再无荣王。 冷宫内,皇后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眼中出现了骇然之色,被吓得直接后退了几步,退到了殿门前。 冰冷的大殿内,贤妃就这么浑身不挂的躺在浴桶内,她脸色苍白,脑袋无力的搭拢在木桶上,显然是已经死去了多时。 嬷嬷咽了咽口水,“娘娘,咱们的仇人死了,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 是啊,“本宫应该高兴,应该大笑,她终于死了!” 可她却笑不出来,眼眶更是不由自主的红了,眸色一片哀伤、悲凉。 “妹妹,你我二人斗了这么多年,为陛下争斗,为孩子争斗,可斗来斗去,又能得到什么?” 木桶表面结出了一层薄冰,这个可怜的人,也不知被冷水冻死的,还是被鸩酒给毒死的,就连死,都落不下一个体面。 “陛下,真的好狠心!!!”曾经冠绝六宫的贤妃,就这么死了,可这宫廷里的斗争,绝不会这般轻易的结束,为了制衡她,宫中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贤妃。 “嬷嬷,本宫真的好累!与其这样,不如当初不进宫的好。”皇后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哭音。 嬷嬷急忙上前扶住皇后,“娘娘,你万不可有这种想法,想想三皇子,想想玉国公,在想想沈老夫人,他们每个人都在为了娘娘,为了睿儿努力,咱们又岂能被眼下的场景给镇住?” “再者,贤妃她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第282章 边疆风情 “荣王勾结官员,残害百姓,造成江南、西北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露尸街头,再者,他连自己十二岁的兄弟都不放过,娘娘,这种人有什么值得怜惜的?” 皇后擦去了眼角的泪,“嬷嬷,本宫并非怜惜,而是觉着......” “觉着残忍!” 嬷嬷是护国公府邸的老人,当年因为陪着皇后进了宫,才免遭一劫,她扶着皇后, “娘娘,这宫里的尔虞我诈,世态炎凉,我们不早就熟悉了吗,先回宫吧,免得让其他人瞧见。” 皇后点了点头,只是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眼贤妃,最终不忍的吩咐道: “嬷嬷,回宫之后安排一些人手,将贤妃尸身偷偷运出宫,连夜送回老家安葬,另外将这冷宫烧了,就当贤妃,被一场大火给烧死了。” 皇帝已经下令将贤妃打入冷宫,冷宫内的罪人死了是不会得以安葬的,只会用一卷草席裹住,直接扔到乱葬岗,任由野狗啃咬尸体,她能为贤妃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嬷嬷:“娘娘仁慈。” 而另一头的沈米娥,已经带着一众女眷,抵达了南疆附近的小镇! 众人本以为南疆地处边关地带,治安条件应该很乱才对,但让她们吃惊的是,这里的小镇不仅不乱,还被管理的井井有条,足以见得何崇光治下严明。 “祖母,这边疆地区竟同京城一样,没有宵禁。” 而且晚上似乎比白日更热闹! 众人点头迎合一声,只见此处的房屋建筑,都是用泥土砌成,而且大多数房子只盖了一层,就连房顶上面也是平的,比京城那些重檐模的样拱形屋顶,低了整整两三米。 因为南疆地处天山以南,地形以高原为主,气候干燥,昼夜温差大,早上天亮的晚,晚上九点多点夕阳才下山,再加上白天的太阳毒辣,就导致了此处的百姓喜欢夜间出来活动。 虽不如京城繁华,倒也别具特色,尤其这里的百姓似乎各个能歌善舞,有的坐在棚子下弹奏扬琴,有的坐在门口前唱小曲,还有的铺着一张皮子售卖东西。 那摊贩售卖的物品,也是她们从没有见过的,蓝色、绿色、紫色,如同猫眼睛的宝石,还有大块儿带着皮的玉石,火红色带着铃铛的纱裙,比那凤冠还要复杂的头饰等等。 真是琳琅满目,叫人移不开眼睛。 沈米娥心里就说!那古代的皇帝,不可能为了二斤葡萄干,总是下令攻打南疆,瞧瞧此处的宝石和美女,还有她许久没有见到的...... “欸,母亲,你要去哪???”一众女眷见老夫人直接离开了大队伍,朝着一个方向小跑过去,不由得一惊,连忙追了过去。 再看沈米娥竟跑到了一处草棚子前停下。 那草棚旁挂着一张白布,上面写着“羊肉汤,葡萄酒。” 何许青皱起了眉头,她还记得,自己初嫁到永昌侯府时,让父亲从边疆带了些当地的特产,牛肉干,羊肉汤,葡萄酒等东西,让自家婆母品尝。 婆母尝了一口后,便皱起眉头,一脸不悦的让下人将这些东西都扔出去,还说这肉食是膻的,酒是酸的,是她这个儿媳故意拿了酸臭的东西祸祸她。 怎么如今??? 何许青看着自家婆母一屁股坐在木凳上,迫不及待的让店家上几碗羊肉汤和葡萄酒吃喝,一脸问号。 “母亲,你不是不喜欢喝羊肉汤吗?”她装作无意间的随口问道。 沈米娥冷哼一声,没好气的白了眼女主角,一脸傲娇解释, “入乡随俗你懂不懂!” 何许青:“......”真的假的?一个人的容貌性格可以改变,但饮食习惯还能改? 再看其他女眷,闻见这浓郁的羊肉味道后,便着急的捂住了口鼻,一脸嫌弃,就连平日里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老二、老三媳妇,也是如此。 那操着孜然口音的老板,先给众人端上来一大罐葡萄酒,也未曾给她们准备精细的酒具,只是放下了一摞子碗,碗边儿还沾着一层土! 再看沈米娥,毫不介意的拿出绣帕擦了擦碗,便要求何许国给众人倒酒。 何许国哈哈一笑,“没想到老夫人出身名门,还好这口。”正好,他也好这口。 众人看着碗中那浑浊的红色液体,有些下不去嘴,何许青先行端起大碗品尝了一小口,随后皱起眉头咋舌道: “好酸呐!!!” 沈米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喷出经典语录,“野猪品不来细糠!” 何许青:“......”她的婆母,真的很怪,不像大家闺秀,更像是边疆长大的孩子,比她这个武将世家出身的儿媳妇,更不拘小节。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婆母的怪异,但彼时她们在京城,婆母又前前后后帮了她不少忙,她也没往别的地方去想,直到今日,婆母这大口喝酒、大口吃羊肉的模样,让她心中感到无比困惑。 此人,还是她的婆母吗? 沈米娥没有发现何许青的异常,此刻她正兴高采烈的喝着葡萄酒,别看古时候的酒水浑浊,但味道是真的浓郁,不像现代加了高科技的东西,喝下去一股工业味儿。 “对了,还有几日才能抵达边疆???”她问了一句。 何许国解释道:“咱们明天早上出发,大概等到明天晚上,便能抵达何大将军府。”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八爷他被义父安排在了军营,营中有规定,士兵不可无命令随意离开。” “若老夫人想要见八爷,只怕要等到后天中午。”这还得他亲自去军营一趟,同将军禀明实情后,才能将人带到将军府。 “八爷???”沈米娥眉头微蹙,险些忘了,这边疆还有儿子。 她轻咳一声,摇头道:“老身过来,是同你生父商量婚事的,至于老八......” “老身不想影响他在军中历练,也不想让其他人诟病,说老八是仗着关系走后门进去的。” 第283章 下马威 此人还是好好留在军营中被磋磨吧! 何许国眸色有些意外,突然觉着老夫人变的识大体了。 “好,那等咱们明日安置好,晚辈回军营一趟通知父亲,让他和母亲直接去将军府见过老夫人。” 沈米娥不露声色的看了何许国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欸,何至于跑来跑去的那么麻烦?” “等后天早上,咱们一同去何府,先拜会你母亲。” 她大老远来此处,就是为了见见何许国的家庭,了解后者的家庭氛围,若给何父何母留下准备的时间,那她还能瞧出些什么? 这就像找对象,没嫁过去时,男方给你展示的都是好的一面,包括男方父母,也是尽量展示温柔善良的一面。 可嫁过去之后呢,大部分家庭开始原形毕露。 何许国听后一愣,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后脑勺,随后点了点头,“那好吧,一切都依老夫人所言。” 当晚,她们就近找了间客栈住下,直到第二天天不亮之前,又乘坐马车继续赶往边疆。 正如何许国所言,直到第二天晚上,一众人终于抵达了何大将军府,此时的老亲家,并不知道沈老夫人要来,还在军营中待着。 当然了,这也是沈米娥故意为之,就是不想老亲家为了她兴师动众。 好在将军府的下人认识何许国和何许青二人,当下就将人放进了府里,并且好吃好喝的招待,说要第二天早上去同大将军报喜。 报喜一事先不论,等到天一亮,她便命人叫醒了所有女眷,让何许国带着回府。 何守义的府衙,距离将军府不远,女眷们甚至都没有坐马车,只是步行二十分钟便抵达了府外。 何许国正要去敲门,突然被沈米娥一把给拦下。 只见后者笑眯眯的说道:“阿国啊,老身刚刚仔细思索了一番,你还是去军营请你父亲回来一趟吧,毕竟事关你和青青的婚约大事,父亲母亲都在才合乎礼数!” 何许国,“啊???”老夫人,怎么一会儿一个样。 倒是众女眷,对视了一眼,心中早已看穿母亲藏着的小心思,老二媳妇抿嘴一笑! “小将军,快去吧,老夫人此行可是带了不少礼物,还专门给何守义将军打造了一柄长刀呢!” 何许国看不懂女人们的花花肠子,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想到老夫人这般看重我父亲,这怎么好意思呢......” “那晚辈去了。” 就在人走远之后,沈米娥同那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急忙上前敲响了大门。 一炷香的功夫后,众人被请到了何守义府的大厅内坐下,据下人说,何许国她妈还没有起床,要他们等一等。 等一等不要紧,毕竟他们来的早,早上八点半起不来的,又何止沈米娥一人? 可这一等,居然等了足足半个多时辰,从早上八点半,等到了上午十点,等到何许青从温柔恬静,直接变成了暴躁如雷,她三番五次叫来下人问道: “伯母为何还不出来?你可有去催?” 下人是认识何许青的,见她这般问,连忙作揖,“大小姐,小的催了四五遍,可夫人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她看了眼一旁做的沈米娥,不敢继续说下去。 何许青再次发问,“你可有同夫人说,我婆母?也就是永昌侯府的主母亲自过来了?” 那下人一时情急,直接回了一句,“怎么没说呢?”只是她讲完之后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上了嘴巴! “大小姐,奴婢,奴婢再去催催!”下人一脸慌张的离开了大厅。 何许青握紧了拳头,额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被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这是给她晦气?还是故意给她婆母晦气?虽说她从前不同这伯母经常往来,但也是见过几面的! 可如今,这伯母跟她印象中的伯母,简直大相径庭,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老三媳妇看着空了的茶杯,冷嘲一声,“亏母亲还怕来晚了,又怕人家做足了准备,瞧不出个究竟来,但依儿媳看,就算咱们来晚了,也是不受人待见的!” 哪有客人上门,苦苦等候主人一个时辰的事儿?不知道的以为这何守义将军的职位,比镇南王还高呢!真会摆谱。 老三媳妇的一席话,让何许青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她深吸一口气,看了众人一眼解释道,“我亲自去请!!!” 可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厅外走来了一众人,一众人之中以三个女人为首,领头那位,身着墨绿色的缎面棉衣,头发挽起,梳着一个夫人鬓,鬓发左右两边,各插着三枚金簪。 而这女人身旁的两位夫人,穿着打扮虽不如前者,但也是头戴金钗,手戴美玉,打扮的十分体面!三人有说有笑的前后进来。 只是,她们的目光在接触到沈米娥、老二媳妇等侯府一众女眷后,瞬间懵了。 沈米娥已经快五十岁的人,自然不必说,就说老二、老三媳妇......莫说她们头上,手腕上带的饰品,就说衣裳都是三层外三层,穿的繁琐复杂,精美无比,一看就价格不菲,瞬间将这几个静心打扮过的女人给比了下去。 当然了,永昌侯府众人可不是来此处比美的。 何许青见到伯母终于过来了,眉头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是蹙的更紧了些,她欠身一礼,喊了声:“伯母!”便不待后者答应,先行起了身,神色凝重的问道: “伯母去了何处?可知我婆母在此地等候了将近一个时辰???”那可是一个时辰,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后娘娘都没让婆母这么等过。 若是个耳朵没聋的,想来能听出何许青话中的怒火,只是何许国她妈,不知道在想什么,不道歉也就罢了,神色间还没有半分愧疚的意思,直接拉着身旁的两位夫人,解释道: “欸,不就是一个时辰嘛,我又不是故意晾着你们。” “这不是昭武校尉和振威校尉的夫人,突然找上门来,拉着我说了好一阵子的话。” 所以,她宁愿拉着两位校尉夫人说话,也不愿来见自家婆母?何许青只感觉心头一噎,被一股恶气给堵住了,她深呼吸了几下,曲膝见礼道:“两位夫人好。”这两位校尉,虽然只是正六品、从六品的武将官职,但也追随她父亲多年的手下,理应给些面子。 “两位夫人,今日我母亲同伯母有些重要事谈,可否请两位夫人明日再来?” 两人对视一眼,忙不迭的说好,就要离去,若不是被人强行拉来,她们可不愿趟这趟浑水。 但没想到,何许国他妈一听后,直接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两位夫人的胳膊! “两位妹妹别着急,不如一起坐下来听听,这京城里来的沈老夫人,找妾身有什么要事!!!”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好似沈米娥大老远来找她麻烦的! 何许青见状,简直快被气死了,当下就想带着自家婆母离开! 却见自家婆母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沈米娥看了眼青青,忍下心头的怒火,觉着是自己的名声不好,才会让何许国她妈如此对待,怎么对待她不要紧,毕竟她离开边疆后也不可能再回来,重点是怎么对待青青。 她干笑了一声,主动见礼道,“早听闻何守义将军的夫人性格豪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何夫人一脸敷衍的点了点头,“妾身也听说过老夫人在外的响亮名声......” 沈米娥只当没听见她这句话,笑着岔开了话题! “都说将门无犬子,能培养出何小将军这么优秀的儿郎出来,何夫人一定费了不少力吧。”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都这般逢迎讨好了,想来这何夫人也不能太过分。 只见何夫人一笑,像是十分赞同前者说法般的,脸上挂着一抹“那是自然!”的确定表情。 不说别的,何许国这一点还真跟了他妈。 但别以为这就完事了,何许国她妈抿了口茶,说起了儿子,也说起了未来的儿媳妇...... “阿国弱冠之年,才二十出头,便当了军中的六品校尉!我这个当母亲的,为了培养他,自然费了不少苦心。” “不怕老夫人笑话,妾身对这个儿子期望很高,就指望着他日后当个大将军,光耀门楣呢!” 说到此处,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还没感觉到什么,只觉着这何夫人有些过于自大,但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对儿子期盼高点也不是什么奇事儿。 可谁能想到,她不仅对儿子期望高,对日后的儿媳妇,那也是期望甚高。 “只可惜,青儿嫁给了永昌侯府侯爷为妻......我们阿国是没机会了。” 何许青:“???”这人有病吧? “只能再相看别的闺阁小姐......当然,妾身也不指望未来儿媳能有多好,但总要配得上阿国,总要配得上日后的大将军。” 直到此刻,沈米娥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何夫人哪里是讨厌她?分明是不想让青青嫁给何许国,才会用这种极端的撵人手段,让她们懂得自知之明。 仔细算一下,青青同何许国已经认识了小半年有余,这段时间,后者肯定飞鸽传书,同自己母亲说过丫头的事。 丫头虽然是沈米娥最疼爱的孙女,虽然是知书达理,被冠为京城第一才女的姑娘,但仔细想想,她的母亲家世普通,父亲又是京城二流子,唯一能拿出的两项优点,还不受何夫人的重视。 青青到现在,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她这般心细,如何能不懂得何母的言下之意?眼下一直垂着头,双手死命的搅着裙子,努力忍着眼泪。 沈米娥看着何夫人丑恶的嘴脸,直接冷笑了一声,而后是第二声,第三声。 罢了,人家都将话给说明白了,她们还死皮赖脸作甚? “何夫人,你对令郎的深厚期盼之心,不知何守义将军可知道???” 在京城时,她为了让青青逃避选秀,便做主想要让她同何许国成亲,当时,也是飞鸽传书同那何守义将军商量过,后者在信纸上答应,还千恩万谢的,感恩她的付出操劳。 可如今,一家人,两家心...... 沈米娥一说何守义,那何夫人便皱起了眉头,脸色十分不好看,又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解释道: “嗨,将军自然在军营里忙着,倒是最近,有人飞鸽传书说,要给府内的庶子张罗婚事,这可把将军乐坏了,前段时间还跟妾身说了这事儿呢!” “只可惜,那姑娘无权无势,也只配嫁个庶子......至于阿国,他注定是要娶王公贵族家的嫡女的。” 沈米娥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她站起身,走到了青青身前,随后看着何夫人说道: “那就祝何夫人,美梦成真!!!”若不是怕青青丢人,怕何崇光丢人,她早就冲上去一巴掌拍死这个讨厌鬼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还想找个公主儿媳妇呢?做梦吧。 沈米娥拉起青青,给一众儿媳使了个眼色,就往门外走! 就当她前脚才踏出大厅时,便看见了院中正走来的一众人! “老亲家,亲家母,草儿,何守义,何许国等人!” 亲家母见到沈米娥后,目光一亮,快走了几步,哈哈一笑道:“老夫人,你这来边疆,怎么不事先通知一下妾身?也好提前去接你啊。” 众人看了眼屋内的何夫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喜气洋洋的说道: “对啊,你看你来的匆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接待不周呢。” “怎么样,谈的如何?要不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谈。”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何许青和青青即将成婚的消息,也自然而然的以为,沈米娥在同何夫人谈两家成婚的事宜。 沈米娥摇头叹气,“晌午饭就不吃了,要吃等晚上吧,老身正好给你们每个人准备了礼物,晚上边吃边聊!” 众人惊讶,“啊?那不吃晌午饭了吗?” 沈米娥没有理会众人,抓着青青的手,直接走到了院门口,只是在离开前,留下一句话, “气就被气饱了,还吃什么!” 第284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沈米娥怒气冲冲地走在前面,青青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何府。 回到将军府,沈米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着何许青咐道,“去,给老身拿葡萄酒来,真被气的没话说,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何许青:“......” “母亲,不是该准备下火茶吗?” 沈米娥目光一冷,何许青连忙走出了客厅。 她转头看向青青,见她眼眶红红的,知道她受了委屈,语气也软了下来:“青青,别哭了,祖母给你出气!”大不了让哲哲在朝堂上参何守义父子二人一本,本来陛下就看他们家不顺眼。 青青吸了吸鼻子,摇摇头,低声道:“祖母,孙女,不委屈......” “不委屈才怪!”沈米娥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额头,“那何夫人是什么东西,也配让你受委屈!你放心,这事儿祖母给你做主,咱们不嫁了!” 青青咬着唇,没有说话。 她心里自然是委屈的,从小到大,她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是京城第一才女,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捧着的......她不求何许国的母亲是个善人,只求看在她和阿国两情相悦的份上,不要刁难。 可何夫人,言语刻薄,眼神轻蔑,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刁难她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此人竟然给祖母摆脸子,若没有她,祖母又何故会忍气吞声,大老远跑来这南疆?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舍不得那何许国?”沈米娥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舍不得何许国,心里更加来气。 “祖母……”青青摇摇头,眼眶又红了,“我只是……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只是觉得孙女不孝,因为自己的婚事,让一家长辈都操碎了心,如今,还要被人羞辱!”青青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般,来了句…… “祖母,孙女,不嫁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不由得一愣,“不嫁了???” 自然,她们并不是觉着青青就一定要嫁给何许国,只是这小半年内,她们亲眼看着两个孩子朝夕相处,情投意合,一起经历过许多难关,如今好不容易走到谈婚论嫁这一步,绝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满锅汤。 别看沈米娥话里话外说不让孙女嫁,但她说的都是气话,就像她来时说的...... “青青,何许国他老母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我瞧何守义是个明事理的,也极其赞同你们二人的婚事,祖母前来,也就是看看何家是个什么样的,如今知道了,便会找个借口将你留在京城,让你不必受婆母的磋磨!” 谁说嫁了人?就必须在婆家里伺候婆母了?到时候,她求皇后娘娘一个恩情,准许青青嫁给何许国后留在京城! 沈米娥心疼地将青青搂进怀里, “青青,你是我沈米娥的孙女,是京城第一才女,想嫁谁就嫁谁,不用考虑婆家,也不用担心自家人。” 青青伏在沈米娥怀里,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拍着后者的背,“左右都是你们两人过日子,不必理会其他人,这世间,最难得的便是真心二字。”当然,这句话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何许国一定要坚定不移的站在青青这边。 沈米娥今日也瞧见了,那何夫人是个极其不好相与的,而且是儿子和丈夫都吃不倒的主,若她不允许,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没准何许国就会站在他妈那边。 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便青青要嫁,她也会直接将孙女绑回去。 就在一群人回到将军府不久...... 何府,何家三人、以及老亲家夫妇二人面面相觑,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沈米娥来的早,走的也快,只留下他们站在原地,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何守义本想去追,但被自己的义兄何崇光给拦住了,后者微微摇头, “老夫人是个胸怀宽广的人......别看她总是阴沉着一张脸,但却显少与人生气,也显少被人气成过这般模样,你与其去追老夫人,倒不如问问自家夫人,今日发生了何事?”到时候,也好对症下药赔不是啊。 何守义面色一顿,正想听义兄说的,但转念一想,自家这婆娘太会胡乱瞎编,倒打一耙!与其问她,还不如问个丫鬟来得强。 再看何许国,已经进屋开始质问他母亲。 “娘,你今日同老夫人说了什么?竟然能把人给气跑???” 何夫人瞧了眼儿子,一点都不以为然:“我怎么了?我气她们什么了?我只是多问了一嘴,问那萧青青家中父母都是干甚的。” “没想到那丫头自己觉得丢人,二话不说就哭了......还有那护犊子的老婆子,直接给娘甩脸子,拉着人就走!”何夫人气定神闲的抿了口茶,继续说道:“你可是娘的儿子,见娘受了委屈,不但不关心一嘴,反而进来质问娘,有你这样当儿子的吗?” “娘!你……”何许国直接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但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觉着此事绝不会这样简单,正准备同府内下人打听打听,可还未曾踏出厅门,便被一道怒吼打断。 只见何守义怒气冲冲的闯入大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何夫人,厉声斥责,“你这个蠢妇!” 若不是他亲口问了下人,都不知道这蠢妇居然让人家沈老夫人等了整整一个时辰,等就不说,还不讲道理的侮辱了人家一顿,把人家孙女贬低的一无是处,那可是他义兄的救命恩人,是五十万大军的救命恩人,如今,都被这蠢货给弄毁了。 大厅内,两位校尉夫人还未离开,何守义这顿骂,相当于直接同夫人撕破了脸,让后者在别人面前丢了颜面。 何夫人气急败坏,眼看面子没了,当下就指着何守义破口大骂,“她一个没权没势卑贱庶女,本来就配不上我的国儿,这都什么年头了,山鸡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 第285章 还合眼缘吗 “还有你......我就知道你只在乎那两个贱货和贱子,丝毫没有把阿国放在心中,才同意那老妖婆提出的婚事!!!” “母亲,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可以骂青青和沈老夫人???”何许国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转眼间又将目光放在了父亲脸上。 “父亲,你又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妈对永昌侯府干了什么,直接护在了他妈身前,拦住了要发火的爹,俨然一副母慈子孝的场面。 何守义脸色难看,只能握紧了拳头,此刻,真是恨不得一耳光抽死这个蠢妇,口口声声庶女、老妖婆,她是怕院内的义兄听不见是吗??? “兄长!!!”他回过头去本想同义兄夫妇二人先解释清楚,可回头一看,二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他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可最终又将那口气吐了出去,重重地将拳头砸在桌上,震得茶杯一阵乱颤。 亏就亏在,他何守义从不打女人,即便这女人是个妒妇,“毁了,都毁了,阿国的婚事,被你一手给毁了!” 他指着门口,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滚!!!” 妻子从未见过他如此可怕的模样,吓得浑身一颤,也不敢再辩驳,只得灰溜溜地带着两位校尉夫人退了出去。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何守义粗重的喘息声! 何许国只觉着脑袋“嗡!”的一声,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句的问道:“父亲,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婚事毁了?是母亲毁了他和青青的婚事吗? 至于何崇光夫妇二人,此刻也赶回到了将军府,沈米娥一众女眷好不容易消了气,再看进来的何崇光二人茶都没喝一口,就开始了第二波谩骂。 亲家母一拍桌子,“这王氏也太不像话了,刁蛮无理,为所欲为,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何崇光给夫人倒了杯茶,附和一句,“说的就是,还好阿国是在我们府中给养大的,没被王氏给嚯嚯喽。” “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哪个好女儿家见到这样的婆母,愿意嫁进来?这倒好,青青不嫌弃,那泼妇倒是嫌弃上了,欠抽!!!” 何崇光:“说的不错,为夫今晚就穿上夜行衣,去何府狠狠地抽打十个耳刮子!” 两人骂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等骂够了后,面面相觑,随后看向沈米娥。 “哎,老夫人,这王氏的性子虽然无理了些,但守义和阿国却是个善的,阿国绝不会辜负青青,守义也绝不会怠慢这个儿媳妇。” 沈米娥点了点头,并未做出任何口头上的答应,大饮一杯过后,朗声赞叹:“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何崇光夫妇二人:“......” 就在这个时候,青青换了身衣服,从门外走进了厅堂,看她面色平静无波,好像丝毫没将今日之事放在心里似得,这让二人心中有些担忧,害怕这小丫头是在逞强。 只见小丫头,一脸带笑的同厅内的众人请安见好,随后欠身说道: “何大将军,何夫人,永昌侯府的女眷还是头一次来边疆,可否请将军带我们出去逛逛。”不要因为她的事儿,憋在此处生闷气,不值得。 何崇光一拍大腿,显然将这茬儿给忘了,他立马同夫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同站起身来,一左一右走到了沈米娥身边,搀住了后者的胳膊。 “老夫人,你看今天这事儿给闹的,老夫都忘了跟你说。” “永昌侯府上回送来边疆的纱布、创口贴很好用,治好了不少将士,还有侯府援助的一百万两银子,老夫给五十万将士们一人做了一套冬衣。” “将士们都知道你来了,说要亲口感谢你呢。” 沈米娥点了点头,淡淡一笑,瞧吧,这一百万两银子砸给五十万将士,都得溅起三百丈高的水花来,不像何府,她给青青准备了将近五百万两的陪嫁,都打动不了何夫人那颗想要攀附权贵的心。 娥知道,青青不想让太多人关注她,关注到成天到晚都在讨论何夫人,将她的自尊心一次次戳破又拼接。 念及至此,她语气温和的说道,“既然将士们想要感谢,那便择日不如撞日,今日老身就随将军走一趟,也正好见识见识我大朝国的铁血男儿!” 众人一致点头,正要起身,突然听到厅中又传来一句...... “对了,他们练兵的时候穿着衣裳,还是光着膀子?” 何崇光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瞬间惊住了,就连脑子都慢了半拍,“呃,老夫人,什么衣裳,光着膀子,眼下可是十一月中旬,不穿衣裳那不得冻死,就算在夏日,也不允许将士光膀子操练的。” 沈米娥面露遗憾之色,“行吧,那老将军记得挑些长相俊美的放在前面。” 何崇光:“......”罢了,眼下恐怕只有美男,能抚慰老夫人那颗受伤脆弱的心了。 “既然老夫人开口了,那老夫先去军营安排一下,稍后让夫人带你们去!”何崇光心中虽然很无语,但还是朗声应道,转身便吩咐下去。 军营距离将军府并不算远,但一路颠簸,黄土飞扬,沈米娥却始终神色如常,丝毫不见不适,反倒是其他车内的丫鬟夫人们,一个个被颠得脸色发白,苦不堪言。 到了军营门口,早已有士兵列队迎接,见到沈米娥一行人下车,领头的年轻帅气将领立刻上前行礼,“末将参见老夫人!老夫人一路辛苦了!” 沈米娥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眼前这群风尘仆仆,但年轻挺拔的将士,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心想何崇光还真给他挑了几个帅哥出来。 就在她正要装作慈祥的模样,让人起来时,一旁的亲家母突然笑着插了句嘴。 “老夫人,怎么样,他们还合您的眼缘吗?这些人可是军中最年轻英武的,待会,就让他们跟在在您老的身边伺候。” 第286章 相信和如何做是两码事 娥皱了皱眉头,“......”什么眼缘和伺候???这些话其实也没必要解释的那么清楚。 本以为年轻的士兵被将军强行安排给她这个糟老太婆时,会心情不爽,但没想到,那领头的将士,非但不脑,还主动上前搀住了沈米娥,千恩万谢道: “老夫人,您上次送来的纱布和创口贴,可帮了我们大忙了!”他揭开自己的手腕处的衣裳,指着胳膊上深深的伤疤,语气中满是真诚,“要不是您送来的这些药,我这条胳膊怕是就保不住了!” 身后的士兵连忙应和,“是啊老夫人,还有您出钱给将士们做的冬衣,可暖和了,不是您,我们都喝不上一顿羊肉汤。” 沈米娥心中一叹,说起来,南疆的战士日日风餐露宿,但朝廷拨款却迟迟不到,这些当兵的的确可怜。想到这儿,她心底生出几分怜惜来。 直接装作虚弱地扶着额头说道:“哎哟,老毛病又犯了,头晕得厉害……” 身后跟着的一众侯府女眷深吸了一口气,无语的撇开眼睛,“……”这老毛病犯的也真够及时的。 领头的将士见状,连忙上前搀扶,“老夫人,您没事吧?属下扶您去军营里歇歇吧。” 沈米娥顺势倒在他怀里,心里暗爽,这肌肉,这触感,这温度,果然年轻就是好啊! “那就有劳小将士了。” 何许青实在看不下去,一把从小将怀里将自家婆母给捞了起来,“不用劳烦你了,下去吧,有我照顾母亲便够了。” 小将一愣,随后拱了拱手,“可将军要属下好好陪着......” 只见那小将话都没说完,便被何许青打断道:“圣上说,会在年前补发南疆今年所欠的军饷,再过一个月,你们就能将军饷寄回家,让家中父母妻儿,过个好年!” 几人对视一眼,目光瞬间大喜,“真的吗???”他们欠的军饷银子,终于要下发了??? 何许青莞尔一笑,“还不快去通知你们的兄弟???” 几人连连点头,再看沈老夫人被何许青好好的搀扶着,便彻底放下了心,直接跑回了军营中。 奇怪的是,等人走了,沈米娥这头晕的毛病也好了。 这些将士这般单纯善良,她都不好意思胡乱意淫,更不好意思摸人家个小手和胸口占占便宜!还有,可恶的何许青。 亲家母见老夫人这么喜欢军营,便直接邀请她留下,“老夫人,可曾试过在军中过夜?” “今晚,将士们为你准备了篝火晚会,还特意问当地百姓买了两只肥美的羊呢。” “烤全羊???” 那沈米娥必须留下,“老身虽不习惯住在军营,但也不好辜负将士们的一番心意,也只能留下了。” 不过,这些将士们对她的态度,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因为自打何许青嫁入永昌侯府后,原主这些年,可没少往军营里安插自己的亲戚,走后门就走后门吧,偏偏安插进去的人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别说上战场冲锋陷阵了,就连后勤保障都做不到位。 她还以为,将士们会怨恨她,记恨她走后门,逼迫老将军。 其实,娥不知道的是,将士们从前的确是这般想的,但自从娥豪掷千金,给他们送来补给品之后,他们的态度就慢慢的转变了,再加上草儿那张巧嘴,活生生的把沈米娥说成了勒紧裤腰带,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将全部银子都送来了边疆。 天很快就黑了,永昌侯府的一众人挤在大帐中取暖,而外面的士兵正忙着生火,剥羊皮,配置烧烤木架! 青青听着屋内众人的欢声笑语,觉着有些吵闹,再加上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离开了营帐,准备随便走走。 可还没走出两步,熟悉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青青,你还好吗?” 青青顿时愣住了,她转头一看,眼眸中瞬间出现了惊喜,而后又迅速黯淡下来。 “阿国?你怎么来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青青看到何许国站在那处,脸上满是愧疚和心疼。 “我,”何许国咽了咽口水,低着头,卑微的恳求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青青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那点怨气也消散了不少,柔声说道:“有什么话,坐下说吧。” 两人找了个木头墩子,就着月色开始聊天,何许国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青青。 青青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青青,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何许国握住她的手,语气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 “你都知道了?”她有些惊讶,还以为,何许国并不知道自己母亲做的那些事情。 “嗯,都知道了。”何许国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青青看着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比起后者,她更缺人安慰。 何许国见青青不说话,直接强硬的掰过了她的肩膀, “青青,你打我骂我吧,只要你肯原谅我。”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脸凑到沈青青面前,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 青青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说道:“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 “青青,你……你不怪我?” “我为什么要怪你?”她反问道,“你母亲的所作所为,并不能代表你的心意,我相信你对我的感情。” 此话一出,何许国激动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青青,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 青青推开了他,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慎重的问道,“阿国,你愿意离开这个家,随我去京城吗?”就像祖母说的,她相信是一码事,但如何做又是一码事,她可以嫁给何许国,但不会留在边疆何家...... 何许国一愣,明显是听懂了前者的言下之意,“分家!!!”他眸中闪过一抹挣扎, “青青,我......” 第287章 一刀两断 何许国愣在原地,青青的问题如同一道闷雷,在他耳边炸响,他从未想过分家这个问题,或者说,他刻意逃避着这个问题。 “青青,你容我想想,给我些时间……”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挣扎和为难,不敢去看青青的眼睛,害怕从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到失望和悲伤,一方面是养大他的母亲,另一方面,是他最喜欢的女人。 “阿国,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为难,”青青轻轻叹了口气,她何尝不明白何许国心中的矛盾,“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仔细考虑一下!” “青青,我……”何许国想说些什么,却又被青青打断了。 “阿国,你知道的,夫人她……是不会容我进何家的门!”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不能指望能让何夫人接受,只希望,你我二人能够一辈子白头到老……” 她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何许国明白她的意思。 “青青,你再给我些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复。”后者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青青看着他为难的神色,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阿国重情重义,自己看重的也是他这一点,他的家人在这里,要他做出割舍,是何等的艰难。 “阿国,我不逼你,我只希望你能遵从自己的内心。”她的语气温柔却坚定,“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两人目光相对,双手交叠。 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恐。 “不好了!何小将军将军,你快回家去看一看吧,何夫人她……”士兵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何许国和青青,顿时愣住了。 “怎么了?我娘她怎么了?”何许国心中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夫人……夫人她……上吊了……”士兵的声音颤抖着。 “什么?”何许国和青青同时惊呼出声,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来不及多想,何许国一把推开士兵,疯了似的朝家中跑去,青青也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当他们骑马赶到的时候,何府外面已经围满了人,嘈杂的声音不断从人群中传来传来。 “这何夫人平日是个泼辣的,怎么会好端端的想要上吊呢???” “欸,我跟你们说,听说是何大将军的嫡子何小将军回来了,何小将军看中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女,为了这女人,三番五次同家中争吵,甚至不惜闹的断绝母子关系,这不是,何夫人一定是被气坏了。” “难怪,我听说前段时间,何小将军回京述职的时候,何夫人便张罗着想要给小将军寻一门亲事儿呢,说她儿子娶不到公主,也要娶个郡主!!!” 此刻的何许国心乱如麻,哪有心情理会别人说了什么???他拨开人群冲进后院,看见自己的母亲,正躺在地上,哭天喊地的说自己不要活了,脖颈间还带着一道深红色的勒痕。 青青本想跟着何许国一起去看看,可当她听到众人的小声议论后,脚上像是灌了铅般,无论如何都挪动不了一步,聪明如她,怎么会想不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何夫人在儿子跟前演戏,不仅演戏,还找了几个街坊邻居故意来此嘲讽她,让她知难而退。 要她去同阿国说,“你母亲在演戏,她上吊就是为了让你不要娶我。”这样的话,阿国会信吗?就连她自己都觉着荒谬。 “娘!你到底要做什么???”何许国跪在自己母亲面前,青石板冰冷的触感丝毫抵不过他此刻心里的冰凉,他重重地磕着头,一下,两下,额头很快便红肿起来。 何夫人哭声弱了些,却仍旧干打雷不下雨,那做作的姿态,仿佛戏台上的丑角,偏生自己还沉浸其中,浑然不觉。她踉跄着要往院里的柱子上撞,被眼疾手快的丫鬟死死抱住,又要往井边冲,却被何许国一把拉住。 “我不管!你非要娶那萧青青,那娘就死给你看!”何夫人见寻死不成,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我的命怎么就这么可怜呐,自己的夫君被狐狸精迷了眼,自己的儿子也被小狐狸精迷了眼!都不管我的死活......” “娘!你别说了!”何许国痛苦地抱住脑袋,青筋在他额头上暴起,像是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何夫人见儿子如此,哭声更大了,她一边干嚎,一边把头往地板上撞去,这下好像动了真格的,直接将头撞了个头破血流,“你个不孝子!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逼死我啊!” 何许国见状,连忙爬起来,一把拉住何夫人,哀求道:“娘,我求求您别这样,无论你说什么,儿子都答应你!” 何夫人被儿子拉住,也不再挣扎,只是哭得更加伤心欲绝,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她指着站在人群外的青青,尖声叫骂道:“除非你今天就当着我的面,发誓和这个女人一刀两断,否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也省得活着看你忤逆不孝!” 何许国身子一僵,他扭头看向青青,却见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人群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他???“一刀两断???”他如何同青青说得出口??? 可就在此时,何府外面突然来了一帮子人。 人还未到,声音先至...... “好一个一刀两断,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同我永昌侯府说一刀两断???” 沈米娥铁青着脸,在何许青的搀扶下,缓缓步入何府,她那老脸上,此刻布满阴云,凌厉的目光扫视过院中众人,最后落在何许国她妈身上,冷哼一声。 第288章 无差别攻击 她一步步径直走到何许国她妈的身前,而后在众人猝不及防的时候。沈米娥扬起右手,狠狠地甩了何夫人一巴掌…… “啪——”的一声,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响亮,。 “你……你敢打我?”何夫人捂着被打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米娥,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沈米娥冷哼一声,“打你?我今日还要替我那孙女,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口无遮拦的泼妇!” 说罢,沈米娥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何夫人被打得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在地,她头发散乱,脸上五个清晰的指印,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将军夫人的威严。 至于何守义,此刻的他正躲在院子里看热闹,他巴不得有人能替他教训一下这个泼妇。 而何许国,本来是要阻拦的,只可惜,被何许青直接拉在了一旁。 院子里看热闹的众人,见沈米娥如此彪悍,纷纷吓得后退几步,生怕惹祸上身。 “沈米娥,你别欺人太甚!”何夫人彻底被激怒了,也不再顾忌什么形象,指着沈米娥破口大骂起来,“要不是你执意要将你们家庶出老三的女儿嫁过来,我能成今天这样吗?” “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庶女,也配嫁给我儿子???” 何夫人这番话,彻底点燃了沈米娥的怒火。 这老不死的女人是觉着她老了,没有战斗力了吗? 她一把抓住何夫人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我呸!你个老虔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儿子是什么金贵玩意儿?!” “我孙女可是大朝国第一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就没有她不精通的!上门求娶的王侯勋贵,从街头排到街尾,都快把我们永昌侯府的门槛踩破了!你倒好,居然敢嫌弃她身份低微?” 沈米娥说到激动处,唾沫星子乱飞,喷了何夫人一脸,“我告诉你,我沈米娥的亲孙女,可不是谁都能娶的!老身从小将她带到身边养大,教她念书识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一样不是我亲手教导的?” “为了她的婚事,我更是操碎了心,不仅给她备下了五百万两银子的嫁妆,还特意去求了皇后娘娘,赐下一份添妆的恩典,就是想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结果呢?却被你们这一家子说成了狗屁不是?” “你也不看看你儿子是什么货色!一个区区六品校尉,还真把自己当成玉国公了?觉得前途无量,以后能娶公主不成?” “痴心妄想!!!”此刻的娥已经被气晕了头,开始无差别攻击,不仅攻击何许国她妈,连何许国也加了进去。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本来看得津津有味,听到这里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议论声纷纷响起: “五百万两银子?我的乖乖,这都够买下小半个京城了吧?” “可不是嘛,还有皇后娘娘的添妆,这永昌侯府也太大手笔了吧?” “谁说不是呢,看来这位沈老夫人对自己的孙女可是疼爱有加啊!” “嘶,说起第一才女的事,我倒是想起来了......” “这萧青青,莫不就是那位在两国议亲宴会上,力压大燕公主,为我们大朝国争光的萧青青小姐吧?”一个大娘插嘴问道。 “对对对,就是她!”和萧青青一般无二的同龄女子点头肯定,她平生最仰慕女中豪杰,马上巾帼,但这萧青青也是她仰慕的女子之一。 “我听说啊,当时那大燕公主仗着自己身份尊贵,百般刁难咱们大朝国,结果却被萧小姐给比了下去,那叫一个解气啊!” “我记得,她们比的是骑马射箭武刀,琴棋书画四样,每一局都是萧青青获胜,就说那画出的那幅平沙落雁图也被何崇光大将军给带到了边疆,每隔一段时间,会在画坊展出,让大家免费观摩呢!” “我上个月还特意去看了,那画上的大燕栩栩如生,画出了边疆的战士想要回家,画出了边疆百姓盼望和平,真是神乎其技啊!”画出了他们的心中所愿,让人不得不赞叹。 “抛开身份不谈,此人确实是大朝国第一才女,可不是什么都没有。”众人鄙夷的看了眼被沈米娥按在地上摩擦的萧夫人。 “你们没听老夫人说嘛,这青青小姐,可是自幼被老夫人一手带大的,庶女又如何,反正她的身份,比府上的嫡女还尊贵!” 何许青:“......”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哥有福气,能娶到这位才貌双全的姑娘!” 沈米娥下手极狠,抓着何夫人头发的手仿佛要把她的头皮扯下来,何夫人疼得嗷嗷直叫,却被人制止住了命脉,还不了手,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哭喊:“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疯婆子!”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大家都知道沈米娥的厉害,这老太婆可是京里来的,还是何大将军的老亲家,听说毒辣的名声传遍了整个大朝国,惹到了她,绝对没好下场。 “我疯婆子?”沈米娥冷笑一声,手上力道更重了几分,“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疯婆子!” 说罢,她一把将何夫人推倒在地,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狠狠地扇起耳光来。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院子里回荡,听得人心惊肉跳。 何夫人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肿得老高,嘴角也渗出了血丝。她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法摆脱沈米娥的钳制。 “祖母,祖母,求求您别打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青青见祖母越打越来劲儿,急忙上去阻止,倒不是心疼何许国的母亲,而是觉着,祖母她年纪大了,若被这市侩妇人气的昏过去,那可一点都不划算。 沈米娥停住了手,喘着蹙气,“青青,你放心!”她拍着青青的手,语气坚定,“祖母一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她看了眼旁边懦弱无能的何许国,故意放大声音,“咱们以后只嫁国公、伯公、王公,但凡四品以下的官员,看都不要看,身份低微不说,还没有自知之明!!!” 第289章 诀别书 她这番话也并非是空穴来风,就说李哲...... 沈米娥最先给青青相看的是李哲,但因为李哲她妈有些市侩,便让她打消了这个想法,再加上当时何许国从边疆回来。 这小丫头的目光全部放在了此人的脸上,眼中再难容下别的男人......一来二去,沈米娥也就放任没管,还记得李哲她妈前段时间住在府上的时候,曾有意点名李哲该到了娶婚的年纪,觉着府上的青青甚好。 听说李哲又升官了,从五品官升到了四品,日后还能拜相,瞧瞧这经济适用男,温柔不说,长得还英俊! 谁像何许国?许是反派讨厌正派主角的心理作用,沈米娥一直对何许国不怎么看好,尤其在他马马虎虎的中了山贼的奸计后,这份不看好便更加多了。 俗话说得好,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与其这样,为什么不找个又帅又有权的? 何许国有什么,要钱没钱,要担当没担当,以前送给青青的首饰发钗,还是何崇光老亲家赞助的...... “咱们走!!!”娥一脸晦气的白了眼屋内的众人,直接拉着青青离开了此地。 至于何家,何守义看事儿主已经走了,便叹了口气,同手下人使了个眼色! 手下人立马会意,将此地看热闹的百姓都赶了回去,“啪!”的一声,重重关上大门。 许是关门的声音太重,让何许国她妈回过神来,但此人回过神来后并未生气,也没有恼怒,反倒是直接冲着一旁心灰意冷的儿子问道: “那老太婆说的是真的?她真给那萧青青准备了五百万两银子的嫁妆???” 何守义:“......”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你当众羞辱萧青青,打了人家永昌侯府的脸!” “如今,我倒是希望老夫人不会同咱们一般见识,呵呵......” 何守义的一声冷笑,让何夫人心中听得极其不舒服,死鸭子嘴硬的问道: “你可是边关大将军,怕她一个老太婆作甚???” “边关大将军???”何守义重复了一句,一下子就被气笑了,“我是从五品的游骑将军,地位,也就比你这矜贵儿子多了一个品阶。”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满的嘲讽。 “而我义兄,虽是二品将军,却是封了王的将军。” “就连我义兄深陷囹圄时,都要靠沈老夫人搭救,你猜猜,此人在京中有多少人脉?你在猜猜,皇后娘娘为什么要给萧青青面子?大方到给一个庶女添妆?” 为什么,那自然是看在沈米娥的份上。 何夫人被骂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无力反驳,她自诩自己的儿子才华横溢,理应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而不是萧青青这种身份低微的庶女。 可如今,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萧青青的身份何止不低微,有皇后撑腰,五百万两银子的嫁妆,谁敢说她身份低微? 何夫人今日这一闹,不仅失去了一个强大的助力,还将永昌侯府和皇后得罪了个彻底,陛下本就讨厌他们何府的人,这何许国日后仕途怕是更加艰难了。 “那怎么办?阿国,那萧青青不是喜欢你喜欢到要死要活吗?” “你去直接跟她说,我同意她进门,但那五百万两白银,可一分都不能少,还有,那老婆子,必须当着街坊邻居的面,亲自上门同母亲道歉。”今日一时不察,才被那老婆子抢占先机骑到了身下磋磨。 要是平时,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何许国捂着胸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耳旁仿佛出现了幻听般,“母亲,你这般折辱人家永昌侯府,如今,又想让儿子去同青青解释?还要让一品诰命夫人,亲自给母亲赔礼道歉???” 何守义也被自家夫人说的话给惊住了。 他上下打量了何夫人一眼,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夫人般的,问了一句话,“将来若有机会进宫面圣,你在陛下跟前也会带着这种嘴脸同天子说话?” “什么嘴脸???”何夫人面色一冷,她怎么了?再说那老太婆和皇帝能一样吗? “什么嘴脸?当然是欠打的嘴脸!!!”何守义说完,面色一变,直接“啪!”的一声,右手重重的抽了自家婆娘一巴掌。 “当初,我同碧儿、春儿情投意合,私定终生,若不是你这个毒妇,下药霍霍我,还偷偷跑到义父面前恶人先告状,我何守义又怎么会委屈春儿、碧儿,娶你过门???” “我生怕你管教不好儿子,同义兄求了情,将阿国放在义兄名下教养,如今好不容易给阿国找了一门能提携他的婚事,却被你一手给毁了!!!” 何守义这一巴掌,直接把何夫人的眼泪给打了出来,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以为已经对自己服服帖帖的男人! “何守义,你敢打我!你为了两个贱婢,竟然打我!”,何夫人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这么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怨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何许国看着眼前这幕闹剧,只觉得头痛欲裂,他从未见过父亲这般失态,难怪,难怪父亲偏爱两个庶子多过他,原来他才是那个抢了别人地位的人,他更从未想过自己一直敬重的母亲,竟然会是这般恶毒。 “够了!”何许国一声怒吼,打断了父母的争吵,“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何夫人听到儿子的话,顿时收敛了情绪,她哭哭啼啼地走到何许国身边,拉着他的手,哀求道:“阿国,你一定要帮帮母亲,你去找萧青青说说,就说…...就说…...” “说什么?”何许国冷冷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眼中充满了失望,“说您后悔了?说您愿意让她进门了?母亲,您觉得,以您今日的所作所为,萧青青还会愿意嫁给我吗???” 第290章 敌国细作 何夫人被儿子的话问住了,是啊,她今日把事情闹得这么难堪,萧青青怎么可能还会愿意嫁给阿国? 想到这里,何夫人顿时慌了神,她一把抓住何守义的衣袖,哀求道:“老爷,你快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何守义看着眼前的女人,当初只是不喜,如今却只觉得陌生和厌恶,他用力甩开何夫人的手,冷声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早就说过,阿国的婚事,你莫要插手,你偏不听!” “如今,你把事情闹成这样,我也无能为力!”说完,何守义不再理会何夫人,转身离开了何府! 何夫人看着空荡荡的门口,顿时瘫软在地,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闯下大祸了! 而就在沈米娥带着一众女眷重返军营后,还未来得及吐槽腹诽,还未来得及吃上一口新鲜的烤全羊,便被老亲家直接叫在了议事军帐中。 此刻的军帐内,正站着十数人,他们年岁同老亲家相仿,各个都是膀大腰圆,长得龙精虎猛的模样,尤其是每个人的身上都穿着银白色的铠甲,想来这些人,正是老亲家手下的得力干将,工具人七八九十某某将军。 本来这议事军帐,是不允许女人入内的,因为此处放置了南疆的兵力布阵图,以及作战沙盘图。 但偏巧,今日发生了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此事同沈米娥脱不开关系。 刘草见沈米娥来了之后,当下跪地请安,“草儿见过老夫人。” 沈米娥点了点头,叫他起来。 “这是发生什么情况了,你们怎么不出去吃羊肉???” 几位将军面面相觑一眼,还是由刘草解释,后者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拿起桌上的一方木盒,木盒拉开后,里面放着一张一寸长的纸条,纸条上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至于写了什么,娥也不认识。 只是在纸条拿出的瞬间,一众人的神色明显紧张了几分。 “老夫人,草儿今日截获了一封密信,这密信上,详细写着南疆战士用来疗伤的药物和绷带的来路。”显然,这暗中发密的人,是对镇南军用来疗伤的药物十分感兴趣。 这药不同于寻常的金疮药,一来方便携带,二来方便处理伤口,有了这好东西的加持,大大减少了边关作战人员的伤亡。 当然,大家不是怀疑沈米娥,毕竟这药物等用品都是沈米娥派人送过来的,只是这密信上,提到了老夫人的名字,他们是害怕,那暗中发密的人,会因为此类神奇药物,对沈米娥不利。 只见沈米娥眼睛一眯,丝毫不怕,仿佛已经洞察阴谋般的冷笑了一声,而后话锋一转。 “草儿,这封密信,是怎么截获的?” 说起这个,刘草精神一震,看了众人一眼,“这还多亏了老夫人给草儿带来的那两只海东青,是海东青截获了信鸽,拦下了此封密信。” “可惜那信鸽被海东青给当做了食物,无法知道这封密信要送往何处。” “也不知那暗中送密信的奸细是谁。” 何大将军点了点头,让草儿先退到一边,直言问道:“老夫人,你心中可有怀疑的对象?” 沈米娥点了点头,她当然有......仔细琢磨一二后,当下把来南疆路上遇到的事儿,同老亲家一五一十的解释了一遍。 那女子,说是来南疆投奔亲戚,在初到南疆时,便同侯府分道扬镳失去了踪迹! 娥可以肯定,这女子不是奸细就是细奸,无缘无故出场定有阴谋。 “老身看她一路鬼鬼祟祟,总是同下人有意无意打听永昌侯府在京城开的药铺子,便私下里留了个心眼,更是从武平州买了两只驯化好的海东青。” 毕竟这南疆距离京城或者其他地方颇远,想要传递信息,也只有飞鸽传信的方式,也唯有海东青能精准捕捉到日行千里的信鸽。 众人闻言,眉宇间不由得一惊,惊讶眼前这老婆子竟如此精明,早早地布好了局,就连那探子发密信之事,都被她算到了,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何崇光沉吟一声,“那本王现在就去将那奸细女子抓回来,严加审问,查出她背后之人。” 沈米娥瘪了瘪嘴,没好气的瞥了眼老亲家,“这还用查吗?这世间谁还能对军需用品感兴趣?”没事闲的慌? 何崇光被沈米娥一句话噎住,其余几位将军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夫人说的是,依本将看,这普天之下,除了镇北王那个老匹夫,还有谁敢把手伸到咱们南疆来!” “呵呵,那老匹夫这些年仗着自己有些权利,没少在皇上面前说咱们将军的坏话!眼下又眼红我们有疗伤圣药。” “他若是真想要这药,直说便是,咱们南疆还能差了他这点东西不成,竟还搞这些偷鸡摸狗的把戏!” 军帐内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激奋!恨不得现在就找到镇北王理论一番。 沈米娥则是坐在椅子上,静悄悄听着这群人义愤填膺,直到何崇光对她投来询问的眼神,她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依老身看,此事没那么简单。”她睿智的小眼睛一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镇北王虽说不怎么聪明,但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费尽周折就是为了打探药物?” “老身这药虽说珍贵,但也不至于让他如此大费周章,毕竟这药物在京城药铺里明价出售!”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是啊,这药方虽说是沈米娥独创,但是有银子就能买到,除非买的量大,但这也不至于让镇北王偷偷摸摸派人跟到南疆来...... 何崇光:“......” “莫非是???”何崇光手下的一名大将突然惊讶了一句。 众人心中一凛,瞬间就变了脸色,原本轻松的氛围也在刹那间凝重起来,帐内一时鸦雀无声,只有风吹动帐篷的猎猎声,更显得气氛压抑,他们不害怕镇北王,怕就怕,是敌国的细作!!! 第291章 撮合 “那、那、那这......”老亲家扶住额头,嘴里一连喊出了三个“那!”字。 “那什么啊,将军???” 何崇光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她都打听到了咱们镇南军用的药物,只怕下一步,就会偷取咱们的边疆布防图啊!” “我看还是派人将她抓了。” 话音刚落,众人就见沈米娥摆了摆手,“不,若想抓人,侯府也不至于陪她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众人:“啊???” 娥捂嘴咳嗽了一声,“哦不是,正所谓,三十六计中,有一招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我建议你们做一份假的布防图,再让那女子费劲千辛万苦的偷去,传给敌人头领。”毕竟来的太容易的没好货! 只有千辛万苦拿到的才能被人相信是真的,届时,老亲家若是能将敌人一网打尽,那娥岂不不是能带着一家子来这当土...... 她收回了脑海中不正经的想法,“到时候,你们只需要暗中布置好便可,保准将敌人全部擒获,建功立业!!!” 何崇光几人对视一眼,瞬间陷入了沉思,这个时候的沈米娥,一脸识趣的退到了军帐外面,还顺带叫上了草儿。 眼瞧着青青的婚事吹了,她只能将注意力,放在草儿身上,希望他能同陆夫人的小女儿擦出火花来,想着再过几天也该回京了,毕竟年关快要到了,京中又到了各家大摆宴席的日子,她还得忙着为三皇子铺路。 沈米娥带着草儿,一前一后走出军帐! 此刻的营帐外,篝火升起,气氛欢乐,众将士大口吃着肉,大口喝着酒,丝毫不知道军帐中在讨论着激烈的作战计划! 而陆夫人的小女儿,也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沈米娥身后跟着的小麦皮肤男人,在娥的目光示意之下,姑娘俏脸一红,知道老夫人这是要给她和刘草撮合了! 待姑娘做足了心理准备后,便迈着小碎步的来到了娥的身边。 “老夫人!!!” “嗯!”娥嗯了一声,右手摸上下巴,做出一抹沉思状,几个呼吸过后。 她突然大大的“哎呦!”了一声,弓起了腰捂住了肚子。 两人直接被吓得一个愣怔,立马上前扶住沈米娥,语气里说不出的紧张。 “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沈米娥深吸了几口气,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有气无力的解释了句: “老身要去出恭了,草儿,刘小姐初来乍到,又是老身的贵客,你帮老身招待一二!” 说完后,她挣开了两人的胳膊,直接朝着茅厕的方向小步跑了过去,几个呼吸就跑的没了影子。 只留下原地发呆的两个人,一脸尴尬。 “老夫人这借口,也太拙劣了吧???”陆小姐小声嘀咕了一句,这老夫人都不介绍一下,就抛下她跑了?直接让她跟刘草尬聊??? 刘草赞同的点了点头,“别看老夫人四五十岁的年纪,但依然老当益壮,健步如飞!” 两人对视一眼,“噗嗤!”一笑!!! 而另一头,借口屎遁的沈米娥,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篝火旁,一边盘算着回京后的计划,一边漫不经心地扫视着营地里的景象,着重看向那些喝了几杯,坦胸露怀将士们。 有时候,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年轻真好,喝两杯小脸就红了,粉嫩粉嫩的格外惹人疼。 哪像她,喝醉了酒,老脸只会变得黑红,就像一条被水打湿了的拖布......材料还是毛线的那种。 可惜的是...... 她的老手正要摸向身旁小将的胸膛时,被两个不识眼头见识的人给阻止了。 何许青、青青二人一左一右做到了沈米娥身边,将她那双不安分的手,以及躁动不安的心堵得死死的。 “母亲!!!” “祖母!!!” 两人刚一开口,沈米娥心中便长叹了一口气,暗道一声“晦气!!!” 她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俩孩子真是不懂风情,一把年纪了,偶尔想回味一下青春的滋味也不行! “怎么了?” 青青皱着眉头,神色间有些痛苦,她将头靠在祖母肩上,小声说道: “祖母,孙女决定,不嫁了。” 沈米娥:“......”所以说,这丫头是此刻此时才下定了决心?在她跟何夫人打了一架的三个时辰之后??? 何许青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一个是他无血缘关系的表哥,一个是她婆家最喜欢的小辈,她站在哪一方都会感觉到辜负另一方。 只不过青青的决定,她觉得十分正确,“青青,大伯母只能说,阿国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你二人有缘无份!!!” 青青又何尝不知道,何许国人品善良,又深爱着她,只可惜何母...... “有什么好可惜的,可惜那小子没福气吧!”沈米娥没好气的冲着何许青翻了个白眼,故意嘲讽了一句! 随后一把搂过青青,开始了连吹带捧的心理治疗,“咱们青青貌美如花,找个比他强百倍的还不是易如反掌?” 她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等祖母回京,便为你办十八场百花宴,将京城里的勋贵世家都请来,上到四十岁,下到十二岁,让你随便挑......” 何许青皱起眉头,“???” “母亲,冬天办什么百花宴???”能在冬天绽放的只有梅花!办梅花宴还差不多,可惜永昌侯府不种梅花。 “还有青青才十四岁,怎么能给她挑四十岁的夫君?” 沈米娥说话中间被人打断,没好气的愣了女主角一眼,“你听错了,是雪花宴,雪花!!!” “至于四十岁的夫君???” “呵呵,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老头好,老头妙,老头有金银,老头走了还能找!!!” 何许青:“......” 青青听到此处,终于控制不住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里也因为婆媳二人的斗嘴轻松了不少,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沈米娥看着青青破涕为笑,心中松了口气,不过那办宴会的事儿,也不是随便说说的,除了给青青相看,也得给老二媳妇那丫头......听说过了今年就十三岁了,也该早早的相看夫家,还有陆夫人的大女儿。 等到众人吃饱喝足后,有老亲家亲自护送,返回了将军府。 而刘草,也没有留在军营,居然死皮赖脸的跟着她们一起回了府,一路上同陆小姐有说有笑的,聊的甚是开心。 看来二人结亲的事情有望。 边疆的月亮,总是又圆又大,仿佛触手可及,青青坐在外厅的书桌前,望着窗外,心中五味杂陈,可能是被心情影响,她总觉着,此地的月亮不如京城朦朦胧胧带着烟火气的月光好。 此地的月光,叫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清冷,孤独感。 不知看了多久,青青回过神来,不再犹豫,直接提起毛笔,在那一早就展开的信纸上,写下一封“诀别信”。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 “朱弦断,明镜缺,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在将军府停留了两三天后,有一日,刘草来找娥,隐晦的表达了他看中了陆夫人的小女儿。 这可把娥高兴坏了,眼看着目的达成了,她便开始筹划着回京的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来时匆匆,走的时候也匆匆,只需要将带来的东西,例如给老亲家和亲家母准备的过冬保暖四件套,以及给将士们准备的护手霜等物送给大家就成。 最重要的是,临走前,沈米娥将老亲家和亲家母二人,单独叫进了房间,语重心长的说了一番话...... 而青青,到底没能将那诀别书亲手送出去,或许她还在等,等一个机会,等何许国亲自上门,同她说,愿意抛下一切,愿意同她回京! 只可惜,她等了三日,也没等到一句,哪怕是“等我!”之类的话,无论青青有没有放弃,何许国先放弃了。 临走之时,众将军来府门前相送! 几位将军有些不舍,“老夫人,为什么不多留几日???” 沈米娥登上马车,神秘一笑,“诸位将军不要送了,你们知道三十六计中的最后一计是什么吗?” 说罢,她也不等答复,直接合上了门帘,催促着车夫快些启程,只留下众人在风中凌乱。 三十六计之走为上计......这老太太也太滑溜了,知道南疆可能会爆发战事,便趁此机会赶紧跑路。 半个月后,沈米娥终于回到了京城,而此时已经到了十二月初,真正进入了冷冬。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在她离开的后,永昌侯府内没有发生任何事,也没有任何人找上门来,但自打她回京后...... 一系列的主线任务就来了。 先是郡主府发来了偏文艺范的曲艺聚会的帖子,而后是国公府附庸风雅的梅花宴帖子、王大学士茶文化交流会穷酸帖,以及十八线工具人的各种宴帖...... 除此之外,皇后娘娘也给娥下了道帖子,“冬至团圆宴!!!” 呵呵,团圆就团圆吧,皇后还让沈米娥早早的进宫协助,也不知道有啥好助的...... 回京第二日,沈米娥就带着何许青、青青二人进了宫,明着是商量协助宴会之事,背地里却是蛐蛐他人。 皇后重重的一拍桌子,冷哼一句! “老夫人,你不知道,在你走的这段时间里,陛下直接将新进宫的两位秀女封了妃!”这么短的时间内封妃,无疑是在打她这个皇后的脸,是在告诉全天下的人,她这个皇后有多么不受皇帝的待见。 沈米娥为皇后倒了杯下火茶,抓住重点般的安慰了一句! “皇后娘娘不用着急,这些秀女的根基不深,背后又没什么了不得的势力,封妃就封妃吧,只要不是赐子便好。”再说皇帝都六十五了,也就剩下这么一年半载的时间能折腾了。 “赐子?”皇后一愣,瞬间明白了沈老夫人话中的意思! 话虽然是糙了些,但理是对的,是啊,这些秀女又没有皇子,她何必着急,越着急越着了皇上的道。 当务之急,还是...... 想到此处,皇后深吸了一口气,见到嬷嬷在门外守着,她才放心将袖口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条被血染红的白色绸缎,除了血迹,好像还有用血写下的字。 即便沈米娥不认识字,也知道此物一定非比寻常。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便看见皇后娘娘将绸缎,推到了她的身前,那眼神中所露出的意思,好像是让她看一眼。 娥:“......” “青青,你小声念给祖母听。” 皇后:“???” 何许青看了自家婆母和青青交头接耳的模样,一脸尴尬的回禀道:“娘娘,母亲她不识字。” 皇后脸上的表情,在此刻僵了一瞬,法令纹间的粉底,还掉了一小片! 娥:“脱妆了吗?脱妆就用......” 片刻后,娥将绫罗还给皇后,面色凝重的喝了口茶压惊。 “老夫人,你觉着如何???” “我觉着,此物最好在冬至前呈给陛下。”这样,也方便她们展开下一步工作。 “呈给陛下???”皇后皱了皱眉头,不是不可以,而是由谁呈给陛下......陛下又不相信她,见到此物,定会觉着是她这个皇后在暗中搞鬼。 沈米娥一眼就猜到了皇后的心思,阴险一笑! “娘娘,这东西是谁写的,便由谁亲手呈给陛下最好。” 此话一出,皇后和青青二人的脸色瞬间一变,仿佛见了鬼般的身子一哆嗦,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皇后深吸一口气,“老,老夫人,这东西可是贤妃的遗物......” 第292章 可怜的睿儿 沈米娥微微一笑,面带深意的看着皇后,压低声音小声解释道: “这人的话可以不相信,鬼的话,总会相信吧!” 皇后面色一顿,“老夫人是说???” 沈米娥点了点头,皇后这般聪明,接下来怎么做,也不用她过多解释了。 刚商量到这儿,皇帝身旁的太监突然来了,好像是有事请皇后娘娘过去,沈米娥见此情形,也不好在寝宫多留,便直接带着两人出了宫。 离开皇宫后,她们并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郡主府。 南疆之行走了一个月,想必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京城发生了不少事,娥得去找老嫂子打听打听。 不得不说,这姑嫂两人简直是先天八卦圣体,娥刚到了郡主府,便看见正要出门的老嫂子,一问之下才得知,这郡主娘娘居然是要去永昌侯府,找她这个刚回京的小姑子促膝长谈。 “娥,你还算有点良心,没等我亲自找上门去。” 娥拉着老郡主的手,呲着个大牙,十分殷切的表达了自己的相思之情,“郡主娘娘,阔别一月之久,我可想死你了。” 后者一脸肉麻的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拍落在地,拉着娥的手,“行了,咱们也别在这冷风中聊天了,快进屋吧。” 郡主府的下人,将永昌侯府从南疆带来的礼物搬下马车,娥一众人先行来到了老郡主的“长舌蛐蛐”小厅堂。 还未等下人备好热茶,老嫂子就控制不住的来了一句。 “米娥,你都不知道,在你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京城里可是发生了轰动整个大朝国的事儿。” 沈米娥已经猜到了一些,想必是同二皇子有关,她咂舌沉思一下,试问道: “听说二皇子被陛下赐了鸩酒???” 老郡主用力点了点头,“说的不错。”不过此事,她这小姑子应该知道,毕竟二皇子还背后指使武平州知府绑架了何许青,想来她们去南疆的时候,就收到了京城传出的消息。 “你不知道,除了二皇子,那荣王府满门,还有二皇子的亲舅舅满门,都被赐了鸩酒。” 话音一落,沈米娥、何许青、青青三人控制不住的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眸中藏不住的震惊之色。 大朝国天子看似软弱,处处维护荣王,纵容荣王,但实则是个心狠手辣,不顾半分骨肉之情的皇帝。 此人不在乎荣王贪了多少银子,不在乎荣王祸害了多少百姓,更不在乎,荣王残害手足,谋害三皇子,他在乎的只是荣王听不听话,是否是他能控制住的。 在边疆时,沈米娥曾收到李哲的飞鸽传书,前者虽并未告诉她陛下下令处死了多少人。 但在信中明确表达了令荣王获罪的罪证......贪赃,结党营私,谋害兄弟,那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其舅舅替荣王暗中培养了一万死士。 那可是整整一万悍不畏死的高手,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一股不弱的势力,完全能够威胁到皇帝宝座的势力。 李哲猜测,陛下之所以会对荣王下手,也正是因为这些死士的原因。 娥正这般想着,心思突然被老郡主的一句话给打断。 “只是可怜了那侧夫人,已经怀胎三月,就这么被处死了。” 但对于此事,沈米娥一众人除了叹息也没有别的。 青青回忆道:“当初,荣王设计陷害我不成,反被那侧夫人陷害......”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到底是她自己爬上了荣王的床,后来陛下赐婚进了荣王府。” 天家无情,怪只怪她生在了户部侍郎的家中,即便没有当荣王的侧夫人,也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 倒是那位正夫人,因过府不久,再加上自己的父亲是朝堂的闲散官员,未曾同荣王暗中勾结......陛下想着,这女子终究是他亲自给荣王挑的,错不在此女,反倒是亏欠了她,便下令赦免了正夫人! 不仅如此...... 老嫂子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咂吧了一下嘴。 “陛下直接将此女,赐给了三皇子为正妃!!!” 沈米娥顿时一愣,那表情像是出现了幻觉般,久久不能回神,不知过了多久,她重新问了一句。 “嫂子,你说陛下将那嫁过人的女子赐给了谁为妃???” 老郡主眨了眨眼睛,大声回答:“娥,你耳朵背了?是三皇子啊,就是皇后娘娘的嫡子!!!”对了,她这小姑子向来同皇后走的近,难道没听说此事儿? 不是娥没听说,主要她刚回京,刚去了后宫一趟......想来皇后说完贤妃的事儿,便该说睿儿了,只是突然被皇帝叫走,没机会同她说而已。 何许青同青青对视了一眼,二人一脸难以置信...... 前者更是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帕子揉成了一团,“先不说那位夫人已经嫁给了二皇子,有了夫妻之实,就说那位夫人,似乎都有十八九岁了吧?” 睿儿可只有十二岁......过了今年也不过十三岁,连弱冠之年都未曾到,便被亲爹赐了一位比他大整整六岁的他人妇为,“正妃???” “陛下这是想补偿此女,还是故意给三皇子难堪???” 就连正义女主角何许青,都忍不住的开始嘲讽皇帝,可见此事对大朝国来说,有多炸裂! 不过也不怪何许青,毕竟睿儿入住永昌侯府的小半年里,是由何许青一手带大的,她早就把睿儿视作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弟弟,侯府的亲人。 睿儿被自己的兄长下毒谋害,皇帝没有一句安慰的话便罢了,如今,还要将二皇子的女人赐给三皇子。 这谁能忍受得了? 沈米娥也无语的吐槽了一句,“陛下这么爱女人,怎么不将此女收入自己的后宫?” 吐槽归吐槽,娥深吸一口气直接皱起了眉头,想着那女子入了庸王府后,定会发现府内之人并非三皇子,而是侯府的伯哥儿。 看来,她明日还得进宫一趟,同皇后娘娘商量出个法子来。 第293章 挟天子 回到府后的沈米娥,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见到王大学士在府中的大厅里站着。 看那模样,显然是等候多时。 她将披风解下递给婆子,随后拱手笑道: “哎呦,王大学士,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王大学士回过头来,看向沈米娥,本来蹙起的眉头瞬间舒展了几分,长长的松了口气,但即便这样,也抹不去他神色里的疲惫和沧桑。 沈米娥心中有些疑惑,这一个月不见,大学士怎么了?变得这么潦草小狗了。 “大学士,瞧你面色难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她问道。 王大学士也不隐瞒,当下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叹了口气,缓了缓...... “陛下他最近,因为二皇子之事,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都变得十分憔悴,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也消瘦了许多!” “这段时间里,他总是不上朝,把自己关在寝宫之中,不愿意见任何人。” “即使上朝,他也是浑浑噩噩的,眼神呆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完全没有了以前的英明神武和果断决策的样子。”说完,他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啊?瞧大学士说的,当朝陛下还有英明神武和果断决策的时候?日常浑噩、敷衍了事才是他的常态啊...... 沈米娥摸索着下巴,心中并不惊讶,不过还是虚情假意的问了一句:“那陛下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请太医看过?”毕竟王大学士是天子老师,对于这个学生指定有几分关心在,她也得看在大学士面子上,假意关心一二。 王大学士点了点头,“已经请过太医了,但是太医说陛下这病是心病,需要好好调养,不能再受刺激了。” “就说昨日,陛下竟然在朝堂上给睡着了......” 心病???是失去了儿子悲伤过度的病?还是担心儿子篡位被吓出来的病? 沈米娥心中暗自琢磨着,当今圣上如今已年过花甲,已然六十五岁高龄,要知道,在古代这个年纪可不算小了,按照标准来看,他可以算得上是长寿的皇帝,再加上纵欲过度,那身体状况自然大不如前,上朝时感到力不从心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然而,王大学士下一句话,直接打的沈米娥措手不及。 “你不知道,最近太子大肆揽权,居然将朝堂上的空缺官位都安排上了自己的人手!”荣王获罪之后,朝中那些与荣王有过勾结的官员纷纷受到牵连。 这些人中,有的被斩首示众,有的则遭到抄家之祸。如此一来,江南、北方以及京城中的官员数量锐减近半。 而太子抓住这个时机,暗中运作,将自己的心腹和亲信纷纷提拔到重要职位上,费尽心机的巩固着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但重点,并不是这个,重点是...... “不仅如此,今日在御书房,太子竟给陛下敬献了仙丹,还请了一位......”王大学士说到此处直接皱起了眉头,像是有些无法理解,“请了让人长生不老的仙师!” 他是大学士,又是大朝国的大儒,自然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子虚乌有的长生之说,但看陛下那模样,似乎很相信,恐怕再过不久,就要将那仙师封为国师了。 想到此处,他就觉着坐立难安,看着沈米娥忧心忡忡地说:“如果陛下被那老道的花言巧语所迷惑,沉迷于长生不老的幻想之中,那么朝廷将会陷入混乱,大朝国也会面临危机,老夫是真没法子了。” 话音落下,沈米娥心中一震。 “仙师???”可是小说剧情里的仙师? 但沈米娥仅仅怀疑了片刻,心中便确定了此事。 她是今年初春穿越到了永昌侯府主母身上,若按照主线剧情发展,三年之后,永昌侯府就会走向落败。 而皇帝,应该是在过了今年的初夏,才会沉迷丹药,沉迷炼丹之道,无心朝政。 最让人想不通的地方便是......这仙师应该是皇帝微服出巡时无意碰到的,怎么会是太子亲自引荐的? 难道,小说的主线剧情又再一次发生了变动??? 见沈米娥沉默,王大学士有些着急的问道,“老夫人,你说这可怎么办呐?” 怎么办?大学士这话问的便有些奇怪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妇道人家,怎能插手朝堂之事?再说,太子揽权,皇帝沉迷仙道,也不是她能管的啊?问她作甚? 应该去找左相、右相、当朝太师讨论去啊! 还是说,潦草老头是带着隐藏任务来的?就等着沈米娥触发任务。 她眯起眼睛,琢磨了片刻,随后试探性的说了一句话。 “其实陛下年迈,在遭受一系列打击,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哎,想要从丹药上找回从前的模样,也无可厚非!” “好在太子仁慈善良,他日若坐上了皇位,必然是一位明君。” 沈米娥想要表达意思很明确,她建议王大学士再等等,没准陛下很快便会将皇位传给太子! 按照小说剧情里的描述来看,太子确实是一位仁君,当了皇帝对大朝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就在她话音落下,大学士直接猛拍大腿。 “老夫又何尝不知,但怕就怕在镇北王狼子野心,并非真心辅佐太子上位,而是想借太子的手对陛下不利,对咱们大朝国不利啊。” 沈米娥面色一凝......要知道,这剧情里的重点人物不会无的放矢,尤其是办事谨慎的潦草小老头,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那十有八九是真的。 镇北王对皇帝不利,那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皇帝抢了人家父亲的皇位,还不能让人家记恨了? 但大学士说......镇北王会对大朝国不利?那就由不得沈米娥心中多想了。 北疆连着什么地方?那可是虎视眈眈游牧民族大燕国! 她瞬间就想明白了大学士的意思,老头是怕镇北王勾连大燕,起兵造反,称帝叛国!毕竟,镇北王手握重兵,如果他真的与大燕勾结,那么朝廷恐怕会面临巨大的威胁。 沈米娥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小声解释道:“大学士先不要着急!!!” “不管怎么样,咱们大朝国还有何大将军......只要有何崇光在,这镇北王就不敢轻举妄动。” 小老头目光远大,又怎能没想到这一处,连声哀叹,“但何将军要镇守南疆,若他离开,南疆那边只怕会同大燕一样......”趁机发兵,联合大燕吞并大朝。 “留给咱们得时间不多了。”大学士看着天色不早,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后便走出了永昌侯府。 这句话,似乎在提醒沈米娥......要早些想办法对镇北王下手。 娥现在很无语! “......” 她毕竟是小说里的重点人物,大学士有事来找她帮忙,那也说的过去,可她是小说里的头号反派,什么时候轮到反派干正派的事了? 等到第二日上午,沈米娥本想进宫同皇后商量一下关于睿儿的事儿。 可没想到,宫里发生了变故! 皇后娘娘下了死令,禁止任何人出入皇宫!这道命令不仅针对普通宫女、太监和侍卫,就连朝中大臣也不例外,甚至连那些地位尊贵的皇亲国戚们,同样被限制在宫外,不得进入,今天原本朝会也被取消。 老郡主虽不能进宫,但也不妨碍她从别的地方打探到了宫中的消息。 永昌侯府的客厅中...... 老郡主左瞧一眼,右瞧一眼,故弄玄虚般的搂紧外套,等到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后,才小声解释...... “你们不知,昨夜宫中闹了鬼!!!”她说话的神态模样,就像个神婆,将一众女眷吓得够呛。 众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急忙将桌上的暖手炉抱在了怀里,试图缓解心中窜出来的凉意。 “郡主娘娘,你别吓我们。”老二媳妇小脸被吓得刷白,但却瞪大了眼睛,探出身子,俨然一副既害怕又想听的感觉。 “嗨,我吓唬你们作甚?” “听说是贤妃的鬼魂在作祟,三更半夜的直接皇帝寝宫门前飘过......”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午夜子时,陛下服过丹药,听从那仙师的吩咐,在床榻上打坐了半个时辰后,便喊来了新妃子侍寝,主打一个“一边修炼,一边破戒!” 可正当两人在龙床上大战第一回合的时候,寝殿内的屋门突然被冷风给吹开了。 这屋门被吹开不要紧,本来就进入了冬季......可怪就怪在,屋门被吹开的刹那间,屋内用来照明的蜡烛,瞬时间都给熄灭了。 寝宫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床上的两人被吓了一大跳,妃子更是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啊!!!鬼啊!!!” 好在门外有侍卫守着,寝殿外间,也有守夜的小太监和婢女。 众人点蜡的点蜡,关门的关门,护驾的护驾,里里外外忙成了一片。 但那门口站着的两名太监,刚把屋门合上,就看到门外有一道白影飘过,他们差点被吓晕过去。 只见那道白影穿着一身白衣,脑袋耷拉着,长长的黑发挡住了脸,看起来像个吊死鬼一样在空中飘荡。 这一幕幕,直接将寝殿里的所有人都吓得不轻,甚至包括皇帝本人也不例外,几个小太监更是直接吓得尿失禁。 侍卫们当时就冲了出去,准备去抓那个鬼影,可就在人走了之后,寝殿内又突然传来了一阵凄惨无比的鬼哭声。 “陛下,你真是太狠心了……” “臣妾死得好冤啊……” 皇帝当即被吓得昏死过去!直到如今还昏迷未醒,由皇后娘娘亲自侍奉,这不是,直接下令封闭皇宫。 听完老郡主神神叨叨的解释后,沈米娥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同何许青、青青二人对视了一眼。 心中怎么也没想到,皇后娘娘的动作居然这么快,她昨日上午才同后者提起这个建议,皇后晚上就开始实行了?不得不说,这动手能力杠杠的。 至于鬼魂影子,还有鬼哭狼嚎?想来是皇后为皇帝精心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吓死......哦不,是为了让皇帝想起已经逝去的爱人。 既然皇后那边开始动作了,那沈米娥这边,也得加紧了,不过不急于今日。 只听老嫂子又说道: “就连太子都被挡在了宫门外......” “太子也被挡住了???” 沈米娥眉头一跳,心道皇后娘娘的胆子也太大了,如今的太子今非昔比,可不是从前无权无势的假儿子,如今的他只要动一动口,就能让朝堂上的一半官员,参皇后一本,“挟持天子!”之罪。 但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娥今日的随意一想,居然会一语成谶,在三天后变成现实。 这皇帝一晕就晕了整整三天! 当然了,因宫中没有放出消息,皇上也没有宣众臣子上朝,那前去探望的大臣和皇子,又被悉数挡在了宫外,才让众人觉着陛下还在昏迷着。 太子是第一个坐不住的,一连三天,一天三次,他每天都想着进宫面见自己的爹,然后被禁卫军挡在外面。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太子又来了,不过这一次,他不是独自来的,而是带着一队兵马,以及朝廷的数十位臣子。 宫门外,两方人马剑拔弩张,一方是太子,而另一方,是掌管十万禁卫军的玉国公。 太子骑着高马,腰间别着长剑,居高临下的看着宫门口玉国公,冷声说了一句话。 “本宫,要见皇帝!!!”此话的语气是肯定。 玉国公皱起眉头,拱了拱手,一脸为难的解释,“殿下,皇后娘娘有令,陛下龙体有恙,所有人都不得进宫面圣。” 一连三天,玉国公都对他说同样的话,太子眼睛一眯,“哦???” 他故意拉长声调,双指成剑指着前者,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语气朗声质问道, “究竟是父皇龙体有恙???还是皇后大逆不道,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第294章 逼宫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太子同玉国公身后的两方人马,宫墙三丈外远远围观的百姓,以及几位被太子邀请来老臣,众人窃窃私语......太子此举,无疑是在挑战皇后的权威,在质疑皇后的用心! 玉国公脸色一沉,他没想到太子会如此大胆,竟敢当众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殿下慎言!皇后娘娘一心为国,岂容殿下如此污蔑?” “污蔑???”太子冷笑一声,猛地抽出腰间长剑,直指玉国公,语气凌厉无比, “本宫三天来求见父皇,次次被你阻拦,你却说父皇龙体有恙,可有谁人亲眼见过?你身为臣子,不思辅佐君王,却一味听从妇人之言,究竟是谁在污蔑?” “你……”玉国公被前者这番抢白说得哑口无言,气得脸色铁青。 而前者也是不再理会他,直接调转马头,面向身后的文武百官,高声说道:“诸位大人,父皇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我朝国力日渐强盛,可如今,父皇却无故病倒,朝政被皇后一人把持,这其中若说没有猫腻,本宫绝不相信!” 太子的话语掷地有声,让一众人听得心中纷纷一震。 “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几位老臣颤巍巍地站出来,一脸担忧,那太子邀请他们来此的时候,可没有说过,要逼宫啊...... 还有??? “难道您要与皇后娘娘兵戎相见不成?”太子可是皇后的嫡子,从小养在皇后膝下,同皇后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可如今,儿不听母的话,居然要逼宫? 太子并未理会几位老臣怪异的目光......挺起了胸膛,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说道: “本宫身为储君,有责任保护父皇,保护我朝江山社稷!今日,本宫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父皇,谁敢阻拦,便是与本宫为敌!” 他身后不知从哪抽调来的侍卫...... “与殿下为敌,便是与我等为敌!!!” “与殿下为敌,便是与我等为敌!!!” 众将士群情激奋,呼喊声汇聚成一道洪流直冲天际,也让太子心中升起了无比自信的想法,他觉着此刻,自己就是天,自己就是地,等到冲入宫门内,这些文武百官定会磕头死谏,让他登基为帝。 想到这番情景,太子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犹豫...... 他猛地一挥手中的长剑,高声下令,“随本宫,杀进皇宫,救驾!!!” 然而就在此时,太子身后的玉国公却是先发制人,抢先拔出剑来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时候,一剑斩落身前马儿的前腿。 “噗嗤!”一声,血花四溅,那马儿在哀鸣声中倒地,至于太子,也从马身上给摔了下来,模样极其狼狈,在地上滚了三个圈才稳住身子! 他立即站起了身。 “你!你!!!” 在说出两个你后,直接被气到脸色铁青,目光四下扫过,将掉落在地的长剑捡起,指向玉国公,那表情又惊又怒,就连手指都在颤抖,从小到大,他还从未在众臣子面前被人从马上直接打下,简直是奇耻大辱! “玉国公,本宫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你敢同本宫动手???是要造反吗???”他大声质问玉国公,不过相较于玉国公一直沉稳不变的模样,太子此番倒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了。 众人皱起眉头,听着太子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未来皇帝”的话,简直是无语到家了,觉着此人也太迫不及待了,到让他们怀疑,太子是关心陛下才会来此?还是为了自己的皇位? 玉国公立在宫门前,冷冷的看着太子,以及太子身后的文武大臣,从齿缝中吐出一句话...... “殿下,臣奉劝您一句,莫要自误!”此话,提醒的足够明显。 然而太子却是充耳不闻,眯着眼睛直接后退几步,来到了众人身前,举起了手,“诸位大人,你们也看到了,是玉国公这个乱臣贼子,意图谋反!你们身为我朝肱骨之臣,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如此放肆吗?” 可等待他的,并非是臣子一拥而起,后方众人集体沉默了片刻...... 不是他们想沉默,而是宫门上方,突然出现了一支莫约五百人的弩射军,他们每个人的胳膊上都绑着半米长的弩,正蓄势待发,杀气腾腾的盯着下方的人。 一群散军,同训练精良的弩军相比,一眼就高下立判。 被太子无缘无故拽来的朝廷老臣,看着前方的还在喋喋不休,张口叫嚣着如何长短的太子,眉宇间都不约而同的染上了一层阴霾。 太子想送死,但他们可不想死。 几人对视一眼,直接越过太子,来到了玉国公身前,拱手行礼道: “国公大人,如今变成了这个局面,对双方而言都不好看,与其僵着,不如国公大人就让我们进去见见陛下吧!!!”再说,那最后方的百姓可都瞧见了,若想平息流言,那必须放他们进宫。 玉国公沉思了片刻,并未像从前般一口回绝,而是缓缓说道: “可以,但尔等想要进入宫门,必须卸甲除兵!!!” 此话听着没什么毛病,毕竟每日上朝的文武大臣,在进入宫门前,第一件事就是缴械,然而,此话听在太子耳朵里,那就是大大的不一样了。 他想着,倘若自己卸甲除兵,岂不是正好给了皇后机会?成为皇后的瓮中之鳖?任人拿捏? 这怎么可以??? 他瞬间抓紧了手中的长剑,“不可,本宫不同意,万一你等有不臣之心,祸害未来储君......” 话音还未落,只见玉国公直挺挺的往右边挪了三步,直接闭上眼睛,露出了堵着的宫门。 而太子在见到那宫门被打开后,也是来不及多想,当即就拿着长剑冲了进去。 众臣子同侍卫跟在其身后,可他冲就冲吧,那身后的士兵还傻不拉几的喊了一句,“杀啊!!!”之类的浑话,仿佛一群被灌了马尿的苍蝇,一心想要坐实太子“逼宫!”的罪证。 第295章 疑心重重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一位身着凤袍,头戴凤冠的美妇人正端坐在软榻上,她的手中端着一杯香茗,姿态优雅的品尝着,在她身后,还站着一排宫女,一个个低眉顺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美妇人,便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只见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转头看向身旁的掌事嬷嬷,淡淡问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老嬷嬷闻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躬身答道:“回禀娘娘,太子殿下已经率人包围了皇宫,只怕再过不久,就要冲到御书房了。” 至于他们为何会选择御书房? 太子冲进宫门后,本想直冲皇后寝宫,将人先给拿下,可他进来之后突然发现,玉国公所带来的禁卫军,居然全部守在御书房的门口,他们手持长矛列队两排,将御书房保护的死死的,就是连一只蚊子都闯不进去。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太子选择了御书房,因为他相信,皇后此刻正在御书房里......或许早已代替了皇帝,在处理奏折。 他心中狞笑着,心道皇后果然早有准备!可躲在御书房里,就觉着万无一失了吗? 念及至此,他不再犹豫,冰冷的目光扫过一众禁卫军,而后便连带都不带问一嘴的挥舞起了手中的长剑。 “来呐,冲进去,活捉妖妇!!!”此刻,他竟然将自己的嫡母,说成了妖妇!!! 侍卫手持长刀,各个凶神面煞,高喊一声:“冲啊!!!” 但就在此时! 御书房的门,突然“噗嗤!”一声,从里面给打开了! 众人一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禁卫军收回长矛,整齐划一的撤退到一边,将御书房外的道路给让了出来。 所有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探着头朝里面张望,可就在他们心中奇怪的时候,却见房间内走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玉冠,面容威严,正是当今圣上! 太子顿时一愣,手中那直指前方的长剑还未收回,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父皇!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的父皇不是昏死过去了吗?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御书房?这,怎么可能? 太子太惊讶了,惊讶到没有注意自己说出口的话有些耐人寻味,不一个像皇子该对父皇说的,更不像一个臣子该对君主说的,他的言下之意,好像皇帝不应该来似得。 可这,是御书房,是皇帝处理朝政的地方,天子不在此处,又该在何处??? 众大臣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跪下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臣等见过陛下!” 众臣子一个个跪下,但这些散军还处于发蒙的状态,恰巧此时,玉国公带着人手来走来,他一步步走到陛下身边,二话不说,直接挥了挥手,命令禁卫军将这些乌合之众给拿下!!! 此刻的太子终于回过神来,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直接跪下,急忙磕头解释道: “父皇!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儿臣听闻宫中有变,特来护驾!” 皇帝冷冷的看着他,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欣慰,只有无尽的失望和愤怒,“护驾?你带兵围困皇宫,还敢说护驾?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 真是他的好皇儿啊!荣王私自养兵也就罢了,可没想到连太子也有如此大的胆子,竟然能够私下调动民兵......做出这种犯大忌的事儿!皇帝握紧了拳头,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背后袭来! 天子之怒,非同小可,太子心中一惊,只见额头已经渗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父皇明鉴!儿臣绝无此意!是皇后,是皇后妖言惑众,意图谋反!儿臣也是被蒙蔽了!” “妖言惑众?谋反?”皇帝怒极反笑,“朕还没死呢!她就敢谋反?你当朕是傻子吗?”他这番话,不知道是在斥责太子,还是连同皇后一起骂了进去,那意思好像在说,如果天子死了,那皇后定会谋反。 皇帝的一句怒斥,让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御书房外的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大臣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自己会被陛下一刀给砍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们再也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皇帝突然说了句, “众爱卿,都平身吧。” 众人心里松了口气,正要站起时,却发现腿软的早就没了力气。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将头贴在地面的太子,眼中闪过一抹冰凉的杀意,但稍纵即逝,随后同众人解释道: “这宫禁,并非是皇后下的旨意,而是朕的旨意!” “玉国公,也是朕叫来护驾的!!!”他面色阴沉地扫过下方一脸不可置信的太子,如果不是如此,他又怎么能知道,自己的好儿子,居然会耐不住性子,勾结了一众大臣带着散兵来逼宫! 如果不是如此,他又怎么会知道,太子私下里会是这般......将未来储君之类话,常挂在嘴边的模样。 如果不是如此,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亲儿子,正是夏猎刺杀天子的始作俑者??? 他到底有多想当这个皇帝?甚至连短短的几年都等不了了? 就在两日前,皇帝在寝殿内醒来,睁开眼睛之后的他,当即就让仙师去贤妃的寝殿里做法,驱除邪祟! 可这不去不知道,去了之后,皇帝突然发现,那早被贴上封条的寝殿里面,居然放着一张血书,那血书上的字迹是贤妃的,可血书上,竟然写下“太子勾结镇北王谋反,刺杀陛下!”的荒谬之言。 皇帝起先是不信的,最多也只是心里怀疑,想着此事定是有人暗中陷害太子,于是乎,在他醒来后,也并未让皇后撤掉封锁皇宫的旨意,直接调来了玉国公仔细彻查。 可就这么三天,短短的三天,在玉国公还未查出任何蛛丝马迹之前,太子就坐不住了...... 第295章 寻医治病 皇帝心中根本不敢想,若他真的昏迷不醒,那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是一夜之间病逝,还是一夜之间,成为太上皇...... “玉国公!!!” 玉国公神色一凛,“属下在!!!” “将今日涉事人等,全部关入大牢,严加审问,无罪者释放,有罪者......” 一时间,御书房外一片死寂,落针可闻,众人心灰意冷,身体都在一瞬间凉了半截。 那几位无辜被牵连进来的老臣,抬起头来本想同陛下解释,但见天子已经甩袖离开,只留下一句冰冷无比的话,“有罪者,不用禀报朕,杀无赦。” 皇帝的话语如同冬日寒风,刮过每个人的心头,留下刺骨的寒意,众人皆伏地叩首,不敢言语,至于太子,玉国公没有动他,就任由他跪在御书房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后来昏倒,被人给抬了下去。 但到底,也没降下什么处罚,用皇帝的话说便是,“太子是太过关心朕,才会做了错事。” 但大臣们心中都知道,皇帝这是怕太子背后的势力,怕他狗急跳墙,直接带着镇北王起兵谋反。 今日之事发生后,朝堂之上,人人自危,那些平日里同太子交好的大臣,或者站在太子一方的党派,皆不敢在同后者有接触! 而另一头,京城中。 庸王府突然贴出了告示,高价寻找天下名医进府就诊,至于给谁就诊,告示上虽然未曾明说,但众人心中却是门清。 早听说那逆臣贼子荣王,暗中谋害嫡子,对兄弟下毒,如今告示张贴出来,那便代表,庸王真的被毒倒了。 天南地北的名医,纷纷涌入京城,来到庸王府为三皇子诊治!他们有的是归隐山林的江湖游医,有的是宫中派来的御医,也有江湖上名声大噪的圣手回春,无一例外,都是医术高超之辈。 庸王府的寝殿外厅中,气氛压抑得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伺候三皇子的嬷嬷面色铁青,刚入府的王妃更是以帕掩面,低声抽泣。 老医师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地从房内走出,对视一眼,摇头叹气者有之,面露难色者有之,甚至还有人低声啜泣,仿佛在为三皇子假意哀悼。 庸王府的管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各位神医,我家王爷究竟如何了?还请诸位神医,一定要救救我家王爷啊!” 众人对视一眼,皆是摇头不语,但就在此时,一位医师从三皇子的房间内走了出来。 “哎……” 他捋了捋胡须,长长的叹了口气,解释道,“庸王所中之毒,实乃老夫生平仅见,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毒药,怕是……” “怕是什么?“”管家和掌事嬷嬷心头咯噔一声,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那老者没有说话,而是闭着眼睛琢磨了片刻,直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他才睁开了眼睛,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的说道: “老夫,也没有把握,只能尽全力一治,若治不好,还请庸王府莫要责怪。”庸王府内的众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激动和希望,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纷纷向老者鞠躬道谢:“多谢老先生出手相助!” 老者微微点头,示意众人起身,然后直接进了内堂,装模作样的治起了病。 一旁的太监见到此情此景,同嬷嬷告退,回到了皇宫。 而此事,也第一时间传回了宫中,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御书房内,派去庸王府查探的太监回禀道,“陛下,今日共有二十八位医师为三皇子瞧过病症,只是......” 太监说到此处,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偷偷打量着皇帝的神色。 皇帝皱了皱眉头,“只是什么???说!!!” 太监急忙跪下,小声回禀道:“但他们都说,庸王中毒太深,只怕是回天乏力,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听不见了,生怕触怒了龙颜,毕竟这庸王虽然不怎么受宠,但也是陛下的亲儿子,如今落得这般田地,陛下心中自然是不好受的。 可奇怪的是,陛下在听闻此事后,脸色并未见到一丝伤怀,就连那皱起的眉头都松开了三分。 而后还轻飘飘,看不出喜怒的说了一句话,“哎,这都是天命,罢了!!!” 太监立马又回禀道:“倒是有一位医师,说能救......” 话音还未落下,便听到房中发出了一声有些不满的疑惑,“嗯???” 太监心头一惊,立马改了语气,“但那医师说,只能尽力救治,至于能不能救活,还是看庸王殿下自个儿的造化!” “还请陛下息怒,保重龙体,毕竟宫中的御医都说,三皇子所中之毒,已经深入骨髓,就是神仙来了,都回天乏力啊。” 太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皇帝吓出了幻觉,在他同陛下禀告完后,居然听到了松了口气的声音,紧接着,一道:“嗯。”声出现,皇帝让太监先退下。 太监走后,皇帝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长舒一口气,这庸王总算是要去了,这些年他一直对老三心存愧疚,可帝王之家,最是无情,为了皇位稳固,他不得不狠下心肠,如今老三一死,他便能高枕无忧了。 而后宫寝殿内,此刻的娥又进了皇宫,在同皇后娘娘说庸王府的事儿。 听完一切后的皇后,深吸一口气,小声问道,“老夫人,那医师可靠吗???” 沈米娥点了点头,“放心,那是退伍老兵,是何大将军最信任的人,老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便让他装作医师,去给三皇子治病。”等到病治好了,她就让人打发在武平州,去管理宅子去,也算是提前过上了幸福生活。 “人模狗样???” 娥尬笑一声,改口为,“仙风道骨!” “但也无需真治,只需做做样子便可,咱们静待几日,就等着三皇子病好吧。” 皇后松了口气,可转眼间就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一脸愧疚的看着沈米娥,“只是,苦了老夫人的爱孙......” 第296章 皇后做媒 沈米娥一顿,随后反应极快的跟着叹了口气,倘若她此时说一句,“能为三皇子死,是那孩子的福气。”未免有些刻薄...... 到让皇后怀疑她骨子里冷血,只是想攀附权贵,才会对三皇子爱护有加! 虽然打心底不喜欢那残害丫鬟,作天作地的小恶魔,但此时也不得不演一下。 半晌后,沈米娥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是老身欠了那孩子......” 皇后心里一揪,正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却没想到,沈老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无比快速的转移了话题,生怕同那孩子有什么瓜......哦不是,生怕自己会伤心的哭出来般。 “我们侯府的孩子,都是些命苦的,就说青青这个丫头,本以为会顺利的嫁给何小将军,但没想到......” 一说起青青的事儿,皇后立马就转移了注意力,将伯哥儿彻底忘到了脑后,她当皇后之前,首先是个女人,女人家,就没有不八卦的...... 她疑惑一声仔细问道: “对了老夫人,青青同何许国究竟是怎么回事?”前几天瞧见那丫头进宫时就闷闷不乐,神色间也根本没有即将嫁人的喜悦感,她本想关怀两句,但不巧被陛下身旁的太监给叫走了,再加上事儿多,也没顾得上问一嘴。 正好今日打听打听。 沈米娥叹了口气,组织了下语言后,便将南疆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同皇后道了出来,甚至趁此机会,添油加醋的又将那何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娥一边倾诉一边骂,这一倾诉就是整整一下午的时间,直到天快黑了才出了皇宫。 等她回到府上时,众女眷已经在饭堂等候多时。 “母亲,您怎么现在才回来?好在饭菜一直用炉子热着,想必您还没吃饭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米娥出现了幻听,居然从老二媳妇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丝嘲笑窃喜之意,如今连从来不进宫的老二媳妇都知道,皇后不喜欢留她用膳了? 何许青伺候自家婆母脱去了外衣,小声说道: “母亲,南疆那边暂时没有动静。” “另外,妾身今日带着陆夫人的小女儿去刘大人府上走了一遭......刘大人夫妇挺喜欢这小丫头的,当即就给人包了一封厚厚的红包,送出了镯子!”看来这婚事能成。 沈米娥点了点头,“那明日便差人去武平州送信,邀请陆老爷夫妇二人来一趟......” “年关将至,想来陆老爷会给侯府备一份礼物。” 何许青翻了个白眼,当没听到自家婆母的后一句话。 倒是老二媳妇,“母亲说的不错,陆夫人的小女儿眼下有了着落,但还有个大女儿在,咱们侯府事先答应过人家,帮两个女儿筹谋婚事呢。” “二嫂说得对,顺带给青青在重新相看一个好人家。” 青青正在给沈米娥盛粥,一听婚事两个字,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看了眼为自己牵肠的母亲,欲言又止,可到底也没说些什么。 沈米娥摇头打断道:“给青青相看的事儿不着急,眼下皇后娘娘要在冬至那日于宫中设宴,咱们侯府要尽量低调些,等参加完皇后娘娘的宴会,再操持自个儿府中的宴会也不迟。” 众人点了点头,“是啊,听说郡主娘娘家的宴会也推迟到了月底,想来同咱们一样,不想抢了皇后娘娘的风头。” 青青将粥放在自家祖母身前,疑惑道:“对了祖母,你今日为何在宫中待了小半日才回来?” “可是皇后娘娘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 沈米娥拿起筷子,咂了咂嘴,“倒也没别的,只是老身同皇后娘娘吐槽了一下午,这才耽误了时间。” 一众女眷:“......” “母亲,您同自家人吐槽也就罢了,怎么还敢同皇后娘娘吐槽?跟娘娘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是啊,皇后娘娘心中肯定不高兴了。” 不过,她们更想知道,“母亲,那您同娘娘吐槽了些什么事儿?” 此话一出,所有女眷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竖起了爱凑热闹的耳朵! 沈米娥也不瞒着,“老身能吐槽什么,自然是吐槽何许国那可恶的老母......” 青青:“......”谢谢祖母让她同何许国退亲的事儿,传遍了满京城,甚至传到了皇宫。 “啊?那皇后娘娘说了什么???”老三媳妇着急的询问。 沈米娥笑而不语,开始吃饭,其他人传青青退婚的消息,那是八卦顺带抱不平,可娥传自家孙女退婚的消息,那是有目的而为之的。 没准儿皇后娘娘觉着青青可怜,直接给她赏赐些宝贝!!! 但没想到是,死宝贝没等来,活宝贝却是早早的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当下人禀报玉国公在大厅内等候的时候,永昌侯府的一众人,惊讶到嘴里能塞下一颗鸡蛋。 几个女眷一愣,双手撕扯着手帕,“啊???此人可是大朝国权贵,又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他来做什么?难道拿咱们永昌侯府问罪???” 何许青知道玉国公同皇后的关系,便委婉解释道:“放心,应该不是,或许是来做客,呃......”她看了眼自家婆母,随口瞎编,“呵呵,母亲同玉国公是有些交情在的。” 娥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那当然了,总归有些“拉手手”的交情在。 贵人来了,永昌侯府自然不敢怠慢,沈米娥当即带着侯府一众人去了大厅,尤其是让青青好生打扮了一番。 大厅内,玉国公直接被请在了主位上,坐在了沈米娥左手边的位置,一众男子和女眷则是分左右两边坐。 但别看厅内人多,气氛却是极其严肃的,可能是玉国公长得比较冷漠有威严,也可能是他的官位比较大,让众人不敢胡乱开口,生怕冒犯了这位朝堂权贵。 只是这沉默中,还带着些许的尴尬。 第297章 相看 永昌侯府的一众人尴尬,玉国公也尴尬!!! 众女眷皱着眉头,心惊胆战的看着自家婆母的动作,而玉国公,此刻的他面色微红,端正身子,将自己手,从沈老夫人热情作乱的手里抽了出来,目光有些被占了便宜的小幽怨。 半晌后,他稳定了心神,目光扫过厅内的一众人,见他们拘谨的模样,不知该怎么开口。 就在昨天晚上,他收到了皇后娘娘的密信,娘娘居然要求他...... 要求他来永昌侯府一趟,见一见萧青青那丫头,处处感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理解中的那个意思。 沈米娥见玉国公迟迟不开口,朗声一笑,先行打破了沉默。 她没有问玉国公来侯府作甚,因为问了只会让后者更尴尬!若她所料不错...... “玉国公,尝尝这白玉珍珠糕,这可是青青亲手做的。”娥眼睛一眯,直接将桌上的糕点推在了玉国身前,试探性的说了句。 青青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家祖母,“???”啊?这白玉糕是从厨房里端出来的,怎么成她做的了? 玉国公轻疑一声,看向桌上的白玉糕......其实,他不爱吃甜食,尤其不喜欢糕点类型的甜食。 但不妨碍他拿起一块儿,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小口仔细品尝。 不得不说,这唇红齿白,长相俊美的人吃起东西来,也吃的斯文有礼,让大家看的赏心悦目,直流口水。 玉国公点头赞叹道:“味道不错,没想到青青小姐除了文采超绝之外,在厨艺上也颇有造诣!” “???”青青尴尬的脚指都要扣在地上了,她微微点头,拘谨又客套,“多谢玉国公夸赞!” 此话说完后,厅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过玉国公此番态度,倒是验证了沈米娥心中的猜测,此人确实是被皇后娘娘请过来的,其目的,大概是同青青相看吧。 她也没料到,皇后居然会派玉国公前来。 因为说到底,青青是老三家的孩子,只是个没地位的庶子之女,虽说有她撑腰......但也没资格同玉国公相看,要知道,眼下这大朝国......玉国公的权利地位名气可是比那皇子还吃香。 此人不仅有身份,有财富,家中还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儿,听何许青说过,玉国公自幼父母双亡,是个孤儿,以前是皇帝身边的带刀侍卫,后来因为替皇帝挡了几次刀子,做了上百次见不得人的事,破例封为国公,如今三十岁的年纪,尚未娶亲,府中也没有任何妾室。 这大朝国但凡有头有脸的女子,都梦想着能嫁给玉国公,皇帝若不是将自己唯一的女儿送去边疆和亲......只怕就要将女儿嫁给玉国公了。 可见此人在大朝国的火热度。 但他好归好,却不是沈米娥心中的最佳孙女婿。 因为小说剧情里,根本没有什么玉国公,甚至皇后和睿儿,也不过是个打酱油的工具人,她当初之所以救睿儿,也是看在睿儿可怜又是个配角的份儿上才敢下手...... 心里琢磨着,救一个不重要的工具人,不会影响主线发展,但她万万没想过,正因为她这一丝善念,将主线剧情彻底打乱。 皇后娘娘、睿儿、二皇子都变成了重点人物,甚至还凭空冒出来一个玉国公。 此人若只是国公,倒不是问题,问题是,此人是皇后娘娘的亲信,并且是亲信了将近二十多年的那种。 仔细想想,皇后娘娘背后的势力早已经被皇帝铲除,只留下了几波仇人,太子算一波,荣王加贤妃算一波,那最后的一波,便是当朝天子。 那时候的玉国公,明知皇后娘娘背后没有势力,只有仇人,为何还会效命于她? 那时候的玉国公在效忠皇后的时候,恐怕太子和荣王还没生出来吧? 若娥猜的不错,玉国公不是因为攀附权利才选择了皇后,而是此人,在未曾封王拜相前就是皇后的人,或者说,是皇后他爹护国公府里的人。 那么这主仆二人,便有了共同的仇人,当朝天子。 沈米娥一方面担心玉国公他日犯上连累了青青,一方面又寻思着老皇帝也活不多久了,再熬个一两年也该下线了,嫁给玉国公也没关系。 这相互矛盾和担忧之下,她直接选择闭嘴,让青青来选择,两人看对眼便直接嫁,没看对便拉倒! 作为皇城禁卫军小队统领的萧景然,或许是想着讨好一下这个总统领上司,便笑呵呵的尬问道:“不知玉国公来永昌侯府,有何要事?” 玉国公心底微叹:“做客!” 果然是满分回答,证明有时候,沉默也不是一件坏事。 聪敏过人的女主角,自然从自家婆母和玉国公这番对话中,猜到了玉国公来意,她微微一笑,主动解围道: “玉国公还是头一次来永昌侯府,咱们这一群女人家,就莫要围着国公爷问东问西了。” “青青!” 何许青这一声亲切的呼唤,直接将青青吓得一个激灵,“啊,大伯母,我在!!!”一个不小心,手肘突然碰到了桌上的茶杯,好在被自己母亲给稳住了。 老三媳妇瞧了眼冒失的孩子,深吸了一口气。 厅内的众人并未在意,玉国公不觉着青青冒失,反倒是觉着自己有些吓人,吓坏了这个丫头。 何许青笑了笑,慈祥的给青青投去一个“你懂得”的眼色。 随后委婉的说道:“听说玉国公素来喜欢收藏文玩孤本......” “侯府正好新得了些孤本,青青,这侯府就属你最有学问......也同国公爷年岁相仿,想来能聊到一块儿,便由你带着国公爷去书房参观参观!!!” 青青心中一紧,小心脏怦怦直跳,她咬着下唇,正要开口拒绝! 却听见祖母说! “说的不错,玉国公走南闯北见识过大世面,你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就同玉国公请教。” 第298章 刺杀 “是,祖母!”大伯母和祖母都发了话,她若是拒绝,便显得不识抬举。 玉国公心下松了口气,冲青青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先行走出了这充满压抑气氛的大厅,站在门外等候青青。 萧景然琢磨了一下,也直接站起身,“母亲,我的学问比青青要强些,不如我也去陪着玉国公吧!” 瞧瞧这没眼头见识的,何许青和沈米娥二人心中十分有默契的暗道了一声, “没眼力见儿!!!” 后者笑呵呵看着好大儿,直接阻止,“景然,采石江边一堆土,......之名高千古,来来往往一首诗......”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直接看向萧景文,装作想不起来的模样问道, “老二,这最后一句是什么来着???” 萧景文想也没想到摇晃着脑袋,“这最后一句便是,鲁班门前弄大斧!” 众人对视一眼,哄堂大笑! 萧景然:“......” 而门外的玉国公,看着堂内的欢声笑语,或许是想到了曾经的护国公府,嘴角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来。 自太子逼宫一事后,已然过去了半月,在这半月中,皇帝虽然没有下旨处罚太子,但也并未放过太子...... 一道密令,直接让将玉国公将太子身后的党羽给拔去了一大半。 不过此事干的十分漂亮,知道的,是陛下的主意,那些不知道的,都以为是玉国公铁血无情,狠了心揪着太子不放,还将手下官员杀了个干净! 这下好了。 本就空荡的朝廷,现在更空荡了,就连五品官的李哲,都被破例直接提了两个官阶,从工部侍郎,升为了正三品仆射。 仆射是属于中书省内的官员,负责监察官吏,管理文书,以及履行仲裁职责,职责范围包括官吏的考核、文案的审阅、公文的起草和传递、案件的调解等等,简单解释,就是选拔和培养朝廷官员。 而李哲入朝不到一年,竟从七品文官连升两次,一举升到了三品仆射,直接成为京城百姓人人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 只是相对于李哲的升官路来说,京城还有一件更值得为人津津乐道的事儿。 有关于当朝天子! 用沈米娥的话说,就是“老皇帝此人,十分奇葩!” 皇帝知道太子心怀不轨,一直暗中提防,甚至不惜让玉国公出手打压,但他一方面与儿子暗暗较劲,另一方面又做出了让人费解的举动...... 竟将太子推荐的那个老道册封为国师,并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下令朝廷建造一座规模宏大的升仙观供其使用,天天还吃那老道给的劳什子丹药。 圣旨下发后,直接引起了众官员的质疑和猜测,大朝国现在处于内忧外患的时刻,皇帝不反思,不作为,反倒是沉迷于修建道观和升仙之路上。 更是从最初的三天一上朝,变成了七天一上朝,不上朝的时候,就将自己关在宫中修炼。 富丽堂皇的寝宫内,也被他装修成了阴阳地狱风...... 众臣子跪谏,然而这一次众人在大雪天里,在御书房外跪了整整三天,都没能求来皇帝回心转意。 众臣子失望透顶,那些三朝元老,还有年纪大的官员,更是直接告老还乡! 但说皇帝摆烂吧,他还将朝廷的权力牢牢掌握在手中,勒令太子不许出府,臣子上呈的奏折,也必须由他亲自批阅。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大朝国,也终于变成了皇帝带着所有官员集体摆烂的模样,唯有镇守边疆的将军,在兢兢业业的同时,带着手下将士们吃上了铁锅炖大鹅。 而冬至这个重要的日子,也在皇后娘娘的盼望下到来! 冬至这一天,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银装,众官员和女眷们都穿着得体,庄重地进入了皇宫。 宫殿内灯火通明,华丽的烛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宫廷乐师们奏响欢快的乐曲,舞者们轻盈的舞姿如同仙子下凡,整个场面热闹非凡,充满了欢乐祥和的气氛。 厅内,大臣们互相寒暄着,表面上谈笑风生,但眼睛却是时不时的朝着上方瞄。 因为他们沉迷修仙的陛下,此刻居然赏脸来了。 陛下居坐在高位上,脸色苍白,眼神十分迷离诡异,像是即将得道成仙,飞升而去,而他身旁站着的国师闭眼念念有词,似在讲经做法一般。 众人皱起眉头,不知道该如何说得好。 算了,还是喝酒吧! 正当众人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时,变故毫无征兆的出现。 “暴君,受死吧!!!”宫厅内,突然传出一道厉喝之声, 而后,一名蒙着脸穿着侍卫服的刺客,手持利刃,目光犀利,直冲向皇帝所在的位置刺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现场瞬间陷入了恐慌。 “救驾,救驾!!!” 众人嘴上呼喊着,但大部分官员却是手脚麻利的退到了安全位置,唯有李哲等正派,不顾危险的冲了上去,只可惜,他们都是文官,再快也快不过那刺客。 此刻的皇帝早已经被吓懵了,来不及做出反应,而那刺客双腿一瞪,一个跳跃直接来到了皇帝身前,手中的刀尖直刺皇帝的心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 一名身着黑色蟒袍的男子,毫不犹豫的朝着龙位上的皇帝冲了过去,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刺客的刀。 “噗嗤!”一声,血光漫天。 一时间,殿内尖叫连连,众人惊慌失措,皇后娘娘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她紧紧捂住胸口,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看清楚了那男孩的相貌后。 “睿儿!!!”发出了尖利的吼叫!!! 侍卫们在此时也终于冲到了近前,毫不犹豫的举起大刀,砍向刺客,即便刺客的武功再高,但双拳难敌众手,再者他早知自己没有活路,心里更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 大喊一声:“狗皇帝,我......”话音未落,便被众侍卫捅成了筛子。 第299章 苦肉计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停止下来,众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心跳都似乎停止了跳动。 而皇帝,他亲眼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儿子,还有那本该刺穿他心脏的匕首......如今正在儿子的后背上插着,是那么的刺眼,可怕,一寸长的刀刃全部没入后背...... 不知为何,皇帝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三皇子出生时,像一个小绒团般,粉粉嫩嫩的,他一只手便能将那小绒团抱起,而小绒团的手指,紧紧的握着他的大拇指,好像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他的父亲。 一岁,正是孩子咿呀学语的时候,那时候的小团子很聪明,不仅会叫父皇、母后,还会念一二三,每当他去皇后寝殿时,小睿儿总会笑嘻嘻的爬到他脚边,求他抱抱。 三皇子的名为睿,睿也代表,通达、明智、深远之意,可见他对这个孩子抱有多大的期望,是想当做太子来培养。 只是,这份期望,在睿儿三岁的时候由他这个父皇亲手给毁灭! 寻常孩子三岁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话,可睿儿在三岁时,便已经熟读三字经,百家姓,开始学习诗经,论语等学问。 睿儿近乎于妖的聪慧,惹起了一众人的关注,那时间,满朝文武甚至京城上下,无一人不在讨论三皇子有多么的聪慧,多么的天才,日后又会是如何如何的明君! 他聪敏,他是正统嫡子,他受尽了所有人的宠爱,他的一切,都是皇帝从来没有得到过得。 自那时起,皇帝突然不想再去皇后寝殿,他害怕见到三皇子,害怕见到他,就会想起自己庶子,不受宠,被前朝贵妃虐待的冰冷生活。 直到,三皇子被查出癔症的那一刻,作为父亲,他的心中除了难过外,竟觉着松了口气,甚至命令工匠给三皇子铸了一间囚笼,用慧极必伤,他是妖孽的话,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 而作为庶长子的太子,因生母早逝从小就不爱说话,同他的遭遇倒有那么几分相似,自那之后,他将心血转移到了太子身上。 可如今,他偏宠的荣王想要谋反,他一手扶持的太子,想方设法的想要推翻他,在刺客行刺时,只有这个被他忽略的儿子挡在了他的身前。 “睿,睿儿......”皇帝看着眼前同自己年轻时有六七分相似的孩子,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泪水打湿,心中一片酸楚。 “睿儿!!!” “快,快宣太医啊!!!” 此刻,一个六十五岁的男人,竟哭的情绪激动,不能自已。 众人在此刻也终于回过神来,太监急忙去喊御医,皇后和皇上则是抱着三皇子哭成了泪人。 何许青握紧拳头,本想上去看看睿儿的伤势,后被沈米娥给拉住了胳膊,自家婆母的眼神中虽然有难过和不忍,但还是冲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刺客是玉国公找的,想来下手有分寸! 当务之急,是派御医来给睿儿诊治,而他们永昌侯府......今日,甚至以后的日子,再也不能同睿儿走的太近。 宫内出了乱子,玉国公第一时间遣散了文武百官,严加防守。 众位大臣和女眷也第一时间赶回了到了家中! 就在沈米娥带着何许青刚回到永昌侯府的时候,禁卫军开始动作。 玉国公奉陛下之命,彻查刺客事件。 先是将京城四门关闭,禁止任何人进出,紧接着,又派出了禁卫军开始逐家逐户搜查。 无论是普通百姓之家,还是高门大院,无一幸免,就连永昌侯府这样的显贵之地,也被禁卫军里里外外地仔细搜索了一番。 搜捕行动持续了数日,整个京城都被笼罩在紧张的氛围之中,人们终日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街头巷尾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百姓们不敢轻易出门,担心自己成为被捕的对象,再加上皇帝不上朝,官员也闭门谢客,在家躲灾。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紧张局势逐渐缓解。 终于,在距离春节还有三四天的时候,这场风波终于平息了下来,城门被再次打开,士兵们撤离了各个路口,百姓又可以自由地出入京城。 还有街头巷尾的店铺也重新开张,街道上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所有人如释重负,开始紧锣密鼓地收拾家,打扫房屋、准备年货、购买春联等春节用品,迎接新年的到来。 尽管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波,但大家对新年的期待并没有减少半分。 此刻,永昌侯府内,一群女人正坐在小厅内听着八卦。 当然!这个提供八卦的人自然是老郡主,老郡主大清早去了趟宫中,不知打探到了什么消息,连郡主府都没回去一趟,便第一时间赶来了永昌侯府。 “三皇子可真是个命大的!”老嫂子喝了口茶,深深的感叹了一句,“御医说,那匕首若在偏一分,就会伤到三皇子的心脏,让他流血而死。” “不过即便如此,三皇子还是昏迷了六七日才醒来......” 沈米娥、何许青二人对视一眼,没有插话,娥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想着三皇子能在床上装六七天的死人,那也真够不容易的。 想来那匕首刺中的只是不要紧的部位......只是被皇后娘娘买通的御医添油加醋的禀告给了皇帝。 不过被匕首刺了一寸长口子却是真实发生的,没有性命之忧,但有痛苦之扰啊。 娥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想着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睿儿也只有多受些罪,才能在皇帝面前留下好印象,免去日后发配岭南的结局。 老二媳妇一脸惊诧的咋舌道:“你们说三皇子为陛下挡了刀子后......这位不受宠的皇子,会不会摇身一变,被陛下另眼相待???” 众人对视一眼,这个情况,还真有些说不准,君心难测,谁能知道陛下心中怎么想的呢? 倒是娥,神秘一笑! 第300章 三皇子监国 心里寻思着,若皇帝还是如从前那般模样对待三皇子?那她和皇后计划的这一出苦肉计,不就白演了! 其实这番苦肉计,是沈米娥一个半月前就策划好的。 不过事情,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三个月前,皇帝下令封了三皇子庸王,并将封地选在了岭南,当时,沈米娥借着华娘娘寿辰一事,为三皇子争取了几年留京时间! 虽然暂时保住了他的安全,却无法保证他的将来还是要被赶在岭南的悲惨结局。 从那个时候,沈米娥就在想,如何能让皇帝改变心意? 要知道,皇帝对这个儿子还不如对自己身边的太监好,是巴不得三皇子早点死,若想让前者收回旨意,简直难如登天。 起初,她想同太子联合,毕竟按照小说剧情发展,太子最终是会当皇帝的,若她投靠太子,再加上何许青和老亲家两枚筹码,怎么也能为三皇子求一个安享晚年的逍遥王当! 可万万没想到,就在她去南疆的时候,二皇子居然对她动手了。 沈米娥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二皇子直接下线...... 如今的太子已经同镇北王联姻,必定深受皇帝的忌惮,皇帝巴不得再抬出第二个荣王,同太子抗衡,而三皇子便是最佳人选,这是沈米娥的第一步棋! 前段时间,庸王府发帖求医治病,那医师只是说三皇子的病不好治,却未曾说过不能治!这是沈米娥回京为三皇子铺的第二步棋! 至于第三步棋,便是冬至宴上的行刺! 只有三皇子为陛下挡了致命的一刀,立下功劳后,才能让皇帝彻底放下戒备心,名正言顺的接受这个儿子,赐给他宠爱。 而事实,也正如沈米娥所预料的那般。 此刻,皇宫御书房内,皇帝正坐在桌案后,一脸沉思的垂着脑袋看着桌上的三个大字。 他琢磨了许久,都未曾琢磨出来到底用哪个好,便问向一旁护卫的玉国公, “玉国公,你说这三个封字,哪个更适合睿儿???” 玉国公撇头看了眼,随后笑呵呵的将问题重新抛给了皇帝,“陛下,若庸王殿下知道陛下为他重新拟定封号,定会很开心,这三个字,哪一个都好,都是陛下日思夜想琢磨出来的。” 他这话说的也没错,这三个字,是皇帝舍下了修道时间,想了一晚上才拟出来的字,可见良苦用心,皇后娘娘知道此事后,一度惊讶的合不拢嘴。 皇帝皱起了眉头,责怪的白了眼玉国公,随后拿起了中间那张“雍”字。 “雍字甚好,雍天下之国,徙两周之疆,只可惜,睿儿不是太子,这个雍也同庸谐音,若用此字,只会让他回想起曾经的不快。” 随后,他又拿起左边的“端”字。 琢磨了半晌后又放下,“端,表示为人正直,虽与睿儿匹配,但不足以体现朕对他的爱护之意。” 两个字被弃用,那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曙”字。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最终在那“曙”字上划了红圈,“曙为破晓之光,喻已经在望的美好前景,希望睿儿日后,能同曙光一般,光明灿烂。” 玉国公默不作声的同皇帝一旁的太监投去了一个眼神。 太监心里会意,拿起托盘后,又小声疑惑道: “陛下,这封号重定,那三皇子的领地是否也要重新选择?” 皇帝一愣,看了眼太监,后知后觉的叹道,“若不是你提醒,朕险些给忘了。” “那逆子的领地似乎在江南,江南是个好地方,便作为睿儿的新领地吧。” 等到第二日,皇帝破天荒的上了早朝,更是破天荒的将已定皇子的封号重新修改,还将封地改为了江南,甚至当众下了旨,让曙王长留京城陪伴。 等事情传回永昌侯府的时候,沈米娥直接给听差了。 “鼠王???”陛下是想让三皇子去捉老鼠吗? 何许青无语的叹了口气,解释道:“母亲,曙光的曙,寓意极好。”大朝国的皇子虽有封地,但封号并不同“陈、吴、晋”等领地挂钩,只是找一些美好寓意的词,“忠、勇、恭、顺”等赐封为亲王。 沈米娥不屑地撇了撇嘴,冷笑一声,“什么意思?得陇望蜀的意思?依我看,就是陛下不信任睿儿,给个芝麻大的恩典,还要背地里敲打一番。” 何许青皱起了眉头,本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她心中本觉着曙是光明的意思,但经过婆母这么一说,倒让她开始怀疑起来。 有这方面怀疑的,不仅仅是婆媳二人,还有位于深宫里的皇后娘娘。 此刻的皇后娘娘看着“曙”字,眉头皱的几乎能掐死一只苍蝇,若不是玉国公提前传来了消息,说明了陛下拟这个字的深意...... 她到要怀疑,陛下是不是觉着自己儿子太贪婪,就像老鼠一样,所以才取了一个“曙”字。 倒是一旁的掌事嬷嬷,看着那“曙”字,激动地老泪纵横,管他哪个曙,总归不再是那个平庸的庸字,也不再是岭南那片苍蝇去了都飞不出来的地方。 正当主仆二人想说些背后蛐蛐人的坏话时,皇帝身旁的太监总管来了。 太监进来后,先是问了三皇子的病情,得知三皇子身体大好之后,才说明了皇帝的意思。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陛下要三皇子去御书房,还叫来了王大学士,说是要亲自指点三皇子的功课呢!” 皇后神色一顿,毫不犹豫的看向掌事嬷嬷。 无他,只是因为......沈老夫人曾经说过,“若陛下叫三皇子参政,帮陛下批阅奏折......娘娘一定要安顿好三皇子,定要在陛下面前藏拙,但也不可表现的过于愚笨。”简单来说便是,可以聪明,但绝对不能聪明过自己的爹。 主仆二人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还真让老夫人给说对了。 嬷嬷当下给那公公塞了一个喝茶红包,皇后则是去里屋安顿孩子,将沈老夫人说过的话,一丝不漏的传达给睿儿,除了藏拙之外,更不能多嘴,一定要顺着皇帝的意思说话。 比如说,皇帝问睿儿,对于修炼吃丹一事有什么看法,那睿儿绝对不能义正言辞的说这样是不对的,一定要拐弯抹角的说...... 一个时辰后,皇帝看着睿儿交上了的答卷,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年,你浑浑噩噩落下了不少功课,能做到这样也算不错,万不能急于求成,慢慢来吧!” 睿儿乖巧的点了点头,“是孩儿太过愚笨,多谢父皇不弃!” 皇帝给三皇子出的考题是一道政治时论,而三皇子听从自家老母的吩咐,不敢太过于表现自我,直接将十分的答案用学霸技能改成了三分。 而一旁的王大学士看着答案直接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能回神,在荣王还没死的时候,沈老夫人将三皇子托付给了他,要求他在私塾里给三皇子开小灶,将全身本事倾囊相授! 三皇子虽然得了癔症,但在学识这方面却从没有落下过,所写所悟,哪里是一个十二岁小儿的水平,那水平分明都能和青青媲美了...... 可今日这份试卷......怎么像个六岁孩子写出来的?王大学士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皇帝注意到了老师的模样,皱眉问道:“大学士,可有不妥之处???” 王大学士收回心思,摇了摇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般解释了一句, “没有,只是觉着陛下爱子情深,给三皇子打出了高分。” 皇帝摸着胡子,不置可否的一笑,但这一笑过后,他突然转移了话题,看着三皇子的眼睛,直接问道:“睿儿,近来有不少臣子上奏,说父皇沉迷于修炼之道,荒废朝政,弃大朝国于不顾......” 送命题终于来了,王大学士和睿儿的心在此刻瞬间收紧。 只听皇帝又问道,“睿儿,你觉着,父皇是否做错了???” 睿儿皱起眉头,低下头琢磨了片刻,脑海中想起母后的话,具体来说,是沈老夫人教他说的话。 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抬起头看着皇帝,装作害怕的模样,小声问道: “父皇,儿臣不敢欺骗父皇,但是说出来怕父皇不高兴。” 皇帝长叹了口气,似乎已经猜到三皇子会说什么,八成会同几位大学士一样,说什么修道不利于国,不利于民,劝他不要沉迷...... 念及至此,皇帝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他还是笑着应允了句,“放心,父皇不会生气,你怎么想就怎么说便是。”话虽然不好听,但只要孩子听话就行。 他不需要聪明、贤能,能堪当重任的儿子,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儿子! 睿儿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理解,然后直言不讳地说道:“父皇虽然沉迷于修炼之道,终日不上朝,引得百官颇有怨言,但儿臣却觉着,这是人之常情……”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在阐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王大学士:“???”啊?人之什么长情?这孩子怎么了?怎么跟那沈老婆子似的,张口编瞎话? 皇帝神色一动来了兴趣,“哦?”他急忙追问,“皇儿为什么说是人之常情?” 睿儿解释,“父皇虽是天子,但天子也是人,只要是人便会有七情六欲......大臣们只知道父皇沉迷于修炼,却不知道父皇自幼年登基,勤政爱民,为大朝国辛苦操劳了五十多年,一天都不曾懈怠过......” “如今在父皇的治理下,大朝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再加上太子兄长和诸位老臣在,父皇为何不可以抽出一部分时间修道?” “修道无非修的是长生,是寿命。” 三皇子说到此处,“扑通!”一声跪下,“只恨儿臣没有xx那本事,不能替父皇出海寻找仙药,如今只盼父皇能够修炼得道,能够千秋万岁,能够永远庇佑儿臣!” 睿儿一言,简直是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后者一拍桌子,激动地老脸通红,直接大喝了三声,“好!好!好!” “果然是朕的嫡子,能够明白朕的心意。” 三皇子说得对,他勤政爱民,臣子们看不到,但他稍微松懈一丝,臣子们便抓住不放,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般,想要寻长生,有错吗? 常言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些臣子不体贴他就罢了,竟然还集体上奏逼他做出个决定。 呵呵,修道他是不可能放弃的,但让太子监国也绝不可能,倒是他的睿儿......可谓是孝心赤诚! 念及至此,皇帝站起身来,直接拉着睿儿走到了桌案后,更是在王大学士的眼皮子底下,直接将睿儿抱上了龙椅。 睿儿心头一惊,小脸当下就被吓成了青白色,身体更是开始发抖。 “父皇,儿臣,儿臣不能......” 话音未落,皇帝直接一个巴掌落在了睿儿的肩头上,稳住了儿子的身体! “有什么不能,朕说可以便可以。” “从今日起,朕赐吾儿监国重任,命王大学士、玉国公二人从旁辅佐,处理大朝国政务。” 王大学士:“......” “老臣领旨!!!” 睿儿还在发呆,显然被此事给震的回不过神来,让一个十二岁的小儿监国,即便这个小儿是自己,但他也觉着,父皇在胡闹。 皇帝并未在意,长长的松了口气,“睿儿,父皇要去修道了,若有做不了主的国家大事,再来找父皇吧!”说罢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书房。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直到玉国公奉命来到御书房后,睿儿和王大学士二人才回过神来。 睿儿抬起头,看着桌案上满满当当的五摞奏折,又看了眼王大学士和玉国公,迟疑片刻,开口问道:“玉国公,大学士,我知道这不合规矩......” 两人对视一眼,“殿下,什么不合规矩???” “呃,左右父皇去修道,暂且顾不上这边的事儿,趁此机会,我能否将沈老夫人请过来?” 玉国公、大学士:“???” 第301章 摆烂的皇帝 两人齐齐一愣,心想这沈老夫人是给三皇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能让一位皇子如此依赖?甚至还要将人请进御书房里? 不过转念一想,沈老夫人可是救了三皇子的命......还有三皇子能有今日监国的造化,也全拜沈老夫人所赐,这孩子相信她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可惜,王大学士叹了口气小声解释道, “殿下,大朝国明文规定,女子不得参政!”莫说是沈米娥,就是皇后来此陪伴,也要先经过陛下的同意! 好在皇帝设下的辅政大臣是王大学士和玉国公,若是换了左丞右相之辈,恐怕会毫不犹豫的将三皇子今日所问之事,一五一十的禀告给皇帝。 三皇子闻言,眼神迅速黯淡下来,双眸中带着说不出的难过之色,这番表情,看的玉国公心头一软。 于是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殿下,左右快到晌午了,臣去请示皇后娘娘,让沈老夫人进宫陪殿下用午膳可好???” 此话一出,三皇子脸上失望的表情瞬间消失,高兴地点了点头,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之前的模样,是不是装出来的。 自打夜宴行刺一事发生后,皇帝被吓得好几日睡不着觉,便命令玉国公亲率禁卫军留在宫中守卫。 可皇帝却不知道,玉国公乃是皇后身边的人,在接到命令的同时,便将皇宫里的所有守卫,悉数换成了自己人,再加上皇帝沉迷修炼,将国事扔给三皇子后,便同那老道回到了阴阳风寝殿。 两人终日不出门,吃喝拉撒都在寝殿内解决。 这也更方便玉国公办事,也不用担心沈老夫人入宫一事会传到陛下的耳朵里,遭天子忌惮。 若是换了从前,沈米娥入宫见三皇子和皇后娘娘,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因为彼时的三皇子是最不受宠的皇子,即便同外臣私下走动,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可如今,三皇子已经成为监国皇子,若还同永昌侯府频频往来,倒让人怀疑三皇子是否有意结党营私,想要借助何崇光的力量,谋取皇位。 此番道理,沈米娥最清楚不过,于是在收到皇后的旨意时......简单的乔装打扮了一番,直接从后门上了马车,并未带上何许青、青青二人。 等她来到后宫寝殿时,三皇子同皇后娘娘二人已经等了片刻功夫,见到人来了急忙招呼落座。 “老夫人,今日没有外人,你也莫要拘束,坐下一块儿吃饭吧!” 外堂的圆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除了娘俩儿的餐具外,还贴心的给沈米娥也准备了一副碗筷。 娥心中无比感叹,感叹自己兢兢业业的给皇后操劳了小半年......终于是吃上了宫里的饭菜! 不过怎么才有十道菜?大部分还都是素菜?太不像话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该有的礼仪那是绝不能少的,皇后娘娘嘴上说着客套话,但她当下属的却不能将客套当真。 可正当沈米娥要下跪行礼的时候,三皇子却抢先一步,直接双膝跪地,直挺挺的跪在了她身前。 她当下就懵了,更是被吓出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皇子给臣妇下跪,是怕她活得时间太长吗? 可一旁的皇后,见到自己的嫡子给沈老夫人跪下磕头,非但不阻止,反而上前拉住了后者的胳膊,逼着她接受三皇子的一跪。 “老夫人,睿儿幼时被父皇遗弃,被奸人迫害,被囚禁于宫殿内,惶惶不可终日,幸得老夫人出手相救,帮睿儿治病,助睿儿明理,更操心劳力为睿儿筹谋出路......” 说到此处,睿儿眼眶泛红,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沙哑, “大恩无以为报,请受睿儿三拜。” 话音落下后,这孩子便“咚咚咚!”的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那说不尽的恩情,也用这种方式表达了出来。 沈米娥心头一酸,急忙将睿儿扶起,看到孩子现在的模样,她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还记得他初入永昌侯府的时候,不说话,不吃饭,更不爱同人交流,每天抱着那条白狗蹲在床角里...... 她和何许青二人连哄带骗,好不容易哄他吃下了一口白粥,但没想到,这孩子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 “你们真的是来为我治病的吗?”可见这个孩子虽然得了自闭症,却心如明镜,他知道皇帝不喜欢他,知道两位兄长想方设法的迫害他,更知道,他的母亲在宫中过得很艰难。 皇后抹去眼角掉下的泪珠,随后端起酒杯,“老夫人,这杯酒,本宫敬你。”她们母子二人,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瞧人脸色看。 在长达半炷香的推杯换盏、感恩唏嘘后,三人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皇后娘娘为三皇子夹了一筷子菜,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柔声问道: “今日批阅奏折还顺利吗?” 三皇子乖巧的点了点头,“母后不用担心,有王大学士和玉国公从旁辅助,一切都顺利。” “只是......” “只是什么???” 三皇子的眉头微微蹙起,他虽然年幼,但也有雄心壮志,想要替父皇分忧,想要为黎民百姓做主! 但奏折,“那些朝廷官员呈上的奏折,大部分都是批判父皇不理国政、贪图享乐一事,儿臣不敢斥责臣子,更不敢禀告父皇......只能当个中间人,做一个和面匠。”来来回回的和稀泥,批阅了整整一个半时辰,竟找不出一条有关于政治民生的折子。 说到此处,沈米娥、皇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前者自然是不敢逾越说些大逆不道之言,而后者...... 皇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不是你的错,更不是臣子的错,毕竟你父皇确实在贪图享乐,劳民伤财。”就说在宫中建的那劳什子道观,居然用了国库上千万两白银,这些白银,乃是边疆战士两三年的军饷。 第302章 恩威并施 即便皇后心里巴不得皇上不管朝堂,炼到直接飞升到天上去,可眼睁睁的瞧着国库银子用来做无意义的事,她还是觉着心里难受的慌,甚至昨天晚上做梦,梦到百姓起义,直接杀进皇宫推翻皇帝。 沈米娥捋了捋头发,心想睿儿还是少年心性,才才监国就坐不住了? 她还记得小说剧情里,皇帝沉迷于修道炼丹后,直接将监国众任交给了太子,而太子,同眼下的三皇子一般...... 一心只想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以证明自己。 于是乎,太子每日夙兴夜寐,全身心投入到国家大事的处理之中,甚至常常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觉也顾不得睡。 然而,就在太子这边殚精竭虑、埋头苦干之际,他那位不负责任的老爸却在另一边不停地给整个大朝国惹下麻烦、制造事端。 这劳民伤财修建道观只是第一步,在过一段时间,皇帝还会举整国之力修建陵墓,修到国库银子亏空,修到加重百姓的赋税...... 修到大朝国的百姓真要起义造反了,老皇帝也飞升了! 那时候,太子已经同何许青走到了一块儿,在登上皇位的第一件事,便是查抄永昌侯府! 大朝国后续的发展,小说里没写,不过沈米娥穿来这么久,也能猜到几分.....大概是将永昌侯府查抄的家产和老亲家岳父的家产全部充了公,才得以稳住朝堂局势。 合着这女主嫁给谁都要倒贴...... 沈米娥收回心中不正经的想法,轻咳一声,随后安慰道: “殿下不用太过着急,你才监国第一日,连朝堂都没上过,这文武百官还不知道殿下监国之职,上呈的奏折,自然还是老样子。”再说了,那些贤臣都被皇帝的气的辞官回乡了,还有谁会操心国事? 睿儿目光一亮,“老夫人说得对,王大学士说,明日让我去朝堂同文武百官论政。” 沈米娥一听孩子话说到了此处,那她也免不得多提醒一句。 “殿下,你如今才十二岁,此前又从未上过朝堂,只怕去了之后会遭到官员的刁难......”不是恐怕,而是必然。 皇后神色一顿,眸子暗了暗......都怪她今日太高兴,居然忘记了此事! “还好有老夫人提醒!!!” “睿儿,你不似太子,在朝堂上没有根基,更没有话语权,若明日宣布监国之职后,只怕臣子不服。”正如老夫人所言,睿儿才十二岁,此前又得了疯癫失智的癔病,即便他能处理的了国事,但百官也不会轻易信服。 沈米娥点了点头,沉吟一声,“所以......” “所以什么?”两人眨了眨眼睛,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老夫人。 娥还记得,小说剧情中,太子监国第一件事便是立威,当时有一名官员不服气太子,在朝堂上不停地逼逼叨叨老皇帝,逼迫太子去劝谏,而太子也是完全不内耗,直接下令将人处死。 这法子没错,毕竟太子又不能真听官员的话去训斥自己的老子,触自己的霉头,倒不如当众立威,让官员害怕,不再敢提修仙之事,那才能心无旁骛的处理政事! 即便不论这些,太子那也是深谙官场之道的男主角,想来用的办法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沈米娥深吸一口气,委婉的提点道,“老身知道殿下仁慈,但要处理政务,光有仁慈是不够的,一定要恩威并施。”她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语气。 睿儿和皇后对视一眼,两人秒懂。 皇后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语重心长的嘱咐了句,“睿儿,若你不忍心,就给玉国公使个眼色,他定会为你马首是瞻,铺平道路!” 睿儿的眉头深深蹙在了一块儿。 皇后见状轻笑两声,“好了,不说这些了,越说的多,睿儿便越紧张!” 她迟疑一声,看向沈老夫人,“老夫人,不知你觉着玉国公此人如何?” 沈米娥咽下嘴里的饭菜,没有过多犹豫便给出了满分回答, “若老身在年轻些,定会爱玉国公爱的死去活来。” 皇后:“......”这老夫人还真是同她不见外。 呵呵,开个玩笑。 “玉国公自然是万里挑一的好儿郎,只不过,我看他和青青不来电啊。” “来殿???”娘俩对视一眼,“来哪一出的殿?” 沈米娥发觉自己口误,连忙纠正道,“哦,是姻缘殿,我看两人相处了一整日,都没踏进姻缘殿的门槛,想来都不是双方心中的人选。” 她知道皇后娘娘是一番好意,才会将最信任的玉国公介绍给青青,但缘分这个东西,不可强求,免得撮合来撮合去,撮合成了怨偶。 皇后叹了口气,她并非只是为了青青......也是为了玉国公,玉国公本是她父亲捡回来的孩子,自幼悉心教导,相当于她父亲的半个儿子...... 后来,他父亲出事,当时只有八岁的玉国公也下落不明,皇后本以为这个孩子也同护国公府一块儿去了,却没想到,若干年后,他会以御前带刀侍卫的身份出现在了宫中。 外界人都说,玉国公是陛下豢养的一条疯狗,只要陛下开口,他便不管不顾的冲上去疯咬,这国公的身份,也是咬人咬出来的。 或许只有皇后知道,一个八岁的孩子,在亲眼见证家族灭亡后,要经历多少苦难,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心中满是仇恨,但却为了她,为了睿儿苦苦支撑着。 永昌侯府是个有人情味的地方,她也是想让自己的弟弟再次享受到家的温暖。 可就在两人感伤的时候,睿儿却突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玉国公比青青姐姐大了整整十五岁,两人看不对眼也是正常的......” 皇后莞尔一笑,打趣了一句,“哦,那你说,谁适合你青青姐姐?” 睿儿没有回答,只不过在皇后说完后,双颊直接腾起了一抹红晕,开始低头吃饭。 第303章 赏灯宴 沈米娥:“......”啊???这小子的模样,怎么像是少年怀春?莫非喜欢上了青青?那宁姐儿怎么办? 吃完午饭后,沈米娥出了皇宫! 宫内,睿儿继续跟着王大学士学习处理政务。 而回到侯府的沈米娥便直接带着众儿媳开始筹备赏灯宴。 无他,只因睿儿今日晌午的模样太过让人害怕,府内放着一个大八岁的正妃不去喜欢,偏偏喜欢青青,这怎么了得??? 沈米娥当即派老二媳妇将赏灯宴的消息传了出去! 当然了,这传消息也有些说法在,一方面从表面上来看,是永昌侯府要举行一场盛大的赏灯宴会,并诚邀京城内所有大小勋贵家族前来参与的消息。 然而另一方面......从背地里看,这场赏灯宴其实是专门为青青以及陆夫人的长女精心策划的。 其真正用意是想借此机会让这两位姑娘寻觅到称心如意的郎君! 同时,关于这两位姑娘的家庭背景、个人状况等详细信息,包括她们家中长辈的数量、拥有的财富多寡……甚至连她们曾经在哪里读书、读过哪些书籍、喜好哪种类型的男子等等,都被一并传播了出去。 不过这些暗地里流传的消息,大家心照不宣,也不会公然宣扬出去!毕竟有些事情只适合私下交流...... 到时候若有心思,自然会带着符合目标的公子哥前来相看,若没心思,只当来赏灯,毕竟侯府是勋贵人家,此次办宴,还邀请了七八品的官员,他们不来相看,也得来凑个热闹,混个脸熟不是。 只是不久前,青青和何许国成婚的消息可谓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现如今,侯府又要在宴会上为青青寻觅佳婿...... 这一举动无疑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各种传闻和猜测如潮水般涌现出来。众人私下议论,说青青朝三暮四、见异思迁! 更甚者,还有指责她行为不检点、放荡不羁的话出来,直接将青青描绘成一个水性杨花、不知羞耻的女子! 不过这些流言蜚语,沈米娥都不予理会。 说句实在话,这赏灯宴说是为两位姑娘准备的,其实是为刘夫人的大姑娘准备的,至于她的青青......沈米娥心中早就有了几个人选! 男未婚,女未嫁,又不是失了清白,有什么值得瞎编排的,她为青青选的那几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人才中的人才,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也不会在乎外界的传言。 沈米娥一边指挥着下人布置场地,一边暗自盘算着此次宴会要用出的银子,主打一个该花花,该省省。 “吩咐管家,买灯的时候,要买结实耐用,质量好的,除了宴会用之外,元宵节也要用!” “还有这些灯谜......”沈米娥拿起凳子上的一摞灯谜纸,起先还觉得灯谜是不是设的太多,毕竟猜中灯谜可是有奖赏的。 直到青青在旁边充当ai时,她才发现,灯谜多是一个问题,灯谜简单又是一个问题! “祖母,哑巴打手势,猜一成语!!!” 娥脱口而出,“不言而喻。”她当下就笑了,是被气笑的,她都能猜中的灯谜又是什么好灯谜,这灯谜奖赏可是玉簪和镯子,若一百个人都猜到了,永昌侯府不得大出血??? 沈米娥一脸嫌弃的将那些灯谜都扔了,随后安顿道:“青青,你去写些有难度的灯谜,要那种......嗯,就连老二都猜不出来的那种。” “另外,准备五十份灯谜便可,多了没用。” 一百个花灯,五十份灯谜?众人:“......” 何许青皱起眉头,在一旁默默地叹了口气,“母亲,咱们侯府办的宴会少,既要办,就要办的体面,万不可让别人挑出一丝错误来。”到时候看了笑话。 沈米娥没好气的愣了眼女主角,“说的跟你办过宴会一样。” 再者,她只是在不起眼的地方节省了些银子,就像那些酒席上的饭菜,还有宴会后场供人休息娱乐的设施,以及打下嘴的小点心零食,用的可都是最好的。 何许青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双手抱胸,直接离开。 倒是老二媳妇,她一直在旁边扯着手帕,有些欲言又止,又插不上话的感觉。 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点名道:“到时候,你也将姑娘带出来,让她暗中留意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老二媳妇的姑娘如今才十三岁,倒是不用太过着急。 老二媳妇面色一喜,“我就知道母亲没忘了如儿。” 沈米娥一愣,“原来叫如儿。”这真的不能怪她,侯府子嗣太多,什么红红绿绿、七七八八,青青草草搞得她头晕眼花,更别说记一个十八线工具人的名字。 老二媳妇面色一僵,直接破防,“大嫂,你走的慢些,等等我。” 赏灯宴的日子终于到来,侯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宾客们陆续抵达,被下人直接引进了宴会厅,宴席还未正式开始......灯火辉煌之下,大家谈笑风生一片和谐! “你们看男方那边最前面的位置,听说是给玉国公和平国公预留的。” “这永昌侯府可真够气派啊,光是宴席就摆下了二十桌,甚至还请来了两位国公爷。” 女方这边,隔着一道长长的屏风,也听到了男方那边的交谈声, “娘,你说国公爷会看上我吗?” 某夫人瞅了眼自家女儿,“别逼我扇你。” 姑娘委屈的努了努嘴,“国公爷不成,还有当朝红人,正三品官员李大人。” 姑娘她妈,“你是好赖听不进去人话是吧?” 青青和陆夫人大女儿虽是重点相看人员,但按照京城里不明文的规定,别人家的小姐也可以趁此机会相看儿郎,毕竟这耗资不菲的宴会,可不是人人都能办的起的,也不能为了相看就大办宴席。 所以今日来的儿郎多,闺阁姑娘们也不少。 第304章 鞭打快牛 “什么张府、王府、李府、刘府......”这请帖是永昌侯府一众女眷商量过后下的,几乎将半个京城的勋贵世家都给请了过来。 等到宾客都到齐了,沈米娥作为宴会主办人,先是来了一番隆重的登场仪式,而后又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吃好、喝好,同乐”等场面话,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觥筹交错间,众人推杯换盏,开始了一系列的社交活动。 当然,这席间乐舞,歌唱也是少不了的,由老三妾室云裳带领的水云间戏坊,先是友情赞助了一曲云台舞,再由老二媳妇组织了一两场“击鼓传花、行酒令”等活动,算是彻底打开了场面。 正当永昌侯府载歌载舞,宴会亲朋好友的时候,南疆军营中,何崇光自掏腰包,给众将士们举办了一次庆功宴。 一个多月前,在沈米娥离开后,何崇光按照商量好的计划,制作了一份假的南疆布防图,又故作疏忽般的让军营里的奸细给偷了去。 未曾想,在假布防图丢失的第二日......敌军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半夜里发起了攻击,后者本以为能打何崇光一个猝不及防,直接拿下南疆边防大关卡,便因此派出了近乎八成的人数。 却未料,何崇光早已在作战区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敌军乖乖掉入陷阱中。 结局也是不出意料....... 何崇光本就是经验老到的作战将军,趁此机会更是痛打落水狗,直接带领军队追到敌人老巢去,消灭了敌军近乎五成人数,而边疆军伤亡极少,完整保存实力。 此战,以镇南军单方面殴打的形式宣布大获全胜。 今日,便是他们打败敌军的庆功宴。 众将士围坐在篝火旁,载歌载舞,大口饮酒,大口吃肉,心中只感觉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快活...... 而何崇光以及几名重要将领,此刻并未同将士们一起庆功,而是在营帐中发生了争吵。 先锋将军一脸不满的坐在一旁,身上的铠甲随意脱落在地,胸口上下起伏着。 “老将军,咱们明明有实力能将敌人一举歼灭,可你为什么突然下令收兵?” 几位老将见先锋将军开了口,于是再也忍不住, “是啊将军,咱们歼灭了敌军近五万人数,你不乘胜追击也就罢了,居然还不向朝廷请功?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么大的功劳,足矣让咱们在往上升一级,可你,哎......” 众人摇头叹气,将脸撇到了一边,真是被何崇光此举气的无处发泄,但他们跟着何崇光打了一辈子仗,到不怀疑老将军此举是想独自贪了这份功劳,指不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何崇光的目光看向几位将领,没有因几人的话而生气恼怒,反倒是轻笑了一声。 他直言问道,“你们可还记得五年前的中元节......” 众人对视一眼,脑海中回想起了五年前的画面。 中元节本是鬼节,但狡猾的敌人,突然在那一日发起了攻击...... 那一战,让镇南军队直接损失了近万人,好在镇南军的儿郎各个英勇无双,死守城门,同敌军大战了整整三天三夜,死拼硬拼,终于将敌人给打跑了,而且还活捉了敌军的首领。 当时,他们将战况第一时间呈回了京城...... “陛下龙颜大悦,犒赏镇南军五十万将士!!!” 那先锋将领说完犒赏二字的时候,突然闭上了嘴,在没有了后话。 几人深吸一口气,也是沉默不语。 何崇光接上,“是啊,咱们活捉敌国将领,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但陛下只是犒赏军队,甚至那犒赏的一百万两银子,到现在还没有兑现......”还有说好的升官加职,升了五年都没有升上去。 先锋将领咽了咽口水,“可咱们如今歼灭了敌军五万人数,或许陛下这一次不会再食言。” 何崇光冷笑一声,“君心难测呐。” “我且问你,那敌军后方是什么地方?” 几人一愣! “高山和湖泊,是活人无法攀登的高山,以及船儿永远无法抵达河岸的湖泊!”那山峰高耸入云,拔地参天,即便是炎炎夏日,半山腰也被冰雪覆盖,更遑论被云层遮掩的山峰有多么震撼人心。 还有那湖泊,广袤无垠,一眼望不到边,似乎延伸到了天边尽头。 何崇光点头,“若我们将敌军一举歼灭,那这南疆,还有镇守的必要吗?” 这一句话直戳要害,几位老将皱着眉头,眯起了眼睛,琢磨着话中的利害关系。 何崇光也不着急,就站在原地,等着众人想个清楚,若是以往,他定会同众兄弟一样,带着军队乘胜追击,直到将敌国全部拿下,可如今...... 还记得他那老亲家临走前将他夫妇二人叫到了房中,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老将军,临走之前,老身突然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儿,想要同你们二人分享。” 何崇光二人起初只以为老亲家说的真是趣事,却没想到...... “这一路行来南疆,途经了不少州城,也见过了不少奇闻轶事,倒是有一件事儿,让老身记忆犹新呐。” “有一个地主,在山头上买了一块地,盖了一间大别院,那山头风景优美,夏日酷爽,正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可坏就坏在,这山头上时常有狼群出没。” “于是啊,这地主便请了七八个护院,给这些护院每个月五两的月银......” “第一个月的时候,护院成功赶走了狼群,不仅如此,还打死了一头狼,那地主一瞧,当即就给几位护院赏了额外的银子。” “那护院瞧赏银都快赶上月例了,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闯到了狼窝,将山头上的所有狼群给屠了。” 何崇光夫妇二人对视一眼,不置可否,“那些护院也是好样的,一举消灭狼群,可永保山头太平,永绝后患。” 第305章 懦弱的国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大家都懂,可沈老夫人当时却是冷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话。 “是啊,地主是没了后顾之忧......只是可惜了那七八位护院,这才刚进入初冬,他们没了营生,只怕一整个冬天都要挨饿受冻了,挨饿受冻还是小事,怕就怕在身上没有余钱,被大雪给活生生的冻死。” 当时,何崇光夫妇二人立即就猜到了沈米娥的言下之意。 边疆背后是高山和湖泊,镇南军一旦攻下敌军,那等待他们的除了赏赐,便只有卸甲归田,无战事的南疆根本用不着五十万将士镇守,北疆还有其他地方的兵力足够,到时候,起码要让四十万大军退役,年轻士兵回乡之后,还能找一份营生过活。 可军营里的老将怎么办?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南疆若无战事,还要他这个镇南王干什么? 皇帝也不是头一次做卸磨杀驴的事儿,就说护国公,扶持皇帝上位后,还不是被陛下连根铲除了? 想通了一切后,何崇光夫妇二人当即就被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所以说...... 老将军回过神来,目光扫视几位老将一眼。 “所以说,敌人不能一次杀光,粮草也不能一次吃光,只要打的他们元气大伤,五十年不敢犯我大朝国便足够了。” 先锋老将眉头一皱,“此话说是有道理,可就怕那敌军狼子野心,还会卷土重来......” “到时候,我们不成养虎为患了吗?” 一名将领白了一眼,直接反驳道,“瞧你说的这话?倘若没有昨日那场战役,咱们还得辛苦的日夜严守,也没有今日以及往后十余年的松懈时光。”再说,敌军狼子野心了几百年,不也没攻下这边关吗? “我看老将军说的对,把敌人都杀死了,还要镇南军作甚?” “就算不为战士们着想,那也得为咱们自己着想,以咱们得身份,不用镇守南疆了,那肯定是要被分配到北疆的。” 先锋老将一听此话,浑身打了个哆嗦,“我才不要去北疆,听那老不死的指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老不死的镇北王,没准正指挥将士怎么谋反呢。 众人哈哈大笑! “只是可惜了将士们,出命又出力,却讨不到半分好处。” 何崇光双手背于身后,眼咕噜一转,“与其指望陛下的奖赏,倒不如指望本王那亲家......” “不如将此次大捷中的好东西直接送给我那亲家,剩余的在进贡给陛下。” 众人目光一亮,觉着老将军这主意甚好,不说沈老夫人每年给将士们送一百万两的补贴银子,送给边疆战士送的医药补给的话,就说此次大败敌军,沈老夫人那可是功不可没,理应大力奖赏。 再说,他们不同意,老将军也会偷偷的送,以往剿匪杀敌的时候,但凡得了几样好东西,老将军总会偷摸的先给沈老夫人挑几样送过去,而后在给送进皇宫,最后剩下的才轮到他们挑。 当然,将士们也知道老将军的不容易,知道他身下就那么一个女儿,在婆家过得不好,就指望着这些东西通融呢,众人体贴老将军,也就得过且过,任由老将军做主! 可如今,他们是真心实意,无半分怨言的愿意将宝贝送给沈米娥,甚至觉着,该将宫里那份也一并给永昌侯府送去。 前段时间,沈老夫人带着五十万冬衣来南疆作为众将士的见面礼,但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见面礼还不仅仅是这些,等老夫人离开之后,那京城里的几位店掌柜后脚就送来了药物,还体贴的送来了五十万双冬靴! 那些店掌柜临走时,还问将士们要了份名单,老夫人亲口吩咐,“冬天到了,若哪位将士家中揭不开锅了,老母没人照料了......他们会将人接到京中的铺子里,随便找个包吃包住的容易活儿干!” 这哪里是财主,简直是再生父母。 念及至此,几位老将嘿嘿一笑,“将军,只要沈老夫人开心......青儿委屈就委屈些吧。” 何崇光嘴角一抽! 再看营帐外,前方将士们欢声笑语......而何许国远远的坐在木墩上,仿佛前方的热闹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垂着一张脸,身形孤单又落寞! 手中还拿着一根枯木枝,一截一截的掰断,双眸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许青她妈,也就是何许国的干妈,将披风盖在了干儿子的肩头上,同坐在一根树墩后,叹息了一句,“咱们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可阿国为什么不开心呢?” 何许国将披风拿下,重新披到干妈背上! 他苦笑一声,“义母,你明知故问。” 将军夫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若放不下,就应该勇敢去追才是。” “眼下,敌军被咱们打的伤了根基,想来要修养个几十年才能恢复,边疆再无战事,干娘做主,给你放大假,阿国,你回京去吧!!!” 何许国听着义母的话眼眸一亮,可仅仅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他的眸子又暗了下去。 喉咙里像是卡了个鱼刺般,说不出的难受, “义母,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他不该放开青青的手,他应该在她走时,勇敢的追上去,拉住她,告诉她,告诉所有人...... “何许国今生只娶萧青青,若不能同萧青青在一起,宁愿孤独终老,战死沙场。” 可他没有,他害怕自己的母亲会寻短见,更害怕母亲会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让青青伤心,让老夫人难堪。 如今,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去,即便青青愿意原谅他,那永昌侯府呢?那沈老夫人和三夫人呢? 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远处走来一名士兵,此人双手抱胸,身形佝偻,走路时摇摇晃晃像是颠着脚,没有半分军人的做派! 将军夫人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看在沈老夫人的面子上亲切的叫了声, “景玉,你怎么过来了?” 第306章 抢风头 此人正是永昌侯府的老八,萧景玉,那个被沈米娥冤枉癔症送到边疆磨砺的败家子。 上一回,沈米娥来的时候......一来是忙着青青的事儿,二来是她不想见这个败家子! 如果见了面,倒该叫人吃惊了。 如今的萧景玉,哪里还有永昌侯府八爷的做派?含胸驼背佝偻着腰,衣服脏乱胡子邋遢......那丐帮的小喽啰都比他有精神。 不过不要误会,纵使他千般不好万般不好,但也总归是侯府的人,何崇光夫妇二人可不敢虐待这个玉疙瘩,也不敢让他上战场,干苦力活......只是听了老夫人的吩咐,不给他银子花,让他和战士们同吃同住。 可战士们的衣裳需要自己洗,战士们饭食需要自己做! 他不干活不做饭也就罢了,还懒得洗漱,活将自己搞成了乞丐模样,浑身散发着恶臭,令所有战士们生厌,见了面就要退避三尺。 萧景玉在军营里受了小半年的苦,已经不敢同初来军营时那样颐指气使,他小心谨慎的走到了将军夫人身前,谄笑着问道: “将军夫人,不知我母亲有没有传消息来......” “咱们打了胜仗,景玉也受够了磨砺,还请将军夫人将我送回去吧,母亲她老人家,一定很想念我这个儿子。” “想念萧景玉这个儿子?”这可不见得,将军夫人心里冷笑一声,她还记得老夫人走的时候,她有问过,要不要将儿子带回去。 当时,老夫人是这样回答她的,“不用,老八他是个有骨气的人,曾经立下过誓言,一日不除敌军,一日不回京城,当母亲的也不能阻拦儿子建功立业,就让他留在边疆吧。” 可如今,这敌军怕是永远都灭不尽了。 想归想,将军夫人也不能将沈老夫人当时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萧景玉,她沉吟一声,装作为难的模样,“咱们镇南军军法严明,只要入伍便要做到老,只有到了七十岁才能退伍......” 话还没有说完,萧景玉便瞪大眼珠子,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句:“七十岁???”嗓音尖麻直辣,刺激着人的耳膜,好在此处并无其他人。 将军夫人眉头微蹙,寻思着这老夫人是个大善人,怎么能养出这么不着调的儿子。 又听萧景玉恳求道:“夫人,景玉求求您,要不,您写一封书信送回京城,问问我母亲,母亲若知道我想回去,一定会同意的。” 将军夫人正要拒绝,却见一旁的何许国突然站起了身,后者径直走到了萧景玉身旁,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朗声说道: “八爷,念在你是沈老夫人最宠爱的儿子,我何许国便替你走一趟,回京同老夫人传个信儿,问问她的意思。” 将军夫人:“......”这个口是心非的义子,明明是想回京见青青,偏的找了别的借口,罢了她这当义母的,要给孩子留脸面,也要给孩子创造机会。 “既然阿国不嫌麻烦......景玉,你就写一封信让阿国带给老夫人!” 萧景玉面色一喜,急忙答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跑了。 而此时,永昌侯府内,酒过三巡,众人吃喝的那叫一个热闹...... 老二媳妇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径直走到宴会厅中间,她身后还跟着几名丫鬟婆子,丫鬟婆子的手上端着大木头托盘,上面盖着红布。 虽然未见真物,但观察那高高隆起的红布,便知木头盘里放的东西是大件儿。 老二媳妇面带笑容,朗声解释道: “诸位,今日既然是赏灯宴,那吃完了酒席后,便该去后院赏花灯了!!!” “为此,我永昌侯府的主母还特意设置了奖赏。” “只要猜中灯谜者,便可来此领取奖赏,若猜灯谜拔得头筹者,便可以拿走我永昌侯府精心准备的一等奖,浅玫红高绣如意云八宝缎晕锦,以及堆丝绿玉髓打造的头面!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天,那浅玫红色的高级刺绣如意云纹八宝缎所制成的华丽锦袍,要五千两银子才能买下,其工艺精湛无比,色彩鲜艳夺目,简直堪称世间珍品呐!” ”不仅如此,还有一套用珍贵稀有的堆丝绿玉髓精心雕琢而成的精美头面,这套头面乃是翠云间今年的得意之作,但因价格太高,一直无人问津,没想到,永昌侯府居然会用此作为赏???” “这手笔太大了。” 谁能得到这两样东西,绝对能够成为今日众人瞩目的焦点!而这两样东西的价值,也完全可以作为出嫁的压箱底嫁妆!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大喜过望!男方那边羡慕归羡慕,倒还能稳住心神,而女方这边......尤其是年轻小姐的脸上,无不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仿佛心中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 她们原本就生得水灵灵、粉嫩嫩的面庞也因激动变得愈发娇艳欲滴起来,一双双美眸之中闪烁着明亮而炽热的光芒! 老二媳妇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心中满意的一笑,柔声提醒了句, “要想猜出这些灯谜并非易事!需要具备一定的才华和学识方可做到!!!” 她面带微笑又补充道: “但要注意,每人都仅有一次答题的机会,如果不幸答错了,那便同奖品无缘!所以大家取灯谜的时候,切勿抢夺!” 毕竟头奖太过贵重,怕就怕这些矜持的闺阁小姐们,为了一幅头面大打出手,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说罢,只见老二媳妇轻抬玉手,示意院中的丫鬟们行动起来。 那些个伶俐乖巧的丫鬟们立刻心领神会,拿起一盏盏精美的灯笼,直接朝着庭院后方走去,意为引路...... 在场的贵妇人们忙不迭的戳自家的姑娘, “还不快去,即便拿不到头筹......但只要猜中一个灯谜,便能获得一枚翠玉簪子。”这奖品对于七八品官员家的女儿来说,也是难得见到的宝贝。 至于那些勋贵人家, “记住,咱们此行来的目的,万不可失了礼数,抢了别人家的风头......” 第307章 算盘珠子蹦一脸 “母亲我知道,届时,女儿定会在猜灯谜的时候不小心崴脚,崴到玉国公的怀中。” 母女二人一对一答, “乖女儿,若找不到玉国公......你就找李哲和尚书令公子,他二人也是万中无一的英才俊杰,鸡蛋永不可放在一个篮子里,挑选夫婿也不能在一颗大树上吊死。” 十数位夫人目送自家闺女远去后,径直跟着府内的婆子去了后堂的休息室。 毕竟这猜灯谜的游戏,是给小辈们准备的,她们都半老徐娘的年纪,无需同孩子们争抢,抢不过不说,还遭人笑话! 此刻,女宾休息室内,众人三五成堆的坐下聊天。 有几位夫人,许是看中了陆夫人的大女儿,想再多打听打听......便直接来到了沈米娥身旁坐下! 几人先是打量了一眼陆夫人身上的穿着,而后才笑着问道, “老夫人,这位夫人看着面生,莫非正是武平州来的那位???” 沈米娥点了点头,隆重介绍,“不错,永昌侯府的马车在途径武平州时,遭土匪打劫,好在有陆老爷出手相助,才助侯府脱困......” 当然了,这些事儿众人都清楚,包括陆夫人的底细,想来也被她们背地里打听的个一清二楚,只是过来说话,总要先找个由头,找个中间人互相介绍一下。 沈米娥就是那个中间人。 陆夫人含蓄一笑,“老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以永昌侯府的势力,就算没有我们也能安全脱困!” “此行能来京城,全靠老夫人抬举罢了。” 旁边的几位夫人对视一眼,并没有插话。 娥见几位夫人在暗中谋算着什么,便直接拉起陆夫人的手,用熟稔的语气打趣了一句。 “哎,老身还一直担心你们夫妇二人会因为雪路难行,不来赴宴了呢,好在赶来了。”其实陆老爷夫妇二人早就赶到了京城,一直在府上住着,但她此番表现,其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几位夫人,永昌侯府同陆府的关系十分要好。 将陆府和永昌侯府的关系拉近,也是为了陆夫人的大女儿在选择夫婿时有更多的筹码! 陆夫人是个聪明的,当下明白了沈老夫人的言下之意,便趁热打铁多说了几句。 “我那小女儿都快同刘大人的公子订婚了,妾身不来能行吗......” 几人一听,当下产生了一丝好奇,“哦?不知是哪位刘大人?” 沈米娥笑着解释,“就是那正五品司郎刘大人,他家里的郎君目前跟着何大将军做事,此次回京,也是为了同陆夫人的小女儿完婚。” 夫人们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家有赘婿的那位刘大人呐......”这正五品的官职可不小! 众人心里寻思着陆夫人的二女儿嫁给了五品官员家的嫡子,这大女儿总不能连二女儿都不如,挑的指定也是五六品官员家的嫡子......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一眼,开始吹捧,“妾身也同刘大人夫妇二人打过交道,那可是一家子心善的有福之人......” “正好,陆夫人也是心善之人,这心善之人结成了亲家,可谓是好马配好鞍,定能圆圆满满、前程似锦呐......” 一轮客套话说完后,沈米娥的目光率先看向了对面坐着的女人...... 所谓相看相看,是指的两方相看,这些夫人打听了陆老爷的底细,现在也该轮到她打听打听。 “孟夫人,不知令郎今日可否过来?” 孟夫人摇了摇头,她心知沈米娥问此话的意思,当下也不敢怠慢, “哎呦,别提了,我那儿子一心要考取功名,这都快元宵了,还在家中用功读书呢!”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不经意间看了陆夫人一眼,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老话说得好,成家立业,先要成家才能立业。” “这不是,我儿五月份过了弱冠礼,也是时候找个夫人了!” 陆夫人眼眸亮了亮,正想多问问孟公子的情况。 却看见沈老夫人左手旁那金夫人,突然扫了孟夫人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阴阳怪气道: “哦?这么用功呐?” “巧了不是,我家老爷今日去第一楼吃酒,还碰到了孟公子......” 说到此处,只见那孟夫人的眼睛抽了抽......而后便看见金夫人捂嘴一笑,不留情面的揭了她的短。 “孟公子倒是看重那两房新纳的美妾,居然肯为她们豪掷千金,在第一楼点了桌上百两银子的面席,让人好生艳羡......” 沈米娥:“......” 所有人有些惊讶,包括正在为话题人物说好话的孟夫人。 孟夫人知道金夫人向来同她不对付,经常揭人短处,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儿子居然为两个贱妾花了一百两银子???”要知道,她们家老爷的年俸不过才一百两银子...... 孟夫人当下就被气的变了脸色,她本是看不上陆府这种小门小户的商人之女...... 但奈何他家老爷虽是个五品官,但坏就坏在是个老实人,府中没有任何店铺、田地之类额外收益,一家人全靠老爷的俸禄过活,眼瞧着穷的都快要揭不开锅了,所以才自降身份,打上了陆家大女儿的主意。 但没想到,她儿子居然背着一家人,带那两个小妾去快活儿......这一百两银子,可是孟府好几个月的开销用度,眼下却被他儿子用在了贱妾身上? 这怎么使得?“那逆子该不会借了印子钱吧?”想到这一点,孟夫人直接握紧拳头,在没了相看的心思。 她僵硬的笑了笑,“老夫人,妾身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先回家了,咱们改日再续。” 沈米娥点头微笑,“陆夫人既不舒服,那快回去歇着吧。”别来此处打算盘珠子了,不然那珠子都要蹦到她的脸上了......花钱大手大脚不说,刚过弱冠之年就纳了两房美妾,这要等到三十岁,不得纳十八房美妾? 嫁给这种人家,还不如当个九品县令的夫人...... 第308章 一个不如一个 金夫人成功的把孟夫人气走后,冷笑了一声,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儿子在外借了不少印子钱,拿着借来的钱成天挥霍无度,那一百两银子的酒席,都是我顾及她的面子往小了说......” 两位夫人一听此事来了兴趣,“哦,什么情况?” 金夫人解释道,“孟公子那两房美妾,是从妓院里赎回去的,光赎金就花了五千两白银,恐怕这孟夫人还不知道。” “所以说......”她拔高了声音,“谁家好女儿嫁在孟家,可不是嫁过去当夫人,而是嫁过去补窟窿!” 只是话音刚落,金夫人便转移了话题,在众人都来不及背后蛐蛐几句时,又扯上了自己的儿子。 “哪像我儿......向来孝顺,又舍不得花钱,做一件衣裳能穿个三五年不换,人老实憨厚,待人有礼......” 这就开始介绍上了?沈米娥根据金夫人的描述,已经猜到了金公子的模样,“向来孝顺”可以看出人品不错,但要是加上后一句“不舍得花钱”的话后...... 那便是愚忠加抠门了!当然,也可能是金府同那孟府一样,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只能省吃俭用。 看金夫人的穿着打扮就能猜到一二,此人来赴宴显然是穿了最好的衣裳,但这衣裳却是前四五年的花样,早已经过气。 还有这最后一句,“憨厚?”金夫人是想不到别的夸赞词儿了吗?与其说憨厚,倒不如说是木讷,性子直,不适合在京中生活! 至于“待人有礼?”沈米娥很想笑,什么时候连“礼貌”都能作为相亲的条件了????这难道不是普通人都具备的品性? 呵呵,这大朝国是礼仪之邦,从小上的第一课就是礼,若碰见个没礼貌的,那是没教养...... 金夫人并不知道沈米娥心中的小九九,还在那一个劲儿的介绍。 “还有我们金家家风严明,若没有正房夫人的同意,那男人是绝不能随意纳妾的!” 娥又悟了,想来金夫人是个母老虎,并且是那种管天管地,管儿子和媳妇一个月羞羞几次的控制狂。 但娥悟了,陆夫人可没悟,一听这“老实憨厚,孝顺有礼”的话,整个人都变得眉开眼笑,仿佛是挑选到了什么极品女婿般。 其实也是,这丈母娘挑女婿,看中的就是这么几点,若前面再加一个“进士、状元”之类的铁饭碗称号,那就更妙了。 好在,老二媳妇突然来了,她带着满脸欢乐来,来了之后第一眼就看见了嘟囔不休的金夫人,大喜道: “哎,金夫人,你原来在此处啊,妾身真是要恭喜你了。” 这一句没由来的恭喜,直接将金夫人弄得摸不着头脑,后者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 “恭喜什么?” 老二媳妇直接挑眉,给了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随后指了指窗外......众人在好奇心趋势下,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外面, 只见,女宾休息室外的草丛内,正站着一男一女,那男子女子不去猜灯谜,反而挑了一块儿黑灯瞎火的地方! 男子搂着女子的腰,手不安分的捏着女子腰间的嫩肉,那女子含羞带笑的举起小拳头,打着男子的胸膛,看口型似乎在说:“死鬼,讨厌”之类的话。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男子的面容同金夫人有六七分相似! 顷刻间,金夫人像是炸了毛的刺猬般,眼睛珠子瞪的老来大,直接越过沈米娥一众人,像个厉鬼般将头贴在了窗户前,等她看清楚草丛中的一男一女后,气的直接撸起袖子冲了出去!!! “好一个小贱人,我好心带来她吃席,她却勾引上了我儿子,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陆夫人一脸震惊的看着金夫人远去的背影,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心道,“这都是什么极品货色?” 老二媳妇坐在金夫人原来的位置上,失笑的摇了摇头,同众人解释了一句, “那草丛中的一男一女是金公子,还有金公子的表妹。”金夫人的帖子是她亲自发出去的,自然知道两人是谁......听说那表妹本是过来投亲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跟着金夫人来吃席了。 更不知道的是,这表妹怎么还同自家马上要联姻的表哥给混到了一块儿。 八成这女宾休息室外的草丛,也是人家故意找的地方,专门让人看呢。 沈米娥默不作声的对着老二媳妇投去一个,“干得不错!”的眼神,随后轻咳一声问道, “我瞧你刚刚同......”她指了指东北角方向,“同那几位夫人有说有笑的,在聊什么?” “嗨,就是那档子事儿。” “母亲,那几位夫人的家中,正好有适龄又没有娶亲的公子,”她捂嘴一笑,看向陆夫人...... “儿媳已经询问过了,个顶个的好,同陆夫人的大女儿很是相配呢。” 陆夫人闻言,目光一亮,激动地搓了搓手,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好了。 或许只有沈米娥能猜到,老二媳妇这是为自家女儿谋划去了,结果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便来做陆夫人的顺水人情! 正巧她这边相看了两家都没看对,倒不如看看老二媳妇的眼光。 念及至此,娥问道,“哦,怎么个不错法,说说看!” “母亲,你们看那边穿绿袍的那位夫人。” “那是从五品中散大夫朗大人的夫人,郎大人府中人丁单薄,日子虽清贫了些,但好在只有一子,此子虽未有功名在身,但日后保不准儿是个状元郎呢。” 沈米娥拍了拍陆夫人的手,生怕后者听不懂,仔细解释了一遍, “意思是没钱、没权、没发展!” 陆夫人以及其他夫人的脸色一僵,还能这么理解? 老二媳妇听自家婆母这么说,心中有些不乐意,急忙补充了两句。 “母亲,人家就是穷了些,但胜在老实本分,又会疼人。” 第309章 你怎知我对你无意 沈米娥继续贴心解释, “老实本分的意思是说没别的优点了,会疼人是代表着年龄大......” 这下,轮到老二媳妇脸色僵了,她奇怪自家婆母是怎么猜到的那位公子今年三十了? 算了,今儿这么多人在......说的多了,让别家夫人说他们侯府太能挑了,还没见到真人,便能从人家身上挑出十几条毛病来。 老二媳妇定了定心神,随后又小声介绍道,郎夫人身边坐着的是从四品太中大夫王大人的夫人! “王大人虽不如陆老爷家财万贯,但也有良田千亩,铺子十间,过好日子,那是足足的够了。”她说此话也是颇为照顾陆夫人的面子,即便王大人再穷,那也是从四品官员,是普通人家费尽心机都攀不上的门户。 再说了。 老二媳妇莞尔一笑,“王大人的公子还是个有功名在身的。” “而且王公子好友众多,善于交际......” 一旁的夫人插了句嘴,“听说王公子今年二十有六,以他这种条件,为何还未娶妻生子?”二十六便算晚的了,男子大多都是十八九就成了婚的。 “夫人所言在理,听说王府这些年也相看了不少人,想来是没缘分吧,所以才至今未娶。” 老二媳妇说完后,一脸自信的看着自家婆母,王公子这么好的条件,婆母总不能说三道四了吧。 谁曾想...... 沈米娥仔细琢磨了一下,小声解释道: “陆夫人,我这媳妇的言下之意,是在说王公子沉迷酒色,是个好色之徒,并且十分挑剔,相看了不少人家,都没有一个能入他眼的!”十有八九是个既求美色又求身份的凤凰男。 陆夫人的脸,都僵硬的开始掉粉了。 “老夫人,这......”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老夫人是来说媒的,还是来嘲讽别人的,不过仔细想想,那王公子条件太好,八成是看不上她家姑娘的。 老二媳妇被气的没了话说,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尴尬。 剩下的两位夫人,有一人直接站起身借口离去,还有一位...... “呵呵,那我也不多留了,想来老夫人也是看不上我那儿子的。” 话音刚落,沈米娥便一把将人给拉住了,“夫人莫走,老身看人是看人品,并非看身家背景,你不妨说说你儿子......” 另一头,彩灯长廊内,一众闺阁小姐和俊美男子玩的不亦乐乎。 倒不是拉拉扯扯的那种玩!毕竟男女有隔,即便没有长辈在,但也不能太过开放,失了分寸。 他们摘下了灯笼上的灯谜,开始了一番让人瞠目结舌的商业吹捧般玩闹。 就比如,丞相家的嫡女,她之才气,可是不弱于京城第一才女萧青青,再加上那只凭自身努力永远都达不到的权利地位......直接导致此女成为了众人追星捧月的对象。 即便丞相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自家女儿,千万不要抢了人家萧青青的风头,但没办法,她站在何处,何处便是风尖浪口...... 此刻的丞相嫡女,摘下一张灯谜,红唇轻启,缓缓念出,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几乎在刚念出口的那一刻,丞相嫡女便猜到了答案,随后不屑的一笑, “风!” 这里的灯谜都是青青准备的,虽然沈米娥早有过吩咐,让青青准备些高难度的,可青青却想着,太难岂不是扫了大家的兴致,让别人说侯府小气,于是乎,就挑了些不难也不简单的,对于不学无术的人来说有些难,但对于丞相嫡女来说,便是轻而易举了。 在场几十位男男女女,其实大多数人都猜到了是“风!”字! 然而,他们猜中猜不中不要紧,要紧的是...... “果然是丞相的嫡女,满腹经文,才气过人,这般难的灯谜,若是换做我等,只怕要苦思上半个时辰的功夫,可丁小姐几乎是想也没想般的就直接说了出来。” “是啊丁小姐,左右我们都猜不出来,还请多猜几个灯谜,让我等人一饱耳福啊!!!” “你这般,真让我们这群男人无颜......” 丁小姐就像一朵绽放的红色牡丹花,在蜜蜂的包围下灿灿生辉,而蜜蜂,自然是那一众连捧带吹的马屁精,快要将那丁嫡女吹到天上去,而作为今日的主人公,萧青青和陆夫人的大女儿,此刻正站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吹着冷风。 她们二人,一个不争,另一个是不敢争。 青青性格平淡,不是争名夺利之人,对于丞相嫡女抢了自己风头的事,一点都不在乎。 可怜了陆小姐,她深知得此机会不易,只是自己的身份,完全不够资格挤入其中,她也不想得罪丞相嫡女,给沈老夫人找麻烦。 只能感叹某位没有眼力见的人将侯府当做了丞相府。 可就在丁嫡女要摘下第二张灯谜的时候,不远处突然走来了一个男人。 只见那男子身着黑衣......虽然黑衣显得老气! 但穿在男子身上,却显的身材修长,皮肤白皙如玉,他的剑眉下长着一双比星辰还璀璨的黑色眸子,仿佛可以洞察人心,还有周身所散发出的英气,宛如亘古未变的青石般沉稳坚毅,让人看了就有莫名的安全感。 丞相嫡女神色一顿,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男子的步伐,一步一步,好像踩到了自己的心尖上。 丞相府同永昌侯府素来没有交情,她母亲托人要了张帖子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玉国公。 没想到玉国公真的来了。 此刻的丁小姐,似乎忘了身边的一众人,竟松开了摘灯谜的手,直接朝着玉国公走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当然,众人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一个是丞相嫡女,一个是国公爷,身份登对不说,相貌还登对。 只是,在丁小姐走到玉国公身前的时候,没想到,玉国公竟然直接侧过了身子,大跨一步,绕过了前者,连个眼神都没有给,直接站在了一名男子前方。 他眼中泛着冷意,上下打量了那男子一眼,随后说道: “注意言辞,是你自己,而不是我们!” 第310章 我在等你 被人故意无视的丁小姐,脸皮一红,眉宇间显现出几分气恼的神色来,她紧咬着下唇,半分怒意半分羞涩的转过头去,本来想放下女儿家的矜持,主动同玉国公说话。 却没想到,玉国公此时的注意力都在一个男子身上。 那男子她不认识,但之前猜灯谜的时候,此人一直围绕在她身边,像个苍蝇般嗡嗡嗡的叫唤不停,让人心生厌烦,却又无计可施。 莫非玉国公在暗处见到了她不喜的模样,此刻才会现身,主动赶替她赶走身边的男人? 想到此处,丁小姐的目光顿时带了一抹喜意,扭扭捏捏的走到玉国公一旁,小声劝道: “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这番无厘头的话,听得玉国公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斜眼扫视了一眼丁小姐,微微蹙起了眉头,随后又看向那名男子,此人已经被他吓得双腿发软,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众人不敢搭腔,心中却因丁小姐之话有了猜测,猜测玉国公想来是喜欢丁小姐,才会临时发难,如同护花使者般,帮她赶走身边围绕的男子,顺带宣誓主权。 毕竟此地同玉国公相配的,只有丁小姐一人。 再看被玉国公盯上那男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的拱手问道, “国,国公大人,什么你,你们......” 玉国公冷笑一声,略显冷淡的眸子漫不经心的扫过在场的所有男人,随后点名, “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说,某某姑娘的才气,让在场的一众男子们无言以对,是也不是???” 丁小姐:“......”某某姑娘?她在玉国公心里难道就不配有名字吗?她正要开口自我介绍一句。 却没想到,那男子却是率先解释道: “玉国公,小,小人之前没想那么多,都是无心说出口的话,请国公大人海涵......”苍天,他只不过奉承了丁小姐一句,这国公爷就来找他的晦气,有没有天理了? 莫非,玉国公只许他自己奉承丁姑娘,却不允许他人奉承一句?此人这么霸道的吗?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乖乖的站在原地,犹如一群听话的学生,在等着老师的训斥。 而这位老师,也就是玉国公,他沉吟一声,开口纠正道,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自己阿谀奉承便罢了,莫要带上别人......”说到此处,他话音一顿,也不知道青青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总感觉玉国公朝她看了一眼,而后又补充了一句。 “毕竟本国公,可不像你这般,对着一个爱出风头的女人谄媚逢迎!!!” 话音落下,他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只留下一众面面相觑。 丁小姐脚步一僵,表情像是破了大防般,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若她没有听错,玉国公口中那“爱出风头的女人”指的是她?原来?原来玉国公不是来找她的?原来玉国公是讨厌她,所以才会忍不住出来呵斥,骂她在别人的地盘出风头??? 想通了一切后的定嫡女,只觉天都塌了,一方面是被玉国公骂了给气的,另一方面是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给羞的。 她握紧拳头,在泪水即将掉出眼眶时......一句话都没说匆匆跑出了灯谜长廊。 在场男子见丁小姐走了也不曾阻拦,只是心中有些小遗憾! 反倒是场内的一众闺阁小姐,尤其是陆夫人的大女儿,心中长呼出一口气,不道德的想着。 “玉国公干的漂亮啊,面对丁大嫡女这个大美人都不假辞色,将人活生生的给气跑了。”跑了更好,她们本是借此机会来相看夫婿的,可丁小姐在,这些男子的目光就留恋在丁小姐身上!让别人没有半分机会表现。 青青本是不想出风头的,但看身旁的陆小姐,有些跃跃欲试又不好意思上前的模样,便主动拉着后者,来到了中间地带。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她随手摘下一张难度颇高的灯谜,朗声念道: “化妆完人显俏,猜两个字......” 陆小姐目光一亮,这个灯谜她知道,只是,这是萧青青取下的灯谜,她也不好抢了青青的风头,但没想到,陆小姐抬头一看,青青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些许的鼓励。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陆小姐双手并拢,大声说出了两个字。 “是元宵!” 在场工具人又开始了新的一波捧场,“原来是元宵,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还是这位姑娘聪明啊......” 青青莞尔一笑,将灯谜塞到了陆小姐手上,随后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解释了一句。 “快去吧,那头等奖的衣裳和头面,可是祖母为你精挑细选的,若流入她人手中,祖母该气的晚上睡不着觉了......” 陆小姐目光一滞,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再看萧青青,眼见陆小姐成功融入到了人群中,她心下松了口气,默默地退出了此地,不做出头鸟,更不抢别人的风头。 本想回到宴会厅中陪伴祖母,却没想到,就在她前脚迈出灯谜长廊的时候,后脚就看见了孤零零坐在花园里的玉国公。 月光如水,洒满大地,那柔和的光芒,洒下银白的光辉,用轻柔的笔触描绘男子俊美无双的面容。 不知为何,青青的心中突然想起了一句诗词。 “翩翩我公子,机巧忽若神......” 她笑了笑,本想从一旁悄悄离开,不去打扰这个独自赏月的男人,然而,就在她有所动作的时候,玉国公的眼神就那么直挺挺的落在了她的身上,视线跟随着她的脚步所移动。 青青:“......” 玉国公这么看着她,若不上去打个招呼,倒叫人家说她有意端着、躲着! 青青心里微叹,随后展露笑颜,来到了玉国公身前随口打了个招呼。 “玉国公怎会在此处?” 玉国公嘴角不明显的弯了弯,随后站起身来,“我在等你。” 第311章 柴米油盐不进 “等她???”青青嘴角的笑容一僵,随后扫视了四周一眼! 见四周并无别人,她这才确定,玉国公嘴里的她指的是自己。 他等她想做什么? “嗯......玉国公可是有重要事儿找青青???”抛开其他事不谈,玉国公毕竟是皇后娘娘的人,而祖母也为皇后娘娘效劳,想来此人是来传口信的。 “重要事?”玉国公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青青,“怎么,难道没有重要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 “这!”青青被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不知道如何说,若点明两人云泥之别的差距,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但又听玉国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 “不过你说的也有理,婚姻大事,自然重要。” “婚姻大事???”青青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玉国公,充满疑惑的目光......却直接撞了后者深邃带着侵略性的眸子里,眸子里的她,仿佛一个被人抓住双耳的小白兔般,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她深吸一口气,急忙别开了脸,语气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紧张, “国公别开玩笑了。” “你我二人身份有别,民女又怎敢攀附国公爷!” 青青想自己说的够明白了,但玉国公......也不知他听没听懂她的言下之意,轻笑一声后回答道: “原来你顾及的是身份......” 青青心口一噎,感觉话题又被国公给堵死了,上次在侯府的书房便是这样,她说一句,玉国公总能别出心裁的理解到其他地方去。 比如说她委婉的解释自己刚同何许国退了婚,在京城里丢尽了名声。 此话本是想让玉国公以此为借口,推了皇后娘娘的美意...... 却没想到,玉国公当时回答她,“我知道有不少男子都中意于你,但你大可不必说起此事,故意点名本国公没女人喜欢......” 比如,她委婉的强调自己配不上玉国公,想让他知难而退。 没想到,玉国公又想到了别处,“你是担心本国公学老夫人那般,夺了你五百万两白银的嫁妆?” “果然是沈老夫人亲手教出来的,你大可放心,我为陛下效忠多年,还是有些家底的,再者,我父亲母亲早亡,无人会同你抢银子花。” 此人说东指西,似乎是来专门气她的。 念及至此,青青回头看了眼,随后小声又带着拘谨的挑明了话。 “玉国公,我知你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关系,才肯屈尊来侯府,但青青不想让玉国公为难......” 话音还未落下,玉国公便插嘴问道: “你从哪方面看出我为难的?”莫非他长了一张不近人情的脸? 青青:“......” 好吧,非要她说明利害关系那就说,“国公爷,你可想过,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同永昌侯府结亲,会有什么后果???” 此时的玉国公不再装糊涂了,他装模作样的沉思了片刻,随后点头, “嗯,会遭陛下忌惮。” 原来他知道啊,青青呼出一口气,正要趁热打铁将玉国公给劝回去,但没想到后者的话还没说完! “但你放心,陛下沉迷修道,没空管我!” 这是什么烂借口,她真要被气笑了!不过气头上来,这拘谨倒是少了几分...... “国公爷,我知你心中对我无意,只是因皇后娘娘的原因,才肯来侯府可怜可怜我,让京城人知道,萧青青不是没男人要的女子。” 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努力压制着心中的难过,可话语间还是无可避免的流露出几分悲伤来。 “但青青同何小将军退婚后,名声早毁,实在不愿再将国公爷牵扯进来......” “也不想再让别人看我的笑话,看永昌侯府的笑话。”女子的名誉何其重要?即便国公不害怕流言蜚语,但她呢?她实在不想让别人说她朝三暮四,专挑勋贵人家勾搭。 听到萧青青说出此话,国公倒是不急了,慢悠悠的坐在了石椅上,逐句分析...... “你实在没有必要在我面前反复强调,你同何许国退了婚的事实。” “是他配不上你,也没那个福分。” 玉国公心中真是这般想的?不是想她水性杨花,想要攀附权贵?青青神色间有些意外,美眸一抬,本想看看玉国公脸上的表情,是真诚还是嘲弄! 可他已经背对着月光坐下,一张俊俏的脸,全部隐藏在了暗色中,叫人分不清话中的真伪! 玉国公,“你这么冷不丁的看着我作甚?” 青青脸色一红急忙移开了眼睛,脑海中回想起自己放肆打量的目光,便觉着没脸面对玉国公,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玉国公见她这般模样,眸子里荡漾起一抹笑意。 “还有你说,我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原因......” 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我确实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来此处同你相看。” “但我不觉着,此事会成为你我二人产生争执的原因!” 青青:“???”她什么时候同玉国产生公争执了,不说别的,就说玉国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她敢这般做吗?碰见这个男人,真是长了十张嘴都说不清。 “正所谓,父母之意,媒妁之言。” “皇后娘娘明面上是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所说之话,我自该奉为圣意遵从。” “再者,娘娘私下同我长辈般,当小辈的也要听长辈的话!” 说到此处还算正常,但玉国公的下一句话,直接将人打的那叫一个“猝不及防!” “难道青青姑娘谈婚论嫁时,会直接跳过家中长辈那一关?” 此刻的青青,已经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这玉国公,怎么柴米油盐不进?她皱紧了眉头,直言问道, “玉国公,你明知我在指什么,却故意避重就轻,将问题往偏处带。” 玉国公把玩着摘下腰间的玉佩把玩着, “哦?不知姑娘,指的是什么?” 第312章 做媒. 青青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玉国公,你心中对我无意,而青青......” 话音再一次被玉国公直接打断, “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心中的想法?又怎知我心中对你无意???” 再看另一头,女宾休息室内,沈米娥正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严夫人,等待后者说话。 严夫人被老夫人的淫威给镇住,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回了原位上...... 但她听了老夫人太多挑挑拣拣的话,此刻的她,早已打消了同陆家结亲的想法,便想着随口糊弄两句...... “哎,说来也不怕老夫人见笑!” “我夫君早死,只留下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文不如李哲大人,武又不如何小将军......” “虽早早的考取了功名,却没做出功绩来,如今在朝廷里当的一个从七品的小官——监察御史!” 严夫人装模作样的捂嘴轻咳了一声,心里暗道:“是你们这等高门大户最看不上眼的人家!” 毕竟这沈老夫人连从四品官员家的嫡子都看不上,想来也是瞧不上她家儿子的,再说了,她男人死的早,家族里也没有能帮儿子升官发财、平步青云的背景! 想来自家儿子一辈子都会止步于监察御史的官职,永无出头之路! 严夫人心中虽然是这般想的,但沈米娥心中想的却是...... “从七品的监察御史,想来是哲的手下办事儿的那位!”她早听老二媳妇念叨过,这严夫人可是京城有名的泼辣户,同那李哲她妈一样,因丈夫早死,独自将儿子抚养长大,受了不少苦,所以性子也强势了些。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那儿子......听说此子性格温厚,办事周到,为人处世挑不出一丝毛病来,李哲知道她要帮陆夫人的大女儿寻夫婿,便提前打过了招呼,让她留意此人。 能被哲看中的人,想来人品是过关的,所有娥才会在严夫人要走的时候,将她给拉住! 她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不知令公子年岁几何,可曾纳妾?” 严夫人瞧了沈老夫人一眼,心中有些莫名其妙,心想着这老太婆明明瞧不上眼,还故意问这些话,莫非是想看她的笑话? 这京城谁不知道,她们严府穷的在京城租房住,又哪来的银子纳妾? 心里虽这般腹诽着,但严夫人还是笑着解释了一句。 “呵呵,我那儿子如今二十有三,但他一心扑在公事上头,忙得不可开交,身边也没个体贴人照顾,”陆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言语之中流露出对儿子的疼惜与无奈之情。 听到这话,一旁的沈米娥道了句,“原来如此。” 随后,她不禁将目光投向了陆夫人,眼中闪烁着思索之色。 两人对视一眼后,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瞬间开启了一场无声的眼神交流,只见沈米娥挑了挑眉,似乎在询问着陆夫人什么,而陆夫人则微微颔首,表示回应。 “你觉着这严家如何?” “嗯……正如我们先前预料的那般,是个能托付的。” 宴会举办前夕,沈米娥问老二媳妇拿来了宾客的回执帖,并第一时间叫来了陆大人夫妇二人商议! 这回执帖上,写明了参加宴会的宾客人员和数量......那些勋贵世家,王侯将相,显然不是陆家的目标。 于是乎,她们直接将重点放在了四品到八品之间的世家身上,并且派人打听了底细,这严家便是当中的一个。 严家在众世家之中,虽算不得出众的,但胜就胜在严家家室简单,府中只有一个老母操持,没有其他女眷妯娌等繁杂的关系。 再加上严公子此人品性出众,只是因为朝廷局势,没有门路才无法上升,也算不得什么缺点。 陆老爷对严家很是满意,用他的来说便是,“我们只是商户,不想让女儿嫁入高门里受委屈,这严家倒是正合适。” 沈米娥明白陆老爷的想法,他想让自家闺女找个门当户对的,没有门当户对的,就找个比他们家差点的,让女儿高嫁进去! 严家虽无背景,穷了些,但好在严公子有官职在身,不算是低门小户,而他们陆家多的是银子,到时候二老定会在京城给女婿置办一套宅院...... 这女婿和严夫人受了婆家的好意,定会好好对待嫁进门的儿媳妇。 得到陆夫人的同意后,沈米娥微笑着对严夫人说道: “依老身看,严公子年轻有为,将来必定前途无量......但在忙于公事,也总要先成家呀,呵呵。” 陆夫人也笑着附和了一句:“是啊,严公子都二十三了,也是时候成家立业,找个媳妇帮他孝顺母亲,操持家务了。” 严夫人听这两人的一唱一和,神色顿了顿,她仔细打量着沈老夫人和陆夫人脸上的表情,若她没猜错,二位这是看上他儿子了??? 这,这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严夫人心中一乐,当下就高兴起来,但表面上还是装作谦虚的样子:“承蒙两位夫人厚爱,只是我家小门小户,怕是高攀了。” 此话说的也没错,以陆老爷雄厚的家底,完全能用银子给女婿铺出一条光明大道,直通五品官员的前途来。 这不是,不仅是严夫人,就说那金夫人等人,全都是看中了陆老爷的家底,想要同陆家结亲呢。 沈米娥连忙摆手:“严夫人这话就见外了,门户之见何必在意,只要夫妻二人同心,这小家日后也未必发展不成大家啊。” 陆夫人趁热打铁:“不如找个时间,让两个孩子见见面,若是彼此有意,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吧。” 这话都说开了,严夫人自然不能在拿乔装腔,急忙答应了下来,“那由妾身做东,明日请沈老夫人和陆夫人去第一楼吃席......先让两个孩子互相熟悉熟悉!” “好,那就这么定了!!!” 严夫人已经激动地摸上了手腕上的镯子,还好她来的时候将传家宝给带来了,否则真没有个能拿出手的见面礼。 第313章 严佳的心思 没过多久,侯府里的一名下人走进女宾休息室,同沈米娥禀报道:“老夫人,那五十张灯谜全部被交回来了!现在,所有的勋贵世家的公子和小姐们正聚集在大堂,等待着谜底揭晓呢!” 听到这个消息,沈米娥毫不犹豫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子,她那双明亮的眼睛迅速扫视了一下休息室内的众位夫人,然后面带笑容,声音洪亮地说道: “既然他们那边已经完成了,那我们也赶紧过去吧!去瞧瞧究竟是谁能够脱颖而出,夺得这头彩!” 其他夫人们纷纷微笑点头,表示赞同,并紧随其后,跟着沈米娥一同走出了休息室。 当众人重新踏入宽敞的大厅时,发现原本摆满丰盛菜肴的桌子已经被收拾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新鲜可口的应季瓜果以及甜美的果酒! 几位夫人对视一眼,由衷赞叹了一句: “不愧是永昌侯府,瞧瞧这场面和做派,真是周到。”准备了酒席和饭后点心不说,居然还准备了瓜果。 “说的可不是吗?席面大气便罢了,就连灯谜奖赏都这般大气,也不知谁有这个福分夺得头彩!” 此刻,那些公子哥儿们和小姐们正端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个人的脸颊都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神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兴奋与期待之情, 何许青见人都到齐了后,也不故意拖延时间,直接领着一群手捧着各式奖品的丫鬟们迈步走向场地正中央。 在所有人的屏息注视下,她清了清嗓子,先解释了一句, “此次猜灯谜获胜者共有三位,根据猜中灯谜数量,分为第一、第二、第三名” 她动作利落的拿起木盘顶端处放的红纸,随后公布道: “获得第三名的为许xx小姐,刘xx小姐,二人分别猜中七次灯谜,奖项为海棠金丝杭缎香囊!!!” 话音刚落,场中瞬间沸腾起来,“居然是海棠金丝杭缎香囊,此物是南边的东西,有钱都买不到,虽比不上头筹的头面贵重,但也是珍贵之物,带在身上,足矣彰显身份。” 许xx同刘xx对视了一眼,两人尽量保持冷静,矜持的走上台中央,在谢过沈米娥之后,拿走了奖品。 接下来是第二名。 第二名的奖品是价值两千两银子的“飘花翡翠手镯一对儿!” 不过,何许青在看到那获奖人员的名字时,嘴角不由的一抽...... “获得第二名的严佳公子,共猜中十二张灯谜,奖品为一对儿飘花翡翠手镯!” “严佳公子???”众人在听到这四个字,尤其是那“公子”二字的时候,眉头深深蹙起,虽然没说什么,但面色却是有些不好看。 心道这严佳也太没有男子风度了,居然会同姑娘们抢奖品! 古来设宴,尤其是女子设宴,设宴的名字还是某某灯宴,花宴等,其目的就是为了给众府的闺阁小姐们相看!而今日在场的所有年轻小姐,才是这宴会的主角。 沈米娥举办宴会的目的,除了给自家孩子相看儿郎,也是为了让一众闺阁姑娘们在大家面前露露脸......就说这奖品。 从最贵重的头面到最简单的发钗,明显是给各府的姑娘们准备好的,就算男子们想要,也会收敛些只拿个最低等的发钗便好。 此人若是在男子举办的诗词宴、行酒宴上出风头,那一众人也就不说了什么了,可他居然在女眷们的宴会上,抢人家风头?哪有这般做法。 沈米娥在听到严佳二字时,不由得同陆夫人对视了一眼! 这严佳,不就是严夫人的儿子吗?他要手镯干甚?难道是有了心仪的姑娘? 而严夫人此刻,被众女眷盯得那叫一个老脸通红,恨不得钻在桌子底下,她儿子一向循规蹈矩,不爱出风头,她也搞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同一群弱女子抢东西。 何许青见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便毫不犹豫的宣布了第一名的获胜者。 “拔得头筹之人,为陆浅浅,共猜中十三张灯谜,奖品为浅玫红高绣如意云八宝缎晕锦一匹,以及堆丝绿玉髓打造的头面一副。” 此话一出,厅内瞬间静的落针可闻,比知道严佳拿到了第二名的奖品还要安静几分,场面瞬间变得无比尴尬。 何许青也没料想到会是这个结局,心中一紧,没有宴会经验的她,不由的将目光投向了自家婆母。 沈米娥站起身来,主动开口,用死四个字,打破了沉默,“实至名归!!! 众人对视一眼,急忙附和,“沈老夫人说得对,这头筹的获得者,实至名归。” “陆夫人真是养了个好女儿,才貌双全呐......” “对对对,才貌双全,实至名归呐。” 众人心中都知道,今日这头筹应该是萧青青才对,只是沈老夫人是有意抬举陆小姐罢了,她们也极其给面子的吆喝了两声。 听着大家敷衍的语气,陆夫人和其大女儿并没有在意,青青都说了,这头筹本就是为陆浅浅准备的,她若是推三阻四,将这份礼物平白给丢了,那才是打老夫人的脸。 不过她这头筹拿的真是不容易......都怪那严佳,当时有不少人都摘下了灯谜,而灯谜长廊上的灯谜本就不多,但好在有着猜不出来不得取下第二张的规定,给陆浅浅创造了不少机会。 只是这严公子,他一不同别的男子去谈笑风生,二不去挑一个闺阁小姐去奉承,反而一心一意同她在长廊中猜灯谜,那速度竟然还比她快一些。 好在最后一张灯谜被她摘下了,如今才能以一张的优胜,拿到头筹。 早已经回来的丞相嫡女丁小姐,此刻别提有多难受了,在灯谜长廊上,她被玉国公气走,一方面是想着自己的确有抢人风头之嫌,另一方面是想着,她的才华虽然出众,但同萧青青比确实略差一筹! 第314章 做媒不忘推销 与其抢不过,倒不如不抢,至于那第二名、第三名的奖品,作为丞相嫡女的她还瞧不上眼,于是乎便早早的回来了。 可谁曾想,萧青青根本没有猜灯谜,反而将头筹让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让她如何不脑??? 偏偏她母亲,还一个劲儿的在耳边念叨,“你说你,堂堂丞相府嫡女,竟连一个陆浅浅都比不过!” “吩咐你的事儿,你都做了吗?” 丁小姐看着自家念叨不停的母亲,觉着有些心累,便直接抬手捂住了耳朵,用行动来表示她心中的不满......她母亲吩咐过,趁此机会找个好夫婿。 可那玉国公压根没拿正眼瞧她,还有那李哲几人,根本没进灯谜长廊里面儿去,又让她怎么创造相处的机会???今日来此,就是一个错误。 再看宴会厅内,何许青吩咐丫鬟,将剩余礼物给那猜中一张、两张的灯谜的小姐们分下去! 随后按照自家婆母的吩咐,轻咳一声,直接开口说道, “诸位没有猜中灯谜拿到奖品的小姐们,也莫要灰心,今日,我永昌侯府特地备了些小礼物,送给诸位小姐和夫人。”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一眼,笑容不由得重新浮现在了脸上,不管侯府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但总归是白送的,白拿东西哪还能不高兴??? 尤其是那六七品官员夫人,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若不是怕遭人笑话,她们都想将今日的剩饭剩菜打包回去。 没法子啊,因为永昌侯府的席面实在是太好吃了,还有这酒水都上了好几种,南边运输来的果酒,边疆送来的葡萄酒,以及北方烈性爽口的“三杯倒。” 这些东西的价格太过昂贵,除了昂贵之外,还是京城里买不到的东西。 在何许青说完礼物的时候...... 几位夫人惊讶的指着自己问道,“我们也有???” 何许青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给丫鬟使了个眼神,几名丫鬟麻利的穿梭在人群中,给夫人们送上了娥特制的小礼物。 小礼物用一方帕子包着,包装很是精美,足以见得主人家是用了心的。 闺阁小姐们和夫人们带着满满的好奇,一同打开了包装,打开之后,目光不约而同的被那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吸引。 “这是???” 金夫人拿起身前的扁瓶,揭开盖子后,瞬间就被瓶中的香味给迷住了。 她惊呼出声,“好清香的味道,好像是茉莉花的味道???”她不确定的将东西放在鼻尖下轻轻嗅了嗅,只觉着芳香入鼻,整个人的心情都开朗了不少。 众夫人连忙查看自己的...... “咦,我的居然是白茶香,侯府怎么知道我喜欢香茶的味道。” 沈米娥笑而不语,她怎么知道?当然是暗中调查过。 “我的好像不是花香味,倒有一种淡淡的柑橘味。” 而众位闺阁小姐,她们的小礼物,同她们老母的并不一样...... “这红粉色,难道是口脂???” “口脂居然能做出这种颜色来???” “欸,我的口脂不是粉色的,而是深红色的......”同桌的几位小姐对视一眼,急忙将身前的口脂放在中间一同比对,这比对之下...... 她们竟惊讶的发现,这些口脂除了颜色不同之外......在烛光的照射下,居然闪烁着璀璨的点点星光。 “天,好漂亮啊,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口脂,不知涂抹在唇上的效果会是什么模样!!!” 她们只恨此地人太多,没办法亲身尝试一番。 不过有一位聪明的小姐,直接将口脂涂抹在了手背上,众女眷好奇的围绕在她身前,细细观察,只见那涂抹口脂的地方,变成了如桃花般粉嫩的颜色,更绝的是,粉嫩中闪烁着看不出颜色光彩来。 让人惊讶的同时舍不得移开目光。 见自己的产品这么受欢迎,沈米娥面色不改,但心中却是猥琐的笑了一声。 她只在唇脂里加了些微小亮片的东西,却没想到这么受大家的欢迎?看来五十两银子一盒的价格还是有销量的。 市面上的唇脂大抵是二三两银子一盒,有些贵的也不过才七八两,而沈米娥的亮晶晶唇脂,直接售价五十两,当然了,此物只针对目标客户售卖。 就比如说丁小姐,瞧她那模样,好像要将其他小姐手里的口脂都抢回去似得。 赏鉴过后,众女眷抬起头来,眼巴巴又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何许青问道, “侯夫人,此物,在何处售卖???我们怎么从未见过???” 何许青笑着解释,“那乳白色的膏状物,是送给诸位夫人的,名为香膏,此物同香囊的作用一样,但香囊需要佩戴在腰间,而此物,只需涂抹在手腕处便可散发香味,并且其味道能保持十二个时辰。” “还有诸位闺阁小姐的,送给你们的礼品确实是口脂,是京城芙蓉妆坊里新研制出的东西.......” 再说到芙蓉妆坊的时候,何许青内心忍不住的赞叹,叹她这婆母做生意的头脑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芙蓉妆坊便是沈米娥最近在京城新开的红妆店,里面专门售卖女子用来化妆的物品。 例如口脂、香膏,还有涂抹身体的香乳......而这这好好的宴会,也能让她婆母变成了推销会。 起初,何许青是不同意自家婆母这么做的,但婆母说了一句话。 “你不推销,那芙蓉妆坊的生意怎么做?你不推销,那边关五十万将士的军饷去哪筹???” 收回心思,何许青继续推销道......哦不,是介绍道, “不仅如此,永昌侯府还为众男子们准备了一份礼物。” 府内的下人,将礼物分发到男子那边,众人暗叹,“侯府办事漂亮”, 一众男子本以为送来的礼物,会是笔墨纸砚,或者玉佩等适合男子的东西。 但当他们打开盒子的时候,竟发现,盒中放着一块儿半透明状,带有花瓣的硬东西,此物,同那香膏一样,所有人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侯夫人,这莫非是吃食???” 何许青笑的脸都僵硬了,她暗戳戳的瞧了婆母一眼,开口解释, “不,此物名为净肤皂,是专门为沐浴所调配的物品,使用办法也很简单......” “只需在沐浴时,将此物涂抹全身,便能起到洁净皮肤,湿润皮肤的效果!”给这些臭男人用,简直再好不过。 这大朝国目前只有皂荚等提取物用来洗衣裳,却没有猪胰子制作的香皂用来洗身子,也是被沈米娥抓住了一波机会,狠狠的推销一番。 “这般神奇,你们闻,这净肤皂里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我家那个母老虎,总嫌我身上臭,等回去,我就用试试这东西管不管用。” 其他人的净肤皂都是方块模样,但李哲的不是,他看着自己身前雕刻成莲花模样的净肤皂,微微一笑,随后盖住了盒子! 至于王大学士,他的盒子比其他人大了四五倍,而里面的净肤皂也比其他人大了四五倍。 大学士低下头,狠狠的闻了下自己的袖子,心里对老夫人这番区别对待很是不满! 眼见天色不早,众人收起礼物道一声:“再会!”满意的离开了永昌侯府。 至于严夫人,她特意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到了沈米娥和陆夫人的前方。 此刻,陆浅浅就站在她妈的身后。 严夫人笑意吟吟,先是打量了一眼陆小姐,见她知书达理,端庄秀丽的面容后,将心中十分的满意度直接提升到了十二分。 陆夫人也极为配合的将女儿拉至身前, “浅浅,还不快见过严夫人和严公子。” 陆浅浅屈膝一礼,“见过严夫人......”至于这抢女人风头的严公子?她实在是提不起好感来,便浅笑一下只当认识过了。 严夫人忙不迭的摘下手腕上的镯子, “浅浅长的可真漂亮,这手镯便当是见面礼了。” 陆浅浅看着严夫人递过来的镯子,心下微微一征,正所谓长者赐,不敢辞,可这严夫人同他们陆家非亲非故,又为何会无缘无故送她镯子。 哪怕她在愚钝也明白,八成是自己的母亲看对了严家! 陆夫人的下一句话,也证实了陆浅浅的猜测。 “浅浅,还不快收下严夫人的好意!” 陆浅浅又是弯腰一礼谢过严夫人,随后接过玉镯,只不过,这小小的玉镯此刻被她拿在掌心中,却感觉到了千斤重!老实说,她对严佳没什么好印象,更没想过要同此人相看。 严夫人没注意到女儿家的心事儿,送出镯子后便直接告辞,临走时,还不忘提醒一遍明天的邀约! 但严夫人没瞧出来,沈米娥却是瞧出来了,等人离开后,她直接问向陆浅浅。 “浅浅,你可是不喜欢这严公子?” 陆浅浅攥紧了手掌,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眸光垂下,似有难言之隐般,身子颤了颤。 她明白,这丫头是怕说出真话来,惹得自己不高兴,毕竟这古代的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女儿家是没有资格选择的。 娥摇头失笑,一脸慈祥的安慰道: “放心,若你不喜欢,咱们大可相看别的人家,你是收了人家的镯子,又不是收了人家的聘礼,愁眉苦脸的干甚。” 见老夫人这般说,陆浅浅急忙摆了摆手。 “不,不是不喜欢......” “只是……”她微微蹙起秀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与疑惑,“只是这严佳今日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人难以苟同,简直有失君子应有的风度!” “我觉得他这个人,他……”话到嘴边,小丫头却突然止住了声音,但她那张娇俏可爱的脸蛋儿上所流露出的神情,却是有些微妙,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一言难尽”。 娥敏锐地捕捉到了小丫头话语中的未尽之意,顺势接过话头:“你认为他心胸狭窄、过于注重个人利益?” 陆浅浅闻言,神情微微一滞,原本准备开口解释的话语卡在喉咙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她张了张嘴,又沉默下去,虽然未做出表态,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是默认了。 要知道,严佳身为男子,竟然与一众女子争执不休,这无疑显示出他心胸不够宽广,再者,他争得东西,乃是一只价值高达两千两白银的珍贵玉镯! 如此一来,更让人觉得他是为了银子才会那般做,光凭这一点,此人就难在陆浅浅心中留下好印象。 这两千两白银放在陆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严家来说却是十年的吃穿用度! 但身为堂堂七尺男儿汉,就算家中已经穷得叮当响,甚至连饭都快吃不上了,也绝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自己的脸面,更不能让别人抓住把柄,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 陆夫人皱了皱眉头,不同意女儿的看法,她尽量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 “或许严佳是有别的原因......是他一时技痒收不住手了,多猜了几个灯谜,没想到拿到了第二名的奖品,又或者......” 沈米娥见这拧巴的母子二人,直接叹了口气,“哎,别或者了!明天不是约好相看......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便知!” “对了,青青呢?”这小丫头,自猜灯谜的时候出去,竟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看上哪个男人了??? “青青???”陆浅浅想到青青后,直接捂嘴轻笑了一声,语气欢快。 “浅浅在回来的途中,似乎看见玉国公在拉着青青姐姐在散步!” “咱们还是不要去打搅他们的好。” 娥:“???”真的假的。 与此同时,永昌侯府的后花园里,玉国公同青青正吹着冷风面对面的站着,可他二人的神色,可一点都不像能牵手散步那种关系,反而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第315章 世事难全 青青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玉国公,心中为数不多的耐心也被眼前男人的一句话给彻底磨灭。 “左右你也是要嫁人的,而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她知道玉国公权利滔天,手握皇城禁卫军兵权,是大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公爷,可此人,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他是就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玉国公,我想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我萧青青,选夫君选的是品性、学识,以及双方之间的投缘,而并非是选家庭背景、权高位重者。”这男人再好,也休想用这些方面逼迫她做出选择。 玉国公看着萧青青横眉竖眼的模样并未生气,反而轻笑一声,语气柔和的解释道, “青青小姐,我没有误会,但你好像误会了!” “我说我是你最好的选择,并非是在炫耀自己的本领和能耐,而是觉着......你喜欢自由,喜欢不受拘束,更想如一个男子般,做出一番事业来。” “我虽不能举荐你入朝为官,但能保证,你嫁给我之后,一不用伺候婆母仰人脸色看,二不用长留府中做贤妻良母......无论是永昌侯府,还是其他地方,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去不了的地方,我也会派人送你前去。” “还有第三点,嫁入府后,我玉国公府的中馈由你掌管,你可以拿着这些钱随意使用,想做生意做生意,想接济穷人就接济穷人,想任意挥霍就任意挥霍......” 青青闻言后一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玉国公,好似在分辨他话中的真假。 莫说其他,就凭不用留在府上,可随意回娘家这一条,便是大朝国九成九男子都办不到的事儿,她心下微动,眸光瞬间变得复杂起来,低头叹息了一声。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事事古难全。” 她喜欢何许国的放荡不羁,无拘无束,梦想着以后能同何许国一般,在草地上骑马,在山顶上看日出月落,可偏偏何许国的家中不会允许儿媳妇踏出家门半步。 她不喜欢玉国公的冷漠傲慢,不喜欢他的运筹帷幄,但偏偏,玉国公能给她全天下女子都没有的自由,果然,怎么选都会留有遗憾...... 玉国公见前者叹气,沉默了半晌后,将手中一直把玩的玉佩递出...... “选择权在你,而不在于我,若你同意,这枚传家玉佩,就当你我二人的订情......不,是订婚信物。” “若你不同意,只需在三日之内,派人将此玉佩还到我府上便可,届时,我自不会厚颜无耻到再来府上打扰姑娘。” “告辞!”说罢,他也不再等萧青青亲手接过玉佩,而是将东西放到了石桌上,转身离去。 天色已晚,他同萧青青在院子里站了太长时间,若在多留,只怕老夫人就要派人来找了,到时候恐怕会被府上的下人传出什么谣言来,他一个男子不要紧,但要顾及着姑娘家。 事实上,玉国公猜测的也没错...... 不过,沈米娥并没有派下人来破坏两人的好事,而是自己亲自前来。 见人走了,娥不再隐藏,直接从不远处的草丛中跳出,顶着一头落叶,来到了青青身旁。 “豁,别看玉国公有不少身家,但这传家玉佩却是朴素的很,不知道值多少银子......” 一旁发呆的青青突然听到耳旁有人说话,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大跳,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小脸也在刹那间变白。 她捂着胸口喘粗气责怪道:“祖母,你怎么还偷听孙女的墙角呢???” 青青有些无语,更有些无可奈何的帮祖母将身上的落叶拍下去,拍的时候,顺带抢走了祖母手里的玉佩。 娥:“......” “左右都不值钱,您也别惦记了,此物可是人家的传家宝,过两天要还回去的。” “还回去???”沈米娥长长的惊讶了一声,随后问道: “那这么说,你是没有看上玉国公???” 青青一跺脚,当下急了,“祖母,您在说什么?” “这并非是看不看得上的问题,而是青青同玉国公身份差别太大,一个庶女,一个国公,怎么会相配???” 沈米娥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长的继续发问: “除了这方面的原因,可还有其他???” “其他?”那当然有了,“祖母,若陛下知道永昌侯府同玉国公府联姻,会怎么想,到时候,睿儿的处境不是很危险???” 沈米娥点了点头,“还有呢?” 还有?青青皱眉,“没有了,光是这两条,便注定......” 话音还未落,沈米娥突然一把将青青手里的玉佩夺了过去,直接揣在了自己怀里。 “祖母你干什么???” 她看着小丫头,朗声一笑,“玉国公老谋深算,你考虑的原因,他又怎会没有事先考虑到?” “他敢来,便证明此事可解。” “而且,你担忧的都是外在原因,却没有一条关于你自己的,既然这外在原因能解,那你便安心的等着嫁吧。” “天色不早了,祖母回屋休息了,你也赶紧回去同你娘报喜吧。” 说完之后,沈米娥便揣着小手快步离开了后花园,她一边走一边竖起耳朵,听自家孙女只是原地跺了跺脚,却没有追上来,心中便全都明白了。 这小丫头虽然不喜欢玉国公,但并非是不想嫁,只是碍于种种原因,才踌躇不前。 若她心中不愿,自然会从她手里拿回玉佩,若她有这方面的意思...... 沈米娥这招,也算是给她找到了一个借口! 青青毕竟是古代女子,从小在封建礼仪的灌输下,从没想过女子也可以不嫁人,她只是想着,既然不能同何许国双宿双飞,那便寻一个良人,日后把日子过好便是。 就像玉国公说的,既然结局免不了嫁人,那何不选择他...... 第316章 亲成 第二日晌午,沈米娥收拾整齐,带着陆老爷夫妇以及陆浅浅,赶往了第一楼赴约。 这严夫人是个信守诚信的,明明约好了晌午十二点,但她却早来了半个时辰,生怕让侯府觉得怠慢。 当娥来到包厢门外时,母子二人急忙站起身打开门迎接。 “妾身见过沈老夫人。” “陆夫人,陆老爷,快快请进!” 要知道,这第一楼的饭菜不便宜,尤其是这包厢内......如同现代某k一样,包厢内有最低消费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银子应当是严府好几年的开销,可严夫人却舍得拿出来招待他们,足见她的诚心。 严佳今日脱去了官服,换了一身粗布衣裳,虽然朴素,但整个人却打扮的格外精神,头发是精心梳过得,就连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想来是昨日拿娥的产品洗了一澡,不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书生模样。 见沈米娥陆老爷几人坐下后,他当即给几人斟茶,一一问好,不管其他,这礼节方面总归是挑不出一丝错误来。 严夫人更是亲切的第一时间给众人送去关怀。 “妾身事先也没问问老夫人和陆老爷、陆夫人,浅浅喜欢吃什么,只是点了一桌普通的席面,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严公子带着温柔的笑容,仔细解释道: “母亲点的菜,都是些偏于养生的清淡口味菜系,适合老夫人、陆老爷和夫人,但想来陆姑娘更喜欢鲜香的,严佳自作主张,点了几道鲜香的热锅,还望陆姑娘喜欢。” 陆浅浅眉头一挑,暗道一声:“油嘴滑舌。”但心中对于严佳的不待见,却是少了那么几分。 陆老爷看严佳办事如此周到,当下哈哈大笑了两声! “严公子有心了!” “不过咱们今日算是家宴,不必太过拘束,快坐下罢!” 沈米娥也装模作样的假笑了两声, “你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一直站着伺候我们,倒让我们显得不自在。”这什么时候才能进入正题??? 严佳低眉垂头,“这是晚辈应该做的。” 一番寒暄过后,也该聊到正题事儿上去,今日的相见,本就抱着要结成亲家的想法,所以说话间,也不用太过拐弯抹角,出现七八句话都问不到重点的情况。 关于家世方面,之前双方间都了解过,一个有钱一个没钱,有钱的那个图人品,没钱的那个图帮扶。 陆老爷上下打量了严公子一眼,随后同夫人对视,张口直问, “听闻严公子忙于公务,日日要忙到晚上才回家。” 严佳当下就明白了陆老爷的言下之意,急忙解释, “不,公务虽然多,但严佳只是个七品官员,倒也没有那么忙,只是家中贫寒,想着多努力些,多攒点银子,让母亲不用这般操劳。” 严夫人心酸的一笑,“我儿除了公务,闲暇时间还去几位官老爷家里教书,挣些零头。” 众人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陆老爷心中,“真是个可怜孝顺的孩子。” 沈米娥心中,“真是个牛马工具人......” “当然,等他成家立业后,自然会将重心放在家中,这些年教书挣来的银子,虽不够让家中日日吃上大鱼大肉,但也能保证每日四菜一汤,衣食无忧。”先不说陆家帮扶的事儿,他们严家总归要拿出诚意来。 不能就指望着新媳妇,也不能让新娘子嫁进门后,连个想吃的都买不起,连个想穿的都穿不成,虽过不上富裕日子,但只求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陆老爷夫妇二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要顾家便好。 但又听严夫人补充了一句,“这孩子什么都好,跟他爹一样,就连感情方面也是一样......” 一听此话,陆老爷夫妇二人眼睛都亮了,只要有心打听便不难得知,这死去的严老爷一辈子只娶了严夫人这一位,身边就连个通房贱妾都没有。 那这么说,严公子日后也不会纳妾? 真是不可多得的良人呐。 再看严夫人抬手缕耳边的秀发,众人这才瞧见,严夫人的手腕上带一对儿翡翠镯子。 陆浅浅惊讶道:“这镯子,不是昨日......” 严夫人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尴尬,随后略有不满的扫视了自家儿子一眼,但神色间却是满满的爱护。 “都怪这小子,同人家争了一顿,居然是为我争的。” 几人对视一眼,心中彻底放心了,只要严佳不是为了钱去争镯子,不是为了讨好别的姑娘去争镯子,那就不是问题。 几人又询问了些“住哪,家中还有什么亲戚”等的话题后,便没有了后顾之忧,现在,就看两个孩子的意思了。 沈米娥轻咳一声,主动为二人找了个台阶, “左右饭菜还没上来,浅浅,你趁这个功夫,去永宁街的糕点铺子里,帮老身买一盒白玉糕吧!” 她笑了一声,“突然嘴馋想吃了。” 沈老夫人的吩咐,那陆浅浅自然是要办的,莫说糕点铺子就在前面的街道上,即便在她武平州老家,也要第一时间赶回去买上。 严佳沉吟一声,急忙抓住机会,“那我护送浅浅姑娘去。” 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酒楼。 就在二人下楼的瞬间,严佳突然说道: “昨晚的事,抱歉了。” 陆浅浅有些惊讶,心中实在没想到严家会因为镯子的事同她道歉,好像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硬疙瘩。 “你不必同我道歉,况且你争取镯子,也是为了自己的母亲。” 严佳走到陆浅浅身旁,同她并肩而行,有些尴尬的小声解释。 “小生家中贫寒,没有可送出手的礼物,昨日母亲送出去的镯子,本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当时,我觉着陆夫人大抵是看不上我的,而宴会上的其他勋贵小姐们,大抵也是看不上我的,便厚着脸皮,争了那对儿镯子,想着母亲日后也有东西能送出手,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严夫人当天就送出了丈夫的遗物?陆浅浅的脸色有些僵硬,急忙拉了拉袖口,将人家比命珍贵的传家宝给隐藏住。 第317章 订婚宴,离别日 时间一晃,三日已过,玉国公这些日子,可谓是急的忧心忡忡,抓心挠肝。 每次从御书房出来后,他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府中,问问府中管家,永昌侯府有没有送来玉佩。 得知没有的消息后,他长长的松了口气,但那悬着的心又不由得拔高了一截,深怕天一亮,眼睛一睁,就会看到桌上放着一枚玉佩。 若说他爱上了萧青青,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孤独了这么久,他心中渴望一份关怀,渴望一份感情,他羡慕萧青青有永昌侯府,羡慕萧青青有个温暖的家。 没有爱但有喜欢,只凭着这份喜欢,便足够他拼尽全力争取一回。 在经历三日的折磨后,玉国公像是从大难临头变成了绝处逢生的模样,大清早就开心的去了永昌侯府。 在得到沈米娥的应允后,他又开心的进了宫中。 随后,同陛下展开了一场长达一个时辰的神魂交流。 皇后娘娘,以及沈米娥,都不知道玉国公同皇帝说了什么,反正在中午的时候,那赐婚的圣旨便下达了永昌侯府。 陛下圣旨赐婚,封萧青青为县主,要求一月之内同玉国公完婚。 领了圣旨的一家子,那别提有多开心了,沈米娥开心,老三和老三媳妇更开心,这夫妇两个一辈子无成,久居于人下,没想到,养出来的女儿竟然成了国公夫人,连女儿都因这桩婚事,被陛下封为县主。 要知道,县主可是拥有属于自己的大宅子和朝廷俸禄。 那一日,整个京城都轰动了,有说萧青青命好的,有骂萧青青不够资格的,但更多的却是羡慕! 街头上的百姓亲眼见到,禁卫军从玉国公府抬出来的百台聘礼,排成了长达千米长的队伍,将聘礼直接送往了永昌侯府,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才将这些聘礼全部送入了府中。 这用禁卫军送聘礼,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玉国公有这个权利。 而三老爷的后院,也被百台聘礼挤的满满当当,就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玉国公的管家,穿着一身喜气洋洋的衣裳,在一旁念着聘礼单! “海味八式,有鲍鱼、蚝豉、元贝、冬菇、虾米、鱿鱼、海参、鱼翅和鱼肚等” “三牲为两对鸡,两雄两雌, 猪肉五斤意味喜枝飞,表示丰硕诚恳的敬意,还有鱼鸭等物!” “酒为九坛,表示长长久久,以及京城四果,茶叶、芝麻等物!” 当然了,这些聘礼都是因礼数原因必须要有的,至于那些普通人家聘礼中没有的,例如绫罗绸缎,金银玉器,以及东边进贡来的珊瑚,南边进贡来的翡翠,每一件,每一物,随着玉国公管家念出声。 直叫众人叹为观止,就连当日以十里红妆嫁入永昌侯府的何许青,也惊讶的合不拢嘴。 玉国公送来的东西,大抵是这些年南征北战由宫中赏赐下来的,大多数为贡品。 没想到,此人竟舍得,将这些珍稀东西,全部送给永昌侯府。 此刻的老三,正抱着那半人多高的红珊瑚,喜滋滋的流着口水,眼睛发亮的念叨着, “发财了,发财了,就这珊瑚,就足够我吃一年酒了!!!” 沈米娥在旁冷笑一声,打断了老三不切实际的想法,“此乃进贡之物,若传到外面,恐怕等来的不是银子,而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还有这东西是送给青青的聘礼,她嫁了人也要全部带回去。” “不过,那些鸡鸭鱼肉,酒水瓜果之物,便归老三了,毕竟老三是青青的生父!!!” 永昌侯府众女眷对视一眼,不由得乐出了声,自家婆母的话,好像是在说三爷同青青只有血缘关系,却无父女情分似得。 那玉国公的管家,一听沈老夫人这么说,眼睛都笑眯了,暗道老夫人是明白人,敞亮!!! 一时间,萧家风光无限,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先有将军之女何许青嫁入府中,后有侯府庶女,萧青青嫁入国公府,这天底下的福气,都被永昌侯府抢光了。 而娥也是大气了一回,见玉国公送来这么多聘礼,干脆宴请亲朋好友,直接给两个孩子先行举办了场订婚宴! 毕竟大朝国是没有举办订婚宴的先例,订婚,也只会在男方送来聘礼的时候,双方交换庚帖,走走过场吃一顿席就算完事,真正的宴会还要等到大婚那日! 沈米娥此举,一来是同所有人表明,永昌侯府对于青青的重视,二来,是她昨夜收到了边疆来自老亲家的飞冬青传书,信上说,何许国来了京城。 她就是故意大办宴会,让那何许国瞧瞧,他不珍惜的人,自有他人珍如重宝。 在聘礼送来的下午,永昌侯府便发出去了帖子。 侯府众人,也因老夫人突如其来的宴请,忙的不可开交,但好在她们侯府名下的酒楼店铺多,席面、糕点只管从酒楼拿,府内只需要装点门面和宴会厅便可。 等到第二日晚上,京城中的勋贵人家,拿着帖子来赴约。 众人刚踏进永昌侯府的门槛后,便啧啧出声。 “我还没见过订婚还要宴请亲朋的,你们瞧,这订婚宴装扮的比那成婚宴还要隆重,大红双喜灯笼提前就挂上了......” “这萧青青虽然是个庶女,但也是好福气,嫁给了玉国公不说,还让永昌侯府这般重视。” 因成婚前,男女双方不能见面的习俗,沈米娥直接带着玉国公在前厅招呼客人。 至于青青,老三媳妇直接将自己的女儿关到了闺房里等待宴会结束,不过让人叹息的是,房中的青青,居然没有半分激动欣喜之色,反而拿着一本书再看。 老三媳妇还记得,自家女儿知道要嫁给何许国的时候,成天不眠不休的给自己缝盖头,生怕没有盖头不能出嫁似得。 而如今,她居然在看书...... 可就在老三媳妇离开不久之后,庭院中,一个黑影悄然出现,站在了窗户前! \"青青,好久不见。\"隔着一扇纸糊的门窗,何许国的声音从外传来。 第318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这一声好久不见恍若隔世...... 青青拿着书本的手指一顿,双眸瞬间失去了神采。 分别一月,她本以为自己在重新见到何许国的时候,会同对方一般大大方方的道一声: “好久不见。”然后笑着说,“她如今过得很好,已经准备好迎接新的生活。” 可没想到,隔着一扇门窗,在听到何许国的声音后,还是会红了眼眶,那些不甘、遗憾、埋怨、愁苦在此刻通通涌上了心头,弄得人喘不上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传出了一道平静无波的低声, “天色已晚,男女有别,请公子速速离开此地......” 何许国捂着胸口,眸子中露出一抹受伤的神色, “青青,你当真要对我如此狠心吗?” “我是你的阿......” 话音还未落下,青青皱着眉头,厉声呵斥,“公子!!!” “今日是小女的订婚宴,再过不久,小女就要嫁到玉国公府,请公子自重!也请公子口上积德!” 口上积德四个字,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何许国的心脏,将后者搅得心痛到脸颊失去颜色。 屋内的青青看见月光投射到窗户上影子,皱了皱眉头,当初,她亲口问过何许国,问他愿不愿意同她一起回京城,如果愿意,她的祖母自然会同何大将军禀明一切,何母也绝不能阻挡他们二人。 是何许国自己懦弱,不愿忤逆何母,是他亲手放弃了最后的机会! 可如今,何许国又为什么来找她?他哪来的脸来找她? 若是个为她着想的,理应知道,她日后的夫君玉国公,如今正在永昌侯府厅堂内招待客人,不说玉国公,就说厅内那般多宾客,若谁不小心闯到后院,瞧见今日这一幕,岂非又要给她扣一顶帽子。 在她朝三暮四、放荡不羁的名声下,再加一句订婚宴上私会外男!!! 何许国难道就从未替她的名声考虑过吗? 再看屋外的何许国,在青青话音落下后,不仅是没有走,反而执拗的站在窗前,像是怕别人听不到声音似得大喊道, “你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嫁给他???”他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悲愤和不满,却全然没有为青青的名誉考虑过! 萧青青被这一嗓子吼声直接吓到面无血色,慌慌张张的快速跑到门前,想要让何许国离开,只是,在她刚走到门前的时候,那何许国的第二嗓子紧随其后的喊了出来, “我知道,是老夫人,是你母亲,是皇后娘娘逼你的,对不对???” 青青瞬间懵了,只感觉全身的血液朝着脑袋上面灌,而她心底的难过、不甘、悲伤等种种情绪也全然被气愤所取代,何许国到底知不知到此地是何处?他这般乱喊乱叫让别人听到了,让她日后如何自处??? 何许国眼下正在情绪上,没考虑那么多,见屋内的青青不说话,他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直接又来了一句, “我这就找老夫人去说个明白!!!” 此话一出,院落内突然走进一个男人,男人身着暗红色的长袍,手中提着一方食盒。 他在看到何许国的时候,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喜,随后解释了一句, “老夫人此刻正在厅中接待客人,不知何小将军要去找老夫人说什么???” 青青在听到屋外的说话声后,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低喊了一声:“玉国公。”她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嘴唇微微颤抖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接近! 青青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她下意识地紧紧攥起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心中的紧张与不安,但一切都是徒劳。 玉国公怎么会过来?他会不会怀疑自己同何许国...... 要说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是一丁点都说的不错,何许国的官职虽比玉国公低了那么好几层,但作为萧青青的前男友,此刻他却半分都不害怕,瞪着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眼前男子。 尤其在看见后者身上的大红色衣袍时,那眼中的愤恨又多加了几分妒火。 他像个孩子般,无脑的冲着玉国公喊道,“你明明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娶她???”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一股脑儿地倾泻出来。 玉国公看着何许国狗急跳墙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心中也为青青感到不值。 “若不喜欢,我又为何会求娶她?” 何许国被玉国公一句话给噎的说不出反驳来。 后者眼神犀利地盯着对方,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和质问接着说道:“倒是你,竟然在我与青青的订婚宴之上,毫无顾忌地大声叫嚷呼喊,是后悔了???亦或者说……” “其实你内心深处根本就不希望看到青青能够收获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嗯???” 此话,也不知是不是戳中何许国的痛处,只见他像头发狂的狮子般,怒吼了一声,举起拳头就朝着玉国公冲了过去。 “你胡说!!!” 就在那拳头即将狠狠地砸向玉国公冷峻的面庞之际,只见玉国公身形一闪,动作快如闪电般地飞起一脚,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对方的膝盖。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犹如雷霆万钧之势,让前者瞬间失去平衡,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径直单膝跪地,地面与膝盖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整个空间都为之震动! 此刻,何许国满脸惊愕与痛苦之色交织在一起,他万万没有想到玉国公会如此迅速且精准地做出反击,还让自己陷入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 再看玉国公,脸上毫无半分慌乱之色,甚至右手食盒里的汤都未曾洒出来一点。 两人仿佛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何许国对玉国公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跳梁小丑,权力身份不极便罢了,就连武功都落了下下乘。 第319章 惺惺作态的国 玉国公后退两步,先是看着地上跪着的何许国,只见后者神色痛苦扭曲,仿佛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他那一脚,确实踢得不轻。 而后,他又快速的扫视了屋门一眼,紧接着,原本平稳低沉的嗓音突然发生了变化…… \"今日乃是喜庆的大好日子,本国公实在不愿在此动用武力,也绝不想发怒!\" 他的话语之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其看向何许国的目光,也在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充满了质问与斥责之意, \"而你,竟敢如此放肆无礼!\" 这一声喝问犹如惊雷乍响,震得屋外的何许国,以及屋内的青青皆是心头一颤。 “你该明白......是什么原因才会让别人纵容你在此处一而再,再而三的撒野。” 何许国不过一个六品闲散校尉,居然胆敢不事先通报一声,就擅自闯入这永昌侯府之中,甚至还敢在即将出阁的新娘子闺房门口大声叫嚷。 倘若他并非何崇光之的义子,又或者他并非何许青之表兄……更非青青曾经心仪之人的话。 此刻的他,只怕早已被禁卫军押入大牢! 他无非就是仰仗着与青青之间那份深厚的情谊,以及和永昌侯府多年来积攒下的情分……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己肆意妄为地大闹一通,也绝对不会有谁真的去怪罪于他...... 所以才胆敢如此放纵自我、任性胡作非为罢了。 眼看着何许国脸上依旧流露出愤愤不平之色,明显觉得他这是在倚仗权势欺压人,玉国公不禁又一次开口言道: “青青回到京城已然过去一个多月之久了,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整整四十天时间,完全足够你从边疆来回跑上两个来回,难道还能说是青青未曾给予过你任何机会不成?” “分明就是你自己不知好好珍惜罢了。” “现今,当你听闻她即将嫁人的消息后,便匆忙赶来此处大肆喧闹折腾一番,莫非是妄图毁掉她的清誉名望,令她日后再无颜面继续留在这京城之中做人?” 玉国公故意拔高声音,故意将此话说给房中的青青听,也故意在后者面前,揭穿何许国虚伪的面容,让他再无颜面待在此处。 何许国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不,我不是,我没有!” “没有???你言下之意是说,刚刚在此处大吵大闹的并非你本人???” 若不是看在青青的面子上,他早就该将这无耻之辈拖出去打残,而不是浪费口舌,同他讲道理。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嘎吱!”一声,屋门突然从内打开。 萧青青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裳,站在门内,她目光冰冷的看着何许国,那眼神中再无半分情谊,就连往常亲切的阿国称呼都消失不见,变成了冷漠又疏离的! “何小将军!” 何许国抬起头来,在见到青青那一刻,眼眶突然红了。 玉国公双眼微微眯起,原本松弛的右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食盒,仿佛那小小的盒子承载着千斤重担一般,此刻,一股难以言喻的忐忑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即便是在面对那些穷凶极恶、令人闻风丧胆的罪犯时,玉国公也从未有过如此紧张的感觉。 然而此时此刻,仅仅只是想到可能发生的情景......萧青青或许会因为一时的心软而选择抛弃自己,转而跟随何许国离去,就让他感到一阵无法抑制的恐惧和不安。 然而,只见青青大步走出,步伐坚定而有力,径直来到了玉国公身旁,她毫不犹豫地伸出一只玉手伸出一只手,直接挽住了玉国公攥紧的拳头! 玉国公也在瞬间松开了拳头,将青青的小手全部包裹进去。 青青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无半分喜意,她冷笑一声,“何小将军,还好玉国公不曾追究你为何无缘无故出现在我房门外的事!”言语之中,讽刺意味十足,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也幸好是玉国公,他相信我同你之间是清白的,才会给你三份薄面,若换做其他人,得知自己的未婚妻半夜与外男相会......你可曾想过,会是什么下场???” 何许国口口声声说没有,口口声声为了她着想,甚至还要去同她的祖母和母亲说个清楚。 那在边疆的时候,他又为何像一只鸵鸟般,故意躲着众人? 那时,沈米娥骂归骂,但不愿见到自家孙女伤心,便舔着脸让人去请何许国出来,但没想到,这没种的男人,竟然借病推脱,以及后来青青写下诀别书迟迟没有送出去,也是心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说到底,是何许国自己主动舍弃了这样的良机,那么时至今日,他又有什么资格跑来装模作样? 青青的一字一句,仿佛冰冷的尖刺,根根都往何许国的肉里扎,扎的他心口鲜血淋漓,痛不欲生,也后悔莫及...... 是他不该,是他来的太晚了! “可青青,即便你我之间再无可能,我也不愿见你随便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何许国努力抬起头,声音凄惨又真挚。 青青闻言,心中对何许国保留的最后一丝情谊,彻底消失。 她摇了摇头,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男人般, “你从来都不了解我!” “我萧青青虽出身不高,但也有骨气在,若我不想嫁,那这世上便没有一个能强迫我的人。” 玉国公眼眸一亮,看着青青,那这么说,青青是自己愿意嫁给他的?不是因为老夫人,不是因其他原因。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何许国则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这句话对于他而言,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他打入无底深渊。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青青和玉国公,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可青青与玉国公似乎完全无视了何许国的存在,他们径直走进屋里,仿佛这里只有彼此两个人似的。 第320章 皇后的要事 玉国公轻轻地将手中提着的精致食盒放在桌上,温柔地说道:“饿了吧?我特意给你送来一些可口的食物。”说完,他并没有多做停留,转身便毫不犹豫地走出房间。 当经过何许国身旁时,玉国公投去了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目光,那是一种胜利者特有的骄傲与得意,无需言语,却足以令对方感受到无尽的羞辱和挫败。 当晚,谁都不知何许国何时离开。 只知道他第二日又来了,却并未进永昌侯府大门,只是将萧景玉托他送来的家书直接交给了府中的下人,便骑马离开了京城。 听府中下人说,何许国来时衣衫不整,双眼红肿,胡子邋遢......好似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般! 不过对于他悲惨的模样,包括何许青在内的一众人,都不觉着心疼,只觉着他是自找的。 昨夜三爷院子里发生的事,府上的一众女眷在众宾客走了之后就听说了,老三媳妇气的恨不得当即找到何许国将他暴打一顿。 就连何许青这个表妹,都义愤填膺的骂道: “这混账东西,来此是要作甚?他难不成还觉着,青青这辈子只能嫁给他一个,即便在出了南疆那档子事儿后,青青还会痴心不改的等着他?” “我们侯府好端端的闺女,被他磋磨成了这样!” “他是不是想逼死青青才肯罢休???我现在就写一封家书给父亲......” 不过经历这一场小小的风波之后,青青与玉国公之间的关系竟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变得比以往更为亲密。 虽然称不上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但彼此间的情谊却宛如挚友一般,如今的他们,可以携手并肩一同漫步于青山绿水之间,也能悠然自得地登上高楼欣赏漫天飞雪的景象。 这种默契和融洽让旁人看在眼里,都不禁为之感叹不已,一方面感叹玉国公的大度,一方面感叹青青终于碰到了良人。 只可惜,侯府消停了几日后,皇后娘娘的一道密令,又将娥给叫入了宫中。 在三皇子监国之后,娥本不想在同皇后和三皇子走的太近,深怕陛下会有所忌惮,但玉国公不知同皇帝说了什么,居然同意永昌侯府同玉国公府联姻。 介于此事,她也在没什么好顾虑的,再说了,皇帝这段时间还是忙着修道,根本无暇盯着后宫发生的事儿。 沈米娥想着何许青、青青两人也是许久没有见到睿儿,便带着两人一起进了宫。 正是午饭时间,皇后娘娘也在厅堂里准备了简单的饭菜,见到三人来了之后,她长长的松了口气,急忙让嬷嬷将沈米娥带进来。 “老夫人,你有些日子没来宫中了,宫里最近发生了大事!”一旁的嬷嬷小声牢骚了一句。 再看皇后娘娘......娥一进门,前者便眯着眼睛,迫不及待的直接开门见山道: “沈老夫人,陛下最近下了圣旨,你猜猜,这圣旨上写了什么!” 沈米娥心头一乐,心里琢磨着,“那还能是什么,自然是花费两千万两白银为皇帝修建陵墓,结果知道国库存银不足,便下令加重百姓的赋税!” 至于这办坏事的人,自然是由睿儿出面,老皇帝只管在寝殿里等着好消息便可。 但她心中的想法绝不能流露出一副知晓内情的样子来,于是便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臣妇实在愚钝,难以猜到其中缘由,还望娘娘明示!” 听到这话,皇后不禁深深地叹息一声,仿佛心头压着千斤重担一般沉重无比,紧接着,她缓缓开口,把关于修建陵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都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此话一出,娥还没有表示什么,何许青和青青二人直接对视了一眼,大声问道: “加重赋税???” 陛下明知二皇子和贤妃二人勾结江南、西北官员贪赃枉法十多年,弄得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令国家元气大伤...... 可他不减免百姓赋税,安抚百姓也就罢了,居然为了一己之私,还要加重百姓的赋税??? 这是怎么想的?莫非是想逼迫百姓发生暴乱才死心? 沈米娥盯了何许青和青青一眼,示意她们闭嘴,陛下之事,岂是女人家能背后蛐蛐的,她叹了口气,“居然要加重赋税修建陵墓,这岂不是让三皇子殿下难做???” “说的正是,”皇后娘娘紧紧皱起眉头,那张原本端庄秀丽的面庞此刻布满了深深的忧愁之色。她轻轻叹息一声,语气沉重地说道: “但本宫实在无法坐视不管,眼睁睁看着皇上如此肆意妄为、荒唐行事!本宫既身为本国之母,就理应对天下苍生负责到底,岂能容忍这般混乱局面持续蔓延?”经过深思熟虑之后, 她稍稍停顿片刻,眼神缓缓扫过在场众人,最终,那目光稳稳地停留在了沈米娥身上......娥眼皮子一跳,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随后便见皇后郑重其事地开口道:“老夫人,此时此刻,唯有仰仗您相助了。” 听到这话,沈米娥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口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哈???”仿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站在一旁的何许青见状,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她赶紧伸出手去,轻轻地拉扯着自家婆母的衣袖,提醒她注意言行举止。 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之后,沈米娥连忙闭上那张因惊讶而大张着的嘴巴,但脸上依旧挂满了疑惑和不解,她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 “那个……不知老身,能帮上什么忙?”此话倒不是她故意装糊涂,而是她真的不明白,皇帝都下了死令,而王大学士和玉国公都想不出办法来,她一个深宅妇女,又能帮上什么! 就好比一个月薪两千的底层员工,突然被上司叫到了办公室,让她一个月做出五百万的业绩来! 太可笑了! 难道让她跪在陛下寝殿门前,以死相逼?这法子该华娘娘使用才有效啊。 第321章 上苍的考验 皇后稳了稳心神后,小声解释道: “需知陛下最在乎的莫过于自己的名声......” “老夫人,本宫想让你同从前一般,煽动百姓,引导舆论,用流言蜚语来阻止陛下的荒唐做法。” 沈米娥一愣,万万没想到皇后想出来的居然是这个法子,此法子固然好,但常言道,“事不过三”一个法子用过太多次,那定然会失去其作用。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委婉的说道: “娘娘,陛下如今铁了心要修建陵墓......只怕京城流言四起也改变不了陛下的主意。”一个将死......哦不,一个快要升仙之人,还在乎外界百姓对他的评价吗? “况且,如今监国之责在三皇子殿下身上,京城流言满天飞,那文武百官上呈的奏折,也定会第一时间呈到三皇子面前。” “届时,还是需要三皇子将民间发生之事禀告给陛下......”话说到此处,她闭上了嘴,以皇后娘娘聪慧睿智,举一反三的能力,想来能听懂她的言下之意。 皇帝为何不亲自出面下旨增加赋税,修建陵墓?那不就是怕被文武百官给弹劾回去,他将此任务交给三皇子,明显是想将天下人的唾骂声都引到三皇子身上。 到时候,三皇子事情没办好却同自己的爹说,“天下人都在骂你。” 试想一下,皇帝到时候会听劝打消劳民伤财的主意,还是将一切罪责都怪在三皇子身上,嫌他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好,沈米娥觉着,十有八九是后者。 皇后显然同沈米娥想到了一处,面色一变,皱着眉头喃喃了一句。 “这该如何是好?” 沈米娥眼咕噜一转,当即就想到了办法,她眯起眼睛,脸上带着一副高瞻远瞩的模样说了一句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 几人一听面面相觑一眼,何许青直接问道, “母亲,你的意思是???” 听说那陵墓宝地是国师亲自给选的,还有陵寝中的设计,说要修建成什么天外宫殿,宝城宝顶,其占地面积和所用资源,堪比大朝国的皇家宫殿! 而皇帝一听此陵寝宫殿能助他死后成仙,便想也不想的一口答应下来,更下达了死令,要求工匠在半年之内必须建成。 如今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三皇子拿出银子来呢...... 皇后神情一顿,“老夫人莫非是想着,将那国师暗中除掉???”此人是太子献给陛下的奇人,想来无法用威逼利诱那一招,那唯有除之后快。 沈米娥摇了摇头,“不,这世上修道者无数,能找到第一个国师,那便能找到第二个国师。” “与其杀了国师让陛下动怒,倒不如在皇陵上做做手脚......”说到此处,她的目光扫视了一眼门外,随后压低声音,在皇后跟前如此、这般...... 当然了,同国师老道过招......那还缺少一个重点人物。 当天下午,睿儿便发出一道口谕,将白云道观的老道长给请进了宫中,用他的意思解释,那便是国师要在宫中帮陛下炼丹,无暇分身,至于那修建陵墓动工前的作法祈福工作,便由白云观一众道士完成。 皇帝一听说自己的陵墓可以动工了,哪里还管祈福的是国师,还是白云道长?当下狠狠的表扬了三皇子一番,并赏了那白云老道一个长达十八个字的封号。 老道也是十分聪明,在被睿儿叫入宫内的第一日,直接先去拜见了国师大人,而后忍着恶心,溜须拍马了小半个时辰,说国师道法如何如何的高深,自己如何如何的崇拜,又假心假意的问那国师求了一枚升仙丹,彻底打消了后者的戒备。 在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三皇子根据白云道长所言,特意挑选了元宵节前一天的大好日子,请出了自己的老爹,并带上了文武百官,在十二点的时候,齐齐登上了皇陵山。 白云道长已经在山头处摆好了香案,只见他穿着一身紫色的道袍,拿着一柄桃木剑,脚踩七星步,在香案前上下左右挥舞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而皇帝则是在国师的陪伴下,规规矩矩的站在香案的最前方,神色庄重肃穆,手里还捏着三炷香...... 三皇子以及一众臣子站在陛下和国师的身后,他们心中虽有不满,却无人敢说什么,此刻,若是他们见到国师的表情,一定会很惊讶。 那国师正眯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做法的白云老道,头上出现了一层虚汗,尤其是在陛下刚刚问他,白云道长在念叨什么的时候,这心虚感就更严重了! 因为白云道长所念的咒语,他是一个字都听不懂,毕竟前者是正儿八经全真门下的修炼出来的,而后者,只是多看了几本书,自修出来骗骗人的。 国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同陛下糊弄道, “陛下,白云道长正在向上天祈福,保佑我大朝国风调雨顺,保佑皇陵能顺利开工。” 陛下闻言,急忙收回乱七八糟的心思,双手举高,就这么忍受着大风的摧残,一动不动的坚持着举香的动作。 倒是白云道长,听假道士这么一说,差点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他哪里是在求风调雨顺,明明是在求雨。 当然了,他求不求雨不是重点,重点是,沈老夫人托钦天监问过了,今日会下雪! 老道一边做法,一边抬头看天,心里寻思着,再不下雪,他这把老骨头都要跳断了,可就在他脑海中的想法出现的一瞬间...... 原本晴朗湛蓝的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猛地扯下一块黑色幕布一般,瞬间变得漆黑无比。 紧接着,一阵狂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形成一个个小型旋风,风声如同猛兽咆哮,震耳欲聋,尤其这山顶上的风,那可比山脚下的要猛烈数倍。 “国师,这是怎么回事???”皇帝脸色一变,险些被风吹的站不住脚,急忙问向一旁的国师。 第322章 这考验没完了 那国师也是坑蒙拐骗的法子用惯了,此时更是不假思索地随口胡诌起来: “陛下,一定要坚持住,这是上苍在考验您啊!!!”并且还说的斩钉截铁、信誓旦旦,仿佛神灵就在乌云背后注视着大地上芸芸众生一般。 一旁护驾的玉国公,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 睿儿很想学玉国公的模样,可他不能!非但不能还要顶着风上前,他故意顺着国师的话说,唯有这样才能在出事情的时候,撇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父皇,国师说得对,上苍一定在考验您,父皇你一定要坚持住。” 一众不明真相的文武百官也附和,“请陛下坚持住!!!” 好在这狂风仅仅持续了一小会儿就停歇了下来,紧接着,宛如鹅毛一般洁白轻盈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飘落而下,这本是冬日在寻常不过的景象,却在这关键的祭天日子出现,似乎在预兆着某种事情一样...... 白云老道正要收剑,按照约定推进接下来的计划,却没想到,国师语不惊人死不休,突然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也让白云老道惊愕得差点一个踉跄扑倒在面前的桌案之上。 还好他功力深厚给挺住了! 这老鬼竟然说, “陛下,您看见了吗,狂风已然停止,这狂风是上苍对您的表态!!!” “而这大雪,便是上苍降下的祥瑞!!!” “上苍说,陛下这一世是龙x星君下凡历劫,只要好好修炼,必能功德圆满,回归天庭!!!” 好家伙,这马屁拍的,难怪能当上国师呢。 皇帝很是受用,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高高的上扬着,白云老道眼尖的扫见皇帝手里的香快要燃到三分之一处,便急忙停下手上动作,长呵一声: “请陛下敬香!!!!!” 皇帝也不敢耽误,走上前两步,对着苍天拜了三拜,就要将手中的香给插到大香炉里。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汇聚到皇帝身上。 然而,就在陛下缓缓抬起头颅的那一瞬,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手中那三根长达一米的高香,竟然毫无征兆地骤然熄灭!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断了火焰的咽喉,让人猝不及防。 与此同时,原本袅袅升起、弥漫四周的烟雾,也在瞬间消散,整个场面变得异常诡异而静谧,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定格,一切都陷入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沉寂之中。 皇帝的脸色瞬间剧变,原本威严庄重的面容此刻布满了惊愕与惶恐,他那双颤抖的手,像是失去了控制般,不由自主地松开,使得那三支已经熄灭的高香径直掉落于地。 微不可查的撞击声打破了这片死寂,却又更增添了几分紧张和不安的氛围。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高情商解释,“香断了,只是因为制作工艺、材料或者保存不当等原因造成的,如果在上香时出现香断裂,大家一定要保持心态平和,不要慌张,更不要有负面的情绪,重新点燃就好。” 大朝国的臣子们解释,“陛下,香灭不吉啊,预示着有灾难发生!!!” 人群中,不知哪位勇敢的官员率先开了口,紧接着,一众官员左一句、右一句的附和上...... “陛下!今日之景况实在令人震惊,先是大雪降世,此乃上苍降下的警示,紧接着,敬天之礼的香火毫无征兆地熄灭!此乃是上苍对陛下您表达出的不满!” “陛下您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大兴土木去修筑陵寝,此举已然引起了上天的嗔怒!恳请陛下三思而后行,速速收回成命吧!!!” “恳请陛下收回圣意!!!万不可再继续这般劳民伤财之举!否则,恐将招致更多灾祸降临于我朝百姓身上啊!望陛下以苍生为重,切莫一意孤行,以免追悔莫及!!!” 此时的皇帝,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那双原本就锐利无比的眼睛,此刻更是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似乎随时都可能对眼前这些忤逆自己旨意的臣子们大发雷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三皇子突然突然挺身而出,他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朗声说道: “什么香灭是灾难的无稽之谈,或许只是雪花打湿了香烛,才导致香烛熄灭!!!” “若再有人站出来胡说八道,动摇君心,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皇帝本在气头上,可见自己的老三这般维护他,心中的气顿时全消,他命令国师再去拿三炷香来。 国师点头立马上前,可他那原本稳健的步伐此刻却显得有些飘忽不定,仿佛脚下踩着的并非坚实的地面,而是一片虚无缥缈的云雾。 身为一名半真半假的道士,他知道香火熄灭所蕴含的意义是什么。 可事到如今,他已别无选择,唯有咬紧牙关去做,是希望那香烛真是被雪给熄灭了,而并非上苍之意。 国师努力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恐惧与不安,用洪亮的声音高声劝慰道:“陛下切勿忧心忡忡,正所谓‘好事多磨’,此番景象想必乃是上苍特意降下的第二重考验!” 可就在他话语刚刚落下之际,那香案后方的山崖下,猛然间涌现出无数条扭曲的黑色长蛇!这些黑蛇阴森恐怖的气息,以惊人的速度疾驰而来,仅仅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如鬼魅般窜至众人眼前。 众人见状,顿时陷入一片慌乱之中,他们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却,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玉国公立时抽出腰间悬挂的长刀,稳稳地站到老皇帝身前,“护驾!保护陛下安全!” 而国师,作为一个得到有成的仙师,此刻的他居然被吓得脸色煞白,更是将吃饭的家伙事,香案给一把推倒,跳起脚来尖声叫到:“有蛇!!!”其声音之尖锐刺耳,让人毛骨悚然。 但最毒的还不是蛇,而是蛇群爬出之后,那山底下突然传出的惊天动静,仿佛山体塌陷了一般...... 总之,这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上苍对老皇帝降下了十几道考验! 第323章 缘分深厚 至于留在永昌侯府的娥,可没心情去管山上发了什么大事......眼瞧着玉国公和青青的婚事临近,她这个当祖母的,当然要尽全力为青青操持婚事前的事宜! 不仅是青青,还有陆夫人的两个丫头,一个浅浅一个墨墨! 这两丫头都定下如意郎君后,便由陆老爷同亲家那边商量了一下,将两人出嫁的日子定在了同一天,碰了一个“双喜临门!”之意。 作为媒婆的沈米娥,免不得要给两个孩子准备些体面的礼物。 客厅里,老二媳妇八卦着,“听说陆老爷要给严公子和其母亲买一间大宅子,让他们婚后搬进去,可却被那严公子直接拒绝了!” 老三媳妇琢磨了下,“想来是不好意思吧,严佳此人是有些骨气在的,不肯接受岳父的好意也是正常的。” 沈米娥听闻此事后,微微颔首,“严佳和他母亲都是要面子,有自尊心的人。” “虽说娶陆浅浅也是为了帮衬家里,可哪有刚过门就要岳父掏钱买宅子的事儿。”这传出去,不知道的以为严佳是上门女婿呢。 “起码要等个一年半载,等两人关系稳定,有个一男半女才好接受。” 沈米娥想了想,当即说到,“这样吧,老二媳妇,你陪我出去一趟,挑一间宅子,当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 老二媳妇应了一声,不过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京城里的宅子可不便宜。”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 婆媳二人直接出府去挑宅子,前几天,娥去严府拜会了一遭,知道严府如今住在一间破落的小院里,听说还是租来的。 正巧,那小院的主人就住在隔壁,是一间一进院的宅子,虽算不得好,但也足够体面,又和原来的府宅在一处地方。 不如就将那宅子买下。 她想着,陆老爷当时在武平州送了她一套宅院,如今,她便送给严佳和陆浅浅一套宅院,就当抵消了之间的恩情。 倒不是她现实,主要记着自己总归不是此处的人,按照主线剧情发展,想来再过两年,永昌侯府便会走向没落,而她也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因此这欠下的人情必须还干净了,至于给出去的人情倒不用在意。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那府宅的主人,居然同他们永昌侯府有些瓜葛! 宽敞明亮的宅院大厅之中,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和怪异。 沈米娥端坐在正中央的太师椅上,仿佛她才是此地主人一般,而她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眼前站立着的两个人,一个神情略显局促不安的男子还有另一个,一脸慌张的年轻女子。 李凄凄!!! 沈米娥看着李凄凄红花绿艳,一身娇嫩的打扮,脑子里仿佛有十八个大大的问号在盘旋飞舞。她皱起眉头,带着几分惊讶与疑惑:\"这座宅子……还有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李凄凄是好大儿没有名份的妾室,是不得出府的。 可她不仅光明正大的出来了,还在这没人知道的地方,同一个陌生男子相会! 这好大儿也不说管一管? 李凄凄与老夫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她不禁暗暗叫苦。 刚听下人说有位金主愿出高价收购这座宅邸时,她想都没想便一口应允下来,甚至未曾询问对方究竟是什么人!若是早晓得要买宅院的竟是沈老夫人,哪怕给她十个胆子,她也绝不敢轻易应承此事! 此刻,眼见着老夫人如此发问,李凄凄心慌意乱,连忙开口辩解道:“老夫人息怒,他是我的表哥,是来京城投奔我的,此事,景然他......” 说到此处,李凄凄额头上已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 “景然也知道,是他让我出来的。” 那男子也连忙应和,“对对对,晚辈是凄凄的表哥,见过沈老夫人!!!” 沈米娥心下一乐,想着萧景然倒是大度。 不过这表哥二字,是想着糊弄谁呢?其他人不知道李凄凄的背景,但她知道,此人是罪臣之后,当年不知犯下了什么事被皇帝抄了家,而她则是被送进了官窑中当了官妓。 后来,又被萧景然无意中救下带回了府! 虽说官府抄的是李家,可同那李家相近的亲戚也全被抄家流放,如今,又从哪冒出来了一个好表哥?好亲戚? 该不会是凄凄的姘头吧,或者同她的身份一样,都是罪臣之后! 可眼下显然不是查清原因的时机......念及至此,娥点了点头,装作相信的模样,直接笑着说道: “凄凄,你是景然的女人,这表哥大老远来投奔你,你就这么招待人家???” 李凄凄闻言一愣,听老夫人的意思,好像并没有怪罪她,反而在嫌弃她怠慢了表哥! 既然这样,她直接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委屈巴巴的解释一句...... “老夫人,凄凄只是妾,身份低微,不敢同景然说表哥来了京城,也不敢给永昌侯府找麻烦。” 沈米娥见她惺惺作态,虚伪的模样,心头冷笑一声,随后邀请道: “呵呵,这宅子老身是买下送人的,至于你的表哥,可以暂且在我们永昌侯府小住一段时日,到时候,也让侯府一尽地主之谊,免得被人指责说咱们侯府薄情寡义、连亲戚都不认。” 当听到老夫人竟然打算把那个人迎入侯府时,李凄凄瞬间惊慌失措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语无伦次地结巴道:“这……老夫人,这…...这如何使得?万万不可!”此人的身份呢若被侯府的人看出来什么,那可怎么办? 可沈米娥却是理也不理她的做好了决定,并且当众吩咐手下人将此事办妥,是料定她也不敢忤逆自己。 “凄凄,时间也不早了,正好带着你表哥,一道回府吧......” 第324章 剧情提前 “啊???”李凄凄闻言后双脚一软,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一下,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 在她即将要倒在表哥怀里的时候,老二媳妇却是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随后似笑非笑的说道: “凄凄,你是永昌侯府的贱妾,偷跑出侯府不说,怎么还朝着自家的表哥投怀送抱呢......” “好在景然不在此处,若他在此,看到你这番......”她故意上下打量了李凄凄一眼,眼睛一眯,砸吧了一下嘴,“看到你这番花红柳绿的打扮,定是要生气的。”谁家好女人大冬天穿着夏天的薄纱裙?也不怕被冻着。 再说了,李凄凄见自家表哥,打扮成这副“进宫选妃”的模样作甚? 很快,马车回到了永昌侯府,沈米娥在老二媳妇的搀扶下径直走入侯府正门,正当她要去大厅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李凄凄直接拐向了右边的方向,好大儿的院落,正位于府内的东角! 她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李凄凄,而后者已经走到了右边的回廊里,像是站在屋檐上的猫,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前进。 “凄凄!!!”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李凄凄感受到背后刺眼的目光时,瞬间停下了脚步,僵硬着身子解释一句, “老夫人,请容凄凄先回去换身厚衣裳在过来。” 换衣裳?恐怕是要去找好大儿串供吧!李凄凄说是得到了萧景然的应允才敢出府,但依沈米娥猜测,好大儿八成都不知道凄凄还有个表哥在。 可她目前也琢磨不准这表哥是李凄凄的相好,还是同李凄凄罪臣之后的事情有关,也不敢随便做决定! 当下就摆了摆手,让李凄凄快去快回,而她则是直接将那男子请进了大厅。 命令下人上茶! 大厅内,男子一脸局促的坐在下方的椅子上,并且屁股只占据了椅子的三分之一,他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眉眼低垂,嘴巴紧紧的抿着,双手更是不自觉的攥紧放在膝盖上,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般,连大气都不敢喘。 沈米娥见他这么紧张,只好先放缓语气安慰了句, “不用害怕,老身又不会吃了你,呵呵。” 只可惜,她顶着一张恶毒反派的脸,再加上冷不丁的呵呵一笑,非但没有让那男子放松下来,反倒是直接将那男子吓得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娥:“......” “凄凄虽是贱妾,却是我儿萧景然深爱的女子......当然了,老身也视凄凄为真正的儿媳妇,从未将她当做一名贱妾般对待过。” “而你既然是凄凄的表哥,那便是我永昌侯府、是我沈米娥的贵客!” 就在沈米娥说话的同时,听到风声的何许青也第一时间赶来了大厅,可就在后者前脚迈入门槛的时候,后脚便听见自家婆母那句温暖的,“凄凄是景然深爱的女子......老身也视凄凄为真正的儿媳妇的话!” 当然了,温暖的是李凄凄,至于她,只感觉心中拔凉拔凉的,像是被最亲近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子,从头上浇了盆冰水般,冻彻心扉。 她以为,自己同婆母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已经成为婆母心中最信任的儿媳妇,甚至是那种能无话不谈的挚友! 可如今......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婆母心中的侯夫人,一直都是李凄凄!从不是她。 想到此处,何许青突然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腿上也像是挂上了千斤重的担子,无法在向前迈出一步,她深怕进入厅堂后会直接委屈的哭出来,到时候还会被婆母说是自己矫情。 恰在此时,萧景然拥护着李凄凄从门外走来,二人手拉着手,萧景然的另一条胳膊围着李凄凄的肩头,两人的眼神彼此对视着,甚至在进入厅堂的时候,直接忽略了门外站着的何许青。 从亲密关系,以及家庭关系等任何一方的角度看,仿佛二人才是天造地设的夫妻,而何许青,只是挤在两人中间,令人生厌的第三者,不受丈夫宠爱,更不受婆母喜欢。 在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的时候,何许青跑开了,她直接跑回了自己的清幽居,趴在桌上痛哭一场。 她恨萧景然,恨自己的婆母,明明她才是侯夫人,可二人为什么总是处处忽略她。 萧景然的眼中,为什么只有李凄凄,婆母的眼中,为什么只有...... 脑海中闪过某种恶毒的想法......出现仇恨和埋怨的时候,何许青猛地抬起头来,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但整个人的神态,哪里有半分伤心,有的只是迷失了自我般的迷茫。 她的婆母是个笑面虎,盘问人的时候总喜欢先礼后兵,而那男子身份可疑,婆母故意说此话让那男子打消戒备心,在正常不过。 可她?为什么会因为婆母的一句话变得这么扭曲? 这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她好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情绪控制不住的转变。 何许青立马坐在了书桌前,回想曾经发生的一切,开始整理思绪。 此时此刻,大厅内,萧景然拥护着李凄凄进来,在看见那男子的时候,脸色瞬间一变,急忙向着沈米娥投递了一个眼神。 娥:“???”好大儿是什么意思? 见自己的母亲一脸木讷,萧景然只好委婉的解释了一句: “母亲,儿有重要的事同您说,要不先让弟妹出去吧。” 老二媳妇脸色一僵,十分懂眼头见识的不等自家婆母开口便退了出去。 “母亲,我正好去看看如儿的功课。” 等人走了后,萧景然急忙将大厅的门给关上,而后以极快的速度跑到了男子身前,压低声音质问道: “你来京城做什么?” “侯爷,我......”那男子显然是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来,支支吾吾了半晌,没蹦出一个屁。 但经此对话后,沈米娥却是发现,好大儿似乎认识此人。 莫非此人真是李凄凄的表哥?也是罪臣之子? 第325章 好大儿又死机了 沈米娥一脸狐疑,有些搞不懂发生了什么情况,此人,难道不应该是李凄凄养的情人吗? 怎么会同李凄凄的身世扯上了关系。 她问道:“景然,你认识此人???” 何止是认识!萧景然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最终,又无力、认命般的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面对自家母亲疑惑不解的目光,萧景然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母亲,他的确是凄凄的表哥不假,只是……” 说到这里,萧景然顿了一顿,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紧紧地盯着那个男子,眼中满是戒备之色。 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不是被发配到了岭南吗,如今竟然私自逃离流放之所,而且还大摇大摆地跑到这京城来???” “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这么做会给永昌侯府招来多么大的灾祸?还是说,你存心想要让侯府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不成!” 伴随着这句怒喝声响起,那男子直接站起身,不小心带倒了身后得椅子,“扑通!”一声,他朝着萧景然的方向跪下。 一旁的李凄凄瞬间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她急忙伸出双手紧紧地挽住萧景然的胳膊,泪水如决堤之洪般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她声音颤抖着哀求道: “景然,表哥他如今已改名换姓,绝对不会再连累到我们的身上,也不会对我们永昌侯府造成任何威胁!” “况且他好不容易从那九死一生的地方跑回来,凄凄实在不忍心,再让他受苦!!!” “求求你一定要帮帮他……” 呦呵,当着自己男人的面,说不忍心让另外一个男人受苦,这得多绿茶啊,沈米娥本以为好大儿听了此话会发怒。 但没想到,好大儿不仅没有发怒,还一脸疼惜的将后者抱入了怀里。 “凄凄,既然你开了口,我不追究便是......” “可是他,万不能住在永昌侯府!”若被有心人给查了出来,那侯府势必要跟着遭殃。 那男子也急忙对天发誓保证道:“请侯爷放心,我此行回来,只是想看看表妹过得好不好,知道她过的好也就安心了!” “等我找到落脚点,定会第一时间搬出侯府,不会牵连到你们。” 听着萧景然同李凄凄的表哥一人一句的说着,沈米娥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的地方,但她一时间也说不出来。 可就当她心里的想法出现时,厅门忽的被人从外向里推开。 众人一时间停止了说话,目光看向门口处。 原来是何许青来了,娥不禁轻拍自己的胸口,正欲对女主角翻个白眼,并抱怨几句之时,怎料想,自家好大儿竟比她还要抢先一步开了口! 只听得萧景然霍地一下站起身来,满脸怒容,径直对着门口高声吼道:“你来此处作甚???来多久了???听到了些什么???”每个字带着无尽的威严和怒气,哪里像对自己的夫人说话,倒像是对着仇人。 沈米娥一个后仰,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讶。 “啊???” 此时的她方才恍然大悟,终于知晓了之前一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原来有问题的并非是自己,而是好大儿。 好大儿对何许青积攒的好感度,像是归零了,又变回了从前宠妾灭妻的人设。 而一旁的李凄凄,趁此机会更是戏精附体,忙不迭的抱住萧景然,眼眶通红的哭诉道: “景然,她一定听见了,一定听见了。” “她一定会害死我们的......” 萧景然像是老鹰护母鸡般的将李凄凄护在身后,目光凶恶的看着门口的何许青,仿佛同后者有不共戴天之仇。 “若她敢将今日之事,对外人提起一句,那我......” 话音还未落下,沈米娥猛地一拍桌子,“行了,有没有完了。”这老套的剧情怎么就没完没了?那他会怎么样,又要休妻?又不是能真将人给休了,到时候还得麻烦她主持公道! 萧景然说的不累,她听得都累。 “你一个四品闲散统领,成天威胁这个威胁那个......还有这大白天的,你不去宫中任职,跑回家里来作甚。” 萧景然听母亲居然站在何许青那边,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回头一看,眼眸中还带着一丝破防和委屈。 沈米娥骂完萧景然后,还觉着意犹未尽,便将目光转移到了李凄凄身上。 “还有你,限你三秒钟的时间内,赶紧把眼泪收回去,否则,有你日日哭的时候!!!” 她的话十分管用,并且不用数到三秒,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李凄凄就停止了抽泣。 骂完之后,娥感觉自己心中仿佛有一股浊气被释放了出来,整个人都变得轻松愉悦起来,狠狠地暗爽了一把……然而就在这时,何许青竟然从屋外走了进了房间里! 要知道,平日里的她,在看到好大儿和李凄凄的时候,总会主动避让。 可她如今不仅不避让,还毫不犹豫地朝着萧景然走去,稳稳当当地站在了二人身前。 先是用一种冷漠而又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自己的夫君以及站在一旁的李凄凄。 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并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愤怒、气恼或者嫉妒之情,相反,此刻展现在众人眼前的只有一副宛如深潭静水般波澜不惊的神情,仿佛世间万物皆已看透! 不仅如此,那眼神之中似乎还隐隐透露出些许“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的神秘笑意与嘲讽之意。 娥:“......” 紧接着,只听后者开口说道,“景然,你还是听从母亲的意思,去宫中任职务吧,至于你对待我的冷淡态度,还有你对李凄凄的百般宠溺,我并不会心生怨气,毕竟……”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何许青突然间发出一声笑声,然后便旁若无人般自顾自地坐到了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萧景然皱眉问道,“你又在搞什么把戏?毕竟什么???” 只是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第326章 另有奇招 沈米娥微微眯起双眸,上下审视着眼前的何许青,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像有某种东西,突破了枷锁,脱离了主线剧情的掌控!!! 念及至此,她心头一紧,连忙向身旁的萧景然示意道:“快,带他们两个先下去!” 一旁的好大儿原本满心怒火,正欲与何许青展开一场激烈争吵。 然而,当他瞥见站在一旁李凄凄的表哥时,那股冲动瞬间被硬生生压制了下去。 他狠狠地瞪了何许青一眼,满脸愤恨之色,但终究还是选择听从自家母亲的吩咐,悻悻然地转身离去,踏出房门之际还不忘重重甩上门板以泄愤懑之情。 随着房门关闭发出的沉闷声响,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仅剩下沈米娥与何许青二人相面面相觑着。 沉默片刻后,何许青终于缓缓张开嘴唇,声音低沉而坚定地道出一句话来。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犹如一道惊雷直击沈米娥的心弦,令她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寒意自脊梁骨处迅速蔓延开来! 只听何许青轻声说道:“母亲,我深知您一直以来都待我好,只是碍于诸多缘由,无法将这份关爱表露罢了,青儿知晓您的苦衷,故而绝不会让母亲为难……” 娥:‘......’ 苍天嘞,要倒反天罡了! 沈米娥瞠目结舌的抱着自己脑袋,随后装疯卖傻的紧追着大儿出了厅堂。 搞不明白情况的她,只能先将李凄凄的表哥安置在府中慢慢查探......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何许青都未曾找上门来,这让娥心中松了口气,不过她却收到了来自宫中的密信......显然是皇后娘娘又遇上了无法解决的鸡毛蒜皮小事儿。 她简单的洗漱过后便上了入宫的马车,至于青青和何许青她没有带,青青忙着自己的婚事,而女主角,介于她昨天的说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让沈米娥有些心里犯怵。 后宫寝殿之中,寂静无声,唯有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棂洒入殿内,睿儿早在天色尚未破晓之际便前往御书房忙碌于政事儿,故而此刻这寝宫之内,只剩下了沈米娥以及皇后娘娘二人。 只见皇后眉头紧皱,神色间有一片化不开的愁云,嘴角还起了个泡泡,可见昨晚没睡好! “娘娘,您宣老身进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先开口问了句。 皇后一听此话,直接揉上了眉心,更是长叹一口晦气。 “老夫人,关于皇陵祭天的事儿,你都听说了吧。” 祭天?沈米娥点了点头,她还记得,让钦天监挑了个好日子,然后又让白云道长上演了一出“天道人怨”的大祸来。 祭天那日,先是下雪,后是做过手脚的敬天香火突然给熄灭,那悬崖下方由玉国公安插的禁卫军,不将老皇帝吓死不罢休的般,将买的上百条毒蛇直接扔了上去......当然了,这些都比不过最后的致命一击...... 玉国公安插好的人手毫不犹豫地点燃了火药,刹那间,山摇地动,巨响震耳欲聋,山体被炸得粉碎,巨石滚落,烟尘弥漫,将那准备修建的山洞给彻底炸塌! 此番种种,本想让那国师和皇帝害怕,觉着他们惹怒了上苍,从而收回加重赋税、修建皇陵的旨意。 “难道事情不顺利???” 皇后叹了口气,“并非如此!” “老夫人精心策划的一切都异常顺遂,没有出现丝毫差错,当时,陛下也确实被被接二连三降临的天灾人祸吓得不轻。”甚至回宫之后,就将睿儿叫了去,听那言下之意是说,不敢在修建皇陵了。 可谁曾想,一晚上过去,“陛下,又改了主意!” 改了主意?沈米娥不禁惊愣了愣, “陛下还要执意修建皇陵?那山洞都被炸塌了,陛下要在哪修建什么天上仙宫?”这不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嘛! 皇后苦笑一声,“起初本宫也是这么想的,可陛下他......”说到此处,她都觉着匪夷所思,而事实也证明,人在无语的时候是会被气笑的! “陛下居然命人另寻了一片山头,准备在那里重新修建皇陵!” “并且那新皇陵占地位置,比从前那皇陵的更大,工匠连夜修改了图纸,将那仙宫陵墓又扩充了一倍大!”大到比大朝皇宫还要夸张。 皇后说罢,直接将一旁放着的图纸展开拍在了小木桌上! 沈米娥低头一看! 果然,她看不懂这古代的建造图纸! “那此番预计要花费多少银子???” 皇后娘娘伸出手掌,比了一个三字,当然了,这三代表的是三千万两银子,从前的皇陵只需两千万两,如今改了地方,竟还增加了一千万两。 此番,可不是增加赋税那么简单了,而是劳民伤财...... “陛下下了死令,要求工匠加快进度,并且直接免去祭天法事,明日就开工。”皇后无奈,只觉着心好累。 沈米娥眉头紧皱,皇后这么说,就意味着她们之前的计划彻底落空,非但没有劝住老皇帝,并且还还让他吃了秤砣铁了心! “所以娘娘叫我来,是想让老身再想别的法子?” 皇后点了点头,“本宫也是没法子了,只能将你叫入宫中商议,若事不可为,那本宫为了天下百姓,便只有......” 沈米娥本来没有什么办法,但看皇后那准备“杀夫证道”的眼神后,她突然间灵光一闪,就想到了点子。 “娘娘,若你相信老身,不妨将那修建陵墓的事交由老身去办。” 她微笑着,“旁的工匠,或许需要三千万两白银,但老身只需五百万两白银,便能助陛下,造出这天上宫阙来。” 皇后闻言,不由得吃了一惊,“老夫人,你说的话可是当真???” “不说别的建造!”她指着图纸上中间的部分,“就此天宫所用的金玉瓦片,便要花费一千万两白银,这五百万两,又能造出什么???” 娥摇了摇头,“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这造皇陵就好比陛下修仙,只求拟态,而非真实!” 第327章 弄虚作假有一套 “只求拟态,而非真实???”皇后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八个字,仔细思考着沈米娥的话中之意! 难道是......不应该啊...... 皇后皱着眉头心里暗道,“这老夫人毕竟是一品诰命夫人,又是永昌侯府的当家主母,想来不会弄虚作假,她的话应该另有深意!” 沈米娥见皇后迟迟不点头,便又解释了一嘴, “娘娘,这是眼下唯一的法子了。” “再说那躺死人的地方,都叫棺材,管他黄木还是梨花木,只要刷上大红漆,全部都是红漆大棺材!”这老皇帝非劳民伤财,要什么宫阙皇陵......既然劝不住,那给他修一个不就成了吗! 这三千万两白银有三千万两白银的修法,五百万也有五百万的修法,把那纯金瓦片,直接换成金箔瓦,在把那嵌玉石壁通通换成玛瑙石。 这也是在大朝国,人力物力都不便宜,又没有高科技的东西,沈米娥才敢开价五百万两白银,要是放在现代,估摸着有个三五万就做好了...... 皇后一听沈米娥这般说,已然有些心动,但她毕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国公女,心里那关有些过不去,以次充好修建皇陵,同那江南官员粗制滥造修建的运河防水堤有什么区别。 “老夫人,这假的毕竟是假的,若被人瞧出来可怎么了得?” 沈米娥一看皇后的模样,再结合后者问的问题,就知道有戏,于是便做了一番心理疏通。 “娘娘,修建运河是为了江南水运通畅,为了黎民百姓,乃是千秋功业,自然不能弄虚作假,祸害百姓与大朝国!!!” “可这皇陵,是为了陛下......”她顿了顿,委婉说道:“是为了陛下升仙准备的,陛下都要升仙了,哪里会去检查皇陵建筑的材料。” 言下之意就是说,老皇帝死了才能埋进去,他都闭眼了,又怎么会知道屋顶是金的还是土的,墙壁是玉的还是石头...... “再者,负责修建皇陵工程的乃是玉国公,陛下顶多会去看一眼,不会真正检查的。” 而且用五百万两白银修建皇陵也不便宜,至少要将框架修出来,这比那纸屋、纸钱要上几十个层次。 皇后娘娘琢磨了一下,觉着沈老夫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将这些银子留下造福百姓,不是更好吗。 正要答应,但她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眉头一皱急忙说道: “老夫人,本宫听说国师要在生时,同陛下一起进入皇陵,陛下查不出来,但国师又该怎么办?” 沈米娥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就是这,她摇头一笑,“小意思。” “等陛下葬入皇陵后,工匠定会彻底封闭墓门,到时候,管他国师瞧出来什么,都让他有进无出,有话无路去说。” 至此,皇后再无任何顾虑,长叹了一口气后,便将此事全权委托给了娥。 临近晌午,娥从皇宫出来,而玉国公听闻了此事后,便同她一起回到了永昌侯府。 侯府小客厅内,沈米娥拿着图纸,同玉国公讲其中的门道。 “老夫人,这皇陵陪的葬物,金银器皿之类,又该如何节省银子。” 沈米娥当即让青青去找她的宝贝,也是没想到,她做的一系列仿古玩具,没有当礼物送出去,反而要送进皇陵中! 不过没关系,她到时候自然会将本该得到那份辛苦费、策划费、脑子劳力费等等之类的从那五百万两银子中扣除。 没多久,青青就抱着一包裹的东西重新回到了厅堂内。 包裹展开,里面瓶瓶罐罐等物也随之露出来。 玉国公拿起一个通体金色的酒壶问道:“这是纯金打造的???想来要用不少银子!” 青青莞尔一笑,冲他摇了摇头,随后拿起碗中的勺子,在那金酒壶的表面一刮,直接刮出了白里泛着青的铁色。 玉国公嘴角一抽,着实没想到这酒壶居然是铁做的,掂量着重量也不轻啊。 “这不但是铁做的,底座还添加了石沙等物,所以其分量同金子差不多。” “那兵俑和马俑呢?此物可做不了假。” 沈米娥不由得被玉国公这天真的想法给逗乐了,“俑人不必作假,本来是泥土捏的,也花费不了多少银子。” “至于陪葬的兵器等物,直接用木头,再刷上一层青白色的颜料便可。” 她抬眼瞧了眼玉国公,寻摸着此人太过有钱,想来不知道该如何弄虚作假! “这样吧,我那老三......也就是你的岳父大人,深谙此道,你只需将五百万两银子交给他,再将所需的一切都告诉他,他定能仔细办妥。” 不仅如此,沈米娥还觉着老三能从中贪污下一半的银子。 深谙作假之道?玉国公同青青对视了一眼,二人的神色间皆有些尴尬,也从没有想过,他们居然要去向三爷请教此类问题。 “那我现在就去找岳父大人......” “孺子可教!” 待玉国公走了后,沈米娥冲着青青眨了眨眼睛,小声揶揄了句, “怎么样,玉国公是个极品美男吧。” 青青一愣,脸色瞬间红了,“祖母,你在说些什么?” 瞧小丫头的模样,还不愿意承认,也是她穿到了老太婆身上......否则定不会让玉国公便宜了孙女。 “对了,你嫁人之前,先把侯府今年的账目理一理!”免得走了之后,她连个能算账的人都找不到。 青青点头,“祖母放心,孙儿即便嫁在了国公府,也能随时回来帮您理账!”这是玉国公事先答应的。 不过等她嫁了人,若还插手永昌侯府的事儿,定会遭到众位伯母的不满,众位伯母才是永昌侯府的儿媳妇,帮母亲打理家族的也该是她们。 “祖母,我看你不妨抽时间带着大伯母去铺子转转,她虽是武将世家出身,但做事有条理,又孝顺祖母,想来能成为祖母的左右手。” 第328章 丢井里去吧 “何许青?”一想到何许青,沈米娥就头疼的厉害,女主角还用人教吗?不教都能发现好大儿有问题,这教了之后,不得跟着老皇帝一起去成仙? 再说,这侯府偌大的基业,也就能维持个一两年了......一两年后,女主角自然会将银子拱手送给太子,成为后者安抚天下百姓、稳定皇位的利器。 “时间不早了,你待会陪着玉国公吃饭,祖母还有事,要出府一趟。” 青青一听闻自家祖母要出府,便想也不想的准备跟上,“让父亲陪玉国公用午膳就好,祖母要去哪儿,孙女陪着您。” 沈米娥却是摇了摇头让她留下,而后神神秘秘的解释, “咱们虽是祖孙关系,但祖母也是需要有个人空间,有独处的机会......” 青青,“......”其实祖母的想法,有时候比她这个妙龄少女还要开放。 沈米娥说完后,便自顾自的走出了厅堂,非但没带青青,也没有带其他人,她从后门上了马车,而那马车驶出的方向,正是睿儿不受宠前的府衙——庸王府! 就在这大清早的时候,庸王府中的一名下人匆匆忙忙送来了一封密信。说那个孩子已经支撑不住了,生命垂危! 只可惜, 当沈米娥收到这个好消......哦不,是噩耗的时候,她恰好被皇后紧急召见入宫,无法脱身前往探望, 待她返回府邸后,却又被玉国公死死缠住,问东问西,根本抽不出时间去见那可怜的孩子最后一面。 此刻的她坐在马车上,心中满是焦虑和不安,恨不得立刻飞到庸王府,亲眼去看那个孩子最后一面…… “车夫,走这么快作甚???颠的老身想吐。” 车夫闻言立马勒了勒缰绳,将车速放慢,但没想到,老夫人再次吩咐道: “咦,那糕点铺好像出了新东西,你去给老身买一包。” 终于,在娥的左右磨蹭下,马车以每秒一米的车速抵达了王府。 让人遗憾又欣慰的是,沈米娥到了之后,那府内的管家说,人已经没了,就在密封送出去不到半个时辰的时候给了没了。 但好在走的安详,毕竟伯哥儿中的毒是那种长时间昏睡,而后能无痛无病、死在梦中的剧毒,死之前没受太大罪也算是个有个安慰。 管家说此话的时候,一脸心酸的抹了把眼泪。 “老夫人,公子的遗体还在寝殿内,您......哎,您去见公子最后一面吧!!!” “啊?”沈米娥一晃神之后,连忙摇头拒绝,那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 她想着毕竟是她亲手将伯哥儿推入了地狱......即便他罪有应得,即便他是个不重要的工具人,但那也是娥害了他,心里那关总是过不去的,如今人都死了,还见什么面! 应该叫白云老道过来做场法事才对。 “不了,那可怜的孩子,恐怕不愿意见我!” “怎么会不愿......”管家在说到此处的时候,神色一顿,细想了许久,觉着老夫人似乎没说错,那孩子死之前,也没念叨老夫人的名字,反而要求府内下人,给他买一套马鞭等物,也不知在寻思什么。 “那老夫人,这孩子,是否要秘密送回永昌侯府安葬???” 管家问出后,沈米娥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严词拒绝道: “不用,恐怕太子那边一直盯着王府......眼下三皇子殿下病好了,长留宫中,而庸王府却秘密送出一具尸体,永昌侯府又莫名其妙死了个孩子大办丧事,这让太子那边怎么想。” 其实这都是她的借口,她不想在永昌侯府办丧事,伯哥儿作为原主最疼爱的超雄孙,死的不明不白就算了,那办丧事儿的时候娥肯定要大哭一场,怪累人的,还是算了。 “管家,这王府以前是护国功府,后院的废井里,应该埋着不少尸骸,你便将伯哥儿给丢进去吧。” 话音一落,那管家立马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的发出了一个“啊?”字,他不明白沈老夫人是怎么回事,居然要他将后者的亲孙子丢进废井里?是不打算安葬了吗? 这是亲祖母吗,简直比他还狠心。 娥得知自己表现的太冷漠,于是便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补充道: “你不知,这孩子生平最敬仰老护国公,若能同众位忠魂同葬,也算死得其所!” “原来如此!”这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可怪的不仅是沈米娥说的话,还有她的做法! 当天下午,沈米娥就将那白云道长给请了过来,也不知跟老道长说了什么,反正王府内的众人瞧见,那老道长开坛作法了小半个时辰,随后在那废井之上,压了块儿大石头,还贴心的用朱砂画了一道符。 “此乃镇,哦不,是超度符,老夫人请放心,这孩子定能魂归地府。” 沈米娥满意的送上了五百两银子。 回府之后,玉国公已经走了,据说是带着亲岳父大人一块儿走的! 老三极其乐意帮自家贵婿的忙,当天就将玉国公引荐给了那群......造假世家,坑蒙拐骗世家的狐朋狗友。 老二媳妇见自家婆母回来了,当即送上了第一手新鲜出炉的八卦。 “母亲,李凄凄刚刚又去大嫂那里闹了一顿,听说还被大嫂给打了。” 沈米娥回过神来,“怎么打的?”这倒让她有些吃惊,何许青从不会动手打人,也不屑于后宅的吵吵闹闹,勾心斗角,她是那种能忍则忍,忍不住就直接杀的人设! 老二媳妇听丫鬟说,“李凄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仗着侯爷的宠爱,想要回那清幽居,结果去了清幽居之后,刚说第一句话,便被侯夫人一巴掌给扇在了地上。” “侯夫人还骂她,若不是为了母亲,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至于萧景然,他同你一样,只是个白痴而已!” 沈米娥:“......”可以,女主角的黑化之路变成了觉醒之路。 第329章 剧情提前.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元宵佳节。 在大朝国之中……每到元宵佳节来临之际,那股子喜庆欢快的气氛简直要比除夕夜还要浓烈几分!虽说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共享团圆饭也是其乐融融,但相较之下,总觉得少了些许特别之处。 可这元宵节大为不同......这一天可是大朝国一年当中最为重要的节日! 清晨时分,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繁华喧闹的街道早已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人们身着盛装,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纷纷涌向街头巷尾,街边的小摊上摆满了各种精美的花灯,形态各异,五光十色,即便在白日里,依然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值此普天同庆、万民欢腾的重要节日之际,沈米娥...... 自然是进了皇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毕竟大朝国有着明确的规矩,每逢元宵节,朝廷中的命妇们都需进宫接受赏赐。 后宫寝殿内,皇后娘娘端坐在凤位上,穿着得体,浑身带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 而诸位身份尊贵的夫人们,宛如一群艳丽的老牡丹花般簇拥在一起。 其中,有地位显赫的国公夫人,还有比国公夫人打扮更为隆重的老郡主娘娘,也是生怕在女人堆里丢了脸。 大家皆身着华丽的命妇服饰,整齐划一地跪地,向皇后娘娘行叩拜之礼,齐声高呼:“恭祝娘娘凤体安康、福寿绵长!愿娘娘母仪天下、恩泽万民!” 皇后娘娘微微颔首,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轻声说道: “起来吧,众卿家平身,今日乃大喜之日,本宫特赏赐你们珍宝若干,以示恩宠,望尔等日后继续辅佐君王,尽心尽力,共筑盛世江山。” 娥:“......”一群女人能够辅佐君王什么? 话音落下,一旁的宫女们便捧着各种珍贵的礼物,依次分发给各位夫人。 娥是看见了,就属国公夫人的礼物盒子最大!这让她心中有些不平衡,不过盒子大,并不代表其中装着的礼物最贵。 众夫人领了赏后,本想坐下,同皇后娘娘寒暄片刻,拍拍马屁,奉承几句露个脸。 可皇后,似乎没有留人的意思,笑着说道: “那本宫也就不占用你们同家人团聚的时间了!” 众夫人面面相觑一眼,还没坐热的屁股只好再次离开了椅子,一同叩首, “臣妇谢过皇后娘娘!” 至于娥,此刻的她跟在老郡主身后,一边掂量着手里的礼物盒子,一边往外走,可前脚还没踏出寝殿的时候,皇后娘娘后脚就来了句。 “沈老夫人,暂且留步!” 娥:“......”她就知道自己进宫准没好事! 等到人都走光了,识眼头见识的嬷嬷立马关上房门,而皇后也是面色一变,紧随其后的说道: “老夫人,大事不妙!!!” 瞧皇后这个模样,似乎真有大事,她神色一顿,“娘娘,发生了何事?”这修建皇陵的事儿都解决了,还有什么不妙的。 皇后也不卖关子,一脸着急,就连语速都比平常快了两倍,“老夫人,陛下昨夜突发疾病,吐了黑血,御医检查无策......”当时太医没说什么,让她尽早准备,她猜测,陛下应当...... 可没想到,陛下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 “陛下醒来后,直接将本宫和睿儿赶了出去,急召太子进了宫,两人在寝殿内不知说了什么......”总之太子出来后神情大好。 谁家当儿子的在知道父皇病重后,还能笑的出来?皇后心里想,恐怕是陛下要将皇位传给太子。 沈米娥听后,心头一惊,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陛下龙体一向康健,怎会突然生病?” 主要老皇帝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根据主线剧情看,老皇帝距升天还有一年的期限,怎么会在她穿来的第一年就不行了。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想来是陛下吃了太多的仙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仙了。” 此话不难听出来有埋怨的成分在。 不过想想也是......常言道,是药三分毒,这本该来年七月份才进宫的国师,提前了整整八个月到场,而老皇帝也因提前服用丹药将身体给彻底掏空。 “沈老夫人,恐怕咱们得早做打算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京城都被灯火被点亮。 烟花在空中绽放,绚丽多彩,人们欢声笑语,三三两两的结伴上街,一同猜灯谜,赏夜景,就连忙碌公务的玉国公都给自己放了假,带着青青上了街,所有人都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中! 唯有沈米娥,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仔细回想着近日所发生的一切。 先是李凄凄流放边疆的表哥突然回京,而后是皇帝病重......种种一切,仿佛都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幕后操纵着,而那幕后之人,似乎都在告诉她,主线剧情提前了两年。 她该怎么办?她还没有过够......哦不是,她还有太多没有处理完的事。 太子登基后,是否会放过皇后与睿儿? 还有何许青,这女主角同男主角现在的关系,还没有到并肩携手的地步,不仅如此,何许青似乎非常讨厌太子。 最为关键的是,主线剧情里,是永昌侯府对不起女主角,在女主角同萧景然和离后,蛰伏两年,亲手报仇,直接将侯府送入了地狱,又将原主给一剑捅死。 而她并非原主,虽说尽可能的按照主线剧情走,可最终还是同何许青混成了朋友。 让何许青杀她?恐怕难! 可只有何许青一剑捅死她,她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左右女主角都觉醒了,要不她过去老实交代,好好的商量商量? 沈米娥急的在地上团团转,既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担心青青,担心侯府的女眷们...... 第330章 拉回主线 可就在她急的如同热锅上蚂蚁的时候,何许青突然来了。 “母亲,妾身见您今日晚膳只吃了几口便一脸愁容的回到了房间,可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女主角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走了进来,语气里满是不该对她这个婆母有的心疼。 娥,“......” “这个时候,你不去陪萧景然赏灯,来此处作甚?” 何许青将碗放下,听到自家婆母如同往常般冷淡的语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笑了一声,像一个局外人般的说道: “萧景然正带着李凄凄逛灯会,我便不去打扰了。” 啊?这可一点不像女主角的做法,她不是应该生气、难过、愤怒吗?这觉醒之后,连恋爱脑都消失了?厉害、厉害!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可曾听闻,陛下病重,急召太子进宫的消息?” 此事,何许青倒是没听说,在她话音落下之后,前者神色出现了一抹惊讶,但仅仅是一瞬间,便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这是我们无法掌控的事。”说到此处,她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角。 “可就算太子登基又如何?有我父亲在,太子自然不敢动永昌侯府,也不敢动您。” “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将日子过好!” 沈米娥心中长叹了口气! 觉着一切都如女主角说的这般简单就好了,那她也不用愁的睡不着觉。 念及至此,她悄悄打量一眼何许青的神色,小声透露了一句: “以你的手段和能力,不该当景然的侯夫人!依我看,你应该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才对……”她言下之意不是太子妃,而是皇后! 若是换做往昔之时,何许青必然会认为自家婆母这番言辞纯粹就是对自己的冷嘲热讽,无非就是讥讽她没有真本事却偏要逞强出风头,担任这侯夫人之位实在是太憋屈了。 然而时至今日,当何许青已然洞悉此地存在着某种天道之后,这句可能带有贬义的话语瞬间转变成了一种警示与提点。 她瞬间就皱起了眉头,反问道,“若我不去当太子妃,会有什么下场?” 这一问,直接问的沈米娥一个愣怔,她眨了眨眼睛,寻思着女主角是不是在担忧不按照剧情发展,会被天道当场抹杀? 想来女主角仅仅是凭借着对自己和好大儿的性格转变......推测出整个故事的走向似乎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左右,但应该还不至于洞悉到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其实只不过是一部虚构的小说。 而此处的人,除她之外,不过都是一些纸片人。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妨诓骗一下女主角。 沈米娥态度一转,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不错,你早就该同景然和离,嫁给太子为妃。” “想必你知道,那李凄凄是罪臣之后......” 听到自家婆母突然将话题转到了李凄凄身上,何许青眉宇间闪过一抹惊讶,但让她更惊讶的是,自己居然和那阴险毒辣的太子是一对儿! 这让她怎么评价?也太恶心人了。 何许青点了点头,“原来李凄凄罪臣之后的证据,是母亲故意让我看到的,可那证据,已经被我烧毁......” 沈米娥不置可否,“对,所以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罪臣表哥,而永昌侯府最终也会被李凄凄给牵连至死!” 她微眯着眼睛,装作老神棍的模样,一脸无奈的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我们无法抵抗天意,只能顺应天意!” 何许一脸着急的忙问道:“如果不按照天意发展,结局会如何?” “结局???”沈米娥重复了一遍,随后恰到好处的垂下了目光,陷入了沉默,此时的她在做解释,反倒是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不如让何许青自己猜。 一个人的脑洞是无穷的。 这不是?也不知何许青猜到了什么,先是瞳孔一缩,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眼神再无半分光彩,颤抖的喃喃自语道:“真要如此吗?” 沈米娥走过前去,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青儿,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 “若想保住大朝国,保住你父亲,保住永昌侯府,那你必须同景然和离,站在太子那一方。” 何许青抬起眼眸,有些不认命的拔高声音喊了句,“为什么只有我嫁给太子,才能保住父亲和永昌侯府?为什么?” 娥看她一脸失控的模样,当即不再犹豫,直接将主线剧情和盘托出,不过将那剧情稍微改变了一下。 她在剧情中,直接将镇北王变成反派人物,说何许青不帮太子,那太子自然会借助镇北王的实力登上王位,届时,太子清算敌人时,自要将镇南王以及永昌侯府连根铲除。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你坚定地站立于太子一方,并借助你父亲的势力去辅佐他登基,如此,方可确保睿儿以及皇后的安全,亦能守护住你父亲与侯府的安宁!” 沈米娥这番言辞,恰似一桶刺骨的冰水,毫无保留地倾洒在了何许青的头顶之上。 刹那间,后者仿佛被一股彻骨的寒意所笼罩,宛如刚从冰冷至极的水窟之中打捞而出一般,浑身上下冷得瑟瑟发抖。 她不由自主地用力握紧手中的裙摆,以至于手指关节都因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无色,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开始轻微颤动起来,但无论如何努力,始终难以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脑海中,婆母方才的话语如同魔咒一般回荡着,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她的理智。 “保住大朝国……保住你父亲……保住永昌侯府……”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婆母房间的,只觉得脚下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 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和侯府走向灭亡?就算她眼下已经不在乎萧景然,可侯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呢?还有睿儿和皇后娘娘呢?她不能,也不敢去赌。 第331章 密诏 一夜过后,等到第二天早上,沈米娥见何许青没有来同自己请安,还以为是她昨夜说的话有些重了,让女主角接受不了。 本想着吃过早饭后去看看她,但没想到,就在一众女眷吃早饭的时候...... 老郡主来了,她主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一见到屋内的人,她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米娥啊,你可曾听闻陛下病重的消息?\"说话间,那双眸子还亮了亮! 好似皇亲郡主口中说的病重之人,不是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只是一个八卦的对象...... 娥立马将老嫂子迎了进来,心中也着实感叹老嫂子的能耐,她昨天进宫才从皇后娘娘那才知道皇帝病重,这老嫂子今早就送来了消息??? 不过她还是装作一脸不知情的模样,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给老郡主提供满满的情绪价值。 “大嫂,陛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病重?” 老郡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得到了来自娥的心理慰藉和满足感,先是喝了杯茶润了润嗓子,随后装模作样的一拍大腿长叹了口气...... “哎,谁能知道呢,估摸着是仙丹用多了吧......”陛下自己想升仙也就罢了,还给体弱多病的郡马爷赐了一颗仙丹,好在她并未让自己的夫君吃下。 “我昨夜进宫,看陛下病的厉害,想来不久之后便要驾鹤西去了。” 话说至此,一切尚算寻常,然而就在老郡主话音落下之际,她却仿若不经意般随口追问了一句:“对了,听闻陛下已然改变初衷,责令皇陵务必于三月之内竣工?” 此乃众人皆知之事,但此时此刻由老郡主口中道出,其意义自是大不相同,她这般言语,宛如一道惊雷,令娥不禁悚然一惊! 老嫂子仿佛在在向娥暗示,皇帝的大限将至,所剩时日不过区区三月而已! 娥急忙问道: “那太子那边有何动静???” “太子?” 老郡主看了眼沈米娥,不知道小姑子为什么要问她关于太子的事儿,她又不知情,“我入宫之时并未见到他的身影,反而是三皇子一直守候在陛下身边,尽心尽力地侍奉着!”真是个天可怜见的孝顺孩子。 提起那三皇子,老郡主这才猛地一拍脑门儿,“哎呀,瞧自己这记性!竟然差点将正事儿抛诸脑后了去!” 只见她连忙转头看向一旁坐着的小姑子,一脸郑重地开口说道: “对了,米娥,皇后娘娘特意嘱托我给你捎来一句话。”说罢,老郡主微微眯起双眼,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仔细想了一想。 “说什么危险已解,让你放心之类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啊?” “对啊母亲,皇后娘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其余那些正在一旁倾听着的女眷们,此刻也纷纷竖起了耳朵,并且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沈米娥的身上。 只见沈米娥的眼神微微一黯,紧接着便不假思索地随口胡诌道:“也许……或许是想说陛下暂时死不了,让我这个老太婆放心……” 众多女眷们听到这句话后,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感到有些无可奈何,这解释实在太过牵强附会了些,陛下的死与侯府的老夫人又有什么关联? 她们的婆母就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 然而此时的娥,早已无暇顾及他人异样的目光了。 她心中无比清楚,皇后娘娘这番话背后真正蕴含的深意,陛下有意将那皇位传给三皇子!这无疑是一颗定心丸,让皇后可以放下心头所有的忧虑和谋划。 但只有娥自己明白,这老皇帝,看似厚待母子二人,但实际上,只是故意表演给他们母子俩看的罢了。 她还记得在主线剧情的发展中,在老皇帝病入膏肓的时候,也是将当时手握禁卫军兵权的二皇子叫到了身边侍奉,小说对于这一情节仅仅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不过据她猜测,老皇帝应该是骗了二皇子,假意想另立储君,其实是为了儿子铺路......最后的结局,竟让二皇子心甘情愿的将皇城五万禁卫军的指挥权交给了太子。 太子登基后,也并未对这个弟弟下手,反而赐予了他无尽的荣华富贵,如今的三皇子顶替二皇子的身份,再加上何许青的关系,想来能有个美满的结局。 至于青青......只要玉国公不作妖,那青青就无恙。 玉国公的敌人毕竟是老皇帝,老皇帝一死,这仇怨就化了,也不至于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还有何许青的嫁妆,在沈米娥仔细经营下,华衣店、芙蓉坊,还有各种售卖新奇玩意的店铺,已经将原主花掉的嫁妆给挣了回来。 有这两份财产,何许青也不用担心太子坐不稳皇位。 眼下,她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想着如何设计一个局,让自己完美的死在女主角的剑下。 对了?太子登基后,应该不会六亲不认到杀嫡母、弑兄弟吧? 还有这镇北王,是怎么被解决的?难道是靠着老亲家何崇光? 老郡主见小姑子一直不说话,敲了敲桌子问道,“米娥,在想什么呢?”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沈米娥回过神来, 啊?你刚刚说什么了?” 老郡主见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满,但念及皇后娘娘特意叮嘱,还是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皇后娘娘说,让你不必忧心,一切已妥。” “妥?妥个屁!”沈米娥在心里暗骂,面上却不动声色,扯出一抹敷衍的笑容,“皇后娘娘真是菩萨心肠,总是这般体恤我。” 老郡主见她听进去了,这才满意地端起茶盏,开始跟其他女眷闲聊起宫里的见闻。 娥有一搭没一搭的答应着,说到底,她不过是个穿书的,是来走剧情的,这会儿剧情都已经崩得亲妈都不认识了,她还在这里瞎操心什么劲儿? 反正她尽力了!剩下的一切看自己造化。 第332章 支走好大儿 自打皇帝一病,这主线剧情就跟上了发条似的,连轴带转跑个不停,先是李凄凄的罪臣表哥突然回京,而后是...... 沈米娥看着手中的密信,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块儿。 老亲家的飞雕传书上写着,大燕国撕毁合约,对大朝国发起了进攻,如今的镇北王正在死守边疆,战事消息,恐怕不日之后就会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呈给皇帝。 但沈米娥却觉着,这大燕国这个时候突然派兵,好似有些不对劲。 该不会是镇北王得知老皇帝病重,直接勾结了大燕国,想意图谋反吧? 别看镇北王是太子的岳父,可此人手段狠辣,阴险至极,明面上站太子那方,但实际上,却拿太子为掩护想着自己当皇帝。 但事实如何,沈米娥也不知道,毕竟她还没有看完小说,也不知镇北王最终的下场。 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隐患。 何许青那边似乎已经想通了,今早起来就不见了人影,很可能去了太子府邸。 而皇后和睿儿,此刻沉迷在老皇帝编织的谎言中无可自拔,便骗的团团转。 这些人有何许国保护,她倒是放心。 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好大儿,李凄凄是罪臣之后的消息定会被太子查到,此事,也是个导火索,会直接陷永昌侯府于万劫不复之地! 何许青虽能保住侯府,但她不知道,何许青是否能保住萧景然。 毕竟太子登上皇位后,是不会让这个情敌前夫留在京城里成为皇后污点! 她死不要紧,死了之后直接回家,但好大儿? 哎,这穿书的日子,真是没一天消停的,好大儿若是真被太子一怒之下给咔嚓了,那可真是让人难过,不行,她得想个法子,先把儿子支走! “来人啊!”沈米娥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丫鬟走进来恭敬的问道:“老夫人,您有何吩咐?” “你去,把侯爷叫过来,就说老身有要事相商,让她别带什么凄凄惨惨......” “是,夫人。” 丫鬟领命而去,不一会儿,萧景然便出现在了沈米娥的房门口,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白玉腰带,想来是最近同何许青吵了几架,印堂发黑,脸色有些难看,像是要倒霉似得。 “母亲,您找我?” 娥点了点头,随后示意好大儿坐下。 “景然啊,母亲跟你说件事儿!” 萧景然看着自家母亲严肃的神色,不由得一怔,“母亲,你所说之事?是否同何许青有关?如果同那女人有关,那儿子不想听。”说罢,他拉着脸撇过了头。 沈米娥真是被好大儿无脑的样子给蠢着了,但又不得不柔声劝解道: “不,景然,是母亲想托你办一件事儿,此事儿非同小可,交给别人去办,母亲也不放心!” 一听不是关于何许青的,好大儿的脸色才恢复了平常。 “母亲,有什么重要事,非要儿亲办不可?” 一听此话,沈米娥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母亲每年要给何大将军送一百万两银子的军饷费!” “本想着过了初春在去送,可未曾料到,亲家那边飞鸽传书说......” “最近剿匪,战死了不上将士,军营如今连战士将士们的安家银子都拿不出来,急找老身帮忙。” 萧景然闻言皱起了眉头,却是没说什么! 当然了,知道好大儿心思的娥,不会觉着儿子是心疼岳父和将士......十有八九是不想去边疆见岳父。 念及至此,她继续劝道: “除了一百万两银子,老身还给将士们准备了些药物,这些东西价值不菲,若换其他人送去边疆,母亲实在是不放心。” “而你......”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看着好儿子的目光充满了自豪感。 “你可是堂堂四品禁卫军统领,武力高超,威武不凡,有你亲自护送,定能将药物和一百万两银子安全送到南疆!!!” 这顶高帽子一带,沈米娥看见自家儿子,直接从不耐烦的神色转变成了暗戳戳高兴的神色,后者抿着嘴,尽量压制着着嘴角上翘的模样,实则心里早已经乐开了一朵花。 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当妈的原主比较强势,又最喜欢老八,一直没对大儿子说过什么表扬的话!至于何许青,此人太过含蓄内敛,也不会夸夫君如何如何。 这好大儿就如同个赘婿般,在侯府做不得主,在禁卫军中又是走后门进去的,到哪都不受人待见,唯一待见他,给予他男性尊严的,恐怕只有李凄凄了吧。 难怪他爱李凄凄爱的如痴如醉! 沈米娥刚想到这儿,便听好大儿忽然说道: “可是我走了,凄凄怎么办???” “何许青那个女人,定会欺负凄凄......” “要不,我将凄凄也带上!”路上也好解闷。 沈米娥无语的瞪了萧景然一眼,这儿子都要被李凄凄连累死了,还想着带着一起走呢? “你放心,只要母亲在府里一天,就不会容忍任何人欺负凄凄。” 说完此话,她又重磅出击,让好大儿在无任何后顾之忧。 “等你办妥此事后,老身便以此为奖赏,将凄凄正式抬为平妻,你可放心了?” 萧景然一听此话,直接乐的呲开了大牙,甚至还“扑通!”一声,跪在了娥面前磕了一个响头。 “多谢母亲成全!” 娥:“......” “不过临走前,母亲还需要你写下一份和离书!” “和离书?” \"同谁的和离书?”萧景然知道母亲说的是何许青,但和离书这三个字属实把他惊到了。“我看是休书还差不多!”他忍不住脱口而出,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 娥继续哄骗,“放心,母亲只是想拿此物吓唬吓唬她,让她好好听话!” “咱们侯府毕竟用的是她的银子,用休书来吓唬,有些不给面子,乖儿子,你就写吧,母亲还能害了你不成???” 第333章 交心 萧景然见状,起身去架子旁拿笔墨纸砚,在经过了一系列铺纸、研磨、润笔等让人咬牙切齿的前奏工作后,终于是在那纸张上写下了洋洋洒洒三个大字,“和离书!” 这让沈米娥不由得心中暗喜,有了和离书,在把这个惹祸精支走,等他回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等好大儿写完最后一个字,她立马上前收起,不给前者任何返回的机会,而后嘱咐道: “景然,此次去往南疆,非同小可,你势必要保守秘密,不能对他人说起此事,尤其是李凄凄。”以李凄凄伥鬼那尿性,一但知道了,定会偷偷摸摸的跟着萧景然前去。 萧景然皱起眉头,有些不解,“连凄凄都要隐瞒???” 沈米娥再次解释道:“不错,你也知道,陛下常年亏欠边疆军饷,而如今,我永昌侯府竟私自掏腰包代替陛下给将士们发放银子,并且还送去了一批药物。” “这若传在陛下耳朵里,只怕会怀疑咱们侯府有叛乱之心。” 好大儿一听,也觉着事情比较严重,当下点了点头...... “那你出发之前,好好同凄凄告个别吧!”左右以后都见不到了,“至于你在宫中的事务......母亲会同玉国公说的。” 等萧景然走后,沈米娥不再犹豫,当下就去了何许青住着的清幽居。 因为元宵节的关系,京学院给学生们放了十多天的假期,此刻宁姐儿正在院子内堆雪人玩,而何许青似乎还没有回来。 沈米娥见状,当即让下人把她屋内墙上挂着的短剑取过来,并送给了这个小丫头。 这短剑是老侯爷生前留下......听说是皇帝赏赐的,被原主一直奉为驱邪避灾的传家宝高高挂起。 以前,宁丫头问原主要过,可因原主不喜欢这个孙女,非但没给,还将母女二人叫过去骂了一顿,斥责何许青不懂得管教女儿,罚她们跪了一天的祠堂。 如今...... “宁丫头,你不是喜欢这短剑吗?今日送给你了。”沈米娥将短剑插在了雪人旁边。 宁姐儿看着从前心心念念的短剑,脸上并无一丝高兴的神色,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祖母,有些失落的小声问道:“祖母,睿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睿儿?她蹲下身子,视线同宁姐儿平行,像个慈祥的奶奶般,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怎么,你想睿儿了?” 本以为这十岁的小丫头对睿儿只是兄妹之情,朝夕相处的兄长去了皇宫,当妹妹的自然会念叨,但没想到,后者突然来了句, “祖母,我长大能嫁给睿哥哥吗?” 沈米娥一愣,不由得被这孩子的早熟给惊呆了。 “你才十岁就想着嫁人了?”再说睿儿喜欢的是青青那种大姐姐类型的,她去宫中好几次,只听睿儿念叨过青青,可从没念叨过宁儿。 “祖母做不了主,等你长大后,自己去问你母亲吧。” 宁姐儿听后,一脸失望的垂下了头,不再理会祖母,继续堆雪人。 沈米娥见状,也打消了同孙女处亲情的念头,径直去到了屋中等待女主角,毕竟这亲情不是一两天就能培养起来的。 等何许青回到侯府,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听下人说,她今日去了一趟白云道观,为萧景然和老夫人祈福。 但她知道,女主角十有八九是去找了太子。 何许青回到清幽居后,就看到宁姐儿正拿着那把短剑在院子里比划,她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夺过短剑,紧张地问道:“宁姐儿,这剑你是从哪里拿的?怎么可以随便玩这么危险的东西?” 宁姐儿见母亲神色紧张,便知道自己闯祸了,她低下头,小声说道:“是祖母给我的,祖母说......说这剑是送给我的礼物。” “礼物?”何许青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看着屋内亮堂的灯光,她立即抛下自家女儿,快步走进了屋中。 “母亲,你为何会将老侯爷的短剑送给宁姐儿?” 正在打瞌睡的娥,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惊醒。 她一脸无语的看着何许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宁姐不是早就想要了吗,老身如今肯割爱,你倒不开心了?” 见婆母这般说,何许青松了口气,“母亲你吓死我了。”主要是婆母这段时间做的一切事,有些太过反常,不像是为了保住侯府才做,倒像是在交代后事儿,也怪她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碰见了任何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的! 见何许青坐下,沈米娥发问道:“今日可见到太子了?” 一说起太子两个字,何许青直接皱起了眉头,脸上闪过一抹嫌恶,本还有些饿的感觉更是直接没了,甚至泛起了恶心。 她一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见到了!”不仅见到了,还说了整整一下午的话,多半是太子在说她在听。 只那男子滔滔不绝地向她诉苦,细数着沈莫云的种种不是之处,仿佛要将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气一股脑儿全倒出来似的。他 然后又那男人诉说自己有多么想念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对着苍天发下毒誓,要让她将来登上皇后之位,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和尊崇地位。 说得是信誓旦旦、慷慨激昂,可听到这些话时,她却差点儿忍不住当场呕吐出来,因为她心里清楚得很,太子不过是个自私自利、满口谎言的伪君子罢了!他所谓的誓言和承诺,恐怕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 “母亲,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扶持睿儿上位?非要去找太子?” 何许青此话直接戳中了沈米娥的心思,当然能,只是那样的话,她就回不了家了,再说,脱离主线剧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得! 收回心思,她言辞拒绝道:“不行,若这般做了,估计睿儿和咱们侯府都要出事。” “人不可胜天!!!” 说着说着,她直接从袖口中拿出了和离书,摆在了何许青身前。 第334章 各自的盘算 “呐,这和离书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看着和离书,何许青目光变了变。 沈米娥以为她担心好大儿,便解释道:“景然三天后会去边疆,你放心,他不会找你闹事的,你只管清清白白的出府,直接住回将军府,等待陛下殡天!” 何许青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凝固。 她的嘴唇紧闭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的缓缓地低下了头,神色不知是哀伤,还是释然和解脱,或许是两种矛盾的情感交织在一起! 只听她突然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盯着自家婆母,一脸认真的问道, “母亲,是因为那件不能言明的事,所以你才处处针对儿媳,对吗?” 此时此刻,沈米娥看着女主角眼神中的恳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她暗自思忖着: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步田地,那继续伪装成阴险狠毒的主母还有什么意义?不如说个明白。 她叹了口气,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疲惫,“不错,老身知道你委屈,知道你不容易,屡次想帮你,却又不得不装作坏人的样子,只盼你日后不要怨恨我才是。” “还有景然,那孩子被一直束缚着,但对你的心却是真的!”说起来,这萧景然同何许青一样,只是书中的纸片人,也是被命运裹挟着的可怜人罢了。 沈米娥没有再说下去,但何许青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母亲,我知道,又怎么会怨恨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着桌上的和离书,突然觉得,这薄薄的一张纸,竟比千斤巨石还要沉重,想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困在这深宅中不由自主的可怜人,却从未想过,真相竟是如此残酷。 “那青儿日后,还能回府吗?” “啊?”沈米娥抬眸,寻思着都要做皇后的人了,还想着日后回府做什么,这女主角觉醒了后,怎么没把她的善心给绝了。 不过这些话,娥自然不能当面说出来,便装作慈爱的样子点了点头, “当然,侯府是你永远的家。” 听到此话,何许青当即就笑了,其实她骗了自家婆母,虽说命运让她嫁给太子,但上天让她清醒不就是为了反抗命运吗?答应帮太子是一桩事,至于做不做皇后又是另外一件事。 当初应承协助太子,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至于是否愿意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后位,则完全是另一码事,况且,任凭太子如何言辞恳切、情意绵绵,但自己并未颔首表示同意! 她心中早有盘算,待到太子稳坐龙椅之后,她便可重归永昌侯府,继续安享侯夫人的生活。 至于那交换的条件,便是放过永昌侯府和三皇子母子二人...... 沈米娥不知道何许青心中是怎么盘算的,但她也有自己的盘算。 经过一夜的交心后,娥第二天早上,便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衣裳偷摸出府,而她去的地方,自然是何许青昨日才去过的太子府。 府上客厅内,太子看着只身前来的沈米娥,脸上挂着一抹不喜,若不是昨日答应过何许青,他定会将这老太婆给撵出去,等日后登上皇位后,也会第一时间砍了这老太婆的脑袋。 “不是沈老夫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沈米娥听出了太子话音里的嘲讽之意,无所谓的淡然一笑,她见四下无别人,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老身是来帮太子忙的......” 这一日,沈米娥同太子在厅内待了整整一个时辰,谁都不知道她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在前者离开太子府后,太子都没有走出过客厅一步,将自己关在房间内许久许久。 回到府后的沈米娥在休息了几日后,依次去拜访了王大学士、老郡主、李哲、陆老爷等人,像个散财童子般,将库房内的好东西送出了不少,尤其是王大学士,这个潦草老头,在大冬天居然不舍得烧一炉炭。 不过给他炭,给他银子也是白搭,这老头十有八九会将送来的东西,全部送在私塾里。 于是乎,沈米娥贴心的给他送了几个婆子和丫鬟伺候,领的是永昌侯府的月银,伺候的是王大学士。 她尽可能的在回家之前安排好一切,甚至连那扶不上墙的萧景玉都安排好了,直接让老亲家在边疆给萧景玉买一套小宅子,并让好大儿走时带上了老八的几名妾室过去伺候。 如此,在经历了漫长的三个月等待后,待皇陵建好之时,宫中终于传来了消息! “皇帝驾崩!!!” 那一日,整个国家沉浸在无尽的哀伤之中,天空仿佛也被乌云笼罩,众百姓身着素服,在庆祝......哦不,在悲痛大朝国陛下英年早逝! 可悲痛之余,该做的事儿却一点都不能马虎! 京城此刻犹如风雨中的孤舟,摇摇欲坠,皇后娘娘与三皇子以及太子等人,齐聚朝堂,明争暗斗,为了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几乎要争破脑袋。 太子因身份的关系,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者,身后也有一大批支持他的官员。 而三皇子,又因监国的关系,再加上背后有个手握禁卫军指挥权的玉国公在,也成为竞争皇位的不二人选。 只可惜,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何崇光不知何时回京,一袭白衣,在众人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来到了朝堂之上。 而王大学士,在看见何崇光到来之后,不再犹豫,直接将一方盒子双手捧上! 那盒子中,赫然放着一道圣旨!!! 在众人无比震惊的时候,王大学士站在朝堂中,亲口念出了圣旨上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自登基以来,勤政爱民,兢兢业业,然天不假年,今已病入膏肓,无力再理朝政。太子景玄,天资聪颖,仁德兼备,是为储君的不二人选,今传位于他,望其克承大统,造福百姓……” 第335章 大势已定 王大学士的声音苍老却洪亮,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 他每吐出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众人心头,太子面色激动,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仿佛那龙椅已经稳稳当当地摆在了他的屁股底下! 而三皇子景瑞,脸色则是悲伤愤怒,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原来父皇,都是骗他的。 玉国公站在三皇子身后,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大学士手中的圣旨,仿佛要将其看穿一般,他明白这圣旨的重要性,更明白这短短几句话就确定了坐上皇位之人。 可那又如何?太子卑鄙无耻,阴狠毒辣,并非皇位的最佳人选,而三皇子,忠顺仁义,唯有三皇子坐上皇位,才能守住大朝国的基业。 况且,有他在......有镇南王在,这谁能坐上皇位,还说不定!!! 就在玉国公想到此处的时候,却不曾料到,他们的盟友何老将军,突然间“扑通!”一声跪下,而后高宣道: “请太子遵从陛下旨意,立刻登基,稳固朝堂局势!!!” 何崇光突然开口,让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的官员们顿时纷纷附和,毕竟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站错队,白白丢了性命。 而皇后,玉国公以及三皇子,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镇南王和大学士! 这两人,一个人是沈老夫人的挚友,另一位是沈老夫人的亲家,可他们如今却都站在了太子那方...... 何崇光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着皇后娘娘,小声解释了一句,“娘娘,殿下......圣旨上可是盖了玉玺的,这诏书,不容有疑!” 他的言下之意似乎在说,大势已定,无法更改! “老臣也定会遵从先帝遗诏,辅佐太子殿下登基!!!” 何老将军坚定无疑的话,让原本还气势汹汹的玉国公顿时哑火了,不错,他是手握着十万禁卫军的指挥权,可那十万禁卫军根本无法同五十万镇南军相比! 老将军既然能在众文武百官面前说出此话,便代表他拿定了主意! 若他抗旨不遵,那便是诛九族的死罪,即便为睿儿抢来了皇位,那也坐不长久,镇南军不许,更别提大朝国背后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镇北王。 玉国公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直接拉着三皇子跪下。 “臣,参见陛下!!!” 众官员齐齐叩首,“臣等,参见陛下!!!” 至此,主线剧情回归到了正点上。 太子登基后,也如剧情走向般,先是大赦天下,封赏有功之臣,而后又加恩科举,在每三年一次科举的前提上多增加了一年,下令学子初春后进京赶考。 新皇这些举动,让大朝国的百姓无一不拍手称好。 皇后在太子登基的第二日,就往永昌侯府送去了密信,本想将沈米娥叫入宫中,问问何崇光与王大学士是怎么回事。 却未曾想过,在她发出密信的时候,新皇也动手了! 圣旨比密信来的更快,旨意上一五一十的写明了永昌侯府所犯下的罪状,贪赃枉法,利用权势搜刮民脂民膏那都是轻的,最要命的是侯府包庇罪臣之女李凄凄,犯下不可饶恕的死罪。 但皇帝念在何大将军的份上,决定从宽处理,免去永昌侯府一众人的罪责,下令抄家,并将李凄凄拿入狱中,将世袭的爵位给收回。 圣旨下达的时候,永昌侯府的一众人都哭破了嗓子,至于被何崇光故意留在边疆的萧景然,对京城里发生的事全不知情。 别说萧景然,就连老亲家同王大学士等人也都不知情,不明白何许青同太子已经约定好,为何还会罚抄了永昌侯府。 一时间,众人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朝堂之上求新皇开恩,在朝堂之下去找沈米娥。 可沈米娥,却就此消失在了大家的眼中。 牢狱内,何许青看着头戴黑色罩子的女人,一脸不解的问向太子...... “李凄凄是罪臣之女,你下令将她斩了便是,为何偏要我动手???”她虽然讨厌李凄凄,但也不愿亲自动手杀了她。 太子沉吟一声,回想起来当日沈米娥在他府中说的话,随后解释道: “这是沈老夫人的主意,你照做便是,至于原因,以后你就明白了。” 一听是自家婆母的主意,何许青不由得愣了愣,但手上却是不留情,直接拔出了太子递来的长剑,叹息了一句。 “李凄凄,你别怪我,怪只怪你是罪臣之后,自己找死不说,还牵连永昌侯府!” “当然,你也别怨婆母,她纵容你这般长时间,已经是仁至义尽!!!”说话间,手起剑落! 一剑刺穿了李凄凄的胸膛,而后丢下长剑转身离开,再也不愿见到此人。 等何许青回府后才得知,沈米娥失踪了,府内的人手都派出去了,却依然找不到老夫人的下落,甚至三皇子同玉国公都亲自来到了永昌侯府内。 老二媳妇拿着木盒子,眼眶红肿的问道,“母亲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才会留信出走。” 那盒子里放着的,正是沈米娥走之前托人写好的三封信,一封是给何许青的,另一封是给青青的,以及最后一封,是给三皇子的。 众人看着三封信,心中产生了不祥的预感,三人对视了一眼,急忙打开了信件。 青青在看到信件上的第一句内容时,眼眶就红了! “乖孙女,祖母一生最遗憾之事,莫过于不能亲眼看着你上花轿......” “玉国公是良人,即便永昌侯府不复从前的辉煌,但他也定会护你周全,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平安快乐......” “睿儿......” “人生在世,当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 “凡有所失,皆非你所有,凡有所求,皆务必受其于困,不如无为!!!” 至于何许青,沈米娥对这个女主角没有什么要说的,唯有一句, “你我婆媳二人相识不短,可相知太晚......” 第336章 结局一言难尽 至于永昌侯府在得知她消失了之后,是哭是闹,还是气愤...... 这些都通通都不关娥的事儿,此刻的娥已经成功返回家中,吃上了咖啡味的冰激凌...... 她成功的从书中穿回到了现实世界,日期也正是穿书的那一日。 仿佛这一年中在大朝国所经历的种种事件,都是她的一场睡梦而已。 若不在乎心中那空荡荡、难过孤独的感受,她完全可以这般骗自己。 她不敢再打开那本“恶毒主母”的小说,生怕再一次穿回书中,她打开空调,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被闹铃惊醒。 许是太久没听到闹铃的声音,娥被这刺耳的“叮铃铃”声响惊的从床上直接弹坐起来,用了好久的时间,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世界。 忽然间,她一拍脑门,“糟了!!!要迟到了!!!”差点忘了自己是个朝八晚八的苦命上班人! 娥一路小跑,风风火火的挤上了公交车,终于在距离八点钟最后一秒的时候,成功打卡。 只是下一秒,那尖麻直辣的声音便从她的脑门后传来。 “王小娥,这都几点了你才来???昨天交给你的方案做好了吗???” “还有办公室的卫生打扫了吗?” 王小娥是她的本名,她皱了皱眉头,转头一看,果不其然,是那个经常给他穿小鞋的秃头领导,秃头领导一推鼻尖的眼睛,对着她就是一顿骂,嘴巴臭的想让人扇他耳光。 娥抱着自己的布包,唯唯诺诺的解释了一句,“主管,我现在就去打扫。” 可那主管一听此话后,气更盛了,他指着王小娥,唾沫横飞...... “你看看都几点了,八点上班,你在上班时间还要去打扫卫生???是不是想偷懒???” 她被骂的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又不敢发泄,想着自己三位数余额的工资卡,只能悻悻然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但主管还不肯罢休,紧追在她屁股后,“你耳朵聋了还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一个三流大学毕业的中年女人,还敢迟到,我告诉你,这工作你不想干有的是人干。” “三千块钱的工资,完全能招聘到名校毕业的大学生......” 其余同事见主管发火,不敢上去劝,更不敢去安慰王小娥,生怕主管将他们归于王小娥派别的“懒惰”人士。 不知过了多久,娥回过神来,她登上微信页面,看着弹出的几十条致命消息,突然觉着心好累,她当永昌侯府主母的时候,可是一呼万应,哪里会做这种牛马工作? 还挣得三千块钱的窝囊废! “小鹅,这份文件张总中午开会要,你赶紧打印好二十份送在会议室。” “王小娥,主管刚刚说你迟到了一分钟,要扣你三百块钱,提前通知你一声,另外下班前,把工作检讨书送到人事来。” “这两份方案限你一个小时内交过来......” 几乎一整天,她忙的连杯水都顾不上喝,但就算这样,那累积的工作还是没有做完,直到晚上十一点,娥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 本来累了一天,她该回到家后蒙头大睡才对,可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娥闭着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更是鬼使神差的拿起了手机,打开了书架收藏那一栏的“恶毒主母!” “这小说居然更新了番外???” 娥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目录,但好在穿书的事情没有在发生,她放下心来,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起了作者的最新番外。 在永昌侯府被抄家之后,恶毒主母被何许青一剑捅死,此番做法,大快人心...... 看到此处,娥皱起了眉头,当然了,小说剧情的主线是按照原来发展的,她在书中自然也是恶毒到死一万次都不为过的人设,至于她穿过去做的那些事儿,想来已经全部消失。 娥继续看下去。 新皇登基不久,镇北王勾结大燕国发兵谋反,当朝皇后的父亲,何崇光挺身而出,率领五十万镇南军前去平叛。 果然,跟她所料的一模一样,看到此处,娥还是放心的,只是后来的内容...... 她深深的蹙起了眉头!寻思着“怎么会这样?” 何崇光在平叛过后,被陛下赐封为一等护国公,而后交出兵权,留在京城养老。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何崇光在京城居住了一年,便离奇暴毙身亡,而后,何崇光的全部势力,被皇帝连根铲除...... 沈米娥握紧手机,忍着心里骂娘的冲动,直接翻到了第二篇番外。 小说剧情里,宁姐儿因为身份问题,直接变成了何许青的养女,在何崇光死后,便被皇帝赐封为了昭华公主,送外大燕和亲...... 而当上皇后的何许青,在册封的第三年,诞下一子,大朝国举国欢庆,只可惜,那孩子先天不足,生下来便是个弱智儿,最终被皇帝囚禁于宫中...... 看到此处,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觉着这剧情怎么跟睿儿她妈,也就是皇后娘娘的如出一辙??? 紧接着,让娥心惊肉跳的内容出现了,皇帝在位十二年时,李哲勾结荣王犯上叛乱,二人遂被乱箭射杀,皇帝在位二十三年时,下令废除皇后囚禁于冷宫,改封贤妃为后。 至于废皇后,据民间消息所传,废皇后被囚禁于冷宫后,抱着自己的弱智儿,没挺过第一个冬天。 故事到此处就结束了,结束的痛快,不过气的娥乳腺都不通畅了,气的她恨不得当场砸了手机。 早知道太子是这个德行,她还费力回来干什么?那何许青被她磋磨也没磨死,老亲家也没有因为她贪赃被判了重罪,睿儿也不是个弱智儿。 反倒是跟了太子后,死的死,疯的疯,就连十二岁的宁姐儿都被送去当了和亲工具。 太子也太不是人了,还有这是什么气死人的结局??? 第337章 穿错了 沈米娥气的当即就坐在了马桶上,没想太多,只想要不管不顾的穿回去,一刀捅死太子。 然而,就在她刚坐在马桶上的那一刻,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这大半夜的,是谁这么没有眼头见识,还给她打电话?娥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五个大字,“秃头猥琐男”后,瞬间给恶心坏了,是那种没拉屎就被塞了一嘴屎的恶心。 她将电话挂断,直接点开“恶毒主母”的小说,准备点评一句,看看能不能穿回去。 可电话刚挂断后的三秒,震动再次响起,依然是那猥琐男的来电,这男人好像跟他杠上了,她挂断一次,秃头男就打一次,孜孜不倦的非要等她接起电话。 大半夜的,找骂不是? 她按下接听键,直接打开了免提,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秃头男的连番轰炸炮弹准确无误的到达。 “王小娥!!!” “你居然敢挂我的电话?好大的胆子!!!”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告诉你,你不干......” 瞧这语气,还好大的胆子???以为自己是皇帝呢,不用他多说,娥已经猜到了后面的话,骂了这些年,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句,毫无新意。 她冷笑一声,直接扯开嗓子回怼道:“你个有n生,没爹教的大皮燕子,老娘忍你很久了,长得一张近亲结婚的脸,一个月挣五千块钱的工资,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头头了!” “我告诉你,老娘不干了,现在、立刻、马上辞职,不是辞职,是炒你的鱿鱼。” 那主管显然没想到娥会这么骂他,一时间没了声音,似乎是愣住了,可娥还在继续输出...... “你这种社会败类,走到楼下,都不够资格去可回收的桶里,只配去有毒有害的垃圾桶。” “哎你是不是从小被虐待惯了,又在家里抬不起头,才会当上个小主管后耍破威风......” 那主管想来是个看人下菜碟的,听王小娥突然骂他,除了生气外,竟不敢在骂回去,气的发抖嘴唇只留下一句, “有种,你明天就来公司!!!” 娥呸了一声,她都不干了,还去公司做什么?打辞职报告吗?再被这秃头老怪刁难吗? 她当即翻开了手机相册,找到了n年以前的聊天记录,直接把长达十五页的聊天记录发送到了工作群里,随后按下了退群键,开始计划穿书。 至于工作群,在看到猥琐主管调戏王小娥,想要潜规则她的聊天记录后,当下就给爆了!!! “难怪主管和王小娥不对付,原来是在人家进公司的时候,想要潜规则人家,被人家给拒绝了。” “好猥琐恶心啊,咱们公司怎么又这种人渣???” “我看还是报警吧。” 至于那猥琐男,在看见工作群的聊天记录后,当下就给吓丢了魂,急忙找到手机给王小娥打了个电话,只是电话里却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显然是被拉入了黑名单。 处理完猥琐男后,娥打开了小说的第二百八十章,直接在恶毒主母被何许青捅死前留下了一句差评,随后按下了冲水马桶。 熟悉的“天昏地暗”感觉传来,娥知道自己成功了,只是,好像发生了什么意外般...... 当她睁开眼的瞬间,便看见了身前拿着长剑站立的何许青。 沈米娥面色一喜,忙的说了句,“何许青,是我!!!” 只见何许青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能够冻结周围的一切,手中紧握着的长剑闪烁着寒光,直直地指向沈米娥的胸口,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 此时此刻的何许青宛如一个毫无情感的机器人一般,冷酷无情地开口说道: “沈米娥,自从我嫁到这侯府以来,多年间一直尽心尽力,不仅主动上缴自己的嫁妆,还全心全意地侍奉婆母,照顾丈夫!” “甚至为了让侯府能够得到更多的好处,不惜动用我父亲的巨大权势,想方设法为侯府谋取利益,将侯府中的人一一安排到宫中或军队之中担任要职!” 说到这里,何许青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但紧接着又变得更加激昂起来: “然而,你又是怎样对待我的?竟然纵容小妾欺凌正室夫人,明明知道我遭受了不白之冤,却仍然无动于衷,任凭那个李凄凄肆意诬陷我,更放任萧景然对我百般羞辱谩骂!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沈米娥在听到何许青这番无情的话后,直接给呆麻住了,何许青怎么会这么对她???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定眼一看这才发觉......此处并非在大牢,而她也不是冒充李凄凄直接往头上套了一个黑套子,骗何许青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她。 此处分明在永昌侯府,身边更是跪着一众女眷,就连去往边疆避难的萧景然,也被五花大绑跪在了庭院中,等候何许青的处置。 沈米娥深吸了一口气,觉着有些离谱和荒谬,她重穿到书中,竟没有回到原来的时间点,而是穿到了主线剧情里,永昌侯府主母被杀的那日! 此刻的女主角,眼中哪里有半分对永昌侯府的情谊,对她这个婆母的情谊,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和仇恨,是真正黑化之后的她。 娥张开口,本想解释一句,先保住老命在慢慢谋划,可没想到,在她还未说话之时,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直接从她的前胸没入了后胸!!! 而她,死不瞑目前,只留下了一个“你!”字。 半个小时后,娥坐在马桶上,捂着没有伤痕的胸脯流下了一滴泪,这虽然是穿书,但疼痛的感觉还是有的! 何许青也太不像话了,居然朝着她心窝子捅,早知道的话,就在离开前不写什么煽情的书信了,直接痛骂她一顿。 嘴上埋怨归埋怨,娥还是继续打开了小说,找到了第一次留下差评的章节,重新留下足迹! 第338章 改变结局 这一次,沈米娥直接穿到了她第一次穿书的时间点......何许青同萧景然退婚的名场面。 眼前的一切仿佛放电影般的快速流逝,大儿子宠妾灭妻,她拍手叫好,让老大媳妇不要善妒,二儿子豢养男宠,她送上祝福!劝老二媳妇,“他们是真爱!” 三儿子不顾自己女儿的好婚事,执意要娶青楼里的花魁?她直接给孙女解除婚约,让她留在家里伺候青楼的姨娘。 以及身为大将军的老亲家被人诬陷绑到了皇帝身前,她直接上去落井下石,“哐哐哐”甩了三个耳光! 一切,都不再是主线剧情里的桥段,而是她亲身经历过的种种。 沈米娥心中突然感觉到一丝奇怪的地方,好似她一个念头,眼前的画面就会立刻停止,而她也会同画面中的自己重合...... 她看到了元宵佳节那日,大朝国的命妇同皇后请安,皇后又将她留在宫中,同她说老皇帝病重的事! 接下来,画面回到永昌侯府,何许青端来了一碗莲子羹,而她,对女主角说出了事实...... 就是现在,沈米娥一个念头闪过,再睁眼时,已然坐在了厅堂内,耳边也传来了熟悉的话语。 此刻的何许青放下碗,表情淡淡的解释道:“萧景然在陪着李凄凄逛灯会,我便不去打扰了!” 沈米娥下一句话本该话锋一转,直接说起皇帝病重的事儿,而后引出太子同女主角的关系......可重新穿回来的她,决定改变故事的走向,她不会让何许青疯死在后宫,也不会让老亲家死的不明不不白。 更不会让卑鄙无耻,阴险毒辣的太子坐上皇位!!! 左右距离老皇帝升天还有三个月,当务之急,是该解决永昌侯府的隐患。 她直接问道:“景然带着李凄凄出了门,那李凄凄那个表哥呢???” “那个来历不明的表哥?”何许青冷嘲一声,随后解释道:“应该在前厅吃酒吧,毕竟今日是元宵节,看灯的看灯,吃酒的吃酒......”此人是罪臣之后,料想萧景然也不敢让他随便离开永昌侯府。 “或许只有母亲同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何许青的话,随后小声吩咐道: “你去,将他......” 本来还一脸风轻云淡的何许青,在听到婆母的吩咐后,神情一怔,眼神中出现了一抹惊讶。 她皱着眉头问道,“母亲,当真要这么做???” 娥点了点头,随后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后者的肩,“母亲,只能相信你了。”言下之意好似在说,这偌大的侯府,她只相信后者,不敢相信其他人。 此话,无疑给了何许青足够的信心,只见她瞬间站起身来,神色严肃...... “母亲放心,即便此事上不得台面,有些卑鄙无耻,但儿媳定不负你的重托。” 解决完此事的娥也没有闲着,趁着府内众人喝酒的间隙,直接叫了马车去了郡主府,等她刚到郡主府的时候,便看见了正要出门的老嫂子。 娥撩开车帘,装作一脸奇怪的模样问道,“大嫂,是要出去看灯???” 老嫂子对于小姑子的突然来访显得很意外,毕竟这元宵佳节,小姑子不留在家中同亲人团聚,居然会来郡主府看她?不过她也没多想,直接解释道: “你怎么来了?” “不过我今日可没工夫陪你,宫中发生了一些事,我必须进宫一趟。” 娥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笑容......毕竟元宵节的第二天早上,老嫂子就来到了永昌侯府,同她们说陛下病重的事儿,还传达了皇后娘娘“一切无恙”的消息,据她猜测,老郡主应该是元宵节当晚进宫去看望了老皇帝! 这不是,刚来就碰上了。 既然如此,“那便一起走吧,正好我也要进宫看望皇后娘娘!” 听到小姑子这么说,老郡主神色一怔,“啊?咱们不是白天才同皇后娘娘请了安?怎么晚上还要去?”也不怕皇后厌烦? “嗨,这请安还分什么白天晚上,多请几次安总是好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下了马车,直接上了老嫂子的马车。 两人一路闲话唠家常,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宫门前。 进宫后的两人,直接分道扬镳,老郡主去看望重病的陛下,而娥直接去了皇后寝宫,只不过,眼下的皇后娘娘和三皇子正在皇帝寝宫内,伺候老皇帝,无暇接见沈米娥。 她也不着急,直接留在寝殿内等待,只是让掌事嬷嬷同皇后禀报一声就好。 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皇后娘娘回到了寝宫,不过后者此刻的神色,已经同白天大不相同,她还记得,皇后娘娘上午告诉她皇帝病重,不知同太子说了什么话的时候,一脸忧心忡忡! 而现在的皇后,眉开眼笑,仿佛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在见到沈米娥的时候,皇后急忙命嬷嬷关好房门,而后径直走到了沈米娥身前,将准备下跪行礼的她搀扶起来。 “老夫人,本宫还想着明天给你传信,没想到,你现在就来了。” 沈米娥呵呵一笑,随后试探的问道:“看娘娘神色大好,不知碰到了什么喜事???” 一听此话,皇后直接笑了,眨了眨眼睛解释道:“本宫同睿儿今日在寝殿内陪了陛下许久,听陛下的意思,似要将皇位传给睿儿......” “你说,本宫能不开心吗?” 沈米娥眼睛一眯,心中暗道:“果然如此。”皇帝白天才同太子见了面,晚上就开始在母子二人面前演戏,也真够高明的。 人虽然快死了,但脑子还是灵光的。 她故作惊讶的张开嘴巴大喜道:“真的吗?” 随后便不等皇后说下一句话前皱起眉头补充了一句...... “可老身听闻,陛下早就写好了密诏,要将皇位传给太子,怎么会又改成了三皇子殿下???” 第339章 抬为平妻 皇后一听此话,当即就给懵了,她瞪大眼睛,仿佛耳边出现了幻觉般,身子颤抖,目光呆滞的重新问了一遍...... “老,老夫人,你刚刚说什么???” 沈米娥心念一转,知道她接受不了,便先扶着皇后的胳膊坐在了椅子上,随后仔细解释, “娘娘,你也知道,王大学士乃是陛下的老师,也是陛下最相信的人。” “前几日,大学士来我永昌侯府喝酒......” “此话是大学士喝醉了,不小心泄露出来的秘密!”当然了,这不是真的,而是她随口瞎编的,左右大学士不是个多嘴的人......况且事关皇位,任由她怎么编,皇后都不敢将消息泄露出去,而她只需能帮到皇后和睿儿,只需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 皇后一听是从王大学士嘴里传出来的,本来还半信半疑的态度,直接一变,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让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她不敢相信的冷笑了两声,觉着自己是个傻子般,任由皇帝玩弄在股掌之中,就好像二十年前,那时候她父亲护国公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府中。 当时,皇后不是没有怀疑过皇帝,只是被皇帝的三言两语哄骗的团团转,让皇后相信自己的父亲是被大燕的奸细所害,一直到她有了睿儿无心管理其他事,而皇帝,也趁她怀孕的时候,将护国公府连根铲除。 等皇后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而如今,皇后又再一次掉入了皇帝的陷阱里,这让她如何不气,气自己太过愚蠢。 沈米娥见皇后这般模样,小声问道: “娘娘,陛下话中可有明确表示过,要将皇位留给睿儿?还是娘娘只是根据陛下的三言两语,猜出来的???” 皇后没有说话,瞬间攥紧了拳头,而她看见前者的态度,也无需再问。 “事到如今,也不是生气、愤怒的时候,我们当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一听此话,皇后瞬间回过神来,擦了擦眼角的泪,吸口气问道:“老夫人,你可有什么办法?” 沈米娥眯起眼睛,仔细琢磨了半晌,“娘娘,何大将军此刻还在南疆,若从南疆抵达京城,至少要一个月,所以咱们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还请娘娘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日日陪伴陛下左右,先将那密诏找出来!” 皇后急忙点了点头,但转念一想,“老夫人,既然这宫中已被玉国公掌握,我们何不直接逼宫?辅佐睿儿上位?” 听到“逼宫”二字的时候,沈米娥嘴角一抽,心道皇后还真是果决。 她摇了摇头,“不可!” 虽说有玉国公在,可以直接辅佐三皇子登基,可这密诏是一个定时炸弹,万一落到了太子手中传扬出去,那睿儿就会变成名不正、言不顺的叛贼。 况且...... “娘娘,太子是何人,拥有什么手段,想来您当嫡母的最清楚不过,您就能保证,这宫中没有太子、或者陛下的眼线?” “若将他们逼急了,直接带着密诏出宫,再来一招勤王护驾......届时,我们就处于了下风。” “别忘了太子背后还有个镇北王。”即便老将军打得过镇北王,可这谋反的屎盆子一旦扣在睿儿头上,那便一辈子都洗不清了。 “对对对!!!”皇后一时间慌了神,倒是没想到此处上去,她连忙点了点头,“还好有老夫人提醒。” “我的睿儿是嫡子,他绝不能变成逆贼篡位!” 又说了一阵子话后,等到老郡主前来,沈米娥才同后者一起出了皇宫,等到回到永昌侯府,已经是半夜,但今日是元宵佳节,即便是半夜,府中却依然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府内一众人齐聚大厅喝酒聊天,就连外出赏灯的萧景然也回来了,此刻正同几个兄弟喝的畅快。 只不过,李凄凄同那表哥却不见了踪影。 沈米娥在进入大厅后,便瞧见等待多时的何许青,后者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成功的接收到了女主角传递消息的娥,径直走在大厅的主位上,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随着一声咳嗽落下,厅内的众人瞬间闭上了嘴,因为每年元宵节的时候,主母定会在吃宴席的时候给众人发放红包和奖赏,虽然今年的奖赏来的晚了些,但总归是有的。 众人兴致勃勃的等待着! 而沈米娥也直接让下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奖赏......不过在发放奖赏的时候,她先清了清嗓子说道: “发放奖赏之前,老身先要宣布一件事儿!” 众人瞧婆母这个模样,以为是什么好事,当下竖起了耳朵。 却未想到,老夫人说的事儿居然同那李凄凄有关...... “凄凄入府多年,为咱们侯府开枝散叶,一连生下了三个女儿,念在她劳苦功高的份上,老身决定将凄凄抬为景然的平妻!!!” 话音一落,场中瞬间沉默了,而后又爆发出一道道唏嘘的声音。 “啊?母亲说的是真的???” “不会吧,将李凄凄抬为平妻?她何德何能?” “母亲是不是吃了酒,在同我们开玩笑???” 经过一年的相处,府中之人已经完全信服何许青,再知道主母要抬李凄凄要上位时,众人没有祝福,没有高兴,反而发出了一连串的怀疑声。 恐怕这场中唯有萧景然一人在高兴。 只见他呲着个大白牙,神色带着惊喜,眼眶还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表现出了千帆历尽,苦尽甘来的感觉!他同李凄凄终于修成了正果。 娥笑了笑,让众人坐下,“老身已经拿定主意,景然你现在就去把凄凄叫过来!!!” 萧景然得令后,急忙答应一声,小跑出了厅堂,在路过何许青的时候,居然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只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神色有些尴尬。 老二媳妇劝说道:“母亲,你抬李凄凄为平妻,让大嫂如何做?” 再看何许青,直接站出来帮自家婆母主动解围,“母亲不必管我,李凄凄确实为景然生了三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该给她一个名分了。” 第340章 捉奸在床 不过此番解释,听到旁人的耳朵里,倒像是何许青已经对永昌侯府心灰意冷,所以才不管主母做了什么,也不管萧景然和李凄凄如何如何,一切都同她无关,所以才表现出无所谓的模样。 众人不由得怀疑,这侯府人过几天是不是就要同侯爷和离了? “母亲,我看那李凄凄不是个省油的灯,万不能因她伤了大嫂的心。” 老二媳妇、老三媳妇在她身旁劝说着,其他同何许青关系一般的女眷,也破天荒的在下边打抱不平...... “抬什么平妻,该将她赶出府才是!!!” “是啊,此人长着一张祸害脸,在留在府上恐怕会害死我们侯府!” 沈米娥听到老四媳妇这么说,眉头一皱,冷不丁的眼神扫向她,而后者也是被吓得急忙闭上了嘴巴。 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凄凄怎么还不来!!!” “想来是太高兴了,激动地昏了过去,罢了罢了,老身亲自走一趟,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沈米娥都开了口,场内的众人即便是再不情愿,也得跟上去,虽然她们不想见到李凄凄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 府内上百人,浩浩荡荡的径直朝着好大儿的院落走过去,其中有主子有下人,除了老八在边疆外,其余各院的爷和夫人都在,还有一众等着领红包的下人。 众人窃窃私语,语气酸溜溜的嘲讽几句,“这李凄凄上辈子是不是救过咱们主母,才能嫁入永昌侯府来?” “你瞧,这上百人等着给她去道喜呢,好大的排场......” “她平日里就仗着侯爷的宠爱耀武扬威惯了,如今被抬为平妻,不得得意的上了天,直接拿鼻孔看人???” 老二、老三媳妇还在沈米娥耳旁念叨不休,请她收回成命,不过足以见得,这两人同何许青的关系最好!!! 娥心中猥琐一笑,直接打趣了一句,“你们不想让李凄凄上位,是为了何许青,还是为了她的嫁妆?是怕她生气带着嫁妆离开侯府???” 一句话落下,老二老三媳妇直接被堵得闭上了嘴,脸色一黑,而何许青则是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婆母还有心思开玩笑,这院子都到了。 沈米娥走在第一位,也是第一个踏进院子里的人,不过,等待她的并非是萧景然同李凄凄携手出来的画面,而是哭喊吵闹声、动手打人声、以及摔碎陶瓷的声音。 “你这个贱人,我今天不打死你!!!” 房屋内灯火明亮,三人的身影被烛光映射到窗纸上,萧景然气的浑身发抖,怒喊着直接朝李凄凄甩了两耳光。 而站在李凄凄身旁的男子,则是“扑通!”一声跪下,哭喊着求饶道: “呜呜呜,侯爷,我真的不知道来人是表妹啊,肯定是表妹将我当做了你,肯定是,侯爷就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这屋内发生了什么情况???众人对视一眼,却出奇一致的屏住了呼吸,就连进来的脚步声都放轻了许多。 沈米娥见状,暗道一声:“来的正是时候!”便直接冲过去,一脚踢开了房门。 而屋内的景象,也伴随着这一脚,赤裸裸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此刻的寝殿内一片狼藉,地上零零散散落了不少衣裳,有男有女的,而那李凄凄和自家表哥,正赤身裸体的跪在萧景然身前,一个哭的梨花带雨被打的双颊红肿,另一个头发散乱,嘴角还淌着血。 好大儿正站在两人的身前,实行着“家暴”活动。 众人见到这一幕,不由得被惊呆了,惊讶到瞠目结舌合不拢嘴,几名女眷更是提着裙摆小跑上了台阶,直接站到了房门口,瞪大眼睛观察着里面的一切。 “哎呦!!!这,这!!!” “我永昌侯府的脸,都被你们两个给丢尽了!!!” 老二媳妇刚想让下人全部都出去,却被沈米娥抢先出声,她生怕府内下人听不到似得尖叫道: “李凄凄,你竟敢同你表哥通奸???” 这一声,不仅是院内的人,就连院外挤不进来的人都听到了! “通奸???元宵佳节,这李凄凄竟敢背着侯爷同自家表哥通奸,好大的胆子???” 萧景然红着眼眶,心中的理智依然被愤怒冲垮,他看着眼前心爱如珍宝的女人,只觉着胃里泛出一股恶心,更恨不得当场将两人一剑给捅死。 “李凄凄,我是如何对你的,又是如何求母亲为你争来这平妻的名分,可你呢?竟敢这么对我!!!”再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好大儿拔高音量,像是将心里的委屈和愤怒要统统发泄出来般的,嘶吼出声。 沈米娥虽然心疼好大儿的遭遇,但也逮住机会,朝着何许青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夸她做得好。 只是,何许青的神色怎么这么不对劲儿?那震惊、骇然的表情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此刻的何许青确实不是装的,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甚至都怀疑到了自家婆母头上,起初,婆母让她给李凄凄和那男子下药,上演一出捉奸的戏码,而后便能将此二人顺利赶出永昌侯府。 可她想了想,觉着不该对萧景然如此,更不该毁坏侯府名声,便将那媚药换成了迷药...... 而她,也不过是将两人脱去外衣,放在了一张床榻上! 可如今...... 李凄凄那布满淤青的皮肤,以及那男子胸前、背后抓痕,无一不在告诉所有人,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若不是婆母暗中动手,那便是这两人真的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此刻的李凄凄,也顾不得外面的围观群众,她抱着萧景然的腿哭诉道: “景然,是屋里太黑,我将床上的人当成了你,景然,你一定要相信我,呜呜......” 李凄凄话音一落,老二媳妇便见缝插针的急忙补充了一句。 “你和侯爷看完灯会一起回的府上,侯爷当时留在了厅中喝酒,而你说要去换身衣服再过来......” “可你明知侯爷在喝酒,又为何会将床上的人,当成侯爷???”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第341章 破防的好大儿 李凄凄闻言,瞬间被吓得花容失色慌了神! 而萧景然听到此话,一脚将李凄凄踢开,仿佛她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李凄凄也是被他表哥的解释给带偏了,没想那么多,情急之下就抱着好大儿的腿解释,却没想到这番解释谁都骗不了。 她连忙摇头摆手,“不,不是这样的,我,我回到房中换衣服就昏过去了,醒来之后,就和表哥躺在了一张床上......” “景然,景然你相信我!!!” 屋外的几个女人不屑的朝她吐了口口水,有了之前那番“认错人”的谎话,即便她如今说的是真的,但也没有人在相信。 老三媳妇冷笑了一声,“这么说,你们醒了后还不知道分开,竟又干柴烈火了一番?是料定侯爷会喝一整晚的酒,不会来打扰你二人???” 萧景然当时确实是这么安排的,而他心中,也确信了三弟妹的话,这个贱人,就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同这罪子私通,可笑他为了李凄凄,宁愿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将这二人留在府上,甚至一切吃穿用度都按照侯爷的月份给。 不知过了多久,萧景然深吸一口气,他抬腿出了门,走出门时只留下一句...... “母亲,你看着办吧!!!”显然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再过问李凄凄的事。 李凄凄见救世主走了,便当即求到了沈米娥身前,她一步步跪着,不停的在沈米娥身前磕头,活生生的将头给磕出了淤青。 娥本想派人将二人送到深山老林中关押起来,但她开口前,却见何许青主动走了出来,一脚将李凄凄从她身边踢远,目光泛着冷意,用极其小声的话音咬牙切齿道: “好一对奸夫淫妇,你们二人恐怕不是第一次私通吧?” 此话一出,那二人浑身一颤,像是被拆穿般吓得魂不守舍!!! 何许青直起身子,“若母亲相信我,便将此事交由我处理!” 沈米娥惊讶了半晌,她能看出女主角已经动了杀心,不过,必要的嘱咐还是少不了的。 “今日元宵,不宜见血。” 房间内的二人一听此话,还以为沈老夫人会留下他们的命,当即松了口气,却没想到,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看还是拉出去沉湖吧。”等到来年春天冰雪消融后,这两人的尸体也会被鱼虾啃成尸骸,彻底死无对证...... 等到第二日下午,何许青才从外面回来,也不知她去做了什么,总之回来的时候神色间带着冰冻八尺的冷意,直接去了沈米娥的房中,还将萧景然也给一并叫了去。 房内,三人静坐无语,何许青直接从袖口中抽出一包油皮卷起的包裹来,当着两人的面打开。 当包裹打开的一瞬,那满满当当的二十多封信件便散落在了桌子上。 不用看别的,只需看最上面的那封落款为“李凄凄”的信件便知道,这些信都是她写的。 萧景然颤抖着手,打开了信件,抬眼便看见一句,“表哥,三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同七七八八一切都好,无需挂心......” 他瞬间收紧了手掌,连带着那封未读完的信也被捏成了碎纸。 “不堪入目!!!” 听到这四个字的何许青心中冷笑一声,直接又给萧景然刺出致命的一刀! “何止!!!” “我昨日亲去打探才得知,李凄凄那表哥已经在京城住了五年的时间,这五年中,李凄凄每次出府,都是去了此人的宅院里,至于去做什么,我想母亲和景然也能猜到。” 甚至信件里多次提到萧景然同李凄凄的两个女儿,七七八八,原因究竟为何,她也不想去管,左右人都死了,孩子是无辜的,萧景然都不介意帮别人养孩子,她又在乎什么。 听到这些的萧景然已经心痛的喘不上气来,他知道何许青将他叫过来,故意说这些,就是想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可这些,都是他自找的,他认了,却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也在关键时刻往他胸口插了一刀。 “那这么说,李凄凄给景然带了五年的绿帽子?” “啧啧,用我侯府的银子,在外面养野男人。”有够奇葩的,她本来还觉得陷害李凄凄是愧对了她,但着实没想到,一切都是李凄凄活该。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她的由衷之言,也没注意到好大儿痛苦不堪的神色。 何许青点了点头继续解释,“母亲,那罪证已被我全部销毁,你放心吧。” 那就好,“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对了,太子那边最近有什么动作?” “太子???”何许青皱了皱眉头,“太子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出府,得知陛下病重也不去宫中探望,不知在谋划什么?” 听何许青早就知道李凄凄是罪臣之后的消息,萧景然已经惊讶地回不过神来,眼下,婆媳二人又谈到了太子身上,这让他感觉到一头雾水...... “母亲,青儿,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两人对视一眼,险些忘了好大儿还在此处,沈米娥直接打发道: “景然,时间不早了,你去看看宁儿那丫头功课做的怎么样?” 何许青也随口敷衍了一句,“是啊景然,宁儿昨日还说想你了呢。” 萧景然一愣,明知她们两人在赶自己走,但一想到亏欠了宁儿,便觉着没脸在待下去,直接起身出了屋子。 等他离开屋子后,厅内的两人继续谋划。 清幽居内,好大儿刚过来,便看见在雪地里练剑的宁儿,他神色一动,直接上前,一脸温柔的说道: “宁儿什么时候开始练剑的?”他这个当父亲的居然不知道?都怪何许青没告诉他。 小丫头见到父亲来了,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反而一脸惊讶的问道: “父亲,您怎么来了?元宵节的第二日,你当陪着七七八八妹妹才是啊!!!”难道?不知想到什么,小丫头直接收回剑,将剑死死抱在怀中,一脸防备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父亲,这剑是祖母给我的,你不能拿去给妹妹!” 第342章 神奇的三儿 萧景然:“......”难道他以前总是抢宁儿的东西送给七七八八?才让这小丫头戒备心这么重?一点都不相信他这个父亲? “爹怎么会抢宁儿的东西?” “今日来,是特意教宁儿练剑的,让爹看看你练到哪了?” 萧景然一边说着,一边将双手背过身后,径直走到了小丫头身前,带着慈父的目光准备指点几句,但没想到,宁姐却站着不动了。 “怎么不练了???” 宁姐一脸为难,小小的脸上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忧愁之色,想了想后,还是老实回答道: “父亲,这套剑法,是外祖父教给我的,说是不能给外人看......” 所以,他对宁儿来说是外人???萧景然面色一黑,当即就想将宁姐儿的剑夺走给扔了,可他又想到自己亏欠女儿太多,便无法下手...... 最终,萧景然默默地离去,背影是那么的孤独! 而另一边的沈米娥...... 若按照第二个时间线发展,此刻的她应当给老亲家写一封信,然后在支走好大儿去边疆,信的内容大抵也是保护萧景然,回京辅佐太子登基之类的话。 不过如今,她看着何许青,顿了顿解释道,“信上的内容,就写老身有要事,请大将军回京一趟......” “对了,千万莫要同你父亲提起陛下重病的消息。” 上一回,老将军之所以同意回京辅助太子登基,是因为太子乃是正统皇位继承人,何崇光虽然怀疑后者的人品,但也随着自己忠君、忠国的性子,并未做出倒戈之事。 因此,只好先将他叫回京城,做一番思想指导后才能说服后者改变阵营。 何许青点了点头,按照婆母的意思提笔写下。 “母亲,那镇北王那边???” “眼下京城局势动荡,想来镇北王留在宫中的探子,早已将陛下病重的消息传去北疆,儿媳担心镇北王突然带兵回京......” “届时,仅凭玉国公的十万禁卫军恐怕难以抵挡。” 何许青的怀疑是对的,但拥有上帝之眼的娥心中清楚,镇北王不会在这个时候回京,此刻的他,多半去了大燕国,在同大燕皇帝密谋联合发兵攻打大朝国的叛乱大计。 “常言道,攘外必须安内,镇北王若无陛下旨意,直接带着五十万大军回京,那他便有谋逆之嫌,若如此,老亲家都不会放过他。” “当务之急,是先稳定朝堂局势再说!” 说罢她沉吟一声,直接起身下了地,“你留在此处写信,老身去皇陵一趟,看看老三将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想到玉国公也在皇陵,娥临走之前便叫上了青青。 一个时辰后,祖孙两人抵达了目的地,皇陵建在京城北郊的一块儿风景极佳的山头上,即便在冬天,这山头依旧是郁郁葱葱,连绵不绝的常青松矗立在山头上、雪地里,显得挺拔而坚韧,为这白茫茫的山体增添了一份勃发生机的美。 念在皇家陵墓的重要性,以及私密性还有不可告人性,玉国公派出的禁卫军直接将整座山头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一圈 但此地的禁卫军统领显然是认识沈米娥,知道她是玉国公日后的老丈祖母,在例行公事的问了几句后,便将两人给放了进去。 进入山洞后,工人正忙碌的做着营生,敲敲打打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入耳中,而娥的老三,此刻穿着一身奢华气派的衣裳,整个人摇身一变,从小瘪三化作了官老爷,只是那股屌丝气质还没有消退。 “你们干活麻利点。” “还有你仔细些,不知道这些木头的质量不好吗?要轻拿轻放......” 这偷工减料也能被三儿说的冠冕堂皇,不知道的以为这些木头都是价值千金的金丝楠木! 玉国公身怀武功,在沈米娥和青青一进来的时候,便发现了两人......他当即丢下手头上的工作,迎上前来。 “老夫人,青青,你们怎么来了???” 青青见玉国公忙的满头大汗,也未曾想别的,像是老夫老妻般直接掏出帕子递给了后者,并且打趣了一句, “你堂堂国公爷,怎么还亲自动手?急出了一身汗?” 接过帕子后的玉国公,瞬间呲开了大牙,朗声大笑道,“没有,因山洞里生了碳,又十分憋闷,我纯粹是被热出来的!” “此地不通气儿,要不我们出去说话吧!” 沈米娥摆了摆手,“嗯,你带着青青出去吧,老身还没见过皇陵的模样,先四处逛逛!” 先不说这是给死人住的地方,光看那雕梁画栋的柱子,穹顶挂着的夜明珠,以及那青石板铺设的通道,还有汉白玉铺设成的神道,就是活人也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 好奇也是正常现象。 听到老夫人要留在此处,玉国公和青青二人也不好意思离开,只能陪着她四处逛逛。 除了这主墓室外,旁边几间山洞里的小墓室已经修建完毕,三人先行来到了另一边的祭祀区。 此刻的祭祀区内,摆放满了祭祀物,除了还未送进来的活祭外,其他东西倒是一应俱全,眼尖的娥一眼便发现了地上摆的瓶瓶罐罐,以及泛着绿光的青铜器。 按理说,青铜器刚做出来的模样应该是金色的,此物,明显是老三根据她的指导...... “一勺清,两勺唐,三勺回到秦始皇......” 娥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跟着玉国公来到了另一间山洞。 另一间山洞内放着几十个大木箱子,玉国公随手打开了其中一个,那明晃晃的元宝就这么呈现在两人的眼前。 青青心头一惊,刚要说话,却眼尖的发现,这箱子里的东西,并非金子,那颜色也比金子暗淡了不少。 娥则是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被老三给无语住了,她让老三将金子换成金箔,老三倒好,直接一步到位,将金子换成了烧纸钱用的金纸! 第343章 找寻密诏 呵呵,她就知道...... 即便只给老三三百万两银子当做修建陵墓的工程费,老三也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将这三百万两银子直接贪污一半,变成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当然了,那剩余的二百万两白银,已经被娥从假青铜器上贪污进了自己的腰包。 但说这纸元宝够奇葩了......那还不能够,因为更奇葩的还在后面...... 紧接着,玉国公又带着她去了另一处存放东西的地点! 前者指着满地的白色砖头解释道,“岳父大人,也真是个神人,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如同美玉般的替代物。”说出此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内充满了无奈。 而青青则是尴尬的瞬间羞红了脸,她父亲别的本事没有,在贪污银子这方面,可是有极大地造化。 沈米娥眼皮子一跳,她还记得,让老三用玛瑙石代替玉石充当皇陵的玉壁,可老三竟觉着玛瑙石太贵,直接将此物换做了更便宜东西。 如果她没看错,那地上摆着的方方正正半透明的物体,是她芙蓉坊中售卖的透明肥皂,这肥皂虽然是大朝国独一份的东西,但其实制作用到的材料却十分便宜,卖给别人十两银子一块儿,但卖自己人......这价格,她也不好说! 心想着老三可能是免费拿的,主打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皇帝的银子自家挣! 其实这也挺好,毕竟肥皂自带粘合性,也省的工匠们制米汤了。 至于其他东西,沈米娥已经不想看了,毕竟她此行前来,只是想算算老三从中贪污了多少银子,在心里留个数,因为这些银子日后还有大用。 “咱们出去吧。” 玉国公和青青对视了一眼,随后搀扶上了沈米娥的左右胳膊,径直走出山洞。 三人来到山顶上临时搭建的茅草屋避寒,玉国公见四处无旁人,便关上了木门,小声又谨慎解释道: “老夫人,今日凌晨......我趁陛下昏迷着,便将寝殿内外仔细搜寻了一遍!”说到此处,他眉头一皱,“却没有找到陛下留下的密诏。” “此物,会不会藏在王大学士的手中?”毕竟此事是大学士透露给老夫人的。 “大学士???”娥眯起眼睛,仔细琢磨了好一会儿,她觉得不太可能,倒不是潦草老头的原因,而是皇帝的原因,老皇帝刚愎自用,疑心深重,在他眼中,权力和地位至高无上,任何人都难以获得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而他,不到咽气前最后一秒是绝对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他人,即便那人是他的师长王大学士。 当然,那个人也不会是太子!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反问道: “陛下在哪昏迷着???”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的玉国公神色一愣,瞬间陷入了茫然失措,只见他嘴巴微张,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又迟疑的声音:“呃……自然是在寝殿里昏迷着。”人都已经昏迷不醒了,怎么可能会跑到其他地方去? 沈米娥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而她想问的也并非是这个……应该是,“那你可否搜查过陛下的床榻?” 此话一出,玉国公目光一亮顿时恍然大悟,一方面暗骂自己的疏忽,一方面钦佩老夫人的睿智,“多谢老夫人提点,待我今夜返回宫中之时,必定亲自前去检查那张床榻!” 还有一件事,“这段时间内,陛下可曾说过......想要收回禁卫军指挥权的意思?” 玉国公眨了眨眼睛,不过那神态却是极为震惊,他不明白,老夫人是如何猜到的? 青青深怕眼前的男人误会,急忙为自家的婆母辩解道: “陛下明知太子曾经勾结镇北王行刺......却依然执意将皇位留给太子,既打定了主意,便必定要为太子铺路,收回禁卫军的指挥权。” “祖母猜到不足为奇!” 玉国公笑了笑,一脸温柔的看着青青,柔声细语道: “不要害怕,我并非是怀疑老夫人,只是想起了皇后娘娘曾经说过的话。” “说了什么???”祖孙二人一齐看向前者。 他也没有隐瞒,想到此处,笑容更盛了些,“皇后娘娘说,老夫人总能找准先机,掌握大局,十有八九是跟那白云道长学过几招......” 娥:“......” “哎!”玉国公叹了口气,因为陛下今早醒来,突然问他什么时候和青青成婚,而且十分关怀的说: “你成婚在即,若忙不过来,便将禁卫军指挥权先行交给太子。” “等婚礼过后,再让太子交给你......”一听此话的玉国公当时就生出了警觉之意,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掉了。 不仅没有交还兵权,还加强了皇帝寝宫的守卫。 沈米娥冷笑一声,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够洞悉一切,毫不留情地揭穿道,“陛下一方面想收回兵权,另一方面则是在试探你。”若非如此,又怎会说出‘让太子交给’这样耐人寻味的话呢!” 这不明摆着!老皇帝是希望玉国公能够辅助太子登上皇位!如果他答应交回兵权,那么等到太子顺利即位之后,必定会对玉国公予以重任,并以正当理由赐予其兵权。 但他依然同第二段时间点中的那般,直接给拒绝了! “此番,恐怕陛下猜到了你是皇后娘娘身旁之人。”难怪老皇帝临死之前,会将密诏留给王大学士,而非这位最亲近的国公。 不过也怪她突然叫何崇光回京,并且从中阻挠,不然的话,睿儿凭玉国公也能坐稳皇位,好在一切都能推翻重来。 玉国公神色一黯,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模样,显然早已经猜到了此番结果! “如今陛下病重......寝殿内又都是我的人手,即便他知道我是皇后娘娘的人,也不敢做什么。” “等今天晚上,我便再回宫中查探。” 第344章 何许青的态度转变 距离元宵节已经过去了多日,陆老爷夫妇二人,也赶在了二月二之前,为自家的两个闺女筹备好了婚礼! 在第二个时间点的时候,沈米娥因害怕永昌侯府获罪之事,牵连到陆老爷一家子,便没有去参加这两位小姐的婚宴,如今收到帖子的她,自然是带着一家子老小前去捧场。 只可惜两位小姐同一天出阁,她去了陆大小姐那头,便无法分身再赶往陆二小姐那里......念及至此,她直接将永昌侯府的一众人分成两拨,一方去陆二小姐的婚宴,另一方去陆大小姐的婚宴! 至于她? 王大学士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黄昏时分,婚礼现场内,宾客满堂。 严佳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大红袍,衬得整个人英俊不凡,高大挺拔,而陆浅浅则头戴华丽的凤冠,身披绚丽的霞帔,宛如仙子下凡一般美丽动人。 在庄重而又喜庆的气氛中,两人在司仪声音引领下,在众位宾客的见证下,有条不紊地完成了一系列传统而神圣的拜堂仪式。 当然了,有心的严夫人还在叩天地、叩父母的环节中,邀请沈米娥上前,受过两位新人的一拜。 紧接着,这对儿新人在亲友们的簇拥下,缓缓步入了喜气洋洋的洞房。 新房之中,红色的蜡烛高高矗立,将整个房间映照得红彤彤一片,严佳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根据婆子的指引,轻轻地掀起陆浅浅头上那精美的盖头。 当陆浅浅那张娇俏可人的面容展现在他眼前时,两人不禁相视一笑,目光交汇之处,满满的都是幸福与甜蜜。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喧闹之声,不知是谁喊了句,“闹洞房啦!” 那些门外早就候着的宾客们,一拥而入,都想亲眼见见新娘子长得是何模样。 而此时的娥直接端着酒杯,没有理会其他人那怪异的目光,直接来到了男宾一头,一屁股坐在了潦草老头的身边儿。 准备趁着老头醉酒套几句话。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料般,这新郎还没有出来敬酒,老头就喝醉了。 王大学士醉醺醺地看着沈米娥,心中暗自嘀咕,老太婆怎么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他...... “不知沈老夫人找我所为何事?他眯起眼睛问道。 沈米娥见其他人忙着喝酒,便开门见山的压低声音问道:“大学士,陛下是否留下了密诏?” 此话冷不丁的一问,直接将大学士问的一个愣怔,他心中一惊,酒意立刻醒了大半,不可思议的看了沈米娥一眼,随后紧张地四处张望,咬着后槽牙说道: “哎呀老夫人,你怎么能在这种地方问起此事儿?此事关系重大,岂是你我二人能够背后讨论的???”若被有心人听到了,传到陛下耳中怎么办??? 还好陛下快不行了!老头心里这般庆幸着。 不过一旁的娥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样,王大学士如此说的话?这密诏一事儿应当是真的! 前几日听玉国公找不到密诏,让她以为是那老皇帝还没来得及写呢......沈米娥眉头紧蹙,继续打听,“那大学士可知道密诏现在何处?” 王大学士见沈米娥非但没有停止说这掉脑袋的事儿,还越说越带劲儿了,心下直接给无语住了。 但他还是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了,不过,宫廷之中的事情向来复杂,陛下又受那国师的蛊惑,写下密诏也不足为奇!!!” “老夫人,你打听这个作甚???” 大学士问出的最后一句话,便带着些防备和怀疑的态度,同时,老头的心也开始颤抖,他深怕沈老夫人邀请他做些大逆不道的事儿。 到时候,他是该半推半就,还是该严词拒绝,一个是他的朋友,但另一个是他的君主,更是学生,站在哪头都是错,都不是人呐。 正发愁的时候,只见沈米娥快速站起身,想也不想的就离开了酒席,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话...... “没什么,只是觉着大学士刚参加宴席就喝多有些不礼貌,想着刺激你一下,让你醒醒酒。” 大学士:“......”嘿,这老太婆。 娥已经找到了关键点,没必要再留在酒气熏天的臭老头身边。 回到女方宾客桌上的她,开始陷入沉思...... 想来大学士说的那句,“陛下受国师的蛊惑,写下密诏也不足为奇!”的话,绝不是无的放矢,或许国师,知道那密诏的事儿,看来她明日还得进宫一趟。 酒过三巡,严佳才从新房走出,在同众位宾客敬过酒后,又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婚房中,似怕陆浅浅等着急了般。 也应了那句,“春宵一刻值千金!!!” 不过严佳将陆浅浅放在心尖儿的举动,让沈米娥彻底放下了心,男人穷不怕,怕的是又当又立,怕的是一边花着老婆的钱,一边又为了那可怜的自尊心,冷落老婆! 吃的差不多了后,沈米娥告别严夫人坐上马车回到了府中。 而另一头参加陆二小姐婚宴的何许青、萧景然等人,也正好回了府。 萧景然在婚宴上喝了不少酒,此刻一身酒气,酩酊大醉的躺在...... 娥和青青对视了一眼,寻思这侯爷怎么会躺在何许青婢女的肩头上? 春华一脸委屈,那委屈之中又带着几分几乎要作呕的隐忍,忍着把侯爷一脚踢远的冲动。 至于好大儿的夫人何许青,此刻的她,一脸嫌弃的站在自家夫君五米开外的地方,并指挥着婢女,“快将侯爷抬进院子去。”浑身臭味,恶心死她了,早知道便留下那李凄凄的命了! 萧景然醉意之中还带着两三分的清醒,眼见回了自家的府邸,便张开口嚷嚷...... “青儿,今晚就让我去你房中吧。”引得一众下人驻足观赏。 若是以前的女主角,定会感动得落下眼泪来,飞奔到自家男人怀中,可如今的她,直接给了婢女一个凌厉的眼神,小声吩咐:“若他回房后还闹,直接打晕便是!” 第345章 瓮中捉鳖. “祖母,您看这情形,大伯母肯定是碰到了极为烦心之事。”青青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坚定地为何许青辩护道。 她那真诚而急切的模样,仿佛深怕自家祖母看到眼前的一幕对何许青有所不满似得。 可她多想了,娥对此并未感到丝毫惊讶或担忧,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嘴里还低声嘟囔着一句让人颇感意外的话语:“哎,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说罢,她轻轻摇了摇头! 抬头望了一眼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淡淡地吩咐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大家都早些歇息去吧。”便不理会众人转身朝着后院走去,但留下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想着,好大儿是注定不能挽回何许青的心,与其这样,倒不如在事成之后给女主角一份礼物,让她海阔天空任鸟飞,她好像记得后者的心愿是当一名女将军来着。 次日黎明破晓之际,东方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沈米娥身着一袭素雅的衣裳,递了牌子进入宫中。 她沿着蜿蜒曲折的廊道前行,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皇后娘娘所居的寝宫之前,刚踏进殿内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而端坐在凤榻之上的皇后娘娘...... 只见此时的娘娘容光焕发,面色红润如霞,双目炯炯有神,神采奕奕,仿佛全身充满了无尽的活力与生机。其神情之中更是没有丝毫往昔的疲惫之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和自信从容。 整个人看起来宛如脱胎换骨一般,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岁。 沈米娥心中暗自腹诽:想必皇后娘娘已经感受到了没有男人的快乐生活!” “老身参见娘娘!!!” 皇后挑了挑眉,立即将老夫人扶起来,“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宫中?” 她见四下无旁人也不卖关子说些客套话,便直接问道: “娘娘,那东西找到了吗???” 此话一出,皇后神情一变,仿佛一天的好心情都被娥的一句话给毁坏。 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玉国公已经将床榻里里外外的找过一遍,哪有什么......” 说到此处,她急忙闭上了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 “也不知那老东西将此物藏到了何处。” 沈米娥闻言,沉吟一声...... 眼咕噜一转后出了个主意,“不如将陛下最信任的国师大人,请过来问问,或许他知道东西藏在了哪儿。” 两人对视一眼。 半个时辰后,玉国公将国师请在了皇后寝殿内,不过后者“请”的法子有些残酷,此刻的老神棍,被禁卫军五花大绑着抬了进来,那脸上胳膊上布满了鞭子抽打过得淤青,双腿搭拢着,已然没有了走路的能力。 玉国公跟在其身后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一抹浓浓的血腥味,以及肃杀的味道,进来之后便直接给了那半死不活的神棍一脚,将人踢倒在地。 那神棍眼睛肿的睁不开,嘴里发出了微弱的哀嚎之声,张口说话时,唾沫夹带着血丝顺着嘴角流出。 “娘娘,饶命啊,小人,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几人看到他这副惨状,不由得面面相觑! 玉国公在一旁解释,“娘娘,老夫人!” “此人拒不交代,说没见过什么密诏!!!”他万不得已才对这老神棍上了刑,但看后者胆小怕事,求饶的模样,似乎真不知情! “或许我们调查的方向错了。” 沈米娥摆了摆手,“查错了也无妨,此人敢拿假丹药祸害陛下,光着一条就犯了死罪,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她顿了顿,看着那神棍的眼睛,故意拔高声音威胁道: “他若不交代,便直接打死喂狗吧......左右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咱们定能找出密诏的下落。” 但奇怪的是,老道士在听到沈米娥那句“打死喂狗!”的话后,只是浑身一颤,眼神中出现了些许害怕的目光,却没有其他太大的反应,不知是不怕死,还是已经猜到了自身的结局。 难道此人真不知密诏藏在何处??? 沈米娥搓了搓手,决定换一个法子,她起身来到了老神棍身前...... 直接问向玉国公,“他可有家人???” 玉国公摇了摇头,“并未听闻,况且此人是由太子直接引荐给陛下的,身份来历都神秘的很......” “我曾经派人去查,那回禀消息的探子只查到他来自岭南,其他的一概不得知。” 皇后目光一冷,一听到“岭南”二字就浑身不舒服,“岭南那种地方,探子查不到也情有可原。” “莫非此人有什么把柄在太子手中?” “只要你老实交代,本宫定会派人将你的家人救出来,也会保住你的性命,甚至保住你国师的身份......” 皇帝一早就定下,国师要在他升天后一起殉葬,如今能保住后者的性命以及身份,已经是皇后开出最大的条件,可此人听了依然不为所动,嘴里一直嚷嚷着那句...... “我什么都不知道,求娘娘开恩......” “罢了,先把他带下去吧,看着让人作呕。” 等侍卫把人抬出去后,皇后一拍座椅扶手,眉头微微蹙起,长叹了口气,“这皇宫就这么大,能查的地方都查了一遍,真不知那老不死的将密诏藏在了何处。” “若找不到密诏,睿儿便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 “要不我们干脆伪造一道圣旨好了。” 沈米娥一听此话,心头乐了乐,估摸着皇后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居然会在她面前说出此番大逆不道的话,就不怕她日后给传扬出去? “娘娘不要着急。” “不如将太子叫入宫中问问。” “将太子叫入宫中?”两人目光齐齐的看向沈米娥,不知道她心中又想到了什么点子,将太子叫入宫中盘问,不是明摆着告诉太子,“皇宫已经被他们控制。”他们的目的是皇位。 第346章 事情发展的有些顺利了 沈米娥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的吐出四个字,“此言差矣!” “既然这老道是太子的人,何不以陛下的名义,将太子请入宫中?” “若这老道知道密诏在何处,又知道自己难逃一死,见到太子后定会将藏密诏的地方和盘托出。” “到时候,我们只管在暗处等待,坐收渔翁之利!” 玉国公同皇后对视了一眼,觉着这个法子可行,前者当即就走出了寝殿,同身旁的侍卫交代了几句话...... “只是这样一来,只怕玉国公的身份就会暴露在太子的眼中!” 不过也无妨,只要那老道说出密诏的下落,即便太子知晓玉国公的身份又如何?他难不成还能说动老皇帝,将玉国公手中的兵权收回去不成? 若不是看在密诏的份上,皇后恐怕早将太子软禁在于东宫之内,让他也尝尝自己孩子曾经受过的苦楚。 当禁卫军派人去传信的时候,太子也并未多想...... 他非但没有多想,反而一脸迫不及待骑乘快马,跟随着禁卫军入了宫,毕竟陛下病重,皇宫又布满了皇后的眼线,或许老皇帝已在弥留之际,急召他入宫,是想要传位。 在权利以及皇位的诱惑下,太子根本没有想到,此番事件乃是玉国公设下的圈套,其目的就是为了套出密诏一事。 而玉国公也装模作样的直接将人带入了皇帝寝宫内。 随后看了眼昏迷在床的老皇帝后,恭恭敬敬的对着身旁的男人禀报道:“殿下,陛下在下旨之后便昏迷了过去,还请殿下在此等待。”说完之后,他便走出了寝殿,将空间留给了父子二人。 当然了,做这些事的前提是保证陛下一时半刻无法醒来! 寝殿内,太子一脸忧心忡忡的摇了摇自己父皇的胳膊,又装作孝子模样般的在床榻前守候了许久,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皇帝苏醒,等到他眉宇之间都出现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可就在此时,偏殿处突然传出一道极其微弱的呻吟声...... “是谁???”太子立马生出警觉之心,径直朝着那偏殿的方向走了过去。 因修道的缘故,此刻的偏殿已经被皇帝下令装修成了道家风格,横梁上更是悬挂了不少黑白色的帷幔,一条条垂落在半空,阻碍着人的视线! 那偏殿的正中央,还放置着一口两米高的炼丹炉,丹炉上布满了红色的纹路,平日看上去倒没什么,只是在四周无人的情况下,乍一看显得格外渗人,让不由自主的觉着毛骨悚然。 太子见到丹炉后方躺着一人,那人身上所穿的衣裳,好像有些眼熟..... 他心中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前方迈去。 待走近之后,他瞪大眼睛仔细端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这人竟然真的是国师!然而此刻的国师却与往日大不相同,其身躯已完全被鲜血浸染,宛如从血泊中爬出一般,触目惊心。 那张脸也变得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这副惨状让人实在难以想象,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事。 \"国师,你怎么了?谁对你下的手?\"太子心急如焚,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倒不是他关心国师,而是害怕...... 他让国师炼制朱砂丹呈给皇帝,并欺骗皇帝说此丹能够延年益寿......其实这丹药吃一两颗倒是无碍,只是长期服用,连用一月半载,就会将身体掏空,彻底损坏人的生机,将人送上绝路。 他害怕自己的事情败露,被父皇得知! 可国师已然没有说话的力气,他用尽全身所有力气,指了指身后的丹炉,便脑袋一歪,彻底没了气儿。 玉国公在此刻走了进来,装模作样的震惊道: “太子,你将国师怎么了???”此话喊得,生怕殿外的人听不到似得。 即便太子在笨,此刻也猜到了些许原因,先是昏迷不醒的父皇,而后又是命悬一线的国师,这玉国公为何要将他骗入宫中,又为何让他见国师最后一面??? 是想套他的话,还是别的??? 此刻的太子,还不知道被他一手送上绝路的父亲,贴心的给他准备好了登基密诏,还以为玉国公是查出了皇帝的病因,想叫他不打自招。 他怒视着玉国公,“别给本宫乱扣罪名,本宫进来后,国师便咽气了!!!”倒是此人,他竟然敢如此大胆地对待国师?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质问玉国公为何要这样做。 玉国公却不以为意,反而笑着说:“太子殿下,我只是奉皇上之命行事,这国师蒙骗陛下,以假丹图谋不轨,本就该受此惩罚!!!” 玉国公说出此话,本是想咋呼一下太子,但谁料,这一乍之下,太子竟然出现了心虚的表情,他冷笑一声,径直朝着敞开的殿门外招了招手。 殿外的禁卫军立刻进入殿内,那欲要拿人的动作,让太子看的不由得面色一变。 “本宫是太子,你敢动本宫?” 玉国公并未理会狗叫,“等陛下醒来,本国公定会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禀告给陛下!” “至于太子殿下,没有陛下的命令,还劳烦你暂居在东宫之内,不得外出一步!!!”话语说的客气,但言下之意不难听出,玉国公要将他软禁于东宫之内。 至于他能否再出去,能否再见皇帝最后一面?那还要看皇后娘娘的意思。 等人走了之后,玉国公的目光毫不犹豫的扫向丹炉。 这丹炉,他早已检查过,炉盖之下是一览无余的熔炉,若将密诏藏于此处,恐怕在炼丹时便已烧毁。 道士昨日还炼了一炉丹。 玉国公撩开衣袍,双脚借力瞬间就跃上了炉顶,他又将那丹炉内壁仔细检查了一番,甚至将手探进去,摸过丹炉内壁的每一寸。 可结局并无收获! 难道?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飞身跳下丹炉后径直脱去了外袍,而后双手抱住丹炉的双耳,双臂肌肉鼓起,那二百斤的丹炉便被他举起了一寸。 果然,丹炉底下,藏着一份用防火冰丝裹起来的东西,赫然是密诏无疑。 玉国公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欣喜之色,将手中的东西揣入袖口后,便快步走出了寝殿。 当密诏出现在皇后和沈米娥二人身前的时候,前者猛然一拍桌子,吐出了一口恶气,如今密诏已经到手,陛下也能安心的去了。 至于沈米娥......高兴归高兴,但她却觉着一切都来的太过简单了。 三皇子毕竟是个配角,没有理由能轻易打败主角登上皇位,可这密诏...... 经过几人的仔细检查后,确定密诏是真的,皇后娘娘当即当密诏扔进了火盆中,将这最后一份能威胁到睿儿的东西毁灭。 见事情已经办妥,沈米娥寻思着皇后和玉国公姐弟两个,或许还有家事要处理,便告辞离开了皇宫。 就在她走后不久...... 皇后娘娘将宫装脱下,换了一身白色的素衣,带着一身玄衣的国公,去往了皇帝寝殿内! 二人从晌午一直等到晚上,等到皇帝从昏迷中苏醒睁开了眼睛。 老皇帝的身体虽然被掏空了,可神志还是在的,否则也不会故意拿兵权一事儿试探玉国公。 他刚睁开眼睛,便看见皇后一身素缟端坐在床尾,面色不悲不喜的,十分惹人晦气! “皇后,你穿成这副模样作甚???还不快去换了???” 说出此话的同时,老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中的不耐和厌烦,直接变为了骇然和惊恐! “皇后,你想做什么???”这个贱女人,莫非是想对他下手??? “玉国公呢???” 一旁静静等候的玉国公适合时宜的出声,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耐人寻味,“我在......”他说的是我在,而并非是“臣在!” 此刻的皇帝也没想那么多,在看见玉国公的时候松了口气,立马吩咐道: “玉国公,快将皇后送回宫中,朕不想见到这个女人。”虽然他怀疑玉国公投靠了皇后,但又想到玉国公能有今日的权利和地位,都靠他一手扶持,即便投靠皇后,但也会念着君臣之意,听他的命令。 可谁曾想,玉国公竟然站在原地,动都未动! 皇帝震怒,“玉国公,你???” 只是话刚说了一半,床脚的皇后突然站起身来,冷笑了一声, “陛下,你还是省点力气吧,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难道忘了???” “什,什么日子???”皇帝目光不善,紧紧的盯着皇后,但在说话的时候却不小心暴露了他心虚害怕的模样。 玉国公见皇帝将这般重要的日子忘得一干二净,心下冷笑了一声,直接拔高声音提醒道: “今日是护国公的祭日!” 护国公???是皇后的父亲?自护国公死后,他便下令,命令京城百官再不许提起此人之事,更不许提起此人的名字,这二十多年过去,他险些忘了,护国公是皇后的生父。 所以,皇后是因为祭日的原因,才会穿了一身丧服? 皇帝心中松了口气,暗道一声,“好险!”只要这丧服不是为他穿的便好,至于那罪臣,都死了二十多年,他通融一次又有何妨? “皇后,是朕病糊涂了。” “这样吧,朕下令,将玉国公的牌位供于太庙之中,让他日后享受大朝国皇室宗亲的香火供奉,你看如何?” 呵,若他不是病的起不来床,定不会让皇后如愿!如今顺了这个女人的心,她恐怕会感激涕零,激动的磕头谢恩吧。 “供奉于宗庙之内......”皇后喃喃重复了一遍,非但没有谢恩,脸上还露出一丝讥讽之色,只是几个呼吸过后,她的眼眸向上抬了抬,似乎在阻止泪水掉落。 “陛下,臣妾在生下睿儿时向你求得恩典......” “如今过了十二年,才得到了你的应允!”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自护国公毫无征兆地骤然离世之后,皇后在发丧之日亲自跪地,满脸泪痕地向皇帝苦苦哀求,求皇帝让她父亲的牌位得以供奉在宗庙之中。 且不说护国公乃是皇后娘娘的亲生父亲,单论其一生所立下的赫赫战功...... 辅佐皇帝登基,铲除朝堂奸佞,为大朝国开疆拓土,守护边疆安宁,而且身份还是尊贵无比的一等护国公,光凭这些......将护国公的牌位移入宗庙都是理所应当之事! 可当时的皇帝,是这么回答她的,“皇后,护国公死的不明不白,背后或许牵扯到了大燕势力,朕必须要查明真相,才有脸面对护国公,有脸面对列祖列宗。” 当时,她以为皇帝是想先查明原因,还他父亲一个公道后,再将牌位供奉于宗庙之内,但没想到...... 那一等就过去了几年,直到皇后有了睿儿,在生下睿儿的那一刻,躺在床榻的她,再一次同皇帝提起了牌位之事。 可彼时,护国公府之人已经被皇帝连根铲除,皇帝也无需在同皇后虚以委蛇,直接对刚生完孩子的皇后发了好大的火,还下了死令,严禁所有人再次提起护国公。 而皇后为了三皇子的前途,也不敢再提此事。 听到皇后淡漠的语气,皇上心头不由得捏了把汗,直接将话题转到了睿儿身上。 “什么晚不晚的,朕早就想让护国公荣享太庙了!这样,便由睿儿亲手将他外祖父的牌位送入太庙,你看可好???” 从最初施舍般的“你看如何?”到现在卑微近乎恳求的“你看可好!”这其中的转变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想来皇帝已然发觉了皇后早已不是从前委曲求全,忍气吞声的女子,如今的她,似乎是冲着他来的。 第347章 新仇旧怨一并结清 老皇帝不说睿儿还好,一提起“睿儿”两个字...... 皇后像是疯了般,不管不顾的直接朝着后者甩了两个耳光子,那未施粉黛的脸颊上写满了“怒火滔天”四个字,这位曾经的将门虎女,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气,居然将老皇帝扇的头晕目眩,耳鼻出血,距离阎王殿更近了一步。 “你还有脸提睿儿???”在发出一声质问后,皇后的精神抵达了崩溃的边缘...... “若不是你,我的睿儿也不会被困于幽宫七年......整整七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老皇帝从晕眩中回过神来后,看着皇后疯癫的模样,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肿胀的脸颊......自登基后,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对待他! “放肆,放肆!!!”他神情激动,脸色泛起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之色,随后用尽全力地将枕头朝着皇后砸了过去,只可惜力气太小,连人的鞋子都没有砸中。 上一个敢扇他耳光的女人还是前朝高贵妃,但早已被他做成了人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大口喘息着,终于积攒了些力气半坐起身,随后一把扯住了玉国公的衣袖!!! “朕,朕不在乎你是哪一方的人,只要你替朕杀了她......”皇帝无比痛恨、恶毒的看着皇后,拽着后者衣袍的手顿时发力,“只要杀了他,你,还有你的子孙后代,便是大朝国永远的一等国公!!!” “朕,赐你免死金牌!” 常言道,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这免死金牌再加上终身国公的权利,足以让全天下任何一个男人动心,甚至可以成为朝堂上一呼百应的真正权臣。 大朝国,还从未出现过此等奖赏。 只可惜,玉国公冷冷看着床榻上的男人,亲手将他一根根指头掰开,冷笑着说, “陛下,臣为陛下当牛做马,忠心耿耿了十五年,陛下可知臣的真名???” 此话说的皇帝一愣,心中更是涌出了可怕的危机感。 他身体哆嗦着,亲眼看着玉国公嘴里吐出了一个字。 那是让他曾经夜不能寐,害怕了整整二十年的姓氏,属于护国公的姓氏,“陈”字! 他眼眸一颤,“你,你究竟是何人???” 听到此话后的玉国公仰头大笑了三声,可那眼中并无半分喜色,有的只是悲愤和不公! “我是何人???”他如此质问着老皇帝,未等后者开口说话,又迫不及待的接上...... “我是陈家的养子,是被你抄家灭族,一举歼灭,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陈玉!也是老国公爷的养子!!!”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如同天罚之声般,将老皇帝彻底打入了冰窖,他竟不知......自己相信了十五年,重用了十五年的国公,居然是逆贼之后!!! 原来,今日种种,都是皇后同玉国公联手策划的阴谋,他们二人,在同他讨债!!! 都说人在死之前,会变得胆怯、懦弱,惧怕,就连皇帝都不例外,这位深谙制衡之道,不可一世的帝王,如今在猜到自己的结局后,竟害怕的流出了眼泪,痛哭流涕的解释道: “朕,朕也是没办法啊......” “护国公权倾朝野,一家独大,朕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还有大朝国的千秋基业,如何能毁在他的手中???” 此话说的不禁让皇后发出了嘲讽的笑声,她怎么早没有看清,爱戴、敬重了二十年的夫君,竟是这种卑鄙懦弱的小人。 “我父亲权倾朝野也并非在你登基之后。” “先皇在世时,也未曾因父亲的权力而痛下杀手!” 护国公附和了一句,“那是因为先皇英明,先皇知道老国公忠君爱国,即便死也不会做出谋逆作乱之事。” “当初,我护国公府倾尽所有,倾尽全族之力辅助你登基!!!” “可你呢???”他目光如炬,握紧了拳头,几乎从齿缝中憋出了一句话。 “你坐稳皇位后,便着急的拿护国公府开刀,全族一百五十八口人,被你杀得一个不剩,就连三岁的小儿都不放过!!!” “我陈玉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便对天发誓过,一定要向你讨回这个公道!!!”更可笑的是,他当初以为皇帝只是听信了谗言,才会对国公府痛下杀手。 自他当了带刀护卫后,便暗中调查国公府之事,更明里暗里的将老皇帝密令所杀之人,同国公府牵扯上关系,其目的就是想让皇帝为护国公一族正名。 可这位陛下...... 事到如今,说的再多也无用,若不是为了睿儿,他也不至于苦苦多等了三四年。 玉国公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走在皇后身前,而后伸出一只手,将地下那扔出的枕头捡了起来。 而老皇帝见到这一幕,早已被吓得肝胆俱裂,瞳孔放大,如同受惊之鸟般,抱着被褥缩进了角落里, “你,你想干什么,你要弑君???” “弑君???”一旁的皇后冷笑一声,双手抱胸冷眼旁观着,“不妨告诉你,你服用的仙丹里,带着剧毒成分的朱砂!!!” 说到此处,她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当然,这仙丹可是你最疼爱的太子献给你的,所以这弑君的功劳,臣妾和玉国公,不敢抢!!!” 话音落下,皇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寝殿,而寝殿内只留下一串让人毛骨悚然的闷哼声,足足响了几十秒才停歇!!! 至于在永昌侯府等候消息的沈米娥......这一等就是将近二十天。 直到何崇光回京后,宫中那边才传出了皇帝“?殡天”的消息,举国悲痛,大朝国所有百姓身着素衣,无一人不同那第二段时间点般的庆祝......应该是默哀老皇帝之死。 因为皇帝曾经下令,加重赋税,修建完皇陵后,还要举国之力修建一座功绩塔,如今陛下死了,想来这功绩塔也不会在有人提起。 毕竟,这位陛下并没有做出什么功绩来。 第348章 新帝登基 抛开大朝国文官记录的史册不谈,那民间的野史,对这位皇帝唯一赞扬的一件事,便只有一个“孝!”字。 当然了,其孝子之母,早已离开皇宫,远离朝堂上的是是非非,在自己的山庄内,同亲子享受着天伦之乐。 这是沈米娥的要求,她要求华娘娘无需违背心意留在宫中帮皇后,只需她离开皇宫,不再过问朝堂之事便可。 皇帝殡天,可本该继位的太子,却又从京城百姓的口中传出,“谋害君父,勾结逆贼”的流言蜚语来,这一来二去,皇位空悬不定。 有官员上奏皇后,请求皇后娘娘释放太子,让其登基先稳定朝堂局势。 也有官员奏请皇后,推举正统嫡子三皇子继位,安抚民心。 可这些,都被皇后以“国丧”二字的理由给打发了,沈米娥知道,皇后这是在等她的消息,于是也不敢耽搁,在老将军回京的第一日时,便将亲家请到了厅中。 永昌侯府的客厅内,两人坐在上方,一人坐在下方,三人面面相觑。 这三人,便是何崇光,沈米娥及何许青,后两人抱着一致的目的,今日请何大将军密谈,皆是为了三皇子。 何许青率先出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父亲,那京城传出的并非流言,皆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何崇光疑惑的问道:“何事???” “您今早回京想必早有耳闻,京城巷尾,百姓口中都在传陛下之死并非是病死,而是被妖道祸害。” 此话一出,何崇光面色一暗,深深的蹙起了眉头,何止是京城再传?在他赶到武平州的时候,便从当地百姓的口中听闻到了此事! 常言道,无风不起浪,只是他不明白,太子为何要这般做? 陛下年迈,他已经是太子了,难道连这点时间都不能等吗? 只见何许青继续解释道: “玉国公亲自审问并且证实,太子引荐给先帝的国师......所炼制的延年益寿丹非但不能增加寿命,反而是掏空人底子的毒丹......”说到此处,她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方鹅蛋大小的盒子,里面赫然放着皇帝每日服用的仙丹。 此物,还是老郡主送过来的,起初皇帝抱着好心,赐给郡马爷一粒丹药,想让后者跟着他一起升仙,可谁曾想,老郡主慧眼过人,根本不敢让自己那病殃殃的夫君乱吃皇家的东西。 曾经作为先帝女儿的她,最清楚宫廷里的吃的,那都是要人命的。 何崇光看着何许青桌前放的丹药,眼睛一眯,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根本不会怀疑自己女儿和老夫人的话,只是在证据呈现在眼前的时候...... “弑夫杀弟,我何崇光怎么会教出这种徒弟来?” 沈米娥见状,点头赞同了一句,小声安慰道:“说的不错,此人若登上皇位,那大朝国十有八九会毁在他手中。” “与其如此,倒不如推举睿儿登基,左右睿儿是皇后娘娘的嫡子,他登基也是名正言顺。” 何许青看了自家父亲一眼,立马跟上婆母的话, “是啊,如今的大朝国风雨飘摇,局势动荡,若睿儿登基,以他的仁慈、忠厚,定能治理好这个国家,也会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 何崇光又不是傻的,老亲家千里迢迢的将他叫来京城,如今,这婆媳两人又一唱一和?他还能不明白两人心中的小算盘? 只是...... “太子毕竟是先帝亲立的继承人,若我们扶持三皇子上位,恐怕会被天下人指着脊梁骨骂!!!”他担忧的是此事,与其被天下人说他们何家犯上叛乱,挟天子以令诸侯...... 倒不如当个中间派,任由太子和三皇子两方斗,而他们只需做个纯臣,忠于君主便好。 沈米娥太过清楚老亲家的为人,也正因为清楚,才会将他叫来此地慢慢开解。 她定了定神,话锋一转...... “若不插手,只怕太子会借助镇北王的势力登上皇位。” “听说镇北王同大燕最近来往密切,不知是打仗,还是在密谋大事......” 听到此处的何崇光眼皮子一跳,只是他还没有说什么,便又听到沈老夫人补充了一句。 “老身也是怕,怕太子是第二个先帝......饶记得先帝登基之初,以雷霆手段清算朝堂,又将辅佐他的护国公,以及当时中间派的几位权臣,全部斩杀。” 她说的并非是假话,在她穿回现实世界的时候,可是亲眼见到主线剧情向着“狡兔死,走狗烹!”的局势发展。 而这位太子,也同那狗皇帝老子一模一样,登基之初还称得上一句英明神武,励精图治,但仅仅用了三年时间......等朝堂局势稳定下来后,他便同如那昏君,先将有功之臣害死,后又将妻儿赶尽杀绝。 若不是怕老亲家同何许青二人死的不明不白,她也没必要再穿回来了。 之前还犹犹豫豫的何大将军,在听到沈老夫人语重心长的分析后,心里的那颗石头终于放下,当即就改变了主意。 “还是老夫人言之有理,本将军为了你们,为了大朝国,定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三皇子身后,推举他上位......” 婆媳二人相视一笑,再无后话。 值得一提的是,老皇帝提前两个月走向了大结局,而那皇陵还未修建完毕,玉国公同自家岳父仔细商量了一番后,决定在偷工减料的基础上,在帮大朝国省出一百万两白银。 于是乎,这五百万两白银的修建皇陵费,先是被沈米娥从中贪污了二百万两白银,又被老三抠抠搜搜贪墨了一百万两白银,最终又被玉国公拿走了一百万两,仅剩下最后的一百万两...... 还分出五十万两白银发放给了工人! 如此规模庞大,堪比天上宫阙,可以让人成仙的皇陵......实际花费五十万两白银!其豪华程度,还不如老皇帝小时候待的冷宫强。 国丧完毕后,在文武百官于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时,何大将军以一己之力,力挺三皇子为帝,他一开口,那些墙头草、中间派纷纷站队,无比臣服的跪下参拜新帝。 睿儿也在众人的期盼之下,成为了大朝国的皇帝! 登基第一日,新帝便力排众议,颁发了一道“大赦天下!”的旨意。 此令一出,举国欢呼,因为新帝的大赦天下可不像先帝一般,只说不做...... 当然了,这也是大朝国的老历史了,当时的老皇帝在登基后,也来了一招大赦天下,只是从那圣旨颁发下去直到他死,都没赦免过什么。 不像新帝,在圣旨颁发的第一日,便下令减免全国整整一个月的赋税...... 不仅如此,他还下令赦免所有囚犯,让他们重获自由,对于那些犯下重罪本该处以死刑之人,新帝亦心生怜悯,将其死罪之名改为监禁八十年, 而那些原本只需监禁三年的罪犯,则直接被无罪释放!这一系列举动,无疑彰显了新帝的仁慈之心和宽广胸怀。 百姓们听闻此消息,无不欢呼雀跃,对新帝感恩戴德。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新帝不仅大赦天下,还亲笔写下了一封罪己诏!!! 诏书之中,新帝痛心疾首地自责......他懊悔不已,责备自己当初不该为了满足私欲而劳民伤财,动用整个国家的力量去大规模修建奢华的皇陵。 他痛斥自己未能明察秋毫,分辨忠臣与奸臣,以至于纵容那些妖言惑众的道士横行朝堂,残害陛下以及无辜的太子。 这封罪己诏如同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朝野上下皆为之震动! 当然,这罪己诏是娥给睿儿提出的小小建议! 毕竟大家都知道,加重赋税修建皇陵乃是先帝的意思,同这位新帝并无关系,而且说是加重赋税,可在这位新帝的筹谋下,到底也没对百姓增收过赋税! 如今罪己诏一发,百姓非但不会怪罪睿儿,还会对新帝更为爱戴,觉着他有自省精神和勇于担当的勇气! 但可惜的是,睿儿太过仁慈,竟赦免了自己的好兄长太子,直接封后者为平王,并宽厚的将他曾经的领地分给了这位废兄长! 但此番做法,无疑深得民心,人人都在夸赞他仁慈善良,是个明君。 第二日,新帝大刀阔斧,对大朝国进行了一系列的政治、军事改革...... 先是加强社会秩序和经济生产管理,减轻赋税和徭役,鼓励农业生产,以促进国家经济的恢复和发展?! 又在知道何崇光打退了南疆敌人的情况下,派使臣前往邻国签订停战合约,并在南疆等地区设下十二个的互市贸易地点,使两国互通有来,和平共处。 南疆之所以战事不停,是因为南疆地处偏僻,那些南疆人既没有大朝人得天独厚、适宜生存的地理位置,又没有大朝国手工、农业发展的技术手段。 如今开通互市后......粮食、衣物、铁锅可以用牛羊换,百姓丰衣足食后,自然不会再引发战争。 做完这一切后,新皇安抚、奖励功臣及同宗子弟?,直接让李哲接替了左丞相的职位,另外赐何崇光为一等护国公,玉国公为一等忠勇公。 当然了,这知恩图报的孩子,还想着将萧景然的爵位给提一提,将侯爵提升至公爵,但被沈米娥一口拒绝。 如今的永昌侯府已经权力独大,不仅有何崇光这护国公的亲家,还有玉国公这皇亲身份的亲家,再提便显得不识好歹了。 她虽然相信睿儿的人品,但功高盖主的道理,还是要遵守的。 本以为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的时候......皇后娘娘那边却传来了一封密信。 当沈米娥展开密信,青青念出密信时,在场之内的所有人无不心头一震。 “太子,哦不,是平王跑了???” 新皇赐封前太子为平王,并命令他三日之内前往领地任职,不放心的皇后亲派禁卫军护送,但没想到,平王刚离开京城便甩掉禁卫军,骑乘快马逃往了南方。 众人对视一眼,惊讶不止,因为他们觉着,平王要逃也是往北方逃,因为北方有掌管五十万大军的镇北王,这女婿没当上皇帝,投奔镇北王完全说得过去。 皇后也正是担心此事,所以才派遣了一队禁卫军亲自护送。 可没想到,他却逃往了南边,南边有什么??? “父亲,他莫不是要去投奔您???”何许青挑着眉头,不确定的说了一句,心里更寻思着,这平王是不是要挑拨他父亲同新帝的关系,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毕竟何大将军曾辅佐过前太子七年,在夏猎行刺事情没有发生前,两人的关系可以用“情同父子”表达也不为过。 何崇光听后皱了皱眉头,面色有些难看,“应该不会!” 就在众人左猜右猜的时候,拿着信件的沈米娥却直接攥紧了拳头,眯着眼睛吐出了一句话...... “南方并非只有南疆!”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老夫人,而此时的何崇光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紧紧皱起眉头,满脸焦虑地急忙开口问道:“亲家母您所说的难道是……???”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不安。 沈米娥微微颔首,深吸了一口气后回答道:“没错,应当是岭南!”这个答案早已在她心中确定无疑。 也怪她大意,明明知道小说剧情里,绝不会有任何一个地方是无缘无故出现的,但她还是放松了警惕!!! 早在半年前,在先帝将睿儿的领地封在岭南时,青青和何许青二人就同她说过岭南之事,当时,还特意点出了岭南土皇帝,“五毒教!” 后来,玉国公暗中查探那妖道的底细,在查到岭南之后,便不了了之。 她当时就应该警惕......这岭南出现这么多次,绝不是无的放矢。 第349章 不会介意 正说话的间隙,老郡主来了,后者提着裙摆,风风火火的走入了永昌侯府的大厅,一进门之后便看到了聚集在一起的众人。 沈米娥内心惊讶无比,更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这皇后娘娘前十五分钟才给永昌侯府传来了密信,老郡主探听机密的速度,竟比密信还快? 毕竟去宫中是要时间的,从宫中赶来永昌侯府也是需要时间的。 眼下才上午十点,这老嫂子莫不是凌晨六点就进了宫? 脑海中正思索着,老郡主突然提供了一则消息,而消息的内容同前太子并无关系,这是一众人没有想到的,当即震惊的张开了嘴。 “正好你们都在,可听说了前太子妃的事儿???” 前太子妃?那不是镇北王的闺女沈莫云吗?沈米娥狐疑了一声,随后发问道: “她出什么幺蛾子了?” 由于此人是镇北王的心头宝,皇后本着威胁镇北王的意思,并未将沈莫云同前太子一般发配至封地,反而将她留在了宫中当作了人质。 老嫂子听到小姑子这么问,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还不知道,沈莫云跑了......” 她一脸晦气之色,“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那婢女直接顶替了沈莫云的身份在宫中住了好长时间,若不是我今日心血来潮想去看看......恐怕皇后还被那假太子妃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心中无语的想着,皇后也太大意了,八成是见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以为能就此高枕无忧。 何崇光听闻此话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瞬间瞥向了老夫人, “那这么说?” “大朝国便没有了威胁镇北王的筹码?”所有人都知道,镇北王冷血无情、手段残忍,可唯独对这个女儿千依百顺,爱护有加,他们还想着利用沈莫云逼镇北王回京,可没想到...... 娥点了点头,“何大将军,看来你要立即回南疆搬救兵才是。”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怕就怕在镇北王连同大燕国出兵之际,岭南那边也会一起发兵。 不过让沈米娥想不通的是,太子一个光杆司令,如何能劝动岭南的神秘组织帮他夺下皇位?毕竟镇北王这老丈人可从没将他当做女婿般对待,有的只是利用...... 难道?她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狗血的小说桥段,小声嘀咕了句, “那五毒教教主难道是个女人?” 青青同何许青二人闻言后对视了一眼,前者神色一愣,惊讶之话脱口而出,“祖母,你怎么知道???” 嗨,她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哪里能知道?就是随口一猜罢了,没想到真让她猜对了,一穷二白的太子真去五毒教卖皮燕子了。 不过他除了皮燕子也没有其他能拿出手的东西,难怪那妖僧临死都不愿意背叛旧主,想来同岭南五毒教有着密切的关系,而这位旧主定是承诺在登基之后,许给神秘组织一大笔好处。 不过这些也是她的猜测,要想证明,还要派人去岭南打听一二才行。 “好了,咱们也不用太着急了,一边喝茶一边聊吧。”着急也没用,因为此事并非是永昌侯府能应对的了的,免不得要请老道过来出出主意。 何崇光惋惜一声,“可惜我才回京几日,还没有同你们好好相聚便要离京了......” “你们聊吧,我现在就进宫禀报陛下......正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镇北王这个祸害一日不除,我心一日难安!!!” 眼见老将军要离开,何许青一脸担忧的扯住了前者袖子,“父亲,可否需要女儿......”她都没有注意到,如今的父亲两鬓斑白,早已不是当初威风凛凛,在战场上能够以一敌百的大将军了。 若小打小闹,她也不用担心,只是镇北王之实力,并非南疆、北疆人可以相提并论,此人作战经验老道,又同他们何家一样,家中三代为武将,其实力并不亚于镇南王。 沈米娥虽然有上天之眼,知道老亲家此次会大获全胜,可她看到何许青如此担忧的模样,还是心念一动,跟着说道: “是啊,老亲家,光是一个镇北王就够你喝一壶了,更别说此次还加了一个大燕国。” “要不让青儿陪你一起回边疆吧,她好歹是你的女儿,从小熟读兵法,应该能帮到你。”左右女主角都不再对萧景然上心,她将人留在深宅大院里做什么?难道每天同她一样处理鸡毛蒜皮的小事吗? 有人喜欢过家家,喜欢处理宅务,可有人志不在此,志向高远...... 她重新穿越回来,已经拿定主意不再做恶毒主母,眼下更应该像伯乐一般,还何许青这匹千里马的自由,让她做她想做的事儿,让她驰骋沙场,当大朝国的第一位女将军...... 何崇光一听此话,本想答应,但话到嘴边又想起了那位女婿...... 沈老夫人答应了,可萧景然呢?他若知道青儿上战场,定会不喜! 似乎猜到了何崇光所担心之事,娥呵呵一笑,帮好大儿做主道: “景然常说,他这一生最遗憾之事儿,是没有跟着老将军一同上战场护国杀敌......” 听到此话的何崇光目光一亮,心道“这女婿真这么说的???”不过眼下还有机会啊,镇北王勾结大燕对大朝国发兵,正是男儿挺身而出,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想到此处,他正要开口叫上萧景然,可谁曾想,亲家母又在话后补充了一句。 “不过景然本事小口气大,上了战场多半会拖大家的后腿。” “常言道,夫妻一心,我看还是让青儿去吧,若青儿能够挣得功名,景然他脸上也有光啊......” “毕竟这孩子身上的四品差事儿,都是大将军走后门给谋的!” “他一定不会介意自己的妻子比他强......” 何崇光:“啊???” 第350章 老嫂子的提醒 何崇光一愣,眼皮子更是不由自主的跳了跳,心想亲家母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过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那好吧,“青儿,你就同为父一起进宫,也好同陛下请旨......” 答应带上自己的女儿,倒不是他觉着打不过镇北王需要女儿帮助,而是他心中愧对这个女儿,起初何许青是不想嫁人的,这位将门独女从小发下宏愿,要投身沙场,以身报国。 只是那时的先帝,对手握重兵的几位权臣忌惮不已,他何家为了消除陛下的疑心,只能将独女嫁给一个一事无成的侯爵,让一身武力的她居于后宅中遭受夫君、婆母的磋磨。 可如今,三皇子登基,老亲家又如此深明大义,他也不妨趁此机会,圆了女儿的沙场梦。 何许青见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愿即将实现,那原本紧绷着的面庞瞬间绽放出了一抹灿烂而又罕见的欣喜笑容。 这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仿佛驱散了心头积压已久的阴霾。 就当父女两个快要抵达门口之际,何崇光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他语气略带迟疑地开口问道:“说起来,这件事情真的不需要通知一下景然吗?难道就这样瞒着他?我总觉得有些不妥当……” 沈米娥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轻轻地摆了摆手,“不必担忧,安心离去吧!”她知道好大儿性格倔强且心胸狭隘,如果让他知晓这件事情,定然会在家中掀起轩然大波,闹得鸡犬不宁。 与其这样,倒不如暂且隐瞒真相,待到日后他察觉老婆离开时,便推托于圣上之命!!! 这叫什么来着?恶人还得......哦不,老鼠还得猫儿治。 待二人离开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老郡主却毫无征兆地发声。 她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令在场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尤其是站在一旁的沈米娥,听到这句话时,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下般猛地跳动起来...... “米娥呐,你帮皇后娘娘,帮三皇子登上皇位,虽是站在正义的那方......” “可有没有考虑过,太子失去了一切后,会直接将你当成罪魁祸首,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我看这段时间里,你要小心了!” 老郡主面色凝重的叮嘱着,诚然,出于对自身安危的考虑,她决定从今往后与这位小姑子拉开一定的距离,尽量避免像过去那样频繁地来往永昌侯府,稍有不慎被这小姑子牵连累可就不好了…….. 沈米娥看了老嫂子一眼,紧张的搓了搓小手,先抛去老郡主危言耸听,想要吓唬她的想法,就说这颁布任务的工具人,怎么会好端端的来上这么一句? 难道,她这是在提醒自己? 娥不得不重视,“郡主娘娘,你就放心吧,从明日,不,从今日起,老身除了皇宫,再不踏出永昌侯府半步......”再者,前太子的动作应该不会这么快,此人才刚从武平州跑了,只怕还没有逃到岭南。 等他逃到岭南在谋划着对付她,想来也得两三个月。 好在玉国公那边已经派人去追了,若能追回来,她定要劝皇后娘娘“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听小姑子将此事放在了心上,老郡主也不再多言,转头又说起了另外一桩事...... “这三皇子登基已有数日,按理说,新帝登基后,会第一时间将正室夫人封为皇后,可陛下和皇后娘娘不知怎么想的。” “只将那原夫人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妃子,并且将其置于后宫偏僻的角落里不闻不问。” 众人对视了一眼,觉着皇后和陛下二人这般做,也无可厚非。 “这位妃子本是逆贼荣王的正室夫人,当日,荣王谋逆被陛下赐下鸩酒,此人因刚入荣王府未参与谋逆之事,顺利逃过一劫......” “可谁曾想......”老二媳妇说到此处直接皱起了眉头,话音中也带上了一抹鄙夷。 “谁曾想先帝竟将这嫁过人的老姑娘,又赐给了三皇子为正妃!”且不说此人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即便她没有同荣王行过周公之礼,那也是二十岁的姑娘,比起三皇子来足足年长了八岁! 先帝这般行径,显然就是存心要让皇后娘娘和三皇子难堪......如今,他们母子二人,一个贵为太后,另一个坐上了皇位,乃是天下最尊贵之人,二人没有当场将这个女人逐出宫廷已是格外开恩了,哪里还能够册她为一国之后? 沈米娥咋舌一叹,“这世道本对女子不公,想来那女子也没有料到自己会嫁两个男人,不过新帝仁慈,虽对她无情谊,但也不会亏待她就是了。” 老郡主十分赞同小姑子的说法,本来就是闲聊的一嘴,倒也没有背后蛐蛐人的意思。 重点是,“你说陛下会选择哪位臣子家的嫡女为皇后?” 沈米娥明显的感觉到,老嫂子再说出此话时,那明晃晃的目光朝她瞥了眼! 她深吸一口气,当下就陷入了沉思...... 莫非是永昌侯府府上的嫡女?侯府府上只有一位嫡女,那便是宁丫头! 还记得前几天,皇后娘娘和新帝提了好几次想要赏赐永昌侯府,想要给萧景然加官进爵,然后被沈米娥婉拒掉! 若他们两人非要赏赐永昌侯府辅佐登基的功劳,是否会将宁丫头直接赐封为皇后?倒是有这个可能!不行,她得找机会进宫问问陛下的意思。 并且还要避开皇后娘娘单独询问陛下,因为睿儿喜欢的是青青,但他如今身为帝王,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做主,若皇后娘娘下令,他多半会听从。 若睿儿对宁姐儿无意,即便宁姐儿当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也过不上幸福的日子,不如趁早掐灭这个小火苗,再说了,永昌侯府势力太大,她也不愿意府中出一个皇后。 第351章 神秘的五毒教 当天,沈米娥就将白云老道长请在了府上。 她觉着老道长见多识广,又是全真派的正统传人,并且还活了将近一百岁,想来或许知道些五毒教的事迹。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有打听清楚敌人的底细,才好事先规划布局,虽然她不懂得怎么布局,但总要在皇后面前做做样子。 先不说白云老道知不知道五毒教,总之这老头来的时候,还将道观里的一帮徒子徒孙带到了府中,更是踩着饭点来的。 此刻的大厅内,白云老道先吃了点开胃点心,在听到五毒教三个字时,老眼一眯,右手抚弄着如同拂尘般长的白胡须,在脑海中仔细思索了片刻。 “五毒教?” “此教派由来已久,实力不容小觑,不是我等能够轻易招惹的。”不仅不能招惹,还要有多远跑多远。 不过,老夫人怎么会突然问起远在岭南的五毒教?想到此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惊讶的看着沈米娥,“莫非老夫人惹上了五毒教???”这老夫人本领大也就罢了,惹是生非的本领比那五毒教还厉害。 沈米娥一脸苦逼的摇了摇头,当下就将太子逃往岭南的事情告诉了老道,还着重点明了太子同那五毒教教主不可告人的关系。 只是这说话的方式,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众人听到自家老夫人的话,嘴角不由得一抽,而老道更是大呼, “什么,前太子居然去五毒教当赘婿?”此人真是没有节操! “所以说,你惹的并非五毒教弟子,而是那位长满毒疮的教主???” 沈米娥一听此话,心中放下了悬着的石头,这老头果然知道五毒教,还知道那教主身上长满了毒疮,莫非有过一段不可告人的关系? 白云老道震惊过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捋了捋胡子,缓缓说道:“据老夫所知,那五毒教地处岭南,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加之其教徒擅长使毒......从创派到如今,还没有人能真正的打入五毒教。” 不过前太子是个例外...... 或许他们的方式用错了,应该学着太子那般以男色诱惑之。 沈米娥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前太子勾结毒教?祸害大朝国?” “我那孙女婿可是接了皇命,立下了军令状,发誓要一举捣毁五毒教。”这玉国公也真是的,都一等国公了,还如此卖命,妥妥的天选打工人无疑了。 “道长,你可不能眼睁睁的让老身那还没有嫁人的青青守活寡!” 青青闻言脸色一黑,“祖母,你在说什么呀???”就不能盼她点好吗? 如果事关青青......那他也不好做事不管,毕竟白元道观每年享受着永昌侯府好几千两银子的香油钱,老道沉思片刻,“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这样吧,我派一名弟子,先行去岭南打探一番,看看那前太子是否去了五毒教。”说罢,他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了一旁正在贪嘴的小道长们。 众位小道长,也是十分有默契的一同低下了头,生怕同老道的眼神对上。 开什么玩笑,岭南那种地方?是人能去的吗? “小五?”老道长轻喝一声,名叫小五的道士浑身一颤,颤颤巍巍的抬起了脑袋,眼眶也恰到好处的红了,他拼命地对着师傅摇头,用行动表示着他内心的拒绝。 老道心里叹了口气,蛐蛐这不成器的徒弟,不过小五是他最疼爱的弟子,若他不愿意,当师傅的也不能强求......便委婉的同众人解释了一句, “罢了,小五长得太英俊了些,若去岭南,只怕要落到那些老女人的手里受折磨,我看还是让小六去吧。” 小五:“......”看来相貌不凡也是有好处的。 再点到小六时,一个年轻的丑弟子站了出来,此人倒不像那些混吃等死的其他道士般,虽然长得丑,但一脸老持稳重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安心,小六拱手主动请缨道: “师傅,就让徒弟去吧!我自幼习武,身手不凡,定能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 白云老道看着这位自信满满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别看小六平日里不吭声、不说话,但紧要关头,也是能担大事儿的,总算没让他丢脸。 他点点头:“好!那就由你先去南疆打探一番,而后等玉国公的消息,不过切记,绝不可暴露身份,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以自身的安全为主!” 毕竟白云道观的道士不是主力军,只起到一个帮忙的作用! 小六恭敬道了声:“是!”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怨言。 而白云老道则是继续说起了五毒教之事,“那五毒教教主姓何单名一个红字,被教徒称作红教主,在老夫还是白云观小弟子的时候,便听说过此人的名头......” 话音落下,众人瞳孔一缩,心中止不住的惊讶。 “道长,您如今多大年纪了?” 一旁的小道开口,“师傅他老人家,如今已有九十二岁!” 九十二岁??? 所以说,“那红教主,如今也有八九十岁???”前太子是怎么下得去口的?若换做他们......宁愿死也不要去伺候那个老妖婆。 可白云老道却是摇了摇头,“非也!!!” 众人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道长,不明白他这个非也是什么意思? 只瞧道长面色凝重地开口解释道: “想当年,老夫仅有一十二岁之时,曾经家师说过,岭南之地,有一位名为红教主的神秘人物,此人不知究竟修习了何种诡异邪法,竟然对当地无辜百姓施以淫威,逼迫他们向五毒教供奉年轻力壮、朝气蓬勃的男子!” “倘若有人胆敢忤逆不从,不肯供奉,那么必将招致杀身之祸……还有那些被送去五毒教的可怜男子们,自此之后宛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再无归期。”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位红教主绝对不是你们想象中八九旬的高龄,她极有可能是一个远超百岁之龄的老妖怪!!!”要知道,修毒之人不比他们修道之人,要从小以身饲毒物...... 第352章 有奸细 如此一来,他们的身躯始终被毒素侵蚀着......能够撑到四十岁已然堪称奇迹,至于活到百岁之龄,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件事情本身充满了神秘色彩,完全打破了众人的固有观念,令人难以置信。 而这番话语再从神棍的白云老道口中悠悠道出时……在场,包括沈米娥在内的所有人,其神色瞬间都变得恍惚起来。 青青双手抱胸,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股寒意似乎源自于她的脊梁深处,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使得她浑身发冷,牙齿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喃喃问道: “你们说这红教主为何要找年轻力壮,血气充足的男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位女眷小脸顿时煞白如雪,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沈米娥轻咳一声,直接转移了话题,“好了,时间不早了,该去吃晌午饭了。”打断大家的胡思乱想......这还没同五毒教教众对上就被吓成这般模样。 若五毒教之人听从前太子挑拨转头对付永昌侯府,还不得把他们吓死? 她一吩咐,老二媳妇急忙站起身来附和道,“婆母说的极是,咱们快去吃午饭吧,白云道长肯定饿了。” 老道一听有午饭,眼光都亮了,只可惜老二媳妇嘴不留情的又补充了一句, “桌上的糕点都被他吃完了。” 等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都离开了大厅,沈米娥跟在白云老道的身后,将正要走出大厅的他一把拉住,伸出了手,做出了讨要之势...... “那有什么法子能对付五毒教的,呃......主要针对他们的毒术,对付蛇虫鼠蚁什么的。” 她本想问老道要点驱虫药粉,可未曾想,老道长眼咕噜一转,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来,猛地一下就把她伸过去的手掌给拍掉了,像是故意吓唬她似得,还阴森森的弯了弯嘴角, “什么蛇虫鼠蚁,那五毒教使的是毒蛇、蝎子、蜈蚣、蜘蛛等剧毒之物,岂是虫子、老鼠那么简单???” 看着老夫人难看的面容,老道又急忙宽慰道:“不过老夫人也不必着急,据老夫所知,你自创的灭蚊水就能很好的驱除毒虫!” “再者,以你的聪明睿智,又怎会落入那五毒教的手里???” 虽然说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有阿谀奉承、拍马屁之嫌,但却着实让沈米娥心里感到舒服了许多,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吩咐下人将府邸里珍藏的美酒取出来,好好款待白云道观的一众道士们。 也不知是侯府的酒菜太过诱人,还有其他的原因,老道长竟然在这顿饭局上吃了整整两个时辰,硬是从白天吃到了黑夜,直到夜幕降临,吃过了晚饭后,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们像是一群饿死鬼般的,吃了永昌侯府足足两天的伙食,当然了,离开前还拿上了侯府一早准备好的询问银子。 接待了一天客人的沈米娥,感觉身心俱疲,正准备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上一觉。 可就在此时,那离开不久的道长又重新折返了回来。 不过不是老道,而是他见义勇为的好徒弟,小六! 小六进入大厅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定睛观瞧,他发现永昌侯府的诸位女眷皆已返回各自院落休憩去了,唯独青青,尽管困倦至极以至于双眼几乎难以睁开,但仍然强打精神陪伴着老夫人接待自己。 目睹此景,小六的目光不禁微微一亮,“只剩下了两个女人......”紧接着,他双手抱拳行了个礼,然后伸手探入腰间的荷包之中,取出了好几包粉末…… “老夫人,师傅让我交给您老一样东西,说是要抹在身体上,可以百毒不侵。” 沈米娥一听,困意瞬间就消失了,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她一手抢过药粉,咋舌一叹,“我就知道,那老道长身上带着好东西!”只是现在才交给她,莫不是就等着这两顿饭呢? 真是个狡猾无比的老头子。 她一边背地里腹诽着,一边打开了药粉,准备趁着小六在的时候,先问出配方来,日后也好叫药方多调配一些,毕竟侯府上下这么多人,就这几包药粉够谁用的? 可没想到,那药粉包刚打开,沈米娥便头脑一昏,直接从后栽了过去。 青青脸色剧变,满脸惊恐之色,她迅速伸出手紧紧地扶住了祖母向后倒的身体,就在她准备张口呼喊其他人的时候,那个小道士却以惊人的速度做出反应。 只见他手臂一挥,一条色彩斑斓、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蛇如闪电般从他宽大的袖口中飞射而出,瞬间缠绕在了沈米娥纤细的脖颈之上。 此时的小六眼神变得异常冷酷无情,仿佛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 他微微眯起双眼,嘴角泛起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用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声音说道:“如果你胆敢发出半点声响,这条毒蛇将会毫不犹豫地咬断你祖母的喉咙!”听到这话,青青不禁浑身一颤,恐惧涌上心头。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她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小六,声音因愤怒和紧张而有些颤抖。 然而面对青青的质问,小六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随后将锐利的目光投向了永昌侯府的院落。 “现在,乖乖地跟我走。记住,不要试图耍任何花招或者乱说一句话。否则,后果自负。要知道,你祖母的性命可全掌握在你这一念之间......”小六的语气冰冷至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两人一前一后,小六走在前方,而青青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自家祖母那有些摇晃不稳的身躯,紧紧跟随着其后! 在走出永昌侯府的大厅时,青青看了眼小六的背影,随后急忙朝着门外等候的一众婢女们投去一个警示的眼神...... 第353章 大鹅失踪 只可惜,如今是半夜,外面的天色黑蒙蒙的一片,再加上厅内的烛光并不是那么明亮,导致于一众丫鬟的眼神不好,直接忽略了青青那几乎骇然的目光。 丫鬟们并未警觉,直接在青青离开后进入了大厅收拾东西。 而青青,忌惮着自家祖母的安全,也不敢掉以轻心,只能紧紧跟着小六,她小脸刷白,步伐微微颤抖着,一路平坦的青石板,竟被她走出了悬崖峭壁的感觉,一边害怕祖母脖颈上的毒蛇,一边急的失了方寸。 终于再走到府门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活人,看守大门仆人惊讶的问道, “老夫人,青青小姐,这大晚上的,你们要出门???” “是否让人准备马车???” 青青知道,一但出了府门,她和祖母的性命便完全掌握在了此人手中,必须要想办法给永昌侯府的下人们传递消息...... 只是,在她还未开口的时候,那身前的小六像是有所警觉般的转过了头。 狠毒的目光毫不留情的扫过她的脸,随后又看向了一旁像是喝醉了酒的沈米娥,并意味深长的吹了一句口哨, 那盘绕在沈米娥脖颈处的毒蛇,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嘶!” 只是一声,便让青青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仆人揉了揉眼睛,“欸,刚刚是什么声音???” 小六转回去头,笑呵呵的解释,“不用准备马车了,老夫人同青青姑娘,要去道观中住一晚上驱驱邪。” “我师父,就在门外等着呢。” 那仆人听他这么一说,也没多想,毕竟沈老夫人经常神神秘秘的独自出府,更何况眼下还有青青姑娘和白云观的一众道士陪着,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三人就这么出了府,出府之后,门前果然停着一辆马车,并且这马车还是来自白云道观的。 在小六那充满压迫感和寒意的威胁之下,青青满心无奈与愤恨,但又别无他法,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着心中的不甘,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年迈祖母登上了马车。 随着车轮缓缓转动,马蹄声渐行渐远,她亲身感受到同永昌侯府之间的距离变得愈发遥远! 此刻的青青,心情无比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她没有想到,白云道长的徒弟,居然会对她们下手? 她们是这般相信他...... 不知过去了多久,“现在已经没有了威胁,你快将毒蛇收回去!!!”青青怒不可遏地撩起车帘,对着驾车的小六大声喊道。 然而,面对她愤怒的质问,小六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紧接着,只见他再次轻轻一挥手中的袋子,又是一大把白色的药粉如雪花般洒落出来…… 当沈米娥悠悠转醒之际,这才惊愕地发现,她和青青置身于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之中,四周弥漫着一股冷意,周围破败不堪,可以看出在一间废弃的茅草屋里。 青青还昏迷着,而屋内站着一个男人...... 过了好一会儿,她回过神来,紧紧地抱住怀中的青青,眼神冷冽如冰,直直地盯着小六那副令人憎恶、丑陋无比且故意作怪的面容,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与愤怒! 冷冰冰地质问:“你师父知道你如此大逆不道、忤逆不孝吗?”她的声音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穿透空气,直抵小六的灵魂深处。 小六并未在意沈米娥似要吃人的目光,反而搬了把凳子,悠闲悠闲的坐在了二人的身前,将袖口里的毒蛇掏出来,轻轻抚摸上了蛇头。 这把沈米娥看的直接一个愣怔,只是愣怔过后,心底深处便涌出了无尽的恶寒...... 玩狗玩猫的她见得多了,还是头一次见把玩毒蛇的。 “原来是你是印......是五毒教的???” 见沈老夫人猜到了他的身份,小六也不再隐瞒。 “老夫人果然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说到此处,他话音一顿,随后扬起脑袋,哈哈大笑了三声,笑声癫狂无比,“再聪明又如何?还不是落在了我的手中?” 沈米娥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暗道了一句“丑人多作怪!”好似抓到她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不过她记得,这老六一直在白云道观当徒弟,怎么好端端的又变成了五毒教的人? 莫非? “你在白云道观蛰伏多年,想来是受了那老奶奶之命暗中帮扶太子吧?” 想想看,五毒教地处岭南,从不出世,更不会参与到京城的权力斗争里面,更遑论派出教徒加入白云观,在道观中隐藏了数年。 能让他们如此下血本?想来是太子的原因。 “不妨再让我猜猜,太子是否想要通过白云道观之手谋害先帝?”却没想到,这不成器的老六根本说服不了白云道长进宫当国师,而太子也只能另想他法,从别的地方找来一个妖道。 沈米娥每说一句,小六脸上的表情便惊恐一分,因为她说的这些,都是正确的。 只是没想到,他们筹谋了多年,竟被一个老太婆给识破了。 “难怪殿下斗不过你,你确实厉害。” 说完此话后,小六脸上的神情一变,当下呵斥出声,“你这个老婆子,嘴巴放干净些,什么老奶奶,那是我们五毒教的教主!!!”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态度,娥点了点头,不同他反驳,“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那不是老奶奶,是你们青春常驻,永垂不朽,活了一百二十八年的教主。” “不过这教主究竟是看上太子哪一点了?竟让她不惜破坏教规,将手伸进了京城里???” 此话说的老六呼吸一滞,神色惊疑不定的打量着眼前的老太婆: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教规???” 这还用猜吗?五毒教一个小小吗喽都能将她和青青迷晕绑走,可见其变化莫测的手段,若此教教众没有被规矩束缚着,只怕都会从岭南出来祸害别人。 不过...... 她神秘一笑,故意挑拨离间的说了一句话,“老身如何猜到的,岂能告诉你?” 老六闻言,神情顿时一变,看其四分怀疑、六分警觉的眼神,沈米娥便知道他想歪了......八成是想到了岭南有她布下的眼线,所以才会对五毒教之事多少了解一些。 也怪此人疑心太重,若她真的知道,又何必请来白云道长细细打探? 话锋一转,她直问道:“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还有你背后的主子,究竟是五毒教教主,还是前太子???” “如若是前太子,那老身也认栽了......毕竟前太子恨老身恨得要死。” “不过......” 说到此处,她冷冰冰的笑了一声,“如果是五毒教教主?” “那她可有考虑清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得罪我,得罪永昌侯府会有什么下场?” 先不说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她和青青被五毒教的人绑了会有什么反应,就说何崇光、玉国公二人...... 他二人虽不想同五毒教为敌,但并不代表他二人打不过五毒教,再厉害的教派,也防不住五十万镇南军同十万禁卫军的火炮攻击。 这老妖婆这教主之位当得也太不称职了,爱男人爱到要赔上整个教派来对付她。 沈米娥的话音一落,老六的双手瞬间收紧眉头皱了皱,不过又很快松开,继续抚摸着他的小蛇蛇...... “你不必在我面前挑拨教主同殿下的关系。”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毛,“想来你还不知道,殿下乃是教主的亲外孙......” “啊?亲外孙?” 沈米娥倒抽了口凉气,暗骂一声:“6”。 她仔细梳理了一下太子同五毒教的关系......那这么说,“太子的母亲是你们教主的亲女儿???”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愧是男主角...... 有当皇帝的父亲,有当皇后的后妈,有手握五十万镇南军的启蒙师傅,还有手握五十万镇北军的老丈人,现在,又凭空冒出了一个教主姥姥来? 这大朝国但凡有些声望的,都必须同他有关系吗? 震惊归震惊,但让人遗憾的是,太子竟不是那老妖婆的相好?两人之间不存在什么皮燕子交易? 真是太可惜了,亏她早早地放出了风声......生怕一众人听不到八卦似得。 沈米娥正惋惜着,便听老六继续说道: “你现在明白,殿下为何要对付那昏君了吧?”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没听懂老六的意思,“为什么?难道不是为了皇位???” 这一说,好似惹怒了老六,后者瞬间直起身子,额头青筋暴起死死的盯着她,从齿缝中蹦出几个字,“太子做这一切,当然不是为了皇位。” “若不是那昏君,我五毒教的圣女又怎会不明不白的死在宫中???” “皇帝,还有皇后,都是我五毒教的仇人!!!” 原来在许多年前,五毒教的圣女,也就是前太子他妈,因为贪恋红尘偷偷跑出岭南,来到了京城......彼时的他妈虽然快四十岁了,但因修炼了五毒教的秘术,从外貌上看,同那十六七的女孩并无分别。 他妈因为从小生活在教中,又因自己的老娘又是五毒教教主,所以被一群人保护的很好,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是复杂的,人心是多变的,于是乎...... 在京城中邂逅了刚登上皇位出宫找乐子的皇帝。 两人迅速坠入爱河,定下了山盟海誓,顺带在定情的地方干了一场少儿不宜的活动......毕竟这五毒教的教规可不教女子不能如何如何,否则,这老妖婆也不会在岭南强抢民男了。 至此,那圣女被皇帝拐骗进了宫中,直到在宫中生活了一个月后,圣女才发现,她的男人不仅有她一个女人,还同时拥有十多个女人! 从小受尽宠爱的圣女,何曾吃过这种亏?当下就要离宫。 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进来容易出去难,再加上她被御医查出了身孕...... 皇室怎会允许皇子流落在外? 这一来二去下,圣女便留在了宫中,还生下了皇帝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前太子! 沈米娥眉头微皱,满脸疑惑地看向小六,轻声问道:“圣女既然已经决定留在宫中生下孩子,为何最终还是惨遭毒手?” 小六紧咬嘴唇,双眼之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他狠狠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一切都要归咎于丧心病狂的昏君!!!” 说到此处,小六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那昏君满嘴甜言蜜语,将圣女哄得团团转,把她迷得晕头转向!” “而后,也不知道用了何什么手段,竟然能让圣女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实在是罪大恶极!”小六越说越气愤,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心中的怒火随时都会喷涌而出。 “可圣女毕竟是我五毒教之人,即便留在宫中,也定要传信同教主说一声。” 便是是这一说,让皇帝直接动了杀心! 怪就怪在圣女太过相信那个男人,居然会同老皇帝说明自己的身份,还在后者面前露了一手操纵毒物的技能。 老皇帝一听自己的妃子是岭南五毒教之人,头直接大了,更别提妃子手中还操控着一条“见血封喉!”的毒蛇,这让他如何能不担忧? 一方面担忧自己的妃子害自己,另一方面担心神秘的五毒教会借机来到京城,利用大皇子的身份夺位。 思虑再三的他,最终让太医院配出了一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 可圣女毕竟是从小在毒水中长大的,那些庸医的毒药又岂能害了她? 只可惜,老皇帝将年仅三岁的大皇子,直接送到了皇后寝宫里,用孩子的性命相要挟,要挟一个做母亲的去死。 就这般,五毒教圣女被自己的毒蛇咬死,保住了唯一的儿子。 第354章 太子往事 听完故事后的沈米娥一脸唏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常言道:“虎毒尚不食子”,可这老皇帝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其昏庸程度可谓无边无际!不仅害死了大皇子的亲母,更将毒手伸向了皇后和年幼无辜的三皇子!如此行径实在令人发指! 难道?他是自己的童年过得不幸福,就要将毒手伸向自己的儿子?也要让几个儿子受尽磨难? 不过...... 沈米娥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解地质问道:“既然你们五毒教的仇敌是老皇帝与皇后娘娘,又为何要将老身给绑来?”再说了,扳倒老皇帝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在! 老六闻言,不禁冷哼一声:“呵!只怪你不识好歹,非要跟我们殿下对着干,执意扶持那个睿智儿登上皇位……” 这话说的......听到这里,沈米娥忍不住抬起眼眸,直直地盯着老六问道:“嗯???你方才还口口声声说太子所做的种种并非是要夺皇位,怎么这会儿又变卦了?” “既然并不想夺皇位,那谁登上皇位、成为天子,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与不解! 紧接着话锋一转:“更何况,先帝已然驾崩归西,而现今的圣上不仅没有亏待你们五毒教的圣孙,反而还赐予他一等亲王,平王的身份,所赏赐的封地,也是位于风景如画的江南水乡!” “所以说,太子都实在不应该对老身心怀怨恨,更不应将这份怨念转嫁到陛下身上!!!” 沈米娥如同机关枪一般,嘴巴不停地说着,一连串的问题如炮弹般向老六砸去,让他根本没有喘息和思考的机会。 老六被她逼得哑口无言,只能瞪大双眼,露出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他的眼神变得愈发懵,充满了疑惑与不安,内心深处甚至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细想一下,确实如此!现在深仇大恨已得报,而殿下不仅安然无恙,还被册封为亲王。 回到五毒教完全是殿下个人的意愿!那殿下为什么还要派他去绑架沈老夫人? 这岂不是摆明了要以五毒教的名义与皇室对抗?要知道,就算他们五毒教再有能耐,也绝对无法抗衡数十万雄师大军。 更何况,这个老太婆身后有两座坚实的靠山,且不说那威名远扬、战无不胜的何崇光,单单是那玉国公,就足以让他们五毒教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到这里,老六不禁感到一阵后怕,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因为此举,实在是不明智...... 不行,她不能在多想了,“沈老夫人,我只是一个最低等的教徒,不敢质疑殿下的决定,更不敢违背教主的意思,你也莫要记恨我,都是听命于人的。” 老六长叹了一口气,对沈米娥的态度好了不少,只可惜,当牛马的只会听从主人的命令行事,完全没有半分主见,太子让他抓谁他就抓谁,教主让他死他就撞墙。 不过这让娥看到了一丝希望,左右岭南那穷山恶水之地远在千里以外,从京城赶过去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老六走的再快,也快不过玉国公,况且,老六还带着一老一弱。 若是劝不了这老六放了她们二人,她就想办法拖此人的后腿,为玉国公争取时间。 想到此处,沈米娥暗暗一笑,随后说道:“小六啊,我知道你的难处,也不会为难你。” “但此地,实在是太冷了,要不咱们换个舒服的地方???” 见老六双眼一凝又紧张起来,她连忙改变了语气,“不换地方也得生些碳火啊,如今可是寒冬腊月,你在白云道观冻惯了,可我和青青身子骨弱,经不起这么冻......” 老六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如今天气冷外面又下了雪,若将人冻死了,他如何同殿下和教主交差? 只是,此地荒山野岭,又哪来的碳火??? “那便只能先委屈老夫人了......” 起先,沈米娥还不知道老六为什么要说“委屈!”二字,直到看到后者将手伸进了腰间的布袋里,她恍然大悟...... 然而,这份觉悟太晚了,老六不愧是老六,为了下山买碳火,竟不辞辛苦的将她再次迷晕!!! 她只恨自己倒下的太快,没有在关键时刻夸老六一句“傻叉......”此人是眼瞎了不成?看不到稻草旁放着的粗麻绳?将人绑起来就好了,她们两个弱女子难道还能解开麻绳? 是药三分毒,在吸几次,娥真担心这副老骨头出什么毛病。 就在沈米娥昏倒之际,另一头的永昌侯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今日早上,府上的几位女眷听下人说,自家祖母和青青二人去了白云道观驱邪,她们就想着去道观里找老夫人,顺带也给自己驱驱邪! 但没想到,一众女眷赶到白云道观时,根本没有看见沈米娥的踪影,而那些道士们说,自昨日在府上分开后,也未曾再见过老夫人和青青。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侯府上下乱作一团,心急如焚地立刻调动起了府上所有能出动的仆人,将老夫人经常去的地方逐一寻找,王大学士府上,李哲府上,老郡主府上,还有陆老爷两位夫婿的府上...... 甚至让萧景然、萧景文两兄弟进宫找了一趟。 可宫里、宫外,永昌侯府名下的几十间店铺,还有城外的私塾,临近郊区的育婴堂,从里到外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沈米娥的踪迹。 这两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好在玉国公亲来府上查询,不消片刻功夫就查到了是白云道观的小六带走了二人,并根据马车的线索,查到了三人直接出了京城...... 玉国公当即回宫请命,直接率领一队禁卫军追出了城外...... 第355章 不愧是老六 沈米娥知道玉国公的速度定然比老六快,但她不知道的是,玉国公的速度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快上几倍。 在她醒来之际,玉国公已然骑乘快马,带着禁卫军走出了武平州! 没错,走的远远超出了她们!!! 老六看到祖孙俩悠悠转醒后,二话不说,迅速将火盆向前推了一段距离,以便让火焰所散发出来的炽热温度能够更好地笼罩住她们二人。 此刻的青青紧紧蹙起双眉,正要讲几句硬气十足的话语来激怒这可恶的劫匪,然而就在她准备开口之际,却突然听见身旁祖母竟然朝着那个贼人轻声道谢起来!!! 只听祖母语气柔和地说道:“小六,真是太感谢你了!” 紧接着,祖母继续说到:“唉,都怪我这老婆子不中用,被你们给掳到这儿来了,出门匆忙,身上压根儿就没揣几个子儿......” “接下来这段日子还得仰仗你!” “不过你放心,等去了岭南之后,我定会向你们教主美言几句,让她知道你在此期间所耗费的银两,加倍补偿你!!!” 小六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 “老夫人您客气了!”紧接着,他伸手打开了身旁的食盒盖子,从中取出了几碟简单的饭菜, 这些菜肴虽说算不上丰盛美味,但至少还散发着缕缕热气,饥肠辘辘地熬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沈米娥见状,毫不犹豫地立刻端起一碗热粥,转身递到了自己孙女手中。 然而,当她转头看向孙女时,却惊讶地发现对方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凝视着自己,那眼神充满了疑惑和震惊,似乎在无声地质问:“祖母,难道您不清楚?我们祖孙二人已经被这可恶至极的五毒教恶徒绑架了!!!” 沈米娥微微颔首,用眼神回答:“我知道!”可知道又能怎么样?心平气和些还能换来碳火和吃食,一路上也少受些折磨的痛苦...... 可是,如果将局面搞得混乱不堪、无法收拾呢?毫无疑问,遭殃的必定会是人质。 毕竟,她们此刻已身陷囹圄,被一人一蛇给束缚住了,既然如此,和绑匪斗气又有什么意义? 她年事已高,倒也无妨,但青青年仅十五岁,正值花样年华。 万一不小心激怒了老六,让他做出违背人伦、下流龌龊的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青青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想要把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吸入自己的肺腑之中,但紧接着她又无奈地长长叹息一声,那声音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忧愁与烦闷。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碗热腾腾的粥,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 一旁的小六看到青青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别白费力气了,这里地处偏僻,位于一座山头之上……” 听到小六这番话,站在旁边的沈米娥不禁心头一震,满脸都是惊愕之色。 她侧耳倾听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心中暗自思忖道:“光是从这风声就能判断出这场暴风雪绝对不会轻易停歇,说不定会持续整整一天一夜......” 当然,令她感到诧异的,并非是小六对她们二人无的照料,而是他的聪明脑袋瓜子。 此人深知,自己失踪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永昌侯府势必会派遣人手展开搜寻。 而玉国公也会率领禁卫军,朝着岭南的方向搜索。 可老六却刻意选择滞留于此地,其目的显而易见...... 他要静待那些前来搜寻的人们先行一步离开,然后再毫无阻碍地赶路,这样一来,他就能避开追兵,顺利前行! 主意不错,只可惜,脑子没用在正途上。 “小六,你吃过饭了吗?”沈米娥背后蛐蛐,可脸上却流露出一丝虚假的关切之情。 这突如其来的关怀使得小六不禁感到一阵惊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沉默不语,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吃了。 紧接着,他默默地转身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房间之外! 待到小六踏出房门后,青青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的碗筷,迅速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自家祖母的手臂,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焦急, “祖母,他走了,咱们必须抓紧时间逃离此处!”她的声音因紧张而略微颤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拉自家祖母起身。 沈米娥着急朝着孙女摆了摆手,同时还比划出一个表示“不要出声”的动作来。 她心里清楚得很,逃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能跑到哪儿呢? 那个狡猾的老六说不定此刻就躲在门外偷偷听着她们讲话。 退一万步讲,就算老六当真离开了,以他的心机和手段,肯定会派遣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蛇小弟们把守在门口。 就凭她们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侥幸逃出这间屋子,也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地下得了这座山! 想到这里,沈米娥定了定神,压低声音对青青说道:“青青,赶紧把这个草垛整理一下吧,这样咱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能稍微舒坦一些!” “祖母!!!”青青拉长了尾调,再看祖母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始吃粥! “祖母,咱们真被人绑去岭南该怎么办???”她心中一阵慌乱,更无法理解祖母为何能如此淡定自若,偏偏大伯母在昨日晌午的时候,跟着何大将军进宫请命回了南疆,若大伯母在......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青青低下头,脸上流露出一种深深的绝望神情! 沈米娥拍了拍孙女的肩,看了门外一眼,随后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解释了一句,“放心,祖母是不会让你落在太子手中的,不过,这段时间,咱们千万不要激怒那老六!” 开什么玩笑,就太子那德行?青青落在他手中还能有好? 等跟老六熟络一些,她便找个机会,让老六将青青给放回去,人质有她一个就够了。 第356章 发兵岭南 凛冽的寒风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无情地咆哮着,寒冷的气息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冻结。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宛如无数只洁白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但瞬间又被狂风无情地吹散。 雪花狠狠地拍打在人们的脸上,带来一阵阵冰冷而刺骨的疼痛,使人几乎无法睁开双眼,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茫茫无际的白色,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冰冷的色调所浸染。 官道两旁的小店紧闭大门,店主们早在日落时分就匆匆躲进了温暖的炕头,心中默默祈祷着这场暴风雪能够尽快过去。 然而,有一支队伍却全然不顾这恶劣的天气条件顶着狂风一路搜寻...... 玉国公心急如焚,挂念着青青和沈老夫人的安危,率领禁卫军在短短的两个时辰内,直接跑出了武平州,他深知时间紧迫,不能有丝毫耽搁,于是果断下令让军队连夜奔走! 与此同时,皇帝在同李哲、王大学士等人商量后,直接派遣出了五万禁卫军,紧随玉国公发兵岭南! 此刻,庄严肃穆的御书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年龄只有十三岁的新帝,满脸怒容,双眼喷火,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一般,他紧紧握着拳头,手臂微微颤抖着...... 心中的害怕如同野兽,快要将他一口吞没,只见他猛地举起桌上那方沉重的砚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向地面,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砚台瞬间四分五裂,墨汁四溅开来,溅得满地都是。 \"岂有此理!!!\"新帝怒吼道,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御书房内回荡。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经被气得失去了理智。 \"朕念及手足之情,对他过往所犯下的过错,谋害父皇之大罪选择了宽容和谅解,不仅没有降罪于他,反而赐予他平王的尊贵身份,并允许他前往江南......” “本以为这样可以化解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让他从此安分守己。可是谁曾想……\"说到这里,新帝顿了一顿,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 \"这个忘恩负义之人!竟然胆敢绑架沈老夫人???” “难道他不知道沈老夫人乃是朝廷命妇,更是朕的至亲长辈吗?”若不是老夫人,此刻的他恐怕早已死在冷宫内。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他才登上皇位,还没有好好孝敬老夫人......可老夫人,却因他被人绑走了。 如此胆大妄为之举,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他这分明是想要公然挑衅朕的权威,莫非真的打算起兵造反不成???\" 新帝越说越是情绪激昂,面色涨红如血,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睁,怒火仿佛要从眼眶中喷涌而出一般。 他那双原本放在桌案上的双手,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在空中胡乱挥动着,像是想要抓住那个令他愤恨至极之人,并将其碎尸万段方能平息心中熊熊燃烧的恨意。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王大学士和李哲二人都被新帝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他们两人急忙跪地,高声请求道:“还请陛下息怒!!!” 可这两位最亲近的臣子劝谏,似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新帝并未有丝毫收敛之意,依旧沉浸在自己汹涌澎湃的怒火中,他大声咆哮,直接将桌案上的东西一把横扫在地,更是疯狂大叫起来。 这,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仁慈、善良的睿儿吗? 两人看着陛下越来越疯狂,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随后急忙起身小跑了几步,一左一右架住了皇帝的胳膊,“睿儿,快,快深呼吸,快平复心中的怒火!!!” 皇帝拼命的甩动双手,想要挣开两人,身体也不知哪来的力量,竟险些将桌案给踢翻。 李哲面色一惊,急忙绕至身后,将人困在了怀中牢牢抱住...... “陛下,想想沈老夫人,她好不容易治好了陛下,你难道要辜负她,让她失望吗???” 李哲的话犹如当头棒喝,直接砸在皇帝的脑门上,后者死死的咬住牙,直接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去了多久,御书房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而王大学士和李哲,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累出了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陛下哪里是发了怒,分明是犯了病。 他们两人还清楚的记得,先帝赐封三皇子为庸王时,沈老夫人将三皇子从府中救了出来,并且带到了私塾中,托他们二人好生照料教导。 并且还同他们说了睿儿的病症。 此病发作起来有两种现象,一种因为害怕,会将自己关起来,躲在无人的角落里不吃不喝,而另一种,若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就会疯狂嘶吼,乱砸东西,甚至严重些会自残。 陛下自监国到登基后,状态一直是稳定的,就算遇到了大臣刁难,他也会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从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 都怪他们二人大意,刚刚在说起老夫人被前太子绑走的时候,陛下就出现了要发病的征兆。 他虽然语气平稳,下令禁卫军发兵岭南,有条不紊的布局,可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在说话的时候,脸色通红,身体已经开始颤抖。 沈老夫人不仅仅是他们二人心中的长者、朋友,更是陛下心头至关重要之人,若她有什么闪失,难保陛下不会再次出现问题。 皇帝冷静过后,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四周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一片,心中一阵懊悔,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 “今日之事,还请大学士和李大人,莫要告诉母后让她担心。” 那是自然,两人领旨! 再看另一头的娥,好吃好喝好睡,甚至闲来无事主动走上前去,同那老六手里头的蛇搭讪。 “这蛇不咬人吧?我摸摸它不会中毒吧。” 老六:“......” 第357章 丧心病狂的五毒教 老六深深地看了一眼沈米娥,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道:“老夫人平时在府上也是这样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似乎对沈米娥的行为感到有些惊讶。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永昌侯府的老夫人,但不了解她的人可能会觉得她像个从乡野来的粗俗妇人,举止失态、一惊一乍,仿佛没有见过世面似的…… 沈米娥微微一笑,假装没有听懂老六的话外之音,反而主动靠近那条蛇,并继续提问道。 “这蛇叫什么?老身怎么从未见过?”她好歹也是走近科学的资深vip,可还从没见过这么花哨的蛇。 这条蛇体长约有两米左右,身体背部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粉棕色,而尾巴尖端则呈现出浅黄色,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腹部底下的颜色,竟然带有一丝绿色。 尽管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蛇,但凭借多年的看电视经验,可以确定这个家伙就像那些毒蘑菇一样,越是长得花哨,毒性也就越强,仅从它那三角形的头部形状,就能判断出它的危险性。 老六无语的抿了抿嘴,抓着蛇侧过了身子,将蛇的头对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许是怕蛇不小心咬了沈米娥,又许是怕沈米娥吓坏了蛇。 片刻后,他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一句:“叫霸王……” “霸王?”沈米娥愣了愣,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蛇,难不成因为它的毒性太猛烈所以被称为霸王? 不过她也不想去深究这个问题,毕竟她同蛇套近乎是另有打算...... 就在这时,娥看到一旁的食盒里还有一些中午剩下没吃完的肉,她心中一喜,立刻拿起筷子挑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送到了霸王嘴边,还非常狗性化地发出“嘬嘬嘬嘬!”的声音。 “快吃吧,我知道你喜欢吃肉!” 老六额头上的青筋忍不住跳动起来,他强忍着怒气将蛇儿放回袖口中,然后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对眼前的老太婆说: “老夫人!!!我的蛇儿不是宠物,如果你再这样戏弄它,小心被它咬一口!”说完,他转身走远了些,又补充了几句。 “霸王不喜欢吃熟肉,她只吃活着的老鼠、青蛙......” “即便在冬日,也要吃刚宰的生鸡肉。” “还请老夫人,莫要拿乱七八糟的东西喂我唯一的朋友!!!” 沈米娥尴尬一笑,讪讪的收回了手中的筷子,“原来这蛇是你的朋友啊?”她没话找话的尬聊了一句,心中却在想此人是有多不受五毒教的人待见,居然跟一条蛇做朋友,还是唯一的朋友。 老六许是孤单寂寞了太长时间,听到沈老夫人这般问后,回忆如一面镜子,直接唤起了心中过往的回忆。 “五毒教有规定,所有教徒要在年满十二岁时进入迷瘴森林捕捉五毒。” 五毒?这个她知道,“莫非是青蛇、蜈蚣、蝎子、壁虎和蟾蜍这五毒?” 老六微微颔首,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幅画面,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罕见的笑容,他缓缓地将左手伸进衣袖之中,轻柔地抚摸着冰冷的蛇鳞! \"我的天赋并不出众,原本无法完成十二岁的五毒礼……\"五毒教的教规极为苛刻,每一百个孩子中,只有速度最快的那个人才能成功完成任务,并获得成为教徒的机会。 而那些未能通过考验的人,则会被无情地抛弃在迷瘴森林中,任由命运的摆布。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也不知是不是沈米娥听岔了,总觉着这老六有些苦涩与无奈。 “幸好有霸王在,五毒中的青蛇、蜈蚣、蝎子、蟾蜍四毒,都是霸王找到的,也多亏了霸王......” 说到此处,小六眼眸颤了颤,好似想到了不愉快的事儿。 沈米娥没有注意到,她停顿了片刻,才一脸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心思完全放在了前者的一句话上,她抽了口冷气,不可置信的问道:“合着你只抓了一个没有毒的壁虎?”剩余的都是霸王抓来的。 活脱脱的王者带废物...... 听到她这么说,老六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大声反驳道:“你知道什么?” “那迷瘴森林是岭南最危险的地方,莫说彼时的我只有十二岁,根本不懂驭毒之术......” “就算是现在的我,也不敢冒然进那森林里面去。” 沈米娥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夸赞了一句,“那你们这五毒教挺高大上的,难怪你会这么厉害。” “毕竟你们教主培养教众的方式,比培养死士的方式还要严格!” 就像死去的二皇子,还有被废弃的太子,他们二人手底下有不少死士,但据她所知...... 那些偏远乡村的孩子,因为无家可归、生活贫困或对权贵忠诚等各种,容易被选中作为死士培养对象?,挑选完之后,再找个地方进行长达八年到十二年的魔鬼训练以及思想控制。 这样才会练出忠诚度高、战斗力强的死士,这些死士在关键时刻能够为主人赴汤蹈火,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老亲家常说,培养死士的方式太过残忍,他实在不忍心去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然而,与五毒教培养教众的方式相比,这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五毒教竟然会将整整一百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毫不留情地送进那片不见天日,且充满危险的瘴气森林内。 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只能通过这种残酷的方式,筛选出真正适合成为五毒教教众的人,而那些无法在这场生死较量中幸存下来的孩子,则会永远消失在这片黑暗的森林中,成为无人知晓的牺牲品。 “那既然这迷瘴森林这般危险,你们五毒教为什么还要把十二岁的孩子送进去找死???” 说的好听点是五毒教,说得难听点,不就是杀手训练营吗。 此话说的老六浑身一颤,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般,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消片刻便转身踢开了房门。 “雪停了,我们该走了!!!” 第358章 智救青青 “行!”沈米娥答应了一声,随后转头去叫青青...... 这一转头才发现,她孙女竟然趁着她和老六互诉衷肠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在地上写了一行字,又急匆匆的散了些稻草盖住。 还是青青聪慧啊,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芜的连鸟都看不见的山窝子里留信息做什么?留下玉国公也看不见,白费了那番功夫。 “青青,走吧!” “知道了祖母!” 此番同小六的谈话虽然有些短暂,但沈米娥能感受到,小六对他们的态度又好了几分,若在坚持几日,此人定会同意将青青放回去。 两人跟在老六的身后走出了茅草屋,外面的风雪虽然已经停了,可积雪却厚达半米之深,直接没过了脚腕,导致她们每走出一步,都要花费巨大的力气! 最关键的是,大朝国的府宅女眷们,穿的是浅口鞋而并非长靴,这一脚踩下去,只感觉脚心脚背凉飕飕的,像是踩到了冰水里。 毕竟以沈米娥这种身份,出行全靠马车,从不会多走一段路,也不会穿武将、武女才会穿的长靴......如今的她,也是感受到了什么叫“鞋袜湿了!” “我说小六啊,马车被你放在哪了???” “再走片刻,老身的腿都该抽筋了。”她可不是危言耸听......早知道要跋山涉水就不穿绸缎衣裳了,直接穿上老亲家送给她的狐皮大衣。 青青这丫头比起自家祖母来也好不在哪里去,沈米娥因为人老了,还在外套底下多套了几身衣裳,可青青为了彰显身材、轻便行走,冬日里穿了一身单薄的棉衣,此刻被冻的浑身直打哆嗦,小风一吹下,喷嚏连连。 小六回过头来,注意到了二人的情况,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老夫人,再忍忍吧,马车就在前方。”这大家族出来的,真是禁不住风吹雨淋,这才走了几步路便受不了了?等去了岭南闻到那瘴味还不直接昏迷过去? 又过了几日,在沈米娥每日固定一个时辰的苦苦哀求下,老六终于放弃了山窝子树沟子,直接花银子找了一户偏僻的农家给两人过夜,还贴心的要去买些好酒好饭。 当然了,在离开的时候,老六直接将房门从外给锁上了,还留下了霸王看家。 等人走远了,娥急忙拉住了自家孙女的手。 “青青,你还记得我们今日走过的地方吗?” 青青闻言神情一顿,立马仔细回忆了一遍,“祖母,今早我们出了武平州,如今应当在武平州去往顺昌州的官道上,此地虽然偏僻,但应该离那官道不远!” “祖母可是想到了逃走的法子???” 沈米娥摇了摇头,随后抓紧青青的手,神色严肃的嘱托道:“青青,若祖母所料不错,明日晌午,我们便会抵达顺昌!” “上次去南疆时,那顺昌州知府曾主动拜会过我等,想来认识你!” “明日,祖母会想法子,让那厮将你放了,你离开之后便立刻前往顺昌府衙,让当地知府送你回家!!!” “那祖母你呢?”青青直接慌了神,急忙抱紧沈米娥摇了摇头,生怕祖母将她给丢下。 她一脸哭求着道:“祖母不走,青青也不走......”她如何能将祖母抛下? 事到如今,绝不是患难与共的时候,而是能走一个是一个,娥恨铁不成钢的拍了青青一把,瞪大眼睛,严厉呵斥道: “你是未出阁的女子,可曾想过?去了岭南之后那太子会如何对付你。” “祖母不怕毒蛇毒虫,更不怕什么废太子,但怕就怕在,他会用你来威胁老身。”她贱命一条,没有青青就没有了弱点,谁都无法威胁到她! 太子之所以大费周章的绑她,正是想用她的性命,来威胁何崇光、玉国公等人,如今再多一个青青,那便是给太子手上又多了一副筹码。 她绝不允许! “乖孙女,你一定要听祖母的话,先行脱身!” “至于祖母......祖母活着才有利用价值,你放心吧,他们不会对祖母怎么样的。” 青青泪眼模糊的看着身前的祖母,心痛如刀绞,她近乎崩溃的喊道:“那祖母走,让青青留下去当人质。” 听到此话的沈米娥心头一酸,眼泪险些从眼眶中掉下,她深吸一口气安慰道: “不,那小六不会放过祖母,但是有祖母在,小六或许会放过你......” 听着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沈米娥急忙拍了拍青青的后背,“快将眼泪擦干,莫要让那恶贼瞧出端倪!!!” 青青急忙背过身子去擦泪! 就在此时,屋门被推开,老六提着食盒走了进来,“今日算你们走运,我买到了烧鸡和黄酒,吃饭吧。”同时,他也注意到了青青的不对劲儿! 于是面色一沉急忙问道:“她怎么了???”还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食盒,将手伸进了腰包内,也不知道是要掏毒粉,还是要掏毒蛇。 沈米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想着总有一天要将那霸王扒皮抽筋! 不过眼下,冷笑一声,“自然是来葵水了。” 此话一出,老六的脸瞬间爆红,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老婆子,实难理解,此人怎么会这般粗鄙不堪,怎能将自家孙女来......来什么都同他说? 可恶的教主,为何要派他来执行任务? “吃饭!!!”留下冷冰冰的两个字后,老六夺门而出,又泄恨般的将那木门一把给拍住! 沈米娥巴不得他走的远远的,留给她们祖孙二人独自享用烧鸡的时间。 不过...... 等半个时辰后,老六回来,吃饱喝足的娥,将食盒一推,一脸亲切的说道:“小六啊,给你留了两个鸡腿,快吃吧。”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老六闻言,那之前所生的闷气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甚至开始了一番长达十秒的自我感动。 “老夫人虽然粗俗,但性格却......”还从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第359章 装什么神秘呢 这鸡腿中莫非下了毒?刚想到此处,老六摇了摇头,觉着是他自己太多心了,毕竟老夫人知道他是五毒教之人,身体早已被毒侵蚀...... 普通的毒对他根本无效,能毒死他的,只有五毒教之毒。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三人继续赶路,也正如沈米娥所料那般,快到晌午时,马车抵达了顺昌! 而老六,也毫不犹豫的释放出了他的小弟,让小弟盘旋在马车中,阻止祖孙二人进城后乱喊乱叫! 起初的沈米娥同这蛇套近乎,本想试试能否抓住此蛇来威胁老六放人,可尝试了n天后,她觉着,收买此蛇行不通! 同样的生鸡肉,老六投喂,蛇会吃,可换了她投喂,霸王不仅不吃还对着她吐信子,压根一个柴米油盐不进。 沈米娥叹了口气,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便敲了敲车窗,对着赶车的老六低声说了句, “青青她肚子不舒服,需要找个地方方便一下。”要知道,她孙女昨日才来了葵水,今日肚子不舒服,那是一刻都等不了的。 老六皱起眉头,在一条巷子里停下了马车,他撩开车帘朝着马车内看了一眼,果然看见青青脸色苍白,正死死咬着牙捂着肚子,额头上渗出了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整个人似乎痛到难以呼吸。 “这青天白日的,去哪给她找方便的地方???”莫非在出城赶回那家农院儿去? 沈米娥默不作声的捏了青青一把,随后解释道: “你给她些银子,让她去对面的客栈开一间房收拾收拾!” 一听要去客栈,眼前的男人瞬间警觉起来,手紧紧握住了缰绳。 而她见状,沉吟了片刻直接说道:“你放心,我们两个就在此处等着,事关老身的性命,青青她不会离开的。” 此时的青青,见那老六还在犹豫,便配合自家祖母,狠狠地拧了把大腿,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捂着肚子发出了细微的呻吟声。 见她这模样,老六二话不说,直接从腰包里掏出一锭银子,冷着脸让开了地方。 青青颤颤巍巍的起身,走出马车时看了祖母一眼,但此刻的眼泪却是真的,仿佛在用无声的言语,同祖母告别。 沈米娥微微颔首,亲眼目送人远去,走进街头那间客栈中。 随后,她摆了摆手,在放下车帘的那一刻,说出了一句, “赶紧走吧,不然就走不了了。” 老六闻言面色一变,不过也没说什么,急忙驾车离开,或许他心中不想为难沈米娥,更不想为难一个弱女子! 早在昨日,他便发现了祖孙二人在密谋什么,今日,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放过了青青。 毕竟教主让拿的人是沈老夫人,并非青青。 只可惜,沈米娥不知道老六这般心软,若是知道,她定会不管不顾的朝着街头大喊,引得所有人前来围观。 可她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接下来的行程,老六直接改变了策略,每到城镇之前,他便往车厢里撒上一把药粉,同那看守城门的将士说,“自家母亲重病,着急去城里找大夫。” 如此,这般,在历经一个半月,两人从腊月走到了初春,在娥被磋磨的瘦了十几斤的情况下,终于来到了狼窝虎穴。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 老六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沈米娥,“老夫人,你在哼哼什么???” 她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看着眼前十米高城墙上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岭南城!”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这千辛万苦赶到了此处,还不允许她唱几句歌吗? 不过让人遗憾的是,从京城至岭南,途经十几座城池,那些救她的人居然一个都没出现,玉国公没出现,白云道长没出现,甚至他们永昌侯府的人也没出现。 她的失踪好像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让她本就悲痛难过的心,越发悲伤了...... 不过,以玉国公的聪明才智,或许早就在岭南城里等着,左右也找不到人,倒不如早早的来到此处守株待兔,等着老六自投罗网,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安全的方法。 只是,老六在笑什么? 她不由得好奇道:“你在开心什么呢?” 老六给沈米娥松开了绳子,笑着解释了一句,“老夫人是不是觉着,那些救你的人早已在城中布下了天罗地网?” 她一怔,随后点了点头,“你猜对了。” 所以,“你为什么笑的这般有底气???” 小六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理会沈米娥,将人丢在身后,径直去那岭南城门口,同看守城门的两名官兵不知说了些什么。 官兵看了沈米娥,随后便打开了城门。 直到跟着老六进城后,她才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儿,这城中的百姓,居然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裳...... 也不能说一模一样,因为他们的衣裳颜色不同,但款式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头戴红巾,腰别长带,那袖口之上,都刺着一条小蛇的图案。 她终于明白,老六为何会有恃无恐,明知玉国公早已来此还这般轻松。 因为这整个岭南城早已被五毒教控制!此地街头上行走的人,都是五毒教的教徒,甚至看守城门的官兵,也是五毒教之人。 沈米娥心中暗惊,那仅剩的最后一丝来自玉国公的底气,也被这乌烟瘴气的场景给消灭,也不知玉国公现在在何处? 进城之后,两人一路来到了一处府邸门前。 此处应当是岭南官员的府邸,只不过早被五毒教之人霸占。 府内布置奢华,里里外外透露着独属于岭南教派的气息,那飞檐画栋上雕刻着蛇虫鼠蚁的图案,看得人不禁背脊发凉。 片刻之后,老六带着她来到一间房间前,推开门,只见里面坐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男子眼神犀利,见到娥后发出了一声怪笑。 “圣子,人我带来了。”老六恭恭敬敬对着男子说道。 沈米娥顿时明白过来,眼前这个男子便是五毒教的新圣子,也是...... “都是老熟人了,你装什么神秘呢。” 第360章 姜还是老的辣 男子身体一僵,手迅速伸向自己的脸颊,用力扯下那副阴森可怖的鬼面具,狠狠地将它砸向地面,随着面具落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真面目终于展现在她的面前。 沈米娥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黑化的脸,大脑暂时陷入了短路...... 无他,只是因为此刻的前太子,像是被古拉拉黑暗魔神光顾了一般,眉毛斜飞入鬓,双眸乌黑发青,眼线微微上挑,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息,额头上戴着一个狰狞恐怖的千足虫头冠,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就连他的嘴唇也涂抹着一层黑紫色的不明膏状物...... 她还记得,曾经的太子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白云道观初遇时,那精致硬朗的五官犹如造物主精心策划过得,迷得人移不开眼睛,可如今??? 莫非这妆容那五毒教必须有的?可小六和街上的人也没像他这样离奇啊,或者是他姥姥给他画的?生怕别人看不出他黑化?硬生生的把一个人模狗样的太子,化成了不人不鬼的圣子! 就在她脑海中胡思乱想的时候,太子突然眼神一冷,恶狠狠地说道:“死到临头,还敢嚣张!!!” 沈米娥迅速收回思绪,虽然对眼前这个黑化妆容感到困惑和不解,但出于种族考虑,还是选择了尊重。 她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太子刚刚说的话:\"死到临头???\" 她笑了笑,\"那可不一定哦。\" \"若太子真想要老身死,又何必千里迢迢的将我绑来岭南?\"难道是闲得慌,故意想给手下找些事情做? 这句话仿佛一把锋利的剑,直刺向太子的心窝,这老婆子也太嚣张了...... 可嚣张的还在后面,只见沈米娥的目光在屋内巡视了一圈,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主打一个身心放松,随意而安。 而太子见到沈米娥这般模样,顿时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双眼圆睁,怒发冲冠,仿佛一头愤怒的狮子。 他一怒之下,竟然将身前的桌子一掌击碎,“砰”的一声巨响,桌子瞬间化为碎片。这一举动似乎在向别人展示他的威严和力量,但实际上却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一旁的老六看到这一幕,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站着,生怕自己成为太子怒火的发泄对象。 然而,娥并没有像老六那样畏惧太子的怒气。 相反,她在这一刻起了身,动作悠闲而从容,像一个逛市场的老太婆般,直接向后挪了几步,找了一把距离太子远些的椅子坐下,她可不想因为太子的怒火而受到波及! 至于太子乱砸东西的行为,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这里可是五毒教的地盘,他爱怎么砸就怎么砸,反正最后赔钱的不是她,气到头晕的也不是她。 太子心中本想等沈米娥进来后,要好好给她个下马威,让这个老婆子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以解心头之恨...... 到时候再用这个老婆子威胁何崇光,逼他乖乖就范。可谁能想到,这个可恶的老太婆竟然对他毫无畏惧之意! 他气得七窍生烟,愤怒地质问道:“难道你以为本圣子不敢杀你?” 沈米娥暗中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咒骂了几句,随后冷笑一声,伸长脖子闭上眼睛,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大声喊道:“来吧,杀了我吧,就算把我碎尸万段也行啊,然后再把这件事写信告诉永昌侯府。”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仿佛在向对方示威,接着继续说道:“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死了,而且是死在你的手里。” “我不敢说陛下或者玉国公会找你报仇,但何许青肯定是要来的,你不是喜欢她吗?杀了我便能见到她了。”说完,她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似乎在嘲笑对方的愚蠢。 “你……”太子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支支吾吾了半晌,只说了三个你字,随后又转身踢烂了一张椅子,那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不甘。 可转眼间,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顿,那双眼珠子像是见了大米的老鼠,滴溜溜的一转,随后朝着老六使了个眼色...... \"既然这老太婆这么嘴硬,那你便将此人送入毒窟,好好折磨几日!\"太子冷冷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但记住,别把人给折磨死了!说罢,他抬起头来,猖狂的大笑了几声,脑海中似乎浮现了沈米娥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模样。 \"圣子,这,这!!!\"老六面色为难,不知该劝还是该拿人。 五毒教的毒窟,莫说一个老婆子,就是从小同毒物为伴的教众都不敢轻易进去。里面的毒虫和毒蛇,每一只都是致命的杀手,进入毒窟的人,很少有能活着出来的。 当然,太子也并非是要将沈米娥送进毒窟内,只是想让老六带她去看上一眼,只要这老婆子去看一眼便会吓得四肢发软,乖乖受他摆布。 太子期待着看到娥惊恐万状、跪地求饶的样子,这样就能满足自己的前者的自尊心和虚荣心。 沈米娥虽不知那毒窟里有什么,但看太子得意的表情还有老六害怕的神色,便能猜到一二。 太子是想以此来威胁她,可她又不是三岁的小孩,会怕这些吓唬人的手段?不就是吓唬吗?谁不会似得。 她冷笑一声,缓缓开口说道:“圣子殿下,老身既被你绑来此处,又在绑匪面前表现出肆无忌惮的模样,那便代表老身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老身虽不懂武功,但也知晓几种自尽的方式。”咬舌自尽,撞墙自尽,再不行就将衣裳当绳子,往哪石头凸起的地方一挂,吊死得了,左右都是死过两次的人...... “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抵达那毒窟门前,会让先一步让自己死去,让你得以报仇雪恨!” 第361章 您老安好 此话一出,太子脸色瞬间猛然一变,不可置信的往后退却了一步,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一般。 “等等!!!” 此刻别说将沈米娥送进毒窟的话,就是随口威胁几句都不敢再说。 他暗暗的咬了咬牙,心中发誓,等夺回皇位后定要将此人大卸八块以平心头之恨。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必须忍辱负重,等待时机。 “老六,将他......”太子的声音气到颤抖,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话音未落,沈米娥便猜到了太子心中的想法,她用小拇指挠了挠发丝,礼貌的打断道: “别想着绑住老身,更别想着将老身关在屋子里,你要知道,一个人在不喝水的情况下,三天就会身亡!” “除非你能在三日内,等来何崇光等人。” 看着太子被气成猪肝色的脸,她放缓了语气,“左右此地都是你们的人,老身便在此住下了,先让这老六带我去你们五毒教逛逛!” 老六呼吸一窒,心里暗道这老婆子可是被绑来做人质的,并非是来做客的,她怎么能这般欺负圣子,还让人不敢生气? 还有太子,他心里不可置信的寻思着,“太子居然会害怕一个老太婆!”此人让他绑人的时候,那说的叫一个气势恢宏,猖狂无比,口口声声说要将沈米娥挫骨扬灰,送入毒窟被万蛇撕咬,可如今呢? 原来只是个放狠话的孬种,难怪他会失败,不过看见沈老夫人安然无恙,他心中居然松了口气。 太子面色阴沉地摆了摆手,实在不愿再看到这个可恶的老太婆一眼,于是决定按照她的意愿行事,让老六将人带下去。 尽管内心充满了对这个婆子的恨意,但他深知自己的皇位还需要依靠她来夺回……老婆子有一点说得没错,岭南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如果她真的一心求死,就算把她捆绑起来,也会有各种各样自杀的手段。 而且,考虑到她年事已高,如果真的对她用刑……恐怕连半个时辰都难以承受。 他还需要争取何崇光的支持,重新赢回何许青的心,如果杀死这个婆子,那无疑是与所有人为敌……就像之前一样,他只是想吓唬她一下,说些狠话来发泄情绪而已,却不料反而被对方气得几乎发疯。 片刻后,沈米娥跟在老六身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五毒教的据点。 她像一个来观光的游客,一会儿拉着老六去那处瞧瞧,一会儿又叫嚣着要品尝岭南的美食,完全看不出一丝害怕的模样。 其实沈米娥之所以在岭南这般大肆张扬,也是为了自己......若玉国公已经混进岭南,想来能发现她,此刻只希望这个孙女婿机灵些,莫要被五毒教的人给抓了。 “对了,你们五毒教教主呢???” “老身千里迢迢来此,这教主也不说出来见见?”她倒要看看这一百二十八岁的老教主长得什么模样。 此话说的老六腿下一软,险些被石子绊到了脚,他回过头去,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米娥,“我说老夫人,你还嫌自己命不够长吗,居然想见教主???” “教主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红衣教徒从远处小跑着过来,后者来到老六身前恭敬禀报道:“教主让护使将人带过去。” 原来是那老奶奶听闻自己的孙子在此人面前吃了瘪,便想着将人带到近前,亲自恐吓一番。 老六微微颔首,随后让那教徒先行离开,等人离开之后,他急忙转过身子,目光严肃的看着沈米娥。 “老夫人,稍后见到教主万不可在意气用事,教主的可怕,非你我能够想到的。” 娥点了点头,寻思着自己对老六的pua十分成功,这小子居然会为她担心,不过放心! 常言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知道太子那个贱人求什么,也无需给他好脸色看,轻轻松松就能拿捏,但至于这老妖怪,自然是要恭恭敬敬,免得真把她惹急了下狠手。 接到命令的老六也不敢迟疑,当下就找了一辆马车过来,带着沈米娥直奔五毒教总部而去。 想来这五毒教设在山间极为隐秘的地方,不许被外人知晓,所以娥一上了马车后,便吃了一把晕头粉,等一觉醒来,已然来到了五毒教内部! 唯一知道的是,教派设在山洞里。 二人沿着弯曲的山洞走廊,走了莫约一炷香的功夫,一个转弯,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沈米娥惊讶了一声,看着四周如同盘丝洞的总部,又看着数千如同毒虫蜘蛛盘旋在各个角落的数千教众,惊讶的回不过神来。 就在此时,那盆地中央的方向,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 “你就是沈米娥???” 她瞬间回神,急忙拱了拱手,“哎呦,想来这位就是五毒教的教主了,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您老安好?” 老教主:“......” 不等教主说话,沈米娥又向着四周拱了拱手,“各位教众兄弟们安好!!!”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此人这般和气求饶,到让老教主没了话说,只可惜,她没话说,沈米娥却有不少话要同五毒教的众位弟兄们说。 组织了一下语言,娥用一声叹息作为开场白:“唉!老身深怕太子殿下回到五毒教会过得不好,会不如他当平王!” “但今日听闻,太子殿下不用经历五毒教严厉的考核便当上了圣子,日后还能继承教主之位,便也安心了。” 这是她刚刚从老六那打听到的,五毒教的圣子圣女,也是五毒教教主位置的继承人,不过太子她妈,可是经过了十二岁毒人礼、以及勇闯毒窟的种种严苛考验,才被选为圣女。 而太子,是走了后门,仗着她姥姥的关系当上了继承人,非但没有经过考验,还没有任何一门毒术的手段。 这些话,从表面上听是在关心圣子,可言下之意...... 众人心中听得很不是滋味,若没有这突然冒出来的圣子,他们这些教众便都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 第362章 挑拨离间. 就在沈米娥同众人说话之际,却未发现五毒教的一众教众内,有一名脸色黝黑的男子,正站在众人中间,默默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尤其在听到老夫人同教主挑拨离间的时候,他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此人正是玉国公,玉国公是前半个月来到的岭南,本想在岭南守株待兔,布下人手等待那老六乖乖将人送过来。 却不曾想到,这大朝国岭南城的地盘,竟被五毒教全面控制,而此处原来的官府以及官兵,早已被五毒教人毒害! 就连他城外的几个兄弟,都被五毒教之人捉进了囚牢。 好在这五毒教教众人数不少有大几千号人......而他用了几日时间,成功的混入了教徒阵营中,虽然面生,但也未引起别人的怀疑,今日,总算是见到了老夫人,见她平安无事,口齿伶俐也就放心了。 娥咽了咽口水,歇了片刻后,继续输出...... 她假模假样的长叹了口气,随后同教主解释...... “老身也从未有过谋害圣子之心,甚至还劝谏皇帝顾念手足之情,将他封为平王,许一世荣华富贵。” “至于那狗皇帝......以五毒教的神通广大,应该早就打听到了,那皇帝最终被玉国公和皇后二人联手铲除!!!” “大朝国同五毒教本无仇恨,也不想兵刃想相见,可你们非要绑我来,同大朝国宣战,同陛下和何大将军宣战......” 沈米娥说的口干舌燥,却不妨碍她发挥稳定。 那毒辣的教主,对她的说法不以为是,冷冰冰的坐在蛇椅上,看娥尽情表演,可她不受蛊惑,却打不住其他教众心中的想法。 一众人面面相觑,觉着这老婆子说的十分对。 他五毒教再厉害......不过才几千教众而已,即便饲养了上千条毒蛇那又如何??? 几千人难道能对付得了几十万大军?况且人家还是装备精良的镇南军......手底下不仅有骑兵营,还有神弓营同火炮营。 人家只需要站在岭南城外勾勾手指,那火炮便能将整个岭南炸穿! 一些原本就动摇的教众,此刻更是出声附和,劝老教主不要冲动...... “是啊教主,既然圣子已经平安回来,咱们又何必同大朝国敌对???” “我们看还是保全自身,息事宁人的好。” 五毒教在此地当了几乎几百年的土霸王,那大朝国不是也没有派火力军队驱赶过吗?如今他们非但不感恩,竟还想着以蜉蝣之力去撼动大树! 这也太可笑了,都怪这圣子,没有那个本事却有天大的野心,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五毒教的人陷入这般危险的境地之中。 沈米娥见众人义愤填膺,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中暗喜!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继续添柴加火地说道:“虽说何大将军同老身是亲家,但你们也知道,征战沙场之人最是铁血无情、杀伐果断!” “况且,况且......” 说到此处,她神情一黯,蛇椅上的老太婆眉头一皱,心中只觉的有些不妙。 再看一众教徒,瞪大眼睛着急的询问道: “况且什么???” 沈米娥叹了口气,娓娓道来,“况且老身和他的关系......还比不上圣子同他的关系好。”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派人去京城打听一二,或者......”她目光四下一找,瞬间就看见了人群前面的老六,随后伸出手指向了他,“要不问问他......” 老六脸色一黑,心中暗骂了一句,“害人精!”可嘴里却实诚实的同众人解释...... “教主,这老太婆确实没说假话。”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此人宠妾灭妻、苛待儿媳,还抢了儿媳的全部嫁妆用来给自己挥霍!” “她那儿媳便是何崇光的独女,听闻几次要同夫君和离,眼下......” “眼下随何崇光去了边疆,想来是忍受不了这婆子的折磨!!!” 说得好,沈米娥心中无比赞同的暗道了一句,随后与有荣焉的抬起了头! 老六话音一落,在场之人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瞬间,群情激昂,场面逐渐失去控制!!! “什么,这老婆子竟这般恶毒?那何崇光又岂会救她,只怕是巴不得她死呢,早知道,还不如去绑那何崇光的女儿,绑这无用的人作甚???” “圣子心中是怎么想的???” 老奶奶眼看着局势变得越来越混乱,心急如焚,猛地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大声呵斥了一句“住嘴!!!” 不得不说,这老妖婆的淫威比沈米娥头号反派的淫威还要强盛,她声音不洪亮,但气势却足以震慑全部教众,让一众人瞬间不敢在开口。 老妖婆眯着眼睛,冰冷的目光盯着沈米娥,犹如一条毒蛇般,将人看的心中发毛。 片刻后,老妖婆尖笑一声嘶哑着说道: “你既这般说,那便证明留着你也无用,干脆杀了好!!!” 玉国公心中一惊,瞬间攥紧了拳头,然而却又听到沈老夫人不慌不忙的反驳道: “杀我很简单,不费吹灰之力!” 说到此处,她话锋一转,“听说何崇光前十年准备拿下岭南,但又顾及着众多无辜人的性命,最后只能罢休!” “你若杀我,岂不是给了陛下,给了何崇光一个名正言顺的发兵理由???” “不管怎么说,老身好歹是朝廷命妇,是一品诰命夫人......” 不管那老妖婆此刻想杀人的心已经达到极点,但其余教众,听她这么一说,再也忍不住,甚至那些一直观望的长老们都站了出来! “教主,你将你的孙子立为圣子,让他一个不懂毒的人接替五毒教教主之位,我们认了!” “可你不能为了你孙子的野心,让我五毒教数百年的基业就此终结!!!” 第363章 淫威浩荡 听到这句话后,老妖婆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她那双冰冷的眼睛笔直地扫向那个多嘴的长老。 就在这时,从她宽大的衣袖中突然冒出一个通体赤红色的蛇头,让人不禁心头一颤。 这条蛇比老六的霸王小了一半左右,它的蛇眸和鳞片都是血红色的。 至于这是什么品种、又意味着什么,沈米娥并不清楚,但她清楚地看到在场的所有人在见到这个红色蛇头时,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再也没有人敢轻易开口说话…… 淫威浩荡!!! 她皱起了眉头,心中暗叫不妙,她本以为五毒教是民主共和制教派,教派成员虽听教主指挥,但教派权力属于多数人,而不是一个人或少数人,但万万没想到,五毒教是一个纯纯的君主制教派,五毒教教主可以单方面决断任何事。 简单而言就是,谁的拳头大听谁的,谁的毒物毒听谁的,瞧这些五毒教众一脸惧怕的模样...... 好似她的挑拨离间失败了!也不能说是失败,至少她的话在每个人心中留下了十分重的痕迹,只是这些人惧怕老教主,害怕后者的狠毒手段,因此才敢怒不敢言! 老妖婆呵斥住教众后,目光慢悠悠的转向了沈米娥,此人也不知怎么想的,一大把年纪,头发都变成了银丝,那脸上的褶子多的还需要打个算盘珠子去细数,就这般埋在土里都嫌晚的年纪...... 她居然径直走下了蛇椅,一步步来到了沈米娥的面前,随后抬起胳膊,将她那宝贝毒蛇给唤了出来。 只见妖婆轻抚着手中的毒蛇,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沈米娥,仿佛只要她发出一个指令,那条毒蛇便会如离弦之箭般飞扑向前,瞬间咬穿沈米娥的脖颈。 而在场的一众五毒教教徒对这条毒蛇的威力心知肚明,此刻看到教主将其放出……不禁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心弦紧绷。 沈米娥的内心更是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慌忙擦拭掉额头上那并不显眼的汗珠,紧接着向老妖婆拱手作揖,并谄媚地说道:“教主大人的蛇真是太厉害了!!!” 同时还发出一阵“嘬嘬嘬”的声音以表讨好之意。 这有些灵性的“嘬嘬嘬”声出来后,场面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由害怕、忐忑的安静,变成了震惊、不可置信的安静。 就连那见多识广,活了一百多岁的老妖婆,都不由得身子一颤,微张着嘴巴,心里暗道:“此人,在嘬什么???” 沈米娥脸皮子抖了抖,想死的心都有了,都怪那老六天天把玩毒蛇,让她养成了“嘬嘬嘬”的习惯语气,只要见到毒蛇就情不自禁的出声。 她反应速度极快,急忙朝着老妖婆解释了一句,“呵呵,老身是在咋舌感叹,啧啧啧!!!” “此蛇一看就是蛇中之王,王中之霸,霸中它老母!!!”沈米娥激动地说道,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一般,这哪里是毒蛇,分明是女娲的后人,呵呵! “也只有教主,才有这般养出霸主老母的本事!!!”沈米娥继续说道,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教主的崇拜和敬仰之情,仿佛教主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物。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有些夸张,但从沈米娥口中说出来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奇怪, 她说话时总是不离“老母”这个词,尽管说的诚恳,但听多了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别扭,像是在暗中讽刺老教主。 或许只是他们想多了。 老妖婆虽然很不喜欢这个老太婆,但是也清楚对方的高贵身份,特别是当她想起对方在京城做过的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敬佩之情。 能够得到这样一个有能力的人的连续称赞,即使像她这样不喜欢听到阿谀奉承的人,此刻也不禁感到飘飘然起来。\"你还算懂事。\" 罢了,作为一个长辈,她自然不会和一个晚辈计较太多。 老妖婆哼了一声,转身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坐下来。\"你虽然现在是我们五毒教的囚犯,但我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沉思片刻后,老妖婆开始严肃地问起正事来,\"我的孙子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他?\"尽管她厉害、霸道,甚至可以说是专横跋扈,但她还是需要让所有的教徒信服才行,绝对不能让大家在背后对她产生任何猜测和怀疑。 但此话问的让沈米娥有些听不懂了,她怎么害太子了?于是反问道: “教主,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何时害过圣子殿下?” 话音刚落,场中便突然传出了几声疑惑之声,几名护法长老站出,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在未等教主问话时便抢先厉声问道:“还敢狡辩?”“圣子千难万险,一路逃回岭南,回来之后说是你将他逼成了如今的模样!!!” 由于五毒教地处深山、隔绝尘世,又有无命令不得外出的教规,这使得五毒教内的人对于外界的事情了解甚少。 他们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何事,更不知道废太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太子口中听到的。 而五毒教中的高层人物,可能早已通过其他途径打听到了一些内部消息,但他们并没有公开透露这些信息。 如今当众问出这个问题,显然是希望沈米娥能够将真实情况告知众人。当然,娥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随后装作惊讶的模样,一脸震惊的后退了两步。 “这是哪里话?圣子殿下被当今大朝国皇帝赐封为平王,还将领地封在了江南那等好地方。” “只是他没有去领地上任,反而莫名其妙的回了岭南......” 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用所有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声,“她可是皇上的兄长,若想要岭南的封地,只许向皇上说一声,干嘛偷偷摸摸的。” 第363章 越听越不对劲 等沈米娥解释清楚后,那一旁站着的长老,瞬间目光一亮,随后看向教主惊讶道: “嗯?这是怎么回事?圣子说被官兵一路被追杀至岭南,九死一生才逃了回来,而且我们确实发现了追拿他的官兵!” 沈米娥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毛,接上了那长老的话。 “追杀圣子?这是谁说的?这简直是无稽之谈,陛下既要杀圣子,又为何要赐封他亲王之位?毕竟圣子可是犯下了弑父杀弟的大罪。” 她只是实话实说了一句,那老妖婆恶狠狠的目光下一秒便朝她瞥来,吓得沈米娥缩了缩身子,急忙辩解了句:“这可不是我瞎编的,大朝国所有人都知道。”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老妖婆,继续说道: “而且那些官兵可不是杀他的人,而是皇帝赐给他的护卫军,本要一路护送圣子的军队……做下属的看见主子一声不哼的跑了,岂有不追的道理?若不追,他们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沈米娥之言,句句在理,五毒教一众教众听了之后,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很难理解......当时圣子是如何跪在老教主面前,痛哭流涕的说他险些死了的话,更是让老教主心疼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入京城,给这个唯一外孙儿报仇雪恨。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老妖婆听了后,神色中也闪过了一抹震惊! 实际上,她早已垂垂老矣,对五毒教的事务漠不关心多年。 教派内的日常事务都交由数位年轻的护法负责处理,而她只是凭借着自己的地位和权力,提前数年为外孙铺平道路罢了。 因此,当外孙回到家中,向这位外婆诉说自己所受的委屈时,她毫不怀疑地全盘相信了他的话。 甚至连那些长老们多次向教主禀报真实情况,都被这个固执的老太婆当作耳旁风,完全忽略掉了。 直到此刻,听到沈米娥说出真相,她才感到无比震惊。 然而,震惊的同时,她心中一阵梗塞,暗暗懊悔自己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更责怪自己的外孙没有把事情说清楚,也怨恨眼前这个狡猾的老婆子能言善辩! 她摆了摆手,示意那长老先住嘴,随后话锋一转,又问道: “我孙儿本是太子,理应当大朝国的君主,若不是你从中作梗祸害他,又岂会让他变成今日这番模样?”老妖婆咬牙切齿地说道,目光死死盯着沈米娥,眼神中迫切的想要看后者出现心虚的表情。 可沈米娥不仅不心虚......听到此问,就连心中的恐惧都冲散了不少!只要这老妖婆敢同她讲道理,她便能说的此人后悔开口。 “教主大人,老身只是个深宅妇人,如何能,又如何敢插手朝堂之事?”她语气平静地回答道,声音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您应该清楚,老身再有本事,也不能干预一国君主之事,况且,大朝国的皇位传承乃是国家大事,自有朝廷大臣和皇室成员来决定!” “是圣子自己品性不端,遭受一众文武百官弹劾,而皇帝嫡子三皇子品性敦厚,又有协理监国之功,这两相对比下,众官员都上奏废弃太子,改立三皇子为帝!” 沈米娥的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让老妖婆一时语塞, 众人听了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已经站到了沈米娥那一旁。 因为她也没有说错,若不是她在第二段时间点里横插一脚,让何崇光回京辅佐太子登基,就凭太子的本事,恐怕连玉国公那一关都过不去,如今受了委屈来岭南找靠山,但也不想想这靠山靠不靠谱,还真以为凭她一个妇人的命,就能夺回皇位吗? 她敢保证,如果太子敢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那么何崇光和玉国公这两个人绝对会是第一个站出来大义灭亲的人! 五毒教的人虽然手上的功夫非常厉害,但他们的嘴上功夫却并不怎么样,尤其是在与人讲道理的时候更是如此。 先不说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就单单从那老妖婆脸上紧皱的眉头来看,就能知道她也觉得沈米娥说得很有道理。 将沈米娥绑来,利用她威胁大朝国,此事归根结底都是圣子一个人的主意! 仔细想想,五毒教同大朝国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 虽然说圣女被老皇帝害死,但是老皇帝最终也被他的亲生儿子送上了黄泉路。 而且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归咎于老皇帝一个人......当初圣女违背教规逃离岭南的时候,就应该被五毒教除名。 然而,由于她圣女的特殊身份,五毒教破例派遣人员前往京城寻找并带她回来,可是那时的圣女早已陷入爱河,并怀有身孕,死活都不愿回到五毒教。 要知道,五毒教还有一则教规……这条教规对于五毒教来说极其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其根本所在。 它不仅规定了圣女和族人不得出山,还要求圣女必须从教派内部选择夫婿,以确保她们腹中所怀的血脉纯正,而且教主之位向来传女不传男。 如果没有老教主这样的亲妈存在,恐怕五毒教的长老们早就派人暗中解决了这位叛教的女人,更别提什么为她报仇之类的话了。 然而现在,他们却让一个血脉不纯、甚至从未走出过五毒森林的私生子成为了教派第一位圣子,而且还要听从他的命令,与大朝国为敌,这种情况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众人深吸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的阴沉着一张脸,虽然他们不敢反驳教主之言,但那脸上的表情,却是在赤裸裸的同老妖婆说,“他们不服!” 老妖婆知道,不能再继续问下去,更不能再任由这个婆子继续说下去......再说片刻,就连她的心都要动摇了! 她时日已然不多,只是想在最后的时刻,圆了外孙的心愿!!! 念及至此,老妖婆一个眼刀扫过,随即吩咐老六,“先将她带下去,好好看管!!!” 而后,在众人的沉默中宣布了一件大事! “三日之后,圣子会独自前往迷瘴森林进行五毒考验!!!”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众人看着老妖婆,那眼眸中的怀疑、质问似乎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信任,崇拜,甚至举起了手臂,高声呼喊! “教主英明,教主英明!!!” 只可惜,无人站出来说一句,“教主我们相信你,不必让圣子去迷瘴森林了。”毕竟凭他的本事,去了也是送死。 老教主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来是要平息众教徒心中的不满,二来,是她相信自己的外孙! 几年前,这外孙主动联系她......认祖归五毒宗后,她便自作主张,将教主才能看的五毒秘籍传给了外孙,五毒秘籍中不仅有操控毒物的方法,更有极其罕见的炼制蛊虫秘法! 只可惜,五毒秘籍历经五代教主之手,却无一人有那炼制蛊虫的天赋。 她希望,她的外孙会是第一人! 即便外孙没有操纵蛊虫那个天赋,但经过这些年的修炼......她脑海中回忆起前几天问外孙的话,“你将五毒秘籍修炼到几层了???” 当时外孙同她说,已经修炼到了第三层,第三层是能驾驭毒蛇的层次,再加上他这外孙的武功底子,想来能成功的走出迷瘴森林,成功捕捉到五毒! 若要所有人信服,这是最有效的法子,再者,即便没有沈米娥,她也会让孙儿去闯迷瘴森林,以此来证明自己,让那些质疑的人通通闭嘴,至于那万蛇窟,五毒窟,她还不敢让孙儿去。 老妖婆什么都算计好了,可唯独没有算计到,她那爱孙,压根没去学那五毒秘术! 许多年前的某一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稚嫩的太子正在南疆同心爱女人他爹搞关系,而后收到了来自远方姥姥寄来的秘籍。 太子翻开第一页,但当他看到上面画着的那些长相狰狞丑陋的蜈蚣、千足虫等毒虫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适感,这些毒虫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让他难以忍受。 别说去采集和炼制毒虫了,太子甚至连第一页的“认识毒虫”这一栏都无法继续看下去,他毫不犹豫地将这本五毒教的至宝填在了木床底下,当做了稳定木床的工具。 心想着,他堂堂的太子,未来的一国之主,怎么能学习这种不入流的毒术?更别提还要去抓捕那些令人恶心的毒虫,不仅会弄得到处都是毒,还会惹来一身骚味。 以至于这份五毒传家宝,现在都在南疆的某个角落里待着,或者被人捡走,亦或者成为了生火做饭的材料。 而如今,这位太子殿下回到五毒教后,自然是不敢向教主外祖母坦白这件事。 于是,他编造了一个谎言,称,“秘籍上的内容我已铭记于心,可以随时随地默写出来。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已经将其销毁。” 这样一来,既避免了可能遭受的惩罚,又成功地掩盖了事实真相...... 直到第二天,那跟班老六将此事贴心的禀明圣子后,后者的脸“刷”一下变得黑了。 “什么???”他尖叫着,眼中露出了惊恐和不可思议的神色,“我是教主的亲外孙,为什么要去那种鬼地方???” “你现在就去跟我外祖母说,我不去,要去她自己去吧!!!” 老六抿了抿嘴,被太子一番气话堵得胸口一滞,什么叫做“鬼地方?”那可是他们五毒教的圣地,是五毒教上到教主下到每一个教众,都要走过一遍的地方。 还有这圣子是怎么说话的?私下竟敢对教主如此不尊敬,他莫非不明白,他在五毒教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都靠了教主的关系? 老六握了握拳头,忍着心底的不快,小声劝慰道:“圣子,如今教内已经对你有所不满,觉着你不配当圣子。” “若你不去证明自己,只怕是教主那边也不好为你说情!” 太子并没有觉着老六告诉他的事儿有多么严重,一脸不屑的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 “本圣子如今有沈老太婆在手,想必再过不久便能回到京城坐上皇位,无需当什么圣子,更无需去什么鬼森林证明自己。”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得意之色。 但他心中也明白,现在还不是同教主决裂的时候,虽然他对这个外祖母没甚亲情的感觉在,但目前仍然需要依靠教主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于是,他思考了片刻后,压低声音向老六交代道:“这样,你去同外祖母说……就说我这几天身子不舒服,将此事延后一月在举行。” 一个月后,他便能离开这终日瘴气弥漫的鬼地方,那时,他将不再受到任何人的束缚,可以自由地追求自己的权力和地位。 老六被气的一时失了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本想在耐心解释几句,可看见圣子那拿鼻孔瞧人的模样,他顿时觉着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于是恭敬的道了声:“是!属下领命!” 只可惜,此处是五毒教,并非他的东宫......他在东宫做不到随心所欲,在这五毒更做不到,老妖婆担任教主百多年,就是凭借着自己的毒物和说一不二的性子,才能让手下一众人信服。 如今,教主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便绝不会再有反悔的余地。 第三日清晨,五毒教所有教众齐齐目送圣子进入了迷瘴森林! 至于沈米娥这个外人,没有资格亲眼目睹这一盛况,更没有亲眼见到废太子那气成猪肝一样的脸色。 她起床之后,先去不远处的铺子里吃了碗当地特色的碱水面,吃饱之后,又开始了一天漫无目的的闲逛,寻找玉国公的身影! 不过奇怪的是,今天的老六没有同往常一样在她身边监视,这大清早的也不知死哪儿去了。 就在她心中纳闷的时候,突然间,脑袋一痛...... 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朝她脑袋上丢石头。 第364章 身陷蛇狱 “谁啊,这么没有公德心?”她捂着红肿的脑门,恶狠狠的转过了头,再一看,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孩儿,那小孩单手叉腰,脸上挂着贱嗖嗖的笑容,另一只手上还抓着一颗葡萄大的石子...... 真是人善被人欺,狗善被小孩骑,她眯着眼睛,当下就气的撸起袖子,朝那小孩冲了过去。 一老一小,在岭南的地盘上互相追逐着,沈米娥毕竟年龄大了,跑不过孩子,本想就此算了,可那刚停住脚步,那熊孩子的石头便又准确无误的向她砸了过来。 刚开始还是石头,直到后来直接变成了马粪。 这还得了?沈米娥一路追,誓不罢休的直接追到了那熊孩子的家中。 就在她准备要同熊孩子的父母好好理论一番时,没想到,进门之后竟然看见了一群熟悉的脸庞。 玉国公转过身来,躬身一礼,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老夫人,好久不见!!!” 沈米娥定睛一看,此刻的玉国公和其一众手下,像是被人贩子卖到了非洲般,全身上下裸露出的皮肤都镀了一层黑色,尤其那张俊俏的脸,在没有亮光的屋子内散发着油光。 她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她立马朝着屋门处张望了一眼,改变了语气, “你们来此处有多久了?”怎么敢用这种方式叫她过来? 玉国公叹了口气,随后坐下身倒了两杯茶,将一杯推在了沈米娥面前,邀请她先坐下再说。 “晚辈来此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把老夫人等到了。” 沈米娥一脸欣慰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毫不掩饰的大力赞赏道:“还是你们靠谱。”比那国啊家的靠谱百倍。 真也是奇怪了,每到这种危险的时候,娥总能想起何许国不听她指挥喝酒误事一事儿。 如今一看,还是玉国公好,人比人比死人,“对了,青青应该早已回到了永昌侯府,你放心吧。” 玉国公点了点头,“见老夫人独自前来岭南时,我就猜到了青青应该无恙,想来也是老夫人的功劳。”毕竟她舌灿莲花,能将黑的说成白的,说的五毒教那几位护法不停地抱怨教主和废太子。 “那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鬼地方,沈米娥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明明才过初春,可岭南的气温像是进入了夏天一般,热不说,还是那种湿热,仿佛一个大蒸笼蒸的人喘不上气来,尤其一到了晚上,蚊虫臭虫还极其多,逮着人往死里咬。 只可惜,娥在说出此话的时候,那玉国公以及屋内的一众人面色瞬间一暗,有些灰心丧气的模样。 她很快便瞧出了端倪,心中一惊,“怎么回事?难道说你们没法子离开?” 玉国公点了点头,也不想隐瞒真实的情况。 “岭南城内到处都是五毒教的人,晚辈此行前来,本是带了八十人,可如今......” 不用他说沈米娥也能看到,这房间中加上玉国公和她也不过才九个人。 所以,“那七十多人都被五毒教给抓走了?” 都说玉国公狠辣无情,手段残忍,所带领的护卫小队,为老皇帝做了不少血腥的事儿,被人送外号铁血小队,可依她看,哪里是铁血队,分明是送死队。 “哎,都怪这五毒教,太过阴险狡诈,卑鄙无耻,我等还未踏足岭南城......只是刚入岭南的地界,便遭了那五毒教之人的暗算。” “国公他好不容易逃出,又为了手下的兄弟和老夫人,迫不得已,只能乔装打扮潜入此地......”一旁的侍卫将前因后果仔细同沈米娥说了一遍,捶胸顿足咒骂五毒教无耻。 这就好比一众人去边疆执行任务,还没去边疆便在自家领土上被人家给一网打尽了。 好在玉国公因为自身出色,混成了此地的头头。 “那咱们在此处说话,不会被那五毒教之人发现吧?”沈米娥这般问道。 玉国公摇了摇头,“不会,此地十分安全,请老夫人放心。”这户人家是他十多年前安插在岭南的探子,当时太子生母在世时,老皇帝曾暗中派他打探过那女人的底细,他便干脆让探子留在岭南,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如今竟派上了用场。 玉国公忽然沉凝一声,语气郑重地向老夫人保证道:“如今老夫人并无性命之忧,但请老夫人放心,如果事态发展到危急关头,晚辈必定会派遣人手,首先护送您老人家安全离开此地。” 而他,作为禁卫军的统领,必须要将那些带来的兄弟全部救出来,只可惜......那个可恶的五毒教教主, 她竟然将禁卫军囚禁在蛇狱中!蛇狱是五毒教最难以突破的囚牢之一,虽然内部没有人员看守,但却有成千上万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蛇。 即使他们事先准备了雄黄药粉,但面对这些毒蛇,依然毫无作用! 至今,玉国公都没有想到有效的解决办法。 听他这么说,沈米娥也安心了,看他们身上穿着的衣裳,好像是五毒教教徒的工作服,“那我前几日同那老妖婆对峙的时候,你们应该也在场吧。” 何止在场,几人眉飞色舞的对视了一眼,想到沈老夫人怒怼那老妖婆的话,就只觉心中一阵畅快,甚至他们觉着,老夫人没有玉国公也能安然无恙的从岭南逃出去。 “老夫人不愧是女中豪杰,侯府主母,你面对五毒教教主时都面不改色,到让我们一众男子汗颜。” “是啊,若老夫人是男儿身,定能做出一番功绩来。” 娥正津津有味地听着玉国公的手下人连拍马屁,心中暗喜不已,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端庄的微笑,她正准备开口说几句委婉的话,突然看到孙女婿的脸色一冷,直接来了句。 “不要说那些无用的话。” 娥:“......” 只见玉国公脸色黝黑,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事正在担忧。 第365章 霸王求救 “听说太子已经派人向何老将军去传信......可镇北王那边虎视眈眈,若知道老将军赶来南疆,定会毫不犹豫的联合大燕对大朝国发动攻击。” 这是玉国公担忧的第二件事,但他又怕暴露,不敢在五毒教的眼皮子底下飞鸽传书,如今也只能干着急,同老夫人发发牢骚。 但没想到,沈老夫人一听后,脸色竟没有丝毫的担忧,不但没有担忧,还朗声大笑了三下。 一众人奇怪的看着她,“老夫人,你怎么还笑上了?”都什么节骨眼了。 她摇了摇头仔细解释,“你们放心吧,早在被那老六绑来的路上,老身便派人给何大将军送去了消息。” 当然了,也是怕那老亲家一个不理智,直接让大军转战岭南,给镇北王趁虚而入的机会,死她一个是小,若因此连累大朝国覆灭,那她又何必多此一举的穿回来,费尽心机的改变结局。 几人一听,脸色瞬间浮现出一抹极为夸张的惊讶,惊讶于沈老夫人的未雨绸缪和聪慧过人。 而玉国公更是激动地虎躯一震,面露精光,重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赞叹道:“好!!!” “既如此,那我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太子一日拿不到兵权,便一日不会对老夫人下手。” “而我们,也能争取更多时间去了解此地的情况。” 若在以往,他不会考虑对付五毒教,可如今,这五毒教绑了他的家人,触犯了他的逆鳞,更敢帮那废太子起兵造反,这已经不能是他所能容忍之事。 睿儿仁慈,那这些肮脏之事,便由他去做吧。 “今日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约见老夫人,也是因为五毒教之人都去了迷瘴森林,去参观那废太子的五毒礼。” “不过,我们也不能在此地待得太久,免得被人瞧出什么。” 沈米娥沉吟一声,咋舌一叹,“玉国公说得对,好在那老六今日不知死哪去了,否则,我都没机会同你们说话。” “为了安全起见,咱们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再见面了,若你们有重要事情同老身说,便让......” “便让那打老身的熊孩子捎个口信,老身自会想法子过来。” 几人一听老夫人颇为幽怨的口气,瞬间低下了头,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可就在这个时候,屋内的窗户突然间无风而动,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打开了一条三指粗的缝隙...... 但好在玉国公内功高深,即便在微弱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那双耳朵。 窗户传出动静时,他目光一凛,厉呵呵斥道:“是谁???”随后便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闪身至窗前探出了右手,竟想要隔着窗户将那窗外偷听之人一把抓进来。 可窗外哪里有人??? 明明没人,但玉国公却是陡然间变了脸色,他瞪大眼睛,神色惊恐的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直至双手摸到桌上的茶杯后才稳住了脚。 众人定睛一看,那窗户上,竟然趴着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 苍天啊,这五毒教的人不可怕,但这蛇,尤其是色彩鲜艳的蛇,它的威慑力直接堪比那一百多岁的老妖婆!!! 玉国公刚想用茶杯将那蛇打死,却突然听到沈米娥大喊了一声: “等等!!!” 众人神色一惊,“老夫人,咱们能等蛇,可这蛇等不了咱们啊!”他们可不想做蛇口之鬼。 沈米娥瞥了眼那说冷笑话的男人,随后指着蛇腹的位置,“这蛇受了重伤,能爬在此处已经算不易。” “啊???”几人一看还真是如此,所以,他们要为受伤的毒蛇包扎吗?老夫人竟会开玩笑。 可几人也没想到,沈米娥在阻止玉国公后,竟然朝着那毒蛇一步步走了过去,嘴里还不合时宜的发出了“嘬嘬嘬!”的声音。 她这是在干什么?玉国公眉头跳了跳,要知道这是毒蛇,可不是睿儿那条白狗。 但他心中明白,老夫人绝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儿,于是,他只能静静等待,目光紧紧的盯着那蛇,只要蛇一动,他手中的茶盏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蛇头斩落。 沈米娥一步步向前,眉头皱的几乎能掐死一只苍蝇,她顺着窗户的打开的缝子,朝外面张望了一眼,屋外并没有人,可这蛇...... “霸王,你的主人呢???”没错,此蛇就是同老六形影不离的霸王,老六爱这蛇跟自己亲儿子一样,就等着他养老送终呢,可如今,老六居然会让霸王受伤??? 此蛇显然与沈米娥相识,且具备一定的灵性。 当它听到沈米娥喊出\"主人\"二字后,霸王的蛇头微微动弹,呲开毒牙发出一声悲怆的鸣叫,随即无力地瘫倒在窗户旁。 待沈米娥靠近仔细观察,她才发现这条毒蛇的整个腹部竟被人残忍地划开一道长达一米的口子,鲜血与泥土混杂在一起,黏附在狰狞的伤口处,令人不忍目睹。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内心充满了担忧和不安,但她不愿意去思考老六发生了什么事儿。 随后急忙转过头去,焦急地招呼着众人:“快,你们赶紧救救它!” “救,救蛇???”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喉咙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后,竟然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 其中一个人结结巴巴地问道:“老夫人,您刚才说的是大朝国的话?怎么我完全听不懂呢?难道这不是大朝国的话吗?”他眨了眨眼睛,对沈老夫人的无理要求感到十分诧异。 先不说这毒蛇有多么危险,就说这毒蛇是五毒教人养的便不能救,非但不能救,还理应补上一刀子才是。 蛇可是冷血动物,认五毒不认好人! 沈米娥抿了抿嘴,对于大家的态度感到无语,无奈之下,她只好同玉国公说道: “这条蛇或许能帮你们救出囚禁在五毒教的禁卫军。” “孙女婿,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死了,要知道,青青最喜欢小动物,如果让她知道你见死不救,她肯定会生气的!” 玉国公:“......” 第366章 这是毒神的指引 孙女婿和一众手下一样,对沈老夫人表示很无语,青青喜欢小动物,可没说过喜欢蛇...... 不过老夫人既然开了口,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快拿金疮药来!!!” “主子,金疮药是给人用的,不能给蛇用吧?咱们还是问农户要些草药,看看能不能救活它。” 听手下人这么一说,玉国公险些忘了,此地的探子在岭南居住十多年,或许学了些五毒教驭五毒的手段。 “还不快去将人喊来???” 几人巴不得能离这蛇远一点,听到玉国公的吩咐后,竟不约而同的齐齐出去喊人了! 未过多时,那农户夫妻二人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只是他们被人匆匆叫回来说救什么东西,也没听清那东西的名字,如今走进来一看,居然发现要救治的是一条蛇,并且是一条十分霸道厉害的毒蛇...... 好家伙,先不说他们两个连最基本的驭蜈蚣、毒虫的方法都没学会,更别说驭蛇......即便会驭蛇,那也要看是什么蛇,虽然都叫毒蛇,可这五毒教的毒蛇也分三六九等,就比如眼前这一条....... 这可是正儿八经从森林极其危险的地方找来的,可不是蛇窟、五毒窟那群人工饲养的蛇能相提并论的。 除了五毒教的教主之外,就连几位护法长老都不曾拥有这种蛇。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的从后一头栽倒,没了意识。 沈米娥简直是无语到家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伸出手捏住了蛇的七寸,随后吩咐: “快找块儿布条,把这蛇嘴给缠住!!!” 稳如老狗的玉国公在愣怔了三秒后,急忙答应一声扯下了身上的布条,在往蛇头上缠绕的时候,他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将蛇头控制住后,沈米娥终于敢大胆发挥,先用酒将蛇的腹部清洗了一遍,而后又要来了银针和棉线,用酒消毒过后,开始缝制蛇皮包......哦不,是给蛇蛇处理伤口。 此番操作,看的屋外的人是头皮发麻,一步都不敢接近。 尤其在听见银针穿过蛇皮时发出的刺耳声时,一众人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介于沈米娥并非治病救人的行家,只能凭借着脑海中想象的模样,给霸王清理伤口止血,又用一根细小的竹签,将蛇嘴掰开一指宽的缝隙,让玉国公往里面吹了不少参汤精华。 玉国公对此好像颇有怨言,不过不重要,一切做完后,便看这霸王的造化了。 就在沈米娥给毒蛇包扎的时候,另一头的迷瘴森林入口,太子抱着一个陶瓷罐子,脸色发黑,一摇一摆的走了出来,再见到自家老祖后,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晕倒。 老妖婆提溜着拐棍急忙去查探乖外孙的情况! “嗯???怎么中毒了???”乖外孙的身上并无外伤,但却是中了蛇毒,但好在只是最普通的蛇毒,并无性命之忧。 她松了口气,随后急忙给圣子的嘴里填了一颗解毒丹,目光也不由得落在了外孙怀中的陶瓷罐子上! 一众五毒教的教众皆在后面等着,他们不在乎圣子是死是活,反而更在乎圣子究竟有没有采集到五毒!!! 在众人的注视下,老妖婆微微一笑,随后将手中罐子打开!!! 赫然放着“蜈蚣、蛇、蝎子、壁虎、蟾蜍!”五种毒虫,而她也早已听到了罐子中的动静! 她的外孙儿,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完美继承了圣女的驭毒天赋!!! 老妖婆将罐子举高,对着苍天大声呼喊道:“这是毒神的指引,圣子便是天选之人!!!” 一众人面色一惊,纷纷跪下大声呼喊道:“毒神庇佑,毒神庇佑!!!” 可他们并不知晓,在数个时辰前,在圣子进入迷瘴森林前,老六便已经在森林中等候了多时...... 废太子并不具备采集五毒的能力,但又因五毒教教主下了死令,让他不得不去冒险! 于是,他便要求老六深夜先去迷瘴森林里等着,想要通过作弊的方式完成此次考验。 迷瘴森林虽然危险,但老六有霸王在身,也不惧怕里面的毒物,便依了圣子的吩咐。 可他万万没想到,成也霸王,败也霸王。 两人在深入迷瘴森林后,凭借着霸王那敏锐的感知力,很快就收集到了四种毒物,蜈蚣、蝎子、壁虎以及蟾蜍! 然而,唯一缺少的便是最后的毒蛇。 按理说,这迷瘴森林中的毒蛇应该不在少数……可是,他们已经苦苦找寻了两个时辰,却始终没有见到哪怕一条毒蛇的影子。 圣子和老六心中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问题出在了霸王身上,霸王乃是蛇中之王,它的存在让其他普通的毒蛇根本不敢靠近,只要闻到它的气息,那些毒蛇就会远远地躲到远处去。 此事也好解决,只需要让霸王暂时先离开迷瘴森林便可。 可那废太子,平日里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如今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迅速地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对着霸王狠狠地刺了下去。 “既然找不到蛇,就用你这畜生来代替吧!”这一剑迅猛无比,快的让人丝毫没有准备。 圣子的武功本来就相当厉害,再加上出其不意......霸王虽然凶猛,但它之前受到了老六的指令,不能伤害圣子。 所以当圣子突然出手时,霸王完全没有预料到,也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措施,结果,霸王的腹部被太子用剑狠狠地劈开了一个长达一米的巨大伤口。 老六看到自己心爱的儿子受伤,心疼不已,立刻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朝着圣子冲去。 然而,这场战斗的结局并没有出人意料——太子只用了一剑,便轻松地刺穿了老六的胸膛,他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迷瘴森林之中,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他为了帮太子去了迷瘴森林! 至于那废太子所中的蛇毒,并非是霸王造成的,而是他在捕捉最后一种毒蛇时,不慎被咬到了手! 第367章 世外高人来访 幸好,迷瘴森林地形错综复杂,荆棘密布,而且常年被厚重的迷雾所笼罩,而霸王凭借它对地形的熟悉以及自身速度的优势成功地摆脱了圣子,又循着沈米娥的气味一路追踪到了农户家中...... 只可惜,它是一条蛇,无法开口说话...... 如今更是被沈米娥当做了宠物蛇,趁蛇头被绑着上下其手的占了一番便宜。 看的玉国公频频皱眉。 “老夫人,外面的痕迹已被清理干净,此蛇???” 沉吟一声,玉国公话锋一转,“你说此蛇同那白云道观的小六形影不离,那为何它会出现在此处?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他的主人呢???”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那前去参观圣子五毒礼的探子回来禀报! “主子,圣子已经成功寻找到五毒,如今被五毒教的众位长老认可......完完全全的将此人当做下一任教主对待。” 听到这话,玉国公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转头看向老夫人,用只有二人才能懂得语气嘲讽了一句:“倒是我们低估他了。” 沈米娥不置可否,在他说完后,面无表情的补充了一句,“灵蛇有智,不会弃主,想来此蛇的主人,已经遭遇了不测......” 玉国公面色一惊!脸色变得阴沉而严肃,据他所知,五毒教虽然狠辣无情,残害无辜,但对教派弟子十分友好,尤其是像老六这样年轻且具有巨大潜力的弟子,更是备受关注与呵护!更别论老六才为五毒教立下了大功。 这无疑会让他得到更多的重视与优待,毕竟这些弟子都是百里挑一,从那迷瘴森林成功活下来的人,所以五毒教根本不可能对付他.......除非他犯下叛教的大罪。 那么是谁杀了老六???玉国公看向沈米娥,那表情似乎已经在心中猜出了人选,令他震惊的是,此人竟无情到连手下人都不放过。 沈米娥沉默不语,长长的叹息一声,轻轻抚摸着菜篮子里的霸王。 她心里清楚,老六是被人害死的,但让她说出“查明死因,为老六报仇雪恨”这样的话,却是绝无可能的。 毕竟,老六与她无亲无故,而且老六亲手将她绑来岭南送给了废太子,尽管他们之间或许有一些朋友的情谊,但仇恨却远远超过了友情。 想到这里,沈米娥对着霸王轻声说:“小菜蛇,即使是为了你死去的主人,你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因为老身不可能帮你的主人复仇,能帮他报仇雪恨的,只有你!!!” 此话说完后,那蛇居然极有灵性的睁开了眼睛,而后慢慢拱起上半蛇身,冰冷的目光直视沈米娥,眸中似乎有些怨恨。 它突如其来的动作直把众人吓了一大跳,真怕它会突然窜上去咬住老夫人,好在这绑着蛇头的布条还未解下来。 沈米娥见它如此,阴险一笑,不慌不忙的伸出手来,大拇指捏住中指,直接对着蛇脑袋弹了个响亮的脑瓜,将小菜鸡弹回了菜篮子里,将一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心里直喊“牛!” “好了,时间不早了,再说下去,那五毒教的人都该发现了。”她站起身子,将菜篮往玉国公的手中一放,随后拍了拍孙女婿壮硕的胸脯,“交给你了。” 玉国公:“......” 与此同时,岭南城外的一间路边酒肆内,一众五毒教弟子,规规矩矩地排着长队,等待那小桌上的高人就诊。 那位高人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后,他白发白眉,面色红润,额头饱满,长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身穿一袭朴素的灰色长袍,眼神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悉一切。 众人只见左手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右手四指轻轻搭在弟子的手腕上,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了片刻! “嗯,你身体内的毒素过剩,这样不利于修炼,这样吧,老夫给你扎几针,助你打通经脉。”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轻轻地刺入弟子的手腕。 随着银针的刺入,弟子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高人继续用手指轻轻捻动银针,渐渐地,弟子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这一幕幕看的众人是目瞪口呆。 而那五毒教的小弟子也掏出十两银子点头致谢,“多谢高人,多谢高人了。” 这些五毒教弟子,本来是听从了长老的吩咐,留在城外负责监视来往的商户,并检查陌生面孔。 毕竟五毒教位于岭南地区,而岭南之人擅长采集和使用毒药,但对于种地并不在行!所以,他们日常生活所需的食物和衣物布料等物资,大部分都是从外地来的商贩那里购买的! 同时他们也会把一些珍贵的药材卖给商贩以换取银子! 然而,由于五毒教内突然多了一位尊贵的圣子人物,长老担心圣子的仇人会找上门来,于是下令让弟子们加强对城外商户的审查力度。 玉国公带领的一群禁卫军就是这样被他们发现并拿下的。 要是换做平常的时候,他们才懒得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老头,可是就在今天早上,五毒教的一名弟子突然发了疾病,脸色发黑,全身抽搐着倒在了酒肆门前。 大家原本打算将他抬回城里找教中的药师治疗。却没想到,一个老头突然上前,只是用双指在那弟子的胸口几个部位点了几下,那弟子便立刻清醒了过来!还一针见血的点明了此弟子是服毒过量,五脏郁结。 要知道他们五毒教的弟子靠着练毒本事发家,所修炼的毒术需要经常吃不同类别的毒草,简而言之就是尝百种毒草,直到将自己的躯体练至百毒不侵才算功力大成。 可世间的天才毕竟在少数,剩余的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不是被毒药毒死,就是身体内累积的毒素太多,被活活折磨而死...... 第368章 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这弟子的症状便同那高人所言般,身体内累积的毒素太多,如今已经到了极限,无法再继续承受更多的毒素...... 可问题就在此处,若停止服用毒药,身体内的毒素没有更强的毒药压制会一下子爆发,让人直接殒命,可若是继续吃毒草,那弟子的身体状况变得越来越糟糕,全身肿胀、溃烂,散发着恶臭,直至失去生机。 数百年,他们的父母、亲人、手足,有太多太多的人,皆是因为这症状死去,就连五毒教教内的圣医都无法治疗此症,每次只是给他们开一些缓解疼痛的药草罢了,五毒教的弟子们心中都知道,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听天命...... 可如今,这高人只是随手扎了几针,便能帮助弟子解了身体受的毒害,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惊,不喜??? “高人,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高人眯着眼睛,默不作声的将那桌上的银子收入怀中,随后招了招手,“下一位!!!” 下一位弟子中毒的症状,不如上一位严重,但病情却比上一位严重多了!!! “小友,你纵欲过度,失了阳气,扎针就不必了,老身给你开一张补肾归气的药方,你自己去药房抓药吧。” 众人一听,纷纷咋舌,“好你个王八,居然敢背着我们做见不得人的事儿?” “去哪纵欲了,待会儿带我们去瞧瞧!” 见时候差不多了,高人二话不说,直接收起桌上的针包,随后解释道: “老夫年迈,精力有限,如今时间也不早了,今日的就诊便结束吧。” 那些排在前头的弟子们已经得到了救治,似乎病情也大有好转,各个的面色都红润了起来,而那些排在后头的弟子们,还未得到高人的救治...... 他们的脸上满是焦急与忧虑,因为他们中的许多人早已被毒素困扰多时,身体状况日益恶化,此刻见到高人准备离去,心中愈发着急起来。其中一名弟子忍不住问道: “高人,那您老明日还会来吗?”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和不安,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其他弟子纷纷附和道:“是啊,高人,我们都等着您出手救命!” 面对众人的期盼,高人沉默了片刻,并未立刻回答,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思索,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的想法,但从他的神态来看,似乎并不打算长期留在岭南,而是有了离开的念头。 一名弟子见状,赶忙上前说道:“高人,只要您能治好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行,求您在多留几日时间,为我们诊治过后再走吧。” 见那弟子如此陈恳,高人面色动容,不过还是一脸为难的说道: “此地商贩流寇过多,不安全,老夫即便是有心想为你们诊治,但也无力啊!!!” 这是什么话?十几人一听顿时怒了,他们五毒教在此,谁敢伤害高人? 要不???一众人恭恭敬敬的弯下了腰,“要不高人随我等入城,岭南城内是我五毒教的地盘,那里安全得很,况且教内还有许多兄弟姐妹受此折磨,需要高人出手救治!!!” 话音一落,那高人眉头一挑,“哦?真的?那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五毒教弟子:“???”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激动,他又补充了一句,“听闻岭南有无数的珍贵药材,这样吧,老夫可以随你们去城内就诊......” “也无需你们花银子,只需你们为我安排好吃住的地方,送来几位珍贵的药材便可。” 几人一听连忙张嘴答应,他们五毒教别的不多,唯独那毒虫药草多的是,高人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还以为这高人会提出什么离谱的条件呢,原来只是想要药草罢了,害的他们一阵担忧! 正想到此处,又听那高人补充了一句。 “老夫生性淡泊名利,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更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善念,惹怒了你们五毒教的圣医和教主。” 众人对视一眼,“还请高人放心,我等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长老、教主知晓你的身份。” 如此一来,便在无后顾之忧。 隔了两三天后,圣子身上所中的蛇毒已经被彻底排除体外...... 让人高兴的是,此人如今被他姥姥委以重任,忙着去学习五毒教内的大小教务,下了班,还要被五毒教的几名长老团团围住,传授毒物知识,这一来二去,也没空去管沈米娥在做什么! 而娥也是没闲着,趁此机会,同五毒教的一众教徒打好关系,今天去虫子家里蹭个饭,明天去蝎子家里教蝎子媳妇怎么做美食,后天去青蛇家里,教青蛇如何制作讨女孩子欢心的小礼物...... 比如说,“蜈蚣的十种烹饪方法,蝎子的五种泡酒方式。” 再比如说,“缝制蛇皮包一定要选取蟒蛇皮,蟒蛇皮坚韧筋道,不但能缝皮包,还能制作二胡,去姑娘门前深情弹奏一曲一闪一闪亮晶晶,打动姑娘的芳心。” 她还别出心裁的用野蜂蜜做了十盒子黑化口脂,送给了几位交好的女毒友...... “只要将这口脂抹在嘴唇上,其他人一见你们,必会敬而远之,赞叹你们毒功深厚!”毕竟这嘴唇都由青变黑了!可见吃下了几千斤毒虫,那毒功不得远远赶超老妖婆? 当玉国公的下属,将此事禀报给玉国公后,后者长长的叹了口气,突然就生出了一种,“他没用!”的感觉。 仔细盘算下来,来到这岭南之地已然过去了半月有余...... 在此期间,他们竭尽所能地试图与五毒教的人建立关系,并寻找解救一众兄弟的方法。 然而,事情却出乎意料之外,或许是因为五毒教的人性情冷漠,一见到有人接近…… 无论是教内之人还是亲朋好友,一旦靠近,那些人便立刻流露出警惕和戒备的态度,甚至不给人开口说话的机会。 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老夫人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深入到了敌人内部?而且是以敌人的身份? 下属将一本书呈上,随后看了眼床头菜篮子里的霸王,小声解释道: “这是老夫人送来的毒蛇秘籍,秘籍上说,蛇类喜暖,咱们要不给霸王盖上被子吧。”当然了,此书也是一众毒友送给娥的礼物,如今被她拿给了玉国公。 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此书上或许有对付毒蛇的法子,主子,咱们研究研究。”只要能对付蛇狱内的蛇,他们便能救出兄弟们。 玉国公点了点头,一手接过了书,一手将床上的被子盖在了篮子上方。 他轻轻翻开书本,第一页便印入眼帘:“毒蛇喜暖怕寒,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 玉国公眉头微皱,继续往下看去,“若是遇到蛇,应尽量避免激怒它们,以免被咬伤。若不幸被咬伤,需立即用清水或肥药水冲洗伤口,并尽快服用解毒丹。” 看到这里,玉国公心中一沉,这些方法对他们现在的情况并没有太大帮助,他们需要的是一种能够有效对付蛇狱内大量毒蛇的方法。 接着,他翻到下一页,上面记载着各种毒蛇的特点和习性,以及一些应对之法。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条关于黑蛇的介绍上,那些五毒教弟子好像说过,蛇狱内的蛇正是黑蛇,书中提到,黑色蛇虽然毒性极强,但它的视力却很差,只能依靠嗅觉来感知周围的环境。 或许能够利用这个弱点来对付那些毒蛇! 由于沈米娥已经同几位毒友处成了无话不谈的毒蜜,所以那隐秘的世外高人一事,也被她完全知晓! 这个消息让沈米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好奇,于是,在一个三更半夜的良辰吉时,她穿上衣服,轻轻地下了床,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给整个夜晚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氛围。 她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来到了那高人的屋子外,紧张得心跳加速,外面静悄悄的一片,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沈米娥静静地站着,听着屋内的动静,她注意到,从屋里不时地传出一阵轻微的呼噜声! 随后便轻轻地敲了敲门,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呼噜声瞬间停止了,可屋内的人却没有发出一丝动静,沈米娥等了一会儿,然后再次敲响了门。 这次,屋内终于传出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知道晚上不能看病吗?也不怕损了阳气。” 听到熟悉的语气后,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然后捏着自己的喉咙,趴在门缝处,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声音小声解释道: “我有一株千年人参,特来送给高人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然而仅仅过了三秒钟,“哐当!”一声巨响,屋门突然被从内打开,一个白发老头赤着双脚站在门内,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之情,显然对这株人参充满了渴望。 只是白发老头看到沈米娥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珠子忽然瞪得滚圆,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你你你???” “什么你你我我的!”沈米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随后一把推开老头走进了屋子,顺带关上了房门。 起初听那毒蜜说这老头的外貌特征时,她便有所怀疑...... 今晚一看,没想到此人还真是白云老道长! 好家伙,“道长您都坑蒙拐骗到岭南来了???” “坑蒙拐骗???”听到沈老夫人如此评价自己,道长的脸色瞬间变得一黑,那颗已经九十多岁的心似乎受到了伤害。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我跋山涉水,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救你吗?” 不过看到沈老夫人面容红润,精神焕发,没有丝毫不适的样子,道长心中稍感宽慰,毕竟,老夫人被人绑到岭南,同他脱不开关系,是他失察之罪,管教不严之罪。 沈米娥心里暗自纳闷,正想问问他是怎么混进来的,又准备要怎么救她出去? 却见道长突然眯起双眼,倒吸一口气,并压低声音咋舌道:“只可惜这些五毒教的弟子生命力异常顽强,无论我使用毒药还是药物,都无法将他们迷晕过去。”十分棘手!!! 她嘴角一抽,合着老道长是打着看病救人的幌子进了岭南城,又将一众病人当做了小白鼠,在他们身上试毒,想要迷昏他们后顺利救走她! 好办法......只可惜正如道长所言,五毒教的教众都是敌敌畏都杀不死的小强! 不过老道能有这份心,她便满足了!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如今她遭遇劫难,便更能瞧出谁对她是真心的。 既然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又没有离开此地的好法子,倒也不用太着急。 说了一会儿话,解释了一番京城的现状,解释青青平安无事后,白云老道目光一沉,双手交叠放在木桌上,叹了口气问道: “我那六弟子,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沈米娥也紧跟着叹了口气,“您也听说了?”小六失踪了整整三四日,五毒教的长老派人四处搜寻了一番,见找不到人便也没再坚持继续找。 而他的尸身,或许早已经被迷瘴森林里的巨蟒毒虫给分食了吧。 老道摇了摇头,“未曾听说,再说我是个外来者,不敢打听五毒教教派之事。” 见沈米娥疑惑的目光,他直接从桌上的布包里掏出了几个铜钱来,“几年前,这孩子拜入白云道观时,老夫曾为他卜过一卦!算出他命中有一劫难!” “如今......”老道将三妹铜钱掷于桌上,如此循环反复了六遍之后...... 他开口说出了四个字,“十死无生!” 第369章 人兽表演 沈米娥虽然看不懂卦象,但她知道,白云老道是有些本事在身的,否则也不会只身前来岭南救人。 他都说老六十死无生了,想来老六真的变成老鬼了。 “我不知老六是被谁所害,只知他的死同废太子有关,道长若是想报仇......” 她本以为道长千里迢迢来此除了救她,还想要给老六报仇,却没想到后者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道: “他自己造下的孽自己承担,老道我来此可不是为了救他......”说道此处,道长目光一闪,嘴中毫不留情的吐出了一句话,“而是为了清理门户!!!”这该死的孽畜,霍霍谁不好,偏要霍霍他们白云道观唯一的大财主? 发泄了一通后,老道又叹了口气,“不过他已经死了,那过往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吧。” 沈米娥重重的点了点头,夸赞老道是个明白人,随后又将玉国公在此地的消息告诉了老道。 “道长,我那孙女婿在此地折损了九成人数,如今那些人被五毒教关押在蛇狱中,你可有办法对付那些蛇?”只要将人救出来,他们便能突破重围,离开此地。 对付三五条蛇自然不在话下,可他听说,蛇狱内圈养了千万条蛇......老道抚摸着白胡眯起眼睛,“请老夫人放心,等老夫明日给那五毒教的弟子治病时,会问他们要几条蛇好好研究研究。” 两人又密谋了一炷香的功夫后,沈米娥趁着天未亮离开! 而与此同时,正在南疆点兵的何崇光终于接收到了信件...... 只是此信并非来自岭南,也并非是从废太子的手中发出,而是来自沈米娥,她在快到岭南时曾求人给老亲家写了封信,信件也自然比那废太子的要快上几天。 起初,何崇光以为手中的信是亲家母寄来的家书,因此便叫来了自家夫人和女儿一起读信。 可万万没想到,信封打开,当三人的目光落在信纸上的那刹那间,第一句话便让人呼吸急促,心跳慢了半拍...... “老亲家,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想来老身已经被五毒教之人抓到了岭南!” 三人面面相觑一眼,何许青她妈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如纸:“我记得老夫人不识字,此信或许是伪造的,是别有用心之人害怕我们率兵去北疆支援才故意发来的!!!” “莫非是镇北王那老匹夫???”何许青他爸握紧拳头,眼神充满愤怒。 何许青摇了摇头,一把夺过父亲手上的信件,她皱起眉头,眉宇间带着几分焦虑和不安,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日间快了两倍。 “不会是伪造的,只有婆母才会称呼父亲为老亲家。” 她接着往下读...... “你无需担忧,无需挂念,更无需因老身改变你的作战计划。” “大朝国正处于内忧外患之际,若此时你贸然出兵救援,定会让镇北王趁虚而入,到时不仅老身性命难保,大朝国也将陷入危机之中。” “还请顾念大局,务必要以家国天下为重,另外若缺打仗军饷,只需找青青便可......” 沈米娥虽然不懂行军打仗的事,但她心里明白,自古以来,战争都是最烧钱的事情,没有之一。 历史上有很多强盛的王朝,就是因为战争而被拖垮的。 这行军粮草、军队战马、对阵火器和兵器,每一项都需要大量的银子支持。 可是现在的大朝国,国库已经空虚,如果让新帝去想办法筹措银子,他肯定会急得发疯,最后可能还是要向永昌侯府求救。 与其这样,还不如她主动把银子拿出来,这样还能在别人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再说,永昌侯府的银子皆是来自何家,如今也正好还给何家。 何许青的目光缓缓地往下移动,当她的视线触及到信纸上的最后一行字时,眼眶突然变得通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她毫不犹豫地将信纸塞进何崇光的手中,语气坚定地道: “父亲,母亲,婆母有难,我身为儿媳绝不能坐视不理。女儿现在就去岭南救出婆母,至于父亲,你一定要听从婆母的安排,带兵前往北疆!!!”说完,她转身离去,脚步坚定而决绝。 何崇光并没有阻止自己的女儿离开军队,他紧紧握着拳头,牙齿死死咬住后槽牙,眼眸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心中更是懊悔不已,如果早知道太子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当初就应该毫不犹豫地上奏陛下,请求将太子永远囚禁在天牢之中! 然而,此刻后悔已经来不及,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她能够平安无事。 “你放心,待解决镇北王那叛贼,老夫定会第一时间赶去岭南!!!” 而镇南王的夫人此时才发现,那信纸上还有最后一句话没有读出来……\"还请老亲家不要将此事告诉青儿,她做事鲁莽,一腔热血,被她知晓定会亲来岭南……怕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嘲讽的语气???看来真是老夫人的信无疑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心中有些无奈和心疼,也不知道亲家母能不能挺过此次难关。 他们二人口中的亲家母...... 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闲悠闲的看着圣子出丑! 岭南城内,演武场上,五毒教弟子以及一众教徒集聚于此,大家围成了一个圆圈,在观看着场中央的大型人兽表演。 表演人自然是是圣子,只见他手持一根花里胡哨的黑色木棍,与一条两米长、通体血红的毒蛇相对峙。 这根木棍据说是那老妖婆所赠,有着不一般的来历,被称为五毒教的镇教之宝,但具体作用,沈米娥也不知道,好似能召唤什么莫须有的毒神...... 只见圣子半弓着腰,全身防备、一脸紧张地盯着眼前的毒蛇,而毒蛇则直立起半个身子,吐着信子,发出嘶嘶声,气氛异常紧张! 第370章 借势发挥 当然了,紧张的是废太子的外祖母和一众长老,他们深怕继承人收服不了毒蛇,在众人面前出了丑,至于其他大部分弟子,以及沈米娥,则是津津乐道的当做看戏的围观群众。 众人见圣子久久拿不下毒蛇,小声议论道: “教主说圣子是毒神选中之人,定会带领五毒教发扬光大,可如今,他怎么连一条赤练蛇都收服不了???” “小声点,别让教主听见,可能圣子的天赋不在蛇身上,在蜈蚣、蝎子身上也说不定!!!” “啊?他连具有灵性的小蛇都收服不了,还想着收服没人性的蜈蚣和蝎子???”此人说话生怕别人听不到似得,故意拔高声音,话音落下后,身旁的几人顿时间笑做了一团! 倒也不怪他们取笑...... 因为圣子实在是太废物了! 这毒蛇的“赤练”二字听着唬人,黑白相间的模样长得也吓人,可就连沈米娥都知道......此蛇乃是五毒教中毒性最弱的一条蛇,通常是拿给那些十岁孩子练手用的。 而今日,老妖婆特意将大家召集过来,就是为了让大家亲眼目睹她的好外孙,如何收服赤练蛇,想通过此事在众人心中建立威信。 只可惜...... 沈米娥觉着圣子并没有在大家心中建立起威信来,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一众弟子双手抱胸,皱着眉头看着场中的一幕幕,显然是等的有些不耐烦,更有些无语的催促道, “能不能快点,我还要回家洗衣做饭......” 圣子听着四周的嘈杂声,额头很快出了一层薄汗,眼眸中浮现了一抹愠怒之色,都怪他这该死的外祖母,让他做什么不好,非要他在众人面前收服此蛇! 若是让他一剑斩蛇,那他二话不说,甚至都不用等一个呼吸的时间便能完成任务,可那老婆子,居然让它将毒蛇收为己用,还要光明正大的在众人面前驱使毒蛇,让此蛇听自己的指挥盘绕在身上。 看见眼前这恶心的东西,圣子拿着打狗棒的右手不由自主的颤了颤,生出来一种想要打死蛇的冲动...... 可他不能,即便是演戏也要演到位,他屏气凝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着长老教过的法子,随后努起嘴...... 正准备吹出一道驱使蛇的口哨时,场外不知是谁比他更快开口,突然冒出了一句, “嘬嘬嘬!!!” 这熟悉的语气,这冒犯的行为......场内一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沈米娥,老妖婆更是面色一冷,准备开口训斥,可她的嘴还没来得及张开,便听到场内突然发出一声极为刺耳的尖叫......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圣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双眼一闭失去了知觉,而那赤练蛇的毒牙死死的咬在他的脖子上! 原来就在娥嘬嘬嘬的时候,圣子一个失神被那毒蛇找准了机会,猛的扑了上去。 沈米娥心想,这五毒教的教主和长老不会拿她问罪吧? 刚想到此处,只听见场中突然传出了几道笑声,紧接着所有人都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来。 “天啊,圣子居然昏倒了?” “居然被一条赤练蛇给咬晕了。” “咱们练毒十几年,还从未听过赤练蛇的毒素能迷晕人的,圣子十有八九是被吓昏的。” 老妖婆见自家外孙昏倒,急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刚跨出两步想要过去扶起孙儿,但一听众人的嘲笑声,那双腿便如同被钉在了原地般,僵硬的不能动弹。 她握紧拳头,眼眸中浮现了一抹失望,这赤练蛇是五毒教毒性最弱的一种蛇,即便被它咬了,也不会至使人昏倒,顶多那被咬的地方会出现暂时性的麻痹症状而已。 她这外孙儿也太不成器了,也不知他在迷瘴森林如何找到的五毒?需知那五毒中的任意一毒,都要比这赤练蛇厉害...... 老妖婆都想到了此处,这些五毒教的弟子又岂能想不到? 也不知是哪位好汉,突然疑惑了一句,“圣子他是怎么闯过迷瘴森林的?” 紧接着,人群中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窃窃私语个不停。 沈米娥将众人说的话汇总在一块,简单解释便是,“迷瘴森林危险重重,其中的毒物是一道难关,沼泽和毒瘴又是一道难关,更别说其中还有不少猛兽出没。” 圣子若连赤练蛇都收服不了,又如何能避过重重危险,成功收服五毒?莫不是教主大人暗中帮了这好外孙??? 沈米娥看向老妖婆,后者显然是听到了众人说的话,只是看那一脸狐疑和不知情的模样,好像并未帮助过圣子! 既然这样,那她也不妨趁乱搅浑局势! 沈米娥轻咳一声,语重心长的看着老妖婆,咋舌道,“教主大人。” “我就说那绑我来的老六怎么不继续监视我了,原来是去了迷瘴森林,帮圣子找五毒去了!!!” 此话一出,人群中瞬间沸腾了起来。 “我知道,那弟子有一条十分罕见厉害的蛇,名叫霸王,他以前在南疆的时候,曾经仗着霸王多次出入迷瘴森林采集了不少珍贵的药草和毒虫!!!” “想来圣子的五毒,也是那霸王捉到的吧。” 沈米娥一脸无语:“......”原来霸王只是那条蛇的名字,而不是种类啊?好吧! 玉国公见状,立马扫视了身旁属下一眼,那属下也机灵,急忙扯着嗓子嚎叫了一声! “欸,这么说的话,那弟子应该同圣子一起出来啊,怎么好几日都不见人影???” 玉国公的另一名属下也立即附和出声说道:“没有教主之令,他又无法出城,想来还在那迷瘴森林内,等着圣子的消息吧。” “也不知是死是活!!!” 此时,五毒教大长老见众弟子嚷嚷个不停,急忙冷哼一声,“通通给我闭嘴!!!” 随后,他吩咐道:“你,你,你们几个,去查查那弟子如今在何处???” 第371章 再出洋相 第二天上午,五毒教大堂内,诸位长老对视一眼,随后一起走出,直挺挺的站在了老教主身前!!! \"教主,教内弟子都在传圣子弄虚作假,是借助了别人的力量,才得以闯过迷瘴森林的关卡。\" 老妖婆闻言,面色一暗,心中有些不舒服,她又不是个死人,教众私下里传什么又不是听不见??? 尤其这些教众还故意在她眼睛底下窃窃私语,说她那孙儿是让手下人替他找到了五毒,而他,不过是装模作样的去迷瘴森林内闲逛了两个时辰而已,根本就没有参与寻找五毒的过程,更没有与五毒交手!!! 说什么毒神亲选都是骗人的,五毒教成立数百年,还未有过不懂得练毒的圣子。 对于那些质疑声,她心里也很不舒服的,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她那外孙不成器,竟连一个赤练蛇都对付不了,反而在众人面前露了怯。 早知道,她便在不在众人面前考验外孙了,怪她,也怪那外孙,同她说什么已经熟读毒经,可以操控一切的毒蛇、毒虫,若不吹这个牛13,她也不能急着想要圣子同大家证明! 还有几位长老?这些人故意在她面前提起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儿是想作甚???难道想威胁她?让她将圣子的身份给撤了??? 面对老妖婆的淫威,长老们心中还真不敢这么做。 毕竟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懂就不懂吧,谁让他是教主的亲外孙呢?所以就算是他想要造假,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作假不说,还怕那替他采毒的人会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心狠手辣的地将那名手下捅死在了迷瘴森林之中。 要知道,这些手下可都是由老教主亲自从五毒教内挑选出来的精英弟子。 毒功造诣高强不说,还是五毒教中的少年俊杰,他们对圣子忠心耿耿,甚至可以为他付出生命,但现在却被自己的主子无情地杀死了,这让所有人都感到心寒。 “你们想如何???”老妖婆脸色阴沉地顿了顿拐杖,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和不满。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长老,心中暗自揣测着他们的意图。 几位长老见教主并未真的动怒,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其中一位长老壮起胆子说道: “教主,既然教众们都说圣子作弊,那咱们便重新设下关卡,考验圣子,让他在所有人面前展露身手!这样既能证明圣子的实力,也能平息教众的疑虑。” 这样确实公平又合理,但长老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提议却直接将老教主气得差点吐血。 老妖婆心中暗暗叫苦不迭,经过昨天的事情,她已经看出了圣子的真实能耐,别说是让他再次进入迷瘴森林,就算是让他重新收服那条赤练蛇都有些困难! “不行!”她严词拒绝道,“迷瘴森林危险重重,本就是九死一生的试炼,岂能当儿戏般让他再去涉险。” “老身执掌五毒教百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说着说着开始打感情牌! “你们也知,圣女早早的离我而去,如今,好不容易找回了外孙,你们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圣子不会毒功又能如何?凭那孩子的聪明脑子也能管好五毒教。 老妖婆的话都说到此处,一众长老们只能识趣的闭嘴,若再说多几句,只怕教主就要露出她的宝贝蛇了。 但大长老,他皱着眉头沉吟了一声,脑海中不知怎么回事就突然浮现了昨日同沈老夫人闲聊时的话...... 想到此处,他话锋一转,拐弯抹角的说道:“教主,我等并非是不想让圣子担任五毒教的教主之位。” 老妖婆皱起眉头看着大长老,“那你们为何执意让他重新走过迷瘴森林???” 大长老伏了伏身子,一脸恭敬的解释: “教主,我们担心的不是教主之位,而是大朝国。” 他转头看向场下的一众弟子,“大家也知道,我五毒教隐居多年,不问凡尘俗事,专心练毒,并不想同大朝国牵扯上关系......” 众弟子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五毒教有一条“不准弟子走出岭南”的教规,其目的就是不想同外界扯上关系。 大长老继续说道: “可圣子抓来沈老太婆,其目的是为了威胁大朝国,威胁镇南王!” “镇南王手底下的五十万兵马,而我五毒教只有几千、上万号教众,两方若是打起来,不用我说,你们也该明白我五毒教的下场是什么?” 此话一出,场中瞬间陷入了沉默,众人虽未说话,但那脸色却是极其难看,他们岂能不知??? “大长老,镇南王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我五毒教踏平!!!” 圣子他是否能成为教主、是否能继续担任圣子,都取决于老教主的决定。 然而,众人真正担忧的并非这些,而是怕圣子强迫他们参与战斗,甚至不惜牺牲生命! 看到教主动容,大长老挺起胸膛,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并坦率地说:“如果圣子愿意放下仇恨和怨恨,不再干预朝政事务,那么我们自然不会再让他经历一次迷瘴森林的苦难。” “可若圣子不愿意,更不想去证明他是毒神所选定的人,那么我们也不敢跟着他冒险!”去用命赌他能坐上皇位! 更何况,这种铁血心肠,冷酷无情之人,前不久才杀害了五毒教的弟子,并且随时随地都能将自己人置于死地!为这种人卖命,实属不值! 看着一众人坚定的神色,老妖婆揉了揉眉心,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想让外孙放下野心和仇恨? 可权利的诱惑太大,容易让人迷失眼睛。 既然拿不定主意,几位长老提议道:“这样吧,无需让他去迷瘴森林冒险,只要让他在三天后,于演武场上重新接受一次试炼,挑战五毒即可!” “若能收服五毒,我们便相信,此人是毒神选中之人!!!” 第372章 自信二人组 老妖婆见状,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阴沉之色,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但她并没有过多犹豫,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圣子才从昏迷中缓缓苏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情况,耳边就传来了手下人的禀报声。 听到手下人说,老教主让他接受五毒考验,不是毒蛇,而是五毒!!!原本身体虚弱的他再次昏了过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三天过去了。 这一天,五毒教的老妖婆再次将所有教徒召集在一起,信心满满地说道:“圣子一定会通过毒神的考验。” 沈米娥站在一旁,看着老妖婆那副笃定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老妖婆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如此坚信自己的外孙能够通过五毒的考验,上次圣子在挑战毒蛇时,可是出尽了洋相,不仅没有成功,还差点丢了性命...... 不过既然有免费的小丑表演看,她又何乐而不为? 此时,岭南城的演武场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人们聚集在一起,八卦着着接下来的圣子试炼。 在演武场的中央位置,五毒教的人用白色粉末划出了一个大约一百平方米的圆形区域,这个区域将成为圣子试炼五毒的场所。 一旁的毒蜜指着地下的药粉,好意地提醒沈米娥,千万不要踏入由白色粉末围成的圆圈内。 她解释说,“稍后大长老将会释放五种毒物与圣子对战,这些白色粉末是用来防止五毒逃离圈子的特殊药物,只要站在圈外,就是安全的,但如果进入了圈内……” 毕竟,演武场的地面是由沙子铺设而成,而那些毒物都具有钻进沙子的能力,而且移动速度极快,也许它们前一秒还在距离你百米之外的地方,但下一秒,它们可能就会从沙子下面突然冒出来,直接爬到你的脚上。 沈米娥听后,心头猛地一揪,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身体。 接着,她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目光,当众蹲下身子,抓起两把白色粉末,用力地往自己身上涂抹,尤其着重于双脚。 五毒教的弟子们目睹这一场景,纷纷忍不住笑出声来。其中一名弟子嬉笑着说:“我说老夫人,您何必如此惊慌失措?这些五毒是用来对付圣子的,又不会伤害到你!!!” 沈米娥没好气地冷笑一声回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根本不懂什么叫防患于未然!”说完,她轻轻推了推身边的毒蜜,低声询问:“对了,这种白色药粉没有毒性吧?我涂在身上应该没问题吧?” 看她担惊受怕的模样,后者捂着嘴轻笑一声,“放心吧,此药粉是我教主专门研制出来对付五毒用的,极其珍贵,没毒不说,抹在身上还能提神醒脑呢,若不是为了圣子,也不会拿出来用。” 毕竟他们五毒教弟子要用五毒炼身,涂抹驱毒虫药粉那像什么话? “此物虽抵御不了厉害的毒蛇,但对付这种小儿科......”她指了指大长老手中的竹篓,“对付这种种小儿科的五毒不在话下。” 话说到最后,毒蜜的语气中隐隐约约夹杂着一抹不屑,足以见得,老教主为了爱孙,再一次将试炼的门槛放低,将成年五毒换做了幼年五毒。 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圣子终于慢慢地走上舞台...... 今日的他也是摇身一变,换了一身骚里骚气的大红色衣裳,就连头上的蛇冠发饰都换做了红色毒蝎的模样,知道的会觉着他这番打扮很精神,不知道的,以为他要成婚呢。 一个姥,一个孙,这自信二人组! 此刻的圣子站在场地中央,目光扫过一众看戏的人群,嘴角上扬,脸上挂着一抹睥睨天下,众人皆不如我的自信笑容。 而他那姥姥,也是适合时宜的站起身来,发表了一段开场白! 什么五毒教齐心协力、共创辉煌乱七八糟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妖婆在开场白结束后,将目光转向了几位长老,并拔高声音,再次提起了双方之间的约定。 “如果圣子今日通过五毒考验,你们是否会按照之前的说好的,真诚的拥护他,爱戴他,并辅佐他为下一任五毒教教主?” 此话一出,场内嘈杂的声音瞬间停止,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震住了,他们的目光纷纷投向老教主,脸上露出了惊讶和疑惑的表情。 老教主的表情异常严肃,仿佛在谈论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这种严肃让在场的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几位长老对视一眼,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但还是齐齐弯下了腰,躬身一礼,表示:“那是自然!!!”然而,此话似乎并没有打动到老妖婆。 紧接着,她又说出了一句话...... 一句让人心惊肉跳、头脑发蒙的话! “好!那尔等现在便同毒神发誓!!!”她的声音如洪钟大吕,震得整个场地都嗡嗡作响。让所有人瞬间陷入了震惊之中,整个场地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老教主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要知道,他们五毒教不信佛、不信道,唯独信仰毒神,若向毒神发誓,那必须要遵守誓言,否则就会以叛教处置,被扔在万蛇窟中,被万蛇活活咬死。 毒神是所有教众的神祗,是比他们兄弟姐妹,亲爹亲妈还重要的神。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众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教主,他们没想到,教主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而且是以如此决绝的方式。 这个誓言意味着什么?它代表着绝对忠诚和服从,一旦违背誓言,后果将不堪设想。 只有众弟子成功通过十二岁试炼,拜入五毒教时,才会向着毒神发誓。 沈米娥看着老妖婆的模样,直接皱起眉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还记得前几天,她找到大长老同后者促膝长谈了一番...... 第373章 又被他装到了 也没说什么,主要是挑拨大长老同教主的关系,让他权衡利弊,仔细想一想究竟是要跟随圣子走上不归路,还是放了她,同大朝国和平共处。 很显然,大长老选择的是后者,否则也不会出现今日的五毒试炼。 大长老就是打定圣子通不过试炼,然后在向教主提出放了沈米娥的建议,当然,他这番决定都是为了五毒教好,只要是个聪明人......都不会效忠这没出路,又没出息杀害手下的小人! 可老妖婆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逼一众长老发誓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笃定自己的孙子,能经得住五毒的考验? 别看五毒,只是“蝎子、武功、蟾蜍、壁虎、毒蛇”等巴掌大的小物,想着一脚就能踩死...... 可据她所知,五毒教的五毒和五毒教的弟子一般,被关在一个深洞里,通过相互厮杀和吞噬而存活下来的毒虫,三五年,才能练出一只王虫来! 因此,它们的毒性远远超过普通的毒虫,甚至可以说是强上百倍之多。 就拿那赤蝎来说,它的尾针能够轻易地刺穿冷兵器,留下一个深深的洞痕,强大的毒性可不是是现代人们用筷子夹住泡酒的那种普通蝎子能比的。 太子的能耐她是知道的,可老妖婆的自信,让娥心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再看大长老以及其余长老,几人对视了一眼,似乎也在考虑教主的话,不过几人看了看竹篓中的五毒,似乎比那老妖婆更有底气,便二话不说,直接跪地朝着毒神发誓。 “我等向毒神发誓,若圣子试炼成功,那我等必定尊他为下一任教主,为他生,为他死!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沈米娥:“......”为他傻到哐哐撞大墙呗! 其实娥不知道,几位长老也是怕圣子成功通过考验,坐上教主之位后霍霍他们五毒教,逼迫他们同大朝国开战...... 所以,几人连夜将老教主事先准备好的幼年五毒,换成了他们圈养了几十年的五毒,三长老还生怕吓不死圣子,为一众看戏群众奉献精彩瞬间......便贴心的贡献出了自己偷摸饲养的红蛇,给此次的试炼增加难度。 这也是他们几位长老都敢向毒神发誓的原因,因为几人笃定,圣子对付不了五毒。 试问,一个连赤练蛇都对不了的人,如何能在短短的三日内,成功驯服五毒?除非他真被毒神赐予了天赋,那他们也会真心实意的拥戴他。 一场毫无胜算的试炼,就此开始! 随着铜锣一敲,大长老将那竹篮打开平放在了地上,而后又迅速的踏出白圈外面,生怕被五毒反过来咬一口似得。 紧接着,沈米娥便看见几道黑影迅速飞出,没入了沙子底下,那速度快的她都看不清是何种毒物! 一旁的毒蜜当起了贴心解说员,“刚刚飞入沙底的是碧蟾、赤蝎、风蜈、墨虎四毒!”此四样因体型瘦小缘故,不会趴在沙子上方同敌人正面作战,而是选择第一时间钻入沙底。 毒蜜在说到此处话音一顿,随即露出了一抹结局已定的笑容来,因为她知道,下一秒,那四毒就会冲出扑向圣子。 可出乎人意料的情况出现了,众人明明见到四毒在钻入沙底时,以飞快的速度逼近圣子,只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那沙地的表面便出现了四道微微隆起的痕迹!!! 只是,所有人皱着眉头,看着迟迟不钻出沙子撕咬敌人的四毒,陷入了沉思! 就连闭目养神,等待结局的大长老都睁开了眼睛,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这是什么情况???”莫非沙地底下被人动了手脚?放上了毒物惧怕的药粉??? 几位长老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教主,只见后者气定凝神,一脸坦然,似乎根本不屑于搞小动作。 就在大长老要宣布暂停试炼,准备进去查探的时候,圣子动了,众人只见他慢吞吞的伸了个懒腰,而后从袖口内拿出一双极具灵性的...... 筷子!!! 沈米娥:“......” “不是,他当五毒是什么?还准备筷子?是想笑死我们吗?”他到底知不知道,五毒的速度要比人的肉眼要快上几十倍?在他伸手的同时,五毒都能咬他数十次了。 嘲讽归嘲讽,但不可否认的是,碧蟾、赤蝎、风蜈、墨虎四毒,在接近圣子的时候突然停止了动作,看那沙土的痕迹,四毒好似十分有默契的停止在后者的一米开外,好像惧怕后者似得。 而让人大跌眼球的事情还在后面,只见圣子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迈步向前,朝着四毒走去,他的步伐轻盈而自信,仿佛完全没有把这四种剧毒之物放在眼里。 然后,他伸出右手,微微弯下腰,用筷子轻轻拨开覆盖在四毒身上的沙土,从容的地夹住一只赤蝎,将其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罐子里,赤蝎似乎对圣子有些畏惧,不敢挣扎反抗。 又用同样的方法夹住了蜈蚣、蟾蜍和壁虎,并依次将它们放进罐子里,整个过程中,此人表情淡定,丝毫不见紧张或恐惧。 这让人闻之色变的四毒,即便放在五毒教弟子的眼前,也会让那弟子脸色大变,疯狂后退。然而,此人却如此轻易地将它们收入囊中,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众人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莫非圣子真是毒神大人选中的人???” 那个无比嚣张的男人,竟然还抱着毒罐在众多人面前晃悠了一圈,甚至还用筷子去挑逗罐子里的东西,试图向几位长老证明罐子里的毒物确实是活物。 这一举动让一众长老们脸色变得阴沉,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米娥:“......”m的,又被他装到了...... 第374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以几位长老的眼光和经验,自然能够看出罐子里的毒物确实是活着的,但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充满了恐惧。 圣子随手将罐子扔给大长老,然后挑了挑眉,带着一丝挑衅地问道,“怎么样?本圣子是否已经通过了你们的考验?” 他那目光微眯,居高临下的欠打的表情,似乎在说,乖乖的跪在我的脚下磕头吧。 大长老自然不愿意就此认输,他紧紧抱着罐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深深的看了眼老教主后,冷声说道: “你只驯服了四毒,那竹篮中,还有最后一毒!!!”也是老三精心饲养了六十年的毒蛇!!! 此人试炼五毒,一没有用出五毒教的口语秘术,二没有用出五毒教的毒粉秘术,三又没有服用过千百种毒草,修炼成一具连毒物都惧怕的躯体出来,他倒是要看看,此子究竟是如何驯化的五毒。 见大长老还不死心,圣子抖了抖肩头直接翻了个白眼,随后一脸不屑的走在竹篮前,将那竹篮一脚踢翻。 而那竹篮中的最后一毒,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了出来。 五毒教的众弟子,在见到那条毒蛇的一瞬间,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条毒蛇通体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红色,仿佛它的整个身体都被鲜血浸泡过一样。更为诡异的是,它那双蛇瞳散发着一种近乎妖异的红色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而最让他们震惊的是,这条蛇的模样竟然与他们教主的灵蛇一模一样,只是蛇身比教主的灵蛇长出了将近一米。 显然,它们属于同一品种!!!当然,这是沈米娥心中所想的! 就连那老妖婆看到红蛇的瞬间,都不由得神色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然而,仅仅片刻之后,这抹疑惑便变成了阴险和不屑的笑容。 按照常理来说,蛇每次蜕皮都会长大一圈,这是它们成长的必然过程。 但她曾听毒蜜提起过,老妖婆饲养的毒蛇与其他蛇类不同,普通毒蛇的寿命通常只有二三十岁左右,而老妖婆的毒蛇却能像老妖婆本人一样长寿,令人厌烦。 五十年前,这条蛇的确在每次蜕皮后身体都会变大一圈,这也符合正常的生长规律。 可是,自从五十年后,情况发生了变化,每当它蜕皮时,蛇身竟然会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逐渐变小,最终变回刚孵化出来时的粗细和长短模样。 如今,老妖婆的毒蛇已经缩回到了仅仅只有一米长的大小。 按照这样的速度,再过一百年左右,它将会彻底蜕变为五毒教众人心中的圣蛇。 至于那条蛇的威力和毒性究竟有多强,也无需多言,单看五毒教众人对老妖婆的恭敬态度便可知晓,他们之所以对老妖婆如此顺从,甚至不惜低头示弱,正是因为这条蛇的存在。 就在众人惊讶的时候,老妖婆突然开口说道: “没想到,你们竟能养活此蛇!” “只可惜......”这可惜二字耐人寻味,似乎在婉叹此蛇活下来不易,这般死了又太可惜!!! 贴心的毒蜜小声解释了一嘴。 “我们五毒教虽然严禁残害同门,也不许私下斗殴,但却有一个特殊的规定。” “那就是可以向教主发起挑战,如果自己的毒物能够战胜教主的毒物,那么就能取而代之成为新的教主!!!” 娥听后恍然大悟,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原来,老妖婆之所以会如此惊讶,是因为就连她都不知道,这几位长老暗中养了一条与她那条红蛇一模一样的毒物,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要借此取代她的地位。 那她可惜什么?虽说这红蛇火候差了些,抵不过老妖婆,但对付圣子应该绰绰有余吧? 只要沈米娥能顺利逃出,第一件事便是联合大长老推翻教主之位,再将圣子送入万蛇窟去悔过自新,回炉重造! 圣子在看到那红蛇时,也是面色一变,右手立马摸上了腰间,在摸到腰间的冰冷东西时,他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这条蛇似乎与其他四种毒物不同……它不但不害怕他,甚至在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后变得异常暴躁,直接挺起身体,口中发出嘶嘶的吼叫声。 此时,毒蛇离他仅有一米之遥,冰冷的蛇眸死死盯着他,尽管持有宝物,但圣子依然感到紧张,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当被毒蛇盯住的那一刻,他顿感背后发凉,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不知道是应该后退还是前进。 老妖婆当然希望外孙勇往直前,不要做出丢脸的事情,毕竟她送给外孙的那件宝物,能够抵御任何毒物。 然而,这个不争气的外孙,在经过一番思考之后,还是选择了后退! 哪怕是稍微有点常识的人……不对,哪怕只是看过五毒入门纲领的人都应该明白,如果自己身处毒蛇的攻击范围之内,绝对不能有丝毫动弹,否则毒蛇将会毫不客气地发动攻击。 显而易见,这圣子不仅没有阅读过五毒秘籍,甚至连入门纲领都未曾翻阅,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而就在他身体移动的那一刹那间,那条红蛇立刻展开了攻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他的脖颈...... 场外围观群众目睹此景,纷纷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也幸好这些人都是五毒教的成员,如果换成普通百姓,恐怕此时早已惊声尖叫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圣子的腰包内突然飞出一道红色闪电,以惊人的速度和威势,直接朝着那恐怖的怪物扑去,如一条凶猛的红龙,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狠狠地咬住了那红蛇的七寸要害之处。 只是一个呼吸间,红蛇突然坠地气绝身亡,而那红色闪电,再一次飞回了圣子的腰包。 三长老心痛的攥紧了拳头,他悉心养了六十年的小红,就这般死了!!! 更令人绝望的是,他的小红在那毒蛇的口中竟活不过一秒!!! 大长老瞬间转过了头,双眼通红,面对老妖婆直接大声质问道:“教主,你将圣蛇给了此子,可知自己的下场???”他竟着急的连圣子二字都不叫了。 第375章 大孝外孙 “嗯?会有什么下场???”沈米娥目光一亮,迫不及待的问道! 与此同时,五毒教的众弟子们也纷纷将目光投向大长老,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他们显然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对于教主将红蛇交给圣子后的后果充满了疑问。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就连二长老、三长老和其他几位长老也同样处于懵逼状态。几人皱起眉头,相互对视一眼,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不过看着大长老那副急切的模样,众人不禁猜测,教主将红蛇给了圣子之后,难道会让自己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但具体是什么危险? 此刻的大长老根本没有心情给大家解惑,而且,事关五毒教的机密,他也无法对大家言明! 他一脸悲痛,从未预料到老教主竟然会为了一个仅仅拥有血缘关系的外孙做到如此地步。 最初,当他看到圣子成功收服四毒时,心中就产生了一丝疑虑,但他始终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于是,便冒着失去一条六十年毒蛇的风险,想要看看圣子的依仗到底是什么! 尽管心中有所准备, 可真相还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口上,让他无法承受。 大长老满脸痛苦地张开双臂,仰头望向岭南上方的苍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一句:“毒神大人!!!”这声呼喊似乎要将他内心深处的悲痛与难过一并释放出来。 “大长老???” “您这是怎么了???”众人出声关怀,不理解一向严肃沉稳的大长老,为何会露出心死的表情。 而老妖婆见状,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叹息一声,然后站起身,拄着拐杖一步步朝着教内走去。 在离开之前,她向身边的几个弟子递去一个眼神。紧接着,那几名弟子便开始清理起演武场上的白色药粉。 沈米娥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 可令人奇怪的是,今天的老妖婆看起来似乎比以往苍老了许多, 虽然她早已年过百岁,但娥清楚地记得,当初来到岭南初次见到此人时,她并没有拄着拐杖,那时的她眼神精明且毒辣。 可是现在,她却显得如此垂垂老矣,眼神也变得浑浊不堪,仿佛下一秒就能死过去一样!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沈米娥看了眼场中,几名弟子正在收拾着毒物和白色药粉,她不再犹豫,趁此机会立马去找白云道长。 而其弟子,怀着满腹疑惑,一起跟随着老教主回到了五毒教。 此时,圣子还站在场地中央,期待着众人一同向他祝贺,并向他磕头行礼。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众弟子们竟然毫不理会他,直接转身离去。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如果他是凭借自己的真本事驯服了五毒,那么大家自然会心悦诚服地将他视为圣子,尊敬有加。 然而,首次作弊尚可原谅,但这一次竟然使用五毒教的圣蛇来作弊,这种行径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需知那圣蛇能够克制所有毒物,更不用说这微不足道的五毒,即使是毒蟾也不在话下。可悲的是,这条堂堂的圣蛇竟被一个无用的废物滥用…… 当大队人马离去后,面色阴沉的圣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泛起一丝阴险的笑容,紧接着匆忙朝着众人离开的方向追赶上去。 另一头...... 老道长害怕自己的模样被太子认出,因此不敢去参观五毒试炼,只能将自己关在房中,废寝忘食地研究着对付毒蛇的秘方。 正当他全神贯注时,沈米娥悄然走进了房门,她一进门,便瞧见了桌上大包小包的各种药材,还有一系列的研磨药材工具....... 白云道长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到是沈老夫人后,他瞪大了眼珠子,脸上露出惊愕之色,更是急忙站起身,快步走到窗户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场后,才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这大白天的,您怎么敢来老夫这里啊?万一被别人瞧见了,那可如何是好?”白云道长焦急地说道,眼中满是担忧和紧张,这节骨眼上,能不见面就不要见面。 沈米娥看着他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想自己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故意暴露老道的身份? “放心吧,那些五毒教的弟子都忙着给老妖婆送葬呢,根本没空理我们。” 说完,她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毫不顾忌形象地把右脚的鞋子脱掉。 在老道惊讶不已的注视下,她拿起鞋拔子,用力地往桌子上一敲...... 只听“啪嗒”一声,一些白色粉末从鞋子里洒落出来,这些就是之前演武场上用来抵御五毒的药粉,还好她当时机智过人,假装害怕的模样,实则偷偷往鞋子里灌了不少粉末! 否则也没有机会带回来让道长研究! 只是有些尴尬的是,那白色粉末被扣在桌上时,居然飘起了一层粉墨状的烟雾,这虽然是正常现象,但白云道长却是想歪了,只见他眉头一皱,当即退后了一大步,右手牢牢的捂住了口鼻。 “老夫人,你这是???”老道长一脸尴尬,甚至有一种想要离开房间的冲动,好在着这婆子的鞋子没有什么异味。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为什么要脱鞋?还有那五毒教教主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正要仔细询问,白云道长便听沈米娥开口解释道: “此药粉可以对付五毒,是老身从演武场上收集来的,还请道长在五日内研究出配方......” 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回想起今日在演武场发生的种种事情后,眸色一暗,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般补充了一句...... “道长,我们必须在五日内,离开此地!!!”这五毒教,恐怕要变天了!!! 第376章 一语成谶.. 老道听闻此言后,身体颤了颤,眼皮子也不由自主地跳动着,“沈,沈老夫人,你别吓唬我!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变天?” “难道是玉国公被五毒教发现了?还是说那个老妖婆死了之后,岭南地区出现了动乱?” 沈米娥摇摇头:“那老妖婆还没死呢……”是她咒那老妖婆,谁让她不分青红皂白,就知道帮外孙。 “我是说,目前的形势对我们不太有利!”接着,她详细地向老道讲述了今天在演武场上发生的事儿...... 本来那五毒教的几位长老一直在制约着圣子,不允许他外出胡作非为,更不允许他利用教派的力量来达成个人目的。可现在,就连最清醒的大长老也对毒神发过誓了,这意味着废太子很快就能够掌控五毒教了。 “咱们虽没有性命之忧,但也要早做准备。”沈米娥面色凝重地说道。 她深知废太子的为人,不仅野心勃勃,还卑鄙无耻至极。 若是让他掌握了五毒教的势力,后果将不堪设想,以他的性格,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废除五毒教的教规,然后派遣小毒人潜入京城,用尽各种手段对付皇帝和皇后,以及永昌侯府。 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使皇室拥有强大的兵力,也难以抵挡五毒教的暗中下毒。 白云道长听着沈米娥的解释,面色越来越难看,更是毫不犹豫伸出手指,抓起桌上那片白色药粉放入了嘴里,品尝了一下味道。 娥:“......”早知道老道长是这般配药的?那她定会事先将鞋子的药粉倒出来用纸包好,再交给后者。 为避免尴尬,沈米娥轻咳一声,随后站起身来告辞离去,“道长,老身还要去同玉国公知会一声,便不多留了,你自己多加保重。” 玉国公今日也没有出现在演武场上,在五毒教所有人去参观圣子的五毒考核时,他趁此机会带着几个手下去那蛇狱中尝试了一番。 不过结果却不尽人意...... 虽说他们能够利用黑蛇视力不佳的弱点,但也架不住黑蛇的数量多啊! 尤其那蛇狱洞穴深邃无比,内部蜿蜒曲折,有着数条岔道,而且环境极其黑暗,让人无法看清任何东西,黑蛇看不到,但他们也同样看不到,又不敢点火。 几人刚踏入第一条洞穴时,费尽力气才避开了地上爬行的黑蛇。 可谁能想到,就在洞穴上方,竟然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一片,甚至相互缠绕成了几个巨大的肉球。 这种恐怖的场景,简直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如果不是一名弟兄牺牲冲向了蛇群,恐怕连玉国公都会被困在蛇狱中。 “老夫人,都是我们没用!!!” 沈米娥静静地听着他们说完,便看见玉国公的下属一脸悲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她连忙安慰了一句:“你们不必自责,这并不是你们的错。” 要怪也该怪那废太子,不是吗? 娥继续解释,“你们在安心等待几日,再过不久,白云道长便能配出那抵御黑蛇的药粉。” “眼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正当她要说出“离开岭南!”四字时,突然间,岭南城内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钟声!!! 那钟声连敲了九下,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不知道这钟声代表着什么,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它带来的紧迫感和紧张气氛。 几个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透露凝重和担忧,玉国公皱起眉头小声说道,“这钟声如此响亮,想必是五毒教内发生了大事!” “我等既装作五毒教弟子,眼下必须尽快去教内看看。” “老夫人,你先回去,静等我们的消息!!!” 沈米娥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也不知道五毒教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等她返回自己的住处后,一直等了许久,直到天黑,才见一众五毒教弟子走出了山头回到了岭南城。 她走出住所,见众人脚步匆匆,面色悲怆,就连平日里乐呵呵的几个毒蜜见了她没打声招呼,一边捂着脸一边低着头,好像在小声哭泣般。 “花蛇!!!”沈米娥拉住毒蜜,将她带到了角落里,见她眼眶红肿急忙问道, “你怎么哭了?还有大家这是怎么了?” 花蛇抬头看向沈米娥,也没有隐瞒。 \"老,老夫人,教主,教主她死了!!!” 话音落下,沈米娥不敢相信的沉默了几秒,随后“啊?”了一声,不是,那老妖婆上午还活得好好的,下午就死了?虽然她的死对大家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死的???” 一提起这个“死”字,花蛇又开始大哭,一边掉眼泪一边解释,用了好久才说出几句完整的话来...... 不过她听明白了,老妖婆之所以死,是因为将自己的毒蛇传给了亲外孙,早听闻五毒教的灵蛇有智,一辈子只会认一个主人,更何况是老妖婆的蛇。 她之所以能活一百多岁,全都是因为那条蛇的功劳,但具体是什么样的功劳,大长老没有说,好像是同那些年轻的男人们有关...... 如今,她又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将那蛇传给外孙,而那蛇同她断开联系后,老妖婆的气血便以飞快的速度流逝,能亲眼见外孙驯服五毒已经是不易...... 等走到教内的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硬生生的撑着一口气交代完后事便撒手人寰了。 可怜的工具人临死之前,还在为自己不孝的外孙铺路,让一众人承认他的圣子之位,让几位长老务必扶持他坐上五毒教教主。 至于太子知不知道自家姥姥给他毒蛇后,生命会进入倒计时? 娥觉着,太子是知道的,可此人即便知道,也会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心中更不会有任何的自责、懊悔之情,顶多在人死后,掉几滴鳄鱼的眼泪罢了! 第377章 蛇葬 第二日,整个岭南城内披挂上了白色的丧布,到处都是一片肃穆的景象。 沈米娥作为一个外人,也被五毒教教众要求穿上素衣,以表达对老教主的敬意,并为她默哀。不仅如此,她还被邀请到教派内参加老妖婆的送葬仪式...... 参加送葬仪式倒是没什么,好歹还能打听出点有用的消息。 可这五毒教的葬礼同大朝国的葬礼并不一样,是那种看一眼都会连做十晚噩梦的恐怖程度。 对于五毒教的普通弟子来说,他们可能会按照常规方式下葬,将尸体放入棺材埋入深山老林中,可对于教主或其他有身份地位的长老来说,他们的尸身不允许埋入地下,而是要献给毒神...... 他们相信将教主的尸身献给毒神,可以获得神灵的庇佑和祝福,这也是五毒教信仰体系中的一部分,普通弟子想献祭都没那个资格。 起先,沈米娥并不知道是怎么样个献祭方法! 五毒教总坛,气氛凝重而庄严,几位长老合力将五毒教教主的遗体抬出,随后放在中央位置的祭坛上,周围摆满了各种奇异的祭品和毒物,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几位长老身着黑色长袍,手持蝎子、蜈蚣、蛇等等的法器,念念有词地进行着神棍仪式,随着他们的咒语声越来越高,那祭坛上也冒出滚滚黑烟,洗刷着老妖婆的尸身。 当然,这黑烟并非妖法,娥注意到,那祭坛底下有红色的火星一闪一闪的,显然是点燃了什么草药般。 可惜她的毒蜜此刻太过悲痛,无法为她解惑。 圣子站在自家姥姥遗体前,一脸悲痛的垂着头,那眼角明晃晃的泪,不知道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还是用唾沫粘上去的! 娥更倾向于后者。 一炷香后,黑烟散去,几名壮实的教众抬着一个巨大的石床走上前来,石床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毒虫图案,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教主的遗体放入石床上,随后,开始吟唱,歌声透露出一种凄凉和哀伤,内容大概是功德圆满、使报升天什么的。 在吟唱结束后,圣子和几位长老抬起石床,向着蛇窟的方向缓缓走去,包括沈米娥在内的一众五毒教弟子紧随其后! 蛇窟,是五毒教中最为神秘和恐怖的地方,传说其中栖息着数不清的剧毒蛇类,它们凶猛无比,毒性极强,每日要以新鲜的猪羊血肉来喂食。 可如今,几人却将老妖婆的尸身要抬进去,这让沈米娥心中有了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众人终于抵达了蛇窟的入口,只见门口矗立着两座巨大的蛇像,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可能活过来...... 大长老神情凝重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缓缓插入锁孔,轻轻一转,只听“咔嚓”一声,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刹那间,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如潮水般汹涌而出,瞬间弥漫整个空间。 尽管沈米娥躲藏在人群之中,但她的目光还是丝毫不留的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当石门完全敞开时,她双眼猛地瞪大,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震撼。 只见那阴暗潮湿的蛇窟内,光线昏暗,数以万计的毒蛇相互缠绕、盘踞在一起,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蛇海,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 这些毒蛇形态各异,有的身躯庞大,粗壮如树干,鳞片闪烁着寒光,有的色彩斑斓,鲜艳夺目,但却充满了剧毒...... 还有一些体型较小,灵活敏捷,隐藏在阴影之中,若隐若现。 它们嘶嘶作响,吐着信子,声音此起彼伏! 在这片蛇海中,没有任何缝隙可言,只有无尽的毒蛇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人背脊发凉,毛骨悚然。 好家伙,这一团团的大辣条,别说沈米娥见了受不了,就连圣子见了,都控制不住的转过头去在一旁干呕起来。 大长老面色冰冷,心里无比嫌恶,可他还是恭恭敬敬的对着圣子说道: “每一任教主的遗体,都是由圣女圣子亲抬进去的!” “我等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实力踏入蛇窟。” 话音刚落,圣子便立刻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大声尖叫道:“什么???”让他抬着如此沉重的石床进入蛇窟?那蛇窟里哪有落脚的地方啊?而且那些毒蛇万一咬到他该怎么办? 他都要当教主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既然要献祭给毒神,不如直接将外祖母的尸身扔进蛇窟算了!”他才不愿意亲自进入蛇窟,或者……他突然灵机一动,转身随意地指着几名弟子说道: “或者让他们……”他的眼神冷漠无情,声音冰冷决绝,完全不顾及他人的感受,仿佛在挑选牺牲品般的说道,“能够进入蛇窟,是你们的荣幸。” 那被点名的几位弟子顿时慌了,“圣子,你身怀圣蛇,无惧蛇王,可我们不行,若我们踏进蛇窟一步,便会被万蛇撕咬而死啊。”此地除了是每一任教主、长老们的葬尸之地,也是惩罚五毒教叛徒的地方。 “求圣子放过我等。”其余弟子看着跪地磕头的几人,心中涌起一股无奈和悲哀,只能暗暗咬牙切齿,对眼前这个即将担任教主的人感到深深的失望。 原本期待新教主能带领教派走向辉煌,但现在却看到他如此懦弱和无能。 五毒教历代教主都有着非凡的实力和勇气,能够面对各种挑战和困难。然而,此人还没有进入蛇窟就已经开始推卸责任,这让他们如何相信他能够胜任教主之位? 最终,大长老叹了口气,咬牙说道:“罢了,老夫去吧。” “大长老!!!”其余长老见他要亲自前往蛇窟,当下就急了,他们深知大长老的毒功虽然厉害,但对于蛇窟里的毒蛇却无作用,而且他所饲养的毒物也无法震慑那些毒蛇,他这一去,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第378章 友情帮助 平日里,三长老同大长老关系最要好,此刻见圣子如此没有担当,心中的愤怒难以抑制。他面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快步走向圣子,径直站在了后者身前...... 三长老紧紧握着拳头,关节发白,眼中闪烁着怒火,直直地瞪着圣子,语气严厉地质问道:“老教主不惜以死来护你,可你呢?竟连蛇窟都不敢进去???” “五毒教的未来寄托在你的身上,可你却如此胆小怕事,如何能承担得起这份责任?!” 然而,圣子见到三长老如此逼问,脸上只是闪过一丝不屑,他嘴角上扬,眼神冷漠地看着三长老,毫无畏惧之意,右手更是直接抚摸上了腰间的蛇袋,又开始用他姥姥的毒蛇来威胁人。 “你们难道忘记同毒神发下的誓言了?”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下来,毒神是他们的精神支柱,也是捆在他们身上的枷锁,如果违背誓言,将会遭受到万劫不复的惩罚。 三长老见状,脸色更加难看,也不知是因为誓言,还是那圣蛇的原因,他在同圣子对峙了三秒后,直接躬身一礼,退后一步。 “不过......”圣子突然笑了笑,看着三长老灰溜溜的模样,缓缓吐出一句话。 “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这送葬之事,便由你去吧。” 此话一出,场中瞬间变得安静无比,沈米娥亲眼见到三长老的神色从最开始的愤怒变作了恐惧、骇然! 直到圣子腰包内的红蛇露出蛇头之后。 只听“扑通!”一声......这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长老,在后一秒竟直接跪在了圣子的脚下,语气颤抖的恳求道:“是我口不择言,还请圣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我这一次吧,日后,我定会尽心尽力的辅佐圣子!!!” 大长老:“老三......” 三长老听见大长老不可置信的语气后,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和难过,随后,他看向自己的兄长,咬着牙恳求道,“大长老,你的毒功是最接近教主之人,或许......” “或许蛇窟里的毒蛇不会咬你!”他咽了咽口水,“大长老,你也知道,我身上保命的毒物已经没了......” 圣子见到此番情景,仰头大笑了三声,似乎很喜欢看兄弟反目,狗咬狗的戏码,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剩余几位长老,挑眉疑惑了一句...... “那你们觉着呢???” 几人对视一眼,即便想为大长老说情.......但在看见蛇窟内的恐怖场景时,这求情之话便怎么都开不了口,几人学着三长老的模样不约而同的跪下。 “圣子,哦不,教主,老三说得对,大长老毒功不弱,应当由他将老教主的遗体葬进蛇窟内!!!” 大长老深吸了一口气,眼眸慢慢冷下,仿若死心般的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老夫的死活全凭毒神的意思。”大不了给老教主陪葬便是。 就在他要上前背起老妖婆尸身的时候,沈米娥突然从人群中走出,大声喊道: “圣子说得对!!!” 圣子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沈米娥,一脸不悦,心想这老婆子为什么总是同他作对?他今日,本想趁此机会给众人一个下马威,在将一些不听话的人送进蛇窟里。 尤其是五毒教的大长老,此人掌管教务多年,手中的实权都快要赶上五毒教的教主,尤其在他来到岭南城之后,三番五次同他作对,更是煽动教众设下五毒试炼,想要他在众人面前出丑。 他今日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可以利用外祖母的死,将此人一并解决了,可这老婆子却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你一个外人,此处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沈米娥一脸惊讶的看着圣子,“欸,圣子,你可是没听清老身的话?” 她看着一众人,又重复了一遍,“老身说,圣子说的对,大大的对!!!” 见这老太婆居然会肯定自己?圣子心中惊讶,但也没有多想什么,随后笑着说道: “大长老,就连沈老夫人都同意本圣子说的话,看来你要.......” 话刚说了一半,便见沈米娥一脸严肃的打断道:“说的不错,大长老,你就是太固执了,圣子想要将老教主的遗体扔进去,就让他扔好了。” “左右都是要献给毒神的,毒蛇也......哦不,毒神也不会在乎老教主是怎么进去的。”她一边说,一边走在圣子身前,背对着所有人,疯狂的同眼前的大长老使眼色。 这节骨眼了,就不要再装清高了,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这半天,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五毒教内只有大长老一个有情有义之人,剩余人皆是卑鄙无耻、唯利是图的小人,变脸比那四川脸谱还快。 沈米娥要想逃出去,免不得要找五毒教之人帮忙,可指望着他们,倒不如指望大长老。 圣子本以为老太婆是赞同大长老进蛇窟,但没想到她竟耍了自己?这怎么可以? “岂有此理,外祖母的遗体怎能......” 话音未落,便被沈米娥再一次打断道,“圣子,这可是你刚才亲口说的。” 圣子面色一黑,心头噎了下,刚想让老婆子退下,便见她突然走到了尸体旁。 竟在众目睽睽之下...... “你,你在干什么???快住手!!!” 沈米娥这猝不及防的举动,刹那间吓得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忘记了动作!!!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 只见沈米娥她一手抓住老教众的胳膊,另一只手抓住老教主的衣领,来了一招抗摔,直接把尸体扔进了蛇窟内...... 主要是沈米娥看见大长老一脸为难,久久不答应她,似乎存了要陪葬的想法,或许是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听说五毒教惩罚叛徒的时候才会将人直接扔进去,若这般对老妖婆,那是对教主的不敬,也是对毒王的不敬!!! 第379章 诱拐长老 在沉默了短暂的几个呼吸后,一众人急忙趴在蛇窟前方,急忙看向蛇窟内的场景...... 只见老妖婆的尸身在刚丢下去的瞬间,便被密密麻麻的毒蛇迅速覆盖,这些毒蛇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疯狂地缠绕着尸体,不断蠕动! 那五毒教的长老刚才不知朝这尸身身上熏了什么烟雾,这股烟雾对蛇类有着特殊的吸引力,让它们兴奋异常,此刻,这具尸身对于群蛇而言,宛如一顿丰盛的大餐,引发了它们的食欲。 眼看着老教主的尸身被分食殆尽,众人心痛得无法自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们对沈米娥的行为感到无比愤怒,纷纷向她投来痛恨的目光。有人忍不住质问:“你怎么敢亵渎老教主的尸身???” 沈米娥一脸无辜更是一脸无语,“哈???”她心中暗自嘀咕,把老妖婆的尸身扔入蛇窟就是亵渎?那让大长老将尸身放入蛇窟后,这毒蛇就会乖乖地不吃尸身?真是一群绿茶婊! 大长老捶胸顿足,眼泪鼻涕横流,悲痛欲绝:“都怪老夫,都怪老夫啊!”他的声音颤抖,充满了自责和悔恨之情...... 可尽管内心痛苦不堪,也不妨他补上一句重要的话:“但是老教主的尸身已经被毒蛇分食一空,想来是毒神大人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我们五毒教的!” 听到这里,众人心头一震,纷纷附和道:“是啊,毒神大人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此时,众人眼中闪烁着敬畏之色,仿佛看到了毒神的身影降临在他们面前。 他们齐声高呼:“恭请毒神大人!!!”这呼喊声如同一阵雷鸣般响彻整个五毒教,紧接着,便又开始了那套没有走完的葬礼流程,虔诚地跪下来,口中念念有词:“请您享用……” 后面的话有些反胃,便不说了,她只是惊讶,这五毒教居然这般相信毒神的力量。 行吧,不理解但尊重。 但娥之所以敢于向老妖婆动手,其实有两个原因。 首先,她深知五毒教的人并不会真正惩罚她,这些人虽然表面上装作愤怒,但实际上心里说不定正偷着乐呢...... 本来该是受大家爱戴的大长老下去葬尸,结果却突发生变,被她这个外人抢先扔了尸体。 这样一来,大长老不会进入蛇窟被万蛇撕咬而亡,而五毒教的一众成员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心中自然不会有任何负担,也无需担心教主、大长老的惩罚,更无需担心毒神的惩罚。 其次,即使五毒教的弟子们想要惩罚她,但是她可是圣子的重要人质。而且,提出“扔尸体”这一主意的正是圣子,所以他们若要动手,圣子肯定不会应允。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那老妖婆的尸体实在太重,导致沈米娥的腰部给裂了。 片刻之后,娥扶着腰跟着一众弟子慢悠悠的走下了山,刚走出一段距离,大长老便怒气冲冲的过来问罪。 “你怎么能对老教主那般做???” 表面上是问罪,实际上,“老夫人,你这也太不应该了,好在毒神没有怪罪我们。” 娥:“......”还毒神呢,毒神可救不了大长老。 “我说大长老,你过来找我,也不被怕圣子给瞧见了?” 一提起圣子,大长老就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然后长叹一口气:“圣子正忙着呢。” 要知道,他们五毒教创立已有几百年之久,这期间不知搜刮了多少金银财宝。 而此刻,圣子手握教主令,正躲在密室里数着他的那些宝贝,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只是,大长老却忧心忡忡地望着沈米娥,轻声问道:“老夫人,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沈米娥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索性直言不讳:“大长老,你们真的打算让圣子当上教主?真要和大朝国开战?” 她在这五毒教住了小半个月,对此地的教民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 事实上,那些毒杀无辜之人、强抢民男的恶行,与这些弟子毫无关系。 所有这一切都是那个老妖婆一手策划的,这个邪恶的教主不知道修炼了什么邪门歪道的法术,竟然需要用活人血肉和精血来滋养她饲养的毒蛇。 而其他的弟子们,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他们大多数都渴望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尤其是她的几位毒蜜,因为日日食毒,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皮肤开始溃烂,脸颊生了毒疮,三番五次来找沈米娥哭诉。 因为这群无辜的人......娥并不希望看到老亲家使用火炮将岭南夷为平地,她更倾向于与大长老进行协商,给予五毒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让他们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过日子,不再违背人性残害无辜之人,也不再因为教规日日服用毒药! 其实,大长老和沈米娥心中的想法一样,他内心深处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但此时此刻,他已经陷入绝境,没有其他选择。 毕竟,老教主为了圣子,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只是为了帮助外孙实现愿望,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已经向毒神发誓,承诺一定会全力支持圣子成为教主。 事到如今,还有反转的余地吗? 见他不说话,沈米娥再次劝解道:“其实,大长老仁慈厚道,比那圣子更适合执掌五毒教,当五毒教的教主......” 听到此话,大长老眼皮子颤了颤,可沈米娥的话还没有说完...... 只听她继续念叨:“这样一来,不仅可以避免五毒教内部纷争,还能解决五毒教同大朝国一直势同水火的关系......” 相信大长老能听懂她的言下之意,若此人愿协助她铲除废太子,那这水火关系也会变成戴罪立功!!! “不瞒大长老说,老身同陛下的关系,确实亲厚......” “只要您同意,这五毒教的教主之位,还有岭南城知府的位置!便都归你们教派了!” 第380章 继任大典 大长老身体一抖正要接话,便瞧见了从山头上匆匆跑下来的三长老,他面色一冷,不再理会沈米娥,直接大步离开。 而沈米娥,清楚地察觉到,大长老的内心已然出现了动摇,但这种动摇并不意味着他能够完全接受沈米娥的观点和建议。 因此,她也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大长老身上,期待他能帮助自己逃离五毒教。 希望玉国公那边有法子。 但幸运的是,等娥下了山后,便收到了玉国公传出的消息...... 白云老道那边成功地用从沈米娥鞋拔子中倒出来的药粉,研制出了与之完全相同的药方,并已将其转交给了玉国公。 就在当天夜晚,众人聚集在一起,共同商讨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据他们打探到,“三天后,五毒教将会举行圣子接任教主的盛大典礼!”届时,所有的弟子都将前往五毒教总部,向新任教主祝贺!” 而玉国公,也决心在三天后的庆典之际,再次闯入蛇狱,营救他的兄弟们! 不过在此之前,“老夫人,此次行动充满危险,成败在此一举,在闯入蛇狱之前,还是要将您先送出去,外面自由兄弟会接应!” 沈米娥毫不犹豫地点头,此刻,也不是谦虚退让的时候,她一个不懂武功的妇人,留在此处,不过是拖大家的后腿而已。 “那你准备怎么送我和道长出去?” 毕竟玉国公的人手都被五毒教给抓走了,仅凭这三瓜两枣的救她出去,好像有些困难吧? 面对老夫人质疑的目光,几个人只能无奈地撇撇嘴,然后压低声音解释说:“我们已经在岭南城东墙下方挖掘了一个狗洞,只要能顺利通过这个狗洞,就能成功离开这里。” 娥:“......”真6! 点了点头后,娥先让一众手下出去,想要跟孙女婿说几句贴心的话。 众人识趣的离开,并且关好了房门。 等人离开后,沈米娥看着玉国公,小声问道: “你真的决定要以身犯险? “你有把握救出手下人吗?” “别忘了,京城还有个没过门的媳妇等着你!”三个死亡疑问,将玉国公问的哑口无言, 当然,她问此番话并非是想让玉国公跟她一道离开,而是在确定玉国公的心意,万一这孙女婿真铁了心要闯蛇狱,那她也要事先筹谋好。 比如说玉国公死了该怎么办,被圣子抓起来又该怎么办! 前两个问题还好,只是在提到青青时,玉国公的脸色瞬间一黯,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抓住了般,呼吸一滞,那个与他有着婚约的女子,她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青青……”他神色闪过一抹痛苦挣扎,随后又极快的消失不见, “老夫人,你放心,我定会活着回来。”只是此番话,说的却没有什么底气,他想起了自己和青青曾经的约定,想起了她对他的期待和爱意。 而现在,他却可能要违背这份承诺,让她陷入无尽的等待和担忧之中,因为他的责任不仅仅是青青一人,还有对那些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他们曾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共同面对生死考验...... 如今,他们身处险境,他怎能忍心抛弃他们? 看着玉国公为难,沈米娥也不再多问,随后嘱咐道: “若你失败了,千万不要想着同归于尽,一定要尽最大努力保住自己的命......” 她顿了顿,睿智的老眼一眯,“届时,老身会在岭南城外等你,圣子也定会十分乐意拿你的命去换老身的下落......” 此话一出,玉国公当下就急了,他直接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引得屋外一众人向着屋内张望。 “沈老夫人,那怎么可以???”他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利用老夫人?若被陛下和青青知晓,定会恨死他。 沈米娥坦然一笑,不慌不忙的拍了拍前者的肩头,让他坐下。 不是她打击这个孙女婿,而是自己对圣子的远比玉国公对圣子更重要。 玉国公虽然是皇后的亲人,可他毕竟是征战沙场的军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再加上天家无情,谁又能知道,皇后娘娘和陛下愿不愿意救玉国公,毕竟圣子想要的可是皇位。 而她就不同了,至少在圣子看来,沈米娥身后有手握五十万大军的老亲家,有了她,便是捏住了何崇光的命脉。 玉国公他年轻力胜,血气方刚,若被圣子抓到免不得要遭受折磨,沈米娥年老体弱,圣子也不敢轻易折磨她,顶多将她关起来。 况且,“老身在南疆也结交了几个熟人,没准能说动他们,归降皇室!” 话音落下,她也不等玉国公回答便转身走出了屋子,直接去找白云老道,同后者商量逃出去一事。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太子接任五毒教教主的那一天,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这一天,阳光灿烂,五毒教上下一片欢腾,热闹非凡,教内四处张灯结彩,鲜艳的彩带随风飘扬...... 人们欢声笑语,虚伪的庆祝着新教主的上任,毕竟五毒教历任教主继位时,岭南城内可从没有这般装点过,这乱七八糟,唬人眼球的装点,可都是新教主的意思,是生怕大家不知道他当上了五毒教教主般。 就在沈米娥等着一众弟子前去五毒教,而后叫上白云老道一同逃离时...... 意外来了,几名五毒教的弟子突然过来,不管不问的将她强行带入了五毒教内! 起初她还以为自己的逃跑计划被识破了,或者是玉国公那边已经闯入了蛇狱,引起了五毒教的警觉,心瞬间沉入谷底,恐惧和不安涌上心头,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圣子那个装13货,此人希望她能够亲眼目睹他登上教主之位的辉煌时刻,想要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威风,享受那份虚荣和权力带来的快感。 第381章 联手设下圈套 接任大典上,圣子故意拿着象征五毒教的权杖,在沈米娥面前走来走去,一连转了好几个圈,好似在同她炫耀一般,那脸上露出的神色,似乎也在等着她谄媚奉承。 可沈米娥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她一直觉着,人该硬气的时候就要硬气,该怂的时候也不能死要面子,但面对圣子…… 她连装都懒得装,毕竟后者还要拿她威胁大朝国,威胁何崇光,一时半刻不会对她下手的。 圣子见她如此淡定,心中不禁有些恼怒,他走到沈米娥面前,停下脚步,冷笑着说道:“怎么?见到本圣子,连行礼都不会了吗?” 沈米娥抬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轻声说道:“圣子……哦不,如今该称呼你为教主了!” 废太子一听这话,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表情,他心里想着,终于可以在这个老婆子面前扬眉吐气一把了。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炫耀时,却听到老婆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次的语气更加深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希望这圣蛇下一次蜕变时,依然有那份好运气!” “蜕变???”废太子狐疑地重复了一遍,随后脸色一变,急忙捂住腰间的口袋,紧张地追问:“什么蜕变?”难道这条蛇还要蜕变? 那为什么外祖母去世时,并没有告诉他关于蛇蜕变的事情? 他想起来了,外祖母当时是要同他说的,可他得到圣蛇太过激动,三番五次打断外祖母的话,着重点都放在了五毒教密室的宝藏上。 该死,想到此处,废太子顿时黑了脸,冷喝了一声:“什么时候蜕变?” 一旁坐着的沈米娥看到废太子如此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她一边笑着,一边解释道:“教主,老身一个不识字的人都知道蛇会在晚春、晚秋时节蜕皮一次。” “但凡你认真翻阅一下五毒教的秘籍,都应该知道,你的宝贝蛇马上要蜕皮了……”当然,蛇在蜕皮时,便是它自身最脆弱的时候! 因为它需要脱掉旧皮,重新长出新皮,这一过程需要耗费大量的能量和精力,而此时,如果有外敌入侵或者其他危险,蛇就很难保护自己。 她来的路上同五毒教的兄弟打听过,自个儿饲养的蛇儿在蜕皮时,他们会找个安全的地方闭关七天。 一方面是等待蛇蜕皮,另一方面是害怕其他人暗算!这五毒教弟子虽然不会同门相残,但却会暗中出手坑害同门的毒物。 只是奇怪的是,五毒教的弟子还从未见过老教主带着圣蛇闭关,想来是老教主本领高强,根本不惧自己的圣蛇受到伤害。 所以,当沈米娥看到废太子一脸茫然的表情时,便随口一咋呼,而眼下,显然是咋呼对了。 或许老妖婆是来不及交代外孙,又或许是她觉着在圣蛇下一次蜕皮时,这个外孙早已打下大朝国当上了皇帝,再也不用什么五毒教、圣蛇给予帮助,因此才没对他说出此事。 再过三五天便是晚春...... 废太子见沈老太婆说的有模有样,当下就懵了,随即就看向了几位长老,而大长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他一脸严肃地表示认同:“这老太婆倒也没有说错……” 然而,话锋一转,大长老突然提高嗓音说道:“不过!”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沈米娥吓了一跳,嘴角微微抽搐,心里暗自猜测大长老是否要反驳她。 但出乎意料的是,大长老神色微妙变化,竟然有意引导废太子走向错误的方向,只见他拱手作揖,恭敬地弯腰行礼,语气坚定地对废太子说: “请教主放心,老夫已经为教主准备好合适的地方。教主可以放心地带走圣蛇,安心闭关修炼。待七日后,这圣蛇蜕皮后,实力将会更上一层楼,身躯也会进一步缩小。” 废太子听到大长老这样说,对蛇类会蜕皮这一点不再有任何疑问,但他也开始怀疑其他事情......心里暗暗琢磨,是不是大长老想趁圣蛇蜕皮的时候对付他,所以特意给他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废太子眯起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皱起眉头问其他人:“圣蛇蜕皮的时候,外祖母是怎么做的?”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神情有些尴尬,其中一人回答道:“老教主什么也没有做。” 废太子皱着眉头,不太理解教众的意思,疑惑地问道:“什么?”什么叫什么也不做?难道就是把蛇挂在腰间不管不顾吗? 见气氛有些僵硬,二长老轻轻咳嗽了一声,挺身而出解释道:“启禀教主,毒蛇在蜕皮时是最脆弱的时刻,我们这些下属在这个时候都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闭关修炼……” “但老教主毒功深厚,本领高强,身上除了圣蛇,还饲养了蜈蚣、毒蝎等剧毒之物,所以根本她不惧有人暗算,也不用躲在安全的地方。” 倒是有几次……二长老说到此处后话音一顿,脸色犹豫了一下,看向大长老的方向! 废太子见此模样直接怒了,眼神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杀意,心中更是下定决心铲除大长老,“本座问你话,你看他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他的话比本座的好用???” 听着上位者冰冷的语气,二长老立马解释,“还请教主不要误会。” “只是属下突然想起来,在毒蛇蜕皮的季节里,有好几次,教主去了蛇窟……但伺候的教主的一向都是大长老,所以属下也不知教主去蛇窟是因为圣蛇蜕皮还是因为其他!!!” 毕竟老教主一直信任大长老,将蛇窟的钥匙交给他,并只同他说一些机密信息。 如果不是老教主去世,他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圣蛇与老教主的血肉关系!而他们其他长老,也不过是听大长老的吩咐罢了。 第382章 拉人下海 “原来如此!”废太子挥挥手,示意二长老先退下,虽然是他误会了二长老的意思,但大长老此人权力太深,不可不除! 大长老见二长老说到了此处,干脆顺水推舟,“属下不敢欺瞒,老教主选择的闭关地方确实是蛇窟,只是想着教主应当不想去蛇窟内,因此,属下才给您选了别处。” 五毒教的一众弟子,还有沈老夫人在内,他们都不知,圣蛇同其他蛇类不同,其他蛇类在生长期间,一年会经历蜕皮两次甚至是三四次,而圣蛇,每一次蜕皮的间隔时间是三年。 每三年,老教主会带着圣蛇进入蛇窟,而他作为老教主最信任的人,会将那些五毒教抓来的青壮年投入蛇窟饲养圣蛇。 只不过,此事只有他和教主一个人知晓罢了,大长老也没想到,老教主临死前,居然没有对外孙说过此事! 既然这样,那他也不妨利用此事...... “蛇窟???”一听蛇窟两个字,废太子脸色又黑了,他讨厌脏脏逼仄的五毒教,讨厌此处的一切,最讨厌的便是那恶心的蛇窟,让他去蛇窟里闭关,还不如让他进迷瘴森林。 “这蛇如果不蜕皮又会如何???” 此话一出,直接将众人给问住了,毕竟圣蛇跟他们的毒蛇不一样,谁都不知道圣蛇的习性。 好在沈米娥眼疾手快的急忙补充了一句。 “教主你在开玩笑吧,蜕不蜕皮是蛇说了算,可不是人说了算。” 大长老也急忙补充了一句,“是啊教主,你也不希望圣蛇在口袋里蜕皮吧?万一在他蜕皮的时候,遭到......”他说到此处故意卖了个关子,接下来的一切便由教主自己去猜了。 而废太子一向心胸狭隘,处处猜疑,更是容不得人,否则,他也不会再坐稳皇位后铲除何崇光以及何许青...... 此刻,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后面更是攥紧了拳头。 不过让他去蛇窟,那是万万不能的! “罢了,本座知道了,等蛇蜕皮时,本座自会找地方闭关,不用尔等操心!” 不用尔等操心?大长老还偏要操这份心不可,他深知这教主是个花架子,对蛇类的习性一无所知,便再次哄骗道: “教主,恐怕此蛇一两日之内就会进入蜕皮阶段,若属下猜的不错,此蛇现在已经进入了嗜睡期!” 废太子听他这么说,右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蛇,随后脸色一沉,果然,口袋里的蛇一动不动的显然在嗜睡。 如果他对此蛇多上心些便会发现,圣蛇除了在主人召唤和吃食期间,其他时候都在睡觉! 大长老正是利用了此点,给他上了眼药水...... “所以教主必须在今晚找到闭关的地方,若您信得过属下......” “本座知道了,无需你再次提点,至于闭关之地,也无需长老费心。”废太子一脸不满的冷哼了一声,他连自己的外祖母都不相信,又何况是相信大长老?在这世间,他只相信自己! 此事过后,几位长老继续操持着五毒教教主接任仪式。 不过了有了眼前的麻烦,废太子也无心在享受大家的吹捧,走完了主要流程后,他便匆匆离开了教内,显然是忙着去找闭关的地方。 而沈米娥在他一走后便毫不犹豫的抽身离去。 因为她知道,眼下不走,等到玉国公劫狱一事暴露后,那便再也走不了了,太子定会将她囚禁起来。 大长老见沈米娥神色匆匆的离开,神色一顿,急忙跟在了后者的身后。 “老夫人,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 沈米娥听到是大长老的声音,心下没有过多的担忧,见大长老身后无人,眼咕噜一转,转身便拉住了大长老的手:“大长老,快跟老身走!!!” 大长老被沈米娥拉得一个踉跄,但他还是稳住了身形,一脸疑惑地问道:“老夫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惊慌?” 沈米娥压低声音说道:“大长老,先别问那么多,跟我来便是。”说完,她拉着大长老朝着半山腰走去。 一路上,沈米娥脚步匆匆,似乎生怕有人追赶上来,大长老虽然心中迟疑,但脚步还是紧紧跟着老夫人。 只是,这老夫人去的方向,怎么像是? 像是蛇狱? “老夫人,你可知此地是何处???”他一脸凝重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说完此话,他便“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暗自懊恼,自己竟然差点忘记了,这蛇狱中还关押着一众禁卫军。 这些禁卫军果然是前来营救老夫人的,不过,以老夫人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怎么可能有能力救出被关押在此处的人?而且,就算真的救出了他们,又该如何安全地离开岭南? 他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自苦笑,他还没有答应帮助这老婆子,却已经卷入了纷争之中。 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和老夫人已经来到了蛇狱的门口,而守在门口的两名弟子,在看到老夫人的瞬间,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洞内。 大长老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不知道这两个弟子为什么会如此紧张,见他不行礼也就罢了,居然都不阻拦老夫人。 “这两人跑什么???”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突然,那蛇狱中径直冲出了七八人,这些人穿着五毒教弟子的衣裳,二话不说,直接将沈米娥二人给拉进了洞府。 进入洞内,玉国公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但他手中的兵刃,却是对准了大长老,显然不知此人是敌是友。 沈米娥急忙解释道:“别着急,这是五毒教的大长老,是咱们的合作伙伴。” 大长老:“合作伙伴???”什么时候的事儿?他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情? 这还不是离谱的,因为离谱的还在后边! 沈老夫人语不惊人死不休...... 第383章 营救儿媳 “老身已经许诺,待事成之后,让他做五毒教的教主,并且让陛下赐封他为岭南城知府!” 黑黢黢的洞内,大长老神色惊讶到张开了嘴巴,“老夫人,你,你,你这......” “老夫我,我......” 大长越是着急,越是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反驳, 而在另一边,玉国公和沈米娥似乎心有灵犀一般,毫不犹豫地给大长老扣上了一顶\"叛变\"的帽子。 玉国公爽朗一笑,伸出大手,紧紧抓住大长老的肩膀,用力一捏: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长老,本国公果然没有看错你!”他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带着一丝痛快。 其余兄弟也是不遗余力的吹捧道:“对,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蛇狱中的兄弟也要一起救!!! 眼前之人,竟然是国公?他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大长老的脸色眨眼间变得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着,他试图解释什么,但玉国公根本不给他机会, 只见玉国公再次大笑起来,声音回荡在蛇狱内:\"哈哈哈哈哈……别说是什么小小的知府,只要有本国公的举荐,陛下必定会赐封大长老为岭南王!到时候,大长老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是一个无兵权的闲散王爷而已,只要大长老立下功劳,这王爷给他又如何? 若说知府,还让他有所犹豫的话,那这岭南王...... 这可是大朝国陛下亲封的王爷! 大长老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得到如此高的地位和权力,岭南王这个称号,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但现在,这个梦想突然出现在眼前,让他感到无比兴奋和激动。 只是他也明白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背叛家族、背叛亲情的基础上。 不过圣子那厮,已经对他起了杀心,今日不叛,明日就要带着五毒教的一众弟子送葬。 没有过多的犹豫,他一咬牙,眼中出现了一丝狠厉,“好吧,为了五毒教这片圣土,我便同你们合作。” “你们在此处等着,老夫去救人!!!” 玉国公几人一听后,立马躬身行礼,真心实意的道了句谢,在沈老夫人被人带入教内后,他们也不敢有所动作,生怕牵连了老夫人,于是便在此处等着。 可万万没想到,等来的竟不是五毒教弟子,而是老夫人以及她的“合作伙伴!” 眼下几人对沈米娥的崇拜之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老夫人,此刻我们还未真正安全,也不是拍马屁的时候,请您放心,马屁可能迟到,但不会不到!” 娥:“......”这些人别带坏他孙女婿。 不得不说,大长老办事就是稳妥,等他将人带出后,玉国公直接带着一众人从后山绕道,轻松的避过了五毒教弟子的眼线,偶尔碰到一两个,也直接打晕。 天色一暗,一行人从狗洞里爬出,顺利的走出了岭南城。 而此时的圣子,还抱着他的宝贝蛇在装宝藏的密室中闭关。 等七日出关后,沈米娥早就离开了岭南腹地!!! 只可惜,就在沈米娥和玉国公一行人刚刚走出岭南腹地时,就收到了探子送来的信件。 当玉国公念出信上的内容时,沈米娥眼前突然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差点摔倒在地!!!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再次问道:“你说,信上写了什么???” 此时的玉国公脸色异常难看,仿佛吞下了一只毒虫般,他紧紧皱起眉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咬紧牙关,再次念出信中的内容。“何许青在岭南城内!” 这封信件来自岭南城的那户农家,由于担心被五毒教的人发现,夫妻二人不敢在信中过多透露信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但这句话犹如一记沉重的闷雷,狠狠地击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这真是见了鬼了,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才逃脱出来,何许青竟然又被抓回去了???玉国公紧紧握着右拳,用力捶打自己的额头,沉重地说道:“这样,你们护送老夫人回京城,我去营救侯夫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众人都明白,这个决定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但也别无选择。 只是话音刚落,就被沈米娥一口回绝:“你别去了,还是我去吧。” “你救不出何许青的。” “老夫人,您???”众位将士们惊讶地看着老夫人,难道说...... “老夫人有办法???” 沈米娥一脸无奈,她哪有什么办法啊?须知,要救的人可是何许青!可不是玉国公...... 就算来一万个沈米娥,那废太子也不会愿意用何许青去交换!!! “我们逃出了岭南,五毒教肯定会加强防备,别说救人,恐怕连一只苍蝇都救不出来。” “我知道我那儿媳妇性格刚烈,如果把她逼急了,她会毫不犹豫地拿剑自刎!” “所以,我回去是为了防止何许青自杀,而不是为了救她!!!” 话音落下,场中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他们也都被整无语了,历尽千辛才逃出虎穴,如今竟要乖乖的主动自投罗网,这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沈米娥揉了揉胀痛的眉头,神情凝重地说: “这样,你们先送我回去岭南城。”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后,你们便退出岭南城外,先同五万禁卫军汇合……”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下,眼神坚定地看着众人,语气严肃地叮嘱道: “若那废太子想要老身的性命去交换禁卫军兵权,你们一定不能答应!”接着,她加重了语气强调道:“假意答应也不行!!!” 玉国公听到这话,心中十分担忧,他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可是有何许青为人质,废太子还会需要老夫人吗?” 沈米娥听后,摆了摆手,表示不必担心,她自信地解释道:“若老身有个三长两短,老身的儿媳下一秒就会跟着死,你们还是考虑自己吧。”说完,她站起身,眼中露出了一抹“舍我其谁!”的模样! 第384章 一日之内,破防五次 在众人面前小装了一会儿后走出了房间...... 虽说大家离开五毒教的包围圈花费了六七日的时间,可那是因为玉国公带的手下人太多,他们要分散行动,又要想方设法的避开岭南城附近的探子,因此浪费了不少时日,可沈米娥既要返回五毒教,便不惧怕被探子发现。 她现在主求一个时间短、速度快,只走直线不绕行,尽快返回五毒教见到何许青。 一来是担心后者性子刚烈,二来最担心的太子强迫何许青。 虽然在小说结尾废太子辜负了何许青,但现在,废太子深爱着何许青,以他偏执、得不到就摧毁的可怕性子,没准会给何许青下药,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情。 就在沈米娥拼命赶路的时候,与此同时,五毒教总坛内…… 幽深阴暗的洞穴中,废太子一袭暗红色的单薄衣袍,斜躺在中央的宽大座椅上,他的头发随意地散落在肩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气。 那衣袍的料子有些透,隐隐约约能看到他壮硕的胸肌,以及中间故意留出的心机大v领。这种大胆的设计,让他的身材显得更加诱人。 只是很难想象这样单薄的类似丝绸睡衣的材质,在这潮湿的洞穴中会不会感到寒冷,何许青反正是挺冷的,但从废太子的表情来看,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只见他眉眼冷峻,右手胳膊放在座椅扶手上,大拇指和食指撑着一侧的脸颊,对着何许青展露一个完美无瑕的四十五度侧脸,随后轻笑一声,用那种让前太子妃沈莫云无比着迷的气泡音缓缓说道: “你来了,我真的很高兴。” 何许青站在前者对面,双手抱剑,皱着眉头冷冷的注视着废太子,不明白此人为什么要打扮成不人不鬼的模样。 且不论身上那让人没眼看的衣裳,就说这头发...... 她还记得,废太子是个很注重自身打扮的人,从小到大穿的衣裳都是浅色的,尤其喜欢穿白衣,那一丝不苟、风度翩翩的模样,任谁见了,都得赞叹一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可如今?那额头左右两边的黑色触角是什么?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应当是一对儿蝎钳,还有脖颈中缠绕着的,如果她没有看错,应当是一条红色的小蛇。 曾经的长发不知被他用什么法子弄成了扭曲的波浪形模样,还故意耳朵前边留下了两缕,这两缕胡须发也被染成了红色。 何许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后略有些疑惑,又夹带着些许同情开口。 “看你这副模样?”同臭虫毒蛇为伍的模样,“想来当五毒教教主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 “与其如此,还不如在江南当个与世无争的逍遥王,至少不用活在阴暗逼仄的洞穴内。”早听闻岭南瘴气多,昨晚来了便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就连洞穴内都潮湿的让人难以接受。 何许青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了周围的环境,这里到处都是黑暗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地面上爬满了各种毒虫,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毒物尸骸,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他愿意过这样的生活,那就随他们去吧,就像自家婆母说的,不理解,但尊重! 话音一落,废太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件华丽的服饰,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自己精心打扮之后,却换来了何许青如此冷漠的回应。难道她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吗?还是说这里的环境让她感到不适? 他抬头环顾四周,看着这个宽敞而霸气的洞穴,心里越发觉得困惑,为何何许青会说阴暗逼仄?难道她没有看到他身下的教主之位? 其实,他今天特意把何许青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向她展示自己的实力和威严和实力,让后者亲眼看到…… 即便他被小人暗算,被那些卑鄙无耻之人夺了太子之位,被心爱的女人背叛,被所有人抛弃、鄙夷,被全天下笑话……但那又如何,如今,他依然是威风凛凛、震慑四方的霸主人物,岭南的所有子民都要臣服在他的脚下。 他的实力并没有因为失去太子之位而减弱......总有一天,他要用自己的力量,证明给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人看,他要让他们后悔,后悔当初对他的轻视和不屑。 等待日后,这大朝国也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废太子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坐拥天下,登上宝位的美好画面。他想象着自己站在朝堂之上,俯瞰群臣,享受着权力带来的荣耀和尊严。 他想象着自己成为皇帝后,如何治理国家,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如何让大朝国繁荣昌盛。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时,不识眼头见识的何许青却突然开口,打破了他的美梦。 只见何许青皱起眉头,看着废太子,疑惑地问道:“你这癫笑?是修五毒教毒功的后遗症?”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废太子心中的热情。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何许青,嘴角那还未收回的笑容又是一僵。 他原本以为,何许青会被他的实力所震撼,会对他产生敬畏之情。可没想到,何许青竟然竟敢质疑他的实力,好在此处灯光昏暗,能掩饰住他自卑、尴尬的表情。 其实也不是质疑。 来此之前,何许青四处打听五毒教的密事,曾听不少人说,五毒教弟子都会修炼一种“以身试毒!”的邪功, 因为要每日服毒……并且还是每日俱增的服毒,等到毒素完全侵入五脏六腑后,修炼人会发生癫狂、痛苦的表情。依她看,那废太子的模样,似乎已经进入了癫狂初期……… 第385章 烽火戏诸侯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废太子突然一摸脖颈上缠绕的毒蛇,那圣蛇仿佛跟他心有灵犀般的立马抬起了头,对着何许青吐了吐信子! 何许青:“......”原来废太子脖子上缠绕的是活蛇,死蛇就够她恶心的了,没想到还是活的,她稍稍屏气,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三步。 废太子见何许退缩,误以为他畏惧自己脖子上的圣蛇,心中不禁暗喜。 他连忙轻声安慰道:“别怕。这蛇确实霸道无比、厉害无双,曾经弑杀过上千人……而且它的寿命长达千年……乃是五毒教的镇教之宝,它的一滴毒液足以……” 就这样,废太子滔滔不绝地吹嘘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讲到了重点...... “不过这条蛇听从我的意念指挥,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因为我绝对不会让它伤害……”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何许青突然将食指放在鼻尖下,礼貌地解释道:“不好意思,你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其实,我只是觉得这条蛇身上的味道实在难闻,所以才会后退几步而已。” 废太子的面色第三次僵硬了。 此蛇虽然厉害,虽然是五毒教的圣蛇,是一众五毒教弟子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圣蛇奇臭无比! 要知道,大多数蛇的皮肤和泄殖腔会分泌一种难闻的气味,这种气味是为了自我保护,当蛇遇到天敌时,它们会释放这种气味来驱赶天敌,使天敌因气味难闻而迟疑或放弃攻击! 正所谓,“一里有王蛇,十里无毒蛇!”便是这个意思! 尤其是圣蛇,只要它放出臭味杀招时,莫说十日之内的毒蛇,就算是人都要被这腥臭味给熏吐了。 起初,废太子也觉着这圣蛇腥臭,更是因此原因不愿去见他的外祖母,可当他习惯了毒蛇的味道,又用此蛇多次耀武扬威后,那臭味就慢慢消失了。 可这消失仅仅是对他的作用,那该臭的一点都不会少,正常人都能感受到。 听到何许青如此说道,废太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然后匆忙地将那条蛇从脖颈间取下,并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座椅上的口袋里。 紧接着,他关切地问候道:“来到这里后,可还适应?饭菜是否符合口味?” 然而,何许青并没有太多时间和耐心与他闲聊,她挑起眉毛直接问道: “你把我的婆母关押在何处?现在我已经到了,你可以将人放了吧?” 沈米娥?废太子一想到那个可恶的沈老太婆,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就在他闭关七日后出来,竟发现沈老太婆居然被玉国公救走了。 他都不知道玉国公是如何闯进岭南城,又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给劫走的。 情急之下,他带人出城去追,但没想到,没找到那老太婆的踪迹,反而在途中遇到了何许青,他只是略施小计,故意告诉何许青...... “沈老太婆现在正遭受牢狱之灾,处境艰难。” 果然,何许青一听,便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想用自己作为人质来换取沈老太婆的自由。 想到这里,废太子的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他轻声安慰道:“放心吧,你的婆母现在很安全。” 至于何许青??? “只要你答应同我成婚,你的婆母必然会完完整整的回到京城。” “成婚???”此话一出,何许青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她的脸上充满了鄙夷、嫌弃和恶心等各种复杂的神情,这副表情深深地刺痛了废太子的心,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愤怒。 他猛地站起身来,满脸怒容地咆哮道:“你本来应该属于我!”他的声音充满了怨恨和不甘,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都是因为那个昏君,都是因为你父亲,都是因为萧景然,还有你……” 他的话语充满了愤怒和指责,责怪昏君心胸狭窄,无法容忍他人,责怪何崇光胆小怕事,不敢放手一搏,责怪萧景然无能懦弱,明明不爱何许青却还要娶她,最后,他责怪何许青有眼无珠,竟然不选择他而选择了萧景然。 只是,何许青在看见他这副狗急跳墙的模样时,那脸上愤恨的神色,瞬间转为了嘲笑,她看着废太子,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如何有脸责怪他人?” “先帝昏庸无能,但依我看你同你父,一丘之貉……残害手足,弑父杀君,荼毒忠臣,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走上了先帝的老路。” 废太子听到此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颤抖着说:“你……你怎能如此想我?”但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因为何许青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何许青却不为所动,她的目光坚定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 拔高声音,继续说道,“我父亲对大朝国忠心耿耿,更是视你为亲子,不遗余力的将一切本领传给你,你竟勾结镇北王设计陷害他?” 猎场行刺,嫁祸镇南王之事,仿佛就在昨日,废太子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想要解释但又无从说起! 而何许青的语气越发严厉,字字如刀,直刺废太子的心窝。 “还有景然,景然在你的淫威下还敢娶我,那自然是喜欢我的,如此,又如何称得上懦弱?” 她眼神充满了鄙夷与不屑,她看着后者,仿佛在看一个小丑般。“至于我?”何许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面的男人...... “怎么,你是觉着全天下女子都该喜欢你?都该嫁给你才对?” 话说到此处,废太子嘴唇已经开始颤抖,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接连破防了十次,何许青的话语如同鞭子一般抽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无地自容。 “我知道你对我的成见很大。” “但只要你同我成婚......等到日后,你一定会明白我的苦衷。” 何许青:“......”听不懂人话的狗。 等第二天清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岭南城内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钟声。 这钟声不同于寻常的钟声,它来自于五毒教,具有特殊的意义...... 自从五毒教成立数百年来,这种钟声只被敲响过寥寥数次……就在不久之前,当老教主去世时,钟声也曾响起...... 所有人都知道,五毒教的钟声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被敲响,一是教主身亡!!! 二是教派面临无法解决的巨大灾难,甚至可能导致整个族群灭亡...... 因此,当这阵突如其来的钟声响起时,立刻引起了城中众多弟子的恐慌和不安。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着急的朝着山头上的总部跑去,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担忧。 不知五毒教内究竟发生了何事?遇上了什么解决不了的灾难。 难道说……正在往山上赶的众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小声议论道:“莫非教主他不行了?所以才会敲响警钟?” “应该不会吧,他才当上教主八九日,怎么好端端的会不行!” “依我看,是这教主惹怒了大朝国,大朝国要派兵攻打我们五毒教,所以,今日才会敲响这警钟!!!” 几人面色难看,不约而同的吐出了一口长气,暗道一声“晦气!” 他们五毒教本就势单力薄,全靠山中地形复杂和瘴气保护,才能得以生存至今。 若是大朝国真的派大军来袭,只怕他们五毒教就要灭亡了!想到这里,几人的脸色愈发阴沉,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除了大长老在内的其余几位长老,皆是脸色不安,浑身哆嗦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他们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地向山上奔去,脚步踉跄,甚至有人摔倒在地,但又迅速爬起来继续奔跑。 那样子狼狈不堪,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一般,不知情的人可能会误以为大朝国的火炮军已经兵临城下,即将攻打岭南城。 片刻之后,众人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教坛内。 然而,当他们看到教主时,却惊讶得合不拢嘴,只见教主半躺在石阶上,悠然自得,脸上没有丝毫紧张之色,手中还拿着一本关于\"婚庆礼仪\"的书籍,正津津有味地阅读着,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众人喘着粗气,疑惑不解地对视了一眼,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们急忙上前,焦急地问道:\"教主,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要敲响警钟?\" 废太子抬起眼眸,慵懒地瞥了众人一眼,嘴角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慢悠悠地说道:\"哦,你们都来了啊。\"他的语气轻松自在,仿佛只是在与大家闲聊。 众人见他如此镇定自若,心中更加着急,纷纷催促道: \"教主,请您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何事?是否有敌人来袭?还是其他紧急情况?\"他们的声音中带着焦虑和担忧,目光紧紧盯着废太子,等着他的解释。 三长老更是心惊肉跳的问道:“教主,莫非是镇南军打到了岭南?还是说禁卫军打到了岭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惧,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一场可怕的灾难即将降临。 然而,废太子却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笑话!何许青还在我的手上,他们敢动兵?”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自信和得意,似乎认为只要掌握了何许青这个筹码,就能够掌控整个局势。 此话,让众人更是不解了,“那为何要命弟子敲响警钟?” “为何???” 只见他们的教主缓缓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的衣袍后,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朗声宣布道:“因为,本座今日要宣布一件事!!!” 一众人呼吸急促,神情紧张,严阵以待,等待着教主宣布那件重要的事情,心中更是充满了恐惧和害怕,因为教主说得对,何许青在他们手上,大朝国一时片刻也不敢动用火力,但既然不是大朝国,那又会是什么? 总之,能让教主不惜敲钟警示的,一定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众人集聚堂内,一脸担忧惧怕、忐忑不安,仅仅几个呼吸间,脑海中已经想到了几十种灾祸,可万万没想到,他们的教主居然在下一秒解释道: “本座今日宣布,明日,娶何许青为妻,让她当教主夫人。” 此话一出,场中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跟见了鬼似的,一个个张大嘴巴,惊愕得无法言语...... 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教主,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荒诞不经的事。 所以,教主敲响警钟,竟然只是为了向他的众多弟子宣告,他要娶妻?而且还是娶那沈老太婆的儿媳妇,早已嫁过人,身下有一女,名叫何许青的妇人??? 几位长老倒抽一口凉气,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们暗自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拳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无语。 其中一位长老忍不住开口道:“教主,您可知道这警钟意味着什么吗???” 然而,废太子却显得格外镇定自若,他轻轻一笑,耸了耸肩,坦然回答道:“我当然知道,正是因为清楚警钟的意义,我才特意派人敲响它。”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坚定而自信。 “怎么,难道我的婚姻大事,还不足以让警钟响起吗???” 也不知是不是一众弟子听错了,总感觉他们教主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调侃,是看见他们失魂落魄的模样发出的调侃。 众人无语到家了,却不敢顶撞他,因为此人手段狠毒,睚眦必报,再加上有圣蛇在手更是由着性子胡作非为。 废太子见无人反驳......当然了,敢反驳他的就等着入蛇窟吧,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来人呐,将大长老带上来!!!”此人勾结沈米娥,实乃罪大恶极,今日,他便将这叛徒给斩了,以儆效尤!!! 第386章 命悬一线 就在前日,废太子闭关结束后,听到沈米娥和蛇狱内的一众禁卫军失踪的消息,顿时火冒三丈。 他一边带领手下出城去找,一边当机立断地下令将大长老囚禁起来。 尽管他手头并无铁证如山的证据表明大长老与沈米娥勾结,但心中笃定...... \"老太婆能够逃出岭南,必定有内鬼接应。\"毕竟,老太婆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深闺妇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飞越十二米高的岭南城墙? 更遑论还能深入蛇狱,成功营救百人。 若不是大长老从中作梗,让五毒教弟子大开城门,他们又怎能逃之夭夭? 退一步讲,即便事实并非如此,那他也决意要将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大长老头上,只因他对大长老的仇恨已然堆积如山。 此人曾多次公然挑战他作为教主的权威,质疑他的领导能力,还三番五次散播谣言,编造镇南军、禁卫军如何强不可摧......扰乱众教徒的心,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眼中钉。 等解决掉此人之后,他便会派出弟子前往京城,刺杀狗皇帝。 五毒教的一众弟子,见教主要对大长老开刀,顿时面色大变,如遭雷击,慌忙跪下,苦苦哀求道: “教主,大长老对五毒教忠心耿耿,赤子之心,绝不可能与外人勾结,来祸害五毒教!还请教主明察秋毫,切莫冤枉了好人!!!” “是啊,教主!大长老不过是与沈老太婆走得近些罢了,却并无二人勾结的铁证,教主,您怎能无证定罪???” 在场之人,除了几位长老缄默不语,其余弟子皆在为大长老求情。 如此场景,直将废太子气得面色阴沉,如暴风雨前的乌云...... 他怒发冲冠,张口咆哮道:“本座才是这五毒教的教主,而非大长老!” “你们如此为他求情,可曾将本座放在眼里???” 他这一吼,犹如晴天霹雳,吓得一众弟子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发出一句反驳的话语来,只因前日,教主不仅下令将大长老囚禁起来,还将看守城门的几名弟子送入了蛇窟,让他们成为了蛇的腹中之食。 如果惹怒了他,只怕五毒教内又有人要遭殃了。 很快,大长老被五花大绑的带入了教坛内,此刻的大长老衣衫不整,肉皮翻卷,显然是在牢狱内受过鞭刑,众人见到大长老这般凄惨模样,都不忍的别过了眼睛,更不忍见到即将发生的一幕惨状。 而废太子,他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的老头子,嘴里发出一句讥讽。 “大长老,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哈哈哈!!!” 大长老口中的塞布被人扯下后,先是将嘴里的血沫吐了出去,目光死死地看着教主,眼中闪烁着不屈和愤怒的光芒,大呼冤枉。 “教主,老夫一生忠诚于五毒教,从未有过二心,更没有没有勾结沈老太婆,即便教主打死我,我也是冤枉的。”他深知,此人今日不会放过他,与其这样,也不必伏小做低、磕头求情! 而这句冤枉,是向五毒教的一众弟子和几位长老倾诉,他不惧死亡,只怕在命赴黄泉之前,无法将他们从混沌中唤醒。 终有一日,五毒教必将毁于此子之手。可悲的是,此人心胸狭隘,在玉国公的兵马尚未抵达之际,便对自己痛下杀手,即便他贵为五毒教的大长老...... 废太子见大长老竟敢喊冤,双眼微微眯起,如毒蛇般阴冷,“若不是你让弟子打开城门,那沈老太婆和其余人又怎能逃之夭夭???”直至此刻,他都浑然不知五毒教的东北墙角处,竟有一个狗洞! 他依旧执拗地坚信,沈米娥是从城门口扬长而去的,而那些看守城门的弟子,无论怎样申辩,都被无情地送入了蛇窟之中。 大长老见废太子如此冥顽不灵,不禁哑然失笑,“教主,那蛇狱内关押着上百人,上百人出城,想必城内的诸位弟子定然是亲眼目睹……” 话音还未落下,废太子的脸色犹如暴风雨前的天空一般,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恶狠狠的看着大长老,眼中充满了令人胆寒的杀意。 “你这老东西,居然敢质疑本座的判断?真是放肆大胆!!!” 话说到此处,大长老看着废太子,心中暗自叹息,他知道教主已经完全被权力吞噬了理智,陷入了疯狂的深渊。 今日,恐怕是难逃一死,说的再多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 他顿了顿,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仿佛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巨石,但眼中却已泛起了死灰般的绝望,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悲凉:“教主,不必往老夫头上扣叛徒这顶帽子了……” “只因为您是教主,这五毒教的所有人都不敢违抗您的命令,自然,您想杀谁便杀谁。”这句话像是一把利剑,刺破了空气,刺痛了每一个人的心灵。 五毒教一众弟子听到这话,心头仿若坠入了冰窖,寒冷彻骨。 他们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连德高望重的大长老都稀里糊涂地死在了教主手中,他们这些普通弟子又能如何? 大长老临死之前,只剩下最后一个请求, “教主,老夫好歹也在五毒教担任了七十年长老,如今不求苟延残喘,只求能葬身蛇窟,与老教主的魂魄相依为伴。” 他希望老教主能够亲眼目睹,她的外孙是如何带领五毒教一步步走向毁灭的深渊。 “蛇窟???”废太子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旋即敛起神情,迸出四个字,“如你所愿!!!”哪怕这老头妄图善终,他也绝不会应允,唯有亲眼目睹万蛇将此人吞噬的惨状,方能消弭他的心头之恨。 “来人呐!!!”伴随着这三个字的落地,众人心中皆是一惊,就连一向谨小慎微的几位长老都哭得双眼通红,“教主!大长老他......” 可就在这命悬一线之际,下方人群中,蓦然传出了一道格格不入的声响...... 第387章 沈米娥又回来了 “好多人啊,五毒教又在开大会了???” 这种似曾相识却又无比陌生的感觉,还有那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嘲讽语气,除了沈米娥,还能有谁? 只有她才胆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嘲笑教主。 “老夫人……”几位教众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他们心中期待已久的三个字,当他们看到沈米娥时,就像看到了久旱逢甘霖的救星一般,立刻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沈米娥嘴角含笑,缓缓走向废太子,并在他面前停下。 然而,废太子在见到沈米娥的瞬间,已经被吓得如惊弓之鸟,不知所措。 是的,他确实被吓到了,仿佛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从何时起,他内心深处对这位老婆子产生了深深的恐惧,那恐惧犹如毒蛇一般,在他的心底蔓延。 此刻,看到老婆子来到了五毒教,他不仅没有感到喜悦,反而心生一种无法言喻的害怕,那害怕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于是乎,便出现了极为滑稽的一幕,众人只见教主往后退了三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惊声尖叫道,“你回来做什么?” 沈米娥眨了眨睿智的老花眼,满脸疑惑“???” “我回来是想劝大长老投降的。”当她说到此处的时候,蓦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旁边跪着的大长老,眼神中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随后仔细地上下打量了大长老一番,一边叹息一边惋惜地咂嘴道:“我说大长老,早点归顺我不好吗?跟我一起去大朝国享荣华富贵不好吗?偏偏要被人冤枉,被打得如老毕登一样,半死不活!” 大长老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黑,他的脸皮不停地抖动着,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你……你……”他只是万万没想到沈老夫人竟然会再次回到这个龙潭虎穴,她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现在又自投罗网,真是愚不可及。 然而,气归气,大长老心中却暗暗庆幸,因为沈老夫人的出现就如同一根救命稻草,给了他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太子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恶狠狠地盯着沈米娥,那目光仿佛能喷出火来,大声喊道:“你不要胡言乱语!就算你们演一出苦肉计,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沈米娥听到这句话后,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她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最后落在了废太子的身上,故意装作无知地问道:“啊???” “你切莫误会,此人刚正不阿,宁死也不肯归顺大朝国,既然不肯降服,那便是老身的死敌,还请教主即刻将他送入蛇窟。”老夫人面若冰霜,冷漠地说道。 众人心中骇然,脸上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纷纷暗自思忖...... 为何老夫人不为大长老求情?就连太子都觉得自己错怪了大长老,然而事已至此,他又有何理由迟疑?正当他欲下令之际,却听到沈米娥又贱嗖嗖地说了一句: “还是教主厉害啊!想当年身为太子时,就喜好不问缘由地滥杀无辜,如今登上了五毒教教主之位,这行事做派竟是丝毫未变!” 言罢,她转过头去,伸出手指在下方清点了一下人数,继而又补充道:“你们五毒教弟子虽说人数不多,但好歹也有一万余人,足够让你们教主杀个痛快了吧!”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场的所有人都如遭雷击般愣住了,随后他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仿佛下一刻就要如惊弓之鸟般逃离五毒教,逃离岭南城。 他们虽身为五毒教的弟子......但隐居在岭南做弟子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学点本事,以防遭人欺凌。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甘愿在此坐以待毙。 废太子紧紧咬着牙关,心中暗暗咒骂,这个老太婆又在搬弄是非,如果他手下的人都散了,那还如何报仇雪恨?更遑论攻打大朝国? “你们休要听信她的胡言乱语,明明就是大长老与这人狼狈为奸,私自放跑了他,犯下了叛族的弥天大罪!!!”废太子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惶恐。 沈米娥见状,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然后不疾不徐地说道:“你未免太高看大长老了。” 就在此时,几位长老咬了咬牙,勇敢站出身来,大声质问道:“那你说,不是大长老打开城门放你们离去,你们又如何能逃离十二米高的岭南城???”若有人爬城墙,岭南弟子定会第一时间发出信号。 当然,他们故意质问,也是希望沈米娥能解释明白,帮助大长老脱罪,以后者巧舌如簧的能力,定能编出一个毫无破绽的鬼话! 沈米娥也心知肚明,当下狡辩道: “这岭南城墙下方,有一处狗洞,至于老身如何出城的,你们可以派人去看看那狗洞的大小。” 听到这里,众人不禁感到一阵无语。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的城内竟然存在着这样一个漏洞,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但仔细一想,这个解释似乎也合情合理。 于是,一众人恳求道:“教主,这老太婆竟然是从那狗洞里逃窜出去的,看来我们冤枉了大长老!” “是啊,教主,都是我们的错,我们冤枉了大长老!” 三长老更是鼓足了勇气,“快,赶快给大长老松绑……” 废太子眼见众人竟敢如此越俎代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声呵斥道:“放肆!!!”好啊,既然所有人都为大长老求情,那他就直接沈米娥,看看这老头子还能跟谁狼狈为奸。 他右手快速般摸向腰间的口袋,然而还没等他放出圣蛇,便听见沈米娥似笑非笑地威胁道:“教主,其实老身回来也是一件好事啊。” “只因光凭一个何许青,你压根无法威胁何大将军,虽说青儿乃是大将军的独女,但却生就了一副铮铮铁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 “倘若她得知,老身命丧于你手,你不妨猜猜看,她将会作何反应?” 废太子脸色瞬间变得僵硬,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幅画面,老太婆身死后,何许青必然会不顾一切地向他挥刀猛刺,哪怕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此人着实令人厌恶,然而所言却也不无道理...... 他今日之所以能够将何许青留下,正是凭借用老太婆在五毒教之事进行的欺骗,若是被何许青察觉,为了大朝国,为了何崇光,她必定会毅然决然地拔刀自刎。 唯有将老太婆紧紧攥在掌心,方可留住何许青,只是如此一来……真是可恨至极,仇人近在咫尺,他却无法出手。 所以,“你自投罗网?”他指着大长老阴森森的笑道,“就是为了救这个叛徒???”还说二人之间没有勾结?这代价,简直大得离谱! 沈米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像连珠炮一样毫不留情地回怼道:“你还没登上皇位呢,就学起皇帝的疑心病了???” 废太子气得咬牙切齿:“你休要如此张狂。” 她却仿若未闻,自顾自地解释道,“老身自然是听城外人说你们抓回了何许青,这才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的。” “我与你也算是相识一场,自然深知你抓回何许青后,定会迫不及待地逼迫她嫁给你,哪怕她是有夫之妇,哪怕她家中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但没办法,你......”说到这里,她恰到好处地闭上了嘴,给众人留下了无尽的遐想空间!任谁都能听出来,沈米娥的言外之意分明是在说,五毒教教主就喜欢迎娶他人之妻! 众人嘴上虽然不敢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出卖了他们的心思。 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一言难尽。”他们也想不到,这种不知廉耻,肖想别人妻子的男人,是如何被老皇帝立为太子的! 又被老教主立为了圣子! 其实沈米娥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当然,她被老皇帝立为太子的话就不说了,毕竟此人是男主角,前期的英明神武也确实对得起太子的名头。 可一直到此人败落逃回五毒教后,老妖婆居然会不惜一切,甚至以死来辅佐这个外孙子上位,这就让沈米娥有点不解! 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这孙子生在大朝国,长在大朝国,从小没跟他姥姥见过,又如何能让姥姥宠爱到让整个五毒教陪葬? 后来她仔细的想了想,应该是废太子身上的男主光环还没有散去,只要一日不散,这气运便会一直照拂他,没了爹妈,没了姥姥,或许还要窜出一个姑姑婶婶来。 至于如何解决他的气运问题,沈米娥不知道,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想到此处,她决定先拖住废太子。 “我知道你喜欢青儿,但她毕竟是有夫之妇,这样吧,我让我儿写一封休书过来,等她不是永昌侯府的儿媳后,你再娶也不迟。” 一众弟子:“???”还能这样?沈老夫人这婆母也太会为他人考虑了吧。 废太子瞬间洞悉了老婆子的心思,霍然起身,厉声道:“你莫非是想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沈米娥笑了,她就是故意拖延时间又能怎么样? “你这话说的,老身送你一份人情,你反倒不识好歹了?” “你倒是讲讲,你娶了何许青下一步准备做什么?难道就不怕她在婚房里给你来个一剑封喉?或者,你是觉得明日娶了何许青,大将军后日就能如飞鸟般飞过来归顺于你?”无非就是个名分罢了,谁都不会在意。 他娶了何许青也得等,镇南王如今正同镇北王斗的你死我活,谁有功夫来岭南谈判? “大朝国虽无女子二嫁之先例,但破个例又有何妨?就让何大将军做我们二人的亲家,你我之间岂不是更亲上加亲了?” “两人的亲家?”废太子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仿佛抓到了重要的线索,如果说,萧景然给何许青下了休书,他在娶了何许青,那不是代表,何崇光就是他一个人的老丈人了?在同永昌侯府没有瓜葛,他可以独揽何家的势力! 这好似比强娶更稳妥。 尽管他深知老太婆可能心怀叵测,但心中的欲望却无法抑制地涌动起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最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来人呐,将此人关进......” 话说到一半,又被沈米娥强行插话:“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我。但像蛇狱那样的地方,我是绝对不会去的。如果你一意孤行……” 她眯着眼睛笑了笑,“那老身保证,明日就会生一场大病,让何许青发疯。” “……”这死老太婆,无奈之下废太子只能改口,“来人呐,将她和大长老关在岭南府上,严加看管,每日……每日只限一个时辰的外出活动时间。” 半个时辰后,沈米娥和大长老二人被送到了岭南城的府邸。 刚一进府,便看见了迎面走来的何许青。何许青见到自家婆母安然无恙,眼眶一红,哽咽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般问道:“母亲,废太子没将您怎么样吧?” 一听此话,沈米娥的脸迅速冷了下来,如坠冰窖,心中暗想,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只凭一句话便猜到了何许青为何会被人抓来。 十有八九是自投罗网……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倒也没解释自己是逃出去后又为了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媳主动回来的,免得让后者心生自责和愧疚。 随后,她长长地叹息一声,目光如箭一般射向一旁惨不忍睹的大长老,口中吐出的话语仿佛一把利剑......“你就不能给他下一副毒药毒死他?” 大长老一听这话,身体如同筛糠般哆嗦了一下,随后急忙朝着后方看去,那押送两人来此的小弟见状,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直接别过了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老夫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夫实在是听不懂啊。”不过,在解释之余,他也不忘补充道,“圣子有圣蛇护身,即便是世间最毒的毒药,也如同蚍蜉撼树,对他毫无作用。” 第388章 碰巧了 “呃?”沈米娥惊疑出声,“他竟如此厉害?” 大长老颔首轻点,郑重其事地说道:“没错,圣蛇乃是我五毒教的镇教之宝,更是我教派的象征。” 他抬手向着旁边的屋子示意,让几人进屋详谈。 待三人进屋后,大长老从腰间的竹篓中取出一只蜈蚣,而后将其放置于桌上...... 那蜈蚣仿若通了人性,似乎明了大长老的心思,顺着桌角蜿蜒而下,爬到地板上,又从缝隙中敏捷地溜出了门外。 大长老凝视着蜈蚣离去的方向,这才放心地解释道: “你们是外族人,对圣蛇的能力知之甚少,此蛇已然修炼一百二十余载,早已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躯,堪称众蛇之王,亦是我五毒教的万毒之首。” 他稍作停顿,继而说道:“莫说是蛇,即便蜈蚣、蝎子等毒虫,也绝非它的敌手。” 闻得此言,沈米娥和何许青两人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娥来此已经大半月,对圣蛇的了解不过寥寥,只知晓它是老妖婆的杀手锏,现今听大长老如此一说,才意识到圣蛇的实力竟是如此深不可测。 不过更让人毛骨悚然、心惊肉跳的事情还在后面。 “每三年,教主都会派遣人手抓来十位精力旺盛的壮汉,以其一身精血喂养圣蛇,以延圣蛇之寿。此乃圣蛇能够存活至今的缘由之一。” 何许青看向自家婆母,一言难尽的抿了抿嘴,“竟这般丧心病狂......”敢拿活人做蛇食,这岭南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大长老知道沈老夫人、何许青二人见不得此事,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继续说起了废太子。 “自教主与圣蛇气血相融之后,此蛇便会以自身精血反哺主人,从而实现人蛇共享寿命之奇能!” “故而,我们若对教主下毒,无异于对圣蛇下毒,此举根本徒劳无功。” “即便教主身负重伤,但有此蛇在,其伤势亦能迅速恢复如初。” 何许青在一旁听着大长老的解释,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愕,这完全超乎了她的认知范畴,也超出了武学的理念。 “不过是一条蛇罢了,一剑斩之即可,若蛇亡,除掉那废太子自然易如反掌。” 大长老看了何许青一眼,无奈地苦笑道:“侯夫人,我知你武艺高强,然而这圣蛇绝非寻常蛇类。它浑身坚如钢铁,刀枪不入,且速度快如闪电,能于瞬间缠住敌人,令其动弹不得......” “即便你能斩断它的身躯,它也不会死,只要修养几月便能重新长回,此外,它还能喷吐毒雾,使人昏迷不醒,故而,想要诛杀这条圣蛇实非易事。” “怕就怕你刚心生杀意,此蛇便会抢先一步将你置于死地。” 还有一点大长老未曾提及...... 此蛇追踪之能堪称登峰造极,若是有弟子胆敢叛出五毒教,只需让此蛇嗅一嗅弟子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哪怕只是一丝气味,它都能如猎犬般寻迹追踪,奔出百里之地,直至将叛徒手刃。 这也是五毒教弟子不敢叛变的缘由所在,幸好这等法子,老教主似乎并未教过教主!否则的话,以教主的脾性,定然会有恃无恐地逼迫弟子。 沈米娥狠狠地敲了敲桌子,“难道当真就没有制他的法子了吗?”难道真要坐等何崇光兵临城下?将岭南这片世无争的地方夷为平地?那五毒教的众多弟子,还有五毒教的信徒,也就是生活在岭南城内的百姓又该如何是好? 提及对付圣蛇的法子,大长老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忽地一滞,随后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面上流露出些许遗憾之色。 “若有那五毒秘籍在手,兴许能寻觅克制此蛇的法子,只可惜,五毒秘籍向来是教主传予圣子之物,我虽身为大长老,却无福一观。” 五毒秘籍可是初代毒王传下的稀世珍宝,其上不仅记载着人蛇血炼的法门,更有炼蛊的不传之秘...... “五毒秘籍?”何许青微微蹙眉,总觉得这四个字似曾相识,她怔了怔,随后忽地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扔在了桌子上。 那五毒秘籍四个字,就这么水灵灵地呈现在了大长老的眼前。 只见大长老满脸狐疑地盯着桌上的秘籍,又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继续端详,心中的震撼犹如惊涛骇浪,难以言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颤抖着拿起秘籍,以一种复杂难明的心情,问出了一句话。“教主爱你爱到连这个都送你了???” 何许青:“......”此话说的,好像废太子对她有多么深情一般,不过是个自私自利,只爱自己的小人罢了。 “并非如此,此物不知是何人所留,一直放置在我母亲那里,已有七八年了。” 当时她收到婆母来信,得知婆母被五毒教绑到岭南后,心如油煎,也在第一时间离开了南疆,可就在离开的一炷香功夫后,母亲便快马加鞭追上了她,并将此物交给了她,说或许能起到作用。 “只可惜……”何许青指着五毒秘籍,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这里面写了什么我看不懂,只能看到一些毒虫的图案,就像天书一样。” 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五毒教先祖写下五毒秘籍时,也是怕被外人学了去,便用独属于岭南的语言写成。 这种文字在岭南地区曾广泛使用,但随着时代变迁,如今,岭南人早已经习惯用大朝国的字,甚至连岭南语都逐渐被淡忘。 所以,当何许青拿到这本秘籍时,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这些图案对她来说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线条而已。 也唯有像大长老般这样的年高的老者,或者岭南的老学士,才能看得懂岭南语。 沈米娥咋舌,随口挑拨了一句,“如果老身没记错的话,废太子六七年前曾经在镇南军中历练过一段时日,没准,这是老妖......哦不,是老教主送给他的。” 第389章 又过上了清闲日子 听到这番话,大长老心如刀绞,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 他心中充满了痛苦和失望,因为这些话语就像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穿了他的心。 尽管他不如老教主那样长寿......活了一百二十八年,但他也经历过近百个春夏秋冬! 在漫长岁月里,他对老教主忠心耿耿,并且自认为对老教主所做的一切都无可挑剔,甚至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姐姐一样尊敬和爱戴。 只要老教主一声令下,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老教主让他向东走,他绝不会向西,老教主让他杀人,他会毫不迟疑地挥动手中的刀剑。 当老教主带着圣蛇蜕皮闭关时,他不眠不休地守护在门外整整七天七夜。 后来,老教主生下了圣女,身体极度虚弱,不得不在密室中继续闭关修炼两三年。在这段时间里,他是又当爹又当母,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年幼的圣女,将自己毕生所学的武艺和智慧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她。 那时候的教主曾对他说,“大长老,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以后圣女便是你的亲女儿,待她成为教主后,便让她赐你五毒秘籍的上的法门。” 然而如今,圣女没等到,秘籍也没等到,等来的却是令人扎心的消息……七年前,在教主尚未成为圣子之时,老教主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赠予了他?更为关键的是,如此重要的东西竟然还被后者给弄丢了? 可笑他忠心耿耿了九十年,最终换来的又是什么??? 好在娥听不到大长老的心声,否则定会毫不迟疑在扎一刀,“老妖婆这是在给你画大饼呢!” 想到过往的种种一切,大长老不禁老泪纵横,他用颤抖的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随后一把抓起了五毒秘籍,开始仔细翻阅。 沈米娥和何许青见此情景,匆忙退出房间,临走时还小心翼翼地掩上了房门,娥也没想到这老头子如此的玻璃心。 走出房间的婆媳二人,长长松了口气,何许青回头瞥了一眼,而后压低声音问道:“母亲,大长老此人可信吗?” 沈米娥点头,“可信,玉国公的那帮虾兵蟹将就是他救出来的。”况且玉国公许以他王位,岂有不可信之理? 别看大长老口口声声说为五毒教的子民着想,可若是个人,首先想到的必然是自己。 试问一下,废太子若真的逆袭成功登上皇位,会如何对待五毒教?他会封大长老为王?还是将五毒教的弟子们带到大朝国加官晋爵? 他不会,以此人狭隘的心胸,只会认为,五毒教是个祸根,留存于世是对他皇位的威胁,更是他皇位晋升途中的污点...... 靠一个与毒虫为伍的教派获取皇位,会遭天下人唾弃,因此,他必定会不择手段地将其铲除! 所以大长老自然会站在她这一边,尤其此人已不再受废太子的信任。 听到自家婆母这满是鄙夷的口吻,何许青一阵无语,想来玉国公在此处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不过...... “母亲,留在此处终究不安全,咱们还是想办法离开吧。” 沈米娥没好气地瞪了何许青一眼,“如何离开?”她倒是说得轻巧,那狗洞怕是早已被人给堵死了。 如同娥所说,待他们三人离开教派后,废太子首当其冲的便是遣人去查岭南城下的狗洞。这一查,竟是令人无比惊讶的发现,岭南四处城墙之下,竟有五六个狗洞…… 再看何许青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口中喃喃自语: “岭南城仅有十二米之高,以我的能耐,大可将母亲背负于身,如壁虎般游弋翻过城墙,逃离此地。” 这法子挺好,只可惜下一刻便被沈米娥毫不留情地打断道:“镇守城墙的可不是五毒教的弟子,而是五毒教的毒物,你进来之前可曾瞧见,那城墙的砖块之间有许多缝隙?” 何许青如梦初醒,神色一惊,随即颔首称是,“自然见到了!莫非不是岭南城年久失修所致?” 当然了,也是这方面的原因,“可那缝隙之中藏匿着不下千条毒蛇!” 且不说其他,单论“玉国公的武功与你相比,可不输于你,你所能想到的法子,他都已尝试过,在历经数种办法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挖狗洞。” 试想一下,堂堂国公竟以如此藏头露尾的方式出逃,那城墙究竟是何等的可怕。 “哎!”沈米娥长叹一声,“暂且不要想这些了,我带你去结识一下我的毒蜜。” 其实沈米娥此番决心回来,一来是为了护何许青周全,二来嘛,她欲借此机会,将太子彻底铲除! 要知道五毒教教众早有叛心,只因害怕后者手中的圣蛇,才不敢轻举妄动。既然如此,那便好办了。 与其坐等何崇光前来,倒不如他们率先发难...... 毕竟废太子乃是男主角,再厉害的人物,譬如何大将军,他纵然手握五十万雄兵,但归根结底不过是个配角,想要解决此人,恐怕还得她这个大反派亲自出马,如今再加上女主角,便又增添了一分胜算。 “毒蜜???”听到新鲜词儿后的何许青,微微一愣,随后问道:“是有毒的蜜蜂?” “母亲,旁的五毒教弟子修炼五毒都是以毒虫、蜈蚣、毒蝎等作为帮手,母亲你怎么就选择了蜜蜂?”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母亲,你怎么能学五毒教之流,学习他们的炼毒功夫?” 沈米娥:“哈?” “毒蜜是指的我那练毒的好友!” “原来如此!”得知婆母没有修炼毒功后,何许青松了口气,但更大的问题来了,“母亲,你怎么能在此处结交朋友,听闻五毒教之人日日服毒,身上带着不可小觑的毒素。” “若你接触她们久了,身体被染上毒物可如何使得......” 一顿输出的何许青,刚停下嘴喘了两口气,便见自家婆母已经丢下她独自出了门! “母亲,如此危险的地方,你等等我。” 第390章 好大儿我是你老母 这些天,大长老把自己关在了小黑屋里,日夜不休地钻研着那本五毒秘籍,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悟出什么门道来。 娥则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带着何许青四处玩耍,今天去认识毒蜜,明天就用银子雇佣几个弟子上山寻找野蜂蜜…… 在这里做人质,可比在侯府里自在多了。 毕竟这里没有那么多琐事需要她操心,至于废太子规定的每天只能出门一个时辰的限制,娥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那些负责监视她们的弟子,也只是在时间到了的时候好心提醒一下,并没有真的驱赶她们回府,娥甚至觉得,只要她说服那些弟子,说不定就能让他们放自己离开岭南。 不过,要是她真的跑了,废太子一定会大发雷霆,把所有和她有过接触的人都扔进蛇窟喂蛇!所以,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她留在岭南可不是为了逃跑,而是要打败废太子,拯救五毒教。 这一天,就在娥要带着何许青出府,去找毒蜜吃烧烤的时候,废太子来了,他带着两个小弟大摇大摆的走来了。 今日的他,倒是脱下了花红柳绿的衣裳,穿回了曾经的白色长袍,头发也用玉冠束起,从杀马特风又转变成了君子风。 但很显然,这些打扮都是为了何许青。 沈米娥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感叹,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动物!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看起来舒服多了。 沈米娥想着要不要先回屋子,将场地留给男主角、女主角,毕竟二人反目成仇后,也要有单独的时间聊一聊,诉说一下什么“花开花落......兰因苹果!” 正这么琢磨着,就听到废太子直截了当地问:“沈老夫人,家书写好没有?” 沈米娥回过神,嘴巴一张,一脸疑惑的表情,“什么家书?”话刚出口,她就想起自己答应废太子的事。 “哦对,我得寄封家书,让我那大儿子休了何许青。” “你要不提,我差点都忘了……” 说到这儿,废太子的脸如变色龙般“唰”地一下变得铁青,这都两天了,这老婆子又想忽悠他?真是岂有此理,他怎么就信了这老婆子的话? 好在下一秒,沈米娥又补了一句:“现在就写吧,让何许青写,我不识字。” 何许青:“……”“母亲,你答应他什么了?”此刻的何许青倒是挺淡定,听到休书俩字,也只是如微风拂过湖面般稍稍皱了下眉,情绪没什么太大波动,显然已经如释重负般彻底放下萧景然。 她心里也清楚,母亲让景然写休书,肯定是被废太子威逼利诱,所以才有此一问...... 沈米娥也未曾对她有丝毫隐瞒,当下便将在五毒教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解释了一遍。 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深知何许青得知此事后定会…… 刚解释完,就见何许青眉头紧紧皱起,一脸鄙夷地看着废太子,那目光仿佛是在审视一个滑稽可笑的跳梁小丑,眼中的神色更是从最初的鄙夷瞬间转化为冷漠...... 恰似后者是一只令人作呕的肮脏丑陋爬虫,令人心生厌恶,几欲呕吐。 然而,仅仅是一个眼神,还并非最令人痛心的,真正刺痛人心的是何许青的后一句话!“你莫非以为,先让景然休了我,你再娶了我,我父亲就会对你言听计从了?” 此言一出,废太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惊恐的慌乱,仿若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随后又像是自尊心受到了重创般,愤怒地咆哮起来, “何许青,为何我对你的爱,你总是视而不见???” “为什么你总要作践我的心......” “为什么!”他猛地抬头,仰望苍穹,在那双眼即将变得赤红的瞬间,便听到了沈米娥像只老鼠似的,鬼鬼祟祟地冲着何许青解释了一句...... “专家说,揭穿男人的真面目,就如同在他们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会导致他们恼羞成怒,从而产生愤怒咆哮、试图辩解、逃避责任等种种行为。” 何许青眼睛一眯,“专家是谁?” “哦,是我的一个骗子朋友,但这不重要。” 看着两人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样子,废太子气得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又将矛头对准了沈米娥,“你这个死婆子,还不快去写家书!!!” 娥点了点头,欣然带着青回了房间,同时心里暗道,这五毒教弟子不愧是练毒的,已经歹毒入肺,她刚刚分明见到废太子身后的两名小弟脸都涨红了,可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想笑的模样,实在让她自愧不如...... 回到房中的二人,迅速取来了笔墨纸砚...... 何许青执笔,沈米娥指嘴! “好大儿,我是你老母.....” 真是言简意赅!女主角的眼皮子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在第一列工工整整地写上了,“吾儿景然,展信佳!” 她深知婆母不通文墨,但也无妨,只要自己略加修改润色一番,还是能够入目的......然而,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婆母的下一句话竟然是...... “好大儿,何许青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到现在还没有来岭南救我,还阻止她爹来岭南救我,你现在就把她休了,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看看我们永昌侯府的厉害。” 何许青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停下了笔,“啪!”的一声,那毛笔被搁置在桌上,墨汁四溅,溅了沈米娥一脸...... “母亲,明明是你写信让我父亲……”还有她,她为了婆母,日夜不休地赶着路,累死了两匹马才匆匆赶到岭南,婆母怎能如此说她? 沈米娥看着女主角那大惊小怪的模样,无语地啧了啧舌,随后宽慰道:“咱们的目的是求得休书,而非同景然嘘寒问暖,相信老身,只要如此写,景然定会八百里加急将休书送至岭南的。” 第391章 娥的算盘 “什么???”何许青听了自家婆母的解释,心中的疑惑不但没有解开,反而如潮水般愈发汹涌了…… “母亲,咱们写信不是为了演戏给废太子看吗?” “难道您还真打算让景然休了我?”她有理由怀疑,这才是婆母的真实意图。 沈米娥放在袖口中的老手像受惊的兔子般一揣,脸上浮现出一抹被人看穿后的心虚表情,她轻咳一声,试图强装镇定! “你傻啊,那废太子可是精明得如同狐狸,如今,咱们就像案板上的鱼肉,随时都可能被他这个屠夫宰杀……若信上不写得真实些,他又怎会相信?又怎能掉以轻心?” 虽说那废太子的精明程度有限,但她这样写,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何许青听后,深皱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但面色依旧有些难看,沉思了良久,望着婆母那毫无回旋余地的表情,她最终还是将婆母的话一字不漏地写在了信纸上。 待二人从屋内走出后,废太子果然如雕塑般伫立原地,未挪动分毫。 当他瞥见何许青手中的信封,双眸中顿时闪过一抹狂喜,仿若饿狼瞧见了肥美的羔羊,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信封,迫不及待地抽出信件...... 在看清信封上的内容时,废太子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心底又将那老太婆咒骂了个狗血淋头,然而咒骂的同时,他却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暗自思忖:“这老婆子此次倒是没诓他。” 唯有如此书写,方能让萧景然乖乖奉上休书。 倘若信中写些“被人胁迫、万般无奈”之类的言辞,恐怕萧景然压根不会理会老太婆的话。 废太子将书信重新装好,小心翼翼地贴身收起,他的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焰,牢牢地锁定在何许青的脸上。 只要想到再过不久便能将何许青彻彻底底地据为己有……他的呼吸便如狂风骤雨般急促起来,眼神中亦增添了一抹炽热。 嘴里更是喃喃地呼唤着:“青儿。” 此话一出,何许青秀眉紧蹙,仿若吞了一口热乎屎般,张嘴作呕,她退后几步,避开废太子那如狼似虎的目光,冷冰冰地呵斥道:“莫要唤我青儿……真是令人作呕!!!” “……”青儿难道是在嫌弃他恶心?废太子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怒色,随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那心痛的模样仿佛被万箭穿心,只能通过深呼吸来缓解! 任凭额头上的青筋如蚯蚓般“突突”跳个不停,但他还是强忍着性子…… “何许青,何大将军直至现在都没有给本座回信,你再写一封家书,速速催催大将军。” 原来是因为这个缘由,难怪他会如此忍气吞声,沈米娥看了眼何许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咕噜一转,谄媚地笑了一声,急忙替后者应承道: “许是老将军军务繁忙,暂时无暇顾及我二人。” “青儿,快去写吧,只要写一封信便是帮了教主的大忙,那教主自然会对我们二人以礼相待,解除这禁足令。”她看了眼废太子,自顾自的遥望远方的山峰解释道, “这岭南的瘴气虽多,但风景却如画卷般美丽,来这么久了,还没有去附近的山头上游览一番......” 许是被沈米娥欺骗了太多次,废太子听到老婆子这般言语,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后者要去山头上散心,而是想要趁机逃跑,他急忙回头望去…… 极目远眺,远处的山峰层峦叠嶂,此起彼伏,宛如一条绿色的巨龙蜿蜒横卧在那里,被浓密的瘴气重重遮掩,若隐若现,透露出几分神秘莫测的气息。 若要细说,这岭南的山峰足有十几座之多,但最为醒目耀眼的当属三座,一座名为迷瘴山……那供五毒教弟子试炼的迷瘴森林便隐匿于此山之中,山中终年毒瘴弥漫,毒虫猛兽更是多如牛毛,凶险异常。 而另一座则叫做玉笋峰,此峰的危险程度丝毫不逊于迷瘴山,山中沟壑交错,峡谷深邃,那悬崖之上皆是陡峭的绝壁,高耸入云,宛如竹笋般挺拔,故而得名。 此山无路可攀,即便是何许青那般高深的武功,也难以登上此山…… 当然,五毒教的弟子们自然也不敢轻易涉足,只是在玉笋峰下挖些竹笋改善伙食罢了。 最后一座,便是五毒山,亦是五毒教的立派之所,五毒教的第一代祖先曾耗费数十年的光阴,率领万千弟子在这座山的腹部挖出一个规模比皇宫还要宏大的山洞,作为五毒教的安身立命之地。 此三座山峰......五毒山独自矗立在前,玉笋峰和迷瘴峰两山紧密相连,宛如拱卫君主般坐落于五毒山的左右后手边! 废太子心中暗自思忖,前方有城墙如阻挡,后方有两座极限之地似天堑般拦截,沈米娥和何许青即便插上翅膀,也休想飞出这岭南城去。 他当即如释重负,开口应道:“这是自然,只要你们安分守己,莫要滋事生非,本座自然不会限制你们的去向!” 沈米娥点了点头,随后推搡着何许青的肩膀,在后者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下,将她拉回了房中。 回房之后,娥谨慎地看了一眼门外,然后立刻压低声音吩咐道:“现在,你按照废太子的意思写下一封书信,叫你父亲速来岭南就咱们......” “此外!”沈米娥顿了顿,“用你们何家的暗语,给你父亲提示,让他不要相信信上所说的话!”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你们何家应该有一些只有家族成员才能看懂的暗号或者标记吧?” 见自家婆母连此事都了解,何许青目光无比惊讶,她何家确实有标记,并且此标记只有家族内部成员知晓,就连萧景然都不知道,唯一没想到的是,婆母能猜出来,果然精明老道。 只可惜...... 何许青咋舌一叹,“我父亲,好似将标记告诉过废太子!” 第392章 深入险境 娥:“......”不愧是男女主角,不愧是一家人,若她算的不错,这何崇光应当是七年前带太子作战的时候,将此标记传给了他。 呵呵,七年前,何许青才刚嫁入永昌侯府,正是同萧景然郎情妾意,夫唱妇随的时候...... 所以,那个时候的老亲家,就认为太子日后会是他的女婿?被主线剧情支配的力量,真是不可小觑。 娥收回心神,站起身来,双手背过身后,装作高人的模样在地上绕着桌子踱步了一圈,随后眯着眼睛说道...... “你还记得老八媳妇吗?”那个被超雄孩子差点打死的柔弱女人。 何许青不知道婆母为什么突然提起了八弟妹,她点了点头,“婆母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不记得八弟妹?” “那就好!”娥点了点头,随后安顿道:“那你就以老八媳妇的口吻写下这封信。”既然不能信上留下标记,那她们就在内容上想办法。 何许青的性子向来刚硬如铁,而作为她父母的何崇光和何夫人,又怎会不知自家女儿从小到大是何模样? 试问,一向坚韧果敢、如钢铁般的女儿,突然间变得唯唯诺诺,犹如那任人摆布的羔羊,任打任骂,那做父母的岂能不心生疑虑? 没错,起初的沈米娥仅仅是想在信中委婉地提醒老亲家,莫要轻信信上所言。 可既然太子知晓标记之事,那她何不转换一下思路,让老亲家认为此信虽为何许青的笔迹,却并非出自何许青之手,一切皆是太子的阴谋诡计,而何许青也并未落入太子的魔掌。 毕竟,二人是何许青的亲生父母,即便再如何沉着冷静,一旦得知女儿落入太子手中,也必定会派遣一人前来岭南探望女儿的状况。 沈米娥可不愿见到葫芦娃救爷爷的场景。 片刻之后,二人手持书信而出,而那废太子也不出所料地拆开了书信,一脸着急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他甚至还将书信拿到阳光底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许久,生怕何许青在信中做下什么标记...... “还好,青儿并未让他失望!”废太子心中如此想着,只是这信上那温柔似水的语气???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尤其是在看到最后一行问候家人的话语时,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因为何许青不仅问候了她自己的父母,还叮嘱何大将军要悉心照料何许国等一众手下部将,就好像一个只会为他人着想的善良女子。 废太子心中虽觉诧异,但也并未深思,只因此刻,他的脑海已被柠檬填满。 心中更是想着,“就连何许国那个废物,都值得你如此欢心,那他呢???”为什么何许青要对他如此的冰冷无情。 他凝视着心爱女人的冷屁股,长叹一声,用热脸上去贴,“你的温柔,从未曾赐予于我……” 娥:“……”这个恋爱脑,亏得她方才还心惊胆战,以为废太子瞧出了什么端倪。 何许青心中比沈米娥还无语,“你不去送信???” 此话倒是提醒了后者,有这两封信作为保障,废太子也未多做停留,好在言出必行,直接将沈米娥、何许青二人“一个时辰!”的禁令解除了。 待他离去后,何许青正欲询问自家婆母缘何如此执着于“一个时辰禁令”的问题??? 毕竟这禁令存在之时,也未见自家婆母遵守过,且不说其他,她在毒蜜家的一顿饭,便能吃上两个时辰,从正午一直吃到夜幕降临,可话尚未出口,便望见沈米娥快步走向了大长老的房间。 经过数日的调养,大长老的伤势虽已大好,但此时的他,不知是五毒秘籍看多了,还是毒药吃多了,顶着如熊猫般的两个黑眼圈,头发如乱草般披散着,满脸的疲惫,简直比那狱中的模样还要憔悴上几分。 好在他的双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遇到了什么喜事般。 沈米娥坐下后,开门见山地问道:“看出什么端倪了吗?可有对付太子的法子?” 话音一落,大长老便如获至宝般捧着五毒秘籍,双手迅速地一搓,如疾风般翻到了中间位置,指着书上那不知名的花朵让沈米娥看,他激动得甚至忘记了,沈米娥二人根本看不懂岭南语。 虽然看不懂,但娥还是十分给面子地赞扬道:“你们这五毒教先祖的画工,虽不及大朝国的名家圣手,但也画得栩栩如生,犹如活物一般啊,至少老身能看出来,画的是两朵花!” 何许青随声附和道:“说的不错!” 见两人一唱一和地抬杠,大长老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随后解释道:“我刚刚给你们看的可是一张药方,秘籍上记载,此药方能够解除天下所有蛇毒!”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泛精光,因为激动,双颊更是泛出了一丝潮红来。 “若是别的书上如此写,那老夫定会让他尝尝我五毒教毒蛇的厉害。” “可此书,乃是先祖亲手所绘,而先祖的毒蛇比圣蛇厉害无数倍,他既然这般说,那便是千真万确的了,此方确实可以解除天下间的蛇毒,还可以克制圣蛇。” 难怪老教主配置的药方,能防住五毒,只可惜,那药方中因有两位药材被换,导致那药粉只能防普通的毒物,却防不住圣蛇。 听了大长老的解释后,沈米娥虽然松了口气,但神色并未有太大的吃惊,开玩笑,那书可是女主角拿来岭南的,这故事中就不会有没作用的东西。 “这药物在哪?可要进山去找?”根据以往的经验看来,珍贵的药草必须生长在悬崖峭壁间。 也正如她所言,大长老点了点头,“不错,这草药太过罕见,罕见到就连五毒教都没见过,我们也只能去山上碰碰运气......” 说到此处,他面色一沉,“只是教主那边,他给我们下了禁足令,若让他发现我们的行踪,定会起疑!” “不会的!”何许青安抚了一句,随后看向婆母,再一次感叹她的高见...... 第393章 天运加身 晨曦微露,天色尚暗,三人便背着背篓,如幽灵般悄然来到了玉笋峰,他们按照五毒秘籍的方子,前来寻觅克制圣蛇的宝物。 重楼和凤仙花倒是不难寻觅,这两种常见的解蛇毒药材,在市面上也颇为常见。 然而,还有两样珍稀之物,名为阴阳莲和七彩花蛇草,据秘籍所载,这两样东西堪称绝世珍品,不仅寻觅困难,采摘更是艰险万分! 因为它们深藏于悬崖峭壁之间...... 数百年前,五毒教的首任教主曾在玉笋峰偶然目睹这两株草药的芳容,但却因为玉笋峰的陡峭,并不敢轻易尝试。 当沈米娥三人抵达玉笋峰时,别说是那山峰之间的悬崖峭壁了,就连脚下,那厚厚的落叶,如层层叠叠的棉,荆棘密布的丛林,似张牙舞爪的恶魔,以及密密麻麻、让人举步维艰的竹子,都如铜墙铁壁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娥才走了没几步,便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山压着,累得气喘吁吁,她满脸狐疑地问向大长老:“大长老,这五毒秘籍上难道就没有别的能制服圣蛇的秘方了吗???”难道非要让他们来这地狱? 大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诚恳地解释道:“老夫人,你千万别误会。” 娥:“啊???” “老夫可没说过此药方能够对付圣蛇,它不过是能解蛇毒而已,对圣蛇的作用嘛,仅仅是能暂时压制住圣蛇......” “想要对付圣蛇,那必须练就出一条比圣蛇还要厉害的毒物才行。” “比如说蛊,只可惜,那炼蛊的法门就连老教主都未能成功,更别提我这把老骨头了。”再者,炼制一条蛊虫需要耗费若干年的时间,眼下哪有那么多时间等他们? 何许青在前方奋勇开路,同时还心系着后方的婆母,声音响亮,朗声接应道:“母亲放心,不过是悬崖峭壁罢了,只要峭壁上有药,我定能将它取回来!” “别吹了......”沈米娥喝止住何许青的豪言壮语,她凝视着不远处那座隐没于云雾之中的险峻山峰,心中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还是让镇南军的火炮,将岭南这片土地夷为平地吧。” 话一出口,大长老和何许青二人脸色骤变,慌忙转过头,将目光投向沈米娥...... “母亲,我们怎能滥杀无辜呢?” “老夫人,要不老夫再另想他法???” 她只是同两人开个玩笑,哪有那么多良策? “继续走吧,先到了地方再说!”几人如蜗牛般缓缓前行,虽说山底到山崖附近的距离不过才几里地,可这是森林,每一步都如同在泥潭中跋涉,艰难异常,愣是将一炷香的路程走出了多半个时辰。 等到了山崖脚下......说来也怪,刚到山崖附近,突然从后方刮来一阵阴森的冷风,犹如鬼魅般呼啸而过,竟直接吹散了云雾,将那峭壁之上、半山腰处的绝美花朵展露无遗。 沈米娥和大长老并未察觉,唯有何许青,她的目光明亮,直勾勾地盯着那处看了许久,随后打开大长老交给她的图纸,与那图纸上的图案仔细对比,发现二者竟然完全吻合。 呵呵,女主角的光环在此刻显现无疑。 “我看到七彩花蛇草了......”她向两人解释道,接着用手比划了一下峭壁的高度,觉得无需绳索…… 沈米娥和大长老面色骇然,刚想询问这花蛇草在何处,便瞧见何许青恰似一只灵动的猴子,将身后的背篓一丢,双脚如同装了弹簧一般猛地一顿,腰身一扭,直接就跃上了上方峭壁三米高的一块凸起石头。 “你怎么说跳就跳,跟山羊一样。”沈米娥在下方焦急地大喊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 而何许青并没有回应自家婆母的话,而是深吸一口气后,犹如一只壁虎般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再次向着上方的崖壁奋勇攀援而上。 她的动作犹如闪电般敏捷,但是由于崖壁陡峭险峻得如同刀削斧砍,她必须要全神贯注,才能避免失足坠落万丈深渊。 每一步都需要如履薄冰般精准地踩在突出的岩石上,每一次伸手都需要如铁钳般牢牢抓住凸起的石块。 随着高度的不断增加,风力也如怒号的雄狮般越来越大。 何许青身上的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这狂风撕裂开来,但她的眼神始终坚定而专注,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弄死废......哦不,是采摘花蛇草。 终于,经过一番看似感人、实则没用多少功夫的努力,她成功地爬到了蛇草生长的位置,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图摘下这来之不易的药材。 然而,就在她即将触碰到蛇草的瞬间,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突然如闪电般从草丛中窜出,张开那锋利得如同匕首般的獠牙,猛地向她扑来...... 在底下焦急等待的沈米娥和大长老也恰好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沈米娥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而大长老则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小心!!!” 再看何许青,左手稳稳地拿着蛇草,右手不紧不慢地抓着石块儿,如同轻盈的蝴蝶般将身体侧移了两寸,巧妙地躲开了毒蛇的攻击。 但这还远远不够,沈米娥瞪大眼睛,亲眼看着她将蛇草迅速揣入怀中后,食指和中指如闪电般迅猛出击,在那蛇头缩回缝隙之前,准确无误地夹住了蛇头的七寸...... 随后..... 看着掉落在眼前的毒蛇,沈米娥惊呼一声“我的老奶!”便昏了过去,大长老则如获至宝般,手忙脚乱地将那摔晕的蛇装进了自己的药篓里! 等到她醒来后,大长老已经将其他普通的药材找齐,眼下,唯剩一株阴阳莲! 何许青解释,“若我猜的不错,此花应该生长在峰顶的下方,也是玉笋峰的阴阳交汇位置,那地方,恐怕无人能上去。” 第394章 激将法 何许青此次倒是没有托大,玉笋峰的外形恰似竹笋,却是一颗长歪了的歹笋...... 何许青攀爬的正面山峰,宛如一把镰刀,那七彩花蛇草恰好生长于玉笋峰的下腰腹上,也就是镰刀的下弯角…… 攀爬时虽然陡峭,但好在这倾斜的模样,犹如上天赐予的方便之门。 然而,剩余的部分,便是镰刀的上弯角,除非拥有蝙蝠般的倒立能力,否则即便是羚羊也难以在上面立足。 再者……说那阴阳莲生长在玉笋峰的峰尖下,也不过是几人的揣测罢了。 若冒着生命危险上去却一无所获,那岂不是徒劳无功??? 沈米娥三人商议了一番,决定放弃寻找,直接返回岭南城。 毕竟,天下之大,或许在其他地方能找到阴阳莲的踪迹。 就好比……大长老眯着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顿,他老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宝贝疙瘩“蜈蚣儿子”,突然说道: “五毒教中有一间宝库,宝库里存放着数不胜数的金银财宝以及各种珍稀的草药,也不知宝库中是否有这阴阳莲……” 他们五毒教不仅擅长用毒,更擅长采摘药草,毕竟毒物和毒草都隐匿于山野间、密林中,而非普通之地,数百年来,那些采摘回来的珍稀药草都被精心阴干保存在了宝库内,或许历代教主找到了阴阳莲也说不定。 听了前者的解释,沈米娥与何许青对视一眼,随后疑惑地问道:“你身为大长老,怎么连你们五毒教宝库内放置了何种药草都一无所知???” 娥总是能轻而易举,又轻描淡写的扎进别人的脆弱心灵。 此话一出,大长老的面色瞬间变得如调色盘一般,尴尬与悲伤交织,只见他轻叹一声,一脸羞惭地解释道: “这宝库的钥匙和五毒秘籍一样,都是教主传教主,不仅是我,历代五毒教大长老都没资格进去的。”说到此处,他挺了挺胸膛,仿佛生怕二人小瞧他似的,又急忙补充了一句: “还有那蛇窟的钥匙也是教主代代相传,但老教主,却赐予我进入蛇窟的资格......” 娥:“......”说得真是天花乱坠。 可惜,“因为你没那个实力进蛇窟,所以老教主才放心地将钥匙交给了你?”呵呵,扎心怎能只扎一下? 何许青轻咳一声,示意自家婆母别再说了,否则把大长老说得自闭可就不好了。 话说回来,“既然五毒教的宝库里可能有阴阳莲的存在,那我们就得想办法进去一探究竟! ”何许青话音刚落,就见沈米娥和大长老二人的目光,如两道闪电般齐齐落在了自己身上。她眼皮子猛地一跳,心里暗叫一声:“不妙!” “母亲,您莫不是想???” 不是想,而是确定,娥点了点头,拍了拍女主角的肩膀,不遗余力地支持道: “不错,你也知道,废太子对你情深似海,简直不能自拔!” “若我们二人想要进入宝库,那自然是比登天还难,但你......” “只要你提一嘴,那废太子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还会欢天喜地地主动带着你进去!” 虽然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法子,但何许青心中却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一想到要对那废太子逢迎卖笑,她就恶心的慌...... “母亲,还是算了,儿媳宁愿冒着生命危险攀爬玉笋峰的峰顶,也不愿对那无耻小人施展美人计。”况且她性子向来清冷,莫说是对废太子施展美人计......即便是对自家夫君萧景然也是施展不出来的。 否则,她和萧景然的关系也不至于弄得这般僵,在李凄凄进门后,她夫妻二人开始了长达四年的冷战。 沈米娥听她这么说,脑海中控制不住的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画面中,何许青打扮得花枝招展,身着一袭凉爽的衣裳,袅袅娜娜地站在废太子身前。 她左手轻托酒杯,右手拈着葡萄,款步盈盈地一屁股坐在了废太子的大腿上,娇声说道:“太子,让奴家喂你吃颗葡萄。” 废太子欣喜若狂,张大嘴巴,正欲搂住何许青那如杨柳般纤细的腰身,却见她突然控制不住的干呕一声,“啪!”地一下,将酒杯里的酒猛地泼在他脸上!!! 又怒气冲冲地掰开他的下巴,将一串葡萄硬生生塞进去,嗔怒地骂道:“小贼,我让你吃!去死吧。” 想到这一幕幕,娥立刻用力摇了摇头,从幻想中回过神来,不行,让何许青施展美人计多半会搞砸,还不如她亲自出马,只是原主的年龄稍大了些,没有这方面的优势…… 既然美人计行不通,那不如试试“激将法!!!” 何许青尚不明白婆母口中的激将法是何意,但一听到这三个字,她的目光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因为她喜欢!!! “母亲,那我该怎么做???” 如此……这般……在第二天清晨,娥特意早早起床,手持铜锣,在岭南城内走街串巷,将五毒教的几位长老以及一众弟子从睡梦中唤醒,领着他们来到了演武场。 演武场内,何许青身着一袭洁白的长袍,长发高高束起,手持长剑,如同一株亭亭玉立的白莲,迎风而立。 等到众人都到齐了,她旋即展开了一套让人眼花缭乱、心神荡漾的舞剑来。 此番举动,须臾便传入了废太子的耳中,要是沈米娥召集众人搞什么传销,蛊惑什么人心,那废太子定然毫无兴致,可若是何许青舞剑,那他自是万万不可错过!!! 可惜的是,等她从五毒教教坛下来的时候,何许青已经舞完了! 众人见教主驾临,当即乖乖地让出一条通路,而那演舞台上的何许青,在见到他的瞬间,原本喜笑颜开的神情骤然一冷,径直问道:“你来作甚???” 这如此明显的差别对待,让废太子脸色有些难看,心中更是开始埋怨何许青。 第395章 激将法2 岭南城上至白发苍苍的老人,下至天真无邪的孩童,乃至一条乖巧温顺的狗,都能得到何许青的和颜悦色,为何单单只有他不行? 他二人究竟是如何从曾经的知己,变成了如今的“形同陌路”? 不过这些都无足轻重,至关重要的是,此地人潮涌动,五毒教的弟子和岭南的子民皆在,她何许青怎能如此“不给他面子”? 还当着众人的面给他甩脸色? 难道何许青不知,她之所以能让岭南的弟子和子民们以礼相待,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只因他是教主,众人畏惧于他,才会对她阿谀奉承! 幸好沈米娥没有读心之术,不然定会在此刻挺身而出,怒斥废太子一句,“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人家是自愿来的,又不是奉命来的!”淫威岂能与面子一样。 只见废太子紧紧握了握手掌,嘴角泛起一丝虚伪的笑容,随口解释道: “本座是见此处热闹非凡,故而过来瞧瞧......”话至此处,他声音戛然而止,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何许青,“毕竟此处乃本座的地盘,本座想去何处,无需征得你同意吧。” 他竟然认为这样就可以让他在所有人面前找回男人的尊严?真是可笑!今天的何许青,就是专程来狠狠抽打他的脸的。 何许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口中说出的话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毫不留情地嘲讽道:“你的地盘?”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不屑,仿佛在看着一个自不量力的小丑。接着继续说道:“你不过是仰仗着你的外祖母在这里横行霸道、作威作福罢了......” “而且,你只会凭借你外祖母留给你的那些东西去威胁别人......” “想要我父亲手中的兵权?凭你这点能耐,你觉得你有本事养活五十万大军吗?”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插对方的心脏,让他愤怒无比,众人只见太子身体一僵,目光愤怒地盯着对方,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显示出内心的极度不满和愤怒...... 见他这副模样,沈米娥心想,这女主角还没铺垫,怎么就把目的说出来了,废太子虽然怒了,但能中计吗? 但她万万没想到,太子竟如此轻易地就中了计。 只见后者紧咬牙关,那目光仿佛要喷出火来,狂笑了几声, “哈哈,真是个笑话!区区五十万军队,我怎会养不起?我的财富可比那老太婆多了不知多少倍,莫说是五十万军队,就算是大朝国所有百姓,我也能养得起。” 呃?何许青还未真正出手呢?这废太子就上钩了?果真是个翘嘴,沈米娥见状,当即冷笑两声,不嫌事儿大的嚷嚷道: “你就使劲吹吧,你外祖母再厉害,厉害的也不过是毒术罢了,至于你,老身心里清楚得很,若不是来了岭南,恐怕穷得连吃穿都成问题……” 说到此处,五毒教一众弟子们互相对视一眼,嘴里头都憋着笑,可没想到老夫人下一句就直戳他们的痛处。 只见沈米娥的目光如鹰隼般四下一扫,看着岭南弟子的服饰,随后说道:“至于五毒教,我看也快穷得揭不开锅了,不然又怎会找一个洞穴作为教坛?” 他此话不仅刺伤了废太子,还刺伤了一众教徒,众人有些无语,心想着沈老夫人今日吃了火药不是?怎么口出伤人呢? 他们只是喜欢住在深山老林的洞穴里,又不是住不起高楼宅院。 “老夫人,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我们五毒教虽然衣着朴素,但财富却是比肩大朝国,那宝库里的宝藏堆积如山,几百年都用不完。” 见那弟子解释,沈米娥更来劲了,又拔高声音嘲讽了两声,“你们别替他掩饰了,五毒教的宝库有多少宝贝,别人又看不见,还不都是任凭历代教主吹。”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屑地撇撇嘴,似乎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若真有财宝,又如何只抓我们二人前来?又逼迫有夫之妇嫁给你?不去找你那正室夫人的爹帮忙,镇北王的军队可不弱于镇南王。” “我看你是看上了老身背后的财力,果然是个不想努力,只想凭女人得江山的无耻男。”她的话语犹如无情的大手,将废太子不堪的往事全部揭开。 众人不满沈米娥的语气归不满,但那目光却是毫不犹豫的看向了教主,小声议论, “没想到镇北王的女儿居然是教主的正室夫人!” “那他为什么偏要得罪镇南王娶何许青?” “我看这里面不光是财富的问题,想来是教主看上了何夫人的美貌!!!” “听你们一说,总感觉咱们五毒教像是土匪一样,无钱无权,无才无德,半分努力都没有,一切东西都靠抢......” “抢不说,还吃软饭!” 何许青更是戏精附体,一脸失望的看着废太子,“本以为你对我有几分情谊,却没想到,背后竟藏了这般龌龊之心。” 话至此处,废太子气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他怒目圆睁,扫视着一众弟子,随后死死地盯着何许青,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为何总是不相信我?” “你明知,我对那沈墨云……” 何许青却仿若未闻,只是将目光移向别处,左耳进右耳出,待到废太子如江水般滔滔不绝地解释了一炷香功夫,她眼眸一暗,心中思忖着时机已到,便双手抱胸,言辞犀利地拒绝道: “你以我和母亲的性命相要挟,迫使我父亲叛变……” “但休想让我们拿出银子,助你夺回皇位,再者,我们也没那么多银子! ”何许青脸上依旧挂着那副鄙夷的神情,然而她说出这番话,却意味着心中已然默许了何崇光叛变一事,废太子闻言,不仅没有发怒,反而喜上眉梢,当即盛情邀请道: 第396章 神出鬼没的男人 “自然不用你们拿银子!” “若你不信,可随我去宝库中一观,当然,若你喜欢,宝库中的奇珍异宝也尽可任你挑选!!!” 何许青眼见目的已经达到,正要一口答应时,忽然想起了婆母的嘱咐, “无论废太子答不答应,但你一定不能给他好脸看!” 于是,本到嘴边的答应直接变成了冷笑,“去就去,我倒是想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现在就去,免得你弄些假金子蒙混过关!!!” 当然,去的同时,她还贴心的叫上了婆母! 毕竟废太子说过,宝库中的东西任她挑选......虽然她只想要阴阳莲,但婆母?应该有许多想要的东西吧。 老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何许青同沈米娥二人先是敌人,后又变成了朋友,这“了解”二字自然是乘以双倍。 当二人来到五毒教宝库的时候,都被眼前的金山银山给震惊住了,何许青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一边嘲讽太子,“这些金山、银山底下该不会是沙子吧?”一边寻找阴阳莲的踪迹。 阴阳莲虽为莲花,却不如莲花圣洁美丽,反而十分诡异,此花一半的花朵是黑色的,另一半的花朵是灰白色的,黑白之间泾渭分明,是那种让人看了就忘不掉的东西。 若在此处,定逃不过何许青的目光! 再看另一头的沈米娥,此刻的娥已经掉进了钱眼里,一脸兴奋的盯着金山银山上摆放着的宝物,手脚并用的爬上金山,专挑好东西拿,嘴角还留着哈喇子。 仅仅是十秒钟的功夫,她的怀中就被宝贝给塞满了。 看的废太子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呵斥道:“你干什么???” 娥没有理会他,直接一句话堵住了后者的嘴,“这些都是青儿喜欢的,你不是说任她挑选吗?堂堂教主,不能食言吧?” 废太子瞪大眼睛,恨得咬牙切齿,可最终还是没有说话,恨恨的甩袖走向前方。 跟在废太子身后的何许青却是弯起了唇角,她了解婆母,带上婆母来就是为了恶心此人! 等到沈米娥怀中、袖口,能装东西的地方都塞得满满的,三人才走出了宝库。 走出宝库的何许青依然没有给废太子好脸色看,她十分自觉的将两柄镶宝石剑插入腰间,随后冷笑道:“你既做出了承诺,眼下又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作甚?” “真是虚伪,母亲,我们走!!!” 废太子:“......”可恶的婆媳! 两人虽然明目张胆,但心中也明白,废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就是因为她们二人有利用价值,一旦兵符到手,此人定会毫不犹豫的先解决沈米娥,再见何许青囚禁起来。 只可惜...... 若早知那五毒教宝库中没有阴阳莲,她和何许青又何必如此煞费苦心,在众人面前上演了这出闹剧,不仅吃力不讨好,还落得一身晦气。 好在沈米娥临走时,从那宝库中顺手牵羊了不少东西出来权当补偿,虽然数量不多,但也聊胜于无! 房间内,三人愁眉苦脸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正说到一半,屋门突然被人叩响了。 三人面面相觑,瞬间噤若寒蝉,何许青更是如临大敌般站起身来,紧张地摸向腰间的短剑,这月黑风高的,就连那些喜欢昼伏夜出的五毒们都已安然入眠,又会有谁在此时此地来打扰他们??? 沈米娥看着何许青走到门边,便故作姿态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扯着嗓子问道:“是谁啊?”“深更半夜的来此所为何事?老身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想要谈情说爱,还是等白天吧。” 大长老、何许青:“......” 门外的人如鬼魅般隐匿在夜色之中,让人难以看清其面容,但这丝毫无法阻挡他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如锅底一般黑,心中的郁闷仿佛要冲破胸膛,差点吐出一口鲜血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一口气,用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语气回答道:“老夫人,我是小玉玉……” 何许青顿时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玉玉是谁?”难不成真如她所想,是婆母在南疆找的相好?真是岂有此理! 再看沈米娥,在听到“小玉玉”三个字后,先是愣了一愣,随后面色如春花绽放般狂喜,急忙快步跑到门前,像一只灵活的猴子般一屁股挤开何许青,将小玉玉放了进来。 而大长老和何许青看到老夫人这副“春天来了”的表情,也不敢轻举妄动,像两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 只是,后者突然发现,这小玉玉的身形样貌,竟有几分似曾相识,莫非??? 沈米娥将小玉玉拉进来后,本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以感谢小玉玉没有抛弃她。 然而,当她看到小玉玉的脸时,却不由得愣住了。还记得他上一次潜进来的时候,将自己装扮成了一个健康黝黑的岭南糙汉,虽然黑了些,但还是颇为帅气的。 可如今,他的妆容一改,竟将自己打扮成了一副鬼样子,双眼如墨般漆黑,嘴唇如青蛇般发青,仿佛是吃了鹤顶红一般。这拥抱还是免了吧! 更为重要的是,“玉国公,你是如何潜进来的?”这对他们来说虽是好事,但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岭南的治安简直糟糕透顶。要知道,小玉玉可是被岭南通缉的重犯啊,就这么轻易地潜入了岭南,实在是令人咋舌。 “玉国公???”何许青听到这三个字后,如遭雷劈的全身僵硬住了,她瞪大眼睛,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男人。 无论如何,都无法将此人跟玉国公的形象重叠起来。 真是让人感叹,玉国公为她的婆母居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玉国公对此并不在意,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然后她看向了老夫人和何许青,“听说你们在找东西对付废太子?” 第397章 五毒教的秘密 “啊?”沈米娥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此事,应当只有她、大长老、何许青三人知晓,若玉国公都知道了,那五毒教的人岂不是也知道了? 似乎看出了沈米娥心中的担忧,玉国公嘴角轻扬,发出一声轻笑解释道:“老夫人不必担心。” “探子来报,说你们三人最近如飞鸟般频频来往于山间密林中……” “我心想,老夫人可不像是去挖竹笋,采蘑菇之人......这其中定然另有隐情,于是特意潜进来问问。”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这岭南城的城门就是他家的后花园,随时为他敞开。 沈米娥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赞叹玉国公机智过人,仅凭他们去了两三次玉笋峰,就能推断出,他们是在找东西对付废太子? 此人逃出岭南后是有多久没吸瘴气了,脑袋瓜子竟然变得如此灵光? 其实玉国公不仅推断出了此事,他手下的五万禁卫军已经如铜墙铁壁般将岭南城外完全控制起来,并且白云道长配出了大量对付城墙上的毒蛇药粉,若不是担心破坏了老夫人的计划,只怕禁卫军今夜就会突围,将人给救出。 倘若废太子能多些智谋,将何许青、沈米娥二人囚禁于五毒教的总坛,或许他还会心生忌惮。 然而,废太子却自负地认为,无人能够攻破这岭南城的防御,这反倒给他创造了可乘之机。 想到此处,玉国公解释道:“老夫人,五万禁卫军就在城外,你们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废太子,不如现在随我离开,待到走出岭南城……” “废太子便再无筹码要挟我们。”届时,不必担心毒物的威胁,禁卫军只需在城外发射火箭,投掷火石,将整片岭南城付之一炬! 话音刚落,何许青瞬间眉头紧蹙,急忙挥手制止道,“万万使不得,此计虽能解决废太子,可这五毒教的一万弟子,还有岭南城中无辜的百姓又该何去何从?” “他们只是被废太子挟持,被迫与大朝国作对的可怜之人,实在不应该在这场争斗中丧命。”而且经过了几日的相处,她感受到了岭南子民并非是传言中滥杀无辜、无恶不作之人! 相反,此地大多数人都渴望和平,更渴望挣脱教规的束缚......不再修炼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毒功,他们有许多,都想做个平凡人,想走出岭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玉国公深吸一口气,沉默不语,因为他本就是个杀伐果断之人,在他看来,这些人协助废太子,简直是死有余辜,再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大朝的稳定,牺牲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也在所难免。 见玉国公陷入了矛盾中,大长老微微叹了口气,小声恳求道:“玉国公,你应该清楚,我五毒教并不想同大朝国作对,否则,老夫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屡次帮助你,帮助老夫人......” “而且......”说到此处时,他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更是凝视着玉国公,神色中流露出一抹沧桑之感,“并非老夫偏袒自己人,而是你们不了解五毒教的恐怖。” “你们以为五毒教的蛇窟仅仅是为了协助教主修炼,或者是惩罚叛徒的场所吗?” 话音落下,几人相视一眼,目光如箭矢般齐刷刷地射向大长老,急忙问道:“大长老,你把话讲清楚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事关乎五毒教的机密,然而事已至此,大长老也只得和盘托出: “老夫人,你是亲眼见过蛇窟的人……” 沈米娥微微颔首,那蛇窟宛如一座神秘的地下宫殿,深藏于五毒教地底,在一处幽暗深邃的洞穴之内,唯有石钥才能开启通往蛇窟的大门。 这般看来,那蛇窟似乎并无威胁,毕竟毒蛇都被禁锢在深洞内,只要紧闭好石门,便可确保万无一失。 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只听大长老沉声道: “老夫曾无意间听老教主提及,这蛇窟理应存在两个出口,第一个出口便是那蛇窟石门,而第二个出口......”他哑然一笑,“这第二个出口,老夫也不知在何处......”毕竟是教主代代相传的秘密。 “但老夫虽不知其在何处,却深知,若你们将教主逼入绝境,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开启第二道石门,届时,蛇窟内的毒蛇将如汹涌的潮水般冲出地底,如脱缰的野马般冲出岭南城!” “蛇窟内的蛇,莫说是普通人,即便是我五毒教的弟子碰见,也难以招架!!!” 那未曾目睹过蛇窟内场景之人……譬如何许青,自是难以感受到上万条毒蛇挣脱深洞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怖景象! 而曾见过蛇窟景象的沈米娥、玉国公二人,此刻眉头紧蹙,如临大敌,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脊背处骤然升起。 无需多言,且看那某某善人在山头放生三千条眼镜蛇的新闻…… 待到这些毒蛇如决堤之洪般涌出岭南,必定会给岭南周边的城镇带来灭顶之灾。 况且,他们二人可没忘记,这些蛇皆是食人精血、啖人骨髓长大的!那饿极了的,又吃惯人肉的畜生,怎会对老鼠、青蛙产生兴趣呢? 沈米娥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大长老和青儿所言极是,无论是念及一众无辜之人,还是顾及蛇窟的事儿,咱们皆不可贸然行事。” 还有那废太子可是男主角,头顶气运,福星高照,像玉国公这般的配角,即便率领十万禁卫军前来,恐怕也难以将其诛杀。 能够斩杀废太子的,还得看女主角和她这个头号反派! “玉国公,莫要让你的手下人冲动,因为我们三人已然钻研出对付圣蛇的法子,正如你猜想般,我们频频出入山间,是为了寻找草药......” 沈米娥将希望放在了孙女婿的身上,“如今就差了一味阴阳莲,还得烦劳你派人去找。” 第398章 来的正是时候 “阴阳莲???”玉国公虽对药性一窍不通,但也略知一些药材的名号,比如皇宫宝库里珍藏着的天山雪莲,犹如仙物般的千年老山参,以及百年灵芝等,无一不是能治病救人的稀世珍宝...... 而这阴阳莲他却是闻所未闻,想必是极难寻觅之物。 大长老也赶忙将阴阳莲的图纸标注呈了出来,放置在玉国公面前。 玉国公将图纸收好,随后起身拱手一礼,“老夫人,晚辈未必能寻得此宝物,请三位切莫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一人身上......” 在走到门边时,他话锋一转,眼神中寒光闪烁,“倘若找不到阴阳莲,那我们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过在此之前,我定会全力以赴将此地的无辜之人全部解救出去!!!”说罢,他离开了屋子! 但此言一出,三人皆是身体一震,最坏的打算?莫非是要用火炮炸山?这孙女婿为何如此心急??? 沈米娥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安,只可惜玉国公走得太急,她根本来不及追问。 此事倒也怪不得玉国公,就在前日,他收到了皇后娘娘的密信,因沈老夫人一事,陛下已然数次发病...... 还有镇南王老将军他...... 皇后娘娘的密信如催命符般,急切地催促着,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出沈米娥,哪怕是将岭南夷为平地也在所不惜…… 正是因为这封密信,才让玉国公心急如焚,甚至起了杀心,此事他也不敢告知沈米娥、何许青二人,唯恐他二人忧心忡忡。 由于玉国公的催促,岭南城内的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紧张起来,在接下来的一周内,几人又多次前往玉笋山中寻觅,甚至大长老都舍生忘死地去了一趟迷瘴森林。 这一举动甚至引起了废太子的警觉,好在三人寻寻觅觅,一无所获,返回岭南城时,那竹篮里只装着一些寻常的草药,以及山珍野味等等! 废太子心中虽然疑虑重重,却也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加派人手,严密监视三人,又连写了三四封信紧急送往正在同镇北王作战的何崇光手中。 女主角身上的好运似乎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又或者说,她只有一半的好运,因此才能轻而易举地采摘到七彩花蛇草,至于另一半的好运...... 似乎在太子那里,所以才迟迟找不到这最后一味草药,阴阳莲! 此物果真如五毒秘籍上所记载的那样,天下罕有,万金难求,莫说五毒教内,就是整个大朝国都鲜有人听闻此药的大名! 房间内,岭南城的探子刚走,沈米娥、何许青二人便对视一眼,眉头紧紧地拧成了麻花!只因那探子刚刚来报,玉国公已经在密谋对岭南城发起攻击,火炮军正马不停蹄地赶往岭南,再过数日便能兵临城下…… 她们若是在火炮军兵临岭南城时,仍未寻觅到阴阳莲,那玉国公便要强行闯城,将二人救走。 “母亲,我们究竟该如何是好?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岭南沦为一片废墟?”此处乃是岭南人的故土,是哺育他们成长的摇篮,即便她们能将岭南人救出,但家乡荡然无存,人活着又有何意义? 沈米娥长叹一声,旋即毅然站起身,踏出房门!何许青赶忙紧随其后。 二人行至大长老的房间,大长老近日也因阴阳莲之事,彻夜难眠,好在他毒功深厚,经常熬夜,否则以他近百的年龄,如何承受这般磋磨。 沈米娥关好房门,单刀直入地说道:“大长老,莫再苦等阴阳莲的消息了,此物若与咱们有缘,理应早早现身,如今已至生死存亡之际,还是早作打算为妙。” 一句“早作打算”,如重锤般敲在大长老的心间,“老夫人,难道连您也放弃了?”他五毒教真要教破人亡了吗? 沈米娥摇了摇头,“不,不到最后关头,老身绝无放弃之理。” 她才刚用宝库带出的东西跟几个毒蜜换了两套房子,怎么能?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能辜负毒蜜对她的信任。 想到此处,娥试探着问道:“阴阳莲遍寻不得,若以半边莲取而代之?”她见大长老近期采集了不少半边莲,想必此物亦有抵御毒蛇之效, “况且,咱们还有七彩花蛇草。” “你不是说过,此药对圣蛇仅有抑制之能?若换一味药草,药效虽有所减弱,但总归还是有些作用的吧?” 听着沈米娥的解释,大长老眉头紧锁,双手不安地摩挲着,“老夫人,实不相瞒,老夫采摘半边莲,正是欲用其替代阴阳莲之效。” 还有那七彩花蛇草,若除去“七彩”二字,便会沦为寻常蛇药,“花蛇草!”在教主试炼五毒时,老教主命人于演武场挥洒之物正是此物。此药对于寻常毒物是绰绰有余...... “可,那可是活了一百二十八年的圣蛇啊,老夫着实没有把握!” 都到了这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了,还提把握二字? “如今若再不将其用出来,岭南恐怕真要被火炮轰炸得面目全非了,这样,你用半边莲配出药方,管不管用,也只有试过才知道。” 一旁的何许青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倚仗,“不错,此物仅是为了对付圣蛇,废太子那边,就交由我来应对。” 无论事情到最后会变成何种结果,但只要她们尽力而为,便能心安理得。 话正说到此处,门窗突然如受惊的小鹿般轻轻动了下.......这微弱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内显得如此突兀,宛如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在三人密谋如何弄死太子的时候?门窗却动了?何许青大拇指一动,“刷!”的一下,腰间的匕首如闪电般被弹出! 她紧紧握住匕首,正要循着声音扎出去时,大长老急忙喊道: “等等,不是人,是蛇的气味!!!” 第399章 霸王立大功 大长老不提蛇倒也罢了,这一提蛇,沈米娥和何许青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太子的毒蛇...... 娥更是忍不住口吐脏话,旋即如惊弓之鸟般躲在了大长老身后。 那些小偷小摸、探子间谍之流,她们尚能应对,可那蛇,她们着实无能为力,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何许青,心中也不禁打起了寒颤。 好在,门窗处,突然探出一颗三角形的蛇脑袋,那黑红黑红、土黄土黄的丑陋模样,不是霸王又是谁??? 有时不得不慨叹,灵物一旦开启了灵智,简直比人还要聪慧,她定要问问大长老,这霸王蛇究竟是雌是雄,竟然还懂得用花朵来妆点自己那丑陋的面容? 惊讶过后,沈米娥当即招了招手,示意霸王过来,并且似笑非笑地看着大长老,“你要的阴阳莲,这不就来了!” 没错,霸王口中叼着的花朵,犹如小儿手掌般大小,一半黑,一半灰白,毫无美感可言,宛如送葬时所用的葬花,而此花正是他们苦苦寻觅而不得的阴阳莲。 想来是老六在天之灵,在冥冥之中相助于他们吧!!! 在娥挥手过后,只见霸王慢吞吞地钻进房间里,又顺着桌腿如麻利爬上了桌子,将那阴阳莲放在了沈米娥的身前,一双冰冷的蛇瞳犹如寒潭般,注视了娥许久,也不知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娥:“霸王,可惜你是条毒蛇,若你是个小白兔,老身定会亲你几口奖励你!” 何许青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珠子,“母亲???”婆母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仿佛在印证何许青的话似得,在沈米娥大放厥词时,霸王突然嘶吼了一声,随后如一阵风般扭头就走,那离开的速度可比来时快了四五倍,甚至出现了残影。 等到娥将阴阳莲拿在手中检查的时候,大长老还张着嘴巴久久回不过神来!!!“阴阳花对蛇类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 “除非,除非,此蛇拥有堪比圣蛇之体的蛇躯,否则,怎可能将此花含在口中!!!”此刻的他由于太过吃惊,简直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毕竟霸王没有脚,不用嘴叼着,难道要用尾巴卷着吗? “好了大长老,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这珠阴阳莲是否符合书中记载的年份?” 直到沈米娥提醒,大长老才如梦初醒,将前者手中的花拿过时,还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门窗的位置,似乎对那蛇起了不可告人的心思。 “老夫人放心,其实阴阳莲正是那半生连,原为一根茎秆上长出了两朵半生连,合二为一,宛如并蒂之花......” “初生时为粉红色,恰似少女娇羞的脸庞,但因独特的生长环境,再加上百年的岁月沉淀,才会如凤凰涅盘般蜕变为阴阳莲!” “此花已经完全看不到原来的粉色,也证明此花,确实历经了百年的风雨洗礼。”说到此处,他不禁长叹一声! “原来这霸王便是老六的饲养的蛇......居然如此通灵,会去玉笋山山顶为我们寻来此花!” 娥微微颔首,不置可否地说道:“说的不错,同样都是蛇,你的蛇怎就如此不顶用?” 大长老:“......” “好了,老夫人,所需之物已然齐备,老夫要全神贯注制药了,此刻天色已晚,你们还是速速回房歇息吧。”莫要在此处扎他的心了。 得到阴阳莲后,沈米娥旋即带着何许青去找玉国公的探子,将此事传递给了国公!另外,仅靠杀蛇药与何许青二人,那是远远不够的,若想拿下废太子,还需数位武艺高强之人在旁襄助! 最好是明争与暗斗相结合,明争者,自然是何许青,暗斗者,乃是在旁辅佐之人,可用毒、用暗器,再加上用嘴助阵! 用毒者,非大长老莫属,至于用嘴的,那便是沈米娥了,她一句嘲讽的话,可比真刀子捅心还要伤人。 于此,沈米娥一行人在第二日便停止了上山寻找的步伐,他们三个如同被驯服的绵羊,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里,静等着玉国公那边的消息。 可废太子见到三人不再折腾,心中的不安感却如潮水般愈发汹涌。 五毒教总坛内,他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身下老老实实跪着的三长老身上,随后冷冷地问道:“沈老太婆那边今日可有什么风吹草动?” 三长老将头紧紧地贴在冰冷的地上,犹如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恭恭敬敬地回答: “回禀教主,他们三人最近几日一直如雕塑般待在房间内,毫无动作。” 废太子眼睛微微一眯,当即冷哼了一声,这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他当然知道此事,可他想听的难道是这个吗?一声冷哼,如同一把利刃,直刺三长老的心脏,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他抬起头来...... “教主,依老夫之见,还是将此三人囚禁在蛇狱内更为妥当,这岭南城终究离总坛有些距离,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无法时时刻刻监视。” 听到此处,废太子眼眸一动,那模样似乎也认可了三长老的说法, “但囚在蛇狱内万万不可,毕竟何许青可是本座日后的夫人。”此举,只会让他们二人间的情分越来越疏远,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样吧,你去将他们三人带来,另外去准备一些吃穿用度......”沈老太婆不是喜欢金银财宝吗?他便将此三人关在宝库中...... 这五毒教宝库的石钥仅有一枚,若是三人敢耍什么花招,他便毫不犹豫地毁了这钥匙,将三人如困兽般一辈子困在宝库内,让他们在无尽的黑暗中,活活困死! 此招甚好,十分歹毒!可废太子万万没想到,他派人严密监视沈老太婆的时候...... 沈米娥的探子,也在监视太子。 第400章 自导自演 “属下这就去办!”三长老的话音刚落,犹如离弦之箭般的探子便已如一阵疾风般冲向了半山腰。 当三长老慢悠悠地走到半山腰时,探子早已如飞鸟般来到了沈米娥的面前。 “大长老,老夫人,教主有令,命三长老将你们三人幽禁于宝库之中,还望早做准备!”想着三长老即将到来,探子匆匆拱了拱手后,便迅速离去! 而屋内的沈米娥三人,在听到这则消息时,脸色瞬间变得如白纸般苍白。 “难道废太子识破了我们的计策?”五毒教的宝库是封闭式的深洞,仅有一个出口,且仅有一枚石钥,若是被囚禁其中,那他们三人的生死便如同被废太子紧紧扼住咽喉。 大长老、何许青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沈米娥,齐声问道: “老夫人,我们该如何是好?” “母亲,我们该怎么办?” 沈米娥轻摆手,示意他二人莫要惊慌,事到如今,也唯有…… “大长老,你手中可有迷药?” 大长老微微一愣,旋即便从腰包中掏出了几包药粉,“老夫人,你莫非是想装病?”此计虽妙,然而此刻突然生病,定然会引起教主的猜疑! “不!”沈米娥老眼微眯,而后将目光投向了何许青...... “仅是装病,恐怕难以消除废太子心中的疑虑!” “不过有老身一人,想来应是足够了。” “废太子就交由你们二人来应对。”毕竟她身无武功,又无毒物护身,若是留在何许青身边,除了骂人功夫稍胜一筹,只怕会成为她的致命弱点,倒不如进入宝库,如此一来,既能让废太子安心,二来也更为安全。 “母亲,这怎么行?”当听到自家婆母要离她而去时,何许青的心中顿时慌乱如麻。 “只需再拖延他数日,待玉国公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我们便可主动出击,转败为胜。” 沈米娥又怎会不知其中利害,但她心中也清楚,倘若此时拒绝废太子,只怕会引发更为激烈的纷争,到那时,可就不仅仅是被关入宝库这么简单了! “切莫再犹豫不决了,听我的便是。” 见沈米娥态度坚决,大长老也不再多言,直接将迷药倒进了茶水中,然后放在何许青身前,安顿道:“此药乃是老夫的独门秘方,保管这五毒教内谁都查不出来,你大可放心服下,待今夜子时便能清醒。” 何许青紧紧握着茶杯,面色有些犹豫不决,可院子内却传来了三长老同下人的说话声,犹如催命符一般...... “你,你,还有你,速速去置办一套供三人吃穿用度的东西,另外多备些食物,在傍晚之前送到五毒教总坛内……” 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何许青不再犹豫,当即将茶一饮而尽,而后迅速将桌上的另外两包药粉塞入了腰带内,随后在床榻上躺下。 好在这是沈米娥的屋子,不然她若昏倒躺在大长老的房间内,那可真是贼喊捉贼,让人怀疑! 此药见效之快,几乎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何许青便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到三长老敲门走进屋子后,便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沈米娥坐在床边,用帕子擦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一边啜泣一边喃喃自语道:“青儿,青儿,你不要吓我!!!” 三长老见到此状,吓得心都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何,何姑娘她怎么了???”这可是教主喜欢的女人,日后还是他们五毒教的教主夫人,若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向教主交代??? 大长老站在床边,像一尊冷面雕塑般冷冷地瞅了一眼三长老,随后解释道:“她上山挖笋,不知被什么虫子叮了,已经昏迷了一整日,老夫正要派人去请教主过来。” 听到何许青只是被虫子叮了,不是死了,三长老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口气,更是一脸无语地看了看沈米娥,心中暗自嘀咕:她哭天喊地的做什么? “原来是蚊虫叮咬,小事,让老夫来看看。” 沈米娥又装模作样地哭了半晌,随后急忙让开位置,若要此戏演得逼真,那必须要敌人配合,只有三长老亲自探过脉,才能相信何许青是真的昏迷不醒。 只不过,当三长老的手探在何许青脉搏之上的时候,沈米娥还是控制不住地捏了把汗,毕竟大长老和三长老以前情同手足,两人又经常一块炼药练毒,也不知此迷药能否逃得过三长老的火眼金睛? 但大长老却是信心满满,毫不怀疑,甚至在三长老全神贯注时,他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不屑和嘲讽之色。 都说老中医给人探脉时,脸上的表情要是轻松的,那也不必担心,自然没什么大问题,若脸上的表情是凝重的,那便该做好心理准备了。 此刻的三长老,犹如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在何许青的脉搏上探寻着,却越探越发觉其中的诡异之处。 何许青的脉搏时而如重锤击鼓,时而似轻羽拂面,时而气若游丝,仿佛风中残烛,时而又坚挺有力...... 这是什么样的脉搏?他练毒数十载,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于是,三长老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大长老,那眼神,就像是肌肉记忆般,并且下意识地喊了声:“兄长,她这是?” 曾经,每当三长老在练毒时遇到问题,或是遇到无法解决的难关,他都会向他最为敬重的兄长,也就是大长老请教!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曾经的义兄义弟,如今早已反目成仇。 大长老心中微微叹息,随即冷哼一声道:“别叫我兄长,我可没有你这样卖主求荣的弟弟。 ”沈米娥:“……”卖主求荣? 正当她琢磨这四个字是否用错了的时候,三长老浑身一僵,双眼瞬间瞪得浑圆,立刻矢口反驳道:“明明是你这个老匹夫卖主求荣,怎敢反咬我一口。” 第401章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他霍然站起身来,手指如戟,直直地指向大长老的脑袋骂道:“若不是你勾结外人,屡次三番违背教主的旨意,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大长老被三长老这番话气得笑了起来,“我卖主求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五毒教的利益!可你呢?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阴险狡诈,简直就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病人还在床榻上昏迷不醒,两个老头却在沈米娥的面前互不相让地骂了起来,甚至激动得动起手来,如两只斗鸡一般,扭打在了一起!!! 大长老粗糙的老手揪着三长老为数不多的几根白毛,三长老尖利的发黄指甲在大长老的脸上抓出三道血痕来...... “只怪我被猪油蒙了心,没早些看穿你那副虚伪的嘴脸,你这贪生怕死的卑鄙小人!!!” “我虚伪?那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我是贪生怕死,但你呢,勾结外人,出卖教主!” “摸摸你的良心,难道你不是看上了沈老太婆许给你的好处才背叛教主???还妄图当岭南城知府?我呸,你就连大长老都做不好。” 大长老怒不可遏,一巴掌狠狠地呼在三长老的脸上...... “哈!老鬼,我不妨告诉你,若能帮大朝国拿下岭南,那老夫便会成为岭南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可不是什么大长老、教主能比的。” “也就只有老夫才能被沈老婆子看重,而你,就是个随风倒的墙头草,再活几十年也难成大器!!!” 眼看两人越说越离谱,沈米娥在心中暗暗叹息,“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你们住手,不要再打了!!!”她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然而,两人在听到这句话时,也仅仅是暂停了短短两秒钟的时间,便又如不共戴天的仇人般纠缠在了一起! 此刻,任凭沈米娥如何呼喊,如何叫嚷,都无法阻止这二人,看着门外看热闹的弟子,娥眉头紧蹙,当机立断吩咐道:“还不快将你们……将你们教主请来,就说何许青被他二人气的晕过去了。” 直到这句话落下,二人才终于停止了厮打,不过,二人却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看着沈米娥,异口同声地喊道:“老夫人,你怎么能信口胡诌???” 娥:“……”这两人还真是一丘之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待到废太子风风火火赶来后,看到的便是满屋“惨不忍睹”的景象,大长老、三长老二人犹如犯错的孩童,双手揣在衣袖里,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而沈米娥如同严厉的家长,双手抱胸端坐在床榻上,冷若冰霜地看着站着的两人。 不过,废太子满脸惊愕地指着两人,“你们两个这是???”这两人的模样,也不知刚刚经历了什么,就像是在蛇窟内大战了八十回合一样,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三长老正要开口解释,大长老却迫不及待地说道:“何许青被毒虫叮咬,昏迷不醒,都怪这个老匹夫,医术不精,还要来胡搅蛮缠......” 此刻回过神来,想起刚刚说过的话,大长老也懊悔自己太过冲动,将那些不该说的话如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 此刻的他如坐针毡,十分担心三长老会向教主告状,于是才先声夺人,抢先说话。但好在三长老只是冷冰冰地看了眼大长老,也并未说什么“知府,王爷!”之类的,只是老老实实地禀报道: “教主,大长老所言不假,何姑娘确实是身中奇毒,但好在暂无性命之忧。” 若听到大长老的解释,废太子定然是不信的,他会认为此番只是沈老太婆精心策划的一场闹剧,早不昏迷晚不昏迷,却偏偏在他下令囚禁三人的时候昏迷,这也未免太过凑巧了吧? 可三长老如今都这般说了?废太子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紧紧握住了何许青的手! “青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他那焦急的语气,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丝毫没有作假的痕迹。 沈米娥也深信不疑,废太子此刻是真的急了,毕竟何许青可是他登上皇位的“青云梯”!若她有个什么闪失,那何崇光必定不会再帮助废太子,毕竟人是在岭南出的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二人是五毒教的用毒高手,竟连一个小小的虫毒都解不了???” 三长老急忙跪下,“教主,这玉笋山同那迷瘴森林一般,野兽毒虫遍布,就连我等也不敢轻易踏足,更何况是不懂毒的人。” 随后,他如饿狼般恶狠狠地看向大长老,不怀好意地指责道:“我看都是这老不死的,不想让何许青帮助教主,才任由她进山去。” 沈米娥眉头紧蹙,如刀般凶狠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一眼三长老,随后解释道:“此事岂能怪他人?谁能料到玉笋山下的竹林里面竟有毒虫?” “况且,此时也并非是追究谁对谁错之际,你们理应齐心协力先救醒青儿才是!!!” 废太子气得胸口如波涛般上下起伏不定,冲着三长老怒吼道:“自己无用还不快叫其他人过来!!!” 这五毒教共有五位长老,精英弟子数百人,他们每一人皆如用毒之圣手,面对除圣蛇之外的洪水猛兽都不会眨一下眉头,然而当众人轮流为何许青诊脉时…… 却不约而同地如被施了定身咒般难住了,“从脸上观之,并无中毒之征兆,然脉象紊乱,神志混沌,这究竟是被何种毒虫所噬?” 沈米娥看了眼废太子后,同大家解释,“我们也不知,只是前日去云笋山下挖了些竹笋和蘑菇,昨日尚安然无恙,但就在昨日晚间用膳时,青儿突然昏迷了过去,直至此刻仍未苏醒......”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了主意。 “这样,教主切莫焦躁,我等几人先行前往玉笋山下探寻一番,瞧瞧是否能够觅得咬伤和姑娘的毒虫。”只是这何许青终究是个女子,他们着实难以检查此人究竟是何处被毒虫所伤。 眼见众弟子离去,三长老本欲跟随前往云笋峰一探,然而他临行之际并未忘却教主的嘱托,于是轻声问道:“教主,倘若何许青昏迷不醒,是否还要将他们三个……” 此语犹如醍醐灌顶,提醒了废太子,不管何许青是真昏迷还是佯装昏迷,他都必须严加防范……只是将人囚禁于宝库之中,着实不便施治! 想到此处,废太子不禁陷入了踌躇,过了须臾之后,他蓦然凝视沈米娥,如鹰隼般紧盯着后者的眼眸,字斟句酌地问道:“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沈米娥冷笑一声,“我玩什么把戏,都绝不会拿青儿的安危来做赌注。” “若你对我心存疑虑,只管将我与大长老二人送入蛇狱之中!老身定然毫无怨言。” “但青儿……”她叹息一声,恰似一个慈祥的婆母,放低身姿恳求道,“倘若她苏醒过来,务必要派人告知老身,叫我安心。” 瞧沈米娥的模样不似作伪,废太子这才笃信何许青的确是被毒虫所噬,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松懈,“放心,本座绝不会将你囚于蛇狱,只会将你二人送抵安全之所。” “待本座成就大业之后,自会放你二人出来。”正当他欲下令将两人带走之际,留下的几位长老齐声说道: “教主,这沈老夫人可以带走,但是大长老……”几人相视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无奈...... “教主,老教主已然归于毒神,而今教中,唯有大长老的毒术登峰造极,若是将他带走了,只怕我们没有把握救醒何姑娘。” 废太子闻听此言,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不过他很快便想通了,“也罢,那就留下大长老,倘若能够救醒青儿,所犯之罪,本座一概不究。” 他有沈米娥作为人质已然足矣,况且,他最为忌惮的亦是这老太婆!此人心思缜密,诡计多端,待他将老太婆囚禁起来……即便大长老再有什么企图,也定然是无计可施。 至于此,大长老才松了口气,于是主动请命,同弟子们一起去玉笋山上寻找毒虫,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在沈米娥被关进宝库内的当天夜里,万籁俱寂,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下微弱的光芒。 子时的夜幕如墨,何许青悠悠转醒,但她身为练武之人,在尚未睁眼之际,便已敏锐地察觉到床榻边伫立着一个人。 此人,正紧紧握着她的手......她自然洞悉了此人的身份,故而继续紧闭双眸,佯装昏迷不醒的模样,此刻倒是想听听,这虚伪的男人会说些什么...... 废太子缓缓坐在脚踏之上,他的目光仿若磁石一般,牢牢地吸附在昔日心爱女人的眉眼之间,眼中闪烁着如漩涡般复杂的情感。 他伸出手指,轻柔地拨开她额间的碎发,深深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镌刻在心底,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传来低沉的声音,“我们之间经历了太多风雨,有些事已然如破碎的镜子,难以重圆......” “但我希望你明白,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对你的爱始终如一,从未改变。” 废太子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哀伤,仿佛在追忆往昔的美好时光。 而何许青的心中却不禁涌起一阵无语,听得直犯恶心,却又不能醒来,只能继续佯装沉睡,默默祈祷废太子能够早日离去。 本以为废太子会说出那些令人作呕的煽情话语,或者大谈自己的荒唐理想和远大抱负......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些事情,他竟一个都没有提及...... “青儿,我时常在想,倘若我并非太子,只是一介平凡之人,亦或是王侯将相家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那你我二人是否会迎来一个圆满的结局?”他自嘲地笑了笑,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回到了往昔的岁月...... “初见你时,你才九岁,长得娇俏可爱,惹人注目,而我......”废太子说道此处又是自嘲的一笑...... 他比何许青年长一岁,当何许青还是个九岁的小姑娘时,他第一次踏入了镇南府。 在那片梨花树下,他瞥见了正在练剑的何许青,她的剑法犹如仙子翩翩起舞,灵动飘逸,脸上挂着自信温柔的笑容,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目光,如春初的太阳暖化冰雪,好似从不会有任何烦恼。 何许青乃是镇南王的掌上明珠,自幼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其教养自然是出类拔萃。可彼时的废太子,却犹如卑微的小草一般,微不足道。 那时的大朝国,皇后嫡子睿儿方才三岁,尚未染病,亦未遭老皇帝的厌弃......他聪明伶俐,在其他孩童嘤嘤学语的时候,他便已能将三字经倒背如流,对百家姓亦是烂熟于心。 他宛如皇室乃至天下人眼中的一颗璀璨明珠,是众望所归的未来太子。 而皇长子,虽顶着长子之名,实则不过是老皇帝弃如敝履的庶长子罢了,宫中之人对他皆嗤之以鼻,就连王侯将相之流,也对他视若无睹。 他无权无势,亦无宠爱,但唯有何许青,并未因他身份卑微而心生鄙夷,亦未因他地位低下而有丝毫怠慢。 “你可知晓,唯有你,不嫌弃我这低贱之身,不曾轻视于我,更不曾对我有半分不敬……”废太子的声音饱含着无尽的感慨与感激,但其中却夹杂着一丝破镜难圆的绝望。 “我还记得你说过,每个人都值得被尊重,不论他们的身份如何......” 第402章 阴招 何许青对废太子向来没有什么好感,厌恶他那卑鄙下流、不择手段的品性……然而,此刻听到他的肺腑之言,心中却不禁涌起无尽的慨叹...... 只得轻叹道:“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世间之事变幻莫测,她虽是女子之身,但亦怀有忧国忧民之心……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崇高理念! 她何尝不曾对废太子寄予厚望,盼望他登上皇位,率领将士开疆拓土、收复失地,期望他成为一代明君,能够引领大朝国走向昌盛繁荣! 可谁能料到昔日那位风度翩翩、满口以国家和百姓为重的仁善太子,竟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何许青心中微微叹息一声,睁开双眸,望着床边已然熟睡的废太子,心中五味杂陈,他竟然就这般枕着她的手睡着了? 若是她此刻动手……当看到废太子腰间的红色皮袋后,她紧闭双眼,将这个念头生生掐灭。 待到次日清晨,前往玉笋山的长老、弟子们皆已返回,众人在玉笋山苦苦寻觅了一夜,捉回了上百条毒虫毒物,一场小白鼠实验就此展开…… “兄弟,我快撑不住了,该轮到你试毒了!” “我的毒功才修炼了二十八年,功力尚浅,还是另找他人吧。” 大长老捋着胡须,目光扫视着院内横七竖八躺倒的一众弟子,随后又将视线转向了屋内…… 屋内,教主坐在床边,手中紧攥着一条湿毛巾,轻柔地为何许青擦拭着脸颊,每一个动作都谨小慎微,仿佛生怕弄疼了床上这如娇花般脆弱的病人,眼眸中的怜爱如潮水般快要溢出。 看到这一幕,大长老眼珠滴溜溜一转,心中瞬间萌生出一个念头!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屋内,面色如乌云般阴沉,刻意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径直来到了何许青的床前......在教主的身旁立定。 而废太子瞥见大长老那如丧考妣的表情后,心中猛地一沉,手中的湿帕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愤怒的吼道: “你摆着这副哭丧脸干嘛?有话快说!!!”他嘴上虽然这般怒斥着,但声音中的颤抖却如风中残烛般,将他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暴露无遗,不管是出于真情实意,还是权力欲望,他都绝不希望何许青有任何闪失。 大长老微微躬身,长长地叹息一声,紧接着解释道:“直至此刻,我们都对何许青所中之毒一无所知,更无法做到对症下药,倘若盲目给她用药,恐怕会危及她的性命。” “可若不用药,老夫只怕……只怕……” 他最厌烦人说话藏头露尾,“到底怕什么,你倒是快些说啊???”废太子怒发冲冠,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床榻上,由于力道过猛,整张床都剧烈地颤抖起来,使得何许青不由自主地全身紧绷! 见状,大长老生怕何许青被人瞧出破绽,不敢有丝毫迟疑,径直说道:“其实,有一物,堪称解毒圣品,莫说这不知名的毒,哪怕是天下间最刁钻恶毒的毒也能迎刃而解。” “是何物???”废太子双眸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不假思索地问道,然而,在他问出口的瞬间,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脸色微微一变,右手快速的放在了腰间的皮袋上...... 他对大长老的话深信不疑,更没功夫怀疑后者是否包藏祸心! 因为老教主临终时,曾对他说过,此蛇修炼一百多载,已然灵智大开,其身躯不但坚如磐石,水火不侵,能抵御一切毒物......其精血更是能化解世间一切毒素...... 只是,若将此蛇给了何许青,那他便再无防身的法宝,届时,五毒教的一众弟子,还有沈米娥那老太婆岂会对他有丝毫忌惮? 只怕会在第一时间将他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不知过了多久,废太子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头,声音嘶哑地吩咐道:“让外面的弟子快马加鞭试毒,本座不在乎有多少人殒命,只求能救回她!!!” 这番话虽然说得情真意切,但躺在床上的何许青和大长老心中都跟明镜似的,此人根本舍不得动用他那视若珍宝的圣蛇。 亏得何许青昨夜还大发感慨,为废太子的堕落而惋惜,可今日......果不其然,此人当真是“虚伪”至极。 大长老原本想借助何许青之手铲除圣蛇,怎奈此计不成,他只得退而求其次,将铲除圣蛇的计划改为让圣蛇负伤。 于是他接着解释道:“教主,您想到了哪里?老夫尚未详细说明。” 他指着教主腰间的皮袋,无比慎重的解释,“此蛇乃是我五毒教的稀世珍宝,珍贵程度无与伦比,自然不可轻易触碰,但只要圣蛇愿意割舍几滴精血,给何姑娘服下,想必足以清除何姑娘身上的毒素。” 话至此处,废太子的眼眸瞬间又亮了起来,他瞪大眼睛,满脸狐疑地问道,“仅仅只需几滴血就可以???” 言罢,更是不等大长老回应,直接将圣蛇从袋子里取出,牢牢捏住了七寸位置, “那还等什么?要如何放血,你快说!!!” 见他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大长老心中暗自窃笑一声,随后指向蛇冠部位! “便是这里......只是此蛇只听从教主一人的号令,老夫岂敢轻举妄动,只需用一根银针在它蛇冠部位刺破皮肉,取出三滴血即可。” 需知,此蛇非比寻常蛇类,其修炼的精髓皆汇聚于蛇头,每放出一滴血,圣蛇便要损耗十年的功力,三滴血便是三十年功力! 蛇类修行至百年以上者实属凤毛麟角,这百年恰似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因此只需三滴,便可令此蛇破了百年功力,其实力必然会大打折扣……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老教主竟然未曾对这爱孙提及此事?这倒是给了他们一个绝佳的机会。 第403章 一决胜负 只叹这灵蛇没跟一个好主人。 此时,圣蛇被它的主人死死捏住七寸要害,如一个听话的孩童般,乖乖地盘绕在废太子的胳膊上,丝毫不敢挣扎。 然而,当大长老说出“放血”二字时,它仿佛听懂了一般,那冰冷的蛇瞳中竟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悲哀,宛如一个无助的生命对着主人哀叹。 大长老身为练毒高手,更是爱毒如命之人,见到圣蛇如此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抹不忍。他咬了咬牙,从一旁桌子上的药箱中迅速找出一根可以取血的空针,随后看向教主...... 废太子此刻一心只想救回何许青,得知无需杀蛇后早已欣喜若狂,哪还有心思去怜悯蛇的可怜? 他紧紧捏住蛇头,对着大长老点了点头,而大长老也毫不迟疑,将银针如闪电般径直插入蛇的脑袋,又在须臾之间将那银针取出,轻轻放在何许青的嘴巴上面。 何许青:“......”大长老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一滴鲜红如宝石般的血滴落在何许青的嘴唇上,很快顺着她嘴唇的缝隙如涓涓细流般流入口内,如此循环往复了三次,大长老方才收起银针。 而那圣蛇此刻如受伤的小鹿,那双原本凶狠无比的蛇眸也在此刻耷拉着,蛇头更是无力地趴在废太子的掌心,仿佛失去了大半的生机。 大长老心中一动,连忙解释道:“好了,接下来,我们只需静待何姑娘醒来即可。” “还有这圣蛇,它失去了三滴精血,近日,还需给它多喂食些山鸡。”这自小到大以精壮男子为食的圣蛇,终于在废太子的悉心照料和大长老的坏心指导下......要品尝山鸡的美味了。 听闻大长老这般言语,且对圣蛇如此关怀备至,废太子心中那最后一丝疑虑瞬间烟消云散,将圣蛇小心翼翼地放回皮袋之中。 随后,他便惊异地发现,何许青的脸颊如春花绽放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仅仅是须臾之间,又从粉嫩的红润转变成了如晚霞般深红的颜色...... 不仅是她的脸颊,就连那裸露在外的胳膊、脖颈也都如熟透的苹果一般。 废太子见状,心急如焚,急忙询问道:“大长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坏老头心中一乐,自然是有病之人饮蛇血病魔尽除,无病之人喝蛇血功力大增,这便宜是让何夫人给捡了...... 他微微一笑,随口哄骗道:“放心,这是蛇血在她体内起了作用,正在驱除她体内的毒素,待到明晚,这潮红自会消退!!!” “教主,您已守护何姑娘一日一夜,还是先去歇息一番吧,莫要等何姑娘醒来,教主反倒病倒了。” 废太子略作沉思,其实他昨晚睡得极为安稳,且有何许青相伴,多年来都未曾如此踏实,但想到圣蛇需要补充元气,他当即起身,吩咐屋内的几人务必守好何许青,只要人一醒来便即刻向他禀报。 待废太子离开后,大长老随意寻了个托词,又将屋内之人打发了出去! “何姑娘此刻浑身燥热难耐,只怕待会儿会难以自持地褪去身上的衣裳,我等还是出去守候为好。” 几人一听何许青要脱衣裳?那还了得?此人可是未来的教主夫人,若被他们瞧了去,教主岂不是要挖了他们的双眼,于是赶忙推推搡搡地退到了屋外。 大长老临走之前,轻声对着床上佯装昏迷的何许青解释道: “何夫人放心,此物无毒,对你们练武之人来说乃是大补之物,只要熬过今晚的燥热便大功告成了。” “想必国公爷那边已然万事俱备,明日,便是我等动手之时!” 何许青嘴巴紧紧抿着,全身上下被汗浸湿,她自然听到了大长老的话,但此时此刻却根本无法分心去回应后者...... 只因这蛇血犹如烈酒一般霸道,恰似……春药。 而她在半梦半醒,沉醉迷离之间,竟也可耻地做了一场旖旎的春梦,只是那梦中的男子时而像萧景然,时而又变成了她最厌恶的废太子。 第二日清晨,何许青睁开眼眸,猛然从床上惊起,第一时间环顾四周,此间屋子正是她婆母的屋子,也是她昏迷之所...... 而她身上的衣物也完好无损,看来昨夜果真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托了蛇血的福,她功力犹如雨后春笋般增进了不少,但浑身半湿的衣裳紧紧粘在皮肤上,很是难受。 何许青下地走出屋子,随后高声喊道:“去打几桶水来,我要沐浴。” 五毒教的弟子见何许青醒了,忙不迭地要去禀报废太子,“何姑娘,若教主知道你醒了,定会欣喜若狂。” 她眉头紧蹙,眼角的余光冷不丁瞥见屋内墙壁上悬挂着的长剑,旋即吩咐道: “我沐浴,你叫他过来所为何事?” “稍后,让你们教主去演武场等我,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犹如丈二的和尚般摸不着头脑,满心狐疑地问道:“有何要事非得去演武场?在这府内说不得吗?” 大长老深知何许青的心思,当下声色俱厉地呵斥了一句,“叫你们去就赶紧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是!大长老!” 弟子们走后,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大长老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去准备东西! 半个时辰之后,何许青终于沐浴完毕,她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白色劲装,束起高高的马尾辫,恰似一朵在风中摇曳的铿锵玫瑰,英姿飒爽、精神抖擞。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毫不犹豫地大步迈向屋外。 此时,大长老早已在外屋等待多时,仿佛是为了迎接这一刻,特意梳理了头发,将白发整齐地梳到脑后,并穿上一套整洁的衣物,腰间悬挂着那只从不离身的竹篓。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默契地一同前往演武场。 而废太子今日竟出人意料地换上了他往昔在大朝国东宫惯常穿着的服饰,与何许青那一身洁白的装扮互相辉映。 这套服饰恰是何许青最为钟爱的白色,使得他们看上去宛如一对璧人。 若沈米娥在此,定然会赞叹一声,二人当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啊。 废太子望见何许青后,当即快步迎上前来,眼眸中洋溢着能融化冰川的暖意,笑吟吟地一步步走向何许青。 只可惜,迎接他的并非是那如花的笑靥,而是一把冰冷刺骨的长剑。 长剑横亘于二者之间,宛如一道无法跨越的巨大鸿沟,将二人的距离生生隔开了万丈。 大长老退至何许青身后,手悄然搭在了竹篓之上。 而废太子……“青儿,你这是何意???”废太子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凝视着眼前的何许青,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来。 今日来了众多弟子,或许是这演武场承载了太多的传奇,致使他们得知何许青约教主来演武场之时,便身不由己地跟至此处。 众人原本满心期待着目睹一场男女相拥的缠绵大戏,却万万未曾料到,映入眼帘的竟是夫妻二人拔剑相向的惊险场景。 “何意???”何许青冷笑一声,声音中满是无尽的冷漠与决绝,“杀你之意。”她的目光恰似寒冰般冷冽,手中的长剑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仿佛随时都会如毒蛇般刺向对方。 此话一出,演武场上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微风轻拂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何许青那饱含杀意的话语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在场之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实在无法理解,昨日还相安无事的两人怎会走到这般田地?教主不是救了何许青吗?这位何姑娘生的哪门子气?难道是因为教主将老夫人给囚禁的事儿? 然而,在废太子开口询问的前夕,何许青手中的长剑如同一道闪电,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废太子的胸口。 她的动作迅猛如疾风,仿佛与长剑合二为一,化作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如毒蛇般直扑废太子的要害。 此刻的何许青,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冰冷气息,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不移、决绝如铁的杀意,似乎已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废太子置于死地,绝无半分怜悯之情。 面对何许青如此凶猛的攻击,废太子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急忙向后仓皇退却。 只可惜对方的身影如影随形,步步紧逼,手中的长剑如幽灵般不断地追击着他,让他无路可逃。 好在被逼到演武场的边缘时,废太子的目光瞥见五毒教弟子腰间的大刀,心中一动,迅速出手,一把夺过了大刀,并用力一挥,试图挡住何许青那如疾风骤雨般袭来的长剑。 只听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犹如黄钟大吕,震耳欲聋,刀剑相交,废太子顿感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力量从剑身传来,手臂瞬间变得麻木不仁,几乎失去了知觉,更险些连刀也拿捏不住。 “这何许青的武功,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他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何许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历经千难万险,甚至不惜伤害圣蛇才将何许青救回来,可她竟然恩将仇报,对自己拔剑相向。 难道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何许青的长剑便如疾风般再次袭来,速度之快,犹如鬼魅,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刀剑无声,千钧一发之刻,他根本无暇他顾...... “青儿,昨晚……”废太子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但话未说完,何许青的长剑便如毒蛇般又一次刺来,直取他的要害。 这次的攻击更加凶猛,剑势如疾风骤雨,让废太子几乎无力招架。 演武台外的众人见两人动了真格,顿时乱了阵脚,尤其是教主连连败退......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助教主?” “再等等,再等等!”何姑娘的攻击虽如狂风暴雨般凶猛,但至今尚未伤到教主,若真有性命之忧,圣蛇自会飞出保护主人。 可就在此时,大长老却突然冲着所有人高声喊道: “何姑娘在同教主练剑,大家退后,切勿插手,以免被刀剑误伤。” 不得不说,大长老打的一手如意算盘,若教主败于何许青的剑下,那此事便可就此了结,若何许青败于废太子之手,那便将今日之事当作一场小小的“练剑!” 如此,他们便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众人一听,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纷纷向后退了几步,而隐藏在人群中的玉国公等人,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向前逼近了几步,手中的匕首已然蓄势待发,若何许青不敌,那他们便一拥而上。 废太子听到大长老的解释,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这哪里是练剑,分明是索命,可何许青的攻势如排山倒海般凶猛,他别说开口说话,只要稍有分神,便会被她一剑刺穿。 终于再一次身体于地面接触式的狼狈翻滚后,废太子有了说话的机会。 他怒吼一声,摸上了腰间的皮袋,“何许青,你在无理取闹,便莫怪我不客气了。” 回答他的自然又是一剑。 眼看二人久久争不出个胜负来,玉国公等人对视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后毫不犹豫的出手...... 嗖!” 只听一声锐响,三枚匕首犹如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朝着废太子的后心窝疾驰而去,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仿佛三道黑色的闪电。 此刻的废太子正全力应对着何许青,哪还有余力顾及背后的暗器,若无意外,他定会在下一秒被匕首刺穿心脏,命丧黄泉。 然而,众人却疏忽了废太子的保命绝技,就在匕首即将刺进后背的刹那,此人腰间的皮袋中,突然飞出一道红色的影子,还未等众人看清发生了何事,三枚匕首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颓然坠地。 玉国公癫笑一声,“好蛇!” 第404章 被逼无路 侧身凝视着坠落在地的匕首,废太子的瞳孔猛地一缩,直到此刻,他才如梦初醒,何许青竟是真的想要将他置于死地。 何许青瞅准废太子失神的瞬间,毫不犹豫地再次刺出一剑...... 然而,这一秒废太子却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皮袋中的红蛇如闪电般自他腰身探出,“叮!”的一声脆响,那削铁如泥的宝剑竟然从中断成了两截,如残兵败将般掉落在地。 几人脸色剧变,仿佛被重锤击中,只见那红蛇如鬼魅般爬上废太子的肩头,蛇头高高昂起,冰冷的瞳孔如寒星般注视着一众人,仿佛再对所有人宣告,它才是此地的王,是五毒教无人敢惹的毒神。 何许青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她当机立断地从腰间拔出匕首,厉喝一声“动手!!!” 大长老没有丝毫迟疑,几个箭步向前,将竹篓中的五毒如疾风骤雨般放出,五毒如离弦之箭般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径直朝着废太子飞去! 只可惜,这五毒终究还是火候不足,刚接近废太子的刹那,便被红蛇的一声嘶吼吓得震慑在了原地。 而大长老等待的便是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怒喝一声,手中那白色的药粉如天女散花般准确无误地朝着蛇头方向撒了过去,不仅是那剧毒的蛇,就连他精心饲养的五毒也无一幸免。 那五毒在粘上这药粉的瞬间,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没了声息,足可见此药粉的厉害程度。 然而那红蛇却……只见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身躯剧烈摇晃了数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从废太子的肩头上轰然摔倒在地上,但此蛇只是被药粉牵制而已,并无性命之忧! 大长老的心头猛烈跳动,暗自思忖道:“好厉害的圣蛇!”即便放了三滴精血,却还有如此力量...... 而何许青、玉国公等人也如离弦之箭般再次发动凌厉的攻击,前后夹击,如饿虎扑食般向着废太子疾驰而去。 值此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废太子竟然撑开双臂,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要冲破云霄。而他手中紧紧攥着的,正是那通往宝库的石钥!!! “你们若敢再靠前一步,本座就将这石钥摔碎,让沈老太婆为我陪葬。” 何许青的脚步硬生生地停在了废太子身前一米处,而她手中的匕首也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停在了后者胸膛一寸远的位置。 玉国公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碎掉又如何?只要不是变成粉末,便能将此物重新粘合!” 大长老曾经说过,洒下药粉后,药效只能维持片刻时间,而如今,圣蛇已从萎靡不振的状态中逐渐恢复,他们必须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废太子心中一惊,立刻转身想要挡住攻击。 然而,就在他刚刚避开玉国公刺来的匕首时,却完全忽略了何许青。 只听见“嗖!”的一声,一把一寸长的匕首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腰间!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一切都变得异常缓慢。 废太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插入自己腰间的匕首,那锋利的刀刃已经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身体。鲜血从伤口处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停留在何许青身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仿佛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一个时辰,又好像是须臾片刻,他嘴唇微微颤抖着,艰难地说出了一句话:“不管对他人如何,但我从未有半分对不起你过……” 这句话带着无尽的哀伤与失望,让人听了忍不住叹息。 只可惜,何许青这一刀刺中的是他的腰子,并非他的心脏,此人中刀后,脸色虽然苍白,但却没有一丝要倒下的痕迹! 反倒是那圣蛇,身上的红色鳞片眨眼间黯淡了几分。 然而,即便如此,它依旧不改其凶猛之态,在嘶吼了几声后,如一道闪电般直接朝着最近的玉国公扑去。 若被此蛇咬中,定然会当场毙命,即便是武功高强的玉国公,也难以抵挡此蛇的速度。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突然出现大喊了声,“爷,起开!!!”他用尽全身力气将玉国公撞开,而他自己…… “小虎!!!”玉国公瞪大眼睛,声音如同撕裂的帛锦,歇斯里地的大喊一声,眼睁睁地看着小虎如凋零的花瓣般慢慢倒下,眼眸瞬间如燃烧的火焰般红了。 只是短短一息的功夫,小虎的脸色变得漆黑如墨,他努力露出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微笑:“爷,我没事,只是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玉国公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颤抖着双手抱起小虎,悲痛欲绝....... “小虎,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救我?”玉国公哽咽着,声音如泣如诉。 “因为爷是我的英雄,我不想让爷受到伤害......” 小虎便是岭南探子夫妻二人生下的孩子,也是用石子打沈米娥的调皮捣蛋鬼,他生在岭南,养在岭南,十年间过得快乐无忧,不知自己的父母是玉国公的探子,更是不知有玉国公此人...... 说起来,玉国公来岭南不过待了大半月的时间,可这单纯善良的孩子,却将他视为英雄,如今也为了心目中的英雄,死在了红蛇的口中。 “畜生,我要你为小虎偿命!!!” 大长老见玉国公不管不顾地朝着圣蛇冲去,顿时脸色大变,惊叫道:“不可!!!”他深知此蛇的厉害之处,绝非凡人之力所能抗衡。 然而,玉国公已经被仇恨冲昏了理智,义无反顾地冲向红蛇!此时,红蛇在咬死小虎后,已然将那充满杀意的目光如利箭般对准了玉国公,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他一口吞噬。 第405章 枭雄落幕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突然从一旁如鬼魅般窜出一道黑色的影子,其速度之快,恰似闪电划过夜空,眨眼间便如绳索般缠绕到了红蛇身上!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那是一条黄红斑斓的黑头毒蛇,身长两米有余,体型肥大,看上去威风凛凛。 这条黑头毒蛇乃是老六的宠物霸王,只见它在发起攻击时毫不犹豫,眼神坚定如磐石,透露出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和无畏精神。 它紧紧缠住红蛇,使其如被铁索束缚般无法动弹,同时用那锋利的牙齿如利剑般狠狠地咬住对方的身体,出于动物的本能,它惧怕圣蛇,灵魂深处更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逃离,但灵物有智,它今日便要为主人报仇雪恨!!! 霸王的出现犹如一颗巨石投入湖中,瞬间打破了场中的局势,两蛇相互缠斗,难解难分! 何许青与玉国公二人对视一眼,急忙趁此良机斩杀废太子,而后者见圣蛇与那花蛇纠缠在一起,脸色难看得如同乌云密布,直接将手中的刀如飞镖般掷向大长老! 大长老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接得下这凌厉一刀?何许青见状,如疾风般立马挡在了大长老身前,而废太子也趁机逃出了两人的包围圈,径直向着五毒山狂奔而去。 “别让他跑了!”玉国公提着匕首,迅速地紧追上去,而何许青则稍慢了一步。 至于那一群五毒教弟子,他们目睹着这一切,脸上满是惊愕和茫然,不知所措地喃喃自语:“他们不是说好比试剑吗?怎么突然就动起真格来了?” “那我们是帮教主,还是帮大长老???” “现在还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一众人紧紧追赶着前面的三人,一路追到了五毒教的总坛内。 刚到这里,他们就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废太子站在蛇窟前,脸上露出了一丝癫狂的笑容,右手手臂高悬在蛇窟上方,手中握着的正是开启宝库的钥匙,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声音沙哑地喊道: “你们谁敢过来,我立刻把钥匙扔进蛇窟里!”接着,他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 这些人不是对沈老太婆敬重有加吗?今日,他一死,便要老太婆为他陪葬,让老太婆的亲人永远沉溺在愧疚、难过的深渊之中。 “碎石可以重塑,可你们谁有胆量敢在那蛇窟中寻觅钥匙?哈哈哈哈哈……”他那癫狂的笑声在空气中久久回荡,犹如恶鬼的嘶吼,令人毛骨悚然。 何许青满脸怒容,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眼睛仿若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废太子,厉声咆哮道:“你敢!!!” 玉国公见此情形,心中猛地一沉,深知绝不能再激怒这废太子。“只要你乖乖交出钥匙,我可以保证,留你一条命。”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废太子手中的钥匙,甚至不惜以放过此人作为交换。 沈米娥于他们而言,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的人,即便是陛下亲临,也必定会应允玉国公所许下的承诺。 可事到如今…… “饶我一命???”废太子声嘶力竭地笑着,那笑声如夜枭的哀鸣,满是无尽的悲凉,仿佛是寒夜中孤独的狼嚎! “如今,我已然一无所有,留着这残躯又有何用?”只怪他太过轻信何许青,如那被毒蛇蛊惑的羔羊,太过心慈手软。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败的,是狩猎山上同镇北王合谋的那一刻?还是安排道士入宫刺杀皇帝的那一瞬?亦或者是在前往封地的路上逃回岭南的那一刹那? 罢了,这一切如今都如过眼云烟,随风而逝…… 如今,他只剩最后一桩心愿...... “何许青,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生死一线的关头,他竟然还能问出如此这般的问题,显然是执念深重,已然走火入魔。 “景玄……” 何许青已经许久未曾如此呼唤他的名字了,时光仿若倒流,回到了往昔那梨花树下,白衣少年那爽朗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我叫景玄。” 可自从三皇子病倒,皇长子被老皇帝立为太子之后,她口中的景玄,就宛如那凋零的梨花,渐渐被“太子”这个称谓所取代。 至于有没有喜欢过…… 在太子于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拒婚之时,在太子宁愿舍弃东宫之位也要执意求娶她的时候,在太子得知她要与萧景然成婚时,不顾一切奔赴边疆七年之久的时候…… 她又怎能说出一句不喜欢? 然而世事难遂人愿,如意之事不过一二,不如意之事却有七八,人又怎能随心所欲地行事? 她的眼眸闪烁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瞳孔中那难以言喻、晦涩不明的神色,“这个问题还重要吗?自我嫁给萧景然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清楚,你我之间,便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而那些喜欢,也终究在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中消磨殆尽,如今,只剩下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深仇大恨中。 何许青没有正面回应废太子的问题,但这种回避无疑是最好的答案。 他凝视着何许青,后退一步,突然站在了蛇窟的边缘,仿佛只要再后退一步,就会跌入那万劫不复的蛇窟,被无数毒蛇活活撕碎、吞噬。 玉国公紧张地向前迈了一步,却突然听他说道: “做人当君子,君子当如竹……” “我本是君子……” 石钥被高高地抛向空中,又被玉国公稳稳地接住,然而…… “景玄!!!”何许青的声音在幽深的洞府中回荡,久久不散! 无论是曾经的翩翩君子,还是如今的阴险枭雄...... 都在他纵身一跃的时候消散于天地之间,就连过往的恩怨情仇也一并消散。 当众人赶到宝库打开石门的那一刻时,沈米娥正枕着金山睡大觉,应是听到了动静,她竟还吧嗒了一下嘴,嘟囔了一句:“今天的饭菜里有肉吗?” 第406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事情结束后,何许青扶着沈米娥回到了演武场。 演武场上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小虎冰冷的尸体躺在那里,他的身旁跪着一男一女,正是小虎的父母。 他们的眼中满是痛苦和绝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浸湿了衣衫。 玉国公紧紧握着拳头,心中充满了不甘,他宁愿自己葬身于毒蛇之口,也不愿看到小虎为他丢掉性命!!! 而另一边……当沈米娥的目光落在地上那破碎成几段的毒蛇身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难以置信地凝视着。 她的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让她发不出一丝声音。 霸王虽然只是一条毒蛇,但在她心中却有着特殊的地位。 在被老六抓到岭南的漫长旅途中,她常常与霸王逗趣,甚至大胆地用手轻抚它。还特意买了许多鸡鸭作为食物来喂养它,然而此刻,霸王的身体断成了三节...... 它死在了圣蛇的口中...... 此时的圣蛇已没了往昔的凶猛,仿若一只战败的公鸡,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眼中满是哀伤。它清楚地意识到,它的主人已经不在人世…… “畜生,你也有今天!我要让你为小虎陪葬!”玉国公怒发冲冠,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在解决掉废太子后,便将满腔怒火发泄在了红蛇身上。 他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火焰,紧紧握住一把锋利的匕首,立即就要将蛇头斩落。 然而,就在他即将出手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个人正是何许青。 “你,这是什么意思?” 玉国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何许青。 他不明白为什么何许青会阻止他,难道他要保护这条畜生吗?这条红蛇咬死了小虎,咬死了霸王,甚至咬死了所有本不应死去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生命,为何何许青要阻止他为他们报仇? 何许青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心中犹如一团乱麻,她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对这个畜生产生一丝怜悯之情,更有一种如同血脉相连般的奇特感觉。 “国公,此蛇虽可恶至极,但却是世间罕见的奇珍异宝,与其让它被一剑斩杀,倒不如留它一条生路,用它的鲜血去拯救更多的人,让它以一身精血来赎罪。” “也许此蛇对睿儿的病有所助益。” “睿儿!”这两个字宛如一把沉重的枷锁,瞬间扑灭了玉国公心头的熊熊怒火。 何许青欲将此蛇当作药材去救治更多的人,他自然不会反对,然而这东西绝非善类,自从废太子死后,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够将其驯服? 倘若等到此蛇恢复了体力,恐怕它会在第一时间向他们猛扑过来。 正当玉国公准备说出心中的顾虑时,他突然惊异地看到,何许青竟然站到了红蛇的面前,并且蹲下身子,缓缓地伸出了手! 众人皆面露惊愕之色,齐声高呼:“何夫人!!!” 再看何许青,她正轻轻地抚摸着蛇的头部,那模样,就好似红蛇的亲人一般,而红蛇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善意,竟然温顺地紧贴着她的手心。 在感受到红蛇传递来的信息后,何许青不禁愣怔了数秒,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这条毒蛇,随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坚信它并非有意伤害他人,方才我与它对视之际,仿佛能够洞悉它内心的痛苦与哀伤。” 玉国公皱了皱眉,实在难以理解何许青心中的想法,竟然会为一个作恶多端、杀孽无数的畜生求情?若不是看在这条刺蛇的血是治病的圣药的份上,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它! 大长老深吸一口气,一脸惊诧的寻弟子拿了一个皮袋,随后交给何许青。 那蛇就这么乖乖的爬了进去。 此间事了,岭南再无隐患,除了小虎之外,五毒教弟子和百姓皆安然无恙,他们本该欣喜才对,可历经了重重磨难后,却实在难以展颜欢笑。 玉国公疾风骤雨般带着禁卫军强势入驻岭南,更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将站在废太子那方的教徒处死。 三长老本应被处以极刑,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大长老却为这个曾经背叛过他的兄弟求情,于是,将极刑改为了重罚,下令将此人囚禁于蛇狱之中,直至终老。 但五毒教的弟子们心里都清楚,待玉国公离开之后,这岭南便是大长老的天下,届时,三长老能否重获自由,也全然取决于大长老的一念之间。 只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深夜,万籁俱寂,何许青孤身一人来到了大长老的房中,既没有婆母相伴,也无侍卫护送。 “大长老,待我们回京之后,婆母同玉国公二人定会将您的功绩禀报陛下,封您为岭南王。” 大长老轻抚着胡须,感慨万千,“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那便多谢何夫人了。” “何夫人半夜前来,想必不是只为了同老夫说这些吧?”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何许青沉默了许久,随后微微颔首,坐在了大长老的对面,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般,开口问道, “我为何会同圣蛇有一种……犹如骨血亲人般的感觉?”她之所以出手救下此蛇,一则是因为这蛇血能够治病,二则是因为心中的这份羁绊! 大长老沉吟一声,心中暗自思忖着,不知该不该如实相告,看她何许青绝非寻常女子,亦非出嫁从夫、理应恪守三从四德的深宅夫人,想来应当能接受此事。 “你可知,我五毒教为何只有教主,却从没有教主夫人、教主夫君之人存在?” 何许青目光中满是疑惑,然而,不等她发问,大长老便继续解释道: “每一任教主都会有一条圣蛇作伴,圣蛇以男子精血饲养,威力强大,实在逆天,本不该听从于任何一人......”尤其是落在坏人手中,那便是对天下苍生的灾难。 第407章 一死一叛 “然我五毒教却有秘术,可令圣蛇如忠诚之卫士,谨遵教主之令,且血脉相通,以自身气血助主人延续寿元。” “待教主觅得下一任传承者后,若愿舍弃自身寿元,便能借秘术将此蛇转接于他人之身。” 可历代教主传位之时,从未愿意舍命,也不会将亲若爱子的圣蛇蛇交予他人,只会携蛇入深山修炼,追寻那缥缈难觅之成神之道。 直到此时此刻,大长老仍对老妖婆之离去难以释怀,而他们五毒教向来不兴子嗣传承那一套,每一任教主皆会于众弟子中遴选最为出类拔萃之女子立为圣女, 唯独老教主……她非但将己之亲女立为圣女,更破天荒地将教主之位传予不通毒物之亲外孙,也是有史以来首位男教主。 可此人,何曾对老教主有半分外祖母的尊敬? 何许青也感叹了一声,难怪老教主能够活到一百二十八岁,若非来岭南后亲眼目睹种种离奇古怪之事……譬如眼前的大长老,他九十八岁高龄却仍精神矍铄、宛如刚步入六十岁关卡之老人…… 若非亲眼所见,她岂能相信! 可此事又与五毒教教主及教主夫人之事有何关联?与她能感受到圣蛇又有何干系? 大长老瞧了瞧何许青之神色,见后者已然做好准备,那模样,恰似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之态,便继续说道, “此法逆天而行,但亦有弊端,因为圣蛇的主人若与他人同房后,那与之同房之人便如主人一般,拥有了驱使圣蛇的能力......” “所以,五毒教教规上言明,在每一任教主同房之后,定要第一时间除掉身边之人......” “同房之后......” 大长老的话犹如一记晴天霹雳,无情的砸在了何许青的头上,她浑身剧震,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血液。 所以说,她也有了驱使圣蛇的能力?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可演武场上,她看得真切,那圣蛇分明离她最近,而她也是刺伤废太子之人,可此蛇却对她视若无睹,直接朝着玉国公发动了攻击! 而如今的圣蛇,就在她腰间的皮袋里酣睡着。 事实摆在眼前,似乎由不得她不信。 难怪,难怪!!!原来,昨晚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 何许青突然笑了,那笑声比夜枭的啼叫还要悲凉,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废太子已死,她该怪谁?怪自己太蠢,对此事一无所知,还是怪那如命运般无法抗拒的天意? 她面如死灰,心乱如麻,不知是如何如行尸走肉般从大长老房中离开,又如何浑浑噩噩地返回自己的房间,只知那一夜,她房中的灯如同她破碎的心一般,没有熄灭过。 而另一间房内的沈米娥,同样眉头紧蹙,心中不安。 然而,她的担忧并非来自于何许青的事情。 而是因为…… 玉国公小心翼翼地将一封书信放在桌上,深知沈老夫人不识字,便逐字逐句向她解释道:“这是北疆送来的密信。” “何大将军原本带领军队前去围剿镇北王,岂料竟然遭到自己人的暗箭袭击,身负重伤……” “如今,镇南军与镇北军在北疆地区相互对峙,僵持不下,局势陷入僵局。” 他忧心忡忡,又唯恐老夫人和何许青知晓此事后会气得吐血,只能一直守口如瓶,直至废太子事件尘埃落定,才敢和盘托出。 沈米娥惊得目瞪口呆,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她做梦也想不到,老亲家竟然会负伤!这与前世的结局有极大的出入! 老亲家可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怎会遭自己人的毒手??? “大将军如今状况如何???”她心急火燎地问道。 玉国公见老夫人急得面红耳赤,忙不迭地解释:“放心,虽遭人暗箭所伤,但有将士以死护其周全,故而那箭并未射中大将军要害,只是令他卧病在床,无法再统率将士们冲锋陷阵。” “明日,我将率领禁卫军奔赴北疆增援,老夫人......您......” “可要一同前往?” 听到老亲家安然无恙,娥这才如释重负,却见玉国公面色凝重,眼中闪烁着犹豫不决和忐忑不安的光芒!更是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她心头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毕竟她在关心老亲家,玉国公也不可能带一个妇孺前往前线那等凶险之地。其中定然另有隐情。 聪慧过人的她当机立断追问道:“你究竟还有何事瞒着老身?直接说!老身承受得住。” 玉国公见已无法隐瞒,无奈地长叹一声,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那暗箭伤人之人,是萧景玉!!!” “萧景玉???” 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玉国公,嘴唇微微颤抖着,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废物点心被鬼附体了,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刺杀大将军? 如果说这个打击还不够沉重,那么接下来的另一件事更是让沈米娥心如死灰...... “何许国为了保护大将军……牺牲在了疆场之上!” 此话一出,房间内瞬间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沈米娥才喃喃重复道:“死了???”她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确实被狠狠打击到了。 自己的八儿子当了叛徒刺伤了主帅,而她所鄙夷的何许国却为了救人喋血疆场。 这一切难道是梦??? 玉国公叹了口气,暗暗攥紧了拳头,他着实未曾料到何许国会如此英勇无畏,往昔他对这个男人嗤之以鼻,认定他是个懦夫,不仅怯懦而且卑鄙下流,竟敢在他与青青的订婚宴上肆意搅局。 然而现今,他却对这个男人钦佩有加。 何许国在情场中畏缩不前,却在战场上勇往直前...... 倘若没有他,那殒命的必将是何大将军,何大将军乃是镇南军的顶梁柱,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是势必会引发镇北王大军强攻,届时,只怕血流成河,国土不保! 第408章 何许青的难言 经历过风霜的沈米娥很快恢复了冷静,她深知玉国公的深意,料想那老亲家或许是念及那叛徒乃她的儿子,故而未将萧景玉斩杀,反倒将其囚禁起来,此等行径势必会激起众将士的愤恨…… 而玉国公让她前往边疆,无疑是要将此事彻底了结。 “好!!!”沈米娥用力地一拍桌子,怒喝一声,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明日,老身定当与你一同奔赴北疆。” 玉国公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然而,思绪瞬间又转到了何许青身上,眉头紧紧皱起,“老夫人,那侯夫人那边……” 一个是她的生父,另一个则是她虽无血缘关系,却情同手足的兄长,如今一伤一亡,着实不知该如何向她开口。毕竟,何许青可不像老夫人这般沉着冷静。 沈米娥幽幽地叹了口气,“此事无需你挂念了,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快去歇息吧!” 待玉国公踏出屋子,沈米娥咬牙切齿地将那萧景玉咒骂了个底朝天,更是气得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直到次日清晨,她洗漱完毕,正欲去寻何许青,却未曾想到,刚迈出院子,便瞧见了后者。 “青......”她的话刚说了一半,那何许青就如同做贼心虚一般,一阵风般从院中飞奔出了府外,一边跑还一边欲盖弥彰地喊着, “玉笋山的空气清新宜人,我去晨练......” 沈米娥:“......”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往昔何许青无需她召唤也会早早地来她房中侍奉,更别提眼下见了她连个招呼都不打的模样。 不过她并未放在心上,趁着收拾行囊的间隙,前去拜会了大长老以及几位毒蜜,并贴心地送上了自家地址,热情地邀请毒蜜们日后到京城游玩。 毒蜜们万般不舍,当即赠予沈米娥几样特产和五毒,还说道:“何许青都有蛇了,她这个当婆婆的可不能落后。” 沈米娥十分感激毒蜜们的好意,不过这五毒于她而言,唯一的用途就是下油锅,还是只拿些珍贵的药草特产为妙。 至于五毒教的教规,早些时候,在尚未铲除废太子之际,她就曾与大长老商讨过,这五毒教的教规也该与时俱进,做出一些改变了。 就好比送孩子去迷瘴森林送死,规定五毒教弟子每日必须服毒的自残行为,实在是惨无人道,不要也罢! 大长老与沈米娥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之所以背叛教主,投靠沈老夫人,实际上也是为了五毒教的众多弟子。 这毒炼之法实在是太过残忍,还有南疆的子民们,一辈子被禁锢在深山老林中,无法外出,实在是太过凄惨,这些陈规陋习也该被废除了。 待到晌午,娥回了府,而玉国公早已遣婢女将她的行李收拾妥当,装于马车上。但何许青…… 这人着实怪异,说是去晨练,结果从晨至午都未看不见个影子,她只能遣人去寻,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给寻回。 据寻回之人所言,何许青哪里是去挖笋,分明是去爬山,都无需采摘阴阳莲了,她爬个什么劲儿? 望着呆呆立于马车前的女主角,沈米娥眉头紧蹙,迈步过去,直言问道:“你没事儿吧???” 何许青回过神来,有些心虚地避开了自家婆母的目光,“没,没事。” 她点了点头,并未戳穿后者,思忖片刻后轻声解释道:“老亲家在战场上受了轻伤,如今指挥不了将士们作战……你这将门之女也是时候一展身手了。” 她故意加重了“轻伤”二字,只为不让何许青忧心。 却不想,何许青非但不担心,还闷闷地应了句,“嗯。” 好家伙,男主角已死,连女主角的脑子也一并带走了? “你有没有听清我刚才说的话?” 何许青回过神来,重复着自家婆母适才的话语,“老亲家在战场上受了轻伤,如今……”话至此处,她眸色骤变,脸上闪过一抹厉色,继而失声尖叫道: “什么?我父亲受伤了???”她着急不要紧,可这一喊,直接将玉国公苦心隐瞒的真相给喊了出来,还被被所有禁卫军以及一众南疆人尽收耳中。 沈米娥倒吸了一口凉气,便看见大长老以及身后众弟子面面相觑一眼,随后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老夫人,何大将军受伤了???” 娥没好气地瞪了女主角一眼,随后解释道:“不过是轻伤罢了,只是轻伤。” “两军交战,刀光剑影,这大将军的年龄毕竟摆在那里,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此战结束后,老身定要与他好好谈一谈,把这大将军的机会让给年轻人……” 何许青也自知说错了话,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 大长老叹息一声,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过了片刻,他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一众弟子,随后吩咐:“你们去,打开宝库,取出宝库内一半的金银,权当是我五毒教送给镇南军的军需。” 这五毒教的宝库内,堆积着如山的金银财宝,称得上一句,“富可敌国”,若是没有被人发现倒也罢了,可如今已经被沈老夫人尽收眼底,那他们也该有所表示,以免引起大朝国皇帝的猜忌。 如今,正是五毒教表现的绝佳时机…… 沈米娥是万万没有想到大长老会如此慷慨仗义,随即满心感激地道: “那就多谢大长老了。”有大长老这个老好人在,她永昌侯府的银子就能保住了…… 大长老眼珠一转,又客套了几句后,再次出手,点了一百名弟子...... “老夫人,这些可都是我五毒教的精英弟子,虽说他们武功稍逊,但毒功却是一流的,给敌军下个毒,放条蛇什么的......” 大长老呵呵一笑,“起不到大作用,但总能扰乱敌方军心。” 打仗还分什么用毒的用枪的?沈米娥自然满心欢喜的收下...... 第409章 大义灭亲 历经一月的颠沛流离,沈米娥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北疆。 而何许青因心系父亲伤势,早已如离弦之箭般快马加鞭,疾驰至此。 当她抵达时,才听闻何许青已身披战甲,顶替父亲之位,统率大军,誓死坚守城门。 北疆地区已被镇北王和大燕国攻陷,镇南军如今死死扼守着北疆通往大朝国的最后一道关卡——峪关。 峪关后方乃是嘉城,那里聚居着成千上万的平民百姓。 若峪关沦陷,镇北军必定如饿虎扑食,长驱直入!!! 无论是为了扞卫大朝国的疆土,还是守护百姓,他们都决然不能后退半步。 半月以来,镇北军发动了两次猛攻,但由于镇南军坚守城池,避战不出,致使镇北王一无所获。 尽管大将军病倒,可这支五十万的雄师仍屹立不倒,故而大燕和镇北王也不敢贸然冒险攻城。 城门口,何夫人早已率领一众侍卫在此等候沈米娥,她虽对萧景玉那个叛徒恨之入骨,但老夫人是老夫人,萧景玉是萧景玉,二者不可同日而语,如今老夫人平安从岭南归来,自然要好好庆贺一番。 两人相见后,自是少不了一番感慨万千的相拥。 何夫人轻拭着眼角那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哽咽道:“老夫人,见到您安然无恙,我夫妇二人这颗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此次能够平安归来,真是历经千难万险。”沈米娥轻拍着何夫人的手,也是感慨万千。 “老夫人您可是有上天庇佑的人,必然能逢凶化吉。” 在一番寒暄之后,一行人缓缓走进了城中。 进城后,何夫人领着沈米娥直奔府中而去。 一路上,沈米娥默默地观察着城中的景象,心情愈发沉重,仿佛压了一块千斤巨石。 这里的百姓虽众多,但其中大部分却是些风烛残年、老弱病残之人,如今战事紧迫,想必那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早已逃到了别处,只留下这些可怜人。 到了何府,众人还没来得及坐下,只见何崇光披着一件厚重的袍子,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再见到沈米娥的那一刻,这受伤都不眨一下眼睛的大将军,突然红了眼眶,“老夫人!!!” “老亲家!!!”没办法,沈米娥也得小装一下,亲家见亲家,两眼泪汪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 沈米娥看见何崇光肩头部位缠绕着厚厚的纱布,显然是受了重伤。但他如今能下地,脸色也恢复了红润,便代表伤势已然无碍,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可惜,逆贼如饿狼般虎视眈眈,义子又战死沙场,众人实在是如霜打的茄子般笑不出来。 沈米娥赶忙转移话题道,“五毒教大长老知晓战事不顺,因此特意派了百名弟子前来相助,不少兵器和药物。” 百人在五十万大军面前虽然如沧海一粟般微不足道,可这百人可是五毒教的精英弟子,一手毒功使用得如艺术大师般出神入化,或许会在对战时起到如奇兵天降般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何崇光夫妇二人也并未嫌弃,“那真是太好了。” 如今危难关头,大朝国的百姓能够挺身而出便已如雪中送炭般不易,他又怎么会嫌弃人少。早听闻五毒教的毒物名闻天下,那治伤之药也应当如灵丹妙药般神奇,两军对战,药物必然会如流水般用光。 玉国公在一旁小声补充了一句,“还带了五百万两银子的军需,无偿赠给镇南军。” 此话一出,何崇光夫妇二人当下就愣住了,一打起仗来,那银子就跟纸做的一样,怎么烧都不够,如今镇南军已经捉襟见肘,虽然老夫人被抓走时写信说过,让他们去侯府拿银子...... 但不到紧急时刻,他们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问沈米娥拿银子,而如今...... “有了五百万银两,足矣帮助我们熬过几年!” “几年???”如果沈米娥没有听错的话,老将军是在说同镇北王的战争会打上几年之久! 何崇光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解释道:“是啊,这北疆后方乃是大燕国,镇北王那老贼有大燕国作为倚仗,又有大燕王室作为支撑……” “想要将他拿下谈何容易。” 且不说镇北军加上大燕军共有七十万兵马,单说他们镇南军即便勇猛无畏,能够击溃七十万大军,也难以追击到敌人的老巢,而镇北王随时都能撤回大燕领土养精蓄锐,伺机反扑。 “哎,若不是……只怕那老贼早已被我手刃。” 沈米娥心中正暗自疑惑,此次战役怎会持续数年之久,毕竟在小说结局中,何崇光仅用了三个月便将镇北王斩于马下,收服了镇北王的五十万兵马,迫使大燕国接连让出六座城池。 可如今为何会如此?就在老亲家说出那句“若不是”的时候,她如同醍醐灌顶般,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若不是什么???” 可当她问出这句话,屋内的众人却突然像被施了魔法一般,齐齐闭上了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 老亲家有何事不敢与她坦言?无需置疑,沈米娥深吸一口气后,脸色瞬间变得冷峻,直言不讳地问道:“萧景玉呢?” 何夫人紧紧地握了握拳头,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老夫人能亲临此处,必然是听闻了萧景玉叛变之事!此人卖国求荣,老夫人定然会严惩不贷。 于是,她一声令下,让人将萧景玉押解了上来。 待到萧景玉被推搡着上前时,沈米娥不禁又吃了一惊,只见这叛徒竟然安然无恙,身上未留下半丝鞭打酷刑的痕迹,只是面色略显憔悴,恰似昨晚未曾安睡。 她不禁冷笑一声,这胆敢行刺主帅之人,居然毫发无损?老亲家也对他太客气了。 她缓步地走向老八,而老八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根本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响亮的耳光如惊雷般落在了萧景玉的脸颊上。 第410章 大义灭亲2 沈米娥的目光中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冷笑连连,“你怎还有脸活着???” 萧景玉被她这一巴掌抽得嘴角溢出了鲜血,但他不敢躲闪,此刻见母亲发怒,一脸惊恐,浑身抖如筛糠,急忙磕头求饶道: “母亲,儿知错了,儿只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还请母亲就原谅儿这一回吧。”他不停地磕头,硬生生将头磕破,鲜血染红了地面...... 可沈米娥心里清楚,萧景玉怎会知错?此番也不过是在惺惺作态罢了,在抵达北疆的前一日,老亲家派出了一队亲兵接应他们,而沈米娥也从那亲兵口中得知...... 一月前,何崇光同镇北王作战,双方大军在战场上厮杀,而何崇光带领一支千人小队,将敌人逼退至峡谷之内,本应顺理成章地斩下镇北王的头颅! 却没想到,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他带领的小队中,竟暗藏着二十名死士,那死士的武功犹如鬼魅,又突然从背后出手,一根弩箭如同闪电般直接穿透了何崇光的肩头。 而镇北王瞅准这个时机向何崇光猛扑过来,幸而何许国舍生忘死,拼死守护,才掩护他们逃出了峡谷,与大军成功汇合。 本应是胜利在望的局势,却因何崇光的突然重伤昏厥,致使五十万大军人心惶惶,如一盘散沙,被镇北王的军队逼退至城内。 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镇南军中何时竟潜入了敌人的死士。 何夫人当机立断,下令严查,这一查,竟然查到了萧景玉的头上...... 原来是那镇北王阴险之徒,早在双方大军开战的前一日,就已暗中安插人手混入军,然而,想要混入镇南军营,谈何容易?于是,他不惜花费重金诱惑老八。 而这个叛徒,竟然为了区区一万两银子就放奸细进来…… 他如今才知道错了?沈米娥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将这卖主求荣的叛徒碎尸万段,她冷笑一声,言辞如刀般锋利地问道: “知错?天牢内关押的犯人哪个不喊冤枉,犯了错之人只要被抓起来,都会说知错,我看你不是知错,而是被人发现了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才会假惺惺地说知错二字。” “若今日饶了你的狗命,那浴血沙场的将士,谁又能给他们重生的机会???”因为这叛徒,镇南大军究竟死了多少人她不得而知,那亲兵队长未曾说,老亲家在信中也未曾提及。 但她心里清楚,萧景玉就算是死一万次也无法弥补他所犯下的滔天罪孽。 屋内的一众人,何崇光、玉国公还有几位大将听到沈米娥这般说,皆浑身一震,心中暗叹老夫人“英明神武!”此人不斩,实在难以平息众将士的滔天怒火。 而萧景玉听到沈米娥要杀他,当即吓得如烂泥般瘫软在地,裤子下面流出了一股浑黄恶臭的液体,显然是被吓得尿失禁! 他涕泪横流,如狗皮膏药般冲上去抱住母亲的腿,“母亲,我是你的老八,是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儿子啊,求母亲饶过我的狗命。” “儿也不知道,那些人居然会行刺大将军!” 沈米娥一脸厌恶,如踢开一只臭虫般将他一脚踢开,而萧景玉见母亲这边走不通,便又哭天抢地地扑到了大将军那处,一把鼻涕一把泪,苦苦哀求道: “大将军,景玉知错了,您就饶过我这条贱命吧,景玉保证,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大将军的大恩大德。” 何崇光心中的怒气如火山般喷涌,恨不能将此人千刀万剐,为阿国报仇雪恨,但他深知,沈老夫人向来最疼爱此子,而此人如今做出叛变之事,也怪他教导无方。 今日,若是他女儿犯下此罪,他也会毫不留情地将女儿斩首示众。 可此人…… 罢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就命你去城门之上领一百军棍,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此话一出,众将士皆是面色大变,如遭雷击,“将军!!!”将军竟然不斩此人?这让五十万大军心中如何想??? 但军令如山,他们不敢置喙将军的决定,再者,此人偏偏是沈老夫人的儿子,沈老夫人有功于大朝国,有功于社稷,更是屡次帮镇南军...... 自皇权之争后,大朝国已经无力承担军饷费用,而他们行军打仗的医药军饷都是侯府在供给。 众人握着拳头,心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犹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而沈米娥也在一旁没有说话,宛如一座雕塑,像是默认了此事,但实则…… 待萧景玉被拔光上衣绑在城墙上痛打一百军棍时,城墙上方以及城墙下方的众位将士,瞬间炸开了锅,如同一锅沸腾的水。 “这叛徒不杀,只是下令打一百军棍便完了???” 要知道,军法森严,敢做叛徒之人,不仅要被斩首示众,还会祸及家族,其家中亲人,不管是近亲还是远亲都要遭受极刑之罪! 此人是永昌侯府之人,众人自然不敢将矛头对准永昌侯府,也不会将这叛徒所犯的罪,同他们的恩人沈老夫人牵扯到一块儿。 可如今,大将军只是简简单单的处罚此人一百军棍?那死去将士们的英灵如何安息?他们又如何能够相信大将军??? 城墙上,萧景玉的后背被打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那执行的校尉也是下了狠手,想要置他于死地。 仅仅五十军棍,萧景玉便摇摇欲坠,不停地吐血,可他一边吐血一边嘶声力竭地吼道: “我母亲是沈米娥,永昌侯府年年要给镇南军送一百万两银子,还给你们添衣做鞋,今日,你们就打死我吧,好让我母亲伤心,休,休了何许青那蛇蝎心肠的婆娘。” 他在挨打,何许青竟然如同冷血的蛇,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丝毫为他求情的意思。 执行校尉听他如此说,恨得几乎要咬碎一口牙,手握紧了军棍,只想一棍子敲碎此人的脑袋!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声音传来:“别打了......” 众人定睛一看,沈米娥独自走上了城墙! 第411章 被活活打死太便宜他了 众人定睛一瞧,沈米娥竟然孤身一人登上了城墙! “老夫人,难道您要包庇他?”他们对老夫人满怀敬重,却万万没料到,老夫人会袒护儿子,他可是险些让大将军丢了性命啊!!! 沈米娥发出一声冷笑,“包庇???”若是原主在此,想必定会包庇这叛徒,可她…… 迎着城墙上一众将士们那充满愤恨的目光,她高声喊道:“萧景玉不是一心想要当叛徒,想要做大燕人吗?”如此轻易的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了?又如何能泄众将士的心头之愤? “你们立刻打开城门,把他扔出去,让他去做他的大燕人!!!” 此时的萧景玉已被打得半死不活,被丢出城外无疑是死路一条,老夫人将此人逐出大朝国这一举动虽说大快人心,但众人也不禁心生疑虑,老夫人莫非是想饶儿子一命,才让他离开大朝国?生死就全凭天意了? 当城墙对面驻扎的镇北军看到萧景玉被驱赶出来时,也是这般想法。 镇北王更是发出一声冷笑,对着手下人说道:“沈老太婆莫非以为,我会收留她的儿子?”真是可笑至极,她既然舍得将儿子逐出大朝国,就足以证明,此子已毫无用处,哪怕是以性命相逼,也不会对何崇光构成任何威胁。 一个没用的垃圾,他为何要收留? 可就在镇北王冷笑之时,城墙上的沈米娥突然目光一凛,厉声喊道:“诸位将士,你们对待叛徒会如何?” 众将士手中长枪跺地,齐声喝道:“杀!杀!杀!” 沈米娥继续发问道:“那你们对待犯我大朝国国土者,又会如何?” 众将士再次齐声高呼:“杀!杀!杀!” 沈米娥深吸一口气,随即手指如剑,直直地指向城门外的萧景玉,“那你们为何还不拿起弓箭,射穿此人?” 话音刚落,众将士如被电击,仅仅数秒便毫不犹豫地握起了弓箭,千箭齐发…… 萧景玉本以为等待他的是重获新生的曙光,毕竟他曾为镇北王效过力,镇北王也定会护他周全,心中更是暗自慨叹自家母亲的计策高明。 可万万没想到,等待他的是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箭雨,犹如那峡谷内,何许国为了保护何崇光,被镇北军射成了一只浑身插满箭的刺猬。 饶是那纵横沙场、心狠手辣的镇北王,见到眼前的这一幕,也不由得被震慑得心神激荡,暗叹一句:“好一个心狠手辣的沈老夫人。” 此一举,不仅严惩了叛徒,还重振了军心,镇南大军心中的怨恨如冰雪消融,如今他们挺起胸膛,如猛虎下山,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敌人,那昔日威风凛凛的龙虎之师又重新回来了。 何许青:“......”且不说那浪费的弓箭,她怎么觉得,自家婆母才是那暂代主帅的不二人选。 此时此刻,峪关城内,几位统帅在沈米娥离开之后,终于按捺不住,纷纷问向何崇光。 “大将军,您,您实在不该放过这叛徒啊!!!” 何崇光又何尝不知,他紧紧握拳,因愧疚和气愤,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势,那白净的纱布瞬间被鲜血染红。 何夫人一脸心疼地望着自家夫君,无奈解释道:“你们别看老夫人是想要大义灭亲……” “但我深知,萧景玉可是她九个子嗣中,最为疼爱的儿子,她今日说出这番话来,只怕心中早已血流成河。” “那萧景玉确实该杀,可老夫人……” 众人一想到老夫人,瞬间偃旗息鼓沉默下来,不知该如何言语! “于朝政,沈老夫人以一己之力,犹如擎天巨柱,扳倒二皇子,铲除太子,辅佐任君登基,又不辞辛劳,前往南疆慰问战士,舍下家当充当军饷......” “于百姓,她更是胸怀宽广,救治无数无家可归的孩子,建设私塾教他们读书识字……” 这一桩桩、一件件,说是圣人也毫不为过,“本将从未见过如此奇女子。” “只可惜!”众人对视一眼,皆道虎父无犬子,可沈老夫人怎就生出了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儿子??? 所以?何副将目光冷冽如冰,紧握拳头看着一众人,那话语几乎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所以你们就放过了萧景玉?” “所以,你们就能忘了我儿子是怎么死的了???”此语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屋内炸响,屋内的人皆是身躯一颤,不敢与何副将对视,他毕竟是何许国的亲爹! 早些时候,何许国战死沙场,何副将本欲手起刀落,将萧景玉斩于刀下,但被众人拦下,只因此人乃是老夫人的儿子。 何将军也曾信誓旦旦地保证:“老夫人深明大义,定然不会包庇此人。”至于如何处置,定要等老夫人到来之后再做定夺。 可如今呢?何崇光猜到了沈米娥的心思,不惜以将军之尊对下属施压,仅仅将这罪该万死的叛徒处以一百军棍之罚! 而他的阿国,却连尸首都无法寻回!!! 何副将怒拍桌子,霍然起身,通红的双眼宛如燃烧的火焰,其中蕴含着化不开的深仇大恨。 “将军,哪怕是舍去这一身官职,我也要手刃萧景玉,为阿国报仇!!!”话毕,他全然不顾众人的阻拦,抬腿就要踏出屋外。 可刚走到门口,却见一名将士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满脸激动地禀报: “将军,那叛徒已被乱箭射杀而亡。” 这无疑是一则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众统领闻后不禁眼前一亮,齐声高呼:“杀得好。” 只是,何崇光的脸皮子微微颤抖,“本将军已然下令,让你们罚他一百军棍,为何萧景玉会死在乱箭之下?”连个完整的尸身都保不住?老夫人若知晓此事,又会作何感想??? 众人皆以为,沈米娥是因心疼儿子,才躲在外面暗自神伤,却未曾料到,沈米娥是去亲眼目睹儿子受罚,并且在众将士面前大义灭亲。 当士兵绘声绘色的描述沈米娥如何振奋军心,如何命令大家射杀萧景玉的场面时,众人惊的控制不住的张大了嘴巴。 第412章 持久战 何副将心中痛快之余又涌动着说不出的感动,“我定要当面叩谢沈老夫人的大恩,谢她为我儿报仇雪恨!!!” 何崇光一听,当下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了,一脸慌乱的正要起身拦住副将,其他人的动作却比他更快。 “你傻了不是。” “那可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八儿子,如今她为了大家忍痛杀子,心中定然如刀绞般痛苦万分,你这个时候还要去戳她的伤口???” “不错,这段时间,咱们谁都不要在老夫人面前再提起萧景玉那叛徒。”时间会如春风般抚平一切的伤口。 而他们口中伤心难过的沈米娥,如今…… 何许青皱着眉头,看着自家婆母如猴子般上蹿下跳的模样,心里无语地叹了口气。 “婆母,这里危险,您还是下去吧。” 沈米娥一会儿趴在城墙上,从高处俯瞰下方,一会儿站在火油桶前,测试油桶的重量,眼下…… 她正站在一位年轻英俊的小将身旁,嘴里一边嘘寒问暖,鼓励小将好好加油,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另一边,那不安分的手如魔爪般摸了摸人家俊俏的脸蛋和精壮的胸膛! 眼里哪有失去萧景玉之后的伤心、悲愤? 甚至萧景玉的尸体就如被遗弃的垃圾般躺在城门外,她看都不看一眼,还命令将士谁都不许为他收尸。 两名校尉也被沈米娥此番做法弄得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来到何许青身前,拱了拱手小声建议道:“何将军坚守城门,也有半月不曾好好休息过,不如趁此机会,带着老夫人去城中转转吧......” 何许青轻疑一声,刚要拒绝,便瞧见校尉眼中那祈求的目光......哪里是让她带着自家婆母散心,分明是在说,“求你带老婆子赶紧走吧,莫要留在此处祸害众人了。” 再看婆母,那魔爪已然伸向了另外一位小将。 她心中微叹,随后亦对那两位校尉拱手回礼,“那此处便有劳诸位了,我晚间再来。” 这两名校尉官职虽说低微,却是征战沙场二十年的老将,何许青虽暂代主帅一职,然其从未上过战场,作战经验匮乏,在军中威望亦不足,故而无论是出于对将士的敬重,还是自身能力所限,她都未曾在将士面前趾高气扬过。 其所负责事务,除却坚守城墙、替主帅传话,便再无其他了。 不过何崇光的伤势已然快痊愈了,想来再过不久,何许青便能卸下身上这职务,跟在父亲身旁从一个小兵做起。 待婆媳二人走下城墙后,目送两人远去的校尉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摇头叹息,“这何将军莫不是心中藏着事?” “除了吃喝拉撒,竟连续半月守在城墙上,比那坚守岗位的士兵还要辛苦。” “如今沈老夫人运来了银子、药物,玉国公率领五万禁卫军前来支援,我军又士气大振,镇北王那老匹夫断不会在此时发起攻击,想来我们要在此处打一场持久战了……” 沈米娥与何许青二人在峪关城内并肩徐行,前者望着身旁之人那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叹息一声,轻声问道: “说吧,究竟是何事让你如此烦心?” 后者闻言脚步猛地一顿,心中诧异婆母究竟是如何洞察到自己的心思。 然而,她又该如何向婆母解释,自己的清白遭到了玷污,已然成为了不洁之人?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婆母说道:“荣王叛逆,废太子弑君,睿儿登基……” “我们一路走来,历经千辛万苦,也见识过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言说的?” 听着婆母的话语,何许青沉默了许久,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幕幕往昔的画面......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是永昌侯府内的侯夫人,那个整日只知围着夫君、女儿打转的深宅妇人,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 都是如何挽回萧景然的心,如何讨得婆母的欢心,又如何打理好府中各女眷之间的关系。 可如今,萧景然在她心中的地位正一点点地变得模糊,自从在岭南城内从大长老的房中走出来后,她便一直在思考,自己以后的路该如何走,是该羞愤的自尽,还是削发为尼,常伴青灯古佛? 亦或者说被萧景然弃如敝履?被天下之人唾弃,背负一个“不忠不贞”的恶名。 此事虽令她如坠冰窖、恐惧万分、羞愤欲死,甚至难以启齿,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萧景然真的将她弃之如草芥,对于她来说,反倒称得上是一种解脱。 至于那所谓的名声,她如今早已视若浮云。 “婆母,岭南城内,在你被幽禁于五毒教宝库的那一晚,我同废太子......” 何许青话未说完,便被沈米娥一声喝止:“好了!” “老身已然知晓。”她的语气中除了惊愕之外,并无丝毫责备之意,随即凝视着何许青,坦然言道: “这世间种种,并非仅有情爱、夫君、孩子、家族......” “而女人的价值,亦绝非仅局限于婚姻和家庭,你本应是搏击长空的雄鹰,本应是纵横沙场、保家卫国的巾帼英雄,却因那婚约的桎梏,被禁锢在家中犹如被沙尘掩埋的美玉,无法展露锋芒,无法自由自在。” 世间万象,岂止情爱、夫君、孩子、家族?听着婆母的话,何许青目光微颤,心中好似拨云见日,豁然开朗,从未有过如此心旷神怡的时刻。 自幼,她所受的教诲便是女子须得三从四德,在家侍奉父母,嫁人后要伺候夫君、侍奉公婆,更要宽宏大量地为夫君纳妾,以保府中香火延续。 从未有人对她言及,女子亦可如男子般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也从未有人知道她心中所想、所愿!!! 她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无法随父亲征战沙场,只恨自己懦弱,无法挣脱世俗的枷锁。 可母亲她??? 第413章 夜袭 沈米娥继续向前走去,矮小有些佝偻的身躯,此刻却显得这般伟岸、高大,在这苍茫的天地间绽放着独属她的光芒,此刻的她,是何许青的引路人,带后者走出迷雾、困顿、黑暗的一盏灯。 “不必如此感动地看着我。” “也无需再将此事挂在心上,你只管想你所想的,做你所做的,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去践行自己的信念。” 未来的道路还很长…… 夜幕如墨,缓缓地笼罩了大地,转悠了一天的沈米娥回到了府上。 老亲家等人早已摆好了丰盛的宴席,等待着她的归来。 何许青则继续坚守着的城墙,而沈米娥在落座之余先与两人告别,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老身本想在此多留一段时日,奈何京中要事缠身,陛下那边又催得着急……” 何崇光夫妇对视一眼,心中微微叹息,看来这接风宴亦是一场送别宴。 “老夫人可是为了……”何崇光话到嘴边,突然停住,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他的妻子立刻向他投来一个责备的白眼,责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娥却不以为意,她此次来到峪关,就是为了亲手了结萧景玉叛变一事,如今,萧景玉已被众将士射杀在城门外,而老亲家的伤势逐渐好转。 她再也没有了任何担忧和顾虑,心中一片坦荡! “你们无需多想,常言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老身绝不会为了一个自食恶果之人黯然神伤,也不会因为儿子的离去,就将怒火迁怒于无辜之人。” 一旁的玉国公连忙开口解释道:“皇帝和皇后娘娘在京城翘首以盼,催促甚急。在往返北疆的途中,我接连收到了数封陛下的密旨,要求沈老夫人迅速回京......” “况且,此地毕竟是边疆,危机四伏,老夫人留在此处实在不安全!” 何崇光夫妇二人听到这般解释,那颗悬着的心才如石头般落了地。 夫妻二人举起酒杯,“好,那今日这杯酒便祝老夫人一路顺风。” “你尽管在京城等待我们的捷报,我夫妇二人定会将镇北王……” 话未说完,突然间,一声声嘶吼如惊雷般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厅内的众人面色骤变,毫不犹豫地抬头看向外面。 夜空被点亮,万道星火如流星雨般坠落在峪关的城墙上。 “敌袭!!!” “敌袭!!!” 沈米娥难以置信地捂着心口,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也想不明白,镇北王那老不死的竟然会在今晚发动攻击。 难道他不知道自萧景玉死了之后,镇南军士气如虹?难道他不知道玉国公带着五万禁卫军前来支援?或许? 她心中如乱麻般纠结着,此人莫非是想趁着大家放松警惕时,趁着何大将军病体未愈,准备打一个出其不意? 何夫人惊得如石化般,连话都说不出来,与玉国公二人如离弦之箭般立刻跑出去调兵遣将。 而城墙上站岗的何许青,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转身望向城墙外。 只见黑暗中,无数黑影如汹涌的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凌厉杀气,她来不及细想,迅速命令身边的士兵准备战斗。 一时间,城墙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弓箭手拉满弓弦,如满月般蓄势待发,投石车如庞然大物般准备就绪,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即将打响。 镇北王此次像是早有预谋,发兵的数量如般远远超过了守军。 那些人悍不畏死般的扑向城墙......云梯、攻城车如狰狞的巨兽纷纷上阵。 何许青目光坚定,毫不畏惧的挥舞着手中长剑,厉声喝道:“死守城门!!!” 话音落下,便直接与敌人厮杀起来,她的剑法凌厉如闪电,每一剑都如死神的镰刀,将那欲闯关之人斩落! 可镇南大军还未到,敌人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上城头,她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就在这时,一支冷箭如毒蛇般射中了她的手臂,她手中的剑险些掉落! 她只能咬着牙,用另一只手握住剑柄,继续战斗。 攻城大军后方,镇北王骑着马,如雕塑般冷漠地注视着这场血腥的战斗,他的目标,就是要攻下峪关,将敌人逼退至嘉城内。 随后大手一挥,“加紧攻势,务必在一炷香之内拿下城池!!!”那盘踞在后的十万兵力瞬间喊叫着冲了出去,加入了攻城阵营! 眼看着敌人越来越近,何许青心急如焚,她知道,一旦城墙被攻破,后果将不堪设想! “快,油桶,快将油泼下去。” 何许青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将油桶劈开,然后将油倾倒下去。 一个火把扔下,仿佛点燃了一条火龙,浓油瞬间燎原,燃起了铺天盖地的熊熊火焰。 敌人瞬间被烫得哇哇乱叫,仿佛被烧红的铁块烫到一般,攻城的速度也如蜗牛般减缓了下来。 然而,这只是暂时的缓解,敌人很快就如潮水般重新组织起了进攻。 何许青望着城下密密麻麻如蝗虫般的敌军,无半分惧意,死命坚守着城墙。 蓦然间,一阵喊杀声恰似九天惊雷,滚滚而来,峪关城门豁然大开,镇南军仿若一条咆哮的黄龙,无可阻挡冲出城外,气势磅礴地杀向敌军,而那领头的将领,正是何许青的母亲,大将军的夫人。 何许青见此情形,精神为之一振,犹如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率领士兵们奋勇反击。 而镇北王那老东西,眼见峪关久攻不下,援军又如潮水般涌出来支援,他脸色骤变,当机立断命令士兵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他深知沈老婆子到来后,何崇光定会在府中设宴盛情款待此人,而峪关城内地方狭小,镇南军的五十万大军只能驻扎在远方,若要前来支援需耗费一炷香的时间。 镇北王原本打算在这一炷香的时间内,以疾风骤雨之势拿下峪关,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何许青那小丫头竟然死死守住了城门。 第414章 被绑 而他的女儿云儿...... 如今正同大燕国的三皇子打的火热! 想到此处,镇北王长长的叹了口气,想起了一句老话,“孩子总是别人家的优秀。” 待到第二日黎明破晓之际,战场又重归平静。 然而,满地的尸体,如残花般凋零,被鲜血浸染的城墙,似被红霞笼罩,无一不在向众人诉说着昨晚的惨烈。 好在镇南军这边虽遭遇突袭,但得益于占据上方,有峪关城墙作屏障,只需坚守阵地,伤亡人数便不算多,可镇北军却伤亡惨重。 何崇光望着何夫人率部归来,捂着肩头从城墙上踉跄而下,夫妇二人一回到府中,还未说出一句话......在看到眼前的惨状时,心神一震,身体僵硬的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府门大开,而府内,十几名亲兵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被乱剑砍杀,鲜血如小溪般流淌,一直延伸到沈米娥所在的房间…… 他二人的目光顺着鲜血汇集的地方看去,只见沈老夫人房间的木门残破不堪,屋内的桌椅如被狂风肆虐过般倾斜倒地,一名亲兵趴在门槛上,艰难地撑着最后一口气,终于等到大将军归来。 然而,他已无力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老夫人她……”话未说完,那亲兵的脖子便如被折断的树枝般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此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却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地劈在了何崇光的脑门,本就彻夜未眠的他,此刻气血攻心,直接气得昏厥了过去。 何夫人身躯颤抖,急忙扶住自家夫君,望着满院逝去的亲兵,无力地怒喊道:“究竟是谁???” 此时的沈米娥,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入眼处一片昏暗,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而她的额头处传来的剧痛,犹如万蚁噬心,就连脸颊也肿胀得如同熟透的桃子,身体被紧紧地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当她的目光逐渐适应周遭的环境时,第一眼便瞥见了坐在黑暗之中的女人。 那女人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狠毒气息,她的目光如毒蛇般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骨头都碾碎成灰。 “李氏???”沈米娥眯起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李氏,正是何副将的夫人,也是何许国的母亲! 待这两个字从她口中问出,那女人如触电般浑身一震,忽地站起身来,嘴里发出了一阵犹如夜枭般恶毒的阴笑。 “好一个老婆子,竟然能猜到是我。” 她快步走到窗户旁,一把扯下了门窗上盖着的黑布,亮光如箭一般瞬间射进了屋内。 待沈米娥刚把目光移向窗外,想要看清楚外面的一切时,一个如暴风骤雨般的巴掌,不偏不倚地抽到她的脸颊上! 被打之后的脸颊第一反应不是疼痛,而是麻木,此刻疼痛还未出现,沈米娥喉咙一阵腥甜,一口老血直接喷涌而出。 此人的心狠手辣,远非废太子可比,她是真的敢痛下杀手。 然而,这并不能妨碍沈米娥问出一句:“你这么做,你夫君知道吗?” 一提起何副将,毫无征兆的又一个耳光如狂风般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让她那原本红肿的脸颊更加惨不忍睹,肿得如同馒头一般,连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 “你儿是为了救何崇光而战死,我儿也为了赎罪被乱箭射杀在城门外,你为何要绑我?” 李氏听闻那死老太婆竟敢质问于她,面色瞬间变得犹如恶鬼般狰狞,冲着后者怒声咆哮道:“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儿怎会命丧黄泉!” 话音未落,只见她的情绪愈发激动,恰似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凶猛野兽,上前又是几脚死命地踹在沈米娥身上。 “都怪你让萧青青那贱人另嫁他人,若我儿娶了萧青青,如今定然在京城官运亨通,受陛下恩宠器重,又怎会在那残酷的战场上拼死搏杀???” “都怪你,都怪你!!!” “还有你那贱子,若不是他,我儿又怎会血洒疆场???” “对了,差点忘了何崇光那个贱男人,他为何不死,为何要让我儿替他去送死???”此刻的李氏已然陷入了癫狂的状态,竟然连这般荒唐的话语都能脱口而出!!! 沈米娥“呸!”的一声,将嘴里的血沫狠狠吐出,随后反唇相讥道: “你说老身让青青嫁给他人???” 她冷笑一声,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氏,身体虽被牢牢绑缚,但那气势却丝毫不逊色于她, “四个月前,老身亲自前往南疆商议两个孩子的婚事,可你呢?嫌弃青青只是个庶出之女,甚至以死相逼,非要儿子放弃这段姻缘。” “怎么,你不让你儿子娶,莫非也不许别人娶?” “是你,亲手断送了何许国那如锦的前程!!!” 话音未落,李氏的脸皮子便如秋风中的落叶般一颤,她正欲上前堵住沈老太婆那如毒蛇般的嘴,却不想又听到她继续讥讽道: “还有这战场是何等地儿?那可是刀剑无情的修罗场,即便没有萧景玉,你就能确保你那宝贝儿子不会血溅他地???”就连身经百战、行军打仗了半辈子的镇北、镇南王都不敢有这般狂妄的自信。 “你将满腹的怨气如污水般泼在我身上,怨恨萧景玉也就罢了,竟然还怨恨上了何崇光!” “没错,你儿是替大将军挡了剑,可又有谁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去挡箭了?” “况且大将军自幼收养他,对他视如己出,倘若时光能够倒流,相信你儿定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挡在何崇光身前。” 还有这可恶的女人,她将儿子托付给何崇光,难道不是为了谄媚讨好,好让大将军提拔他?如今居然还有脸怪罪他人。 沈米娥嘴角泛起一抹阴险的笑,如恶鬼般恶毒地咒骂道:“何许国在九泉之下,看到你这副丑陋的嘴脸,定会死不瞑目!!!” 这些话虽是出了一口恶气,但也免不了又招来一顿拳打脚踢。 沈米娥被打的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宁死不屈的低吼道:“若你有胆量,就一剑刺死我!!!” 若她所料不差,这恶毒的女人不在府内杀了她,反而是将她绑在此地,定然是心怀不轨,她担心此人会同镇北王勾结,给何崇光带来不测。 沈米娥虽然贪生怕死,但在大局面前,也绝不会怕死,与其用她的命来威胁别人,倒不如刺激这个女人,让她在一怒之下捅死自己。 然而,她做梦也想不到,李氏的目标怎会仅仅是何大将军?或者说,何大将军也不过是她众多目标中的一个,还有更为关键的人物。 “死老太婆,想死?门儿都没有!” “我定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萧青青死在你的面前!!!”言罢,李氏朝着沈米娥的脸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随后转身扬长而去! 门外传来了落锁的声响以及李氏与几个男人的交谈声...... “给我看好这老太婆,别让她轻易死掉,否则你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而沈米娥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如同一滩烂泥般直接晕倒在地,等到她悠悠转醒的时候,屋内已然再度陷入一片黑暗,而她依旧保持着被李氏踢倒在地的狼狈模样...... 她拼命挣扎着,妄图从地上站起来,可身后绑着的椅子,犹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将她的双脚和双腿死死地困在上面,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这束缚,仅仅尝试了几下,身上便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沈米娥无奈,只好放弃,又歇息了好一会儿,待恢复了些许精神后,才艰难地挪动着身子来到了门口处,透过门缝,她看到了外面的院子,而几个身着普通衣裳的男人,正在吃饭。 与此同时,峪城内已然乱作一锅粥。 何许青、玉国公二人亲自带队,一个从南至北,一个从东至西,如篦子般挨家挨户地搜查着每一处地方。 就在沈米娥失踪的当天清晨,何夫人当机立断,第一时间派人封锁城门,随后询问营地里的五十万将士以及看守城门的士兵。 昨天夜里,峪城城门虽然大开,但在五十万大军全部出城后,城门又迅速紧闭,就是防备敌军有机可乘。 而看守城门的将士们一直守在城墙上,用弓箭支援大军,这打仗的士兵皆是男子,倘若沈米娥被敌军劫持出城,那么守城的将士定然会有所察觉。 然而,现今不仅守城的士兵未见她的身影,就连那五十万大军也同样未见。” 所以何夫人笃定,沈老夫人必定还在城中,并未落入镇北王的魔掌。 峪城规模狭小,由于战事频仍,城中的青壮年早已远走高飞,徒留一些风烛残年的老人和大片空荡荡的房屋。 要寻得沈米娥理应易如反掌,何许青更是从晨曦微露搜查到夜幕降临,不放过每一个犄角旮旯,甚至连峪城的每一寸土地都未曾遗漏。 可是,最终依旧未能寻得自家婆母的蛛丝马迹。 面对如此结果,何许青心如死灰,万念俱焚,因为,她的婆母或许已经被那些丧心病狂的贼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念及此处,何许青的双眸瞬间变得赤红,恰似燃烧的火焰,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另一头,被困于房中的沈米娥保持着这个姿势,一整晚没有动弹,她在门缝一夜。 虽不知自己现今置身何处......但她心中清楚,此地决然不在峪城之内。 此间院落乃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四合院,除了将她囚禁的正厅外,左右两旁仅有两间厢房。 昨晚,那几个男人曾打开府门去外面解决内急,而她也瞧见,院外竟是一片荒芜的草地。 峪城之内怎会有这般所在,更不会有年轻的面容,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她被李氏那恶毒的妇人,连夜送出了城外。 此刻,她只期望玉国公能够聪慧一些,莫要执拗地揪着峪城不放,应当去查究谁在半夜离开了南城门。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待到何许青、玉国公二人搜查无果后,二人旋即唤来了看守南城门的士兵。 这峪城虽说有四处城门,但开放的仅有一处南城门,亦是通向大朝国的唯一门户。 府内,玉国公凝视着厅内的几名士兵,急切地询问:“昨夜可有人出城???”几名士兵对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属下们并未瞧见有人出城!!!” 并未有人出城?何许青听闻这整齐划一的答案,不禁眉头紧蹙,且不说其他,这峪城城内的百姓见到敌人攻城,竟然不思逃跑? 她父亲之所以敞开南城门,无非是想让百姓在危险时出城避难。 何许青的眼眸滴溜溜一转,忽地发问:“嗯,对了,你们看着眼生,是哪位将军的兵???” 话至此处,那几名士兵突然变得踌躇起来,然而在玉国公、何许青二人的威压之下,他们只得如实回答:“回禀将军,是何副将的兵,昨夜值守南城门的是李校尉。” 李校尉?何许青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李校尉似乎是何副将夫人,李氏的亲弟弟,她摆了摆手,若无其事地让几人退下…… 而心中却已然有了盘算,随后说道:“我们现在去找何副将。” 玉国公闻听此言,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你是怀疑何副将?”应当不会,沈老夫人失踪之后,他也心急如焚,那模样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何许青摇了摇头,随后将李氏与自家婆母的仇怨向玉国公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番。 她未曾怀疑过何副将,但她对李氏心存疑虑!故而......明知几位士兵有猫腻,并未对她吐露实情,却依旧放他们离去,其目的,便是为了让李氏放松戒备,如此方能探查到她婆母的下落。 毕竟这李氏心狠手辣,在何许国死后更是变得丧心病狂,若将她逼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第415章 跟踪李氏 自镇南军如镇北驻扎后,何副将便在峪关城内觅得一间空房安身,副将本应居于军营之中,可那李氏却非要跟来,女人又岂能住进那军营内? 就在昨日,玉国公亲自搜过了何副将居住的院子,夫妻二人一人去了军营,一人却如不知去向。 因此,何许青也无需去住所内寻觅何副将,而是直奔军营。 待到他们二人抵达军营后,无巧不成书,正好目睹何副将正如木桩般杵在军营门口,同一个女人交谈,而那个女人正是李氏…… 李氏哭得如梨花带雨,不知在对着自家夫君诉说着什么,时不时地如夜莺般仰起脖子喊几声,而一向如爆竹般脾气火爆的何副将,此时却变得唯唯诺诺,不敢同李氏有半句反驳,甚至满脸愧疚,任由李氏的手如雨点般捶打在自己的胸脯上。 何许青二人对视一眼,随后走了过去。 说来也怪,当李氏看到二人走来时,上一秒还哭得肝肠寸断如杜鹃啼血的模样,在下一秒便稳稳当当的收住了,见了两人也不打个招呼,直接转身离开。 “我走了,你好好想想吧。” 待人离开后,何副将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同两人解释道: “夫人她毕竟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说起这“唯一的儿子”时,何副将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抹了把脸上纵横交错的老泪,而何许青的表情也如那凋零的花朵般,没有了丝毫生气。 何许国对她来说,犹如亲兄长般的存在,他如今战死,她比任何人都要伤心,只是何许青不善于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只能将无尽的痛苦和悲愤深埋在心底,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眼看着两人沉浸在“何许国战死”的痛苦阴影之中,玉国公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何许青的思绪。 随后他拱了拱手,郑重地说道:“何副将,还请节哀。本国公向你承诺,终有一日会寻回何许国的尸身,将他送回南疆安葬……” 何副将点了点头,随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多谢玉国公的好意,若是可以,本将恨不得现在就出城去,寻回阿国的尸身……”可城外如今都是镇北王的军队,若冒然出城,就如同那扑火的飞蛾,只会落下一个被抓的下场。 “夫人她却不明白,哭嚷着要本将打开城门,带回阿国!”何副将不经意间提到此事,却让何许青、玉国公二人心头猛地一震,原来李氏今日来此,竟是为了让何副将打开城门? 儿子战死沙场,父母寻找尸身,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可如今,沈米娥下落不明,唯一有疑点的女人却要让自家夫君违背主帅之令大开城门,这怎能不让人起疑呢? “对了,你们可有寻觅到沈老夫人的蛛丝马迹???”何副将提及沈米娥时,语气中满是急切。 何许青二人压下心中的疑虑,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们今日几乎踏遍了峪关城内的每一寸土地,却不见我母亲的半点身影。” “我打算去峪城外面寻觅一番。” “或许我母亲早已被那歹人劫持到了嘉城!”话至此处,何许青敏锐地察觉到远处木桩后面隐匿之人的呼吸骤然加重了几分,她悄然打开腰间的皮袋,放红蛇离去。 紧接着,又听到何副将说道:“对,去城外找。” “沈老夫人也真是命途多舛,刚从那五毒教的血盆大口中侥幸逃脱,却又落入贼子的魔爪,若本将知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敢如此折磨老夫人,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一通发泄之后,何副将追问道:“那你们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何许青信口胡诌了个理由,“我们来是想再问问军营里的将士,是否见过我婆母......”言罢,三人一同迈入了军营,而军营外暗中窥视的人,只能心怀愤恨,悻悻离去。 然而,她前脚刚走,何许青二人便迅速般追了出来。 “这李氏已然听到咱们要去城外寻人,必定会赶回去将婆母转移……” 玉国公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取何夫人的令牌,开启南城门!” “那我便在暗中尾随李氏,瞧瞧她意欲何往。” 两人兵分两路,各司其职。 果如何许青所料,李氏并未归家,而是径直奔向了南城门。 然而,此刻没有开城的指令,南城门早已紧闭!可那看守城门之人是李氏的亲戚,只见后者上前与那看守城门的人交谈了几句,守城之人便如奉圣旨般立刻将城门打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将人给偷偷放了出去。 何许青:“……”她着实未曾料到,守城的将士竟然无视主帅的命令,反而对一个女人言听计从。 正当何许青准备追出城外之际,那看守城门的将士却如一座大山般拦住了她。 信誓旦旦的说道:“何将军,主帅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也不得开启南城门。” 此刻,这几人倒是将主帅的命令挂在了嘴边? 何许青质问道:“那你们适才为何放走了李氏?”话音落下,那几人脸色骤变,犹如惊弓之鸟般惊慌失措,正欲跪地请罪,却不料,城墙上突然走下一个男子,宛如鬼魅般出现在何许青面前。 他先是躬身行礼,高呼:“何将军。” 随后嬉皮笑脸地辩解道:“什么李氏、王氏,您莫非是看走眼了?兄弟们岂敢擅自放人出城?” 何许青又非眼盲,她适才分明亲眼目睹李氏被人放出了南城门,可这校尉却佯装一无所知的样子,妄图蒙混过关。 好在此时,玉国公快马加鞭而来,他手中握着主帅的令牌,身后紧跟着一队威风凛凛的禁卫军。“何大将军有令,开启南城门!!!” 校尉几人对视一眼,看城士兵正欲去开门,但被校尉的一句话喝住。 “你们去做什么???” 第416章 罪证确凿 “李校尉,我,咱们不是应该……”几名士兵话未说完,便听到那守城校尉高声解释道: “玉国公,关闭城门是何夫人亲自下达的命令,如今,您仅凭借一道令牌就妄图重开城门,恐怕不太合适吧。” 如果玉国公没记错的话,他刚刚喊的是,“将军有令,开启城门。” 可这小小的校尉?玉国公冷笑一声,脸色瞬间冷若冰霜,他如鹰隼般居高临下的盯着眼前的男人,暗道这小小校尉,竟然敢对他如此说话,竟敢质疑他,质疑大将军的命令? 堂堂镇南军,竟有这种人存在? 既然如此,何须多言!!! “来人呐,将他们统统拿下!押入军营,再将此事原原本本的禀告给何夫人。” 禁卫军领命,刚要动手,却听那校尉扯着嗓子嚷嚷道,“玉国公,您这是何意?您身为禁卫军的指挥统领,莫非想要越俎代庖,篡夺何大将军之位???” 此言一出,何许青再也忍不住,当即飞起一脚,犹如雷霆万钧,将人踢得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啪!”的一声砸在城墙上,而后又重重地摔落在地,口中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她怒不可遏,指着校尉狠狠的骂道,“好一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今日有要事在身暂且饶你一命,但回来后,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罢,她那凌厉如刀的眼神扫向那群狗腿子,见校尉被一脚踢得半死不活,众人皆面色惊恐,如惊弓之鸟般,毫不犹豫地开启了城门。 等到出城后,李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后者万万没有料到,何许青却能凭借着对红蛇的敏锐感应,洞悉她离去的方向。 “东边!”禁卫军赶忙将马让给了何许青,她飞身上马之后,如离弦之箭一般,带着一众人朝着东边疾驰而去。 而此时的沈米娥,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本就身负重伤又被五花大绑的她,再加上断水断粮,那情形简直是命悬一线!用一句话来形容,便是“在鬼门关前徘徊!!!”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似龟壳,身体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见阎王!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门突然被人一把用力的推开,一桶冰冷刺骨的水如瀑布般直接朝着沈米娥从头到脚倾泻而下,瞬间将她浇醒。 沈米娥缓缓抬起头来,这才看清,来人竟是李氏...... 又是这个死女人?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嘲讽值拉满的看着李氏,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是何许青已经追查到了此处?” 听到老婆子的话,李氏的脸色瞬间一黑,像是发泄似的猛地朝着后者的心窝狠狠踢了一脚,随后从身上掏出一个白色小瓶,冷笑着说道: “她再有本事又能怎样?只要你的小命攥在我手里,就不怕何崇光那个老匹夫不听话。” 话音刚落,李氏便如饿虎扑食般上前掰开沈米娥的嘴,将整瓶毒药如洪水般全部灌下。 沈米娥也在毒药下肚的一刹那,彻底昏迷了过去。 然而,她浑然不知,就在李氏灌下毒药的瞬间,屋外的院子内,突然传来几声如恶鬼咆哮般的惨烈吼叫声...... “怎么会这么快???”她那堂弟应该将人拖住才对,李氏还以为是何许青等人追了过来,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瞬间转头看向门外。 可那院中哪有何许青的半点影子,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几名看守之人倒在地上,面色如墨,已然没了呼吸!!! “是谁???”李氏怒目圆睁,如一头被激怒的母狮,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朝着门外嘶吼了一句,然而,门外却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可没人回应,并不意味着…… 院中倒地的尸体胸前,突然鼓起了一个包,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紧接着,一条鲜艳如血的红蛇,宛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魔,自那尸体上方蜿蜒而出,昂起蛇头,张牙舞爪地看着李氏,吐着猩红的蛇信子,仿佛在向她发出挑衅。 李氏好歹是个副将夫人,长居南疆,虽说没什么高深的武功,但也略通些皮毛功夫,对付南疆常见的毒蛇毒虫自然不在话下。 可她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蛇类,尤其是院中躺着的几具尸体,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倒下的,单是这一点,便足以让人毛骨悚然,足以看出此蛇的恐怖之处。 她惊慌失措,想要赶紧关上屋门,可就在这时,那红蛇却如一道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扑来。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那原本还在院外的蛇,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钻到了她的脖子上,锋利的獠牙如同死神的镰刀,对准了她的咽喉。 李氏万念俱灰,只觉得自己在劫难逃。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毒蛇却突然僵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只见何许青一行人从门外快步走进,而那毒蛇似乎听到了主人的召唤,竟然放过了李氏,乖乖地回到了主人身边。 何许青和玉国公二人,在冲进院子的那一刻,第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沈米娥。 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几乎在刹那间停止了呼吸。 何许青更是心如刀绞,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屋内,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将李氏打晕过去,然后迅速地解开自家婆母身上的绳索,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中。 “母亲,你撑住,我马上带你回去医治。” 禁卫军们见状,急忙上前,将沈米娥抬上一辆空马车,随后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返回城中。 此时此刻,城内的何崇光等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尚不知发生了何事, 就在一个时辰前,玉国公问他们要了开启城门的令牌后,便带人风风火火地离去,未留下只字片语,也未曾说是否发现了沈老夫人的线索。 众人只能在屋内如坐针毡地焦急等待。 何副将宽慰道:“兄长,老夫人福大命大,必定会平安归来,你们放心。” 何崇光点了点头,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我这亲家母也是命运多舛……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国家和百姓,可却总有居心叵测之人想要加害于她。” “废太子已然命丧黄泉,也不知是哪个心狠手辣的恶贼绑走了老夫人,竟残忍地将院中的十几名亲兵赶尽杀绝。”何夫人捶打着自己的膝盖,咬牙切齿地想着,如今就怕那贼人是镇北王那边派来的! 而何副将听两人这么一说,也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若是老夫知晓那贼人是谁,必定将其五花大绑在城门上,斩首示众!!!”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何许青等人如疾风般快速冲进了院内,而玉国公的后背上,还背着昏迷不醒的沈米娥! 两人疾步来到了厅中,玉国公将沈米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而屋内的一众人,见到沈米娥那鼻青脸肿、满身是血、惨不忍睹,仿佛遭受了惨无人道酷刑的模样,无一不变了脸色,心如刀绞,仿佛被千万只毒虫啃噬一般。 “是谁,如此狠心???”何夫人声嘶力竭地嘶吼了一声,那声音如杜鹃啼血,令人闻之动容! 可何许青却顾不上回答母亲的话,她毫不犹豫地用银针刺破了红蛇的蛇头,将一滴鲜血小心滴在了自家婆母嘴唇上。 她并不知晓婆母中了毒,只知道,婆母的伤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如若不立刻治疗,只怕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 这圣蛇不愧是五毒教的圣物,只是区区一滴精血,便如千年人参般,有着起死回生的神效,将沈米娥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眼看着后者的脸色如雨后春笋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众人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不禁惊叹:“此物真是不可思议!” 玉国公:“还好当时留了这畜生的性命。” 而何副将正想问问是哪个贼人将老夫人折磨成了这副模样,便看见几名禁卫军如拖死狗一般,将五花大绑起来的李氏,直接扔进了厅内。 “砰!”的一声,人被重重摔在了地上,而这一摔,倒是将李氏给彻底摔醒了。 李氏醒来后,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倒也不着急了,她那毒如蛇蝎的目光,犹如两把利刃,扫过厅内的一众人,先是何守义,而后又是何崇光,最后才落到了躺着的沈老太婆身上。 随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讥笑, “别费力了,这老不死的被我喂了剧毒,如果三日之内没有解药,只会肝肠寸断而亡!!!” “哈哈哈!!!”她扬起脑袋,疯狂的笑着,那笑声如夜枭啼哭,令人不寒而栗,可笑声在下一秒便被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断...... “哎呦,还好你们来的及时,不然老身真要被这毒妇活活打死了。” 沈米娥缓缓睁开双眼,突然从桌上霍然起身抱怨了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不过众人看到她醒来后,心中的巨石也彻底放下。 正这么想着,再一看,沈米娥的鼻孔处,赫然留下两行猩红的鲜血...... “老,老夫人,你......” 娥有所知的用袖子一擦,随后解释,“放心,不是内伤,是那蛇血太过补了,老身不懂武功,如今虚不受补才会流鼻血!” 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阴笑笑了两声后看向李氏,“呵呵,李氏,老身没死,剧毒也解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此话一出,李氏的脸瞬间变得僵硬无比,宛如被施了定身咒,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沈老太婆恢复精神的面容,拼命地摇头,仿佛要将这一切都摇成泡影,骗自己说这只是一场噩梦...... “不可能,你明明中了剧毒,怎么会醒来???” “这一定不可能!!!”那人明明说过,这毒药乃是大燕国数一数二的剧毒,大朝国境内无人能解!!! 只可惜,这数一数二的剧毒在五毒教圣蛇面前,也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何许青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犹如寒夜中的冷月,“竟不知你还给婆母下了毒,不打自招!!!”如此甚好,正好在何守义面前彻底撕下这个女人虚伪的面具。 且看这毒妇究竟做了什么勾当!!! 李氏尚未回过神来,口中仍在喃喃念叨着“不可能”三个字,而何守义已然怒不可遏,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猛冲上前,一把揪住李氏的衣领,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真的是你???” 他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料到,绑走沈老夫人的竟然是他的夫人。 回想起今日李氏找他,以命相挟,让他打开城门寻回阿国尸身的那一幕,何守义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若不是何许青、玉国公二人及时赶到,他恐怕当时就会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可如今细细思量,这婆娘究竟是真心想要寻回阿国的尸身,还是妄图将他引入敌军的陷阱?“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镇北军攻城时,何崇光特意留下十五个亲兵保护沈米娥,生怕她有个闪失,这些亲兵的武功高强,足以对付普通的士兵。 可这十五人却无一幸免,全部命丧院内,当时他们还以为是镇北王那方的人绑走了沈米娥。 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李氏,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哪来的能耐闯进府内?又哪来的本事杀死亲兵? 何崇光夫妇二人对视一眼,脸色皆是如乌云密布般阴沉,一个投靠敌军的萧景玉就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了,如今又多了一位李氏,而且这李氏还是何守义的夫人,更是战死沙场的何许国的母亲...... 到底要让他们如何??? 第417章 断子绝孙 李氏见何守义面色阴沉如锅底,怒火仿佛要从胸膛中喷涌而出,忽地就笑了...... 她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那癫狂的模样,犹如疯魔一般,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这毒妇!!!”在何副将的一声咒骂声中,李氏终于止住了笑声,缓缓开口,然而那说出的话却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直直地插进了何守义的心脏。 “何守义,你不是宠妾灭妻,偏爱庶子吗?” “我今日,便让你绝了后!让那两个贱种给我的阿国陪葬!!!”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李氏的弦外之音。 何守义除了何许国这个儿子外,还有妾室所生的两位庶子,这两位庶子与何许国一样,早已投身军中。 而何守义又担心两个儿子有什么意外,特意将他们安排在了安全的地方,那便是“南城门!!!” 何许青面色骤变,连忙问道:“李校尉呢???”但见何崇光一脸茫然, “李校尉,他怎么了???”玉国公赶忙将禁卫军叫来询问,这一问才知晓,禁卫军将人押往了军营的途中,碰见了军营里的七品王校尉,在得知李校尉犯下大错后,便直接将人拿下,说要军法处置。 而禁卫军瞧见是军营里出来的,也未曾多想,便将人交接之后立刻去找玉国公。 但玉国公不知,这王校尉虽然并非关系户,但偏偏与那李氏兄妹二人打得火热。 何守义想也不想,如离弦之箭般朝外奔去,等到跑出府外,更是跨上快马,风驰电掣般直奔南城门。 “何悠悠,何然然呢???”这是他两个庶子的名字,何副将策马来到城门之下,开口便是这一句,那守城的士兵一听,不敢有丝毫隐瞒,急忙回禀道: “回禀副将,半个时辰前,王校尉将两人带出了城。” “说是城外有隐患,要去检查。” “出了城???”得知两个儿子被带走,何副将如遭雷击,气血攻心,喉咙一甜,险些喷出一口鲜血来。 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双腿用力一夹身下的快马,如一道闪电般驶出了城外。 而身后的何许青、玉国公等人则是如慢了一步,但好在双方间的距离尚不算遥远。 城外有一串异常明显的马蹄印,看那方向,是朝着西边疾驰而去。 要知道,峪关通往嘉城的唯一方向是东边,西边可是一片树林,难道何悠悠,何然然二人被那可恶的贼子劫持到了树林中? 何副将的心中不禁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花,暗想贼子如此费尽周折,莫非其目的在于他,并非是两个孩子? 如此,他暗暗下定决心,为了两个儿子,即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可是,当他一路骑着快马奔到树林之后,刚踏进树林,那马儿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鸣,四蹄慌乱地踏空,直接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中。 那深坑深有三米,坑底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尖刺,让人毛骨悚然...... 莫说人和马儿,即便是凶猛无比的巨熊来了,也要被这锋利的尖刺扎得千疮百孔。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何守义当机立断,放开缰绳,双脚如疾风般在马鞍上一踏,借助这股力量,直接跃出了深坑,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坑外。 待他稳住身形后,心有余悸地朝着深坑瞥了一眼,面色如土,但心中却坚定了儿子还活着的信念。 只可惜来得匆忙,未带上宝刀,如今明知这树林中危机四伏,杀机暗藏,但为了两个儿子,他也只能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地闯入其中。 然而,刚迈出几步,他便瞥见了树干上那形状类似大刀的半寸大小记号,那是……那是,何守义的身躯猛地一颤,那是两个儿子留给他的记号!!! 看到此处,他不禁老泪纵横,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急忙循着记号一路狂奔而去。 而这有记号的一路上,并未遭遇什么危险,何守义紧紧地握着拳头,暗自感叹两个小子的聪慧。 又寻觅了一炷香的时间后,那记号戛然而止在一棵枯木前,何守义站在枯木下,不经意地抬头一望…… 两道赤裸的身体,就这样如风中残烛般被悬挂在树杈上,被活生生地吊死在了树干上!!! 何守义的双眼瞪得如铜铃,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被雷劈中一般,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这不可能!”他心如刀绞,对着天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一时间如坠冰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 而玉国公、何许青刚踏入树林,听到这怒吼声后,急忙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有些难看,“在那边,快过去!!!” 等到玉国公和何许青快来到何守义身前时,看到眼前的情景,两人都震惊不已。 “何副将!!!”何许青试图唤醒昏迷的何守义。 而玉国公则是眉头紧皱,派人将何守义和两具尸体带回府中,并下令封锁消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何守义才悠悠转醒,他的目光仿若一潭死水,空洞无物,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守在床边的义兄何崇光,见状连连哀叹三声,却不知该如何慰藉这个兄弟...... 说句实在话,他这义弟对何悠悠、何然然两兄弟的疼爱,远胜对何许国。 毕竟,何许国是在他的呵护下长大的,何副将虽对这个嫡子寄予厚望,可在亲情方面,却远远不及那两个庶子,如今,最疼爱的两个儿子也去了。 这世间最凄惨之事,莫过于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何副将已经年迈,再无生育的可能,可他的三个孩子,一个战死沙场,而另外两个却被那心如蛇蝎的李氏所害,也正如那毒妇今日所言,要让何崇光断子绝孙...... 第418章 悲剧 何崇光见到义弟那悲惨的模样,眼眶瞬间红了,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老泪,当即便抄起房间内的大刀,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转身冲出了屋外。 那李氏,此刻还跪在正厅内!厅内站着一群人,沈米娥、何许青、玉国公以及大将军麾下的几位统领死死盯着她。 当沈米娥听闻李氏的所作所为,在为那两个无辜生命的消逝感到悲痛的同时,也被这心如蛇蝎的毒妇吓得后背发凉,可笑众人都在与野兽周旋时,却被一只小小的鸟儿啄瞎了双眼。 与李氏勾结的叛徒,李校尉、王校尉二人已经被就地正法,可那逝去的生命却如凋零的花朵,再也无法绽放。 “李氏,你的心肠简直比蛇蝎还要恶毒!!!” “这两个孩子虽是庶子,但他们也要尊称你一声嫡母啊!!!”一位统领怒发冲冠,冲着李氏怒吼道。 可话音刚落,李氏的愤怒竟比这统领更甚。 “狠毒???”她的头发如乱麻般披散着,那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如同恶鬼一般,死死地盯着屋内的一众人。 “哈哈,我儿倒是个心地善良之人,可他的下场呢???” “何悠悠,何然然那两个小杂种,因为有何守义的偏爱无需上战场,还被派到了南城门当守卫!!!” “别以为我不知道何守义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待镇北王攻城时,他想让这两个小杂种方便撤离!!!” 可怜啊,“可怜我的阿国,既没有父亲的疼爱,又因何家被陛下猜忌,只能在战场上浴血厮杀,用自己的生命去博取那微不足道的军功,可怜他还如此年轻,尚未娶妻生子,尚未封王拜相......” 说到此处,她的话音突然出现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悲伤,但如流星般转瞬即逝。 随即,李氏突然哈哈一笑,笑声尖锐刺耳,让人毛骨悚然。 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扭曲,眼神充满了疯狂和绝望,自言自语道:“如今,有这两个贱种给阿国陪葬,他也能瞑目了……” 接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愈发激动,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最后猛地抬起头,大声喊道:“能瞑目了!!!” 就在这时,李氏突然身体一软,脑袋一歪,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她的嘴角流露出一丝鲜红的血迹,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屋内的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讶的心神震荡,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几名统帅急忙上前查看情况,“是毒药,她的牙齿间藏了毒药!!!”李氏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如何会在牙齿中藏毒?这分明是养死士的做派,众人想到此事,心情愈发沉重。 没有人能够料到,李氏会如此决绝,竟然选择服毒自尽来结束自己的生命!眼下再想追问什么,都不可能了。 此时此刻,整个府邸笼罩在一片哀伤的氛围之中。 李氏虽然自尽身亡,但在场的众人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报仇的快感,相反,每个人的心中仿佛压着着千斤重担。 当何崇光手提大刀迈入大厅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如此场景...... “你们,谁杀了她???”他的声音仿若惊雷,在大厅中炸响。 “杀得好!!!只是这般轻易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何许青摇了摇头,叹气道:“父亲,李氏是自尽身亡,并非我们所杀。” “仅凭李氏和那群酒囊饭袋,如何能策划出如此天衣无缝的绑架杀人事件?女儿怀疑,她背后……”何许青说到此处,突然闭上了嘴,犹如那被剪断的琴弦,留下了一个无尽的遐想空间。 何崇光读懂了自家女儿眼神中的深意,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想来是镇北王在背后操纵......” “你们先将李氏带下去吧。” “另外速回军营,严加防范,万不能让镇北王有可乘之机!!!” 众位统领领命,如疾风般离去。 待众人都走了之后,何许青才压低了声音,如蚊蝇般小声解释道: “父亲,只怕军营中有人叛变,且此人的身份职位不低!”她刚刚之所以欲言又止,就是怕扰乱军心,让几位统领互相猜疑,给那叛变之人以可乘之机。 如今待几位统领离去后,她才敢将心中的疑虑和盘托出! 何崇光虽不愿相信女儿的判断,但此时此刻,也不得不信,李氏身在峪城,镇北王身在城外,城墙之上布守严密,两人根本不可能有互通书信的方式。 而李氏也确实没有这般能耐,想出如此杀人诛心的法子,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军营中出了叛徒,在背后指导李氏。 只是他手下的统帅和副将,都是跟他并肩作战了几十年的老人,最年轻的那位,也在他手下做了二十年,这同生共死过的情谊,犹如钢铁般坚固,让他猜不到,是谁投靠了镇北王出卖了他。 就在众人沉思的时候,沈米娥不合时宜的说了句,“我看你们这段时间还是小心点吧。” “何副将是第一个,那第二个没准就是祁副将、马副将......” “还有这城门!!!”这也是何许青不眠不休的日日坚守,才让那狡猾如狐狸的敌人没有可乘之机,若何许青哪日休息了,或许这城门会被叛徒打开,将镇北大军放入! 此地太危险,她不能待下去了,免得又被谁谁谁抓走,用她的命来威胁老亲家。 就在众人忧心忡忡、顾虑重重的时候,不知是谁在镇南军中放出了一则石破天惊的消息,说镇南军内有人叛变,成为镇北王的鹰犬...... 李氏绑走沈米娥、杀害何副将的两个儿子,皆是这叛徒在背后出谋划策。 不消半日,整座军营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将士们练兵时心不在焉,听训时魂不守舍,甚至在吃饭的时候,都要如临大敌般先用银针试一下毒。 士气相比于昨日,简直是一落千丈!!! 但这般还不算完,士气大落只是其中一点,眼下,兵营里都在风传,何崇光重伤后,玉国公率领禁卫军来此,是受了陛下的密旨,要取何崇光而代之,成为镇南军的新任主帅。 也因此则传言,镇北军对这五万新注入的禁卫军横眉冷对,冷脸相待。 而禁卫军守护皇城,隶属于皇帝的亲兵,其身份地位本就比普通士兵高出一筹,如今遭受如此冷遇,自然是怒发冲冠! 才一个下午过去,何许青、玉国公便去处理了十几起士兵斗殴事件,累的两人焦头烂额,两地来回跑。 这还没同镇北王开战,自己人就先窝里斗起来了,偏偏玉国公同五十万将士解释,他们谁都不信,一个个振振有词…… “既然是密信,又怎能说给我等听?眼下,你为了稳定军心,肯定是报喜不报忧。” “俺们不管,俺们是何大将军的兵,只听何大将军的。” 而那些暗中窥伺的人更是趁机跳出来煽风点火...... “什么何大将军的兵?镇南军吃的是军饷,效忠的是陛下,并非大将军!!!” “你的意思,莫非是大将军有了反骨,想要步镇南王的后尘,叛出大朝国!!!” 此话一出,五万禁卫军险些同五十万镇南军打起来,好在玉国公、何许青二人正在军营内,及时制止住了眼前的局面,心里暗道,真是好一招“釜底抽薪!” “够了!!!” “如今大敌在前,我等应该同心协力,共同抗敌才对!!!” 何许青面色冷凝,目光扫过一众人,“可你们若是听信他人的谣言,将矛头对准自己的兄弟,那尔等也不用同镇北军打了!!!” “因为,此战必败!!!” 她这一番话虽成功阻止了两方殴斗,但也只是暂时性的! 众人心中都清楚,若这内奸的事情不解决,将士们便会一日争吵不休。 晚饭时分,何许青、玉国公二人回到府内,将此事一五一十的禀告给了何崇光。 何崇光的嘴里正嚼着一块肉,一听此事,那嘴里的香肉瞬间像是变成了干蜡,食之无味,吐之浪费,咽下去还噎的慌。 何夫人眉头蹙起,沉思片刻道:“此事不能再拖,需尽快揪出内奸,以安军心。” 此话说的容易,“那这内奸藏得太深,我们从何处下手?” 正在夹菜的沈米娥,老眼一眯,突然问了句,“何副将这两天是不是醒了?” “何守义???”一听沈老夫人提及自己的义弟,何崇光便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着急起来...... “老夫人,守义他断不可能做出叛变之事。”况且,守义才痛失了三个儿子,如今还能重振精神,已属万分艰难。 何崇光心中对这个义弟满怀愧疚,哪怕是旁人稍有怀疑之意都难以接受。 沈米娥深知老亲家有所误会,轻摇着头解释道: “不,若想揪出叛徒,或许可从何副将那里着手。” “好主意!”玉国公智谋超群,瞬间便洞悉了老夫人的意图,当即赞不绝口。 而就在当天晚上,亲兵便推着两辆满载烈酒的马车,全部送至何守义所在的府邸。 接下来的半个月,何崇光在精心调养下,伤势逐渐痊愈,但他的伤势虽好,何守义却已颓废不堪...... 城内传言四起,何守义在失去三个儿子后,被打击得如霜打的茄子般一蹶不振,整日沉醉于酒乡,府内的酒被喝得一滴不剩,甚至还跑到酒楼去买醉。 此等行径,令无数人唏嘘不已,感叹一代英雄,竟沦落为如今这副酒鬼模样。 酒楼外,何守义如烂泥般被掌柜的逐出,如死狗般瘫倒在地,身上的衣裳早已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头发如乱草般披散,胡子也杂乱无章,结成了一缕一缕的…… “何将军,两军交战,小老儿在此处做点小生意,只为混口饭吃,实在不易啊,还望何将军大人有大量,另寻他处喝酒吧,小老儿实在是招架不住了。” 这半个月里,何守义几乎将这峪城之内的存酒都喝了个精光,致使这峪城做酒楼生意的掌柜们,无一不叫苦连天!如今,实在是别无他法,只能将这醉鬼赶出门外。 何守义如同一条被丢弃在大街上的流浪狗,默默承受着往来行人的异样目光,直到一双军靴如泰山般出现在他的眼前。 来人正是何崇光。 何崇光望着昔日意气风发、威风凛凛,如今却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义弟,心痛如刀绞,痛到无法呼吸。 “守义,你怎会落得如此模样???” 落得如此模样???何守义仰望着那碧蓝色的天空,发出了两声凄厉的狂笑,醉眼朦胧,含混不清地嘶吼道:“我有今日,皆是拜你何崇光所赐。” “你是威风八面的大将军,而我,是克死妻儿的天煞孤星!!!” “你也休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了!!!” “酒呢,拿酒来!!!”何崇光听到何守义这般污蔑自己,脸瞬间涨得如同猪肝一般,气得一甩衣袖,对着周围的酒楼怒声吼道: “从今往后,此人不再是我镇南军的副将,也不再是统领一方的将军。” “你们无需顾及镇南军的颜面,无需对他有丝毫怜悯。” 起初,众人还怀疑何大将军是否是想激励义弟才会这般言辞激烈! 但听闻,何大将军在街头下达命令后,当天下午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军营中,当着一众统领以及五十万将士的面,郑重宣布,解除何守义身上的所有职务! 不仅如此,他还毅然决然地割袍断义,在众人面前斩钉截铁地说道...... “从此以后,与何守义再无半点关系,将此人彻底驱逐出何家。”看那架势,是真的对何守义彻底失望,弃之如敝履。 失去了何崇光和镇南军的庇护,何守义瞬间沦为了街头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众人纷纷唾骂他不配为大丈夫,留在世上也是丢人现眼,甚至连老妇都敢拾起石子砸他。 第419章 打进敌人内部 如此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十几日后,何守义整个人如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瘦得如同皮包骨头,瘫在那破庙内,仿佛连拿起一把刀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子夜,峪城的一处破庙内,何守义正蜷缩着身子昏睡,而外面的雨如瓢泼一般,噼里啪啦地从破洞内涌入庙内,淋湿了破庙内那为数不多,能让人睡得舒服些的干草。 本以为,今夜又是难熬的一夜。 可谁曾想突然间,一群乞丐如饿狼一般闯了进来,他们气势汹汹,进入破庙后的第一眼便发现了角落里的何守义,更是二话不说,如同拎小鸡一般拽着后者的四肢将人提在了空地上...... 一顿拳打脚踢...... 这些人一边打,一边骂,“狗屁将军,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给我往死里揍。” 见何守义没有还手,几人的脸上闪过一抹猖狂之意,“这废物都能当将军,那咱们哥几个,岂不是能当主帅了???” “哈哈哈!!!” 他从未同这些乞丐结过仇怨,更瘫在破庙内,不敢去抢乞丐们的地盘,如今,更是不知他们为何要对他这个废物下手。 不知打了多久,打到何守义如风中残烛,奄奄一息,再也无法痛苦嚎叫出声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如银蛇一般划过天空,照亮了整个破庙。 一个神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脸庞被雨笠遮住,看不清模样,只知道,那群乞丐们见到这神秘人的一瞬间,瞬间安静下来,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直到神秘人慢慢走进庙里,轻轻地摆了摆手,那群乞丐们如潮水般纷纷后退一步,直接离开了破庙。 何守义心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群乞丐竟是被此人收买。 神秘人如鬼魅般飘然而至,来到何守义身前,直接俯下身去,仿若审视一件稀世珍宝般,死死地盯着后者看了许久……久到何守义以为此人已然离去。 又一道雷霆炸响,低沉嘶哑的声音如幽灵一般,终于在何守义耳边幽幽响起,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问道:“你甘心吗?” “你,甘心吗?” 何守义艰难地撑开眼皮,望着眼前的神秘人,“你……是谁?” 后者微微一笑,并未正面回答何守义的问题,却给出了别样的回答: “我是来拯救你的人......” “曾经的你,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如今却沦落到这般田地。”他稍作停顿,盯着何守义的神色接着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报仇雪恨?” 报仇?他该向谁寻仇?何守义听了神秘人的话,眼神中没有泛起任何一丝的波澜,只是嘲讽地冷笑了一声,随后直接翻了个身,继续躺着,只当此人说的都是屁话。 神秘人见状也不气恼,如鬼魅般从背后绕到了何守义的身前,继续蛊惑道:“你的儿子为救何崇光惨遭杀害,而你何副将的身份也因何崇光被废除,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今却逍遥自在......” “难道你心中就没有一丝恨意,没有一点怨念?不想报仇吗?” 话说到此处,何守义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握紧拳头,眼神中已经被仇恨所取代,只可惜,这仇恨来得快,消失的也快...... “我如今已然是个废人,又能如何?” 他有气无力地说完,便如霜打的茄子般,继续抱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见何守义被说动,神秘人嘴角泛起一抹森冷的笑,“倘若我说,有能够助你报仇雪恨的力量呢?” “我能助你恢复往昔的风采,更能助你击败何崇光,成为新任的镇南大将军......” 话未说完,何守义也不知身体中从何处涌来一股力量,突然如弹簧般坐起了身子,他如饿狼般盯着眼前的神秘人,急切问道:“你当真能助我报仇???” 此话问出后,更不待神秘人回应,“砰!”的一声,双膝如捣蒜般直接跪在了后者身前,“我不要荣华富贵,不要大将军的尊位,只要你能助我报仇,我什么都应允你,哪怕是这条贱命!!!” 神秘人仰头狂笑,“哈哈哈!!!”好一个何守义! 他宛如变戏法一般,摊开手掌,递到何守义的身前,而那手掌上竟然放着一枚浑圆的黑色药丸...... 何崇光征战沙场几十年,在瞥见这黑色药丸的瞬间,便知道此物必定是控制手下人的毒药。 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二话不说,拿起毒丸直接扔入了嘴里,咽了下去!!! 而神秘人见到如此一幕,兴奋地击掌三下,大声赞叹道:“痛快!!!” 随后直言不讳:“跟我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就这么在瓢泼大雨中离开了破庙,何守义一路跟随神秘人来到了峪城内的一座毫不起眼的房间内...... 待他踏入屋子后……险些被眼前所见到的一幕震惊得合不拢嘴。 那屋中坐着三人,而这三人皆是镇南王手下的副将,是同何崇光并肩作战几十年,亲如手足的人。 “你们三个???”他眉头紧蹙,刚问出口便忽然笑了,笑声如雷贯耳,肆意张狂, “看来何崇光得罪了不少人。”抛开其他不说,他也为这个义兄感到悲哀。 那三人之中的为首者轻挥了挥手,示意何守义坐下。 “如今,应当是我们四个!!!” 何崇光手下,共有六位副将,每一个副将都统辖着八万的兵马,而如今,竟然有三人叛变!!! 他直言问道:“我何守义为了何崇光落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与他有着不共戴天的杀子之仇......” “但不知你们,为何要叛变???”此话虽然大胆,但无一人心生怀疑,毕竟任谁见了三人都会惊讶得合不拢嘴,也免不了问上一嘴。 为首的田野第一个开口,“自然是为财、为权!!!”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震得人耳膜生疼。 第420章 揪出叛徒 “以本将军三十年的戎马生涯,无论投身于哪个大国,无论效命于哪位皇帝……都理应成为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元帅才是。” “而跟着他何崇光?”田野的眼神中、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仿佛能将人淹没,“不仅不能加官进爵,就连口肉都吃不上!”这样的主帅,有何资格让人为他卖命? 再说,“大丈夫顶天立地,怎能长期屈居人下?何崇光优柔寡断,行事畏缩,实在难堪大用。”若是他拥有这五十万雄兵,只怕大朝国早已江山易主、改天换地! 何守义点了点头,对田野的说法深表认同,心中则是暗骂了一句...... “原来是个被权力和金钱蒙蔽了双眼,看不清自身斤两的蠢货。”就连何崇光这种满嘴忠君爱国,一门忠烈、三代从军的大好人,都被大朝国先帝忌惮多年,更是屡次三番打压何崇光的势力! 若是换了田野这般,将野心赤裸裸地写在脸上的人当元帅,只怕皇帝会第一时间送上一份“抄家灭族”的大礼包。 况且,任何一个大国的皇帝,都绝不会任命田野这样的人为主帅,即便是大燕国的国主,也不会如此糊涂。 此人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还在自顾自地做着他那“兵马大元帅”的春秋大梦。 田野的叛变缘由,他已然洞悉,那么剩下的两位呢?何守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后两位的身上。 其中一位率先开口,“别无他因,只因镇北王许我十万两白银!” “我等一生征战沙场,恐怕都挣不来这十万两,若有这十万两,我那婆娘也不至于跟了别的男人。” 十万两白银?这十万两白银,在他眼中,仿佛是一座金山,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让他的骨头瞬间变软,背叛国家,沦为人人喊打的卖国贼。 何守义听到此处,微微皱起了眉头,如同一座雕塑般,不知该如何评论,只能暗叹一句,“人各有志!” 只可惜,此人的志,犹如那墙头草,随风倒,居然存在于“蝇头小利”上,真是目光短浅,令人惋惜....... 紧接着,那最后一位叛徒开口解释,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愤,“我只是想为荣王殿下,讨回一个公道。” 荣王殿下?此人居然是荣王的人,何守义蹙了蹙眉头,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他打破脑袋也万万猜不到的,谁能想到,荣王的手居然伸进了镇南军内。 但此事还不算完,只见那叛徒猛地一拍桌子,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雄狮,恨恨的说道:“都怪沈米娥那个死老太婆,若非有她从中作梗,只怕荣王早已登上皇位。” 但凡此人说一句“效忠景玄太子”,何守义心中都能理解他,毕竟太子前期也称得上一句仁义君子,而镇北王又是太子的岳丈,这手下人跟岳丈联合起来,也在情理之中。 但此人竟会效忠于荣王?那个弑父杀君,残害无辜百姓,贪赃枉法,使得江南运河决堤,造成十万百姓死伤的罪魁祸首?此人的眼睛,莫非是瞎了? 田野看着何守义那一脸无语的表情,心中不禁暗暗摇头, 他开口说道:“罢了,不管如何,亦不管因何原因,我们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他的声音猛然拔高,在寂静的房间内中回荡:“那便是帮助镇北王攻下大朝国!!!” 而说到此处,田野的呼吸也急促起来,眼眸凌厉,仿佛已经看到了何崇光身首异处的那一幕,迫不及待地吩咐道: “守义兄弟,你曾经毕竟是何崇光的义弟,即便堕落了,但你们之间的关系仍在。” “明日,你就返回军营内,重新回到何崇光的身边,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听到此处,何守义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三人:“我不要功名、不要钱财,只要何崇光的命!!!” “而我效忠镇北王的唯一条件,便是亲手解决何崇光!!!”他那狠厉的模样,犹如恶鬼附身,就连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后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层冷汗。 直至次日清晨,何守义刀削般的面庞上,胡茬尽去,他换上了一身整洁的衣裳,犹如挺拔的白杨,独自一人来到了军营门口。 那守门的士兵见了他,如惊弓之鸟般,当即转身跑回营内去禀告何大将军。 何崇光如今的伤势已然大好,便不再留在家中修养,直接主导军营内,一方面管理军队,另一方面方暗中监视那不知名的叛徒...... 而他身边有几位南疆用毒高手如影随形地保护,自然不惧有人胆敢暗算他。 此刻的他正在军帐内同几位副将讨论军事,等到将士来报,几人如心有灵犀般对视一眼,急忙停下手中的要事,大步流星地走出。 军营门口,何守义宛如雕塑般静静地在原地站着,他身材消瘦得好似风中残烛,显然是受了不少苦,但眼眸中的心灰意冷却已如冰雪消融般完全消失,像是寻回了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 何崇光快步如飞地走过去,满含热泪,声如洪钟地叫了声:“义弟!” 何守义也毫不迟疑,直接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冲着何大将军一礼, “兄长,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何崇光便如春风拂面般放下了以前的偏见,将人迎回了军营! 只是......这恢复军职的话却如石沉大海般一直没有说,也不知是何深意。 “义弟,你瘦了不少,这些日子便去我府中,好好修养一段时日,争取养回来,至于军营内的事儿???”他抬头看了眼几位副将...... 随后笑着解释道:“左右镇北王那个老匹夫没打过来,你也无需如坐针毡般担忧,先好好调养吧。”几名副将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为何守义开口说情。 何崇光表面上对这个义弟的归来喜笑颜开......但实际上,他眼中和心中的防备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 自然,众人看破也不会说破。 何守义微微颔首,谢过兄长的“好意”,他心如明镜,对何崇光的顾虑了然于心,也不急于一时,坦然接受后者的精心安排,住进了峪城内的临时将军府。 这一连住了三天,都没有提一句要回军营之类的话。 直到第三天晚上,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何守义在府中书房阅读兵书,忽然,一股异样的气息飘然而至,他瞬间警觉,敏捷地起身,手握佩剑,悄然走到窗前。 只见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疾驰而过,他毫不犹豫地迅速追了出去,黑夜中,双方你追我赶,一直跑出了将军府,来到了城中偏僻的地方。 直到进入一间破庙内,那黑衣人才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揭开了脸上的黑巾......来人竟然是叛徒之一,马大傻!也就是效忠于荣王那位。 “马将军,有何事要将我引在此地相见???”何守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的感觉,平静的解释道: “其实,你直接以副将的身份入府,就说是来陪我喝酒的不是更好???” 马大傻摇了摇头,“不,如今的何崇光已对你起了疑心,若我冒然找你,只怕是连我也要一同被怀疑上了。” “还是此地见面更为安全!!!” 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何守义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两人直奔主题,马大傻解释道:“镇北王已经决定,在七日后攻城,若能在这七日内,将何崇光杀了,那你便是立下了头等功!!!” “这么快???”何守义瞳孔一缩,控制不住的问了一句,但他刚说完,便自知自己的表现有些异常,急忙解释道, “我只是不想打没把握的仗!” “我那兄长,信不过任何人,让自己的女儿和夫人轮流坚守城门,而这峪城的城门,如铜墙铁壁,镇北王即便有大燕军队作为依仗,也难以在一炷香之内攻入城中。” “一炷香,足够何崇光调兵遣将,也足够镇南军、禁卫军赶来支援。” 马大哈似乎没有丝毫怀疑的解释道:“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届时,城门自会从内打开。” “你只需要解决何崇光,若解决不了,牵制住一炷香的功夫便可。” 看他信心满满的模样,何守义只能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而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一天夜里,何守义破天荒亲去军营,当着众人的面,邀请何崇光回府喝酒,也是他的赔罪酒。 只是在两军交战时的重要时刻,何崇光岂能喝酒误事儿?但碍于义弟的面子,他只好答应下来,并且热情的邀请几位副将一起去。 那刘副将刚要答应,便见田野突然走出,义正言辞的说道: “将军,想来何副将有要事同将军说,我等就不瞎掺和了!” “请将军放心,我等定会守好军营,不会偷偷喝酒的!!!” 此话一出,几名副将顿时间哈哈大笑,不过这笑容中有几分真意、有几分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何崇光无奈的朝着几人翻了个白眼,随后搂着义弟离开了军营。 等到二人离开半个时辰后,田野、马大傻二人也迅速的离开了军营,直奔峪城城关而去,今日值守的是何许青,她武功虽然高强,但绝对敌不过二人联手,但好在有圣蛇护身,所以成为今夜最适合值守之人,以备突发情况。 田野二人走上城墙后,也并未第一时间动手,反而有些担忧的说道: “青儿,今日何守义突然叫大将军回府喝酒,我觉着此事有些蹊跷!” 何许青心中冷笑一声, 但面色不显的狐疑了一声“哦?” “有何蹊跷之处???” 而田野见她主动发问,便不遗余力的解释,“何副将突然回来便是一件蹊跷的事儿,你也知道,他三个儿子都没了,指不定心中有多恨大将军呢。” “可他前几日却好端端的回来了,如今更是以赔罪的名义带走了大将军,我们只怕......” 说到此处,田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 “青儿,我们是外人,不好挑拨兄弟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好同何大将军明说,要不你回去看看,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这一声声青儿倒是叫得亲切,只可惜...... 何许青佯装出一副着急的模样,但心底里却暗道这田野好算计。 “可是这城门???” “放心,我替你守着城门,你只管回去,这府邸距离此处也不过片刻的时间便能折返一趟......” “只希望,是我多想了。” 话既然都说到了此处,那何许青哪有不离开的理由?若再不离开,只怕就要兵刃相接了,她冲着田野拱了拱手,“那便有劳田副将了。”说罢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跑下了城墙,若她此时回头,定能发现田野眼中的得意和算计。 于此同时,军营内,那剩余的叛徒,也不知从何处拿了几坛子好酒,偷偷摸摸的将其余三位副将叫了过去。 三位副将一见桌上的酒坛子,兴奋的直舔嘴巴,但也有所顾虑的摇头拒绝道: “不行,军令如山,将军不在,我们也要遵守军令。” “况且,镇北王那老不死的还在城外虎视眈眈,我们岂能在此处不管不顾的畅饮???” 叛徒显然已经料到几位将军会如此说,不慌不忙的揭开酒坛子的封口,那浓郁的酒香味瞬间就飘满了整座营帐,让人闻之食指大动。 “将军都去喝酒了,咱们还守什么军令。” “再说,只是喝一小杯尝尝味,又不是叫你们喝的酩酊大醉???” “这可是我从峪城之内的一处地窖中搜出的好酒,闻这味道,起码有十年之久啊。” 几人本就有些忍不住,如今一听是十年的老酒,更是忍不住了,刘副将搓了搓老手,抱起酒坛子就要往嘴里灌,“那就浅尝一口吧......就一小口!” 第421章 除孙 就在他的嘴唇即将与酒坛子亲密接触的瞬间,“砰!”犹如晴天霹雳般的一声脆响,营帐门口蓦然飞来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地砸中了酒坛,而副将手中的酒坛子,也在这一刹那分崩离析!!! 酒花如喷泉般四溅开来,那几位副将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罐子支离破碎地掉落在地上,脸上满是失措的惊愕之色。 直到回过神来,上一秒还抱着酒坛的副将脸上露出痛苦模样,连连哀叹...... “哎呦,这是谁啊?这么缺德?如此好的酒,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浪费了???” “罪过,罪过!!!”一个在沙场上浴血奋战、双手沾满鲜血之人,此刻竟为了一坛子酒说出罪过二字,显然是真心痛惜。 可当众人的目光投向军营门口时,不约而同地齐齐愣住了。 “玉国公???” “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这玉国公自从从岭南来到北疆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但他从未在军营中值过夜,向来都是白天来,晚上走,天一黑就准时回到临时的将军府去,怎会今晚有空前来??? 莫非是老将军对他们几个不放心,特意派人前来监视?那毫不知情的几位副将不禁暗自揣测。 而玉国公,他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口,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那叛徒的身上,随后又迅速收回,笑容满面地说道: “老将军说,等他回府之后,你们定会偷喝酒,特意命我来阻止诸位。” “没想到,几位副将还真喝上了?” 话至此处,他不给几位副将开口的机会,朝着身后轻轻一招手,便直接走入了营帐中,几名禁卫军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紧跟其后。 然而,就在他即将落座的瞬间,那叛徒却突然变了脸色。 只见此人面色无比阴沉,双手紧紧护着那桌上仅剩的唯一酒坛子,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玉国公,从牙缝中无比森寒地挤出一句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玉国公剑眉一挑,用大拇指点了点自己,满脸狐疑地问道:“难道我刚刚没有解释清楚吗?” “呵呵,今夜天寒地冻,老将军也是担心诸位副将饮酒伤身,特意命我前来为大家送上一份八宝汤。” “此汤乃是用人参、灵芝等稀世珍宝熬制而成!” “喝汤难道不比喝酒好吗?”言罢,他便主动拿起碗,殷勤地为几位将士盛汤。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先不说玉国公可是大朝国堂堂一等功,就凭他这礼贤下士、一心为大家着想的姿态,便让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 再者,军营内禁酒,本就是几位副将有错在先,此时又怎好意思去责怪玉国公打碎了酒坛子? 几人相视一笑,连忙应道,“哎呀,还是老将军关心我们呐。” “对对对,不喝酒,喝汤,喝汤好......” 那叛徒见状,气得咬牙切齿,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可他又无计可施,若是此刻发难,定然会引起几人的怀疑,只好等玉国公离开后再想办法。 可左等右等,玉国公却好似故意跟他作对一般,丝毫没有要走的迹象!甚至在众人喝完汤之后,还与大家闲聊起来...... “嗯?怎么不见田副将、马副将二人?” “如此滋补的汤,他二人不来喝一碗???” 心眼大的李副将也随声附和了一句,“嗯对啊,他们两个呢???” 提及田、马二人,那叛徒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之色,而后急忙解释道,“哦,他二人去休息了,只怕早已进入了梦乡,田副将脾气暴躁,也不是个爱喝汤的主儿,咱们还是不要去叨扰了。” 几人见他如此言说,倒是并未起疑!只是玉国公,忽地咧嘴一笑,随后将目光投向了桌上仅剩的酒...... “哎,我虽是朝廷的一等国公爷,但这行军打仗的经验尚浅,本是没有资格在诸位面前指手画脚、妄加评论的......” “奈何受了大将军之令......” 他故意拖长了声调,随后手指着酒坛子,“所以这酒,我只能带走了,不过诸位将军放心,待到大军凯旋之日,我定会亲自设宴,用宫内的琼浆玉液款待诸位。” 几位副将本就不是心胸狭隘之人,见他这般说,当即大笑地应承下来,更是从那孙副将手中夺过酒坛,恭恭敬敬地交给了玉国公。 而玉国公也就此离开了营帐,临走时还不忘抛下一句:“那我就先回府了,诸位好生歇息吧。” 只是在他刚离开没多久,孙副将突然趁着几人不注意,从腰间抽出了匕首....... 他深知以一敌二毫无胜算,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放手一搏,那酒坛子中本就下了致命的毒药,其目的无非是为了毒二人,从而顺利夺取镇南军的临时指挥权。 毕竟何崇光如今不在军营内,而田、马、何三人也依照计划行事,如今只要除掉二人,他便是此地唯一的副将,也能趁机将大军调离此地,让镇北军成功占领峪城。 可玉国公破坏了他的计划,他只能铤而走险,用最危险的方式解决二人。 李副将压根没留意到背后那把如毒蛇般突然出现的刀子,或者说,他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自己的好兄弟竟会在他的背后暗下毒手。 眼看那匕首如鬼魅一般即将刺入李副将后背的要害之处时…… 千钧一发之际,又是一枚石子如流星般从营帐外飞进来,精准无误地击中刀子,那力道之大,竟然直接将匕首如落叶般击落在地。 “哐当!”一声脆响,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玉国公为何又杀了个回马枪之时,目光第一时间都被地上闪着寒光的匕首如磁石般吸引了过去。 而孙副将就站在匕首身前,站在二人的背后,眼下还保持着捅人的姿势,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第422章 瓮中捉鳖.. 二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如临大敌般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朝着门口接连后退三步,声音颤抖得质问道:“老孙,你这是要干什么???” 孙副将脸色惊恐得好似见了鬼,嘴唇哆哆嗦嗦,正想开口解释....... 玉国公却抢先一步走进来厉声说道:“干什么?” “当然是弑兄、叛国了!”他特意加重了这四个字的音量,仿佛要将其刻入几位副将的灵魂深处,生怕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弑兄”二字犹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众人的心脏,令人不寒而栗,更别说,后面还紧跟着“叛国”二字,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孙副将,惊讶之余,心中竟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 绝望的是,身边的兄弟竟是如此卑鄙无耻的小人,不仅在背后捅刀子,还沦为了镇北王的走狗!残害何守义...... 可地上掉落的匕首,却是铁证如山,不容置疑。 若不是玉国公及时出手,只怕赵副将早已成为地府里的一缕冤魂了! 此人阴险狡诈、心如蛇蝎,知道何守义是老将军的左膀右臂,便先将左臂斩断,而后又对他们下手...... “原来是你啊!!!” “我还当那李氏背后之人是谁?竟有如此大的能耐,想出这种借刀杀人的阴险毒计,将守义变成了一个废人......” “竟然是你???”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赵副将已经咬牙切齿,面目狰狞,而他话音刚落,兄弟二人加上玉国公便毫不犹豫,如饿虎扑食般,直接呈合围之势,朝着孙副将猛扑过去...... 前二者那脸上的表情,仿佛要将后者碎尸万段。 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而何崇光手下的六位副将也是各怀绝技。 这六人之中,田性格乖戾,出手狠辣,马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至于眼前的孙......智谋超群,只可惜武艺平平。 除了会在人背后搞些偷鸡摸狗的偷袭伎俩之外,简直一无是处......莫说三人合围,此人连赵副将的一招都难以招架! 直接被后者一脚踹翻在地,而后“咔嚓、咔嚓!”四声脆响传来,竟是被硬生生卸掉了四肢,如死狗一般瘫倒在地,无法动弹。 孙副将被人踩着,即便四肢被卸掉也未曾吭一声,反而张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赵副将咬着牙满脸疑惑地问道。 而那孙副将的脸上却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仿佛在炫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时间差不多了,虽然没能将镇南军调离,但我也成功为镇北王争取到了时间,依我看,如今,镇北王怕是快要到了。” 话音未落,两位副将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怎么会这样???” 哪怕再愚笨,他们也能意识到,定然是田、马二人与这孙副将一样,背叛了大朝国,恐怕如今早已打开城门,将镇北军放了进来。 然而,当孙副将的得意目光刚刚扫过玉国公的面庞时,他却猛地愣住了,因为两位副将被吓得魂飞魄散,而玉国公脸上的表情却平静如水,甚至还带着一丝看穿一切的笑容。 孙副将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此时也轮到他问一句:“你笑什么???” 玉国公轻轻地拍了拍两位副将的肩膀,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镇北军,就怕他们不来呢......” “老将军早已将大军调走!”就在他刚送汤送温暖的时候,何崇光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五十万大军带出了军营...... 而营帐内,他故意将声音提得很高,其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说来也巧,这孙副将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如何谋害两位兄弟”上,竟然没有察觉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如今,那镇北军想必……就在一炷香之前,田、马二人待到何许青离开之后,毫不犹豫地走下城门。 待二人抵达城门之前,正思忖着如何支开守卫的士兵,岂料,那些士兵见到他们二人,竟异口同声地说道:“两位将军,换岗时间到了!” 言罢,便有条不紊地排好队,直奔城墙之上。 这看守城门的士兵每晚一换,轮候便是通宵达旦,从未听闻过半夜换班之事! 然而,二人求胜之心如饥似渴,也未曾深思此事有何蹊跷,只当是何许青又下达了新的指令。 如此百年难遇的良机,二人亦不再踟蹰,径直打开了城门。 而城门大开之后,那些隐匿在夜色之中的镇北军,亦当机立断地冲杀进来,先是精锐之师,继而是主力大军,共十五万人马。 也难为他们卸去甲胄,换上夜行衣,头顶树枝,在城外蛰伏了如此久的时间。 只是,当所有人冲进城中时,声嘶力竭地嚎叫着“杀啊,杀啊!”之际,竟蓦然惊觉,这峪城中竟然空无一人,宛如一座荒无人烟的鬼城。 两旁的房屋静静地矗立在夜色之中,虽没有丝毫动静,但常年行军的人,却能嗅到那弥漫其中的丝丝杀意。 那先锋统领第一个觉察到异样,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凉意,正欲命令大军撤退时,峪城的城门却如同一扇沉重的死亡之门,轰然关闭。 紧接着,火光如火龙腾空,瞬间照亮了天际。 城门上的守城士兵,如鬼魅般突然现身,他们手中的弓箭,犹如死神的镰刀,无情地对准了城内的敌人。 峪城两旁的房顶上,也冒出无数士兵,密密麻麻的,一看之下竟比他们人数还多,他们同样手持弓箭,对准了城内的敌军!!! 一支箭矢如闪电般划破空气,瞬间将那先锋统领射落马下,一箭封喉。 众人脸色骤变,随后便看到何崇光单枪匹马如战神降临般出现在了寂静的街头上。 他凝视着被困的十五万士兵,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我们皆为大朝子民,老夫实不愿残害自家手足将士,放下手中兵刃,日后,你们仍是大朝国的兵!!!” 这些士兵本就是大朝的热血儿郎,对大朝国怀着无法割舍的深厚情谊,若非听命于主帅,又有谁愿做那叛国之徒? 如今,先锋已殒命,他们还有何可迟疑的?不知是谁率先扔下手中的长枪,紧接着便是一个又一个,十五万人没有丝毫迟疑,更无一人站在镇北王那方。 而城外的镇北王,正率领着后续的四十万大军,如汹涌的潮水般兵临城下。 然而,这城门的突然关闭,让他一时间茫然失措,不知城内究竟发生了何事。 但他心想,田、马几人定然早已将镇南军调远,而那十五万精锐部队,理应能让何崇光猝不及防。 不消片刻,这城门应当还会重新开启....... 果不其然,几乎就在一盏茶的时间里,城门再次缓缓打开。 然而,等待他的并非是期待中的接应镇北军,而是如汹涌长江般浩浩荡荡的镇南军。 镇北王大惊失色,立刻下令后撤。 可惜,一切都已太迟,镇南军如汹涌的潮水般汹涌而至,双方兵马瞬间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战场上,刀光剑影闪烁,如流星划过夜空,血流成河,仿佛大地被染成了红色的画卷。 镇北军本就损失了十五万精锐部队,如今加上大燕国派来的五万援军,也不过区区四十万...... 那大燕,明面上是来援助镇北王,实则心怀鬼胎,妄图坐山观虎斗,待到双方两败俱伤之时,再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这五万兵马,不过是些老弱病残、酒囊饭袋之徒…… 再加上计划失败,何崇光犹如猛虎下山般率领镇南军突然发动攻击,杀得镇北军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连连后退,甚至连镇北王这位主帅,都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被何崇光打落下马…… 血光如熊熊烈火,燃烧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血光才如潮水般慢慢褪去,何崇光带着镇南军回城之后,脸上没有丝毫战胜后的喜悦,有的只是如死灰般的悲伤、难过。 城外尸横遍野,堆积如山,鲜血如红色的地毯般铺满了整片大地,众人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奈,这场战争带来的唯有无尽的伤痛和毁灭。 何崇光绝非屠城的残忍之徒,更不愿将刀刃对准自己人。 然而,他却身不由己地率领军队,在战场上无情地收割着镇北大军的性命! 只可惜,让镇北王那老狐狸逃脱了,他转过身,面对着士兵们,低沉地说道: “我们虽取得了胜利,但这却是用无数生命堆砌而成的。收拾战场,厚葬亡者,愿他们在九泉之下安息。” 士兵们默默地执行着命令,心中也如被重锤敲击般,充满了悲痛。 待何崇光带着剩余人马返回军营内,田、马、孙三人被五花大绑,像三只待宰的羔羊,正跪在军营的正中央位置。 身后的将士们,见到这三人后,面色愤恨得犹如燃烧的火焰,恨不得当场将这三人千刀万剐,纷纷骂道: “无耻的叛徒!!!” “你们真该死!!!” 而三人至今都如坠五里雾中,不明白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何会一败涂地!!! “成王败寇,我们无怨,只是不明白,你是如何识破了我们的计划???” “识破???”何崇光哑然失笑,看着往昔的手足兄弟,心头涌起无限的悲凉,仿佛被千万根钢针深深刺痛! 而这个时候,队伍之中,突然走出一人,此人正是何守义。 见到此人的瞬间,那三人终于恍然大悟...... “何守义,原来你一直在逢场作戏。” “何崇光害死了你三个儿子,你居然还肯为卖命。” 何守义一听此话,怒发冲冠,直接上前去一脚踢倒田野,“你休要在此搬弄是非,本将虽老,但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分不清谁是杀害我儿的真凶。” 他冷冷一笑,“再者,我何守义是何老将军从战场上捡回来,亲自教导,视若己出的人!”“你们该不会天真地认为,我真会听信你们的谗言,背叛我义兄,背叛大朝国???” 而这一切,皆是他们精心策划的计谋,沈米娥建议之后,何守义便蓄意佯装出一副一蹶不振的模样,刻意与这义兄分道扬镳。 唯有如此,方能揪出隐藏在镇南军内的叛徒,将这些叛徒绳之以法,顺带将镇北王一军! 听了何守义的解释,马大傻发出两声阴冷的笑声,“你可真是卑鄙至极啊!!!”他本就够卑鄙了,未曾想这何守义更是个卑鄙无耻之徒,竟然使出这般计谋欺骗他们。 “卑鄙?”何崇光怒视着三人...... “无国无家、弑兄弑友之人,你们有何颜面指责守义卑鄙?”这种毫无信仰、随时可能叛国的人,才是真正的无耻之徒。 何崇光亦不愿与他们多费唇舌,高高举起手中的大刀,显然是要亲自执行军令! “今日,定要将你们就地正法,为那些含冤而死的人报仇雪恨!!!” 手起刀落,三颗人头掉落于地,而下方众人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丝毫的同情,更没有丝毫的怜悯。 像这类人,生前是叛徒,死后也会被国家驱逐,不配拥有国籍,更不配拥有姓名,甚至死了都还要因生前所犯下的过错被牵连九族。 何崇光转身看向身后的士兵,高声喊道:“日后再有此类叛贼,下场皆同此三人!” 说罢,他便命人将三具尸体拖下去悬挂在城门上,以儆效尤!!! 这一场与镇北王的鏖战,虽暂时取得胜利,但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崇光深知,即便镇北军如今只剩不到三十万的人马,但这场战争远未结束! 沈米娥也在事件平息之后,准备踏上回京之路。 然而,在她启程之前,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第423章 回京 峪城街头的一隅,小摊桌旁,婆媳二人相对而坐,品味着当地独具风味的羊肉粉汤。 沈米娥风卷残云般吃了两大碗后,终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那圆滚滚的肚子。 稍作思索,她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封书信放在了桌上...... 信封上没有落款,“这是???”何许青疑惑地问道。 她微微一笑,目光如炬,直视着何许青的双眼,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话音刚落下,只见正在舀汤的老掌柜如遭雷击,手一抖,“啪嚓!”一声,吃饭的家伙竟掉落在地。 察觉到二人投来的目光,他慌忙捡起大勺,背过身去,佯装忙碌……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何许青转过头来,望着桌上那看似轻薄却又沉甸甸的书信,一时语塞,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竟又笑出了声…… 沈米娥说道:“历经千帆,如今即将离去,别无他物相赠,唯有此信。” “当然,接不接受的选择权在你,这封休书不会改变你我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影响永昌侯府与何大将军府的情谊......”那该还的嫁妆不会少一分,该往军队里送的军饷也不会缺一两。 如今,她们也是朋友了,“老身只是期望你能随心所欲,活得自由自在。” 昔日,她身陷五毒教的泥沼,为了稳住废太子,佯装要萧景然写下休书,还何许青自由之身...... 但其实,当日尚有其他解决之法,可她偏偏选择了这一条路。 倘若何许青依旧懵懂无知,还是那个一心一意将夫君视为首位的女子,那么这封休书定然不会出现在此处。 可如今的她已然觉醒,深知自己对萧景然的爱,不过是被系统所操控的结果,那么,倒不如借此机会做个了断。 平心而论,沈米娥的心底也是期望何许青能与萧景然斩断这段关系,如此一来,她便能如那海阔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鱼儿,似那高山峻岭间纵情驰骋的飞鸟,做个无拘无束的将门独女。 无论是踏上战场,还是游历天下,都无需再担忧夫君的不快,亦不必再顾虑他人的闲言碎语。 何许青的面庞闪过一丝挣扎,但这挣扎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豁然开朗。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书信,宛如捧着稀世珍宝般放入口袋,随后轻声道了句:“谢谢!” 沈米娥爽朗一笑,接着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喊道:“再来一盘手抓肉……” 昨日那一战,镇北王的十五万精锐兵马全部投降于镇南军。 而剩余的四十万兵马在双方交战时,又有十万如凋零的花瓣般,死伤在战场上。 如今,只剩下三十万残兵败将,已如强弩之末,对镇南军毫无威胁。 只是,此战有大燕国在背后撑腰,恐怕要如那冗长的戏曲般,拖拖拉拉地打上好些年。 玉国公思来想去,觉得没必要让五万禁卫军继续留在此地。 毕竟,一个军营内怎能有两位主帅?而且,他也担心军营内会再次传出“玉国公取代镇南王”的谣言,扰乱军心。 于是,玉国公当天便向何崇光告辞,带着沈米娥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历经一个月的风餐露宿、颠沛流离,时隔四个月,沈米娥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在刚迈入府门的那一刹那,永昌侯府的一众女眷们便如潮水般哭天抢地地迎了上来。 “母亲,您可算回来了,可把儿媳们急坏了。” “母亲,您身子怎么样了?废太子那恶贼没打您吧???” “祖母!!!”青青哭喊着扑进了沈米娥的怀中,望着自家祖母不仅没有消瘦,反而圆润了一圈的身子,瞬间喜极而泣。 同一众人温馨片刻后,宫内的马车闻风而动第一时间来到了永昌侯府门口前来接人,而接人的太监,恭敬地站在一旁,看着沈老夫人回来,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甚至还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睛里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沈米娥自然也明白,皇后娘娘,哦不,如今该是皇太后娘娘,她和陛下定是为她担忧了许久,于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说了句“放心”后,便如乘上马车,直奔宫中而去。 皇太后娘娘今日竟然在寝殿内摆了一桌宴席,为娥接风洗尘。当娥见到这一幕后,激动得犹如决堤的洪水,老泪纵横,心中暗自思忖:“这不一遭子磋磨,恐怕永远都享受不了这等殊荣。” 寝殿内,皇太后、陛下,沈米娥、玉国公四人也是久违的又坐成了一桌,开始了一场漫长而温馨的交谈。 “老夫人,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真真是让哀家牵肠挂肚。”待皇太后话音落下,睿儿便迫不及待的小鸟般插话道,“也让睿儿忧心忡忡。” 她深知,两人绝非口是心非,不说别的,单看皇太后脸颊上那多了好几条的皱纹...... 以及睿儿那消瘦得如同竹竿般的身体,便知道,二人是真的为她担忧至极,否则,也不会一连下了七道如催命符般的圣旨,催促她回京。 沈米娥不禁感叹了一声,谢过皇太后娘娘和陛下的挂念,随后解释道:“如今,废太子已死,而镇北王也被打得如那落水狗般,狼狈不堪,皇太后和陛下再也无需为此忧心忡忡。” 睿儿微微颔首,“朕早已经有所耳闻,还好老夫人平安归来,否则,放走废太子必将成为朕这辈子追悔莫及之事。” 说话之际,玉国公从胸口拿出一个药瓶,里面放着一颗血红色的丹药。 “此乃五毒教特制的补气归元丹,专门敬献给陛下,想来能治好陛下的失魂之症。”此药的药引为圣蛇的精血,后又被五毒教的弟子加入了几分平和顺气的药草,专治疑难杂症。 皇帝也没有过多考虑,当即服下。 四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皇太后便将沈米娥放出了宫,如今,她历经千辛万苦方才归来! 第424章 迷惑的好大儿 郡主娘娘和大学士那边定然会迫不及待地亲自前往永昌侯府探望,又怎好将她一直拘留在宫中叙旧?总要给别人一个……哦不对,是一个探望老友、表达关怀的机会。 而事情也果如众人所料,待沈米娥回府后,老郡主、大学士、刘大学士、陆老爷,这些曾经的知己、好友,无论相识与否,皆如潮水般纷纷上门来探望她。 沈米娥索性大摆宴席,将众人聚拢一处,将这“探望”之事,一并给操办了! 老嫂子满脸心疼又委屈地看着沈米娥那圆润的面庞,犹如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米娥,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老身连去皇宫探听八卦的心情都没有了。” 要知道八卦乃是老嫂子的精神粮食,后者居然为了她舍弃精神粮食?真是让人不由得感动。 而王大学士几杯烈酒下肚,竟硬生生呛出了两滴浑浊的老泪,“老夫人呐,好在您吉人天相,老夫真担心失去您这位唯一的挚友......” 就连一向老实正直的李大学士,也勉为其难地挤出笑容,说出了一些生平最厌恶的奉承之语。 “老夫人打败废太子,收服五毒教,设计揪出镇南军内的叛徒,此等壮举,犹如惊雷乍起,早已传遍京城、声震天下。” “想来用不了多久,您的英雄事迹便会载入史册,而您,也将成为我大朝国有史以来首位登上史书的女英雄......” “晚生敬您一杯!!!” 不愧是文化人,这说话的水平当真与众不同,沈米娥当即举起酒杯与李大学士轻轻一碰,心中不禁暗自得意了片刻。 这叙旧之事谈罢,自然就该切入正题了。 老郡主再次充当主力,将之前所说的“没心思探听八卦!”的事情忘在了脑后,眨眼间说出了一则惊天八卦,“娥啊,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京城里可发生了不少事......” “自陛下登基以来,尚未册立皇后,后宫之中更是仅有一位嫔妃。三个月前,文武百官齐齐劝谏陛下选秀,欲早日立下东宫之主,以稳定后宫......” “然而,陛下却因你之事担忧,将此事一再搁置。” “如今,你平安归来,只怕皇太后娘娘明日便会找你商讨陛下选秀之事。” “还是让宁姐儿那边早做绸缪吧。” 娥:“......”老郡主今日提及,那消息自然是确凿无疑的,只是,这等琐碎之事亦或国家大事,为何都要找上她?还将宁姐儿也牵扯其中? 老三媳妇亦附和道:“还有咱们青青,如今玉国公也已回来,母亲也该为青青和玉国公的婚事操持起来了。”这般拖延下去,青青都快成老姑娘了! 正所谓,女子年长一岁,其身价便如秋叶般凋零一分!!! 青青面若晚霞,羞怯地扯了扯母亲的衣袖,示意她莫要再言,眉宇间没有半丝别样的神色,似乎还不知道前男友“为国捐躯”的事儿。 沈米娥沉吟一声,无论是碍于这个前男友的身份,还是为何许国证明“清白品性”的一事,她也必须要找个机会同青青说清楚,但今日显然不合适,介于此,她转移了话题...... “老三媳妇,我知道你嫁女儿的心情着急,但也先别着急......” 随后,她将北疆发生的事和盘托出,尤其是萧景玉叛变之事...... 且不说其他,单是永昌侯府的几位兄弟,也有知晓权,了解他们那卑鄙龌龊、见利忘义的兄弟,害死了不计其数的将士,已被她在城门外就地正法! 萧景玉的死,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令众人感慨万千,却无一人为之惋惜...... 此人叛变的毫无理由、更是猝不及防,还好被及时发现并揪了出来。 但仔细思量,若何崇光大将军因他而丧命,镇北军联合大燕攻入大朝国,那大朝国所有皇室成员、满朝文武、贵族百姓,皆会如待宰的羔羊,被那大燕国抓去行屈辱的“牵羊礼!” 而阶下囚,也会在脸上被刻下如诅咒般永生烙印的“囚”之一字,所以对一个叛国之徒,实无可惜之处! 众人反倒纷纷宽慰沈米娥,觉着她亲手处决儿子定然如万箭穿心般心痛万分,唯恐她心生悲戚! 而老八媳妇得知自己的夫君已逝,也故作悲痛欲绝之态,实则心中如释重负,仿佛压在心头的千斤重担瞬间消失,长长的松了口气。 不过这话都说了半天,沈米娥目光如炬,扫视一圈,“对了,景然呢?”她当老母的都回来一日了,好大儿居然不来拜见她,究竟死哪去了??? 一提起萧景然,众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王大学士、李大学士等人更是对视了一眼,随后如脚底抹油般起身说道: “时间不早了,老夫人舟车劳顿想来是累了,这样吧,等明日、后日,我等再来拜访,今日先行告辞。” 萧景然就像突然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一提起他,同永昌侯府没亲戚关系的人急忙如鸟兽散...... 只留下老郡主,咋舌一叹,“米娥,你还不知道吧,自打你离开府后,景然如遭雷击,被打击得一蹶不振,日日流连于那如销金窟般的青楼酒肆,企图用酒来麻痹自己。” “如今,怕是又在哪个红楼里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了。” “留恋青楼酒肆???”沈米娥真是被气到无语,这哪里是被打击得一蹶不振,分明是没了她的看管,彻底放飞自我了吧! 老二媳妇趁机说出了大实话,“也是郡主娘娘顾及咱们侯府的面子,说得好听!” “半年前,那红楼内新来了一位姑娘,其长相身段,同那死去多时的李凄凄竟有七八分相似,更是把侯爷迷得如痴如醉、难以自拔,不惜豪掷万两将其捧红,只怕现在还在和那位女子你侬我侬呢。” 原来是这样???沈米娥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亏她给何许青送休书的时候,还犹豫了那么片刻,担心萧景然会因为失去何许青而伤心难过,但眼下看来...... 他哪里会难过?怕是开心得要飞起来了。 老二媳妇继续解释道:“不过妾身早就派人去叫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老二媳妇话音落下的后一秒,萧景然大步流星地迈进了厅内,见到沈米娥回来后,激动得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嗖”地跪在了她身前,大喊了一句:“母亲!!!” 把娥吓了一大跳,“......” 当即冷笑一声:“你还舍得回来?”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深深地刺痛了萧景然的心,他直接抬起头,双眼通红,像是自证清白般的拔高声音, “母亲为何这样说,要让儿子心痛???”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儿子不眠不休,悲痛欲绝,只能夜夜借酒浇愁,妄图用酒精来掩盖自己这无能的事实。” 若是可以,他何尝不想成为玉国公那般的英雄,千里救母?可他却没有那个能耐,即便不担忧自己的安危,也得顾虑贸然去救,是否会成为他人的累赘。 听到此处,沈米娥心中的怒火已然消散了七八分,她赶忙扶起萧景然,宽慰道:“好了,今日听了一整天嘤嘤嗡嗡的话语,你可是侯府的侯爷,切莫再做出这小女儿的娇态了。” 但事实证明,有些人就是不能给好脸色。 见她不再气恼,萧景然得寸进尺,竟然直接恳求道:“母亲,儿子相中了一位女子,欲将她纳为妾室,恳请母亲应允。” 合着,在此事上等着老夫人呢?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敬佩侯爷“见色忘母!” 当然了,此事也由萧景然被罚跪祠堂一整夜而宣告结束。 等到第二天大早,沈米娥正在温暖舒适的床上睡懒觉,而老二媳妇也一如往昔般的,不打一声招呼就直接闯了进来,对其上下其手...... “母亲,你快醒醒,皇太后娘娘宣您入宫呢。” “老郡主娘娘已经在大厅内等候多时了。” 娥:“……”说实话,在五毒教或者北疆待着,简直如鱼得水、舒舒服服,起码没有这纷繁复杂的琐事叨扰。 待她洗漱完毕后踏入大厅,老嫂子便如热锅上的蚂蚁般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子,拉着她的胳膊往府外拽...... “米娥,昨日不是同你说过了,太后娘娘想要为陛下选妃,会召你进宫商讨,你怎么还有心思睡懒觉?” 沈米娥昨日也就是左耳进右耳出,谁能想到,她这任劳任怨的人好不容易回来了,皇太后都不让她好好休整两天,迫不及待地要给一年无休,并且没有薪水的属下派任务。 等到二人来到后宫寝殿后,太后刚用过了早膳,让两人不必拘礼,坐下说话。 “自陛下登基后,这宫内的老人全部隐居宫外,哀家遇到事,都没有个能商议的人,只能将你们二人叫来。”太后指的是华娘娘以及几位太妃。 老皇帝驾崩后,华娘娘自此如闲云野鹤般寄情山水,在大别野中过上了含饴弄孙的逍遥日子,至于老皇帝的几位妃子,也被送去了皇家佛堂清修。 不过,太后这话说得?好似她从前找别人商议过,一有什么事从来都是叫沈米娥进宫。 听到此处,两人如捣蒜般点头急忙表态,“多谢太后娘娘的信任!” 喝了一杯茶后,三人开始进入正题...... 太后揉着眉心,看似有些劳累的叹气,但实则有些小得意,“哀家如今变成了太后,也不能再霸占着东宫之主的位置,每日操心后宫的琐事。” “也该为陛下办一场选秀宴,择一位贤德兼备的女子为东宫之主!!!” 言及此处,她蓦地戛然而止,目光如炬,牢牢锁定沈米娥,旋即嘴角含笑,轻声问道:“宁姐儿那丫头,如今也快十二岁了吧?” 但凡头脑清醒之人,都能洞悉太后的弦外之音,她这分明是想让宁姐入宫为后。此举虽给永昌侯府和宁姐儿带来无上荣耀…… 然而,娥也不得不解释一番,“太后娘娘,宁丫头年纪尚幼,稚气未消,性子又随了她母亲,不爱女红,偏爱舞刀弄剑。若让她肩负起东宫之重任,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再者,她目光如炬……又怎能看不出睿儿实则钟情青青,可因青青与太后的义弟玉国公定了亲,只能将这份情愫深埋心底。 宁姐儿,宁姐儿虽对陛下心怀倾慕,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即便当上皇后,夫妻二人之间恐怕也只会相敬如宾,难以萌生出男女之情。 三角恋之苦,犹如万箭穿心……为了两个孩子,还是恳请太后打消念头吧。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永昌侯府如今权势滔天,府内若再出一位皇后???想想便令人不寒而栗。 太后听闻沈米娥的解释,沉默了须臾,失望地轻叹了一声,终究没有再坚持,只因她深知老夫人的脾性...... 想当初,老夫人辅佐睿儿登基时,那可是口口声声地提及下药、毒杀,更是字字句句地教导睿儿如何讨好先帝。 倘若她愿意让宁丫头入宫为后,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应下,绝不可能如此迂回,言辞这般委婉。 想必也是担忧自己的权力过大,引得宫内众人忌惮。 “也罢,那就从其他世家中寻觅吧。”宁姐儿是她的首选,然而这所谓的首选,全然是看在老夫人的情面上。 相较于一个舞刀弄剑、尚未成年的小丫头,太后更期望东宫之主是一位知书达理的闺阁女子。 紧接着,太后轻抬玉手,从嬷嬷手中接过一份名单,随后摆在了桌上,让二人过目。“这些,皆是朝廷重臣家中的嫡女......” 第425章 萧景然的小九九2 这新帝选妃、选秀,可同老皇帝不一样,沈米娥还记得,老皇帝选秀时,那京城中简直闹翻了天,一日之间竟有数十位女子出嫁,甚至裁缝店都忙得彻夜不休,为这些女子赶制嫁衣...... 总之,家里有钱有权且疼爱女儿的,都不愿将自己的掌上明珠送进宫内,让那糟老头子肆意践踏。 然而,新帝却与众不同。新帝年轻英俊,仁善慈爱......而且,新帝的后宫空虚,尚未册封皇后。 于是,这朝堂的文武百官便开始蠢蠢欲动,在太后放出“选秀”风声的短短几天内,各府的大人纷纷找借口,将自家适龄女儿的生辰八字和画像如飞鸽传书般第一时间送进了宫内。 而太后娘娘让沈米娥看的名单,便是那些想要参加选秀的闺阁小姐中的佼佼者,也是太后权衡利弊、精挑细选,准备纳入后宫的。 这名单上的第一位,便是从一品枢密使宋大人家中的独女,宋菲菲。 太后微笑着解释道:“枢密使可是陛下亲手提拔起来的重臣,其女宋菲菲更是那百里挑一的淑女,犹如那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国色天香……” “还有正三品的翰林殿大学士之女,此人两袖清风,一心为了朝廷,辅佐两代帝王,更是在先帝做出荒唐事儿的时候,敢于第一个站出来劝谏,也该给他女儿一个恩典。” “其女,哀家也见过,当真是贤良淑德,出淤泥而不染!” 沈米娥对这翰林殿大学士有些印象,此人在去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虽有才气,也有一身抱负,却因品行正直在官场上得罪了不少人,因此才屈居于一个小小的五品官,郁郁不得志了十多年。 在新帝登基后,迅速将此人连升两级,使其成为他大刀阔斧、改革政治的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 还有这名单上的第三位,“太傅大人的独女。”亦是曾经被老皇帝青睐有加的那位京城四大才女之一。 太后皱了皱眉头解释道,“太傅门下学子如繁星般遍布天下,在朝堂上势力如参天大树般根深蒂固,影响广泛,他开了口,哀家也不好直接拒绝。” 当初,老皇帝消极怠工时,这左丞、右丞直接拂袖而去,告老还乡,唯独这太傅稳如泰山般稳居朝中,坐山观虎斗,既不站位于废太子,也不站位于三皇子,宛如一条狡猾的狐狸,是个老奸巨猾的两面派。 沈米娥瞧见太后说起太傅时,脸上明显地闪过一抹不悦,显然是对这样圆滑世故的人颇为不满,但碍于太傅在朝中的权势滔天,又不得不给其三分薄面。 话说到此处,皇后指着名单上的前三位,突然发问:“老夫人,你觉得这三位女子谁更适合入主东宫?” 得!这简直是一道送命题。 沈米娥略微思索后,目光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落在了正三品的翰林殿大学士之女柳如烟的头上,瞧这名字,宛如女主角般引人注目...... 呵呵,她指着柳如烟,面带微笑地解释道, “陛下既然有意提拔寒门学士,不如将此人纳入考虑范围。”毕竟这正三品翰林殿大学士便是寒门学士的杰出代表! 大朝国向来为皇帝选后,都会挑选朝廷重臣之女,京城权贵之女,以此来笼络世家大族...... 可新帝却铁了心,要改变大朝国的阶层结构,打破士族对官位的垄断,提升寒门学子的地位,与士族分庭抗礼。 那么,直接将柳如烟立为皇后,便是最完美的开局,同时也是向朝中以及天下所有人释放出一个强烈的信号。 听到沈米娥这般解释,太后的眼眸瞬间一亮,颔首赞同道:“老夫人所言极是。” 老郡主有些听不懂,但不妨碍她装作懂得模样附和了一句:“米娥说得甚是。” 不过,难道不用问问陛下的意思吗? 待二人从宫中出来时,已然是烈日当空,既然到了饭点,沈米娥索性邀请老嫂子去府中用膳。 可当二人刚踏入永昌侯府,步入大厅后,便瞧见厅内立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面若粉桃,腰肢婀娜,头顶粉色朱钗,身着一袭鹅黄色的衣裳,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宛如一朵楚楚可怜的娇花! 不过这副模样,倒是让沈米娥倍感熟悉,因为红楼培训班出来的姑娘皆是如此。 关键是此人长得与李凄凄的确有六七分相似,然而比起那骄横跋扈、满脸掉粉的李凄凄,可要顺眼多了。 萧景然见自家母亲归来,赶忙向中央的女子使了个眼色。 随后,那女子双膝跪地,磕头拜礼,“奴家芳芳,拜见老夫人……” 沈米娥轻点颔首,“免礼,起身吧。” “景然既将你带回府上,那你便安心住下吧,有空给……”刚要说到侯夫人时,她忽地忆起,何许青已不再是侯夫人了,于是改口道,“有空给老二媳妇敬一杯茶,自此以后便是景然的妾室了。” 老二媳妇:“啊???”母亲这是当真的吗? 听到此处,那芳芳面露喜色,激动得双手紧紧交握,她原以为老夫人会瞧不起她这青楼出身,却未料到,沈老夫人竟是如此通情达理。 正高兴的时候,突然又听到沈米娥补充了一句,“府上正好有个红儿,与你师出同门,想来你们之间也有不少共同语言......” “师出同门?”芳芳面色一僵。 但萧景然却是不以为意,心中不知揣着怎样的小九九,直接地说道:“芳芳虽是妾身,却是我心尖上的人儿,万万不能亏待了她,我打算在府中摆一场盛宴,风风光光地迎娶芳芳过门。” 沈米娥:“……”老三都没他这般荒唐。 就在她刚蹙起眉头,想要质问萧景然“办什么宴席?”的时候,又听那好大儿说道:“把那些亲朋好友都请来,对了,何许青那边应该能赶回来吧?” 第426章 泼冷水 “将那些亲朋好友尽数邀来,对了,何许青那边应当能够赶回吧?” 沈米娥在心底冷笑一声,知子莫若母,虽说她并非亲娘,但对这个免费儿子的了解,也是颇深的。 如果她没有猜错,她那好大儿的最后一句话,才是迎娶芳芳、大摆宴席的重中之重,其目的,无非是想让何许青回来亲眼目睹这一切。 他以为?凭借这般手段,就能刺激到何许青?让何许青吃醋?让何许青乖乖回来,继续做她那逆来顺受、眼中唯有夫君的侯夫人? 想到此处,娥无情又冷漠地朝着好大儿的头上泼了一盆冰冷刺骨的水...... “何许青现今可是何崇光手下的副将,更是统帅十万兵马的将军!” “这北疆正值战事胶着之时,你究竟是存了怎样的心思,要将她召回?难道你觉得老身的脸面大到即便耽误了国家大事,耽误了边疆战事,陛下也不会降罪于咱们永昌侯府吗?” 话至此处,萧景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紧紧地咬着牙关。 然而,沈米娥还有话未说完...... “且说,你都已经将她休弃了,还叫她回来作甚?” “莫非是想看咱们永昌侯府为了迎娶一个妾室,大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宴?” “那要不要把太后娘娘也请至府上,给你当主婚人?” 好大儿想娶谁就娶谁,想娶几个就娶几个,但他绝不能拿永昌侯府来开玩笑!若是在往昔,沈米娥定然是不会理会这些的,能和稀泥的事情,她绝不会去碰硬泥,只因她当初就怀着有朝一日会离开的念头。 可如今,她都决定要留在此处,那自然不能见好大儿败坏永昌侯府的名誉! 败坏一事虽小,可若传入陛下和太后耳中,他们又会作何感想? 莫不是觉得永昌侯府已经狂妄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娶个妾室,竟还要大张旗鼓地邀请众人赴宴,知道的是纳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暗中拉拢官员呢。 为了避嫌,为了避免永昌侯府在京城一家独大,她甚至都不顾宁丫头的心思,将这送上门来的皇后位置主动推了出去,就是怕太后和皇帝多想。 沈米娥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萧景然的心脏,令他脸色惨白,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而那芳芳,则更是像一只受惊的鹌鹑,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说错一句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大儿终于憋出了一个屁,“母亲,是你让我写休书的!!!” 这一句话,听得沈米娥又是一声冷笑,“你何时变得如此听话了?” “倘若你当时写封和离书,或者亲自来岭南一趟也好,可你偏偏写了休书。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就别再妄想如何挽回了,我看这芳芳就挺不错,与凄凄有六七分相似,你不是最爱凄凄吗?” 她不仅要在萧景然的心上扎刀子,还要在芳芳的心上也插上一刀。 其实,当初让萧景然写下休书,一方面是为了何许青,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对好大儿的一种试探? 倘若好儿执意不肯,甚至亲自去岭南寻找何许青,那么这段破裂的婚姻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他不仅写了休书,还在信中罗列了何许青所谓的“七出之罪”。 什么不孝婆母,七年无出,冷待夫君,连她都差点信了好大儿是真的不喜欢何许青。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女主角都同死翘翘的男主角发生了实质关系,即便她心中还有萧景然,也断不可能再做侯夫人。 瞧了眼这晦气儿子,沈米娥径直拉着老嫂子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用餐。 然而,就在吃完晌午饭后,她便听闻萧景然将芳芳送回了那烟花之地,瞧那架势,似乎是无意纳妾了。 其实,自李凄凄香消玉殒之后,萧景然的心便如倦鸟归巢般回到了何许青身上。 只是不知何许青究竟是怎么了,往昔凄凄尚在时,二人之间虽时有争执,但后者心中仍有他的一席之地,会因他展颜欢笑,会为他潸然泪下,也会因他的离去而嗔怒,肆意摔砸物品。 可自从凄凄离世,何许青对他的态度便仿若脱胎换骨,那是由内而外的厌弃,厌弃他赖在房中不肯离去,厌弃他醉酒后撒泼耍酒疯,甚至在他吐露真言时,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那封休书,萧景然原本是断断不愿书写的,可他偏偏想要瞧瞧,何许青在接到休书时会作何感想,是否会回来与他大闹一场,是否会生气、愤恨、哭闹。 可这一切皆未发生,在何许青的心中,他仿若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萧景然本以为,她会随母一同归来,也因为太在意,他便故作姿态地夜夜留宿青楼,甚至寻了个与凄凄酷似的女子来激怒何许青。 却未曾料到,此人竟真留在了北疆…… 简单解释便是,二人曾经都相爱过,只可惜,没爱在同一时间,但换个方面想,女主何曾不是按照主线剧情继续走下去? 男主角虽然死了,但女主角却是成功的离开了侯府,找回了自己...... 再看北疆那方,坚守了整整两个月的何许青,蓦然惊觉,自己的月事竟已迟到两个月之久。 她心中虽百般不愿相信,却还是私下寻了个大夫。 这一查,果不其然,她的腹中竟有了一个小生命。 当晚,她便将岭南之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父母。 峪城临时将军府内,一人滔滔不绝地说着,而另外两人则是如坠云雾,满脸懵逼地听着! “震惊”二字,何崇光夫妇都已说倦了,离家四个月的女儿突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婆母知晓此事非但不怨,还主动奉上休书,给予自由的祝福? 这大朝国的民风,难道已经开放到如此程度? 不知过了多久,何夫人一脸心如死灰地问道:“那你要如何处置这个孩子?”但不等自家女儿回答,她便又说道:“若太后娘娘知晓这个孩子的生父是谁,定然不会让此子留存于世。” 因为她深知自己的女儿,也明白女儿绝不会残害无辜的小生命。 何许青轻抚着肚子,随后目光投向何崇光,父女之间亦是心有灵犀……只听后者叹息一声说道,“罢了,权当是夫人又为老夫增添了一个子嗣吧。” “等老夫拿下此战,便回京交还兵权,定会将这个孩子好好养大。” 此事,恰似那冥冥之中的定数,契合了主线剧情,原剧情内,何许青嫁给废太子后,诞下一子,在番外故事中,那孩子的命运竟与睿儿如出一辙。 可如今,想来这孩子定能如那茁壮成长的幼苗一般,快乐平安地长大。 时光匆匆,三月已逝,在临近选秀的前几日,宁丫头哭闹着非要沈米娥带她进宫,面见陛下。 沈米娥欣然应允,且在两人独处时,偷偷摸摸的趴在房门外偷听了好一阵。 这谈话的内容,无非是那感人肺腑、俗套到极致的......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宁姐捧着心形石头,如同捧着自己的一颗心,亲手送在了睿儿眼前。 而睿儿...... “宁儿,我对你唯有兄妹之情,绝无半点男女之意!” “若你执意入宫为妃,朕自会应允,但你我之间的兄妹情分,亦不会因此改变。” “朕自幼生长于宫廷,见多了那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那些女子为了博得父皇的欢心,犹如那饿狼一般,绞尽脑汁,斗得你死我活,而朕,实不愿见你如此,只盼你能无忧无虑地长大,觅得如意郎君。” 结局,自是宁姐儿如那被霜打了的花朵,哭着跑回了家。 这暗恋、失恋好像是少女的必修课程,沈米娥觉着宁姐儿遭遇这么一回挫折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至少明珠在前,喜欢过睿儿这么温柔仁慈的君子,宁丫头以后挑选夫君的目光也不至于太差,选中那些黄毛...... 按常理而言,玉国公如今已重返京城,永昌侯府理应着手为二人筹备婚事,怎奈偏偏赶上陛下选秀,侯府自然不便在此刻崭露头角,于是这婚事便又推迟了半年。 这可把老三媳妇急坏了,那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硬生生憋出了一脸痘。 选秀之日,沈米娥并未前往宫中凑热闹,但听闻陛下听从太后之言,将柳如烟册封为皇后,又封太傅之女、枢密使之女为德妃、贤妃。 不过,这并非重点,关键在于,睿儿在选秀时,竟对一位民间呈上的女子一见钟情,甚至不顾太后的眼神阻拦,当场将那女子立为皇贵妃,并赐名“倾”,意为倾国倾城…… 沈米娥后来得知,那女子的面容与青青竟有六七分相似…… 果不其然,又是一出“倾倾类卿”的戏码! 秋去冬来,待立后大典结束后,不知不觉间已临近冬天,沈米娥也趁机抓住了秋天的尾巴,在家中举办了一场赏菊宴。 名义上是赏菊,实则是为老二媳妇家的如儿和宁丫头挑选夫婿。 如儿再过一个月便是成人礼,此时挑选倒也恰如其分,而宁丫头过了今年也有十三岁了,先相看一番准没错,毕竟每年的八月份是秋闱,秋闱乡试结束后,那些考中的举人都会赶赴京城,为来年春天的会试做准备。 这些人中,不乏有状元、探花之才,值此天赐良机挑选夫婿,那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常言说得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何许青不在府上后,老二媳妇便如山中大王般,暂时取代了侯府人的地位,开始打理起府中那大大小小的事务。 在赏菊宴当天,她更是不惜掏出了自己的私房钱,将自家女儿从头到脚精心打扮了一番,还效仿着京城名流的做派,将这赏菊宴布置得别具一格,十分别致。 当沈米娥端坐于菊花装点的“曲水流觞”主位时,心中不禁默默喊出了三个六。 她的身前是一块人工开凿的巨石,巨石中间凹陷,被装点成了小溪的模样,上面还刻着几个醒目的红色大字,“曲水流觞”…… 众人围坐在蜿蜒流转的溪水前,而溪水之中放置着一叠叠精致的、以菊花为主的碟食,这些碟子宛如一艘艘小船,随着溪流缓缓飘然而下,这场景真是令人酣畅淋漓,何其风雅。 沈米娥心中感叹了一声后,随后又想到,这和某某地区的长桌宴,好似也相差无几。 只怪她自己没有品味...... 众人假模假式地吃了几口后,便开始打探如儿的事儿。 “如姐儿如今出落得犹如出水芙蓉,娇艳欲滴,又是老夫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的孩子,也不知谁家公子有如此福气,能将这如花似玉的如姐儿娶回家......” 这些话虽有阿谀奉承之意,但其言下之意也是在问,如丫头挑选男人有何条件? 沈米娥微微一笑,随后婉转地说道:“这丫头心思澄澈如水,空有一副好容貌罢了,只盼她能有洪福齐天之命,寻得一个好郎君,日后也能对她百般呵护。” 这说话也是颇具艺术的...... 沈米娥没有提及身份背景,反而将重点落在了“好”这个字上,言下之意便是说,身份地位无足轻重,重要的是品行高洁,心地善良,能够将如丫头视若珍宝,不让她在嫁人后受半点委屈。 自然,能够做到如此的家庭,其必备条件便是府中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烦心事,比如说宠妾灭妻、婆母刁难、姨娘闹事、郎君未娶先纳妾等等...... 老二媳妇笑着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极是。”她也不求女儿能大富大贵,嫁个王侯将相,只希望女儿能够嫁个好人家,不受婆母磋磨,也不用花心思处理府中人际关系。 第427章 府内多奇葩 众位夫人闻得沈米娥与老二媳妇如此解释,皆面带微笑,彼此对视一眼,而后齐刷刷地看向了其中一位夫人。 咋舌一叹后,故意拔高声音问道:“对了,刘夫人,听闻你家老爷与那御史中丞大人素来交好,不知御史中丞大人的公子,今年是否也要参加科考?” 刘夫人微微一怔,转瞬间便洞悉了众人的意图,连忙捂嘴一笑,赶忙解释道:“不错,那位周大人的公子今年刚好满十八岁,刚过弱冠之礼,听说前些日子正式拜在了王大学士门下,想来定是学识渊博……” 这京中的百姓都晓得,王大学士收学生向来只看重两个方面,一是人品,二是学识。 简而言之,若你是那块学习的好料,日后必定能够成才,且人品端正,那王大学士定然会收入门下。可若你人品极佳,然脑子愚钝,大学士便会丢下一句,“再好好磨砺个几年吧。” 如今科考将至,而周公子又拜入了王大学士门下,这岂不是意味着,王大学士认为此人能够金榜题名? 而诸位夫人故意谈起周公子,也是顺着沈米娥的心意,想要为如丫头牵线搭桥。 这御史中丞可是大朝国正三品的官员,家世显赫,家中又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腌臜事......周公子配如姐儿简直绰绰有余。 如姐虽说出自永昌侯府,可她父亲只是一个庶子,如今在朝中担任一个六品的闲散官员,若不是有永昌侯府这层关系,只怕如姐儿能嫁给一个六七品官员家的郎君,便已是极好的了。 老二媳妇压根儿没想到,这些夫人们竟然如此厚爱如儿,甚至有意为如儿和周公子牵红线,那脸色瞬间犹如春花绽放,正准备再探探周公子的底细。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坐在角落里的如儿,冷不丁地扯了扯老二媳妇的袖子,张嘴冒了一句话。“母亲,那御史中丞不过是个三品小官,他儿子连状元都没考上呢。” “女儿才不要嫁给他,青青姐姐嫁给了玉国公,女儿怎么着也得找个侯爵世子当夫君……”埋怨声虽细若蚊蝇,可却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包括沈米娥在内的所有人,一时间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不知该如何回应,好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女子…… 居然说三品官员只是个小官? 而娥,直接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忍住想要翻死鱼眼的冲动,若在半年前,她心不在此的时候,听见这种话,定要上去扇这丫头两个大嘴巴。 可如今,还是算了...... 毕竟老二媳妇管理一大家子的琐事也不容易。 见气氛如此尴尬,刘夫人干笑两声,赶忙打圆场道:“呵呵,如儿是老夫人亲自教养大的,眼光自然是与众不同。” 不过也有人看在沈米娥的面子上,极力想要缓和局面,稍作思索后便聊起了马伯爵,“马伯爵家的公子,如今也有二十三岁了,学识虽说稍逊一筹,但过日子还是挺靠谱的。” 马伯爵?沈米娥对此人并不熟悉,倒是与那马伯爵的女儿有过几面之缘...... 就是去年在白鹤山庄内企图勾引二皇子却未能得逞的女子,还曾在青青的成人宴上大闹过一场,被沈米娥当众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更向她父亲索要了十万两银子的赎身费。 不过,如今睿儿君临天下,而永昌侯府又是辅佐新帝登基的肱股之臣,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恩怨便该烟消云散了,若沈米娥亲自去伯爵府谈,那伯爵岂会不卖她这个面子? 只是听说她那兄长,也和其妹是一丘之貉,虽然没有娶妻生子,但家中早已妻妾成群,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活到五六十都难以收心。 当然了,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天下间本就不存在完美无缺的事情,若如姐儿非要去追寻她遥不可及的东西,就必然要舍弃一些其他的,比如说,容忍丈夫的花心…… 可如姐儿,又不乐意了,一听伯爵公子四个字,前者立马如触电般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还使劲搓了搓胳膊上冒起来的鸡皮疙瘩,仿佛生怕同此人扯上半点关系般尖叫了一句, “我才不要嫁入伯爵府!!!” “那周公子的风流成性,早在京城里声名远扬,谁家姑娘嫁进去都会守活寡。” 此刻,就连老二媳妇都忍无可忍了,她对着一众人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啪!”的一声,重重拍掉女儿缠着她胳膊的手,小声斥责道: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如儿一脸委屈,又开始那套不切实际、华而不实的, “如儿只是想找个玉国公那样的男子,位高权重,貌若潘安,对妻子忠贞不渝,一生一世一双人!” 呵呵,撇开玉国公不谈,普天之下,也唯有陛下能做到其中两项吧?位高权重以及俊美无双…… 她这一系列堪称王母娘娘般苛刻的要求,犹如一盆冷水,浇得在场有心介绍的夫人们噤若寒蝉,不敢再发一言,将老二媳妇精心筹备的相看宴,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菊花宴。 最终,还是沈米娥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对了,李哲大人如今已近而立之年,却一直未娶妻生子,他家中老母前些日子还托我帮李哲好好寻觅。” “不求门庭高贵,只求贤良淑德知冷暖!” 在小说剧情里,李哲仿若那孤高的仙鹤,一直未娶妻,而沈米娥与他相处许久,也难以窥测这小子心中究竟属意何人,因为他对所有女人都一视同仁…… 众位夫人一听“李哲”二字,犹如久旱逢甘霖,兴趣瞬间被点燃。 要知道,李哲可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人物,当年先帝在位时,此人便以一介布衣之身,如鲤鱼跃龙门般考中了状元,而后更是平步青云,连升三级...... 第428章 做的一手好媒 而新帝登基后,李哲仿若蛟龙得水,扶摇直上,直接官拜丞相,一个年仅三十岁的丞相大人,这在大朝国千年的史册上都堪称凤毛麟角,日后必定青云直上,名垂青史。 最为关键的是,此人可是永昌侯府精心培养的,而如今,老夫人既然在众人面前透露了口风,那就意味着她们家中有待字闺中的女儿的都有机会。 众人都激动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可这般激动人心的大喜事,却突然被一道刺耳的声音硬生生地打断! 当然了,也唯有如丫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口无遮拦。 “李哲?李哲虽然位高权重,可惜太老了些,我不喜欢......” 此话说罢的瞬间,沈米娥都瞧见下方的一众夫人骤然紧闭双唇,眯起眼睛,额头上更是青筋暴起,若隐若现。 识趣的老二媳妇,赶忙一个“失手!”将茶杯打翻,任由茶水肆意浸湿了她耗费二百两重金为女儿精心定制的一身华美衣裳...... “母亲,你弄脏我衣裳了!!!” 她就是故意的,老二媳妇恨得咬牙切齿,连忙叫来下人,“快将如儿带下去,洗澡沐浴换身干净的衣裳......”不到宴会结束决不许出来。 也怪她,自从何许青去了北疆后,自家母亲便将管理账房的重任托付给了她。 她出身卑微,从未敢想会有这般的厚待......更不敢奢望掌管永昌侯府的中馈,这一接手之后,便急于想要证明自己,每天不是在府中查账便是去店铺看收益,如此一来二去,便疏忽了对如儿的管教。 更不知这丫头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野心竟膨胀到如此程度?待如姐儿被下人带走后,沈米娥才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也是十分给面子地奉承道,“老夫人说的哪里话,如丫头心直口快,我等都是长辈,又岂能同一个小丫头计较?” “呵呵呵!!!” “不过老夫人,你刚刚说李大人想要寻个什么样的女子?” 话题再一次如被磁石吸引般回到了李哲身上,沈米娥稍作沉吟,随后将李哲的性子如抽丝剥茧般仔细解释了一番! “哲儿性子有些孤僻,不善同人打交道,每天更是忙于政事,以至于好几日不回府都是家常便饭。” “哎,他如今都三十了,还未娶妻生子......” “但也不知怎的......”沈米娥一摊手,语气有些诧异,“堂堂朝堂新贵,竟没有媒婆上门说亲的!” “偏李母也不同各位夫人们往来,只能在家中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干着急,才托到了老身此处。” “但哲儿是个正人君子,老身同他相识不短,知道他若有了夫人,也绝不会亏待夫人半分。” 说到此处,娥话音一顿,随后提出了一个要求, “你们也知,哲儿家室普通,而李父又死的早,只留下一个老母独自含辛茹苦地抚养孩子长大......” “这一路走来也着实艰难困苦,所以哪家姑娘嫁在李府后,这孝字是要如泰山般稳稳地排在第一位的。” 简而言之,便是李母有些强势,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单亲妈妈抚养孩子长大都如同西天取经般不容易,所以强势也是情有可原的。 众人一听,瞬间如释重负,还以为老夫人这般严肃是要提什么苛刻要求呢,原来就是一个“孝”字? 常言道,百善孝为先,这可是千古不变的至理名言。 哪个姑娘嫁了人,不都应该将伺候婆母,服侍夫君当作首要之事?所以这要求也算不上什么过分的要求。 起初,她们都认为李哲年纪轻轻便官拜宰相,而且都三十岁了还未成家,那选妻的眼光定然是高得离谱,说不定是想娶个公主、郡主呢。 可如今听老夫人这么一解释,她们就如同吃了颗定心丸,顿时信心倍增,终于敢带着自家姑娘上李府去拜会一番了...... 话说开了之后,场中的气氛再次热络起来! 除了聊这男女之事儿,还聊起了别的,比如说沈米娥是如何打败了太子,还有镇南王是如何揪出的军中叛徒…… 当然了,也无可避免的聊在了何许青的头上…… “对了老夫人,来这么久了,怎么不见侯夫人?” 何许青滞留北疆之事,京城中虽有不少人耳闻,但此地毕竟是封建国度,自幼接受男尊女卑观念荼毒的女子们,压根不曾想过女子亦能驰骋沙场,奋勇杀敌、护佑国家! 她们只会认为,何许青一介妇人,即便身怀绝技、勇气可嘉,也不该抛头露面,置家族、夫君、儿女于不顾,孤身在外闯荡! 更何况,何许青如今早已不是侯夫人!自然了,沈米娥也不愿将此事告知众人,以免她们胡言乱语、以讹传讹,在背后诋毁何许青的清誉…… 至于这从军之事,她必须详加解释…… 于是,便与众人谈起了花木兰代父从军之事! “何大将军遭奸佞所害后,重病缠身,难以再临阵指挥杀敌!!!” “而镇南军也因叛徒一事,士气萎靡,人人自危!” “城外镇北军与大燕军将近百万雄兵如饿虎般虎视眈眈…… “值此危急关头,何许青身披铠甲、上阵杀敌……” “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今有何许青镇守边疆,老身亦为这个儿媳深感骄傲啊!!!” 也不知众人心中是如何想的,反正极为给面子的大力称赞道: “好,长枪策马巾帼帅,谁说女子不如男......” “沈老夫人真是好福气,有一个天下第一才女的青青当孙女,如今又添了一位天下女子表率的何许青......” 沈米娥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这件事,本是她为了不让众人在背后议论何许青的八卦,故意引导大家心领神会的。 可那男宾那边,耳朵尖的萧景然不好好喝酒,偏偏站在屏风近前,将女方这边的交谈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中,心中更是开始浮想联翩。 他觉得何许青并未将休书一事当真,恐怕只是因为战事原因才不得不留在北疆,而母亲,也是故意哄骗自己,是怕自己不许何许青待在战场上,才这般对他说…… 待到战事结束,何许青定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于是,待宴会结束后,萧景然便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沈米娥的屋内,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适不适合谈话,便急忙开口问道: “母亲,您今日在宴会上说的话可当真?” “何许青依然是永昌侯府的侯夫人,对吗???”他双眸一亮,眼里满是殷切的希望。 看着大儿子稀里糊涂、心存妄想的样子,沈米娥决定给他来一剂猛药,让他彻底断了与何许青重归于好的念头,当下便解释道: “景然,你怕是误会了什么!”沈米娥嘴角轻扬,云淡风轻地一笑,仿佛完全不顾及儿子的感受般的解释…… “休书已送出,何许青与你自然再无任何瓜葛,但老身与何崇光这个亲家的关系定然是不能断的。” “所以老身决定,待何许青重新寻觅夫婿后,便将那夫婿收为义子,让何许青继续做老身的儿媳妇......” “如此一来,咱们还是和和美美、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呐!!!” 这和和美美、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犹如一把千斤重的金刚锤,狠狠地砸在了萧景然的头上,砸得他头晕目眩,两眼发黑,几乎要向后栽倒过去。 母亲的意思竟然是让何许青做他的弟妹???简直是荒唐至极!!! “不行,我明日定要奔赴北疆,亲自问问何许青究竟是何意!!!”萧景然言罢,便作势要踏出房门扬长而去, 然而,沈米娥的话语却如利箭般,在他的脚尚未踏出房门的一刹那,精准无误地传进了他的耳中...... “老身在北疆时,曾遭遇过一次绑架,三次暗杀,幸而有玉国公如影随形地守护,才得以在这刀光剑影中幸免于难。” “至于你,永昌侯府的侯爷,你这尊贵的身份,一旦踏入北疆,定会在首日便引来镇北王麾下无数死士的追杀,而你的项上人头,也必将以十万两银子的高价被挂在那暗杀榜上。” 话至此处,萧景然的步伐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硬生生地停滞在了房门之前,半步也不敢再挪动! 这道门槛仿若北疆的边界,倘若他头也不回地决然离去,便意味着他心意已决,哪怕前方是千难万险,他也定要前往边疆找何许青要个说法,哪怕只是为了向她解释一下...... 他写下休书的缘由,只是希望何许青能够在意他。 但萧景然在心中踌躇片刻后,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嗫嚅着解释道:“母亲,儿子只是随口一说,并非真的要去北疆。” 他的母亲有何大将军和玉国公贴身保护,而他,堂堂八尺男儿,若要随行护卫只会被人认为没用,而且去了北疆又有谁能护他周全?何许青已不再是他的夫人,而何大将军也不再是他的岳丈大人。 踏出京城,谁还会认得,他是永昌侯府的侯爷? 一番疾风骤雨般的心灵交流后,好大儿如霜打的茄子般一脸失望地回到了院子,而沈米娥则是做了一个甜美的梦,等到第二天清晨,便又被皇后娘娘传召入了宫内。 本以为皇后娘娘叫她入宫,又是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找不到解决办法,但没想到,皇后娘娘叫她来,纯粹是为了让她和陛下后宫的皇后以及一众妃子们见上一面。 确切地说,不是见面,而是接受她们的跪拜...... 太后寝殿内,沈米娥被赐座,坐在太后的下方,看着眼前五六个衣着光鲜,跪着宛如温顺绵羊的皇后以及妃子,那叫一个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尤其,这皇后还长了一副女主角的脸,名叫柳如烟...... 太后身旁,掌事嬷嬷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册,如数家珍般地细数着沈米娥所做出的贡献。 什么不畏皇权,挺身而出为陛下治病,犹如黑暗中的明灯照亮了陛下的健康之路...... 什么不畏艰险,亲去岭南铲除犯上作乱之人,恰似英勇的战士守护了国家的安宁...... 什么大公无私,将自己的私银充当军饷,替陛下稳定军心,仿佛温暖的春风抚慰了将士们的心灵...... 说了一大箩筐,说得连沈米娥都开始怀疑,这书册上夸赞的真的是她吗? 终于,在漫长的一炷香时间后,掌事嬷嬷终于念完了这一系列的丰功伟绩。 而后,皇后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声如洪钟地说道:“所以,沈老夫人在哀家,在陛下的心中,是比亲人还亲厚的长辈,你们同本宫敬茶还不够,今日,也必须给老夫人敬一杯茶......” 皇后柳如烟当即便如领头雁一般敬茶道:“母后所言极是,若母亲今日未唤老夫人前来,儿臣也定会寻个良辰吉日,亲自前往永昌侯府拜见老夫人,感恩老夫人的大恩大德。” “谢老夫人为母后、为陛下、为大朝国皇室立下的汗马功劳!!!” 沈米娥心头一颤,刚想迈步上前去搀扶皇后起身,却被太后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生生拦住了,只得心怀惴惴地接过柳如烟奉上的一杯热茶,又收下了其他妃子的热茶,也终于瞧见了皇贵妃,那张酷似青青的面庞…… 好在敬茶结束后,太后并未让皇后等妃子继续滞留。 “老夫人,无需惧怕,你之功绩,足以令他们跪地敬茶,毕恭毕敬地尊称你一声老夫人。” 安抚过后,太后又添上一句,“你可瞧见那皇贵妃???” “陛下新婚之夜,竟然没有踏入皇后寝宫,而是在皇贵妃房中留宿,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第429章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沈米娥蛾眉一挑,心中暗自嘀咕:“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给我挖坑呢!” 虽说陛下在帝后的新婚之夜当晚宠幸贵妃,于情于理皆不合,但如此私密之事,让她一个朝廷命妇插手,岂不是有些荒唐? 沈米娥心中这般暗自思忖着,但面上却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随声附和道:“竟然有此事???” 太后微微颔首,“是啊,哀家正因这事忧心忡忡呢,陛下他年纪尚轻,哀家就怕他心志不坚,沉迷女色,万一再弄出一个张贵妃之祸,那哀家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想当初,先帝他爹独宠张贵妃,致使张贵妃在后宫只手遮天,一方面残害其他嫔妃,另一方面勾结朝廷大臣,妄图谋朝篡位。 不过,沈米娥觉得睿儿不太可能沉溺于女色,顶多是有些个人爱好罢了,比如说喜欢收集周边,刚刚那贵妃不就恰似青青的周边嘛。 介于此,她直言道:“太后娘娘言重了,陛下自幼历经磨难,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又怎会沉迷女色,荒废朝政呢?” “恐怕是那贵妃生得美艳动人,一时引起了陛下的兴趣罢了,等这股新鲜劲儿过了,想必陛下自会收心。” 还有这人呐,总得有些兴趣爱好,来慰藉生活的琐碎与疲惫。 她在现代世界时看新闻,时常看到某某某男子戒烟戒酒,开始自律生活,可不出一个月就患上了抑郁症。 睿儿年少时命运多舛,十三岁便登基称帝,又在情窦初开之际,被迫迎娶了自己不爱的人,生活本就苦不堪言,如今若连他喜欢哪个女人都要横加干涉,恐怕这病又要发作了。 “娘娘,咱们不如多耐心等一段时间,再作定论。” 若他人如此提议,太后定会嗤之以鼻,甚至斥责几句,但沈老夫人这般言说,她便仔细斟酌了许久,最终颔首应允, “老夫人所言甚是,那便多等候几日再看。” “哀家也是怕皇帝冷落了皇后,让皇后心中不悦。” 这话说的?太后是怎么了,以前有被迫害妄想症,如今解除危机后,又换上敏感猜疑症? 沈米娥婉转地回应道: “老身观皇后娘娘知书达理,恭顺贤良,应不会心生不快,至多是有些许失落罢了,但皇后娘娘乃六宫之表率,自然深知她身上所肩负的重任是如何当好一个皇后……” 最为重要的是,柳如烟除了知书达理,一眼望去便是个聪慧之人,聪慧之人又怎会将所有心思都倾注在男子身上,而是应该守护好自己的一方天地,让众人皆挑不出半分差错来。 再者,若不是睿儿有意提拔寒门学士,这柳如烟又岂会有机会成为皇后?她如今既已贵为皇后,尽享天下殊荣,母仪天下,失去那微不足道的爱情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睿儿又非昏庸之君,岂会只因嫔妃容貌姣好就废黜皇后,另立他人为后! 想那老皇帝在世时,不也对贤贵妃爱得深沉吗,可也未见他废后立妃。 太后微微点头,若有所思了片刻,随后别有深意地对着沈米娥言道:“如今国泰民安,我看青青同玉国公的婚事,也该加快进程了。” 她的目光何等锐利,岂会瞧不出那贵妃的模样与青青有六七分相似? 只可惜,青青偏偏与她的义弟有了婚约,要不然,以这女子的才智容貌,足以稳稳占据皇后之位,还是尽早嫁人为好,一来过府照料玉儿,二来也可早些断绝皇帝的念想。 沈米娥瞬间心领神会,而后匆忙应道: “娘娘放心,老身已让白云道观择取了一个黄道吉日,用不了多久,就能为两个孩子操办婚宴了。” 临近晌午时分,沈米娥回到了永昌侯府,回府后的首件事,便是前往青青的房间。 这小丫头近些日子忙着给自己绣嫁袍,外出的时间愈发少了。 她屏退下人,随后坐在孙女的对面,深吸一口气后,徐徐开口,“青青,祖母有些话要同你讲。” 望着自家祖母那肃穆的面庞,青青心中不知怎的猛地一慌,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不小心被银针扎破了手指。 她轻轻揉了揉指尖,并未将这小伤放在心上,一边放下婚袍,一边望向祖母的眼睛。 “祖母,有何事,您直说吧,孙女承受得住。”聪慧如她,已然猜到了祖母所言之事的七八分! 现今,大朝国风调雨顺,父母安康,她的未婚夫玉国公在宫中任职,而祖母也顺利返回了府上,唯一难以确定的便是北疆那边,可前日才听祖母说,何崇光大将军的病情已然痊愈,并且击溃了镇北王。 从表面来看,永昌侯府近来似乎并未有何不顺之事,而唯一不顺的,又与她相关的,或许是何许国吧! “他,怎么了???” 沈米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刚刚做好心理准备,正欲开口道出何许国的事情,就在这时,青青的一声“他怎么了?”突兀地响起,瞬间打破了房间里凝重的气氛。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暗自感叹一句“罢了,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随后也不再犹豫,直接解释道:“他,为了保护何大将军,牺牲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而青青的脸色瞬间由红润变得煞白,仿佛失去了所有血色。 她伸出手扶住桌子,极力让自己坐稳,随后重复了一句,“牺牲了???”这呢喃声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悲痛。 尽管她已经放下对何许国的感情,但此刻得知他的死讯,心中的伤痛依然无法抑制。 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即使他们此生有缘无分,但她仍然希望何许国能够平安到老......然而,命运却如此弄人,为何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突然牺牲了呢?上天真是不公!!! 最可笑的是,订婚宴上,她对何许国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我此生,再也不愿见到你......” 第430章 八卦之火燃烧 沈米娥见孙女这副模样,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冲着房门外面喊了一句,“你们去拿些甜食过来......” “生活虽然苦闷,但多吃点甜的,效果甚好......” 不过此番安慰好似没起到什么作用,娥轻叹一声,面色感慨的离开了房间。 刚踏入自家院子,便与老二媳妇撞了个正着。 老二媳妇似乎将自家女儿昨日在菊花宴上大出洋相的事儿抛诸脑后,此刻正兴致盎然地挽起沈米娥的胳膊,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 “母亲,您昨日才提及李哲大人,今日,那些夫人们就如过江之鲫,快要将李府的门槛踏破了!” “正好临近晌午,儿媳寻思着,李府怕是难以准备出丰盛的吃食招待他们,便从第一楼订了几桌送了过去......” “要不,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沈米娥闻听,双眸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对老二媳妇的办事能力赞不绝口,旋即匆匆命下人备好马车,提起裙摆,风风火火地拉着老二媳妇朝外走去。 在这个没有手机网络的时代,打听他人的八卦,无疑是消磨时光的绝佳方式。 如此精彩的事情,她又怎能错过? 马车一路疾驰,最终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府宅前缓缓停下。府宅上方的门匾上,镶嵌着两个熠熠生辉的烫金大字——“李府”。 当然,以哲的财力和微薄收入,自然是无力购置这等气派的宅子。 而哲又生性正直,清正廉洁,绝不会接受他人的贿赂,亦或是沈米娥的馈赠。 所以这座宅院是陛下登基后,亲自赐予李哲的。 新帝登基后,大力惩治贪官污吏,改革政治,那些被抄没的府宅,皆赏赐给了朝廷重臣。 就连沈米娥,也获得了一座赏赐,不过并非京中的宅子,而是京城郊外的避暑山庄,那可是价值连城、有钱也难以买到的骊山别院。 李府中身兼管家与下人双重身份的仆人,远远瞧见沈米娥的身影,如见救星一般,赶忙将人恭请进去,一路引至大厅。 待沈米娥二人踏入大厅,眼前的景象令人瞠目结舌,不禁发出惊叹,那场面真可谓是“热闹非凡!” 今日前来相亲的姑娘竟然多达二十位,再加上她们的母亲,整座大厅内坐满了四五十人。 众人见沈米娥到来,纷纷起身,弯腰施礼,“哎呦,沈老夫人来了啊,我们刚刚还念叨着您老人家呢。” 而哲她妈被这群女人东问西问了一上午,本就出身市井的她哪里见过这等大场面,被问得满头大汗,又生怕在众人面前露怯…… 可如今,她看到沈米娥来了,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目光瞬间明亮起来,急忙拉着人坐到了身旁的主位上,吩咐下人呈上最好的茶。 “老夫人,妾身正打算去请您呢!”若不是有永昌侯府提供的几桌宴食,她今日都拿不出几样像样的糕点来招待众位夫人。 沈米娥拍了拍李哲他妈的手,示意她安心,哲乃是一品丞相,今日是别人求着上门说亲,她只管挑选便是,有自己在,绝不让那些品性不端的人来捣乱,比如那伯爵家的女儿…… 她冷不丁地朝着下方某个地方瞥了一眼,这一眼犹如一道寒光,那小丫头被吓得直接躲到了亲妈身后,亲妈也被吓得身子一颤。 “呵呵,老身不过是过来串串门,你们继续聊你们的!”待她话音落下,场面再度热闹起来...... 旁白:“接下来该轮到登场了?” 乃是国子司业马大人家的小女,马夫人将娇羞万分的女儿拉至身前,向李母介绍道:“此乃小女碧云,去年方过了成人礼,如今正是待字闺中之时。” “碧云,还不快同老夫人、李夫人请安。” 那碧云款步而出,朝着主位上的二人盈盈下拜,而后又似受惊的小鹿般羞涩地跑回了自己母亲身旁。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沈米娥也同李母对视了一眼,好一个身材魁梧的丫头,这身板怕是得有一百八十斤吧? 跑起来地板还一震一震的,由此观之,这国子司业马大人家中的生活着实是殷实富足。 不过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基于此,她乐呵呵地开口问道:“碧云可曾读过什么书?” 马夫人深知女儿不善言辞,便替她答道:“小女才疏学浅,只粗略地读过一些四书五经,女则女训。” 在场的皆是京城的名门贵妇,无论家中是否财力雄厚,但凡是疼爱女儿的,都会让女儿读书,哪怕去不了京学院,也会送去私塾,或者请个先生回来教导,故而,这浅显的学识,并非加分之项。 马夫人显然也明白此点,便又解释道:“小女愚钝,文不成武不就,唯有性子好,善良得令人心疼。” “正因如此,我家老爷特意为碧云准备了一份极为丰厚的嫁妆。”她特意加重了嫁妆二字的语气。 而那嫁妆的数量自是不必多言,京城里的贵夫人们都心知肚明...... 马老爷的官职乃是行贿所得,本身就是一个胸无点墨之人,而国子司业相当于监内的副长官,就如同国企内的副总裁,平日里只需露露脸即可。 重点是马老爷的祖辈皆是商人,从事丝绸生意,家底深不可测,陪嫁的嫁妆起码有七位数,这无疑是碧云的底气所在。 沈米娥心照不宣地呵呵一笑,随后称赞道:“马夫人过谦了,这女子品性纯良,恰似那无瑕美玉,才是最为珍贵的。” 入选!!! 听到这番夸赞的马夫人,欣喜若狂地握了握女儿的手,随后,另一位尤夫人带着自家闺女站了出来...... “老夫人,李夫人这是小女秀秀!” 这秀秀一登场,便如那璀璨明珠,瞬间吸引了厅内所有人的目光。 此人的容貌虽称不上倾国倾城,但那温婉的气质,恰似那春日暖阳,令人倍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