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美强惨男主是恋爱脑》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1 （大脑寄存处，看完不要忘记带走） （重点：不要忘记看文案排雷！） 正文 “一拜天地！” 善九是在礼官尖锐而又高昂的声音中恢复意识的，这声音像发疯的音响一样刺的耳朵发痛。 她下意识看向发声的人。 那是一个面白无须的男人，看着她面带微笑，笑意却不到眼底。 这是一间被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大堂，堂上贴着大大的喜字，挂着大朵大朵的红花。 两边坐着几个男男女女，身着华贵，神色各异。 这是一场婚礼。 而她似乎是这场婚礼的主人公之一。 她看向身边的人。 对方身材清瘦高挑，气质出众。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身着凤冠霞帔，头上盖着红盖头，只露出涂了口脂的红唇，俨然是这场婚礼的新娘子。 对方是新娘子，那她呢？ 脑子里依然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没有原主的记忆，没有任务信息，也没有剧情说明。 善九是一个穿越任务者。 从有记忆以来就是作为一个残魂在虚空中飘荡，除了记得自己叫善九，什么记忆都没有，如此飘荡了不知多少年。 直到有一天她在虚空中遇到了同样残破的男主拯救系统。一个急需做任务恢复能量，一个想要获得曾经的记忆，恰好对方都符合要求，于是一拍即合，签订了契约。 这是善九的第一个任务。 ‘系统？’善九在意识中呼唤。 没有回应。 系统早已说过它能量不足，任务只能随机，无法自主选择，还随时可能进入待机状态，所以对这个情况善九也不算太失望。 在系统重启之前，她只能先靠自己求存了。 礼官见善九久久不动，开口道：“您愣着做什么呢？拜天地呀驸马爷？” 驸马爷？ 善九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发现异常，这个身体是女性没有错。只是她能感觉到自己胸口似乎缠着什么，勒得她有些不太舒服。 这是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娶公主，真够大胆的。 就算她没有过去的记忆，该有的常识都还有，她很清楚，这种事一旦被发现，就是掉脑袋的结果。 真是地狱开局。 她现在还没有接收到系统传来的剧情，也没有原主的记忆，不知道这个婚礼到底是怎么来的，对方究竟知不知道她的身份。暂时还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善九只好先不露声色顺着礼官的话完成婚礼。 她转身，跟着公主的动作，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善九和身边的公主一起转身下拜。 高堂上没有人。 皇帝皇后没有来参加这场婚礼，周围观礼的人神色大都也不热络，恐怕这位公主非常不受宠。 “夫妻对拜！” 善九转向公主。方才她的异常似乎并没有引起公主的不满，从她露出的下半张脸上看不出情绪。 通常来说公主下嫁都是皇帝指婚，婚礼双方婚前可能基本没有接触。这样当然最好，她没那么容易露馅。 但也不是说一定。没有原主记忆，她必须小心行事。 拜完堂，公主就被嬷嬷搀扶去了婚房，而她被留下来敬酒。 面对满堂的宾客，善九却没有多少紧张感，好像这种状况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样。她用最不容易出错的状态面对所有宾客，应付着所有人或祝福，或刁难，或讽刺的话语，对答得滴水不漏。 她不知道原主酒量好不好，只能尽量少喝，借着喝酒的姿势将酒倒入袖口中。 所幸参加婚宴的人算不得十分多，送走所有宾客之后，她还保持着清醒。 一场婚宴下来，她也套到了不少消息。 原主名叫李竹青，是今年的探花郎，在殿试当天被皇帝指婚给了九公主。目前在翰林做一个普通的编修，正七品，没什么实权，也不用上朝。 九公主的确不受宠，不然也不会到了23岁才出嫁，出嫁的时候连封号都没有。 她从小就因为身体欠佳被送到青阳山道观调养身体，17岁才被接回京城，在深宫中养到23岁才出嫁。 本来早该赐婚了，但可能九公主存在感太差，皇帝都忘了宫中还有这号人，以至于到现在才给她赐婚，还是在殿试上随便挑了个人。 是好事，两人几乎没有相处过，她不用担心九公主会认出她不是本人。皇帝随便指的婚，也就不存在二者之前有什么关联。 “驸马爷，请这边走。”一旁的管家和善九一起送走最后一个宾客，这才引导善九往后院走。 以茫然之姿应对诸多宾客没让她产生多少紧张感，现在她却开始有些头大了。 虽然她不会被公主认出不是原主，可是她毕竟是个女的，没有那玩意儿，新婚之夜该怎么办？ 就算有，上来就是新婚，她也顶不住啊，说不定死前的她都还没结过婚。 善九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跟着管家一路走到洞房，门窗上都贴着大大的喜字，里面亮着暖色的烛火。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原主占了俩，却不知道她喜不喜得起来。 善九在心里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公主正坐在拔步床上，察觉到她进来，盖头微微一动。 旁边的宫女上前递给她一杆称，“驸马，您可以挑盖头了。” 善九的目光在宫女身上停留了片刻。 宫女表情冷淡，好像并不因为自家公主成亲喜悦，最奇怪的是，她似乎身手不错。 一个不受宠公主身边的宫女会有武功吗？ 等等，她为什么能一眼看出人家身上有武功？ “驸马？”宫女见善九不动，唤了她一声。 善九上前接过秤杆，“有劳。” 她手持秤杆勾住红盖头的一边轻轻挑起。 盖头下的人也逐渐露出完整面貌，红唇之上是挺翘的琼鼻，纤长的睫毛微垂，如收翅的蝶翼忽然煽动，露出一双秋水一般的丹凤眼。 善九忍不住叹一声好容颜，称得上一句天香绝色。 宫女收了秤杆便带着其他人退出了房间，婚房中就只剩下了新婚的夫妻二人。 一时间房间内安静无声。 不知该说什么的善九瞥见桌上的合卺酒，迟疑了一下，弯腰牵起九公主的手，“公主，我们还未行合卺礼。” 公主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微凉，指腹带着薄茧，明明比她矮，手却比她的还要大一些。被善九一牵，条件反射缩了一下，但很快停了下来，她顺着善九的力道缓缓站起身。 一个出身深宫的公主手上竟然会有茧子，善九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她眼睫低垂，一直没有看善九，似乎很羞涩。身高要比她矮一点，但比之普通女孩还是要高出一截，身体包裹在婚服中，看不出什么特别。 两人喝了合卺酒，就算基本走完了婚礼该走的礼节，只剩下了最后一项洞房。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2 洞房是不可能洞房的。 善九呼出一口浊气，“我身上一股酒味，怕唐突公主，先去沐浴一番，换套衣服。” 她还没想到应对洞房的好办法，只能先拖延一下。 九公主没有拒绝。 待善九走进隔间，九公主朝那边看了一眼，眸色幽深，带着一丝烦躁。 沐浴的时候，善九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性别，的确是女的。 解开裹胸布之后，善九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长期裹胸终究不是办法，自己难受不说，一旦不小心被触碰到就会感觉到异常。要是有肌肉衣或者假丁丁就好了，就算不小心有肢体接触也不会被发现，除非脱光。 ……好像也不是不能做，她就是这么一想，脑子里就出现了相应的制作方法。 善九沉默了，她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做这种东西？ 不等她多想，胸口忽然一阵发闷，一股热流涌出，铁锈味瞬间弥漫她的口腔，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溢出。 之前胸闷的感觉她一直以为是裹胸布勒得太紧的缘故，如今看来不全是。 善九摸向自己的手腕。 她中毒了，是一种慢性毒，倒是不会立刻致命，奈何遇到的是原主这个本就体弱的。 善九一把脉就知道了，原主早年应该生过一场大病，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太好，相比普通人弱得很多，稍不留神就会生病，不久前又服用了烈性药，导致身体垮了一大截。 她中的毒对普通人来说不是瞬间致命的毒，只是会加重身体的病症，顶多偶尔会吐吐血，昏昏迷，熬个半年不成问题。奈何原主不是普通体弱，本来就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中了这种毒可不就是一命呜呼了吗。 难怪她恢复意识是在婚礼上，恐怕原主就是死在婚礼上的。到底是谁跟她有这么大仇，非要搞死她？ 这个身体就算是她在用，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必须想想办法，否则还轮不到她混过洞房花烛夜就得嘎。 脑中忽然浮现一篇内功，似乎正好可以强身健体，克制体内毒素。 善九讶异片刻就修炼起来，一刻钟后胸闷的感觉便消退了些许。不过依旧是治标不治本，只能暂时缓解中毒的症状，还是得尽快配出解药才行。 想到这里，善九又是一顿。 做肌肉衣，医术，武功……她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什么都会？ 如果以前的她会那么多东西的话，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她度过这个洞房花烛夜？ 只是这么一想，脑中瞬间有了答案。 还真有…… “夫君？” 或许是半晌没有听到水声，隔间外传来公主的声音。 这是善九第一次听到九公主的声音，声音略偏中性，有些沙哑，不过很好听。 浴桶里的水已经快冷了，她在这里已经待了太久，难怪九公主会等不及。好在已经有了解决办法，她也不用再在这里磨时间。 “抱歉公主，是我忘了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公主对他的回应似乎不太满意，沉默了片刻才“唔”了一声。 她匆匆换好衣服，走出隔间。 公主还坐在原来的位置，穿着大红的嫁衣。 善九顿了顿，“让公主久等了，我们安歇吧。” 公主抬眼，用她潋滟的双眼看向她，似乎在打量什么，然后才慢吞吞的解开衣衫。 善九吸了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开始解衣衫，比公主速度更慢。 两人只剩下中衣的时候，善九表情羞涩，“公主，我熄灯了。” 房间陷入黑暗。 九公主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善九弯腰靠近九公主，扶着她的腰，将她慢慢推倒在床上。 她感觉到九公主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 借着昏暗的月光，她看到九公主因为躺下露出一节精致的锁骨，她眼睛尴尬的移开看向九公主的眼睛。 虽然房间里光线昏暗，但九公主的眼睛实在太亮了，她一眼便看到。 九公主身上带着一股清香，善九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很好闻，她忍不住叹息，“好香啊。” 她感觉到九公主的眼神瞬间变了，变得她有些看不懂，但她很肯定这眼神不是羞涩。 善九：…… 善九有些尴尬，“咳，是为夫孟浪了。” 话虽然在这么说，她的手却在解九公主的衣服，很快九公主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 解九公主的衣服当然不是为了真的和她洞房，而是为了催眠。 这是方才沐浴时她能想到的最佳办法，用催眠的方法让九公主睡着，并让她以为今晚他们已经顺利同房。 当一个人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催眠的难度会更高一些，善九没有过去的记忆，不确定自己的催眠水平到底有多高，所以只能想办法先转移九公主的注意力。 随着中衣被解开，善九的余光已经能看到九公主圆润的肩膀和粉色的肚兜，以及……她极力忍耐的呼吸。 善九眼中带上一丝笑意，是时候了。 就在她准备开口之际，九公主忽然呼吸急促起来，每一声呼吸都像是坏掉的风箱一样，她伸手紧紧抓住善九的衣服求救，“药……药！” 善九表情一凛，立刻起身唤道：“来人！传太医！” 门口的公主似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飞快推门而入，熟练的喂了九公主一丸药，严肃的对善九说：“驸马请见谅，公主身体一直不太好，此番怕是要耽误洞房了。” 这也正是善九想要的结果，她心中松了口气，也认真道：“公主的身体要紧。” 房间里已经乱作一团，不管九公主今晚能不能恢复，洞房都已经泡汤了。 这对别人来说或许是糟心的一夜，对善九来说却再好不过了，比她催眠九公主来的好，毕竟催眠她还不知道成功率几何呢。 好在现在她不用为洞房发愁了。 “咳，咳咳……”一股热流上涌，善九悄悄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液。 又发作了，她现在必须尽快解毒，不然就要嘎了。 她看着匆匆而来的太医想。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3 让太医帮她治疗是不行的，以太医的能力足以通过把脉的方式看出她的性别，别到时候毒解不了，反倒把自己送上断头台。 目前情况不明，直接找太医问解毒的药也行不通，明天她得出去一趟。 因为九公主要治疗，善九被请出了新房，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人忙忙碌碌。 来的太医应该是宫里专门负责九公主病情的王太医，处理起九公主的病症非常熟练，两刻钟之后就收好了药箱走了出来，“公主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要委屈驸马爷几天了，公主如今的情况不宜洞房。” 善九点头表示理解，“有劳太医了，不知平时可有要注意的事项？” 王太医看他一眼，“这些自有宫女去注意。” 善九却认真道：“公主体弱，我作为丈夫自然也要了解一二。” 王太医暗自点头，“要注意的地方不少，晚些时刻，我写好差人送来。” “多谢王太医。” 再进婚房的时候，九公主身边的宫女告诉她九公主已经安歇了，善九不打算打扰她，就去了书房。 她之前套话得知，在这里婚假一共有三天。 今天是第一天，明天不用去上班，正好可以去买药，后天则需要陪着公主回一趟娘家，也就是进宫。 啧，才三天，这是什么牛马的工作。 善九在书房没有睡觉，而是练了一晚上功，免得自己睡着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她先去看了看九公主的情况，她还没醒，善九也没有多打扰，直接出了门。 善九不知道，就在她离开之后，九公主就睁开了眼睛。 和善九之前见到的秋水潋滟的含情目不同，此时的九公主目含神光，眼神锐利。 只见她从床上起身，关节处发出难言的闷响，整个人像是被催生了一样拔高了一大截，身上的衣服像是缩小了一样。 这哪里是个女人，分明是一个身高八尺的男人！ “琴霜，更衣。”他声音低沉，如大提琴一般醇厚，和昨天的中性音调截然不同。 “是。”琴霜正是善九见到的那位有武功的宫女，她是‘九公主’的贴身宫女。 琴霜一边给‘九公主’更衣，一边说：“殿下，这场婚礼您明明可以交给其他人，如今进出反倒是不方便了。” 按理来说就算是贴身宫女也没有质疑主子决定的权利，琴霜却敢直接和‘九公主’这么说话，‘九公主’也并未生气。 “毕竟是韶华的夫君，我怎么也要亲自把把关。” 叶韶华正是九公主的名讳，如今会这么称呼她的，除了她的表哥林泽一之外，也就只有她的兄长八皇子叶无咎了。 “而且这李竹青毕竟是状元之才，你们未必糊弄得了他。” 琴霜一愣，“状元之才？他不是探花吗？” “当今状元不及他。”叶无咎唇边露出一丝嘲讽，“点他为探花是因为他面容无双。” “历来点探花不仅要才学一流，还要容貌优秀，缺一不可，榜下捉胥也大都是捉的探花。不过往年都是从往后的排名里挑，今年……他竟然把当之无愧的第一点成了探花。” “当之无愧？”琴霜有些好奇，“能得殿下如此评价，他的才学岂不是很好？” “何止才学。”叶无咎挑眉，“今年殿试我有所耳闻，他言辞犀利精准，轻易就能从那人表情言语中探知到他的真实想法，几句话就得了那人欢心。这人应当非常擅长从纷繁复杂的信息中迅速捕捉关键点，有着非凡的觉察度和判断力。” “他，可不是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让那人指婚的对象活到现在，以李竹青的才智样貌的确配得上韶华。 “对了。”叶无咎一顿，“问出来了吗，李竹青昨天为何没有发作？” 若是善九听到这句话，就不会疑惑到底是谁给她下的毒了。 “问出来了。”琴霜道：“这件事是交给暗七做的，昨儿问了他，他说李竹青身体底子太差，怕下多了药药死他，所以减了分量，兴许是分量不够，李竹青才没发作。” 叶无咎似乎有点无语，“连下药的分量都拿不准，让他回训练营重新考核！” 给李竹青下药就是为了躲过洞房花烛夜，只要李竹青病倒了，就可以避免出现圆房的尴尬场面，还不用怪在韶华头上。谁知道暗七出了岔子，让他昨晚被一个弱鸡压在床上脱衣服！他差点儿没忍住打爆那个李竹青的头！ “是！” “把暗三叫来，我不在的这两天，让暗三顶上。” “是！” * 善九一出门就直奔医馆，买了一副银针，又让药童抓了三副药，其中一副磨成勒粉。 银针是为了驱毒，抓药则是为了排余毒。 反正原主身体本就不好，抓药也很正常。 解毒的东西准备好了，还需要准备伪装的东西，这些东西就不像药材这样好找了。 善九思索片刻，选择去了集市。 集市之中有各地前来的行商，这些行商卖的东西多以稀奇为主，对各类不常见的东西知之较多，就算他们手上暂时没有，说不定花点时间也能把东西找到。 善九在集市中绕了几圈，选了一个做生意本分，东西也比较全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了材料有些犯难，“这些材料五花八门，我这里倒是有一两样，不过更多的怕是需要点时间。” 善九本也没觉得一次性就能买全，“无妨，你大约多久能准备好？” 中年男人一听眉开眼笑，“好嘞，最晚半个月，我一定给您备齐咯！不过我备齐之后给您送到哪儿呢？” “你直接送到安仁坊驸马府找李驸马。” 中年男人一愣，意识到眼前的俊俏公子是驸马爷。 平日里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是眼高于顶，而且那些官员也不会来他们这种行商的小摊前，他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个平易近人的少年竟然是新晋驸马！“哎呀，请官人恕小人眼拙，没看出您是驸马……” “无妨，驸马不也一样要吃饭睡觉买东西，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善九温和安抚，反正她也是个假的。 给中年男人付了定金，刚走出一段路就被人唤住。 “这不是竹青兄吗，大婚之日不和九妹在一起，怎会一个人在外？”一个身着锦衣的俊朗男子缓步朝他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神采英拔的侍卫。 这人唤九公主九妹，自然也是皇子，只是不知道是行几，善九恭敬的行礼，“竹青见过殿下。九公主身体欠佳，竹青正好识得一个香方适合患有咳症之人佩戴，所以出来购买。” 她将手中的药包提起好让对方看个清楚。 若善九有原主的记忆，就会知道此人乃是当朝三皇子陆元修，目前是皇位的热门继承人之一。不过即便没有记忆，善九看他和他身后的侍卫也能看出他非同一般。 不过绑定她的系统名叫拯救男主系统，这人看起来不像是需要被拯救的样子，她的任务目标应该不是他。 此时陆元修忽然道：“之前说的，不知竹青兄考虑的如何了？”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4 之前说的事？ 她一点原主的记忆都没有，连名字都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的，问她考虑的怎么样，她如何能答的出来。 “殿下所说之事对竹青来说乃是大事，竹青不敢轻易决定，还望殿下多给一些时间。” 两人约定的时间并不是今日，陆元修也只是碰巧遇到她问了这件事，就算一时回答不出来应该也不妨事。 果然陆元修没有追究，而是说：“你是聪明人，当能看清如今形势，本王是最好的选择。” “你堂堂状元之才却被点了探花，只能做一个小小编修，难道你能甘心？”说着他拍了拍善九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甘心。 怎能甘心！ 一股强烈的情绪从相中喷涌而出，这不是善九的情绪，是原主的。 善九神色不变，从容送走陆元修才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竟然是让她区区一个新晋探花选边站，这种事一个搞不好是要命的。 而且原主留下的情绪如此强烈，恐怕她的执念就是往上爬。 她为什么那么想要获得权力？ 男主又是谁？ 可是这些问题都暂时得不到答案。善九便不再多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她自己，要是再不解毒，她可能真要嘎了。 回府的路上善九还顺道买了一个香囊和一份点心，回府就让小厮去把药熬了，自己则躲在书房给自己扎针逼毒。 如果有大夫此时在场，恐怕会惊讶于善九的手法，隔着衣服下针之快准稳，恐怕只有专修针灸几十年的大师才能有此水准。 一刻钟之后，善九的左手掌变了颜色，她面不改色的用小刀划开中指皮肤，一股黑血喷涌而出，将近半刻之后才放缓，血液的颜色也变回正常。 这时她才收针，重新把脉，大部分的毒都已经清了，剩下一些余毒无法一起解决，只能靠服药解毒。不过好在现在没有性命之忧了。 清理好流出的毒血，小厮那边已经将药熬好了。解毒药只买了一副，一副足以解决她身上的余毒。 剩下一副是补药，还有一副磨成粉的，是买给九公主的。 善九喝完药就把药粉小心装进了香囊。 昨晚她看九公主的症状像是哮喘，这副药应对的也正是哮喘。虽然是中药配伍，但是味道并不难闻，而是一股清幽药香。 装好香囊，善九看了看日头，已经将近正午，九公主应该也醒了，她带着香囊和点心去了婚房。 九公主果然已经醒了，正坐在窗边看书。 看到九公主的瞬间，善九顿了一下。 人不对。 她看向‘九公主’的耳后，又看向‘九公主’的手，和昨晚不同，这双手要小上一圈，虽然依旧比普通女孩子的大，但善九依然看出小了一圈。 此时‘九公主’也看到了善九，起身道：“夫君，你怎么来了？”声音倒是很像。 善九挑眉，余光看向宫女琴霜。 这人倒是没变，还是原来那个，那就是说，换人是被九公主默许的？ 这个公主有点意思。 她上前扶住‘九公主’，“你身体不好，不必起身。早些时候来看你，见你还在歇息，便出门了一趟。”她将手里的油纸包放在桌上，“回来时路过心味斋，听说他们的红豆糕好吃，便给你带了一份，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红豆糕是回来的路上听路人说好吃才顺道买的。 她想着九公主本来就爹不亲娘不爱身体又不好，结婚还嫁了个假男人，圆房是不可能了。她作为骗婚的人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想对人家好一点，才会多买了一份红豆糕。 如今看来，九公主本事不小，恐怕不差这份红豆糕。 至于香囊，既然现在的‘九公主’不是本人，就暂时没必要给了。 “夫君有心了。”‘九公主’羞涩的看了善九一眼这才捻起一块红豆糕咬了一口，笑着说：“好吃。” 善九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着‘九公主’看的书聊了一会儿，直到‘九公主’露出疲态，善九才从善如流的提出离开。 善九刚出院子没多久，‘九公主’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你还别说，这李竹青先不说其他方面怎么样，这该有的礼数倒是都做到位了。就算知道尚的是不受宠的公主，他也能以礼相待，而且还一点谄媚都没有。对了对了，说话也好听，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做九殿下的夫君确实合格了。” 琴霜却蹙着眉，“琴雪，你觉得他有没有看出你不是殿下本人？” ‘九公主’也就是琴雪愣了一下，回想着之前的画面，“应该没有吧，他要是认出来了就算不说出口也肯定会有异样才对？” 琴雪和善九靠得最近，接触时间也最长，而且她为了扮演九公主自然要时时观察驸马的反应，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刚进屋子的时候有观察你的耳后和手……殿下虽然会缩骨功，可是手毕竟比较难缩骨，所以殿下的手要比普通女子大一些，这是殿下难以掩盖的特点。而且……正常情况谁会去观察一个人的耳后，唯有怀疑对方可能易容的时候才会去关注。” 琴雪看看自己的手，她易容的时候做的很细致，毕竟手大也算是殿下的一个特点，所以她也认真还原了。谁会去仔细观察别人的手啊，而且就算有细微的区别，一般人又如何能看得出来？ 而且…… “……驸马一介书生又怎么会懂得易容术？会不会只是巧合，你想太多了？” 琴霜想了半天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可能是之前听殿下说李竹青观察力很强所以有些妖魔化他。 也是，就算李竹青观察力很强，也不至于看出易容状态下的琴雪和殿下的区别。 更何况李竹青表现的一直很正常，不像是发现什么的样子。 “应该是我想多了。”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5 这一晚善九依旧是在书房歇息的，反正九公主身体不好，在她主动说起这件事之前，她都暂时不用操心这个问题。 第二天一早，两人早起进宫见了皇帝和皇后。 善九一眼认出跟她进宫的人依旧不是本人，不由一哂。 看来不止皇帝不喜欢这个公主，这个公主也不喜欢皇帝，两人的关系是真的很差，否则也不会连回门都不亲自去。 进宫之后皇帝只出现了片刻，还只和她说了几句话，没怎么搭理九公主。倒是皇后至少把面子工作做足了，该有的赏赐，该有的提点都一一给到位了。 然后在宫里吃了顿午饭，他们就直接回了驸马府。如果不是因为要吃这顿饭，他们可能回来的更早。 也不知道这对父女到底有什么龃龉。 下午善九又陪着‘九公主’说了会儿话，等她表示累了才离开。 善九毕竟也是第一次当人老公，当老公应该做什么她也只能靠自己想，想不出来就只能多刷存在感了。 本来应该蜜里调油的新婚，被善九和‘九公主’过成了相敬如宾。 好在第四天善九就能去上班了，不用一直琢磨怎么跟‘九公主’相处。 编修并不是一个清闲的工作，或者说，可清闲也可繁忙。 善九作为一个新晋驸马，本该属于清闲的那一波，可奈何结婚的对象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又是个普普通通的探花郎，惯会捧高踩低看菜下碟的官场当然不会给她好待遇好机会了。 所以善九收假当天就是踩着夜色，靠自己的双脚走回家的。 善九是驸马没错，可惜是个没钱没权的驸马，马车是没有的，只能靠两只脚，好在驸马府不是特别远，不然还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上了一天班，胳膊都快写断了，累是累，但是善九也搞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如今皇帝年纪已大，夺嫡之争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之前自己在街上遇到的那一位是三皇子陆元修，也是当朝恭亲王，乃是如今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 本来最可能继承皇位的应该是当朝太子才对，可惜这个太子行止不端，被人抓住了错处如今势弱，在夺嫡之事上落入了下风。 这个太子会是男主吗？ 毕竟太子这个身份的确担得起男主这个身份，而且他如今确实需要“拯救”。 可是贪污受贿，强抢民女……若罪名属实，那他的确也不可能是男主。 她还需要继续搜集资料，以确定对方身份。 “嚓。”“哒哒哒。” 在大启朝是有宵禁的，所以天黑之后老百姓都会尽快回家，以免被罚。善九如果不是因为加班，也不会到现在还在路上。 路上人少，自然就安静，所以街道上的声音显得尤为明显。 这不同寻常的声音让善九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顿了顿，打算避开声音的方向，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带着面具的人忽然从旁边的街道里窜出，和正要避开的善九打了个照面。 对方似乎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掏出一把弩箭对准善九，随后纵身一跃跳上了旁边院内一棵高大的树上藏了起来。 善九看懂了对方的意思：……晦气。 随即她坐到地上哎哟了一声。 一个呼吸之后，一群人追了出来，见善九坐地上上前居高临下道：“那人呢？往哪儿跑了？” 善九皱眉，“你们是谁？” 其中一人不耐烦的拔剑对准善九，“你管我们是谁，快说！” 善九：…… 好好好，都喜欢这招是吧？ 善九看了这群人一眼，指着对面的一条路说：“往那边跑了。” 等这群人都追了过去，善九才缓缓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等她抬眼去看那棵藏了人的树时，已经人去树空了。 善九也不生气，慢悠悠的继续回家。 就算已经入夜光线昏暗，借着月色，这群人也应该能看出她身上穿的是官袍。就算一看她就知道是那种没什么权力的小官，还是敢如此猖狂，恐怕来头不小。 这怕又是夺嫡闹的，在确定任务对象之前，还是躲远一点的好。 而那本该已经逃走的黑衣人，一双丹凤眼瞧着善九不惊不慌晃晃悠悠回家的身影，露出一丝笑意。 回到家的善九本以为九公主已经用完餐，晚饭只会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没想到九公主竟然也出现了，而且这次是真的。 今天的九公主尤其的香，善九动了动鼻子，在这浓重的香味里，她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九公主，随即自然的招呼对方吃饭。 既然人家不打算说，她自然也不打算问，本来也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只不过是套着一层婚姻的壳子而已。 吃完饭后善九拿出准备了两天的香囊。 “听王太医说你素来有喘症，我正巧知道一个方子可以做成香囊，你带着试试，若好用我再给你准备。” 陆无咎愣了一下，然后接过善九手中的香囊，一股药香浸入心肺，竟然真的让胸腔似乎舒缓了些。“多谢夫君。” 他将香囊系在了腰上，随后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个妹夫。 他本来以为这人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剑，相处之后却又觉得此人像是一汪深泉，初看干净明澈，却又看不到底。人像水一样温和，包容没有攻击性。即便他们之间存在着夫妻这层关系，存在着未完成的洞房，也完全不会让人产生紧迫感。 简单的说，就是让人觉得和他相处很舒服。 与之前殿试里听说的他，倒像是两个人。 不过若是因为这样就以为此人是什么好拿捏的对象就大错特错了，水可是一种既可以包容，也可以狂暴的东西。 “今日夫君辛苦了，稍后我侍候你沐浴吧。” 善九：！！！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6 “今日夫君辛苦了，稍后我侍候你沐浴吧。” 这句话如同一个炸弹，差点炸得善九变了脸色，“公主身体不好，这种粗活怎能劳烦你。” ！！ 洗澡就是要屮屮的前奏啊！而且她的肌肉衣和假丁丁都还没准备好，一脱衣服就露馅儿了！ 却见九公主羞涩一笑，“新婚之夜未能……与夫君同房，已是我的不是了，还望夫君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善九：…… 大可不必啊姐妹！ “公主身体未愈，等身体好一些再说不迟。若我此时真让公主侍候了，才真的是良心不安。”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九公主也就没有继续坚持。 本来他也不打算真的和善九洞房，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吗，只是表面工作该做还是得做。 所以他状似遗憾的应了。 善九松了口气。 当晚善九依旧住在书房，而九公主又病了，太医再次入府。 对此山九一点都不意外。 能加大香料来掩盖血腥味，说明九公主受的不是小伤，难为她还坚持来陪她吃了个晚饭才去治疗。 接下来一段时间善九和自己的同事也差不多混熟了，朝堂上的事也了解了个大概。 恭亲王陆元修目前是皇位炙手可热的候选人，就目前情况上来看，算不上需要她来“拯救”，不管之后会不会被皇帝收拾，至少目前不能算是她任务目标的人选。 除了太子和恭亲王陆元修之外，皇帝还有两个适龄皇子，但他们亲族本来就势弱，本身也没有身处要职，如无意外应该和皇位无缘。 而朝堂上的核心大臣，大部分都是当今皇帝带过来的那一批，年事已高，不算在男主范围内。另一部分新起之秀和太子一样，还需要时间考察，目前来说只要不去得罪就好。 原主想要获得权力，对善九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几天时间她已经得到了上司从六品修撰林更尧的赏识，成了对方的亲信。 不是因为善九能力出众，而是她拿捏了对方的小辫子，又给对方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麻烦，自然就被对方纳入了自己人的范围。 而善九之所以选林更尧则是为了他的关系，他是翰林学士林梓的侄子，以林更尧为跳板搭上林梓的关系才是她的目的。 翰林院本就是朝廷人才储备的场所，只要得了翰林学士的赏识，获得更高的职位对她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善九最近在翰林院有些过于高调，打乱了陆元修的计划，旬休这天陆元修直接找上了门。 没有给门房通报的时间，他直接推开大门带着人闯了进来，面色不善的坐在了大堂里。 见到善九的第一句话便是，“李驸马此番还真是得势了，说好的事还要本王亲自上门来问。” 两人此前并未规定善九给出答复的日期，陆元修以为善九会识时务的主动去找他，如今他主动上门，这么说不过是寻个由头给陆元修一个下马威罢了。 “王爷说笑了，是竹青的错，未曾料到王爷如此看重竹青，这才忙于在翰林站稳脚跟，忽视了同王爷的约定。” 善九好似没有看到陆元修脸上的怒意，从容却不谄媚的应答。 陆元修见善九如此反应，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但这不足以消除他的怒意。 李竹青在殿试上的表现可圈可点，自然入了陆元修的眼。李竹青是个人才，他必须收拢到自己手里才行。 他倒是不怕皇帝生气他结党营私，毕竟在他看来，皇帝把状元点为探花这一行为，就是为了给他机会把人收入囊中。 李竹青在朝堂上没有后台，又是寒门出身，无权无势，殿试上又被皇帝降格为探花，赐了个不受待见的公主，显然已是前途无亮。 此时的他向李竹青伸出橄榄枝，李竹青应该立刻感恩戴德的应下才对，可他竟然说要考虑考虑。 陆元修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小器的人，他要考虑就给时间考虑好了，正好让他看看自己在朝堂上的影响力。 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搭上了林梓这条船。 林梓不是他的人，是皇帝的人。 虽然不是他死对头太子的人，可这个人的行为在他看来也是明晃晃的拒绝。 自从他得势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拒绝他了，他到想要看看这个胆敢拒绝他的李竹青骨头到底有多硬！ 陆元修嘴角一勾，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来，“行了，本王此次前来也不是为问罪而来，反倒是要给你送礼的。” 善九一看陆元修的表情就知道不妙，陆元修是来找茬的。 送礼？送罚酒才对吧？ 这段时间，善九弄清楚的不仅是朝堂上的局势，更是着重研究了每个人的脾性。所以她很清楚，一旦拒绝陆元修的邀请，那么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会变得举步维艰。 皆是因为这个陆元修是一个睚眦必报不容人的性格。 最好的选择应该是接受陆元修的邀请，加入他的阵营。 可是陆元修目前得势，身边能人众多，她一旦真的加入，就会立刻被陆元修抛之脑后，她很难找到晋升的机会。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善九才迟迟没有给陆元修回应。 现在好了，陆元修帮她做了决定。 他大张旗鼓玩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让外界以为她已经选边站队，是他陆元修的人了吗？ 而且这礼她收或不收都落不到好。 拒绝，就意味着成了陆元修的敌人。以陆元修如今在朝堂上的地位，一旦得罪他，那她之前的准备就都成了无用功，无人敢承担陆元修的怒火再给她机会。 同意，认命并不会让陆元修多高兴，他会把善九当成一条没骨气的哈巴狗，肆意嘲弄。 他向善九展现了他的器量——不为他所用者皆会毁掉。 “这……下官惶恐，于理不合啊！”善九状似不安，心中却不耐。 陆元修却哈哈一笑，“什么合不合的，本王高兴就行！” 说着一挥手，后面的人就领上来两个如花美眷。 她们羞涩的朝着善九一笑，行礼道：“见过驸马爷。” 陆元修笑看着善九说：“你的事情本王已经听说了，九妹身体不好，没法服侍你，成亲都这么些天了都还没圆房。本王做主为你准备了两位美人，没人敢因此对你说三道四，够意思吧？” “还有什么需求尽管和本王提！本王都会满足你！”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7 “嗤。” 一声嗤笑自窗边传出，不过这声音很小，除了声音的主人没有人听见。 从陆元修上门起，陆无咎就得了消息，他也很想知道自己这个三哥到底想和李竹青说些什么，所以陆元修和善九的对话他一个字都没有漏掉。 大致情况他已经猜到了，陆元修竟然为了算计李竹青把主意打到韶华身上！ 陆无咎脸色微冷，眼神阴冷的看向善九，若他敢把人收下来，他就敢阉了他！ 如果不能保持干净，又有什么资格做韶华的丈夫！ 善九不知道陆无咎所想，知道也不在乎，反正她本来就没有那玩意儿。 她只是看了一眼两个如弱柳扶风的美人，眼中露出一丝冷意。 他是算准了自己不敢拒绝是吗？这俩不是眼线，她跟陆元修姓！ 善九表情不变，直直看向陆元修，“下官现在就有需求。” 陆元修眸光一闪，“哦，你说说看。” “请王爷把两位姑娘带回去。” 此话一出，连陆无咎都愣了一下。 李竹青一个小小的编修竟然敢这么直接拒绝陆元修，他难道不清楚如今朝堂上的局势？ 不，以李竹青的聪慧不可能看不清！ 李竹青到底想干什么？ 此时他忘了，自己之前还想着李竹青要是真敢把人收下来，他就要把人给阉了这件事。 陆元修目光一利，忽然发现善九脸上的表情变了，之前的温和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人如同一柄锋利的宝剑，寒芒毕露。 他心下一惊，怒道：“你这是要拒绝我？” 一语双关，是为问美人，更是为问善九的站队。 善九不知道自己曾经是一个怎样的人，但她现在确认了一点。 她全身上下都是反骨！ “下官既然尚公主，自会对公主忠贞不渝，公主只有下官一人，下官自然也只会有公主一人，若收了其他女人，岂不是对不起公主？还请恕下官拒绝。” 陆元修怒色满面，“好好好！我倒是不知你李竹青竟是一个惧内的懦夫！” 善九寸步不让，“并非如此，九公主乃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下官不过比较忠贞。” 陆元修怒极反笑，“好一个忠贞的李驸马，既然你选择与本王为敌，就不要后悔！” 说完陆元修拂袖而去。 陆元修放的狠话并没有让善九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好似在她耳中，陆元修不过是在问她吃了没。 送走陆元修，善九一到后院就看到迎面而来的九公主，她神色担忧，“你还好吗？三皇兄怎么会来？” 陆元修来势汹汹，九公主知道也正常。 今天的事情是她连累了九公主，她本来不必受这无妄之灾的，可让善九受这口气也是不可能的，善九只能歉意的对九公主说：“抱歉。” 九公主愣了愣，“为什么要和妾身道歉？” 善九把关于陆元修的事情都一一告知，并未隐瞒，如果九公主真的是那种养在深宫不谙世事的女子，她可能会犹豫一下到底要不要告诉她这件事。可显然九公主是有能力有想法的独立女性，告诉她利大于弊，至少九公主能根据目前的处境作出对她更好的选择。 “是我连累了你。” 善九的坦诚让陆无咎沉默了片刻。 他没想到善九竟然没有一丝隐瞒，一时有些拿不准善九的想法，该不会以为他这个“无知妇人”能给他什么帮助？ 却不想善九接着说：“我知道这么说你可能不会相信，不过你的确不需要太过担心，给我一点时间，我能解决。” 这是早在善九思考要不要答应陆元修的时候就思考过的问题，拒绝之后势必得罪陆元修，而陆元修的小心眼人尽皆知，拒绝就必须面对陆元修的报复。 对此，她并未有过退却的想法。 失忆前的她应该不是普通人，否则早就该慌了。 善九想。 陆无咎的确有些不太相信。 的确，这人确实有些才能，但是他的弱点也十分明显，毫无背景。纵然他有千般才华，也无施展余地。 陆无咎想过帮善九，善九拒绝陆元修固然有他自己的原因，可是和他妹妹也脱不开关系，至少善九没有让他妹妹陷入成婚第一个月驸马就纳通房的丑闻里。 只是现在他自身难保，怕是提供不了多少帮助。 他并没有否定善九的话，而是认真的说：“我相信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没有必要和他来硬的，如今保全自己最重要，你别担心，我会陪着你。” 从九公主的眼神里，善九看出她是认真的。 这个九公主或许有些离经叛道，却是真的将她当成了丈夫，善九顿时觉得更愧疚了。 于是保证道：“别担心，我既然敢这么说就有把握。你夫君我身体弱，脑子可不弱。” “晚上我会出去一趟，你早些休息，不用管我。” 此时出去，肯定是为了陆元修的事，陆无咎有些好奇善九到底会怎么做，但遗憾的是他今天也有必须要做的事。 善九得罪陆元修这件事很快传遍了翰林院，她想恐怕不止翰林院，其他地方也都传遍了。 原本她拿下的林更尧对她更是唯恐避之不及，不再兄弟长兄弟短的，变得急言令色，原本分出去的工作重新回到了她手上。 善九早晨才刚开始工作，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将两摞书放在她面前，“这些是今天要整理完的，咱们探花郎应该没有问题吧？” 说话的人叫曹枢，和善九一样都只是一个编修。善九对他有些印象，因为这些天对她敌意最大的就是这个人。 原主在翰林院待了几个月，和其他人的关系都不温不火，能看得出不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却也不会主动去得罪别人。会让人产生敌意……恐怕是不小心动了别人的蛋糕，原主可是一心想往上爬来着。 善九瞥了一眼桌上的书，“我已经接了徐老的任务，徐老着急要，忙不过来。” 曹枢歪嘴一笑，“你忙不过来关我们什么事，这东西可是上头着急要的，你今天要是弄不出来……”说着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善九挑眉，“我记得这是你们自己的工作。” 曹枢哈哈一笑，挑衅道：“那又怎么样，现在是你的了！” 见善九盯着他不说话，他却好像得了什么便宜似的，得意起来。 “怎么，不高兴啊？”他撑着桌子凑近善九，“你可以去找林大人主持公道啊，看他会不会应你。”说着他回头看旁边那人，两人又笑了起来。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8 善九得罪陆元修是陆元修亲自传出来的，这便是放出了信号要给善九一点颜色看看。 周遭的人不落井下石，迎合陆元修欺辱善九已经算是品德高尚，哪儿还会给他主持公道。今后，她只会越来越惨！ 一想到讨厌的人以后会是如何的水深火热，曹枢就忍不住高兴。 他不是很会表现吗？不是很会抢别人的机会吗？如今这待遇，可是谁都不会和他抢了！ 善九不生气，反倒是也笑了，“希望你不会后悔。” 这个反应让曹枢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时冷下了脸，“你也就嘴上逞逞能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后悔！” 说完冷笑着和另一个人离开，边走还边说今天没什么事，可以约上几人包个画舫游湖。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善九听见。 等两人走远了，善九轻笑一声，“那就如你所愿。” 她抱起两摞书离开，不久之后这两摞书分别出现在了曹枢两人的桌子上。 善九则慢悠悠的做着自己的工作，然后踩着夕阳回家。 这是被针对的第一天，排挤的手段还很寻常。不给她配套的工作工具，不给对应资料，或者在吃饭的时候把食物故意倒在她身上等等。 和曹枢的阳谋比起来都是小儿科的举动，他们虽然为了陆元修冲锋陷阵，却也不愿毁了自己的前途，所以通常不会留下什么大的把柄，善九自然可以轻松应对。 她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况，所以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管家一早就在门口等着，见到善九回来忙把他迎了进去，简单说了一下白天的事情。 攻击大多集中在善九身上，九公主再怎么落魄，那也是皇帝的女儿，当然不会有人想不开来针对她。 只是今天九公主一整天都在房里没有出来，晚饭也还没有用，不知道是不是焦虑的吃不下饭。 以九公主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脆弱，善九就想了想决定亲自去叫她吃饭。 院子里没有人，琴霜没在。屋子的门没关，上交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背对着门坐在床边，乌黑的头发被他揽到胸前，衣衫半褪，落在腰下，露出漂亮的背，和纤瘦的腰。 她的皮肤并不是很白，但看起来很健康，身上竟然还有一层薄薄的肌肉，看起来和普通女孩子的身体不太一样。 像是古希腊绝美的雕塑……如果没有那两处狰狞的伤痕的话。 “还不过来？”声音沙哑低沉。 陆无咎察觉到有人进来，微微侧头。这一侧头吓了一跳，身后站着的竟然是他那个便宜妹夫。 他慌忙扯过被子遮在胸前，声音一下夹了起来，“夫、夫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来听说你还没用膳，便来叫你一起……”顿了顿，善九接着说：“你的伤很严重，必须尽快处理。” 说着她走上前去。 陆无咎下意识捂紧胸口。 善九觉得有些好笑，九公主未免有些太害羞了，不过这也正常，不管她平时都做些什么，终究还是个女孩子……要是她知道自己“丈夫”是个女人会是什么反应，说不定会想刀了她。 旁边桌上放着干净的纱布和药，但是陆无咎的伤口还没清理，他抓衣服的动作让伤口又渗出血来。 “不要再动了。”善九微微皱眉，“琴霜呢？” “她去打热水了。” “伤口有些大，需要缝合，你们没有准备桑皮线吗？” 陆无咎一愣：“桑皮线？” 一看他这反应，善九就知道没有。 这伤口是刀伤，长约15厘米，又深又宽，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很难好。 这时琴霜端着盆跑进来，“殿下水……”瞧见房间里多了个人，吓得手一抖，“驸、驸马！” 善九挑眉，她又不是什么怪物，能吓成这样？“你先帮公主处理伤口，我去找点东西。” 等善九离开，琴霜才松了口气，“驸马怎么会在这里，他今天应该没那么容易脱身才对……对了殿下，您没被发现吧？” 陆无咎镇定的多，“要真发现了，我和他之间就不会这么平和了。他倒是沉得住气，什么都没问。” “算他识相！”琴霜刚才是真真被吓了一跳，此时还有些怨气。 陆无咎瞥了她一眼，她立刻收敛了情绪，认真给陆无咎处理伤口。 善九离开之后直接去找了管家。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其他杂役侍从不是九公主的人，就是宫内来的，唯有这管家似乎是李竹青的人。只要她不被发现不是原主，管家就是可用之人。 “我需要一些桑树根皮，今晚能找到吗？” 管家虽然奇怪善九要这个东西做什么，但还是应了下来，“少爷稍等，我马上弄来。” 管家的速度很快，善九刚吃完饭，他就已经把桑树根皮弄回来了。 桑皮线制作起来不难，就是需要费些功夫，好在目前需要用的量不多，但她做好也快到子时了。 等她到房门口的时候，里面已经熄了灯，显然已经睡了。守在门口的琴霜拦住善九：“公主已经歇下了，驸马爷有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说吧。” “不行。”善九摇头，“公主的伤很严重，需要趁早进行缝合，不然这样的伤口很难好，还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这一点不用说琴霜也知道，她比善九更担心这件事，迟疑了片刻她便说：“缝合伤口谁都没试过，真的可行吗？” “可行，我已经做好了桑皮线，现在只需要和姑娘借一根曲针。” 琴霜还在犹豫，房内九公主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迟疑，“那就试试。” 公主都同意了，琴霜自然也就不会拒绝，恭敬的把善九请了进去。 九公主趴在床上，想要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善九正要上前，就见琴霜忙不迭的冲上去把人扶起来。 善九顿了顿，怎么感觉琴霜防她跟防贼似的？ 琴霜一回头就看到善九探究的目光，好像自己连心底在想什么都被看透了一样，顿时一咯噔，生怕善九看出点什么解释道：“我……我比较会照顾人。” 善九挑眉。 琴霜在这样的目光下忍不住继续解释，刚张口就被九公主打断，“琴霜，帮我把纱布拆开。” 有了事情做，琴霜才顺理成章的避开善九的目光，背对着善九十分懊恼。 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殿下这么认可驸马了，就算是太子恭亲王都没有这人这么有压迫感。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9 琴霜有意无意的在挡善九的视线，尽管她已经在努力掩饰自己的动作，善九还是看了出来。 她从善如流的往后退了两步，移开视线。 琴霜偷偷观察善九，发现她非常礼貌的不看这边，于是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善九此时正在进行头脑风暴。 or公主宫女相依为命在深宫中艰难求生，成为彼此的唯一承诺相爱相守，却遭皇帝无情赐婚。她们之间的感情为世间所不容，只能压抑各自感情，可是他们排斥任何插足她们感情的第三者，而她就是那个不被待见的第三者。 or公主心有所属，却一朝被皇帝指婚，只能被迫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心上人为和公主长相厮守，于是将其他人易容成公主的模样送入驸马府，而她活成一道绿光。 or公主其实为男儿，为了避开后宫斗争男扮女装，为了避免被发现身份，所以才一直隐藏…… 她女扮男装，公主男扮女装刚好凑一对了呗。 这边善九还在脑洞里爬行，那边缝合伤口却陷入了困境。 琴霜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生怕弄疼陆无咎，也怕缝不好造成二次伤害。 僵持片刻后，善九上前，“我来吧。” 琴霜怀疑的看着她，“你能行吗？”就差说你一介书生，怕是连血都没见过，看到伤口人别吓傻了。 善九假笑，“略懂，久病成医，你知道的。” 琴霜看向陆无咎，陆无咎点头她才慢吞吞把针线递给善九。善九估算了一下针数，左手按上陆无咎的肩膀。 一股温软的凉意触及肩膀，陆无咎的肌肉下意识绷紧起来。被善九触碰的感觉很奇怪，不是疼，而是痒，一股莫名的痒意。他既想让善九把手拿开，又想她继续。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变，沉下了脸。 没有任何预兆，一股刺痛瞬间袭来，那刺痛绵延不绝，果决迅速。 琴霜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只见善九的右手上下翻飞，飞针走线如同在锦缎上一般，不过片刻便缝出细密的针脚，堪称漂亮。外翻的皮肉在她手下好像都乖巧起来，任由她摆布，全都收拢在一起。 收针打结，上药。 然后她看向陆无咎腰上的纱布，“这处伤口大吗？” 陆无咎皱眉，腰上的伤伤在腹部，缝针就得面对面，“不……” “大大大！”琴霜打断陆无咎的话，无视了陆无咎的瞪视，有这么好的大夫疗伤，不比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强？ 善九也不多话，拆起了纱布。 纱布一圈一圈缠在腰上，拆也要一圈一圈解，善九不可避免的需要靠近陆无咎，双手绕过他的腰。 陆无咎明明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善九在靠近，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背上，他顿时觉得更痒了。 “我，我自己来。” 说着就要上手，原本在手上用来遮挡的衣服开始往下落，他又赶紧抓紧衣服，差点！！ 身后传来善九的闷笑。 陆无咎咬牙：…… 善九温和的声音传来，“抱歉，我知道你不太适应，稍微忍耐一下，很快就好。” 善九的声音是少年那种清越的声线，明明应该是活泼的，却让她说出了如水的温柔，瞬间让陆无咎平静下来。“嗯。” 喷洒在背上的呼吸没有了，身后的人每次靠近都屏住了呼吸，陆无咎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蔓延出来。 这个人……未免有些太过温柔。 拆完了纱布，善九直起身子，陆无咎紧张起来，“你等一下，我把中衣穿起来。” 善九又想笑了，忍不住逗他：“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看的？” 陆无咎：…… 狗屁的夫妻，我是你大舅子！ “我害羞！” “哦。”善九憋笑，然后转身，“你穿吧。” 琴霜看看陆无咎又看看善九，忽然觉得有点撑，她怎么感觉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而应该在床底？ 过了一会儿陆无咎才慢吞吞的说：“……好了。” 善九绕到他前面，看他撩起衣摆，打量了一下这个伤口。伤口很深，之前处理过，但是后期养护不太好，伤口有些化脓，周边的肉已经坏死。 她表情有些凝重，扭头对琴霜说：“拿把匕首来，伤口烂了，坏掉的肉得剃掉。” 琴霜一看伤口也抽了一口冷气，立刻从身上套出一把匕首地得善九，善九清理过后放在烛火上烧了一会儿才动手削肉。 她手很稳，速度很快，等她剔完了腐肉，陆无咎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痛。 “你医术很好？” 善九头也不抬，“略知一二罢了。” 陆无咎不信，若她这手法也只能算是略知一二的话，这世上怕是没几个医术好的人了。 清理好伤口，善九的手放在了他的伤口边，陆无咎腹部瞬间绷紧，露出明显的腹肌。 “腹肌很漂亮嘛。” 陆无咎一愣，整个人懵了。 这个人在说什么？！他是不是在调戏他？！ 就在他胡思乱想琢磨自己该说什么的时候，善九打好结收了针。“好了。” 陆无咎又是一愣。 他还没问什时候开始，善九就告诉他已经结束了。 他低头一看，伤口确实已经缝好了。就像变魔术一样，不过片刻的时间，他狰狞的伤口就已经被收敛好了。 善九转身拿药，又回头看他：“别生气，不是想要调戏你，只是想转移你的注意力，不过腹肌确实很好看。” 陆无咎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他看着专心给他上药的善九问：“你不觉得我这样很奇怪？皮肤没有其他女子白，身体也没有其他女子纤瘦，还大手大脚，像个男人？” 他是真的很好奇，如果换个男人，对着有这样一副身体的妻子，恐怕已经露出嫌恶的眼神了。善九却始终很平静，好像看不见一样……不，应该说是司空见惯一般。 善九头也不抬，“太瘦不好，肤色深一点显得健康，大手好抓钱，大脚好走路。” 说完她仰头看向陆无咎，“你这样很好。” 陆无咎沉默。 这人是否就是这个世界上每个女子都想觅得的良人？应该没有女子能拒绝他的温柔，韶华运气不错。 怎么感觉有点宠？不不不，这一定是她的错觉，驸马和殿下都是男的啊！！！她是不是坏掉了！——来自咬袖脸红尖叫的琴霜。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10 善九认真缠纱布，陆无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不愧是被那人降级也要点的探花，果真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这还是陆无咎第一次认真打量善九。 这张脸长得雌雄莫辨，但更偏英气一些。那丝病气并不折损他的容貌，反倒让他带上了病美人的柔。倘若这人是个女人，少不得要成为红颜祸水。 啧，他开始感觉韶华占便宜了。 “好了，背上让琴霜给你包扎，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早些休息。” 她今天还有事没做，今天大概又是一个不眠夜。 第二天善九去上值的时候，翰林院的气氛又变了。虽然和之前状态差不多，不是见到她就自动消音，就是暗暗打量，可是今天多了一丝忌惮。 远处传来林修撰的咆哮：“该上值的时候不上值，这么重要的工作你们就拿这种东西应付我？！你们到底还想不想干了？！” 旁边一人刚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身边的人：“一大清早的，林修撰这是发什么火？” “你忘了？昨天下午林修撰来问祭祀文稿的进度，结果发现曹枢他们竟然没来上值，派人去找来着？你昨天走的早不知道，他们俩去包了艘画舫游湖，晚上才被人找到被拉回来赶工。谁知道他们昨天在画舫里喝了多少酒，估计事儿没做好。” “嘶，他们怎么敢在上值的时候跑出去游湖的？” “他们给那个探花郎穿小鞋，把事情丢给他才跑的，谁知道会被人家摆一道。”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啊？” 每个新来翰林院的人都会经历这样的阳谋，但是没人能逃脱，善九是第一个，没人不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曹枢二人也是。 他们从上交文稿起就被骂到现在，脸色十分难看。 曹枢满脸憋屈，“我们已经把这个事儿交给李竹青了！您不去找他却让我们来赶工，这大半夜的我们能赶出来已经不错了！现在做不好，又要我们来背锅，我们不服！” 林修撰脸色难看，“你们还好意思不服？该上值的时候不上值，竟然还跑去包了艘画舫游湖？你知道找了你们多久吗？！” “你当我没问过不知道这工作到底是谁的？！你还有理说？” “我们的确把这事儿交给李竹青了，您不信的话可以找他当面对质！”任务没完成肯定要受罚，这本该是属于李竹青的！曹枢不甘心，如果非要被罚，他一定要把李竹青也拖下水！ 他下意识四处寻找善九，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看戏的她。 善九看戏的表情太过明显，曹枢顿时怒气上涌，他指着善九叫嚷：“李竹青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你说，我们是不是把祭祀文稿的工作交给你了！” 站在善九身边的人一看善九成了话题中心，立刻往旁边挪了几步，将善九让了出来。 善九微微一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曹编修也是七品编修。而编修的工作都是由上级进行分派，不知曹编修什么时候晋升的修撰，可以给我派发工作了？” 曹枢当然没有晋升，他也没有这个权力，可善九不一样，她是恭亲王亲自暗示过要教训的人，对她当然不用照规矩来，“我是你的前辈！你就说我有没有把工作都交接给你！” “我只记得你把资料丢我桌子上就走这件事。” 有这句话就行了，曹枢指着善九对林修撰说：“您看，他都说了，我工作交给他了！” 林修撰看向善九，“祭祀文稿是你们一起做的？” 林修撰眼睛一转善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答反问：“恕我无知，原来翰林院平级是可以互相派发工作的吗？那我又做不完的工作岂不是可以随便找个同僚，丢到对方桌上便可？” 这当然不行，倘若真这么随意，翰林院岂不是乱套了。 如果这里只有善九一人他可以不管这个问题，可如今几乎全院的人都在这里看热闹，林修撰当然不能认，“没有这回事，工作皆由上级派发，同级之间不可随意互换。” 善九做恍然状，“原来我知道的没错，既然这样，林修撰怎会以为祭祀文稿是我和曹编修他们一起做的？” 被顶撞了一下林修撰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同级之间虽不可随意互换工作，可若是同僚愿意帮忙，除非特殊的任务倒也并非不可以。” 这是想说她主动帮忙插手，只要参与了这项工作，出了事就都是同罪，这还是想把锅扣在她的头上。善九轻笑一声，“我自己的事都做不完，又怎会有闲暇帮别人做？曹编修他们明显比我有时间，还有时间去游湖。” 曹枢二人脸色难看，在众人的目光下涨得通红，“你下值可不算晚，我们回来的时候你早就走了，这也算是没时间？” “哦，阁下的意思是，翰林院的人做完自己的工作到了下值的时间也不可以回家？”善九反问。 在场的人说是官，其实和打工人没什么区别，下班了也想回家，没谁想被占用个人的时间，闻言也有些不高兴，都看向了曹枢。 曹枢也知道这是得罪人的话，立刻解释：“你、你强词夺理，我是说你根本不忙！” 善九却摇头，“我手上的工作是徐老吩咐的，你们把工作丢给我的时候，我就和你们说过。徐老着急要，我自然要尽快赶出来，着急的工作自然是越早赶出来越好，不然和你们一样出去游湖，等到半夜赶吗？” 曹枢死死盯着善九，然后笑了，像是抓住了善九的漏洞，“你看，你自己都说了，我们是把工作交给你了才走的！你若不愿怎么不还给我们？你以为你逃得了吗？你也有责任！” 林修撰看向善九，“可是如此？”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11 这些人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压她的机会，陆元修怕是不把她踩死不罢休。 “曹编修和何编修把资料丢我桌上要求我独自完成，当时我明确表示过，我手上有徐老的工作，徐老要的急没办法兼顾，曹编修和何编修并未理会直接离开了。” “于是我带着找到徐老询问是否能延期，徐老说让我专心做他吩咐的工作，此事他来处理。”善九看向曹枢，“不过徐老将此事交代给谁，我却不知了。” 还能是给谁，当然是交还给曹枢他们了，林修撰有些无语。要是这两人没有得意到跑出去游湖，也不至于醉着酒在翰林院通宵工作，还拿出一份垃圾来做结果。 偏偏善九那边做的滴水不漏，谁也拿她没办法。林修撰本来打算按曹枢的意思把善九拉下水，现在也只能作罢。 不过曹枢却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我不信！徐老怎么可能帮你！” 在恭亲王已经授意过的情况下，徐老怎么还可能帮他，肯定是骗人的！“你为了逃避责任竟然还敢说谎！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们吗？” 曹枢这么猜测当然也没有问题，林修撰扭头对身边人说：“去请徐老。” 徐老是翰林院的老人，在这里已经几十年，在翰林院一直都很有威望。 徐老正忙着，忽然被请过来不太高兴，问及此事，徐老便知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嘲讽的看了一眼曹枢，对旁边人说：“去把李编修昨天的稿子拿来。” 随即对满脸疑惑的众人道：“没错，昨天李编修请示过我这件事，我为了让他安心撰稿，便让别人把工作交还给曹编修，只是不想他们竟然不在翰林院内。” 曹枢不满，竟然直接质问道：“徐老难道不知李竹青得罪了恭亲王吗？您是要和恭亲王作对不成？” 徐老脸色一沉，“老夫劝曹编修管好自己的嘴才是！你们如何针对他我不管，但别影响到工作上，影响到翰林院的工作，你们谁都担不起责任！” 这并不能说服在场众人，曹枢反驳：“他一个小小编修能怎么影响到翰林院的工作，您别睁眼说瞎话！” 徐老被气得一个仰倒，“我不同你这无知小儿说话！”他看向林修撰，“你看过李编修的稿子自会明白老夫的选择。” 此时拿稿子的人也回来了，林修撰接过就看了起来，刚看的时候还是蹙起的眉头，接着表情慢慢舒缓，越看到后面表情越是惊奇，“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徐老瞥了曹编修一眼，捋着胡子道：“现在你知道为何我会那么说了吧？” 倘若重要的文稿都是这个水平，那么他们这些人今年肯定会得到上级的赞赏，兴许还能得到皇帝的夸奖，难怪徐老会这么做，他这不是在帮李竹青，他是在帮自己。 林修撰忍不住看了善九一眼，这人倒是有些本事。 徐老说的对，他既然有这个本事，他们就得物尽其用，平时怎么针对没关系，但不能影响到他的工作，这关系到他们的晋升。 他得罪了恭亲王，未来的太子，甚至是未来的皇帝，此生也就是一个小小编修了，大不了就让他一辈子在翰林院写东西。 林修撰把稿子递给其他人，“都看看，人家写的什么，你们写的什么！” 随即朝着曹枢二人摆手，“行了你们俩也别闹了，自己的错误自己承担，人家李编修有自己的工作要做，都是为了翰林院。” “你们玩忽职守，害得我连累被骂，上面虽然给了机会，但该罚的还是要罚，你们两个罚俸三个月！” 见曹枢还想说什么，林修撰将手搭在他肩上，“这事儿你闹到哪儿你都得受罚，至于李竹青……只要你不影响到工作，没人管你。” 也就是说，只要不影响到工作，他们想要对李竹青做什么都没人会多说半句话。 听到这里，曹枢安静了下来，阴狠的看向李竹青，“你等着。” 善九回以一个挑衅的微笑，转身施施然回到自己的位置。 今后工作上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为难她了。 陆元修似乎也有事在忙，没有时时刻刻盯着她。 善九照例晚上回驸马府吃个饭，然后出门，直到凌晨才回。 也就是她日夜不辍的修炼内功，不然以原主的体质，迟早得嘎。 这天善九刚回府，还没吃上晚饭，就被慌乱的琴霜请到了新房，“驸马爷，殿下中毒了，您救救她！” 善九知道事情严重，立刻跟着琴霜去见九公主。 “请太医了吗？” “请了！”琴霜忍着眼泪摇头，“可是太医也束手无策！”其实她也不知道中毒的话善九能不能治，可是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我知道了。” 陆无咎已经失去了意识，脸色青白，嘴唇乌紫，肩上还有新出炉的箭伤。 善九沾了一点伤口上的血轻嗅，皱起眉来，对旁边的太医说：“借我一副银针。” 琴霜一愣，“你已经知道是什么毒了？” 善九点头，“红缠丝，从中毒起到死亡最短三个时辰，必须尽快解毒。” 琴霜抽了一口冷气，这毒她听过，却从来没有见过， 听闻中了这个毒的人浑身如烈火灼烧，最后死亡的时候血管会裂开，宛如被红丝线缠绕，故名红缠丝。 如今陆无咎已经中毒两个时辰，更别说殿下还是一路逃亡回来，中毒更深，连忙上前就要脱陆无咎的衣服。 殿下的性别保密的确重要，可是如今性命关天，他若是活不下去这秘密保不保得住也就不重要了。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 却不想善九拦住了她，“不用脱。” 她还没忘自己这个妻子有多害羞，要是她醒来知道这件事生气怎么办。 隔着衣服，善九依旧下针飞快，几乎不用思考。 王太医瞧着善九的动作，忍不住捋了捋胡须，“妙啊！驸马师从何人？” “一个游方大夫，说来您恐怕也不认识。” 王太医也没怀疑，“果然真正的神医都在民间啊。” 扎上了针，善九才开始给九公主清理伤口，缝了五针才算完。 王太医瞧见针线又忍不住问：“这线似乎不是普通的丝线。” “这是桑皮线，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可以帮助伤口愈合，而且不用拆线，会随着伤口愈合慢慢消失。” 闻言王太医眼睛一亮，“这桑皮线对外伤乃是大善啊！不知如何制作。”刚说完他就后悔了。这桑皮线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显然是秘方，他如此鲁莽的问出，李驸马怕是会生气。 哪知善九笑了一下，“制作不难，王太医若是想知道改天我亲自教你。” 王太医没想到善九竟然愿意分享，顿时激动起来，“好啊！好！这办法若是能普及出去，对士兵百姓都是仁义之事啊！李驸马果真为国为民！” “王太医谬赞了。” 善九捻动着银针，慢慢等待毒素转移，直到九公主的左手变色，她才用刀尖划开她的手指，让毒血流出。 等流出的血液重新变成鲜红的时候，她才给伤口止血上药。 接着在纸上写下一副药方，“毒素我大多已经帮她排出来了，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不过身体里还有些余毒，这副药喝上两天就能好。” 陆无咎青白的脸色已经好转，嘴唇也从乌紫转为了苍白，这是失血的表现，和中毒无关。 琴霜的心也放了下来，抓起药方就要走，“我这就去抓药！” 善九伸手拦住她，“我不知道公主是因何中毒，但想来原因不一般，不知敌人是谁？是否需要小心？” 琴霜一顿，顿时有些后怕。她慌张无措，差点忘了殿下受伤的事情不能让旁人知道了。“我会小心。” 王太医捋了捋胡子，“难怪驸马能这么快得到殿下的信任，那老夫也尽快回去给殿下‘抓药’吧，殿下这里就拜托驸马爷了。” “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王太医背着药箱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了陆无咎和善九。 琴霜跑了，但是箭伤伤口还没有包扎，善九只好自己来，“你醒了可别怪我。” 虽说她和九公主都是女的，九公主有的她也有，可是她也没有看同性身体的怪癖，比起女孩子的胸，她更喜欢看男孩子的。 所以她只轻轻扯开了一点衣领，进行简单的包扎，剩下的等琴霜回来自己弄。 刚包扎好伤口，门外就传来管家慌张的声音，“王爷，这是内眷的居所，不好随便闯的啊王爷！” “让开！韶华是本王妹妹，本王看望妹妹你也要拦？” “王爷！公主毕竟嫁做人妇，您要见公主殿下草民可以为您通传啊！” “滚开！” “砰”的一声，门外传来管家的痛呼。 善九沉了脸，起身出门。 一出门他就看到管家摔倒在地上起不来的样子，而伤人的陆元修正站在门口，正欲闯入，善九的目光锐利起来，直逼陆元修，“王爷这是在做什么？” 陆元修看着善九冷笑一声，“本王要看望妹妹，这老家伙不识抬举要拦本王，还不准本王教训教训？让开！” 说着他伸手就要把善九推开。 在他看来，善九不过一介书生，而且还是个病秧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谁知他的手还没有推到善九，就被善九牢牢抓住，“王爷虽然是公主的兄长，但也没有闯入楚家妹妹闺房的说法，王爷此举未免太不妥当！” “不妥当又如何，你是什么东西，管得了本王？！放手！”陆元修没想到善九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竟然敢动手拦他，另一只手顿时朝着善九胸口击去。 皇室历来刺杀不少，所以皇子们除了跟着太傅上课，平日里还会跟着武艺师傅练功。只是每个人天赋不同，武功也各有好坏。 陆元修算是其中练得不错的，他本以为自己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一掌足够要了他半条命，却不想他的攻势竟然被轻易化解。 “你！”陆元修一愣，下一瞬怒意上涌，“你竟然对本王动手！” “王爷怕是看错了，下官仅仅只是防御而已，更何况，王爷对朝廷命官动手，于理不合吧？” “你有本事就去告我啊！”陆元修表情狰狞，再次对善九发起了进攻，这一次他下的是杀招。 善九脸色一沉，挡住陆元修的动作对倒在地上的管家说：“让人去请御史。” 御史有监察百官的职责，陆元修虽然是王爷，但也在监察的范围之内，能坐上御史一位的人大都刚正不阿，找他们来处理这件事再合适不过了。 陆元修怒道：“你以为御史就能管得了我？” 善九摇头，“王爷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陆元修和善九过了两招，奈何善九仿佛一团浆糊，所有的攻击都像是搭在了棉花上。他知道自己不是善九的对手，于是后退一步，让身后人高马大的侍卫动手。 驸马府没权没势还没钱，府里的奴婢侍从也很少，两个跟来的侍从势单力薄，见状不敢阻拦躲在一边，任由善九独自面对这些侍卫。 善九也不悚，四两拨千斤，没让几人近身。 她练功还没多久，体内没有多少内力，不过她似乎深谙对战之法，只要对方不是什么高手，她应付起来倒也不算难。 见自己拿善九没办法，陆元修挥退侍卫，沉着脸道：“本王说了，乃是前来看望皇妹，驸马如此阻拦，难道你对我皇妹做了什么，她现在已经遭遇了不测？” “王爷若要看望公主，自可以提前告知，何须强闯？” 陆元修冷笑一声，看了眼善九身后的房间，似乎十分笃定九公主无法出来见他，“既然如此，妹夫你就请她出来吧！兄长要见她，她难道会拒绝不成？” 九公主的确是不会拒绝，她甚至都无法说话。陆元修来者不善，而且目的就是九公主。他如此笃定九公主一定起不来见他，恐怕此次受伤中毒和陆元修有关。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13 善九只略微琢磨便道：“王爷来的不巧，今日公主刚请过太医，服了药已经歇下，王爷也很清楚公主体弱，作为一个体贴的兄长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强迫妹妹强撑病体前来相见吧？” 不管九公主和陆元修发生了什么，她作为九公主的夫婿都脱不了干系，更不用说她本身就和陆元修有龃龉，恐怕真的证实陆元修的猜测之后，他不会放过自己。 “嗤，本王是为她主持公道而来。”陆元修此时似乎也不打算暴力突破了，勾唇笑道：“听闻九公主婚后被人欺负了，本王作为她的兄长，自然要来看看妹妹过得好不好。” “驸马阻拦不让本王见皇妹，难道传言是真，皇妹真的被你欺负了？”陆元修眼含恶意，“若是今天见不到皇妹，本王少不得要禀报父皇，好好问问你这个驸马究竟对皇妹做了些什么！” “不知驸马担不担得起上海皇室宗亲这个罪名！” 善九不为所动，顺着陆元修的话走，或是选择辩解，都会陷入陆元修话语中的陷阱，“清者自清，公主身体欠佳已经歇下，若王爷愿意等，可以在府上静待，公主一醒下官立刻请公主来见你。” “若本王不能等呢？” 他现在一定要见到这位九公主！否则他就白走这一趟了。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来见九公主，自然有他的缘由。 白天他布置了天罗地网，就为了抓住那个一直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只差一点就能抓到对方，奈何让人给跑了。 好在对方中了箭伤，箭上还有毒，这样一来，对方若想要活下来就必须请大夫治疗。 他早就知道背后这人乃是‘九公主’，此番便是为了抓住证据。 他前前后后已经和‘九公主’交锋数次，知晓这个人有多难缠，只要他今日退一步，说不定就再难抓住他的小辫子。 “若不能等，便请王爷移步堂前，我这便去叫醒公主，请她去见你。” 陆元修怎么可能愿意离开这里。他已经完全确定，房间里一定是‘九公主’本人在里面，但倘若他离开这里，再见到的就未必是原来那个人了。 迟则生变，他绝不能给‘九公主’机会！ 陆元修咧开嘴，像是开启撕咬猎物的前奏，“那你就进去叫吧。” ‘九公主’中了红缠丝，便是他意志再坚韧，也照样醒不过来，他倒要看看善九能给他请出一个什么人来！ 善九转身，“那还请殿下在门口稍候，千万莫要随意闯入妇人闺房。” 陆元修不答，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善九有些信不过陆元修，毕竟这人是能随便闯入别人宅院的人，就在她迟疑之间，房门微动，里面传出九公主的声音，“夫君？” 善九一愣，随即担忧的上前，“公主，是我们吵醒你了吗？” 房门渐渐打开，露出一个容貌艳丽，却面带病色的女子，正是陆无咎伪装的九公主，她轻咳两声，扶住善九伸过去的手道：“睡的不太安稳，听到外面三皇兄的声音便起来看看。” 她的确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陆元修和善九的对话，他听到了大半。他这个便宜‘丈夫’竟然为了他得罪了如今如日中天的陆元修，他真的把自己当成妻子了…… 善九仔细打量着九公主，发现她的脸色略有变化。她出来之前九公主因失血过多脸色煞白，如今看起来气色好了一些，只是有些发黄，乃是普通哮喘病人的脸色。 她应该是给自己涂了口脂，还有脂粉。 “是韶华的过错，让三皇兄担心了。”九公主被善九扶着往前走了两步，对陆元修行了一个礼。“三皇兄不用担心，韶华老毛病了，太医已经看过，如今用了药已经好了许多。” 陆元修却看着‘九公主’久久不言语。 怎么可能？ 他不是已经中了红缠丝吗？怎么可能还清醒着？！ “三皇兄难得来一趟，不如留下一起用晚膳？”随即她看向善九，“夫君应当也还没有用过晚膳才对。” 善九从善如流，“管家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晚膳，王爷若是不嫌弃，便一起用膳？” 陆元修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就在善九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忽然朝着陆无咎（之后陆无咎伪装的九公主都直接叫陆无咎）的肩膀伸出手去，善九脸色一沉，将陆无咎挡在身后，伸手阻挡，“王爷请自重！” 陆元修不理，动作不停，直指善九身后的陆无咎。 “来了！请来了！御史大人来了！” 院外传来管家的声音，陆元修动作一僵，被善九牢牢握住了手臂。 “三皇兄！你要做什么？”陆无咎的声音姗姗来迟，“你我虽是兄妹，你也不能拉扯我的衣裳呀！” 此话一出，还没进院子的御史高呼一声，“恭亲王且慢！” 等他一进院子就看到躲在善九身后捂着领口泫然欲泣的陆无咎，和被驸马抓住手臂脸色难看的陆元修。 如此状况他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顿时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恭亲王，这是您亲妹妹呀！您怎么能对她动手动脚呢？” “您这是又想做什么呀？” 此话一出，陆元修的脸色更难看了。 善九则是挑眉，‘又’？ 御史已经到了，如今他再想做什么也不可能了，若不想到时候被参的更狠，他便不能再做什么。 知晓今天已经没有机会，陆元修便也不再纠结，意味深长的看着善九说：“你知道你护的究竟是什么人吗？你可不要后悔。” 说完拂袖而去。 御史也不好追上去，只得跟善九了解了一下情况。善九邀请他在驸马府用膳，不过老御史一向清廉，连吃饭也不愿，问完了话就匆匆离去了。 外人一走，善九也松了一口气，转身对陆无咎说：“你身体还没好，先……” 话还没说完，陆无咎就身体一软往地上倒去，善九赶紧把人搂进怀里，陆无咎的手下意识伸向善九的胸口。 若这一下被爪实，善九女扮男装的事就瞒不住了。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14 善九眼疾手快，飞快的抓住陆无咎的手腕，然后放到自己的肩膀，随即一弯腰，把陆无咎打横抱了起来。 陆无咎一懵：？？？ 乍一把人抱起，出乎意料的重量让善九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把人给摔了。 九公主看着瘦，没想到比普通女孩子重这么多……她以为自己练了一段时间的功，抱个女孩子应该是没有问题了，没想到还是练的少了。 她把人抱进房间放在床上，然后伸手向给陆无咎把脉，他强撑起床应对陆元修，善九怕他身体出什么差错，却不想陆无咎飞快的躲开，“你放心我没事。” 善九看他一眼，也不勉强，“那好，你好好休息，晚膳我让人送到你房里。” 说完她就出门去了，管家之前被陆元修推倒在地，她得去看看。管家年纪大了，别因此伤着才好，毕竟是跟了原主那么多年的老人。 善九一离开，陆无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这只手正是之前被善九抓住的那只手。 虽然善九反应很快，抓住他的手之后直接放到了肩膀上。但陆无咎还是能感觉出来，善九最开始的动作就是要抓住他的手，似乎是不想被他的手碰到胸口。 为什么？ 说起来，驸马似乎一直不喜欢被人服侍，沐浴是，更衣也是。 他虽然是宫里不受宠的公主，但出嫁的时候，宫里还是安排了几个宫女，不至于让她看起来太寒酸。这些宫女他用不上，曾让琴霜安排了两个给驸马，可是驸马却一个都没有用过，好好的宫女在他那里变成了扫撒粗使。 驸马给出的理由是，从小自立惯了，不喜欢被人服侍。 可这世上哪一个男人不喜欢被服侍？由俭入奢可太容易了。 除非他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琴霜回来后得知期间竟然被陆元修找上门，陆无咎差点儿被他闯进房间，顿时气得牙痒，“这混蛋！” “他到底是从哪里知道殿下您的秘密的？难道有人背叛？” 这不是陆元修第一次针对陆无咎，之前就数次针对过陆无咎，还是以九公主其实是八皇子伪装的这个理由。 除了陆无咎的亲信，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可陆元修偏偏就知道了，还数次想要证明这一点。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后宫当小透明的陆无咎怎么会被皇帝注意到。 当时皇帝确实是起了疑心的，还特地安排了他信任的嬷嬷给他验明正身，被琴雪伪装的九公主蒙混过关。 不过皇帝还是心有疑虑，所以才有了那场赐婚。说起来，李竹青也算倒霉，碰上了这件事，不然他或许就是正正经经的状元郎了。 “这件事不是已经查过了？没有人泄露消息。” 琴霜叹了口气，“如今我们的据点被他捣毁了好几个，人也被他抓到好几个，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这次好在有驸马爷帮忙，不然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经过这件事琴霜对善九多了许多好感，“驸马爷人真不错，医术那么好不说，还很有义气！这次要不是他拦在前面，您就真的危险了！” 说到这件事陆无咎也是心有余悸，陆元修差一点就闯进来发现他的身份了，倘若他的身份曝光，岂止是简单一个死那么简单？ 那人恐怕会将他大卸八块吧。 想起竭力制止陆元修进门的善九，陆无咎心情有些复杂。 驸马其实可以选择放人进来的，选择帮他这个明显有问题的公主，不如把他当做投名状交给陆元修，或许他的日子能过得好一些。 但是驸马依旧选择了维护他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把陆元修得罪的更深。 驸马一定很喜欢他，可是……他是男的，给不了驸马想要的啊。 “殿下，您说咱们能不能把驸马拉进来？他那么聪明，有他帮忙，咱们也不会那么难吧？” 陆无咎沉默了一下，“我们现在处境如绝境无疑，把他拉进来也是多一条命而已。” “可是……驸马他如今也和我们脱不开关系了啊。” 夫妻关系，天然的联盟。 陆无咎皱眉，“……再看看。” * 如果说善九之前的拒绝只是惹怒了陆元修的话，那维护九公主这件事就是彻底得罪了陆元修。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善九出众的能力已经不能成为她的保护伞了，翰林院的人得了授意，无论如何都要把善九往死里搞。 善九也不悚，只要涉及官员阿谀奉承、谄媚权贵、玩忽职守、违法乱纪的事情都可以上报御史。只要他们敢留下把柄，善九就敢报御史。 这让翰林院的一群人恨的牙痒痒。 你tm是三岁小孩儿吗？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会告状，屁大点的小事你也告，你是真不要脸啊！ 奈何御史随叫随到，半点不嫌烦，每次跑得比兔子还快。 谁让御史也是有绩效的呢？他们的工作本就是监察百官，如今有送上门的业绩，他们岂能拒之门外？反正平时该得罪的也都得罪了，还怕再得罪一次吗？ 翰林院的一群人过得水深火热，陆元修却乐见其成，甚至还要继续在上面加上几把火。 这件事传到陆无咎的耳朵里，他有些哭笑不得。之前陆元修来找茬，他就告过一次御史，没想到还能把御史当成挡箭牌来使。 古往今来，也就他这么玩儿了。 琴霜更是哈哈大笑，“让这些狗腿子得意，现在一个个都被收拾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 陆无咎却没笑，反而有些发愁。 琴霜忍不住问：“驸马这么聪明，能把他们的小动作都挡回去，殿下不开心吗？” “这只是一时快活罢了。他现在是把欺辱都躲过去了，却几乎把翰林院的人都得罪了个遍。往后他还要在翰林院上值，这相当于他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以后只会越来越难……”这也是为什么陆元修会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 琴霜这才明白陆无咎的忧愁，“那怎么办？难不成就忍着吗？忍着又有什么用？” “是啊，忍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琴霜，你去找杨老……让他帮忙压一压翰林院这群人的气焰。” 琴霜一愣，“……可是杨老是我们的一步暗棋，若他出手很容易会被发现……” “杨老本就是刚正不阿的脾气，看到不平事管一管也很正常。”陆无咎表情复杂，“而且……本就是我欠他的，若非因为我，他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驸马如此喜欢他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没办法回应驸马感情，就只能在其他地方补偿一下他了。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15 杨老得知陆无咎的吩咐，一直在犹疑。 善九是个人才，遭遇这样的事情他也很惋惜，若是平时，帮也就帮了。可是如今八皇子陆无咎处境艰难，若他再暴露，八皇子一脉怕是更难恢复。 可这又是陆无咎本人的要求，他没办法拒绝。 然而，还没等杨老出手，陆元修就顾不上善九了，他已经自顾不暇。 就在一天前，御史陆续向皇帝呈上了陆元修私囤甲胄以及擅自囤兵的证据，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贪污受贿的证据。 可是有了私囤甲胄私兵这一项，贪污受贿都只能算作小问题了。 不管在哪个朝代，囤私兵都意味着造反。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要造反，但这一项罪名等同造反。 不管原先皇帝有多宠爱他，摊上这件事，也是一样的结果。 皇帝暴怒，要求彻查此事，陆元修自然也被关了禁闭，没有许可不得外出。 被关禁闭的陆元修把书房的瓷器砸了个遍，“是谁！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他的幕僚一个个都不敢吭声，直到陆元修冷静下来才有人开口：“孙御史在递交证据之前和太子的人接触过。” “太子？”陆元修嗤笑一声，“那个废物能抓到本王的把柄？” “之前的太子或许不能……”幕僚顿了顿，“但听说……太子得了一个谋士。” “谋士？什么样的谋士能让他逆风翻盘？”陆元修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太子党经过之前的事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什么样的谋士能让他在这样的情况下逆风翻盘？ 而且那谋士若真有这样的本事，又为什么要选太子那个废物不选他？ 与其相信有这么一个能人，他更愿意相信是他的人背叛了他。 “不知。不过谋士之事倒也不是完全不可信，王爷忘了？前些日子我们放在太子身边的钉子接二连三被拔除，若非有人帮忙，太子又如何会那么轻易就发现他们？” “而且谋士只是就是有个钉子被拔除前传出来的，之后我们再想查就查不到一点消息了。” 陆元修沉了脸，“务必把那个谋士给本王找出来！” “是！” 陆元修被禁足，还得想方设法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自然没心思去管善九一个小喽啰。 至于他那些狗腿子，一见他陷入造反的漩涡，也不敢再以恭亲王的下属自居，人人自危，生怕陆元修的事牵连到他们，自然也就不敢再针对善九。 敢再针对他，他就敢继续告御史，在这个当头被御史盯上，可不就是找死吗？ 善九顿时成了透明人，没人找她麻烦，也没人搭理她。可以自由自在的摸鱼，她开心的不得了。 没人给她找茬加工作，她到点儿了就下值回家，还能赶上和陆无咎一起吃晚饭。 这天吃饭的时候陆无咎一直欲言又止，似乎在纠结什么很困难的事情，表情变来变去。 善九一直在等陆无咎开口，只是直到晚饭结束陆无咎都没有把话说出来，看陆无咎纠结的样子善九也就没有主动询问。 晚饭过后善九照例去小院里消食，过后她还得出去一趟，不到半夜没法回来。 陆无咎也知道这一点，犹豫再三，还是在小院找到了她，“夫君，你今天有时间吗？” 说话的时候，陆无咎的脸色有些难看，善九倒是开始怀疑起他到底想要说什么了。见他叫住她却一直不说话，以为她有什么隐疾便主动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无咎心下一暖，“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开的药很好，余毒都清了，你安排的药膳也都有在吃，如今已经感觉好多了。” 善九很体贴，每天都会来看他的恢复情况，担心他总要喝苦药难受，所以为他换成了药膳。 不是不舒服，善九想了想，“是药膳吃腻了？那我再想想其他的……” 陆无咎无奈，“不是，我一点事都没有，最近吃的很好，喝的很好，身体恢复的很快，我找你是有其他的事。” 其他还能有什么事，“那是……？” 最近陆元修也没来找茬，他们也没缺东西…… 陆无咎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招了招手，让琴霜带来了位美娇娘。 “夫君，我们成婚已经半个多月，却因为我的身体一直没有圆房……我体弱，没福气服侍夫君，左思右想，觉得不能让夫君一直因我忍耐，所以为夫君挑了位美人，不知夫君瞧着可还合眼缘。” 善九：！！！？？？ 这是陆无咎想了很久才做下的决定。 他和九公主韶华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他排行第八，和韶华同一天出生，是龙凤胎。 可是韶华自小病弱，前些年已经病故，他顶替了妹妹的身份成了当朝九公主。 善九与其说是运气好尚了公主，不如说是倒霉娶了个死人，同他拜堂的还是个男人。更倒霉的是，他还喜欢上了这个假公主。 原本陆无咎很不待见的这个被皇帝赐婚的药罐子，一来，那人厌恶他们兄妹，不会真心给韶华挑选一个好夫君；二来，在陆无咎看来，自家妹妹自然是天好地好无一不好，没人配得上她，这药罐子自然也配不上。 原本他打算与这药罐子虚与委蛇一段时间，若他才能上佳，品格上佳，又能收做幕僚，便找个机会告诉他真相，让他与韶华和离，待自己完成所求再许他良配。 若他品行不端便将他送下地府给韶华做个面首，倒也马马虎虎。 可是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相处，就算他再如何挑剔也说不出善九不是个好夫君的话来，而且善九还救了他不止一次，他早就已经改变了对善九的看法。 如今反倒是开始同情善九了，娶了一个假公主，没办法洞房花烛不说，还喜欢上这个假公主。 陆无咎摸摸自己的良心，觉得应该对善九好一点，至少想想办法让他移情别恋，喜欢他是没有结果的！ 思虑再三，他做下了这个决定。 人是他亲自挑的，挑了许多人才找到这么个勉强合适的。 可是当他把人领到善九面前之后，却莫名有些不悦。 看着愣住的善九，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希望他同意还是拒绝。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16 善九当然是觉得大可不必！ 有一个‘九公主’就够了！ 经过之前的事，以善九的敏锐，多多少少也察觉到了‘九公主’的身份，而且陆元修已经暗示的那么明显了，她当然会去查一查。 自然也就查到了八皇子和九公主的事。 眼前这位‘九公主’恐怕并非真的九公主，而是八皇子陆无咎才对。 善九本以为有自己一个女扮男装的已经是少见，所以没觉得女扮男装的自己会那么巧娶到一个男扮女装的公主，这概率太小了。 可一将之前的事联系起来，才确定概率这么小的事竟然让她给碰上了。 新婚之夜发病，恐怕是八皇子故意为之；大手大脚恐怕是缩骨功没有大成，不得不遗留下来的问题；不愿意她帮忙包扎是担心被她发现真实的性别…… 所以她根本不用担心八皇子会真的跟她圆房，恐怕她躲还来不及。只要不圆房，八皇子就不会发现她的性别，她不仅能保护好马甲，还能不用履行夫妻义务，爽歪歪了好吗？还要什么美妾？ 善九一脸认真的抓住陆无咎的手，“公主，我既然已经娶了你，此生也就只会有你一人。不论你的身体是好是坏，也不论我们未来能不能圆房，我都只认准了你。” 昏黄的烛火洒在善九的侧脸上，善九那双黝黑却明亮的眼睛闪着火光，如同星空里最亮的那颗星。她认真的眼神仿佛最动人的情话，让陆无咎的心脏一跳。 他喃喃，“……只认准我？” “自然。”善九道：“我愿意许诺公主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因为我是驸马，而是我作为一个丈夫的承诺。” “女子结婚必须忠于一个丈夫，男子却能三妻四妾，我认为这不公平，真正的夫妻关系，应该是只有彼此。” 善九认真且坚定的看着陆无咎，“公主，可以答应我吗，我们之间只有彼此，不会有任何人插足？” 可千万不要再找什么美妾了，假公主不用他想办法逃避圆房，可是美妾是真的会要了她老命啊！ 善九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一样，让陆无咎移不开眼，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太奇怪了。 在善九拒绝，还说出这样一段话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松了口气还有……喜悦。 无法忽略的雀跃让他整个人都明媚起来，之前的犹豫和焦躁全都一扫而空，只剩下了欢喜。 这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见陆无咎一直不说话，善九有些疑惑。自己妹夫表忠心不找其他女人，大舅子应该不会拒绝才对，为什么一直沉默，难道是不相信？ 可能天色太暗，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于是善九又靠近了陆无咎一些，试图让他看清自己脸上的真诚，“公主，请你相信我！” 善九的忽然靠近，差点让陆无咎心脏骤停。 善九那双会说话的桃花眼越靠越近，扇动的睫毛像是能扇到他的皮肤，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脸上，带着玉兰的香味，湿润饱满的嘴唇近在咫尺……陆无咎的心跳变得越发剧烈，耳朵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烫得心慌。 “信、信！”他被自己的反应吓得往后挣扎，却又有些眷恋这个距离。 “以后不会再给我找别的女人了？”陆无咎节节败退，善九乘胜追击。 “不会了，保证不会了，你先放开我！” 善九从善如流。 直男果然对男人过敏，不管怎么说，她都要到陆无咎的保证了。 陆无咎脸烧得通红，在夜色下都能看得分明。在善九松开手之后，他像一只兔子一样崩得老远，转身跑掉了。 善九摸摸下巴，这位八皇子战斗力不行啊。 这一晚，陆无咎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心脏像是生了病，一想到善九就跳得厉害。他面无表情的捶了自己胸口两拳，也没有丝毫作用。 他摸了摸脸，热度降下去了，却还是有些烫手。 到底怎么回事？ 聪慧的八皇子陷入了此生第一件难解之事。 就这样折腾了半宿，直到天色朦胧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睡着。 可是到了梦里，‘善九’似乎还是没有放过他。 梦里的他穿着新郎的礼服，拿着秤杆站在床前。 床上坐着一位身着凤冠霞帔的新娘，正在等待他挑起盖头。 陆无咎心里莫名有些期待，他缓缓挑开盖头，露出盖头下的脸。 那是一张绝世无双的脸，在龙凤烛的火光下美得让人窒息。这张脸陆无咎很熟悉，属于他的那位驸马。 一个男人忽然变成了女人，还成为了他的新娘，陆无咎却没有半点奇怪，心底反而涌出一股欣喜。 美人桃花眼带着笑意，勾魂摄魄，她轻启朱唇，“夫君。” 陆无咎双手轻轻捧住美人的脸颊，俯身下去。 …… 陆无咎是被琴霜叫醒的。 他从不赖床，即便很晚睡也会到点醒，但是今天是例外，琴霜担心他身体哪里不舒服才会出言唤醒。 陆无咎醒来之后表情就很沉，琴霜担心他没有休息好，“殿下要不要再睡会儿。” 陆无咎破天荒的点头同意了。 直到琴霜出了门，陆无咎才满脸懊恼蜷缩起身体 。 让自己不去想身体的异样。 他捂住脸，整个人都变得十分颓丧。 他怎么会做这么梦？他难道真的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他竟然还在梦里把这个男人当做了一个女人…… 陆无咎一顿。 他想起不久前善九身上的异常，他似乎很忌讳别人碰到他的胸口…… 说不定他这个驸马，真的是个女人呢？ 有了这个可能性，陆无咎像是抓住了水面上唯一的那根稻草，忍不住回忆起过去善九身上的异常。 驸马不喜欢被人触碰，不喜欢被人服侍沐浴更衣，对无法和新娘子圆房这件事毫无怨念，甚至……乐见其成？ 与其说他是不喜欢，更有可能是不喜欢别人看到他的身体。 想到这里，陆无咎心跳加速，也许就是这么巧呢？ 如果善九是女子，那他们结婚不就是天作之合吗？ 他眸光一闪，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17 驸马府的角落里，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此人正是陆无咎。 身后忽然传来沙沙声，陆无咎脸色一变，扭头看过去，目光锐利带有杀气。 一只小松鼠浑身一抖，飞快的逃窜离开。 原来是松鼠，陆无咎松了口气。 皇子大清早偷偷洗苦茶子，他应该是头一个吧？陆无咎面无表情的想。 琴霜被他支走了，其他人暂时不在府中，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他偷偷摸摸洗完苦茶子，忽然顿住了，洗完了该晾在哪儿？ 陆无咎麻了，不管晾在哪儿都会被发现吧，琴霜问起来他该怎么答？偷偷摸摸洗苦茶子，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陆无咎苦大仇深的看着自己的苦茶子，还不如一早烧了的好，少了条苦茶子是琴霜的事，和他八皇子有什么关系？ 决定烧了这条罪恶的苦茶子之后，陆无咎找来了火折子，先点燃了一堆干草，然后才把裤子放上去。 奈何裤子是湿的，丢进火里就冒出一股黑烟。 陆无咎一懵，还不等他来得及反应，前院就响起慌乱的声音，“着火了！后院着火了！快救火啊！！” 陆无咎：…… 他飞快几脚踩灭火堆，拎起没烧完的苦茶子逃之夭夭。 琴霜进门的时候一脸愤怒，“一定是那个陆元修！这人太可恶了！” 陆无咎挑眉，“陆元修不是被禁足了吗，他又做什么了？” “是啊，他都禁足了还闲不住，竟然跑来咱们驸马府放火！他是不是有病啊！”琴霜气愤道：“要不是我武功不好，不然我也要去他的王府放火！” 陆无咎：…… “咳，人抓到了吗？” 这才是琴霜最气的一点，“就是没抓到了，要是抓到我肯定要他好看！” 陆无咎想起被他藏在床底的苦茶子，真是多灾多难…… “不说这些，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说到正事，琴霜收起了情绪，“给孙御史送证据的正是太子的人，不过之前太子忽然对周围的人进行排查，咱们安插的人也都被拔了出来，不知道太子那边怎么会忽然有此动作。不过……之前有消息传来，太子多了一名谋士，不知道是否和那名谋士有关。” “那位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陆元修，这件事交给金吾卫统领去查了。” 这算是他们这些天遇到的难得的好事，琴身说起来的时候脸上也带上了一些喜色。 “咱们要不要趁此机会……”琴身蠢蠢欲动。 陆无咎摇头，“不要贸然动手，陆元修如今是束手束脚，但不代表他就完全不能动了，我们还是谨慎些为好。” “他私藏甲胄还养私兵，老皇帝难道还会放过他？”谋反可是大罪，就算陆元修是恭亲王也一样。 陆无咎却没有这么乐观，“这些东西和他没有直接的关系，只要他付出一些代价，还是有可能逃脱惩处。” 闻言琴霜有些遗憾，若是陆元修没这么谨慎就好了。 陆无咎安慰琴霜：“这样已经很好了，经此一事陆元修等于自断一臂。能让他如此信任的人，定然是他重要的下属，他恐怕才是最痛心的那个。” “你让他们按兵不动，趁此机会休养生息才是要事。” 琴霜正色：“是！” “对了。”琴霜正要出门，被陆无咎叫住。 可叫住之后陆无咎却半晌不说话，琴霜奇怪的看着陆无咎，殿下什么时候这么吞吞吐吐了？难道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事要交代她？ 良久，陆无咎吐出一口浊气，“……明日驸马休沐，你准备准备，我与驸马一起游湖。” “啊……”琴霜愣住。 游湖？和驸马？ 八皇子殿下和驸马游湖？ 两个大男人游什么湖？ 也不对，他们现在名义上是夫妻，不管他们是不是真夫妻，表面上还是得培养培养感情的。 想通这一点之后，琴霜立马应声，“殿下放心，琴霜一定给您安排妥当！” 晚上下值回来的善九再次发现陆无咎欲言又止，顿时警报拉响，生怕陆无咎又给她搞出幺蛾子，打算赶紧扒完饭溜。 这次陆无咎显然没有之前那次那么纠结，只犹豫了一会儿就说：“明日休沐你有时间吗？” 善九警惕的没直接说有还是没有时间，而是问：“公主有什么事吗？” “我想邀你一同游湖，不知你有没有时间？” 善九一愣，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 她和陆无咎属于形式上的夫妻，没有夫妻感情，也没有夫妻之实。陆无咎是男人，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女的，所以他也不会把自己放在丈夫或是妻子的身份上。 两个人都有各自的秘密，与其说是亲密的夫妻，他们更像是互相防备的陌生人。 于他们二人而言，平日相安无事就是他们理想的生活。 所以为什么陆无咎会邀请她游湖？这次游湖难道有什么计划？总不可能是又一次‘相亲’吧？ 善九谨慎问道：“只有我们两人？” ‘只有彼此。’ 不久前善九说的那句话重新在陆无咎耳边响起，他的脸又热了起来，偷偷看一眼善九，又下意识挪开目光，“只有我们两人。” 善九：…… 这幅脸红害羞的样子确实很有迷惑性啊，她根本分辨不出这句话是真是假。 但是陆无咎没有明显的异常，不管是为了‘相亲’还是其他什么计划，作为一个好丈夫，她似乎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陆无咎想做什么，她都见招拆招，“好。” “那明日辰时我们就出发！”陆无咎唇角不自觉勾起，眼神欣喜。 “好。”善九内心哀叹，辰时……就是7点啊，这意味着她6点多就要起床，连休沐都不能睡懒觉吗？ 当人好烦，要睡觉还要早起，这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再过段时间，她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一早两人乘马车到了郊外的莲花池。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18 莲花池，虽说是叫池，实际上却很大，正值莲花盛开的时节，湖面上长满了荷花，一望无际，清风徐来，带着阵阵莲香。 善九穿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都在连轴转，如今看到这幅景色着实放松了不少。不管陆无咎的目的是什么，至少来这里一趟确实很舒服，“这倒是个好地方。” 见善九喜欢，陆无咎提起的心也放下了，心情愉悦起来，笑问：“我准备了小船，你应该不晕船吧？” “当然不，便是晕，也会舍命陪殿下。”善九笑答。 即便知道这只是善九的捧场话，陆无咎还是忍不住愉悦的心情。 琴霜领着两人找到岸边停着的小船，小船上准备了一些小食茶饮，两把油纸伞，一名船夫站在船头应该是怕两人不会划船，所以配的船夫。 善九看了一眼船夫，牵着陆无咎坐上小船，船不大，刚好够坐下两人，摆上一个小桌。 小船在船夫的动作下，缓缓滑入湖中。 善九见陆无咎打算沏茶，没真让他动手，自己拎过茶壶先沏了起来。 茶是早就煮好的，如今放凉了，正好在炎炎夏日里饮用。 陆无咎一顿，当了这么久的女人，他很清楚普通的妇人在家里的生活，即便高贵如皇后，在皇帝面前也一样需要像普通妇人一样照顾自己的丈夫。 只有善九不一样。 他是‘九公主’的丈夫，被‘九公主’照顾很正常，可是他却选择了做照顾人的那一个，就好像这是他应该做的一样。 不得不说，驸马真的是一个好丈夫。 可陆无咎却无比希望他是一个女子。 他安排这一场游湖当然是有目的的，一来最近驸马遭受了很多针对，这半个月以来一直疲于应付，带他来游湖可以放松放松；二来，游湖当然要泛舟，只要到船上，他就能让驸马接触到水，从而判断驸马的性别；三来…… 陆无咎看了一眼平静的湖面眼神幽深。 善九眯眼享受着清晨的阳光，并不知道陆无咎的算盘正打的啪啪作响。 她享受的神情吸引了陆无咎的目光，他看着善九的表情，锐利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他看向善九的脖颈，上面并没有明显的喉结。 不过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有些男性的喉结不明显，他的视线下意识移向善九的胸口。 夏日炎热，所以每个人都穿的很轻薄，布料虽然不透，可是沾水就会贴到皮肤上，有没有裹胸一眼就能看出来。 一会儿在湖上，他会想办法让善九身上沾上水。 想到可能出现的一幕，陆无咎脸有些发热，像是被烫到一样移开了眼睛。 他深深吸了口气，他也不想做这么下流的事情，可是不这样的话他就没办法确认善九的性别，他们本就是正经拜过堂的夫妻，看一下也很正常…… 陆无咎还在做着内心挣扎的时候，面前忽然多了一朵开得正盛的荷花。 他顺着荷花看到了拿着荷花的善九。 阳光下的他，像是落入凡间的谪仙，美得惊心动魄。他嘴唇微勾，带着温润的笑意，“方才见这朵荷花开得极好，觉得很配你，就摘了下来，不知你可还喜欢。” 荷花的花瓣被风一吹，轻轻颤动起来，如同陆无咎的心。 从刚才开始，善九就感觉到陆无咎看着她脖子和胸口若有若无的眼神，她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她现在可是一个男人，正常人谁会盯着一个男人的脖子和胸口看，除非是馋他身子，陆无咎自己就是个男人，还是个直男，肯定不会是这个原因。 剩下的可能要么是他打算干掉她，要么就是……他怀疑她的性别。 她的确露了一些破绽，比如说不让人服侍沐浴，但是有些人的确有这样的怪癖，算不得特别。还有就是……差点被陆无咎摸到胸的那一天。 她的动作的确有些突兀了。 但是事出突然，她也没想到会有那样的意外。 之前她还在想陆无咎约她游湖的目的是什么，看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验证她的性别吧。 游湖是在水上，他们又坐的是小船，一不小心沾上水再正常不过。 可她还不能被陆无咎发现身份，所以势必要瞒住他，还要让他不再怀疑她的身份！ 善九笑眯眯的摇晃了一下手中的荷花，花上的露珠晶莹欲滴，陆无咎心情复杂的接过荷花，“谢谢，我很喜欢。” 哪有女人会送男人花？若只是看驸马的外貌行止，除了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他不论哪方面都不像女人。 陆无咎有些心慌，善九真的会是女子吗？ 握着荷花的手指下意识收紧，荷花茎变得弯曲起来，见状他赶紧松手，摸了摸被捏扁的花茎，心疼的皱起眉。 善九悄悄打量陆无咎，发现他表情变来变去，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看着挺像是有些丧气的样子。 他想到什么了，为什么会丧气？善九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一会儿陆无咎的目光向四周搜寻起来，似乎在找什么。不一会儿他找到了目标，他指挥船夫朝着他指的方向划去，那里有一朵开得极其漂亮的荷花。 见善九看他，他笑着冲善九眨眼：“礼尚往来。” 小船渐渐靠近那朵荷花，还没等更近一点，陆无咎就趴到船沿，伸手去摘花。只是花茎坚韧不是那么容易摘断，陆无咎只能双手越发用力。 善九看着咋舌，八皇子殿下演技不错啊，身娇体软的公主演的惟妙惟肖，她一边看戏一边担心的说：“殿下小心伤到手，不如我来。” 陆无咎摇头，“不行，你送给我的花是亲手摘的，我自然也要亲手摘！” 行叭。 善九看着他表演。 接着他一用力，小船就晃动起来，陆无咎身体一歪，整个人朝着水面扑去。 善九心下一凛，来了！ 陆无咎打算的很好，若他落水，以善九的性格必然会下水救人，衣服一定会被打湿。 奈何善九早就有了应对办法，她眼疾手快，还不等人碰到水，就起身把人扯了回来。陆无咎反应也很快，手迅速往下划过湖水，带起一串水花，朝着两人身上撒来。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19 善九早有准备，抱着陆无咎侧身一压，水花就落在了她的背上，青色的衣衫顿时贴在皮肤上，透出一丝肉色，但胸前是干的。 陆无咎目光一闪，潮湿的手试图抓住善九胸口的衣服，却不想善九速度比他更快，将他扶正之后，牢牢圈住他的手腕，担心的检查：“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陆无咎看到善九担忧的表情，顿了顿，没有继续做小动作，摇头，“我没事，抱歉，差点让我们都掉进水里。” 善九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说着她拉过陆无咎湿掉的手，用手帕仔细的擦干净。 善九的表情很认真，专注的看着他的手，一点一点仔细的把水珠擦干。握着他的手细腻温凉，带着一丝薄茧，明明不是很热的温度，却让陆无咎的手有些发烫。 他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内心反复念叨：还没确认他是不是女子！还没确认他是不是女子！还没确认他是不是女子！你出息一点！ 等善九把手上的水都擦干净抬起头的时候，陆无咎飞快的移开视线，看向那朵没被成功摘下的荷花，“可惜了。” 荷花花茎弯着，花朵倒在了水里，两瓣花瓣因为力道飘落在了水里，一副惨遭蹂躏的样子。 善九伸手把花摘了下来，“不可惜，我们可以找一朵更好看的，这朵可以送给帮我们撑船的船夫。” 陆无咎看着善九，“好。” 船夫接过花的时候，表情似乎有些无语。 船悠悠在湖面上游荡，不一会儿陆无咎就找到了下一个目标，正要伸手，被善九叫住。 她伸手将花揽到陆无咎面前，“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多事。” 为了避免陆无咎表演二次‘落水’善九也是煞费苦心了，她可不想真的搞一身水湿哒哒的，太难受了。 这边善九怕陆无咎搞事，那边陆无咎已经陷入脑补了。 太体贴了。 陆无咎想。 对喜欢的女子，驸马似乎能把体贴周到做到极致。 陆无咎一边觉得开心，又一边觉得有些心酸。 对女子来说，做驸马的妻子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事吧？ 可惜他是男的。 驸马以为他是九公主，以为他是他的妻子，所以才会如此体贴周到。 他忽然有些害怕去确认驸马的性别了，若驸马真是男子怎么办？ 他迟早有一天要表明身份，他不可能一辈子做‘九公主’，到那一天，驸马会不会觉得他很恶心，甚至厌恶他？ 就算不是，恐怕也只会离他越远越好。 陆无咎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一个不确定男女的人而已，他竟然因为这样一个人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陆无咎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不就是做x梦梦见驸马了吗？梦本就是千奇百怪不为人所控制的东西，他又何必在意。 是驸马喜欢他，又不是他……又不是他喜欢驸马，非要知道驸马的性别做什么？他是男是女很重要吗？ 根本不重要！ 陆无咎看向对面含笑看着他的善九，呼吸一窒，别过眼去，片刻之后又看向善九，缓缓将手中摘下的荷花递给善九，“这是先前那朵花的回礼。” 声音中没有了之前说话带着的愉悦，变得有些低沉，甚至冷淡。 善九眨眨眼睛，不知道陆无咎为什么忽然就不高兴了。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太大，陆无咎又补了一句，“希望你能喜欢。”音调提高了一些，但依旧显得冷淡。 善九有些搞不懂陆无咎的情绪怎么变幻莫测的，比海底针还要难捉摸。 但她还是笑着点头，“我很喜欢，我会好好照顾它的。”不管这八皇子是不是来了大姨夫，花总是没错的。 陆无咎忍不住看她一眼，表情有些复杂，“嗯。” 接下来陆无咎一直很安静，没搞什么幺蛾子，善九却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虽然原因差着十万八千里，不过结论的确没错，暴风雨的确快来了。 两人的小船来到湖心之后，周遭忽然安静了下来。 早晨来的时候，善九就发现了，莲花池应该是京城周遭的游湖胜地，和他们一样来游湖的人不少，一路上他们也时常听到不远处传来人声。 现在这些声音都消失了，就连鱼儿游动发出的水声也几乎没有了。 水面银光一闪，一道剑光破水而出，如闪电一般袭向陆无咎。 善九手腕一动，手中的茶杯射向剑光，“叮”的一声，剑光偏离了航道。与此同时，善九一把抓住陆无咎的手臂将他拉向自己。 陆无咎本打算躲开，没想到善九反应比他还快，瞬间就为他拦截了攻击。 扁舟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善九一脚将桌子踢下湖，砸中一个刚从水里冒出来的黑衣人，揽住陆无咎的腰，将人护在怀里。 这本是最好探究善九性别的机会，奈何情况危急，陆无咎根本无暇顾及。 一直沉默的船夫也动了起来，那根撑杆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将善九身后冒头的黑衣人全都拍回了水里。 而善九身前的，敢用剑指着她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善九踢断了手，一柄黑衣人脱手而出的剑被善九收进掌中。 陆无咎看着善九的眼神复杂。 在他眼里，驸马一直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书生，之前对上陆元修的时候，他猜测驸马有些拳脚，却没想到他的武功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水中的黑衣人见无法攻击到船上的人，便不再冒头，反倒是潜入水中合力将船推翻。 善九的内功不过练了半个多月，还不足以让她控制住船不被推翻，只能抱着陆无咎挑起踩在已经被推翻的船上，船夫则落入了水中。 黑衣人见状，举起剑挥向船身。他们明白，只要船不悔，两人就不会落入水中，他们便没有机会。 陆无咎对善九道：“给我一柄剑！” 善九毫不犹豫松开手，踢向一名拿剑的刺客，使他手中的剑脱手。 陆无咎顺势拿到剑，站在善九身后刺向飞身而来的刺客，剑法竟然看起来十分纯熟。 两人合作，刺客们顿时落入了下风，碧绿的湖水瞬间被染成了红色，而这些刺客却丝毫不减少。 片刻之后，两人脚下的船也终于被刺客毁坏，两人纷纷落入水中。 周围的刺客一拥而上，不过须臾，两人身上已经有了伤口。 善九觉得自己的实力不止如此，但是受限于这具残破的身体和修炼时间，应付起这些刺客很是吃力。 她看了一眼满脸狠戾的陆无咎，陆无咎的情况要比她好上一些，但也一样十分被动。他大喝一声：“动手！”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20 没有人出现。 陆无咎表情一变。 出门的那一刻，善九就想过他们可能会遇到现在这一幕，但他也相信陆无咎忽然出门一定是做好的了准备的，但现在好像出了点意外。 两人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任何援军前来。 一名黑衣人出声道：“殿下放弃吧，您等不到援军了。” 陆无咎表情很难看，手下发狠一剑割破两个刺客的喉咙看向善九，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快走！” “我安排的人还没来，可能是出事了，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他牙一咬说：“快走！”说完不再看她。 所有黑衣人的首要目标就是陆无咎，如果不是善九为了保护陆无咎主动出手，她可能是这场刺杀的边缘人物，不会有那么黑衣人对付她。只要对付她的人不多，她要逃走就容易的多，不得不说陆无咎对她的能力倒是很了解。 善九却没有离开，她挥剑解决掉一个偷袭陆无咎的刺客，“你是我的妻子，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这个决定不是善九冲动之下决定的，她有自己的考量。湖上遇袭，她就算一个人成功逃走了，公主出事，她也一样逃不掉。 更重要的是，她既然已经知道九公主其实是八皇子，自然他也就有可能是男主。这一次她要是不出手，说不定陆无咎就无了，她的任务就得失败。 在系统重启之前，她还不能让陆无咎死。 陆无咎闻言却呼吸一窒，他嘴唇动了动，吐出“笨蛋”两个字，眼眶却有些发红。 六岁之前，陆无咎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一朝落难成了皇帝欲除之而后快的人，他的亲族也都因此落难，不是被找了由头砍头，就是被发配边疆。 他从高高在上的八皇子，成了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只能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后来，他有了一群‘拥趸’，一群‘家臣’。 他们告诉他，他们会辅佐他，帮助他取代宝座上的那人，成为这片国土的主人。 可是他很清楚，他们大多数人选择他并不是因为忠诚或是情分，他们只是想控制他，将他当做一个傀儡罢了。 他们教育他却严格控制着他可以学习的内容，他们洗脑他妄图让他完全信任他们，他们诉说着他们的付出和艰辛，却从不关心他的生活和想法。 直到他强大起来，用强硬的手段告诉他们，谁才是真正的主人，这群人才收起不该有的奢望，乖乖做他的家臣。 这群人不会真正的在乎他，不过是迫于他的手段才选择臣服。 除了他自己培养出来的几个亲信，他不信任任何人。 驸马是第一个，明明是被迫娶他的，明明因为他遭受无妄之灾陷入绝境，却依旧选择保护他。 他是真的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妻子…… 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能看着驸马因此死去，“你傻吗？！不要意气用事，活着更重要！” 他挥剑，试图为善九破开一个缺口，脚却忽然一沉，整个人没入水中。 有人在水底抓住了他的脚。 善九脸色一变，迅速伸手拉住陆无咎，被沉重的力道一同带入水中。 这群刺客水性算不得很好，但在水下抓住陆无咎的那个却很好。陆无咎没有水下战斗的经验，几乎全程被带着走。 入了水的善九却忽然想到了法子，她巧妙击中刺客们脚上的麻筋，这群刺客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在水里脚抽筋可是要命的事，这下都不用善九杀他们，他们自己就会溺水而亡。 他们或许不怕死，可是溺水却会让他们本能的慌张，攻势也会大大降低。 等善九终于有机会去救人，陆无咎已经被水性好的那名刺客带远了。 善九感受着身边混乱的水流，很快判断出他们离去的方向，飞快的朝那个方向游去。 找到陆无咎的时候，他表情痛苦，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嘴一张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几个泡泡往水面窜去。 他的动作越来越小，眼看就要失去意识了。 善九宛如一条鱼飞快的朝陆无咎游过去，一把抓住陆无咎要把他带上水面。刺客紧紧抓住陆无咎的脚，分毫不让。 这样僵持下去不行，如果不解决这个刺客的话，她就没办法把人带到水面。 她转身攻向刺客。 刺客水性好，却不如善九厉害，但他面对善九的杀招却丝毫不为所动，死死的抓着陆无咎的脚腕不肯松手，直到被善九一剑刺中心脏。 可是等善九把人往水面上引的时候却发现陆无咎已经无法动弹，她低头一看，陆无咎的脚被牢牢缠在水草里。 陆无咎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 原本窒息感带来的胸腔灼痛此时也变得有些模糊。 他的大脑像是被浆糊填满，变得难以思考。 他想要挣脱束缚，手脚却像是失去了控制，无论他怎么想让它们动起来，它们都毫无反应。 他就要死了吗？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六岁那年，回到了那一场大火里。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肺像是被灼烧一样痛，他哭着喊母后，却无力的被人带走，眼睁睁看着母亲淹没在火海里。 如今，他也要被淹没了。 传说人死前会看到这一生最遗憾的事，陆无咎以为这就是他最大的遗憾，没有为母亲复仇。 可下一刻他看到了驸马。 是他微笑将桃花递给他的那一刻。 他还记得，洒在驸马脸上的阳光，曾让他有些嫉妒。 原来…… 忽然，一个温软的物体覆盖上了他的嘴唇，一股香甜的气息渡入他口中。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21 这股气让陆无咎恢复了一些意识，他艰难的睁开眼，看到了善九近在咫尺的脸。 善九的碎发随着水流飘摇着，阳光穿透水面洒在善九脸上，让她美得像是一只海妖。她眼睛微眨，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样扇动了一下，乌黑的眼睛担心的看着他。 瞬间陆无咎睁大了眼睛。 嘴唇上温软的触感让他的心脏一跳。 驸马在吻他！ 陆无咎整个人都僵住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嘴唇上。 好软。 善九见陆无咎恢复意识才抽离，转身去割水草。 陆无咎下意识想要拉住她，却没有力气。他怅然若失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仿佛那柔软的触感还停留在他的唇上。 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善九没注意到陆无咎的反应，她在忙着割水草。水草缠的很紧，善九割了半天才斩断，抬眼一看，之前甩掉的刺客又追上来了。 善九迅速把陆无咎往上一推，自己也浮出水面吸了一口气，“别乱动，在这里等我！”说完又潜进了水中。 陆无咎这才回过神来，他倒是有心帮忙，可是现在有心无力，刚才的窒息让他手脚无力，能控制自己浮在水面已经很不容易了，也就没去添乱，只能担心的看着水面。 朝他游过来的刺客被善九牢牢的拦在了五米开外，无法前进半步。 陆无咎担心善九的情况，可是善九却潜在水中，看不清处境。 不远处的水再度被染红，陆无咎的心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久久不来的援兵终于出现了。 他们朝着刺客扑了过去，其中两人扶住陆无咎，“属下来迟，请殿下责罚！” 陆无咎死死盯着善九的方向，“快救驸马！” “是！”两人朝着刺客的方向游去。 旁边划来一艘大一些的船，两名侍卫小心的将陆无咎扶上船，本来想要扶他进船舱，他却不愿，只死死盯着还在激战的方向。 有了援军的帮助，已经被解决大半的刺客不消片刻也尽数伏诛，善九也被赶来的暗卫扶上了船。 此时的善九几乎已经脱离，用尽力气才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狼狈。 陆无咎着急的打量善九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善九摇头，安抚道：“我没事，只是有些脱力，你没事吧？” 陆无咎摇头，“我没……” 他忽然顿住。 方才在水里泡了半天，两个人都已经湿透，陆无咎最初的目的自然也就达成了，善九被打湿的衣服紧紧贴在她身上，将她身上的曲线全然显露。 可看到善九的身体他的心却沉了下去。 轻薄的衣服严丝合缝的贴在善九的皮肤上，显露出她漂亮的胸型。 那不是被裹胸布缠住的样子，陆无咎十分熟悉。因为他每次沐浴的时候，都能在自己身上看到。 那是两块非常漂亮的胸肌，往下是劲瘦紧实的腹肌，再往下……紧紧贴着皮肤的衣服，让善九胯下那团显得异常明显，体积就算是他也得承认，非常傲人。 陆无咎的脑子像是被重锤锤了一下，嗡嗡作响。 驸马真的是男人。 他本来已经打算放弃探究答案了，这样他就不用面对他不想看到的那50%的可能性，而现在他最后一丝念想也被这一幕砸碎。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善九的身体。 被陆无咎用这种眼神盯着，善九显得有些尴尬，她扯了扯衣服，试图遮住自己的身体，“抱歉，我失仪了。”心里却松了口气。 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陆无咎看向善九的脸，眼神有些绝望。 善九被这眼神看得有些郁闷，怎么搞得跟死了对象一样？ 她正想要说什么，陆无咎却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善九：…… 离谱了。 他不会是被自己的大丁丁震惊到晕过去了吧？ 没见过这么大的？ 应该不会吧？她做的应该没有超过正常范围才对啊。 一名暗卫赶紧摸了摸陆无咎的脉搏，表情变得有些疑惑，随后松了口气，对众人说：“殿下只是脱力，情绪激荡下才晕过去的。” 情绪激荡？ 暗卫们面面相觑，然后飞快的瞄了一眼善九。 他们可没忘殿下晕过去之前在看哪里。 善九：…… 可恶，她是女的啊！！她要告他们x骚扰啊！！混蛋！！ 不过性别问题她算是蒙混过去了。 几天前，那个行商终于把东西给她送来了，差点被袭胸的她就赶紧把肌肉衣和假丁丁提上了日程。 她的手艺没得说，胸肌腹肌都是做的最漂亮的那种，即贴合她的身形，又线条美丽。 至于丁丁大小，她当然要按照男主标配来，不然对不起她的手艺！ 有了这些准备，今天陆无咎的突击她自然就不担心了。 如今她的‘真实性别’已经显露无疑，以后应该不会再被陆无咎时不时突击。只要不上床，就没人能发现她的真实性别，反正陆无咎也不可能真的和她做。 毕竟在陆无咎眼中，她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马甲算是保住了！ 这次的事，善九倒也不至于一头雾水，大概猜到一些内情。刺客应该是陆元修派来的，陆无咎应该知道这件事，只不过将计就计，只是后来可能出了点变数。 她没想到的是陆无咎醒来之后，竟然好好跟她解释了。 陆无咎告诉她，刺客的确是陆元修派来的，原因是他无意间知道了一些陆元修不可告人的秘密，陆元修为了灭口才派出的杀手，之前他受的伤也是因为这件事。 在陆元修找上门的那天，他就已经知道陆元修知道是她了，所以猜到陆元修可能会派人来杀他。 所以他才主动出击，给陆元修一个机会，将计就计。 陆无咎非常诚恳的给善九道了歉，关于没有提前告知她，还害她陷入生死危机这件事。 善九对他的解释持保留态度，目前看来陆无咎并没有完全信任她，当然不可能全说真话，但应该也没有怎么骗她。 善九倒是不在意陆无咎有没有骗她，只是认真的对陆无咎说：“不用跟我道歉，我很高兴今天你叫上了我，能有机会保护你真是太好了。”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22 “不用跟我道歉，我很高兴今天你叫上了我，能有机会保护你真是太好了。” 善九脸上带着庆幸，她是真的在高兴能帮到陆无咎，毕竟陆无咎非常可能是男主，他的死活关系到她的任务是否能成功。 这个任务如果失败的话，系统就不能获得足够的能量，带她进行时空跳跃，他们会一直留在这个世界无法脱离。这样的话，善九就无法找回自己的记忆了。 陆无咎却被善九的这句话触动了。 明明自己差点因此死掉，却那么真切的为能救他感到庆幸，陆无咎怎么能不被触动？ 他有些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填满，那种情绪像是要溢出来一样。可他只是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红着眼眶沉默。 善九见他不说话，接着说：“之前我的确有所察觉，只是你没有主动告知，我就没有多问，早知道我应该问问的。很抱歉，身为你的夫君却让你独自承受这么多。” 陆无咎低着头不敢看善九，他怕善九会看到他眼中汹涌的情绪。 不要再说了…… 他真的……会陷进去的…… 陆无咎半晌不说话，善九觉得有些奇怪，却看到他脸上有一滴晶莹落下。 善九愣住。 她抬起陆无咎的脸，看到了他含着泪的眼眶，“……怎么了？伤口很痛吗？” “你之前的伤就没好，现在泡了水……你重新处理过了吗？”善九皱眉，“怪我，是我疏忽了。” 说着她就要起身去找琴霜拿药，被陆无咎一把抓住，“我没事，伤口已经处理过了。” “我只是……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了。”也许是受伤让他变得有些脆弱，也或许是善九的话让他那颗被层层包裹的心露出一条缝隙，他此时的表情很温和。 善九沉默了。 根据她搜集到的情报看，八皇子陆无咎在很小的时候就遭逢巨变，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父亲，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毕竟还是个孩子。 其实陆无咎已经23了，只是在虚无中飘荡了不知多久，时间都已经变得无意义的善九面前，这个年龄的确也就是个孩子。 他的脆弱勾起了善九这个老妖怪为数不多的母爱。 她捧着陆无咎的脸难得承诺：“以后我在。” “我会保护你的。” 陆无咎愣愣看着善九，“……为什么？”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 因为我把你当自己的崽了，善九想。 咳，当然不能这么说，善九眼中带着笑，“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呀。” 陆无咎却僵住了，他往后一仰，脱离了那双让他留恋的手，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是啊，驸马以为他是韶华，把他当成了妻子，当成了那个要共度一生的人。 可他不是。 他在偷自己的妹妹的东西。 善九被陆无咎的反应搞得一懵，她说错什么了吗？ “你……” 才开了个头的话被陆无咎打断，“这场刺杀你不用管了，交给我，我来处理。” 他话题转移的很僵硬，善九知道他不想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于是顺着他的意思，“……好。” 陆无咎依旧低着头不看她，“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善九顿了一下起身，“好，那我不打扰你，你好好休息。” 临走的时候对琴霜说：“公主看起来不太舒服，劳烦你多操心了。” 听着门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陆无咎把整张脸都埋进掌中，小声呜咽起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切都乱套了。 驸马是那个人赐婚给他同胞妹妹韶华的，名义上他和韶华才是夫妻。 他只是代替妹妹跟驸马拜了堂而已，这样好的人配韶华再合适不过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盖因他喜欢上了驸马。 何其可笑，他竟然对自己名义上的妹夫起了心思。 那是他的妹夫！他们都是男人！ 他不能，也不应该！ ……他必须尽快斩断这段感情，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是的，趁着还没有泥足深陷，必须斩断。 斩断…… * 陆无咎变得奇怪了起来。 准确的说是变得十分冷淡，当然这个冷淡仅仅只对她。 每次她去看望他，不是被敷衍请走，就是说在休息。吃饭也不在一起吃了，每次见了面总是不想和她多说。 她好像也没惹到他吧？ 仔细想想，他好像从那天游湖起就有些奇怪。 总不会是真的被她的假丁丁刺激到了吧？难道他的很小，所以自卑了？ 唔……那天陆无咎穿的裙子比较厚，所以没看出来大小，不过没看出来不就证明不大吗？ 有点可怜…… 作为一个男孩子，那里小的话应该会很伤心吧。 善九认真的想了一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那里健康变大，好像有，但是这个世界办不到。 算了，顺其自然吧，这种事是天赋，总要试着接受。 他以后找老婆，他老婆能接受就行了。 刺杀的事善九没管，不过后续的事她有所耳闻。陆无咎告到了大理寺卿那里，一堆尸体呼啦啦的被拉到大理寺，里面还夹带了一点私货。 事情闹这么大，就算皇帝不想管这个九公主也没有办法，只能按照正常流程办案。 陆无咎夹带的私货又和陆元修有关，是他暗卫的腰牌。 陆元修当然不是那么蠢的人，搞刺杀还要带上自己的标志性物件，所以这个腰牌不可能定死了他的罪名，但是也能让他脱不了关系。在他如今的处境上，又可以雪上加霜一番。 这段时间陆无咎大概会很忙。 刺杀那天援军没有及时赶来昭示着他的人里有内奸，否则怎么会那么清楚他们的行动，还成功做了阻拦？把自己的人耕一遍肯定是要做的。 陆元修落入困局，他在朝堂上的触手暂时被斩断，给了陆无咎喘息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给陆元修落井下石的机会。 而且没了陆元修的阻碍，他就有时间重新壮大自己的势力了。 而善九正好相反，她的忙碌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在这之前，她还得去见一面太子。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23 “不愧是先生！照您说的做之后最近父皇果真关心我了！” 说话的人是太子。 据说当今皇帝年轻的时候是个美男子，他的子女也基本继承了他优良的基因，都长得不差，太子自然也是。 只是他纵情酒色，眼下青黑，拉低了这张脸的颜值。 他称之为先生的人，若是陆无咎再次定能认出，这就是他一直在逃避的那个人，善九。 而能被太子尊称先生，是因为她就是那个陆元修想要找到的谋士，只她一个人，就帮太子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善九看着温和似水，却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向来是别人如何对待她，她就如何对待别人。 陆元修都打上门了，她又岂会不原样奉还！所以她找上了陆元修的死对头——太子。 善九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就知道他就算不是真的强抢民女了，也是个淫.乱之人，那些罪名也未必不是真的。 她很快就把人从男主的人选中排除，辅佐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利用他达成她的目的。 她花了一点时间取信太子，又给他指明了方向，制定了计划。那时的陆元修还沉浸在自满之中，善九的安排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若他知道善九是被他逼到太子阵营的，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对于太子说的话，善九并不意外。 她虽然只见过皇帝一次，但是也能从每天朝会中传来的消息里分析出皇帝是一个怎样的人，只要找到弱点，自然容易击破。 高兴了一会儿太子兴奋问道：“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他想要乘胜追击，一口气把陆元修压下去，让他再也翻不起身。 善九的回答却和他的想法相差甚远，“按兵不动。” 太子不接，“为何？现在这么好的机会！” 善九有些嫌弃的看着太子，有些奇怪他到底是怎么当上太子的，但她还是解释道：“这一次还不足以把他置于死地，而且……太子殿下以为，那位没在观察你们的动向吗？” “不动就是最好的动。” 闻言，太子一阵冷汗下来，是啊，他怎么就忘了父皇呢？他定然在暗中观察他们，若是做了多余的动作，惹了父皇厌烦，他一样落不到好处。 太子顿时对善九更信任了一些。 诚然，善九如果让太子继续跟陆元修斗下去，两败俱伤是肯定的，但太子必然会处于下风。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想要的是太子和陆元修势均力敌，互相掣肘。 这样真正的男主才能猥琐发育，转变他的弱势地位。 虽然没有系统的肯定，但是善九也有了90%的把握，这个世界的男主是陆无咎。 对付陆元修的事可以暂时放一边，但太子还可以提升皇帝对他的好感度。 善九安排好了太子近期可以做的事情就准备离开，短期之内她是不用再来了，如果之后有新的安排，她会再通知太子。 今天善九走的有些急，太子了然，表情暧昧，“家有美眷的男人果然不一样，看来孤的妹妹很得先生喜爱。先生如此着急回家，那孤也就不拦你了，春宵一夜值千金啊！” 关于善九为了九公主拒绝陆元修送的美人一事，早就已经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善九是个痴情种子，太子当然也不例外。 善九乐得别人误会，也不解释，道别之后进了密道。 除了第一天见太子善九主动去了太子府，之后的见面都是在安乐坊里的一户人家里，为了掩人耳目，他们都是走的地道。 善九的确着急回家，却不是因为要去见陆无咎，而是她的系统终于重启了。 ‘系统已成功重启，请宿主准备接收个人记忆以及剧情任务！’ 最先接收到的是原主李竹青的记忆，从出生到长大事无巨细，体量很大，花了善九不少时间。 接收完这些信息，善九才知道，原来李竹青原名不叫李竹青，她叫纪南星，是曾经礼部尚书纪家的长女。 在她小的时候，纪家被朝堂上的党.派斗争牵连，含冤入狱，一朝家破人亡，只有原主当时跟着母亲在外探亲没有一同被抓。 原主母亲不愿看着原主回家一起被砍头，于是带着女儿逃走，改名换姓，重新生活。 但是经过此事原主的母亲也大病一场，不久之后就撒手人寰，只留下了当时和她们一同前往娘家探亲的管家照顾她。 那管家也就是现在还跟着善九的老人。 当时的原主已经11岁，早已经记事，一直立志要复仇，这才有了女扮男装考科举这件事，她要不停地往上爬，直到有一天手握权力，为纪家翻案，再将她的仇人绳之於法。 善九这才明白，为什么原主对权力这么执着。 接下来是剧情和任务内容，体量倒是不大，善九接受起来很快。 和善九猜测的一样，这个世界的男主正是陆无咎。 他本是皇帝最喜爱的嫡子，自小聪颖可爱，虽然没有太子的名头，却早已经被内定为了太子。 可惜世事无常，他六岁那一年一直云游的国师回京，皇帝让国师为陆无咎测一测未来，这一测就出了问题。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24 在国师预测到的未来里，皇帝退位后，将皇位传给了陆无咎，可陆无咎登基之后，反手将皇帝关了起来，然后活活烧死了。 这位国师在大启地位非同一般，他便是因为占卜预测打响的名声，并且他成名之后所预测的事无一没有应验。 所以这一测就捅了大篓子。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顿时成了大启国残忍弑父的罪人。 皇帝当下下令鸩杀陆无咎，连带着为他求情的人也一并处置。 皇后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被鸩杀，拒绝了皇帝的命令，将陆无咎护在宫殿里不让人进入，结果被皇帝一把火，连带着皇后寝宫一同烧了。 皇后娘家悲恸之下想要向皇帝讨要说法，皇后的父亲被皇帝找了个由头斩首示众，剩下的人则流放苦寒之地，也死在了路上。 唯一逃过一劫的就是陆无咎的胞妹陆韶华。她自出生起身体就不好，一岁多就在国师的建议下送到了青城山疗养，这才躲过了一劫。 要不是她是女孩儿，而且活不了多少年，又是皇帝亲女儿，恐怕也逃不过一个死。 但人虽然活了下来，却照样不被待见。 而陆无咎能活下来，全靠皇后忠心的家臣，那人用自家儿子把他换了出去，他才得以苟且偷生。 之后便被秘密送到了青城山，和陆韶华相聚。 陆韶华虽然逃过了一死，可她先天体弱，若不是被送到青城山，可能在一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勉强活到了13岁，最终还是扛不住，香消玉殒。 经历了这样惨烈的家破人亡，陆无咎从没有一天忘记仇恨。为了回到京城，为了有机会报仇，他顶替了陆韶华的身份，当了10年的公主。 按照原本的剧情，他为了复仇，利用那些想要利用他的家臣发展起了自己的势力，架空了老皇帝，拿到了老皇帝的退位诏书，成功登上皇位。 他或许是天生的君王，在他继位之后，先后发布各项改革，让大启的经济技术迅速发展。在他治理期间，大启都是一片海清河晏的气象。 而那个退位了的太上皇，在退位之后就被陆无咎活活烧死，为了应付外面的声音，还弄了个假的太上皇在皇宫里享福，可谓虾仁猪心。 可是现在这个剧情出了差错，那个本来被陆无咎压着打的陆元修忽然知道了自己只是一个画本子里的炮灰，还知晓了这个故事的所有剧情。 他知道九公主陆韶华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九公主是陆无咎假扮的，更知道陆无咎将来会一步一步登上皇位。而他则会在夺帝之争中失败，还因此获罪被贬为庶人。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未来，更是怨恨上了将他贬为庶人的陆无咎。 这一次他知晓了未来，所以他决定干掉陆无咎自己登上皇位。 他最初选择了直接指认九公主是八皇子，不过被陆无咎顺利躲过了。但这也带来了连锁反应，皇帝给‘九公主’赐了婚，对象正是倒霉蛋原主。 不过这倒霉蛋原主并没有死在婚礼上，而是坚强的熬了过去。 陆元修知道未来，自然就知道朝堂上属于陆无咎势力的人是哪些，能招揽的招揽，不能招揽的直接杀，或是安个罪名拉下马。 原主也被招揽了。 她在原本的剧情里因为婚姻这层关系，天然就是陆无咎的人，加上她很聪明，看出了陆无咎的潜力，所以在这场夺嫡之争里选择了陆无咎。 可是现在陆元修知晓未来，他知道原主的心愿，更知道原主被陆无咎下毒一事。 原主此生的目标就是复仇，却差点被陆无咎害死，因此恨上了陆无咎，直接选择了陆元修。她没有直接表露出自己对陆无咎的恨意，而是选择了取信陆无咎，做陆元修的内应。 知晓未来的陆元修来势汹汹，在陆无咎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人就接二连三的出意外，或是落马，多年的积累毁于一旦。 他察觉异样打算逃走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他被原主下了药，失去了逃走的机会，最后被陆元修的人抓住。 陆元修为了羞辱他，也为了报原剧情里的仇，竟然在大殿上将他的衣服剥光，以此证明他的身份。 到这里陆无咎的身份彻底被揭穿，暴怒的皇帝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欺骗了将近二十年，更是后怕竟然有一条毒蛇藏在暗处试图反抗他！于是他下令将人抓进了天牢，判了五马分尸。 陆无咎没能逃掉，最终在菜市口被执行了死刑。 陆无咎死后，陆元修顺利上位。 可是这个人虽然不笨，但是为人刚愎自用，而且睚眦必报，听不得半点坏话。不过几年时间，奸佞小人们迅速上位，整个朝廷变得乌烟瘴气，本来勉强算是盛世的大启一落千丈。 再加上陆元修好大喜功，非要效仿高祖开辟河山。 在他穷兵黩武之下，大启很快陷入战火，开启了长达百年的乱世。 善九的任务有二，其中之一就是让这个世界的剧情回归正轨，协助陆无咎登上皇位；其二则是完成原主纪南星的遗愿，为纪家报仇，保护好重要的人，这是她自愿借用身份的交换条件。 ‘艾玛，我可终于醒了！’给善九传完内容，系统高兴的快跳起来，‘竟然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等我看看现在剧情发展到哪儿了……’ 刚看了个开头系统就抽了口冷气，‘你竟然是在那么凶险的时间段进来的……你还好吗？要是我没待机就好了，至少能帮帮你……’ 等看到了后面系统终于放下了心，变得十分高兴，‘小九你好棒啊！！明明不知道剧情竟然还能帮男主那么大忙！’ 同时它也有些后怕，他们进来的时间很凶险，不仅是善九的处境凶险，男主的处境也很凶险。 就在这半个月里，陆元修就已经对陆无咎出手了，他的人死的死，背叛的背叛，之前培养出来的势力几乎被一网打尽。加上有善九的参与，但凡出一点差错，他们的任务就能就面临失败了，‘小九不怕，我来了，后面我会帮你一起的！’ 善九轻笑，‘好，以后就拜托你了。’ ‘放心交给我！’系统拍着胸脯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向男主投诚了。’善九道：‘我毕竟还有在为太子出谋划策，提前说清楚也好避免之后可能出现的误会。’ 之前是因为没有确认陆无咎的身份，所以她才没有说明自己的立场，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陆无咎的男主身份，她就可以毫无顾及的出手了。 反正现在她晚上已经不用去太子那里，她打算抽个时间好好和陆无咎聊聊。 第二天下值刚回到家，管家就递了一封信给她，看起来还有些高兴，见善九疑惑解释道：“是谷小姐的来信！” 善九从记忆中找到了这个人。 她是原主的闺蜜，也是发小，可以说原主能顺顺利利活到现在全靠她这个闺蜜。 谷小姐，全名谷星梦，乃是药王谷的得意弟子，也是这么多年一直调养原主身体的人。 善九打开信，里面放了厚厚一叠信纸，叽叽喳喳说有多想念她，然后就是很多琐碎的事情。 最核心的一件事就是，她要来京城看她了。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25 如果说是系统重启之前收到这封信，她可能会慌一下，现在她已经有了原主的所有记忆，自然也就不怕被谷星梦发现异常了。 善九收起信纸，笑着对管家说：“星梦说要来找我，应该这两日就到了，木伯您去多买点儿京城的点心，她以前就叨念着合芳斋的荷花酥，您看着都买一点来给她尝尝。” 闻言管家也很开心，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十分喜欢谷星梦，“哎！公子你放心，我还不知道那丫头吗，一定给她都准备好咯！” 谷星梦性格活泼，和原主关系又好，这些年还尽心尽力的照顾原主的身体，管家一直以来都把她当成自家孩子看待，和原主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晚饭的时候，陆无咎依然没有来和她一起用餐。 善九有些头疼，陆无咎也不知什么毛病，这么久了还是一副要和她保持距离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 她打算跟他投诚的时候一起问问。 饭后她直接来了新房，在院子里看到了正在浇花的琴霜，“琴霜，公主今天在吗？” 自从荷花池遇刺之后，善九就没再见过假的那个公主，每次来找，若是陆无咎不在，琴霜就会直接告诉她公主不在，所以她直接开口问了。 琴霜点头：“在的，驸马有什么事吗？” “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和公主聊聊。” 琴霜一听是重要的事情，赶紧回屋去请示陆无咎，“驸马爷您稍等。” 不一会儿又出来，“驸马爷您进去吧。” 身为驸马，见公主还要找公主还要通传，也是没谁了。 善九走进房间，陆无咎正在写些什么，见善九进来才将笔放下。 他起身看着善九，“琴霜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找我？” “是。”善九点头，“公主坐下说吧。” 两人在桌边坐下，陆无咎垂下眼眸，似乎不想多看善九一眼。 善九：…… 她是有多讨人厌，才让陆无咎多一眼都不想看到。 善九顿了顿说：“我有件事之前怕你担心一直没说，现在事情已经基本已经解决，我想了想，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声，毕竟我们是夫妻。” 陆无咎一顿，不知道是因为‘夫妻’二字，还是善九口中隐瞒他的事。 “你知道之前恭亲王被弹劾的事情吧？” 陆无咎点头，“他因为这件事现在还在被禁足。” “我干的。” 陆无咎诧异的看向善九，他记得这是太子的人所为，和那个不知名的谋士有关。 善九咳了一声，“你也知道之前恭亲王来家里找麻烦，我不得已得罪了他。恭亲王睚眦必报，如果我不做点什么的话，会连累你一起遭殃，所以想了点办法自救。” 陆无咎表情奇怪，“你去找了太子？” “没错。” 陆无咎叹了口气，“你不清楚，太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 善九笑了笑，“我知道，只不过太子能帮我解决这个麻烦。” 也就只有善九能这么轻易的把利用太子的话说出口了。 “可是这样一来，你便是上了太子的船，以后想下来可没那么容易。”陆无咎皱着眉，思考怎么才让善九脱离这趟浑水，“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他想说可以帮他，可是他说不出口。 能争皇位的只有皇子，他要是真的让驸马帮他就等于自爆马甲。 最好的选择其实是哪边都不站，可是陆元修这个搅屎棍硬生生把人逼进了局里。 善九原意是想告诉陆无咎她的能力，却没想到陆无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把她摘出来。 陆无咎是在全心的为他考虑，这让善九有些惊讶，还有些感触。 其实如果不是夫妻还有任务目标这层关系，陆无咎对善九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她对陆无咎照顾一开始是出于愧疚，后来则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任务目标。 陆无咎却因此对她十分照顾，倒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善九笑道：“你不用担心，大不了让他们两败俱伤，再扶持一个皇子上去。” 陆无咎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善九，竟然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简单。 “这两人都不是适合当皇帝的人，皇帝可以平庸，但不能喜欢作死。” 这样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却被善九用‘你吃了吗’的语气说出来，让陆无咎有些哭笑不得，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话有多惊悚？ 陆无咎有些无奈，驸马看着温温柔柔一个人，说的话却如此离经叛道，“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要让别人听到。” 善九眨眼，“在别人面前我可不会说这些，但你是我的妻子。” 陆无咎顿住，看向善九的眼睛里有异光闪烁，但他很快移开了眼睛，表情变得十分冷淡。 善九若有所思，他似乎不喜欢听她提到妻子二字？ 这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一个大男人，却总被当成女人。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说你是我的妻子？” “不是！”陆无咎回答的很快，眼神中甚至有些急切。 善九有些惊讶。 看到善九有些惊讶的表情，陆无咎移开视线，“我很高兴同你成亲……只是最近我的事情有些多，所以有些没精神。” “你别担心，和你没有关系，你很好，真的。”说这句话的时候陆无咎又重新看向善九，表情十分认真。 善九看得出来，他说的是真的。 见陆无咎不愿多谈，善九不好继续追问，便说：“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一定要说，我希望能被你需要。” 我当然需要你。 陆无咎差一点就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但他忍不住了，不过表情还是变得更柔和了一些，“我知道。”他当然知道，驸马曾为了他深陷危险。 不过陆无咎不想让善九知道他在做的事，所以转移了话题，“你最近身体如何，光顾着我了，你的身体都没好好调养。” 也是巧，一场婚礼却有三个人，而这三个人都是病秧子。 想起成婚前他让人给驸马下的药，他心里一紧。 在知道他身上的毒是善九给他解的之后，他就知道善九身上的毒他自己能解，而且大概率已经解了，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一方面担心毒药会不会给善九带来伤害，一方面也担心善九会知道毒药是他下的。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26 “我很好。”善九笑着说：“婚后我的身体好了很多，兴许是公主给我带来的好运？”善九调皮的朝陆无咎眨了眨眼睛。 陆无咎也忍不住笑了，低声道：“……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对了，说到身体，一直给我调养身体的朋友最近回来看望我，届时可以让她给你看看。她是药王谷的传人，医术了得。” 陆无咎却飞快摇头，“不必。”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拒绝的太快不合适，“这么些年都是王太医在给我治疗，我已经习惯了，而且我的身体已经被调养的很好，很少发病了。” “也好。”善九也不强求，她知道陆无咎在担心什么。 余光瞥见桌上花瓶里孤孤单单的荷花，已经落得没几瓣花瓣了，花茎也弯了下去。 其实先前摘的早已在打斗中遗失，这一朵似乎是刺杀那天临走时她摘下带回来的，没想到陆无咎还插在花瓶里。 注意到善九的视线，陆无咎心一紧，解释道：“最近太忙，忘了换。” 善九点点头表示理解。 接着两人陷入了沉默。 善九是为了组织接下来要说的话，陆无咎则是在不舍和煎熬中纠结。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善九好好相处过了，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过多和善九接触，却又留恋和善九呆在一起的感觉。 他挣扎半晌，正打算开口送客，善九忽然开口：“公主觉得，剩下两位适龄皇子，哪一位适合继承大统？” 陆无咎一愣，随后有些好笑道：“难不成我觉得谁合适，你就把人推上皇位吗？” “没错。” 善九的语气太随便，好像夺嫡一事不是关系整个大启国，也不是关乎身家性命的事一样。 朝堂上的事他也知道一些，太子最近几天像是得了高人指点一样，做了不少让那人欢心的事，如今虽不说重获圣心，亦不远矣。 这事背后恐怕有善九的指点。想到善九随随便便就让太子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陆无咎觉得善九有这个自信很正常。 可那个位置是他想要的，他不愿也不会让给别人。 陆无咎沉默的时间太久，善九扑哧一笑，“选不出来就不选了吧，反正时间还很多，大不了等小的长大，小的总还有机会掰正。” 说话的时候，善九有在偷偷打量陆无咎的表情。 善九来投诚，当然不可能一上来就说我要做你的谋士，而是展现自己的诚意，若陆无咎愿意相信她，自然会跟她坦诚，邀请她加入。 只是她之前的坦诚并没有换来想要的回应，所以才有了这段试探的话。 然而陆无咎依旧没给善九她想要的回应，他笑笑，“说的也对，小的还有机会。” 这把善九整不会了。 明明陆无咎之前的反应是将她当做了自己人，可是为什么到了夺嫡的事上却不愿意信任她。 她好像也没做什么让陆无咎质疑的事情吧？在被扭曲的剧情里，原主还是卧底呢都能得到陆无咎的信任，她对待陆无咎怎么也比原主真心吧？ 善九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只来指望，于是干脆道：“公主没想过那个位置吗？” 这话一出，让陆无咎顿时紧张起来，“驸马为何会说这样的话，我只是一个公主。” 难道驸马察觉到他的身份了？陆无咎脸微微发白。 “在我看来，那个位置能者居之，合适比性别更重要。” 陆无咎暗中松了口气，看来是没有发现。不过他有些探究的看着善九，他知道驸马有些离经叛道，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离经叛道。 “公主并非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我看的出来，你有想法，有能力，有手段。你心里没有相夫教子……或者说说你心里没有三从四德那些东西，你眼中有更大的世界。”善九顿了顿，“公主真的没想过那个位置吗？” 怎么可能没有，他的目标就是那个位置。 那个男人不是最爱他的皇位吗？他要让那个男人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皇位被夺走，要让他体验一下母后曾经的痛苦！ 陆无咎看向善九，“若我想要，驸马就会帮我？” 善九轻笑，“肥水不流外人田，给别人干嘛不给你。而且……在我眼中你的确是合适的人选。” 原剧情里，陆无咎可是让大启国河清海晏的一代明君啊。 “你呢？”陆无咎沉默片刻反问，“你难道不想？” 善九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如果说不想，你应该不会信。” “不过我的确不想要，我本就对朝堂没有兴趣，参加科举……是另有原因。” “不瞒公主说，我参加科举，是为了复仇。” 陆无咎一愣。 “复仇？” “对，复仇。”善九眼神幽深，温柔似水的眼中头一次出现冷锐的寒芒。“不知公主可记得纪君弦此人。” 陆无咎半晌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到这个名字，“他似乎担任过礼部尚书，但是八年前因一件通敌案被斩首。” 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这个案子牵连众多，当时给大启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礼部尚书作为其中重要的角色，全家都被斩首示众，亲族也没放过，被判三族流放。 “我是他的次子，纪南柯。” 善九没有选择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这是古代，以女子身份行事总会有些不方便，反正她的身份已经板上钉钉了，没必要节外生枝。 纪南柯此人的确是原主的二哥，家里人被抓当天正好不在家，得知家里人获罪还是全家抄斩之后并没有选择投案，而是选择了逃走。 可惜他命不好，逃走的时候，在半路上坠崖身亡，尸体被找到后带回了京城，只是当时尸体已经面目全非，除了一身衣服无法判断他的身份。 管家曾试图去验证尸体的身份，但是无疾而终。 这八年来也从未有过纪南柯的消息，原主和管家已经默认他已经死了，此时借他身份一用倒也不妨事。 “我父亲一事，是被构陷的。我入官场，是为给纪家翻案！” 事情发生后，原主不相信自小便教导她忠君爱国的父亲会是通敌之人，一直想要找到答案。在成功改名换姓之后，她就跟管家回到了京城，多方查证之后，还真的让她找到了证据。 只是她人微言轻，而构陷她父亲的人全是滔天，她便是告到大理寺去，也一样会被压下来，所以她选择进入官场。 说完之后，善九就等着陆无咎的回应。 在她看来她已经如此坦诚，陆无咎应该会多给她一些信任了。 可半晌之后等到的却是，“所以你为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想让我为纪家翻案。”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27 “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看出来我在做什么了吧。”陆无咎道：“所以你为我做这一切，都是想让我为纪家翻案，是吗？” 驸马多聪明啊，他才入官场多久，就能帮太子起死回生，让如日中天的陆元修被禁足。 他和驸马朝夕相处，露出的破绽不止一点半点，驸马恐怕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将他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 他只是不说，而不是不知。驸马从不问他的秘密，不止是出于尊重，恐怕更多的是，他早已知晓。 若非他是皇家认定的公主，恐怕他男子的身份都要被扒出来。 陆无咎感觉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他不愿意这么想驸马，他宁愿驸马是真的为了他。可他也知道，这种猜测的可能性最大。 陆无咎想的的确没错，善九的确早就猜到了他在做什么，甚至连他的身份都猜到了。 只是陆无咎一通猜测，把结论给猜错了。 这下轮到善九愣住了，她没想到陆无咎竟然会往这个方向猜，而且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陆无咎现在的表情似乎有些委屈和受伤？ 善九有些摸不到头脑，“野心是看出来了，不过为公主做的这些仅仅只是因为公主是我的妻子。” “是吗？” 陆无咎声音很轻，善九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没信。 虽然不知道陆无咎为什么在意这一点，但陆无咎对她的态度关系到她任务的难易程度，她还是认真解释了，“公主不相信我的人品，总该相信我的能力，即便不扶持公主，我也一样可以坐上高位，达成我的目的。” “我为公主所做，仅仅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而已。”总不能说是为了任务吧？ 陆无咎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缀满了星辰。 善九忍不住轻笑，“我说过，我们是夫妻，我不愿瞒着你，想让你知道我很厉害，我想帮你。” “若你想要那个位置，我便帮你坐上那个位置，若你不想要那个位置，我便给你一世安稳。” 陆无咎忍不住想，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女子，得了这样的承诺，定然会十分开心。 可是…… 胸腔里的酸胀越发明显，陆无咎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再想下去，赶紧收敛了情绪。 他认真思考起了善九的提议。 若驸马真的是太子的谋士，那他的能力不容小觑，有这样的人辅佐他，他达成夙愿的可能性当然更大。 他的确不愿意把驸马牵扯进夺嫡一事中，可是他们是‘夫妻’，本就是一体的，无法割裂开来，早就在一条船上了。 陆无咎看向善九，眼神坚定，“我要那个位置。” 善九露出笑意，“好。” 当晚，善九就见到了陆无咎的几名核心成员，这是他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下属了。 之前陆元修的清扫让陆无咎损失巨大，很多重要的人都被刺杀身亡。对于善九的出现，他们基本都持怀疑态度。 但得知善九就是太子那位未知的谋士之后，他们的表情就变了。 左坦在陆无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他了，是陆无咎最信任的人之一，他忍不住道：“太子如今起势很快，是否和你有关？” 善九点头，“是。” 左坦警惕的看着善九，“你将太子扶植起来，便是又给殿下制造了一大强敌，你真的是为殿下做事吗？” 善九轻笑，“左大人多虑了，太子不会成为公主的强敌，我要的是，他和恭亲王势均力敌，互相消耗。” “恭亲王将太子拉下台，太子又斩断恭亲王的左膀右臂，他们现在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我作为太子的谋士，只要在他们争斗的时候添点油加点柴，他们自然会斗得不可开交。” “恭亲王不知为何对公主的势力了如指掌，继续让他针对下去，公主的损失只会越来越大。” “有太子牵制恭亲王，他自然就腾不出手来对付公主，我们便可休养生息，等待一举击破他们的时机。” 左坦眼睛一亮，“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善九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这对陆无咎来说是最好的办法，他们几乎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同时削减太子和恭亲王的势力。 事是好事，陆无咎却有些担心，“这样的话，你会很危险。” 善九笑着安抚他，“放心，在进入终局之前，我不会暴露的。” “对于咱们的发展，我也有些想法，各位可以听一听。” …… 对于九公主这个驸马，大部分幕僚都不是很看好。 尤其他们如今被围追堵截，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生怕身边又多出一个卧底，驸马这个新人他们自然是防备居多。 就算此人是真心为八皇子，他不过一介探花郎，将将及冠，又能有多大本事？ 若非八皇子强令，他们也不会冒这一次险。 经过这一次见面，他们很快就对善九改观了。 短短时间里，善九就已经做好了未来的计划，运筹帷幄哪像一个小年轻，分明是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 他们忍不住庆幸陆元修那个傻子得罪了驸马，不然真让他把人招揽过去，他们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 可是经过这么一晚，他们一扫颓丧，开始有了希望。 陆无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桌上那朵花瓣快要掉光的荷花不见了，变成了一朵花瓣上还挂着露珠的新鲜荷花。 他脸色一变，叫来了琴霜，声音难得严厉起来，“我不是说不要碰这朵花吗？这花是谁换的？！” 琴霜吓了一跳，赶紧说：“是驸马，他今早外出了一趟，带了一朵新鲜的荷花换的。” “我说过您不许人碰，但驸马说这是给您的惊喜……” 陆无咎一愣，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想说什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半晌才开口，声音沙哑，“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陆无咎一人，他用手指轻轻触碰鲜嫩的花瓣，脸上带着不自知的笑容。 但很快，这丝笑变得苦涩起来。 “你怎么……每次都这么犯规。” “这要我怎么才能斩断对你的喜爱。”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28 不知道是不是当幽魂当久了，这每天的社畜生活总让善九有些提不起劲来。 上五休一，这和资本家的996有什么区别？资本要是高兴好歹还给你一点加班工资，给朝廷当牛马那是一点加班工资都没有啊。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状似在认真工作，实则在摸鱼刷系统商城。 虽然现在她一个积分都没有，所有的商品都是灰色，但是不妨碍她先看看有些什么，免得着急用的时候还得花时间找。 善九最先看的就是她原本同系统交易的东西——灵魂修补器。 善九是个残魂，正因为魂魄残缺，尤其是三魂中的爽灵残缺不全，也就导致她失去了生前的记忆。想要恢复记忆，修复她的魂魄是必须得。 而灵魂修补器并不是单纯的填充魂魄缺失的部分，而是找到她丢失的魂魄将其修补起来，是以她能恢复自己曾经的记忆。 这个商品价格昂贵，高达88万积分。据系统所说，她每次完成一个任务，可以获得该世界的气运和功德奖励，二者兑换成积分就相当于几百到几千积分不等，善九至少要完成上百个任务才有可能兑换到这个东西。 善九看了灵魂修补器很久。 人死后，若非魂飞魄散，一般都会受到吸引前去往生，除非心有执念。 善九没有过去的记忆，但她却有着很深的执念。她不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只是固执的想要想起过去。 系统给了她这个希望。 系统商城的商品种类很多，比灵魂修补器更昂贵的也有，比如创世之珠，最便宜的也要三千万。 其他生活类，技能类，武器类，特殊物品类更是数不胜数，善九觉得如果靠刷商城打发时间，光看物品简介，她都能看到天荒地老。 ‘小九~你想好自己要买什么了吗？’系统欢快的声音响起，‘等咱们完成这个任务，世界意识就能给咱们结算奖励啦！’ ‘灵魂修补器。’善九毫不犹豫，如无意外，她应该不会动用这些积分，她想早一点攒够积分兑换灵魂修补器。 系统一开始就是用灵魂修补器和善九做的交易，当然知道这个，‘虽然但是，你兑换一点技能会比较好哦，完成任务会容易一点。’ 系统说的并没有错，大部分宿主技能比较单一，或者只懂一些皮毛，甚至没有技能。他们做起任务来捉襟见肘，完成任务十分困难，甚至还会失败。 直到后期他们得到越来越多的技能后情况才会好起来。 善九轻笑，‘我觉得我好像用不到，有很多技能我总觉得我自己就会。’ ‘比如武功这一部分，还有开锁，易容，机械制造……’ 系统：！！！ 它无奈下选的残魂竟然是个隐藏大佬！ ‘小九好厉害！！’ 善九觉得自己契约的系统像只活泼的小狗，恰好她是狗派，想撸狗的手有些蠢蠢欲动。 好不容易摸鱼摸到下值，善九晃晃悠悠的回家。 如今太子重新崛起，眼看着要和陆元修势均力敌了，善九在太子看来就是他的福星，虽然不会明着将她纳入势力范围，但也会偷偷保护她。 所以她现在舒坦了，还能到点儿下班。 善九刚回到府上，打算先去饭厅看看有啥好吃的，迎面就扑来一个人飞身挂在了她身上。 “青青！好久没见，你有没有想我啦！” 善九本要躲开，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笑了起来，“星梦。” “你这家伙，好久没给我写信，你是不是忘了我了！”谷星梦知道善九身体不好，所以扑过来的力道不大，抱了她一下就放开了，状似生气的轻轻捶了她胸口一下。 “怪我，怪我。”善九立刻道歉，“唉，官场上没好人，你都不知道我之前有多惨，天天忙成陀螺，你要是晚些日子再见到我，可能就要看到一个秃子了。” 谷星梦哈哈哈大笑，“你变成秃子我也能把你重新变回兔子！你放心秃！” “让我瞧瞧你最近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说着她牵起善九的手，熟练的搭上善九的脉搏。 谷星梦毕竟是药王谷的传人，一摸脉搏就能看出善九经历了一些什么，这一摸差点儿让她气炸，“你还是用了那虎狼药！啧，你还中过毒？我不过两个月没见你，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啊？！” “咦？”她有些惊奇的看向善九，“你练内功了？” 原主因为少时那场病身体经络淤堵的厉害，而她身体又太差，练功基本上成了奢望，顶多能练练外家功夫。但现在她身体里竟然有了内力。 “得了点机缘，拿到一部可以调养身体的内功，没想到效果不错。” 谷星梦打量着善九的脸色，点头道：“现在气色确实比之前好得多。” 谷星梦表情严肃，“既然有了这样好的内功，你就好好练，千万不要再糟蹋自己的身体了。虽然这内功可以护着你的脏腑，可是你的身体还是要比普通人脆弱，经不起折腾！” 原主自小失孤，唯二的亲人就是管家和谷星梦，对他们十分亲近，“好，都听你的。” 得了善九的保证，谷星梦又笑得像只哈士奇，她拍着善九的肩膀，“好好练！这样练下去，不出意外你还是能活到七老八十的！” 说着牵起善九的手往饭厅走，“快快快，木伯做了好吃的，再不吃就冷了！” 另一边，陆无咎拿着八年前关于纪君弦一案的具体内容，里面记载着纪君弦一家的情况。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纪君弦共有三个孩子，长子纪南卜，次子纪南柯，三女纪南星。 长子随纪君弦等在午门被斩首，次子纪南柯于出逃途中坠入山崖，尸骨无存。唯有三女纪南星随母亲回娘家省亲逃过一劫，母女二人离开娘家之后便没了踪迹。 陆无咎看着纪南星的名字心中微动。 他叫来琴霜，“驸马回来了吗？我有点事要问他。” 琴霜有些迟疑，不知该怎么说。 陆无咎疑惑的朝她看去，她才道：“驸马回来了，刚刚和下午来的那位谷姑娘碰见……” 琴霜很少会这么迟疑，她向来直来直往，陆无咎凝眉，“怎么，这位谷小姐有问题？” 琴霜回忆起暗卫和她说的，偷偷看了一眼陆无咎，麻了，她嗑的cp还是要散了是吗qaq。“谷姑娘她……和驸马举止亲密，刚见面就……抱一起了。” 陆无咎愣住。 心脏像被泼了酸水一样，又酸又痛。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29 陆无咎赶到饭厅的时候，善九正在给谷星梦夹菜。 她脸上带着轻松的笑，眼神温柔的不像话，那是……同看他时完全不同的温柔。 陆无咎的脸白了下来。 驸马对他很好，很温柔，因为他说他是他的妻子。 如今看来，也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是夫妻，出于责任驸马才对他很好。而这位谷姑娘……才是驸马真心爱护之人。 陆无咎觉得自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夫君，这位是？” 好不容易说出话来，声音却沙哑的不像话。 善九听到陆无咎的声音一愣，放下筷子快速走到他身边，担心的问：“你怎么了，声音有些不对，不舒服吗？” 陆无咎看着善九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好像眼中只有他一样。 如果，这双眼睛只能看着他就好了。 “没事，老毛病了，喝点水就好。” 善九却有些不赞同，忽然想起来什么，“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发小，她叫谷星梦，是药王谷的传人，医术很好，不如让她给你看看？” 陆无咎朝谷星梦看去，谷星梦正叼着一根鸡腿，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大大的眼睛里泛着诡异的光。 陆无咎：感觉不太聪明的亚子。 谷星梦对上陆无咎的视线，总觉得公主看她的眼神有敌意。应该是错觉，这可是她闺蜜的媳妇儿诶！多稀奇！ 她赶紧丢下嘴里的鸡腿，朝陆无咎伸出一双泛着油光的手，大声道：“弟妹，来我给你看看！” 善九：…… 陆无咎：…… 善九：“你应该叫嫂子。” 谷星梦：“呸，我比你大三天！” 善九：“可是你小时候跟我打赌输了，说好输了认我做哥。” 谷星梦：……狡猾的女人！ “……嫂子，来我给你看看。” 陆无咎心情复杂的看着善九。 在他面前，驸马向来是温柔稳重的，如今在谷星梦面前却是难得的活泼，有了点刚及冠的少年气质。他们之间如此亲密和谐，让人无法插足，将他排除在外。 陆无咎揪紧了袖子，“不用了……我喝点水就好。” 谷星梦看看自己手上的油光，终于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看到嫂子太激动了，我马上擦干净！”说着冲善九使了个眼色，善九无语的掏出手帕递给她，她胡乱擦了手又丢回给善九，完全忘记了她闺蜜现在是男人，眼前的公主是她闺蜜的媳妇儿，她作为‘异性’应该避嫌这件事。 “嫂子，现在擦干净了，我跟你说我可以厉害了，我师父说我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你放心，不管是什么毛病我都能给你治好！” 一双圆圆的杏仁眼就这么期待的看着陆无咎，让人无法拒绝。 陆无咎见过的人何其多，尽管是第一次见面，他也知道这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可他没法不介意她和驸马的关系。 他们动作太自然了，自然到像是已经做了千百遍一样。 陆无咎胸中涌出一股怒意。 你是我的丈夫！凭什么对别的女人这样亲密？！ 他难得失礼的没有回应谷星梦，而是略带冷意的看着谷星梦：“谷姑娘和驸马是青梅竹马？” “啊？”谷星梦愣了一下，“啊，是，我俩一块儿长大的。” “谷姑娘和驸马自小一同长大，关系自是亲密些，只是驸马如今已经是本宫的夫君，你是否应该同他保持距离？” 谷星梦傻了。 善九也忍不住侧目。 原主从很早起就开始女扮男装，谷星梦又因为要给原主治病，所以两人时常待在一起关系十分好，如此相处早就习以为常。木伯虽然一直跟在原主身边，但知道两人都是女孩子，也没提醒她们。 所以现在谷星梦才反应过来自家闺蜜现在是男人，还和公主结婚了，不能贴贴这件事。 她瞬间就懂了为什么公主看她有敌意了，她忍不住瞟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善九，这家伙还挺讨人喜欢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没分寸了！” 善九则是有些意外。 这些日子陆无咎一副要跟她撇开关系的样子，她还以为陆无咎不会在意。 看样子陆无咎虽然不太喜欢她，但还是敬业的想把妻子这个身份演好。 “不，应该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提醒星梦。她自小长在药王谷，一心只想着研究医术，不通俗事，所以才会失了分寸。我明明知道却不提醒，这件事该怪我才是。”善九朝着陆无咎躬身道歉，脸上皆是歉意。 陆无咎抿唇看着她，胸中的怒火丝毫未减，反而越烧越旺。 善九的话看似是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替谷星梦开脱，实则是完全站在了谷星梦的角度，用这种方式保护她。 这是怕他责怪伤害谷星梦呢！ 好一份拳拳爱护之心！ 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他这个青梅吧？他算什么，一个假公主，真男人，还是被皇帝强塞给他的！ 他是责任，是不得已！谷星梦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人！ 想到这里，陆无咎的心像是被捏碎了一样，痛得他咬紧牙关。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又有什么资格难过？ 他不是早就已经决定远离驸马了吗？他终有一天会表明身份，脱离和驸马的夫妻关系。 驸马的妻子是韶华，不是他！ 陆无咎握紧拳头，控制住自己想要质问的情绪，转身离去。 再留在这里，他怕自己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连现在的的关系都无法维持。 谷星梦张了张嘴，“公主怎么看起来很凶的样子，你没被欺负吧？” 善九摇头，“他平时不这样。” 谷星梦表情怪异的看着善九，“你怎么把公主拿下的？你不是……吗？你们洞房了吗？你怎么做的？厉害了啊，我的宝。” 善九：…… 她还不太方便跟谷星梦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别瞎想。” 谷星梦推了她一把，“赶紧去哄你媳妇儿吧，我还是先溜了，不然人头不保。” 人家好歹是公主呢，要是惹怒了砍她头怎么办？ “我住福星客栈，你抽个时间来那里找我哈！” 说完人就跑了。 善九有些头痛，是她大意了。 原主记忆对她的影响有点大，自然而然就顺着原主记忆去和谷星梦相处，忘了她还在扮演驸马了。 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去哄陆无咎。 陆无咎也是，明明可以无视她和谷星梦，却来这么一出，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30 陆无咎的房门大门紧闭。 琴霜站在门前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 善九轻咳一声，“公主在里面吗？” 琴霜点点头，“公主好像很难过，驸马您要进去吗？” 善九点头，“劳烦琴霜姑娘了。”不进去怎么哄人？ 要是不哄，陆无咎就该把她当成渣男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她的任务完成。 琴霜还是把人放进去了，当然，没有陆无咎的允许，她可不敢放人。 善九一进屋就看到背对着她坐在床沿生闷气的陆无咎，她赶紧上前低头认错，“今日之事，都是我的过错。我已经反思过了，这才前来跟公主道歉。公主莫气，容易气坏了身子，若实在生气，便罚我吧。” 善九赶来认错是陆无咎没有想到的，他以为善九更在意他的小青梅。 小青梅在他这里受了委屈，驸马还不得好生哄着？ “你的小青梅呢？”过了许久，陆无咎才开口。 这话听着怎么有股酸味，善九琢磨，“她去客栈了。” 陆无咎没想到善九这就让人走了，没让人住家里，气消了几分，转过头看到善九正朝他弯着腰道歉，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他没想让善九这么对他低头。 剩下的气顿时全部消了，忍不住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 “坐下来说吧。” 善九一听陆无咎的声音已经变得平和，顿时松了口气，顺着陆无咎的话坐到了床沿，含笑道：“公主总是这么温柔。” 善九的嗓音清澈温和，听得陆无咎耳根有些发热，他撇开脸，“行了，别奉承我，你说说你错哪儿了。” 善九收敛了笑意，认真道：“我错处有二，第一，我已成婚，却忘了和其他女子保持距离，此错处之一；第二，只顾着解释，却没有考虑到公主心情，伤了公主的心，此错处之二。” 陆无咎没有想到善九竟然真的察觉到了他在意的地方。 善九握住陆无咎的手，“星梦和我一起长大，我和她太过熟悉才会这样。我和她早已长大，以后还会各自成家，早该保持距离了。我会和星梦说清楚，如今我身体逐渐健朗，以后就不用她总来京城替我看病。” 婚后这么久，善九几乎没有和别的女子接触过，也就一个谷星梦。陆无咎知道，和他关系好的也就这个青梅竹马了。 驸马为了他愿意跟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保持距离，他抑制不住的雀跃，驸马在意他！ 他很想应下来，可是他得控制自己，“我是那么善妒的人吗？谷姑娘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还一直照顾你的身体，我岂能让你连她也不见。” “你如今身体是好了一些，但谷姑娘毕竟是药王谷传人，有她关照我也能更放心一些。” 善九却摇头，“本就该保持距离，而且这次她给我把了脉，说我已经大好，用不着她时常来给我复诊了。” “当真？”自从对善九上心以后，陆无咎就让人仔细研究了善九的病。 一查才知道，善九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要差的多，药一直就没有断过，科考之后更是大病一场，差点儿没熬过去。 想到这里陆无咎就忍不住后怕，婚前他竟然还给善九下了药，差点儿害死他. “你没发现，现在的我比刚成婚那几天，气色好多了吗？” 陆无咎认真打量着善九，如今的她当然要比刚成婚那会儿好多了，嘴唇的颜色不再暗沉，而是鲜亮的红色，泛着健康的光泽。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陆无咎耳根一热，移开了目光。“嗯……” “星梦这次来给我带了些东西，明天我会再去客栈见她一面，到家会晚一些。” 这是在交代行程呢。 其实善九根本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陆无咎已经相信她了，但听到这样的话还是更安心了一些，“你去就是了，不用和我交代。” 善九却笑着说：“沟通可以避免很多误会，告诉你不过一句话的事，但可以让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更划算吗？” 可是大部分男子都不会想到这一点，他们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用告诉妻子。 驸马会说，是因为他把自己放在了心上。 陆无咎心中泛起甜意。 但下一刻，他想到了什么，心脏瞬间像被冻住了一样。 他惊觉，在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把自己带入了妻子的角色。 不是伪装，不是扮演，而是……真的把自己放在了善九妻子的位置。 意识到这一点，陆无咎慌了。 他明明打算和驸马保持距离的，他明明打算结束这段不该有的感情的！可他却不自觉的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驸马的妻子，为他心酸，为他吃醋，甚至想着把他身边的女人都赶走！ 不对！他不是为了自己，他是为了韶华！ 驸马是韶华的驸马，当然不应该和别的女人有牵连，他只能属于……韶华。 是的，是为了韶华，和他自己无关！ 陆无咎猛地把手从善九手里抽出，甚至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对上善九诧异的眼神，陆无咎移开目标，紧紧抠着自己的掌心，“夫君还没有吃完晚饭吧，再不去吃，饭就冷了。” 善九被陆无咎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愣，又听他来这么一句，有些光火。 她又说错什么了？ 隔三差五就来这么一次，真的很让人心烦。 可看着陆无咎忽然苍白下来的脸，她又不好再说什么，搞得好像她欺负人一样。 沉默片刻，善九站起身来，“那竹青不打扰公主了。” 善九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少了一丝亲近。 这一点变化若是其他人可能根本听不出来，在陆无咎耳朵里却像雷声一样明显。 抵在手心的指甲几乎抠进肉里。 他知道自己的反应让驸马伤心了。 驸马已经如此真心对他，他却总是忽冷忽热，变化无常，是谁都会被伤到。 可是…… 他不能放任自己。 驸马是他的妹夫啊……怎么可以呢？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31 因着陆元修知道了小说里的内容，陆无咎手里，只要在小说里出现过的人都被暴露在了陆元修的面前。 陆无咎不知道缘由，但也清楚他的人可能都暴露了。 在善九的安排下，这些人都清理干净了自己的尾巴，进入了静默期。 至于剩下的，交给最底下那种没有存在感的人来做就好。 被禁足的陆元修，他的案子也有了结果。 因为他非常果断的选择了断尾求生，所以这一次他只是损失了一个左膀右臂，并没有真正撼动到他的位置。但背锅的人毕竟是他的下属，他也必须担责。 更何况，涉及到谋逆就是触碰到皇帝的逆鳞，陆元修就算割干净了又怎样，依然惹了皇帝的不快。他这一派的人都受到了若有若无的打压，之前如日中天的气势终归是消散了大半。 倒是太子像是开了窍一样，说话做事都戳中了皇帝的喜好，还让皇帝对他产生了一些怜惜。 毕竟是他尽心培养了十多年的太子，怎么会没有感情？ 有了这丝怜惜，太子提拔他的人，只要不太过分，皇帝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如此一来，二人在朝堂上的势力倒是有些势均力敌的模样了。 然而就算是这样，在陆元修看来，他的首要敌人依然不是太子。 而是陆无咎。 “王爷，吴侍郎传来消息，八皇子约他们在仁合坊集会，我们……” “本王不是说过了吗！只要是陆无咎参与的，就把他们都抓起来！”陆元修满脸狰狞，说到陆无咎的时候，比把他搞成现在这样的太子还要恨。 幕僚脸色为难，“王爷，今天是你被禁足的最后一天……”莫要多生是非才好，后面一句幕僚没敢说出口。 这段时间陆元修被禁足，他的人怕受到牵连，也不敢有大的动作，生怕皇帝怪罪。如果真的要对这些人动手，动静就不可能小，要是陛下怪罪下来，谁都讨不了好。 幕僚的迟疑惹怒了陆元修，“本王说了！动手！” “最初那次是我大意，让他躲了过去。只要他落到我手里，我必不会让他再有机会躲过！我就不信，把他剥光了放在父皇面前，他还能熟视无睹！” 最初那次他以为九皇妹死了，伪装成九皇妹的人就只可能是陆无咎，没想到他还能找到其他和他一样的女人来扮演他，让他躲过了一劫！ 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只要他能抓住陆无咎，就没人能在他的手上把人换过去！ 幕僚闻言赶紧应是，着手让人去抓人。 善九一下值就直奔福星客栈，谷星梦大老远来看她，总不能让她一直在客栈里等着。 谷星梦在京城逛了一整天，这个时候也刚回来，两人正巧在楼下遇到。 善九领着谷星梦去了京城最出名的天然居，点了一桌子招牌菜，谷星梦吃的满嘴流油。 就如善九说的那样，谷星梦醉心医术，眼里除了医术也就只有吃了。 一大桌子菜，善九没怎么碰，基本上都被谷星梦吃了，吃到最后，她扶着大了一辈的肚子直哼哼，“不愧是好姐妹，点的菜都是我喜欢的！” 善九给她倒了杯消食茶递过去，“你作为一个大夫竟然还暴饮暴食。” “没办法，真的太好吃了！” 当然好吃，善九可不是随便挑的酒楼，这家店还是他托了太子的关系，提前好几天预订的，不然都吃不到。 “既然喜欢，等你下次再来京城，我请你来吃。” “一言为定！”谷星梦笑嘻嘻伸手。 善九无奈和她拉了勾。 谷星梦一手端着茶慢慢喝，一边瘫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打量善九，“几个月不见，你变了挺多。” “朝堂可真是个大染缸啊……”谷星梦叹息，“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得偿所愿。” “要我说啊，你还不如直接想办法赚钱把那些个奸臣通通买杀手杀掉呢！” 善九摇头，“可那样的话，我的父兄依旧还背负污名。他们一身清风峻节，我不想他们身后还要遭人唾骂。” 谷星梦看着善九的目光变得有些心疼，“要不然我留在京城帮你吧，我其他不会，医术总还派得上些用场。” “不用。”善九拒绝道：“这些年受你熏陶，我也略懂医术，足够我用了。我要做的事情很危险，我不想牵连到你和药王谷，这件事我一个人就足矣。” 谷星梦知道自己除了医术之外根本帮不上善九什么忙，也不想拖善九的后腿，只能止住了这个话题，转而拿起身边的包裹递给善九。 “这是我做的一些药丸，毒药，解毒的，急救的都有，我贴了纸条，你对照着用就行。要是用完了就给我写信，我再给你送。” 善九这次没有拒绝，接了过来。接着谷星梦拿出两个药瓶，慎重的递到善九面前。 “这两瓶，蓝色这瓶是假死药，红色这瓶是救命药。”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32 “你阴错阳差成了驸马，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瞒住身份的，但我知道，你不可能一直这么伪装下去。等你报完仇，如果需要脱离这个身份，这两瓶药或许能用得上。” “假死药毕竟伤身，能不用还是不要用的好，若是用了，那一定要吃那颗救命的药，吃完及时来药王谷找我。不行……什么时候你要用这个药了，就通知我到京城来，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死！” “你记住，你练着的那个内功虽然可以让你的身体强健起来，但是你的体质还是很弱，需要慢慢调养。千万不要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要是再伤一次，阎王难救！你若是想要报仇，总要活着才行！” 原主在被赐婚之后，她就修书一封给谷星梦，问她江湖上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她摆脱这个身份，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一直用这个身份。 原主不清楚这颗假死药的价值，善九却能一眼看出来。这药哪儿是那么好做的，恐怕药王谷也没有多少，谷星梦为了原主是真的掏心掏肺了。 听着谷星梦的嘱咐，善九心中温暖。 她虽然不是原主，可是也感觉到了谷星梦对她的在意。 “好，你放心，我已经好好活着，我们不是约好了吗，等我报完仇，我们就去游历大江南北，我还等着那一天呢。” 谷星梦的眼睛如有星光闪烁，听到善九的保证咧嘴一笑，“你记得就好。”说完又瘫回椅子上哼哼唧唧。 随即她想到了什么，眼神暧昧的看着善九，“对了，我好奇一晚上了，洞房花烛的时候你到底是怎么骗过那位公主的？竟然还让那位公主对你情有独钟？” “情有独钟？”善九挑眉，“哪有什么情有独钟。” 谷星梦白了善九一眼，“别骗我了，就公主看我那带杀气的眼神，明显把我当情敌了，要是真对你没意思，怎么可能吃那醋。” 善九好笑，“他装的，更多的不好和你明说，你只要知道我和他是合作关系，没那层关系就行。” 谷星梦狐疑的看着善九，见她表情正经，没有一点羞涩，只好无趣的撇撇嘴，“好吧，你说是就是了。” 善九拿出一个盒子，“给你准备手抄本医书，你看看有没有看过。” 谷星梦一心投在医术上，若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开心，除了好吃的，就是没见过的医书了。 善九拿出来的医书是她脑子残存的记忆，她做了一些汇总写了下来，所以才是手抄本。 “还有我没看过的医书？”谷星梦倒不是自大，而是药王谷几乎汇集了全天下的医书，她基本上看了个遍，很少有没见过的。 可这几本她刚一翻开，眼睛就移不开了。 如果不是善九还要回家，将她唤回神，她可能会在天然居坐上一晚上。 “好哥们儿啊！这手抄本你哪里来的！”谷星梦激动的跳起来拍了善九一巴掌，脸都红了。 “偶然得之，你喜欢就好。” “喜欢！实在太喜欢了！”谷星梦小心的把几册书收进包里，“我明早就回药王谷，有事你直接给我来信，我就不多留了！” 她本来还打算在京城留两天，把之前馋的几家店都吃个痛快再走，可现在等不及回谷去验证书里的内容，连吃都抛到一边去了。 “明天出发前去一趟驸马府，木伯给你准备了京城特色的点心，能放半个月，你带着路上吃。” “知道啦！” 当天晚上善九睡得很早，一夜无梦，陆无咎一直没有回驸马府。 而第二天朝堂上又翻了天。 这一天是陆元修结束禁足之后第一天上朝，他就又掀翻了天。 他的人弹劾太子卖官鬻爵，而且竟然还有成堆的证据摆在那里。 卖官鬻爵可不是小事，如今又不是什么缺钱的年代，朝廷还用不着通过卖官来敛财，这分明就是太子的私人行为！ 因为太子不久前才因为贪污受贿吃了挂落，这次卖官鬻爵皇帝几乎没有怀疑，当朝震怒，不顾太子喊冤，直接撸了他的太子身份，命刑部彻查。 堂堂太子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大皇子。 刚因为恭亲王谋逆案歇下来的朝廷众人又忙碌了起来。 善九更是大半夜被请到了太子府商量对策。 她对此一点都不意外。 “陆元修那个贱人！他在我这里肯定还埋了人！他到底是怎么找到的证据？！”大皇子把房间里能砸的都砸了个遍，心中的愤恨依然没有减少分毫。 想到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他垮下脸，欲哭无泪道：“李先生，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孤连太子之位都没了……是不是真的要输了？” 他才刚刚重新爬起来一点，还没高兴两天又被打落下去，他的心脏都快扛不住了。 怎么找到的证据…… 这证据还真不是陆元修找到的，而是陆无咎手里的。 本来是打算留着以后再对付太子的，谁让陆元修跟鬣狗似的一直追着他们咬，就被善九拿来借刀杀人了。 之前陆无咎的人被陆元修杀的杀，招揽的招揽，已经所剩无几。 这些被招揽的人陆无咎被陆元修步步紧逼没时间处理，如今被善九拿来废物利用，用来给陆元修透露消息。 善九让陆无咎发起了一场集会，商量重新崛起的事，带上了几个已经被他查出来被策反的人，为的就是让他们通知陆元修来抓人。 这场集会当然不是完全虚构的，他们带上了不少陆元修和太子的把柄。 陆元修抓人时，陆无咎的人跑的很快，但是他们‘被迫’留下了带来的证据，被陆元修缴获。 关于陆元修自己的内容，他当然是当场销毁，剩下了关于太子的。 善九本来以为陆元修不会那么急，她还能多睡几天好觉，却没想到，他会那么迫不及待，当晚证实之后，第二天就弹劾了太子。 他这人还真是睚眦必报的很，一分钟都等不了。 “太子殿下倒也不会这么早灰心，我手里还有可以翻盘的机会。” 善九拿出了带来的几页纸。 大皇子疑惑的拿过纸张，“这是……” 看过之后，他睁大了眼睛，哈哈大笑两声，“他竟然敢染指盐茶！他所作之事与孤有何区别！”随即表情变得狰狞，“他不想让孤好过，孤也不会让他得意！” “好啊！不愧是李先生！果然是麒麟子！” 善九推辞，“殿下言重了，这些不过是下官推测，实际的证据还需要太子遣人去查才行。” “差！孤定要查他个底朝天！敢弹劾孤！孤看他这次怎么躲！” 太子显然已经气愤到了极点，气过之后，他又忧虑起来，“对付陆元修是有方向了，可是这一次孤要怎么脱身才行？” 这才是当务之急的大事啊！ 善九微微一笑，“下官已有对策，殿下细细听来。” …… 这一说便说到了凌晨。 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临走时，善九瞧见太子府的莲花开的正好，便请求采一朵。 善九给太子出了计策，帮太子解决了大问题，如今正是太子的心头好，这点小事当然是欣然应允。 善九采了莲花回到驸马府的时候，陆无咎还没醒，她便同守门的琴霜说了一声，悄悄进了房间。 之前的莲花已经开到繁盛，花瓣落了满桌，已然快要凋谢。 善九取出凋谢的莲花，将新摘的放了进去。 这一幕正好印在了陆无咎眼中。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33 陆无咎醒的很早，这些天他一直都很难入睡。 醒着在想善九，入梦了也在想善九。 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正是因为他总在想善九，所以到了梦里也全是她吧。 在他的梦里，驸马有时是男子，有时是女子。 他们会唤他夫君亦或是夫人。 ‘你为什么躲着我？我不好看吗？’ ‘你不喜欢我吗？’ ‘你看一看我呀，你缘何不看我？’ 他们会凑上前来拥抱他，亲吻他，甚至……完成那一晚未完成之事。 无论是哪一种性别，都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无法拒绝，无法挣扎，只能在痛苦和快乐中沉沦。 感受到……陆无咎无奈用手臂遮住微红的眼睛，苦笑。 “公主醒了吗？”门外传来善九的声音，陆无咎缩成一团，掩藏住…… “还没有，驸马又来送花？”这是琴霜的声音。 “嗯，不用通传，我送完花就走，马上要上值了。” 不不不，不要答应！陆无咎十分慌张，生怕善九进来，若是被他察觉自己的狼狈…… 陆无咎连想都不敢想，驸马会觉得他无耻吧？ 可是琴霜根本听不到他的心声，赢了一声让他绝望的，“是。” 善九推门的声音很轻，陆无咎知道这是驸马怕打扰到他睡觉，可是这声音在他耳中却那么明显。他下意识缩进被褥中，闻到了被褥中散发出的淡淡腥味。 陆无咎更慌了。 驸马会不会闻到？ 他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他恶心？ 听着脚步声渐渐接近，陆无咎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心脏却越跳越快。 善九路过床边，看了一眼床铺上的人。 上一次来换花的时候陆无咎睡的很规矩，和书上的标准睡姿一模一样，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他像缺乏安全感一样，蜷缩在被子里，脸都被遮了大半。 善九顿了顿，这样会呼吸不畅吧？ 她上前将陆无咎蒙住鼻子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掖在了脖子下，露出他整张脸。 乌黑的长发铺满了枕头，那双秋水般的丹凤眼不见，却丝毫不损他的容颜。不可否认，陆无咎这张脸实在巧夺天工，让善九都看愣了一瞬。 就是……他耳朵怎么这么红？ 饱满的耳垂如晶莹的珊瑚玉一样诱人，等善九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捏上了陆无咎的耳垂。 陆无咎的睫毛微颤，如振翅的蝴蝶。 善九：…… 她真不是故意的。 但是手感真不错。 捏都捏了，再捏两下吧。 善九瞧着陆无咎颤动的越发剧烈的睫毛，反正人都被她捏醒了。 人不睁眼，她就当不知道好了。 唔……他耳朵好烫啊。 善九假装没看到陆无咎的反应，收回了手，拿着莲花去了桌边。 察觉到善九离开床边，陆无咎偷偷睁开眼睛，看着善九的背影。 花瓶里已经换上了一支新的莲花。 只是因为他表现的很喜欢当初那支莲花，驸马就愿意大清早亲自为他采摘新的莲花，再亲手为他换上。 哪怕他不久之前才伤了他的心，他也还是没有改变。 只因他喜欢。 陆无咎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有什么填满了他的心脏，那么多，那么甜，多得漫了出来，漫进了他的眼眶。 善九微微低着头，收拾着桌上零落的花瓣，额头的碎发垂在颊边，亲吻着她的脸。 她唇角微翘，表情温柔，像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陆无咎的表情也忍不住变柔，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不想漏掉片刻。 善九察觉到了身后没有丝毫掩饰的目光，但她没有回头，只是捡起了落下的花瓣，带着它们转身出了门。 陆无咎的心思很难猜，她现在已经懒得去猜了，只要她扮演好自己的身份，能顺利完成任务就行。 陆无咎静静注视着善九离开，眼神缠绵不舍，直到身影消失。 门外传来善九的声音，“花瓶里的水有些少了，劳烦琴霜姑娘在公主醒来之后添上一些。” “是，驸马放心。” 门外安静了下来。 陆无咎的心跳却越来越响，几乎震耳欲聋。 完了。 他没救了。 怎么拒绝得了呢？他也不过是一个俗人而已啊。 可当他确认这一点之后，他的心却平静了下来。 男人又如何，妹夫又如何，他如今还脱得了身吗？ 他早就已经沦陷了。 既然爱了，那就要不留遗憾。 他已经想好了，既然他已经无法逃离这个爱欲的深渊，那他就努力让驸马爱上他，若驸马能接受断袖分桃，那他就表明身份，若驸马无法接受，那……他当一辈子女人又如何？ 善九刚出大门，就打了个寒战，“难道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陆元修一结束禁足，就放了个大招，打得太子党措手不及。 其他人本以为他会收敛，却没想到他依然动作不断，今天弹劾这个，明天弹劾那个。针对的人还莫名其妙，有些是太子的人，有些是中立党，甚至有些还是他自己的人。 不参与夺嫡之争的那部分人就是中立党，这类人不占任何一方，明晃晃就是皇帝的人，动他们就是在打皇帝的脸，皇帝怎么能高兴的起来，他甚至觉得陆元修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倒也不是陆元修真的不将皇帝放在眼里，而是抓人这次他发现陆无咎还在不断地找机会翻身，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明面上他的敌人的确是太子，可是他从未将太子放在过眼里，在他看来，太子和蠢货没什么分别，不过母族势大，将他稳稳托在这个位置上而已。以太子的愚蠢，他迟早会自己把自己弄死。 他原本只打算等待合适的机会将太子和太子党众人拉下马，可如今他知道了未来的发展，最后成功登上皇位的人是陆无咎，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就换了人。太子党对他来说反而没那么重要了，他宁愿放着太子不管，先解决陆无咎！ 名头他都已经想好了，就打着肃清朝堂的旗号。 但他也怕得罪了他的顶头上司，所以找机会说服了皇帝。 皇帝虽然不太高兴，但也认同陆元修的看法，这些年贪腐的官员越来越多了，确实有必要杀鸡儆猴一番。 陆元修当然也不是无脑的只攻击陆无咎的人，他还是好好挑选了一些手头不太干净的人的。毕竟陆无咎的人不全是沾了这事儿的，真拿他们做筏子还真拿不出手。 他针对搜查这些人目的更多是为了找到他们和陆无咎勾结的证据，只要有和八皇子相关的事，皇帝就绝不可能会轻拿轻放。 只是这样一来，或多或少会得罪一些人，但只要能把陆无咎解决掉，这点后果他愿意承担！ 只是他没想到，陆无咎的人早就在善九的计划下清理了自己的尾巴，不管他怎么查，都是一样的结果。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34 陆元修的这一系列动作尽在善九和陆无咎的掌握之中，但他们却并不轻松。 经过陆元修之前的那场针对，陆无咎能用之人所剩无几，为了之后的夺嫡之争，他必须发展更多的人。 善九帮他挑选出了几个合适的人选，但这些人还需要陆无咎亲自去接触。 更多的能做事的那部分人，他们未必需要是朝堂上的人，善九就去亲自挑选，将其拉入阵营。 除此之外，善九还要应付太子那边的邀约，忙得几乎没时间睡觉，两人见面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确定心意之后和善九接触的时间反而更少，若非陆无咎要做的事情很多，可能已经陷入了对善九无限的相思里。 这天他回到驸马府，一听善九也在府里，赶紧找了过去，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和善九说上话了，可是一到书房又扑了个空，善九已经离开了。 但是她让管家给陆无咎送了香囊。 “少爷说，之前送给公主那个香味已经快要散尽，所以她抽空给您重新做了一个，让您尽快换上。”事实上，善九忙成陀螺根本没时间亲自做，这是她把药方给木伯，让木伯做的，顶多抽空挑了个香囊。 陆无咎的肺病是当年皇帝纵火在火场里伤到了肺，经过这么多年的调理，他已经好了许多，只是留下了后遗症。 也正是因为他曾有过肺病，所以新婚那夜他才能装的十分真实，瞒过善九的眼睛。 陆无咎接过香囊，香囊上绣着并蒂莲，想来是驸马以为他喜欢莲花特地选的。 在这么忙的情况下，驸马竟然还记着给他准备香囊……陆无咎鼻头微酸。 心中越发坚定，若他真的放弃了这个人，才会后悔一辈子。都是男人又如何，等他登上九五至尊之位，谁敢多说他们一句？ “木伯，夫君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木伯恭敬道：“少爷说今天事情很多，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让公主不必等他。” 陆无咎有些失望，他忍不住道：“木伯，我和驸马总是错过，就劳烦您叮嘱他一声，不必这么拼命，身体要紧，其余的事还有我。” 木伯笑眯眯道：“我会告诉少爷的。” 木伯脸上笑眯眯，心中却忍不住叹息，多好的姑娘，若自家‘少爷’真的是少爷就好了，她们也算是一对良配。 可惜…… 拿到假死药的时候，善九就已经和木伯商量过了，若有一天真的用上了假死药，那到时候就劳烦他处理后事，想办法把她的‘尸体’带走。 此时的木伯还不知道，眼前的公主并非真的公主，而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否则他可能会想，两人说不定还能凑一对呢？ 陆无咎这边的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他们看好的人目前还没有对太子和陆元修彻底绝望，直接去拉拢只会适得其反，还会暴露他的身份，所以他反倒是没有善九那么忙。 所以他打算在驸马府等善九，他还记得善九的身体不好，生怕她操劳过度。他宁愿慢慢来，就算错过这次机会，也不想善九伤了身体。 只是还没等他等到机会和善九聊聊，善九就先倒下了。 半夜时候。 “不好了！” “驸马晕倒了！” 呼喊的人是陆无咎派到陆无咎派到善九身边的琴风，他满脸着急，背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善九回到驸马府。 陆无咎身边风霜雨雪四人是他最信任的人，其中琴风琴雨是男子，负责密探通讯事宜，琴霜琴雪是女子，负责随身保护以及通传事宜。 其中琴风武功最好，陆无咎才将他派到了善九身边，一方面帮善九做事，一方面保护她。 一直在房中等待没有睡的陆无咎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急忙赶往书房。 一进屋就见善九躺在榻上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嘴唇乌紫。 陆无咎心一痛，扑到善九面前，“驸马！驸马？” 善九没有丝毫反应，他扭头问琴风，“他怎么了？” 琴风脸色也不好看，驸马在他的照顾下昏迷，这是他的失职！“驸马出门时脸色就不太好……可能是疲劳过度……” 此时木伯匆匆赶来，“公主别急，让我看看。” 陆无咎虽然着急，却还是让开了位置。 木伯眉头微皱，虽然慌张却不慌乱，仔细检查了一下善九的情况，“少爷应当是老毛病犯了，公主不必担心。” 木伯熟练的从善九的荷包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喂进善九嘴里，用手顺了顺喉咙，帮助她吞咽。 喂下药后不一会儿善九的脸色渐渐开始转好，陆无咎这才将提起的心放下，“驸马这是……” “用过药就没事了。”木伯叹了口气，“少爷几年前生过一场大病，差点儿就救不回来了，好不容易救回来，却落下了病根。” “公主应当知道，少爷身体一直不太好，科考那几天更是遭了大罪。也就和公主成亲这些天兴许是高兴，身体倒是养好了一些。最近……” 木伯顿了顿，没有把话说明白，只说：“少爷这身体……让公主担心了。” 木伯这些话没有骗人，皆是实话实说，原主的身体确实差得不行，不然也不会在婚礼上因为陆无咎让人下的药一命呜呼。 若不是因为善九自带养身内功，可能现在也就比死人好上那么一点，更别说什么去翰林院上值了。 不过现在善九的身体确实也没有差到那个地步，她只是在为未来的死遁做准备而已。 陆无咎当真了。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35 他明知驸马身体不好，怎么还能任由他如此操劳？ 陆无咎后悔不已，“琴风，将驸马送回房间，书房终归住着不舒服。” 这是陆无咎早就想和善九说的了，只是最近两人都在忙，一直没找到机会。 木伯一惊，想要阻拦，“公主……”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陆无咎打断，“照顾夫君本就是我的职责，婚后这一个月，我只顾着自己，让夫君独居书房，已是不对。如今夫君身体抱恙，我作为妻子，自然要亲自照顾。” 此话一出，木伯也没有理由再阻拦，“那便拜托公主了。” “木伯言重了，驸马是我的丈夫，理应我来照顾。”陆无咎轻轻抚平善九微皱的眉头对琴风说：“我们走。” 善九并没有真的昏迷，只不过是在她挑好的时机伪装了一下而已。 被陆无咎带回新房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以为陆无咎顶多出于老板对属下的关心多问几句而已，没想到…… 好在善九早就将自己的身体做好了伪装，只要不把裤子脱光，陆无咎就不可能发现她的真实性别。只是睡一张床而已，还不至于被他发现身份。 她更在意的是陆无咎这样做的理由。 对善九来说，陆无咎是个情绪不稳定的上司，喜怒无常的，上一刻还对你笑意相迎，下一刻就是看你心烦滚远一点。 老实说她不太喜欢跟这种类型的人相处，因为总要时刻关注对方的情绪才能判断对方的想法。而陆无咎又是其中翘楚，这么久了善九甚至没找到他情绪变化的规律，更不知道原因。 就算是疯批，情绪变化也总有缘由，可善九偏偏没找到陆无咎的。 ‘！！男主把你带回房间不会是想和你xx吧？！’系统尖叫起来，‘怎么办，你被发现会不会影响任务？’ 善九无语了片刻，‘如果真是这样，你应该担心的是我的贞操吧？’ ‘我还在‘昏迷’中呢，陆无咎应该不至于这么禽兽。’善九有些无奈，‘而且我在他眼中是个男人，他总不会对一个男人感性趣……吧。’ 说到这里，善九脑中忽然浮现某种猜测。 从其他方向分析陆无咎的确找不到他情绪变化的原因，可若是……陆无咎喜欢她呢？ 如果是这个原因，结合当时他们的对话，好像就能找到答案了。 善九问：‘陆无咎是gay吗？会不会喜欢男人？’ ‘？？？！！！’系统剧烈的颤动起来，看起来十分激动，‘不可能！！绝不可能！！陆无咎的性向铁直，只可能喜欢女人，不可能是gay！’ ‘或许我们以后的任务对象可能会喜欢男人，但是陆无咎绝对不是！’ 善九：…… ‘好好好，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了。’ 好吧，这样的话，那个猜测就不成立了。 陆无咎还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啊……好难猜。 善九被琴风抱到了新房，就被陆无咎赶了出去，只留下了琴霜，“琴霜，去打些热水来。” 房间里只剩下了善九和陆无咎两人。 陆无咎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善九，随后轻轻将善九的发冠取下，将她的头发铺散开来。 散开头发的善九看起来更加雌雄莫辨了，但她的眉尾微挑，让整张脸都带着一股英气。虽然美得雌雄莫辨，却不会有人将她认作是女人。 真好看。 陆无咎想。 真好，这人是属于他的。 只是这么看着她，陆无咎都觉得快乐。 他就这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善九，一动不动。 善九以为陆无咎只会看一会儿，可是半天了他也没动过。 ‘他在看什么？’ 系统绕着陆无咎看了半天，‘……不知道，他就是单纯的盯着你看，眼神好奇怪，看不懂。’ 善九：……奇奇怪怪的。 总不可能是想干掉她？ 她开始回想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得罪陆无咎的事，但想了半天都没有。她都做到那么体贴了，除非有什么大病才会讨厌她吧？ 就在善九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略有些粗糙的手小心的碰了碰她的脸。 那动作很轻很小心，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也确实如此。 在陆无咎心里，善九就是宝物。 他小心的碰了碰善九的脸。 温温凉凉的，又柔又软，不知道亲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殿下，热水打来了。” 琴霜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陆无咎才发现，他已经离善九的脸很近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善九皮肤的温度。 只差一点，他就会亲吻上善九的脸庞。 他呼吸一窒，猛地往后退去。 旁边的热源离开，善九也松了口气，她还以为陆无咎会亲上来，差点儿绷不住，‘系统，他刚刚到底在干什么？！’ 系统迟疑着，‘……大概……也许……是在嗅你的味道？’ 善九：？ ‘不然没有理由啊，不然他靠你那么近干嘛！’ 系统&善九：‘咦惹，好变态。’ “把水放下吧，你可以出去了。” 琴霜有些诧异，“殿下您要亲自照顾驸马？” 陆无咎一顿，轻声嗯了一声。 琴霜眨眨眼，飞快的看了一眼两人，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姨母笑，“是！” 关门的时候琴霜又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陆无咎正低头看着善九，眼神缱绻。 哎呀，她家殿下该不会真的喜欢上驸马了吧？ 琴霜一边想着，一边轻轻将门阖上。 陆无咎洗了帕子，轻轻的给善九擦脸。 陆无咎也过过苦日子，逃亡的时候，他连树皮都吃过。 但照顾人的确是第一次，他照顾的心甘情愿。 他仔细的给善九擦完脸和脖子，又开始擦手。 善九的手白皙修长，指甲饱满，只有握笔留下的茧子，不像是习武之人。 擦干净手，他又爱不释手的握着善九的手玩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放下。 善九：……这人什么毛病，拿着别人的手玩？ ‘难道是传说中的手控？’系统猜测。 倒也不是不可能。 善九感觉自己的鞋袜被陆无咎脱了，脚掌被他握在手里用毛巾擦拭着，善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陆无咎是皇子吧？他怎么会帮人擦脚？！’ 照顾是被照顾了，可是善九别扭的很，被陆无咎抓着脚，像是脚上有一万只灭霸在爬，等等灭霸是谁？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36 系统也有些惊讶，毕竟这是古代，古代的皇子都是高高在上的，被别人照顾都会不满意，又怎么会去照顾别人？‘也许……可能……这是他的爱好？’ 善九：……神踏马爱好。 什么变态会有这种爱好。 ‘你确定陆无咎不会喜欢上男人？’ 系统坚定，‘绝对不会！’ 行叭……可能陆无咎真的是个变态。 善九的脚很白，被陆无咎握在手里看起来更是白的发光，脚趾饱满红润，惹得陆无咎忍不住捏了又捏。 他红着耳朵想，反正驸马也捏了他的耳朵，他不过是礼尚往来。 善九：…… ‘我快忍不住了！！！’她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善九想了想，现在就算是醒来应该也影响不大。 就在她打算醒过来的时候，陆无咎终于停下了动作。 善九松了口气。 但是她这口气松的有点早。 陆无咎盯着善九的脚看了一会儿，用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 驸马的脚好小，才和他的手一样大，像女人的脚一样。 陆无咎愣了愣，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善九的胸膛。 ‘他在看你的胸诶。’系统说，‘他该不会还在怀疑你的身份吧？’ 善九想了想，‘应该不会，一会儿见招拆招。’ 善九的胸早就被肌肉衣覆盖，躺在床上一马平川，看不出什么异样。 陆无咎净手之后重新坐回床边，静默了半晌将手放在了善九胸口。 夏日的衣料轻薄，隔着衣服，他能很轻易摸到肌肉的起伏，不是女性特有的柔软，而是肌肉的硬度，和他之前看到的无甚差别。 他在想什么呢？驸马只是脚比普通男人小一点，他怎么还会怀疑他的身份呢？之前不是就已经看到过了吗？ 陆无咎垂下眼眸，而且他不是早就已经想好了，不管驸马是男是女，都不会影响他对驸马的感情？ 善九：…… 如果善九现在的身份不是男人，她高低得告陆无咎一个猥亵罪。 陆无咎不再纠结善九的性别问题，将手伸向善九的腰间。 系统：‘啊，他开始脱你的衣服了！话说他知道你的性别应该不影响任务吧？’ ‘嗯，影响不大，但是会给我带来一些麻烦。’ 系统疑惑：‘什么麻烦？’ ‘陆无咎也许不会在意他的谋士是男是女，或许还会帮我保密，可是陆无咎的大业成功之后呢？’ ‘没有了朝廷命官的身份，一个女人在这种环境里只会成为浮萍，身不由己。你猜，当一切结束之后，所有人发现帮助陆无咎夺取了皇位的驸马是个女人，会发生什么事？’ 就算男主心胸宽广坦荡，愿意放善九走，一个女性的、没有丈夫的麒麟子，也势必引来各种觊觎算计。 系统演算了一下，看着演算中发生的那些鬼魅伎俩叹了口气，‘还是不要暴露身份比较好。’ ‘那些算计我也不是应付不来，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说的对！’ ‘……都开始脱衣服了，要不然我还是‘醒’过来吧，顶不住了……’ 给睡着的人脱衣服不是一件轻松的事，陆无咎其实有些犹豫要不要脱，怕影响善九休息。 但想了想，脱了衣服睡觉应该会舒服一点，他只要小心一点不把人弄醒就好。 所以他解开了善九的衣带和裤带，小心的揽着腰把人抱起来，打算褪下衣服。 他刚把人抱起来，善九就睁开了眼睛。 两人近在咫尺，两目相对。 陆无咎的耳朵本来就红，这下直接红得快要滴血了，慌忙松开手，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帮你脱、脱衣服，好方便睡觉……” 这一松手，善九差点儿砸在床上，赶紧用手撑住自己。一抬头，就看到陆无咎伸着手懊恼不已的样子。 瞧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善九竟然觉得这个小变态还挺可爱，轻笑一声，“我记得我在外面来着，怎么一觉醒来就回府了？” 说到这个，陆无咎严肃了起来，“你知道你在外面累晕倒了吗？如果不是琴风跟着你，你到现在都不会被人发现！你不能再这么操劳下去了，你身体本来就受不得累，需要好好调养。有什么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好，又不是没人可用！” 话是这么说，可偏偏就是无人可用，善九才只能亲自去挑人的。 现在也是因为她这边核心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剩下的不用她亲自做也能顺利运行才敢演这么一出。 陆无咎怕她不应，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对视，“你别不说话，我会让琴风看着你，你只用出谋划策就行，其他的自有人去办！” 善九笑道：“好。” 陆无咎看她答应的这么爽快有些不相信，“你没骗我？” “之前计划要的人我都已经准备到位了，后续的事也不需要我亲自去做，你放心就是。” 原来是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陆无咎神色复杂，“你何必这么拼。”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若是错过不知道还要等多久。陆元修尤其针对你，若是不把握好时机，后续会怎样，我也很难预测。” “早知这样，我还不如不告诉你。” 善九轻笑，“若你不告诉我，真到了困境我才是真的累呢，你忘了我们夫妻一体，你完了我也得完。” 陆无咎状似难过，“原来我在你眼中这么没用。” 善九还以为他真的受伤了，赶紧解释，“不，你已经很厉害了，只是这世间对女子本就不公。更何况陆元修不知为何对你十分了解，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不然谁输谁赢也未可知。我其他不行，也就擅长一点谋略，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说不准就翻盘了呢？” 说是说不准，可陆无咎知道，有善九在，翻盘是必然的事，她这么说不过是不想让他难过。 陆无咎情难自禁，忍不住往前搂住善九的腰，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竹青，谢谢你。” 善九轻轻拍着陆无咎的背，“我们是夫妻，何必说谢。” 陆无咎搂紧了善九的腰，眼睛微微眯起，闻着善九身上淡淡的药香，他忽然说：“夫君如此帮我，我怎么也得回报几分才是，今夜不如就让妾身服侍你吧。” 说着他的手攀上了善九的胸膛。 善九：？？？ 善九：！！！ 善九：你这是恩将仇报啊！！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37 善九还没急，系统已经急了，‘啊啊啊啊啊！！！男主他要干嘛啊？！’ ‘你没听到吗，他是要干我啊……’ 系统：！！！！ ‘那怎么办！会被发现的吧？！’ 比起身份会不会暴露这一点，善九更想知道的是，陆无咎为什么忽然说要服侍她。 善九握住陆无咎的手腕，将手拿开，“公主身体康健了？” 陆无咎看着善九握住他手腕的手，驸马似乎不太喜欢别人触碰他的身体，不过无妨，他总会让驸马适应自己的。“妾身虽不足以承欢，但也可以为夫君做些其他的。” 说着陆无咎的另一只手划过善九的腹部，往下探去。 自从决定接受自己对善九的心意之后，陆无咎就开始研究男子和男子怎么做，买了不少龙阳断袖用的避火图。 然后他打开了新世界。 那些避火图看得他头皮发麻，甚至有些作呕，差点儿坚持不下去。可是只要想到对象是他和驸马，就好像又能接受了。 正是学到了一些新东西，他才意识到，自己虽然不能和驸马真的做，但还可以做点别的。 善九表情一僵，其他的？一些需要打马赛克的东西浮现在脑海里，虽然善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东西，但是她的确开始有些慌了。 “公主！”善九吸了口气，抓住陆无咎的手，将两只手都束缚住，“我……我还有点虚。” “恐怕不太适合。” 终于找到借口，善九终于找到了节奏，“更何况，公主贵为皇女，为夫怎能让你做这种事，该是为夫服侍你才对。” 陆无咎本想说什么，一听善九说要服侍他，耳朵又红了个彻底，这次连脸都红了，结结巴巴的说：“服、服侍……我？” “对，不过公主既然身体不算康健，恐怕还要再好生调理一番。之前就应该让星梦为你看看，太医为你调理了这么久都不见效果，或许换个人会比较好。只是星梦已经回了药王谷，短期之内恐怕不会出谷，我和星梦学过一些，不如让我为你看看。” 说着善九反守为攻去给陆无咎把脉。 这下换陆无咎开始慌了，他飞快的抽回手，“不是的，我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前些日子受伤流了些血，王太医吩咐说短期之内不要有房事，以调养为主，所以暂时才……” “怪我，夫君身体本来就不好，我还拉着夫君说这么半天话，你应该早点歇息了。来，我为你宽衣。” 善九摇了摇头，她都快搞出ptsd了，“脱衣服而已，我自己来就好。” 善九里面的中衣是白色的，夏衣为了防暑，用的都是轻薄冰爽的料子，遮蔽性不是很好，善九一脱下深青色的外衣，里面如玉的肉色就隐隐透了出来。 陆无咎猝不及防看到了那隐约的两点嫣红。 陆无咎：！！！ 他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痒，赶紧转过身去。 别这么没出息！！ 善九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毕竟肌肉衣也是一层衣服啊，把她真正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一点没露，完全不担心！ 见陆无咎忽然转过身还有些不解，之前还那么勇猛，玩那么花，这会儿反倒知道避嫌了。 低头一看才反应过来…… 忍不住发笑，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纯情小出男。 就这还想跟她玩花样？ 善九没敢笑出声，忍了半天才问：“公主，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等了一会儿才传来陆无咎瓮声瓮气的声音，“……外面。” 听着这声音不会是流鼻血了吧？ 刚这么想就听系统纳闷的说：‘他流鼻血了，上火了吗？’ 善九笑：‘噗……嗯嗯，是上火了。’ ‘啊？真上火啦？那要不要找太医？’ ‘不用，他冷静冷静就好了。’ 系统懵懵懂懂，‘哦。’ 善九一边笑一边爬到了床里面。 床上只有一床薄被，善九铺开被子，轻声唤道：“公主，安歇吧。” 陆无咎还在忙着擦鼻血，瓮声瓮气的说：“你先睡，我把水端出去就来。”说着就端着水往外跑。 一开门就听到琴霜的惊呼声，声音刚发出一半就被什么捂住了。 善九给自己盖好被子，脸上的笑意淡去。 系统一直强调陆无咎是钢铁直男，绝不可能喜欢男人，可如今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她可不信陆无咎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男人的身体，怎么可能一看到她的身体就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她又不是什么人间魅魔。 除了喜欢她，不做他想。 之前的反复无常，估计也是在纠结喜欢的人是个男人这件事，这样才说得通。 如今搞明白了陆无咎的心思，善九依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不管她是男是女，都不可能和陆无咎在一起，所以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陆无咎没有马上进来，善九等了一会儿就闭上眼睛，反正她现在‘身体不好’，撑不住睡着也很正常。 琴霜拿着手帕给陆无咎擦血，眼神有些诡异。 忍不住偷瞄房间，不知道两个人刚才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殿下竟然流鼻血了。 察觉到琴霜的目光，陆无咎有些尴尬，“咳，行了，你再去打点水来，我要洗脸。” 折腾了半天，陆无咎的鼻子才止住血。 他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准备，想着要怎么和善九解释自己去那么久，又要怎么和善九一起睡觉。可等他进了房间，才发现他的准备都做了无用功，人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陆无咎苦笑一声，“你还真是磨人。” 装睡的善九：她才不认。 陆无咎就着昏黄的烛光痴痴看了善九一会儿，才吹息蜡烛，钻进了被子里。 在被子里平躺了一会儿，他翻身面向善九。 善九睡的很规矩，平躺在床上，两只手规矩的放在腹部。 两个人隔着一掌的距离。 这距离对陆无咎来说，又近又远。 空气中弥漫着善九独有的味道，闻着这股味道，陆无咎一点睡意也没有，心跳的很快。 他和驸马终于睡在一张床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唤了一声：“驸马？” 善九没有反应，像是已经熟睡。 陆无咎小心的起身，凑到善九面前，属于善九的香味越发浓郁。 陆无咎伸手拂开善九额边的碎发，露出她饱满的额头。 他盯着善九的脸蠢蠢欲动。 驸马睡着了，他对她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38 练武之人的夜视能力都很不错，陆无咎能清晰的看到善九的整张脸。 他将目光固定在善九的嘴唇上，拇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嘴角，这里……他觊觎已久。 现在就算他亲吻下去，也不会被发现。 而且，他是驸马的妻子，妻子亲吻丈夫，有什么不可以？这是被允许的！ 想到这里，陆无咎心跳变得更快，终于不再挣扎，缓缓压下身，吻在善九的嘴唇上。 触碰到的瞬间，陆无咎的呼吸都几乎停止下来。 好软。 比上一次更软。 陆无咎不会接吻，但人类似乎天生就会亲吻，此刻他无师自通，轻轻撕咬舔舐着善九的嘴唇。 可他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啧，陆无咎属狗的吗？她的嘴唇都被咬疼了，怕是破了吧？ ‘统子，你现在还确定男主不会喜欢男人吗？’ 系统……系统已经宕机了。 它在房间里疯狂乱转，‘不可能！这不可能！！陆无咎绝对是铁直啊！！’ 忽然它顿住，‘我知道了！你本来就是女的，只是伪装成了男人！他还是直的！！’ 善九幽幽又来了一句，‘我不知道在哪儿听过一句话，‘十个男人九个gay，八个双，七个零，六个m……一个1’你听过吗？’ ‘qaq。''系统彻底宕机了。 逗够了系统，善九才慢悠悠的说：‘行了，你也别纠结了，大部分人都不是铁直或者铁弯。爱情这种东西，从科学上来说是多巴胺在作祟，从感性上来说，爱就是爱，和性别，年龄，种族无关。’ 系统眼泪汪汪的抽泣一声，‘真的吗？’ ‘假设，有一个人类爱上了你，你觉得这种爱有问题吗？’ 系统不觉得有人会爱上它，不过过去好像真的有宿主爱上过系统，它虽然不懂，但不会觉得奇怪，‘没有吧……’ ‘你没有身体，没有性别，甚至不是人，都不觉得别人喜欢上你有问题。陆无咎爱上一个人，这个人是男人或者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简单的说，他只是爱这个人，和这个人的性别、身份、年龄无关。’ 系统好像明白了，它问：‘那你也会喜欢他吗？’ ‘不，至少现在没有。’ 善九唇上一痛，这家伙要啃到什么时候？她不想再被啃了！ “唔……” 一声呜咽让陆无咎僵在原地，他屏住呼吸看向善九，发现她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并没有醒来，松了口气。 松完又觉得有些遗憾，若是驸马醒来，他就能顺理成章让驸马知道他喜欢她了。 也是，妻子喜欢夫君有什么不对，他可以大大方方的来！ 不过今天就算了，驸马操劳过度，还是让他好好休息才是。 他将头埋在善九的颈边平复了一会儿，才小心的挨到善九身边躺下，将善九的手握进掌中，穿过她的手指，与她十指交叉。 感受着手中的温软，陆无咎的唇边勾起一丝满足的笑意，终于不再动弹。 等了许久陆无咎都没有更多的动作，善九才放任自己陷入沉睡。今天的昏倒的确是伪装，可她的身体也确实有些熬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善九看到埋在她怀里那颗毛绒绒的脑袋默默叹了口气。 她睡觉的时候也很警醒，不怕发生什么超出计划的事，所以才敢和陆无咎一起睡。 但没想到自己被当成了一个大型抱枕。 陆无咎跟个树袋熊似的，紧紧抱着她，睡死了还把腿伸进她腿间，整个一无缝衔接，她差点儿没被热死。 这么一搞，陆无咎倒是睡好了，她是热得一夜没睡，只能练了一夜的功。 如今天已经亮了，陆无咎还保持着这个动作。 善九还得去上值，可是陆无咎的手紧紧的扣着她的腰，她根本没办法在不惊动陆无咎的情况下钻出去，只要她一动陆无咎就会醒来。 她总不能因为这个请假，所以她只好轻声喊他：“公主？” 喊了两声陆无咎才迷迷糊糊的醒来，迷茫的看着善九，“驸马？” “公主，我得起床去上值了。” 陆无咎眨了眨眼睛，忽然凑上前吻了善九一下，善九一愣。 亲完他还笑着说：“驸马不喜欢我亲你吗？” 善九挑眉。 既然陆无咎想要玩这一套，那么她就奉陪到底好了。 昨晚那跟小狗啃东西一样的亲吻就能说明陆无咎根本不会接吻，但她会啊。 善九勾唇一笑，在陆无咎惊讶的目光中吻了上去，轻松撬开他的唇齿。 陆无咎被迫打开了自己的门户，然后被卷入欲望的舞动。他觉得像是有有一条小鱼在他的口腔里有目的的探索，将他的小鱼逼得退无可退，只能和它一起共舞。 强烈的刺激和兴奋让他连呼吸都忘了，口中的涎水满溢，顺着嘴角流过下巴，流向脖子。 善九有些好笑的看着陆无咎陷入窒息，这才暂缓了动作，“笨蛋，呼吸。” 陆无咎像是上岸的鱼一样大口的呼吸着，迷蒙水润的眼睛没有焦距的盯着善九。 刚重新获得养气，陆无咎就攀着善九的脖子又凑了上来。 这一次善九只简单的亲了亲他，“公主呢？喜欢我亲你吗？” 陆无咎的眼睛有些发红，目光纠缠在她身上，“喜欢。” 善九笑道：“我也喜欢。” 陆无咎眼睛一亮，“再来！”说着又往前凑。 善九伸手抵住了陆无咎的嘴唇，“我要去上值了公主，下次好吗？” 陆无咎的眼睛暗淡下来，他很想让善九不要去，可还是只能忍耐下来，“……好。” 善九捧着他的脸，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起身下床，下床的时候戏谑道：“哦对了，公主，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把武器带在身上，容易伤到自己。” 说的时候，还……（已删改） 陆无咎呆住，整个脸瞬间爆红。 善九笑眯眯的穿起衣服来，折腾她一晚上，现在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39 听到屋里的动静，琴霜端着热水进了房间，善九已经穿好了衣服，而陆无咎一反常态，缩在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茧。 琴霜诧异了一瞬，偷偷看向善九，发现善九的嘴唇微肿，似乎还破了皮。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善九洗漱完，陆无咎还缩在被子里自闭，善九好笑的把他头上的被子拉下来，露出他通红的脸，“你这害羞来得太晚了吧？刚刚还那么大胆的还想要。” 琴霜：！！！ 这是她可以听的吗？！ 昨晚殿下和驸马圆房了？？！ 殿下是下面那个？？！！ 殿下说还想要？？！！ 艾玛！刺激！！ 陆无咎脸更红了，他哪里是因为接吻害羞的，他明明是因为！！ 想到那里，陆无咎又忍不住把头埋进了被子里，被善九无奈扯下来，“别闷着自己了，我马上就走了，不看你。” 一听善九要走，陆无咎也顾不得羞涩，目露不舍，善九弯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下值就回来，明天休沐，可以陪你一整天。” “嗯。”陆无咎整颗心都化成了水，轻轻应了一声，余光看到眼神乱瞟的琴霜，“……” 他这个主子的脸都在下属面前丢光了，瞬间有些自暴自弃。 但下一刻又开心起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驸马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他们一起睡觉了！还接吻了！ 善九一走，琴霜就欲言又止。 陆无咎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别这副样子，看得殿下我膈应。” 琴霜嘿嘿一笑，“殿下和驸马圆房了？驸马知道您身份了？他怎么好像什么反应都没有？” 说到这里陆无咎的心又沉了下来，“没有圆房，他还不知道我是男子。” 目前看驸马应该是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亲他。可是驸马一直对他很温柔很好，他也无法确定驸马对他的感情到底到了哪一步。 他不敢轻易暴露，生怕一步走错，一切尽毁。 琴霜敏锐的察觉陆无咎的心情不太好，心里有了些许猜测，“殿下……喜欢上了驸马？” 陆无咎一点也不意外琴霜能猜到，琴霜是他的近侍，他也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思，被发现是迟早的事。“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驸马接受我的男子身份吗？” 哎呀，还真的是！ 琴霜倒是对此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有种自己嗑的cp终于成真的兴奋感。 她摸着下巴说：“不如霸王硬上弓？等他成了殿下的人，不就没法离开你了吗？” 陆无咎白了她一眼，“驸马不是女人，若是在不喜欢的情况下被男人霸王硬上弓，他恐怕会恨死我。” 琴霜想想也是。 但她一个天天脑子里眼睛里都是主子的近侍，又没谈过恋爱，更没有过这种经历，她怎么可能知道怎么让驸马接受妻子是个男人这种事。 不过她脑子到底还算灵活，很快想了个主意，“殿下，我们不知道如何让一个男子接受另一个男子，可是兔儿爷肯定知道啊！您不如去问问他们？” 也只有这样了，“你去让人给我挑个合适的来。” 另一边。 善九出门之后，系统不解的问：‘宿主，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为什么要和他接吻？’ 善九慢悠悠走在上值的路上，享受着清晨的阳光，‘那不然呢？拒绝他？’ ‘诶，不可以吗？’ ‘那你说用什么理由拒绝？’ 系统沉默了，这它怎么知道？在系统里搜索半天，好像也没找到什么好的办法，不管怎么拒绝都可能会影响到善九塑造好的人设。 ‘你不怕他深陷在其中吗？’ ‘不怕。’善九道：‘等他暴露身份的时候，我不就能名正言顺的拒绝他了？被拒绝他不就得死心了？’ 系统：？？？ 玩儿权谋的人心都脏！ ‘要我说，他本来就应该早点掐断这段感情。他既然选择放任这段感情，就证明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总不能只允许他发动进攻，而我就得被迫接受吧？’ 她原本也只是做了一个正常的丈夫需要做的事，谁知道陆无咎就喜欢上她了，她都怀疑陆无咎是不是缺爱。 嗯……可能还真是。 压根儿没想到自己扮演的丈夫角色根本就是凤毛麟角，百年难得一见。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若你也喜欢上他呢？你会回应他吗？’ 善九挑眉，倒是也有这种可能，‘也许？’ 她活着的时候喜欢过什么人吗？ 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浮现。 善九觉得有些奇怪，她的魂魄残缺，记忆出现损失很正常，可是记忆的损失应该是日常和知识随机损失，在她这里却只剩下了知识，她是谁，做过些什么消失得一干二净。 * 陆元修在皇帝的支持下搞了一波反腐，如今终于告一段落，可惜结果却让陆元修气了个半死。 陆无咎的尾巴一点没抓找，反倒是他拿来当筏子的人一查一个准，平白得罪了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员。 早知有这么一出，陆无咎怎么可能放着尾巴给他揪，而且有了这件事的拖延，反倒是给了大皇子足够的时间对付陆元修。 他这边的反腐刚结束，大皇子的人就齐齐开始弹劾陆元修。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查探，陆元修插手茶盐之事人证物证俱全。这一次可是陆元修亲自插手过的事，他不可能再轻易的断尾求生，怎么也要被刮掉一层皮。 朝堂再一次迎来巨大的震动。 弹劾这一天，皇帝在早朝上被气到晕倒。 大皇子原本就是太子，是皇帝培养了十几年的接班人，一直寄予厚望。而陆元修虽然不是太子，却也凭借他杀伐果决的能力被他看好。 这是如今他唯二看重的儿子，可短短数月时间，两个皇子就接连爆出这么多事情，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也大失所望。 这就是他看好的儿子！ 一个可以担当大任的都没有！ 这一次陆元修可就不是禁个足那么简单，直接被皇帝关了禁闭。 到这里，大皇子和陆元修两败俱伤。 大皇子那里善九也没给出什么建设性的方法，能让他重新崛起，问就是时机不对，没有合适的机会让他重获圣心。 和两个皇位竞争人的水深火热不同，陆无咎这边可以说是顺风顺水，重新发展的人已经渐入佳境，用起来比之前还顺手。 在善九的协助下建立起来的新的商业据点也顺利运营起来，而且隐藏的很好，不会轻易暴露其效用和归属。 不过短短几个月，陆无咎的那些人已经对善九心悦诚服。 事情发展的顺利，陆无咎心情就好，时间也就多了。 时间一多，就会想要搞事。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40 从两人同房那天起，善九就搬回了新房，和陆无咎睡一张床。 被善九吻过一次之后，陆无咎食髓知味，每天都至少要来一次。如果只是接吻也就算了，陆无咎念念不忘想要帮善九疏解。 善九那玩意儿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只不过有个外观而已，根本没那作用，真让陆无咎上手了，她要怎么才能给他表演一个那啥？ 好在她暂时还能用身体欠佳拖着，但是恐怕也拖不了多久。 实在不行，她就只能对陆无咎下药了，配合催眠让他以为做过了…… 可是只要她同意来这么一次，那绝对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开这个头。 头大。 下值后的善九站在自家门口停了半晌，最后长叹一声，沉重的踏进家门。 陆无咎早就已经在前院里等着她了，看到她回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朝她小跑过来，揽住她的脖子挂在她身上，凑上前吻了她一下，“夫君！累了吗？今天我给你做了你喜欢的鸽子汤！” 每天下班有这么一个大美人热情的迎接，说实话善九还是很享受的，她揽住陆无咎的腰，“公主亲手做的，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不过这种事交给厨娘做就好，我希望你永远都不需要操劳这些事，就算是因为我。” 陆无咎心头一热，又忍不住亲了善九一下，“我想让你更喜欢我一点。” 善九了然，她笑着说：“就算你不做这些，我也每天都会更喜欢你一点。” 陆无咎惊喜，“真的吗？” 善九抵着陆无咎的额头直视他，“真的。” 陆无咎一双凤眼弯成了月牙，“我也每天都有更爱你一点。” 琴霜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摸了摸自己的脸龇牙咧嘴，啧，牙疼，饭都吃不下去了，已经饱了。 木伯表情则是一言难尽，纪家就剩这一个孩子了，要是自家小少爷真的喜欢上女人该怎么办？纪家就得绝后了啊，要不他找个时间和少爷好好聊聊？ 善九不知两人所想，否则应会叹一声，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他们一家倒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饭的时候，陆无咎一边给善九夹菜，一边状似无意的说：“今天琴雨路过南风馆，遇到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竟然为了给另一个赎身变卖了家产。” “男子和男子之间竟然也有这样的情谊吗？”说话时，陆无咎小心的观察着善九的表情。 今天白天他去见了琴霜挑选的兔儿爷。 琴霜挑人，当然不可能随便挑，生怕让自家殿下觉得不舒服。这一个并没有多少脂粉气，如果他本人不说的话，可能没人看得出来他是个兔儿爷。 兔儿爷告诉陆无咎，在让一个男人喜欢上另一个男人之前，先得确定这个男人对龙阳断袖的看法。 若是对方对此十分抗拒，那么还是放弃比较好。因为这样的人，就算再努力也几乎不会有好的结局。 若对方并不十分抗拒，那可以尝试一下，虽然也可能会失败，但是失败的几率会小一些。 可是对于陆无咎来说不管善九抗拒还是不抗拒，他都不可能放过他，但多少可以参考一下，这才有了晚上这一问。 善九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陆无咎的意思。 陆无咎是个真诚的人，喜欢上她就抱以真心，善九虽然觉得他太过粘人给她带来一些麻烦，但说讨厌他是讨厌不起来的。 她现在对陆无咎是有些喜欢在的，但她也很清楚，陆无咎未来是要做皇帝的人。 就她脑子里那些残存的记忆里，那么多皇帝，也不过见过一个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妻子，真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皇帝。 喜欢陆无咎可以，甚至上床也可以，但她绝不会因为喜欢一个人就委屈自己。 陆无咎的身份注定他不是一个好的伴侣，一旦和他在一起，相爱一辈子就算了，一旦出现什么问题，分开就成了一件麻烦事。 而善九最讨厌麻烦。 所以她皱起眉：“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不太清楚。” 陆无咎的心咯噔一下，沉默片刻，继续问：“我只是好奇，男子和男子之间竟然也有这么真挚的感情，不知道驸马怎么看？” 善九看他一眼，“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怪异吧，男女之爱才是天地秩序，纲常伦教。” 善九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平淡，好像并没有什么主观的情绪在里面，可其中却带着一丝冷漠。 陆无咎对善九的一言一语何其敏锐，怎么会察觉不到这丝变化？ 他分明很反感断袖分桃。 明明是炎热的夏末，陆无咎却觉得自己置身于冰水之中，顿时失了言语。 如果驸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一定会厌恶他。 一想到善九会用那种看脏东西的眼神看他，陆无咎就觉得难受得无法呼吸。 看着陆无咎从红润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琴霜忍不住有些心疼，自家殿下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顿时有些埋怨的看向善九。 善九一抬头就看到陆无咎难看的脸色，顿了顿，担心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好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那双他喜欢的温热手掌如今却无法给他带来温暖，陆无咎只觉的自己像是被一根白绫缴住，心脏被勒得生疼，他摇头，艰难的开口，声音沙哑，“我可能着了凉，休息一晚就好了。” 善九皱眉，“着凉可不是小事，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琴霜，麻烦你请一下王太医。” 说着她放下筷子将陆无咎抱了起来。 明明是他最喜欢的亲密接触，陆无咎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就连善九之前所说让他欢欣雀跃的喜欢，此刻也变的苦涩起来。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41 “我每天都会更喜欢你一点。” 多动听的一句话，可惜都是因为他现在是女子身份，倘若有一天，他的身份暴露，这所有的喜欢就会被尽数收回，变成恶心和厌恶。 龙阳断袖，说是风雅之事，可是在大多数人眼中都是恶心低俗的。 尤其是和兔儿爷的那段交流，更是让他清楚的认知到世间对龙阳断袖的看法。 陆无咎搂着善九的脖子，将脸埋在她颈间，嗅着她身上那让他着迷的药香问，“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善九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当然，你是我的妻子啊。” 然而这句话让陆无咎陷入了更冷的深渊。 他紧紧抓着善九的衣服，呜咽了一声。 “……” ‘有点可怜。’系统忍不住偷看善九。 陆无咎喜欢上她在她的意料之外，继续和陆无咎亲近无疑会让陆无咎越陷越深。 善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却也不会以伤害别人为乐。 从现在开始对陆无咎冷淡，和维持原样到时间就溜，对陆无咎的伤害都差不多。前者可能还会影响到她的任务进程，所以她选择了维持原样。 但不可否认，这样的陆无咎确实看起来容易让人怜惜。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这句话忽然印上善九的心头。 那悄然冒头的一丝善心，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的语气显得有些冷漠，‘长痛不如短痛，等他放下就好了。’ ‘要是他放不下呢？’ ‘放不下又怎样，我用的可不是自己的身份。和其他任何人在一起都无所谓，但陆无咎不行，我不能无视原主的意见选择陆无咎。’ 系统怜悯的看向陆无咎。 善九把人放在床上，陆无咎却不愿意放开她，感觉到颈间的湿润，善九叹息一声，“哪里不舒服，很难受吗？” 说着看向琴霜，“王太医大概多久会到。” 琴霜表情复杂的看着善九。 驸马对殿下是真的没一点不好，就是太好了，才会让殿下甘愿继续这场飞蛾扑火的感情。她甚至觉得要是驸马没那么好就好了，这样她的殿下就还是原来那个一心复仇，无心情爱的八皇子。 驸马什么都好，只是不能接受龙阳断袖而已。 这能怪谁？只能怪命运了。 “大概半个时辰。” 琴霜顿了顿，“若是驸马您能哄哄殿下，说不定殿下会好点。” 善九诧异的看了琴霜一眼，“我知道了。” 她从怀里挖出陆无咎，一眼就看到他通红的双眼。 把男主弄哭这件事，她也不想的。 但看到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红着双眼，满脸无助凄徨，她除了产生了一些罪恶感，更多是…… ‘他哭得真好看啊。’ 系统：‘……’ ‘你是人渣吗？’ 善九：…… 系统‘qaq，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我怎么能这么说宿主呢！嘤嘤嘤！’ 善九想想，好像确实挺人渣的。 她看着陆无咎的脸暗叹，真是一张引人犯罪的脸。她捧起这张脸，亲吻了一下他湿润的眼睛，惊得陆无咎闭上了眼睛。 “公主红着眼睛的样子真好看，可是我更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让星梦给你看看好吗？”善九认真的看着陆无咎的双眼，“我不想再看到你这样难受了。” 陆无咎沉默。 “好，不过现在忙起来也记不得吃药，过些日子再请她来吧。” 他之前听说有一种可以改变脉象的秘技，等下面的人找到这门秘技，他就不怕被别人把脉了。“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没你想的那么差，刚才只不过是……有些心悸。” “心悸不是小事，一会儿让王太医好好给你看看。” 王太医来了之后，善九就离开了房间。 王太医把着脉，一脸纳闷，“这不好好的吗？就是有些思虑过重，注意好休息就行了，把我叫来干嘛？” 陆无咎尴尬的把脸转向一边，琴霜咳了一声说：“一会儿劳烦王太医和驸马说，殿下是着了凉，喝碗姜茶就行。” 王太医：“……合着我是你们的夫妻小情趣啊？” 王太医知道陆无咎的身份，说这话也不过是调侃，结果陆无咎听了进去，耳根又红了起来。 他摇头，“真是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天天的都在干些什么。”他左右看看，没看到善九，“驸马呢？” 琴霜也有些奇怪，“刚才您一来，他就走了，是不是之前没吃饱，去吃饭了？” 陆无咎也想起来，刚才他们吃饭才吃到一半，顿时有些懊恼。 琴霜道：“要不我去找找看？” “不用。”陆无咎拦住她，“他忙一天了，还没吃上顿饱饭，让他好好吃饭吧。王太医，麻烦你跑这一趟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王太医也不多说，背起药箱，“我一把老骨头了，以后啊这种小事儿你们还是别叫我了。” “伤寒可不是小事。”提着食盒赶过来的善九正好听到王太医这句话反驳道，见王太医似乎有些无语，又说：“抱歉，我只是……” 王太医也没打算和她计较，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担心公主，放心吧，他没事，就是着了点凉，喝碗姜茶就好了。” “你不是去吃饭了吗，怎么来的这么快？” 善九提起食盒，“方才公主没吃多少就不舒服了，怕她饿着，就去厨房要了些粥来。” 王太医愣了愣，看善九的目光带上了一些可惜的意味，他拍了拍善九的肩，“好孩子，那你们先忙着，老夫回去了。” “让公主先用膳。”善九把食盒递给琴霜，转身送王太医出去。 琴霜见陆无咎出神的看着食盒，叹了口气，也不怪殿下会喜欢上驸马，这换做是谁也顶不住啊。 他们以为驸马是自己饿了去吃饭，谁知道他心里想的还是殿下。 等善九回来的时候，手里又端了一碗姜茶。 陆无咎一直看着她，却不说话。 善九笑道：“不喜欢喝也要喝，喝了才能好起来。” “我可是早几天就订好了天然居的包间，就等着明天休沐带你去吃。自从上次去游湖之后，我们就再没有出去过了，你难道不期待？” 陆无咎忍不住轻笑出声，驸马这是把他当成小孩子在哄了，他真是没法不喜欢驸马。 “没不喜欢。”他接过姜茶，一口气喝了下去，“我很期待明天一起和你出门。” 他不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吗？不管驸马能不能接受断袖分桃，他都不会放驸马离开？ 既然如此的话，他又何必因为驸马的态度而难过呢？ 大不了……装一辈子女人。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42 第二天。 天然居的饭菜定在晚上，善九陪着陆无咎睡了一个懒觉，其实主要是她想睡。 平时上值都得起很早，大启又是五天一休沐，很难得能睡个懒觉。 陆无咎很喜欢和善九黏在一起的感觉，当然不会催促，甚至希望他们能这样躺在一起更久一点。 醒了之后他也不说话，只是收紧了抱着善九的手，静静看着她。 没有了醒时一直维持的表情，和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善九的容颜显得清冷不少，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不管什么样陆无咎都很喜欢，他家驸马真好看。 善九心理素质也不是一般的强大，被人一直看着也能睡得安稳。 等她睡饱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正午了。 陆无咎见善九迷迷糊糊睁开眼，“夫君，睡饱了吗？” “嗯。”善九应了一声，朦胧的眼睛里也带上了温柔的笑意，“早啊公主。”说着凑上前去，给了陆无咎一个早安吻。 陆无咎很享受这个每天都有的流程，眼睛弯成了月牙，“早啊，夫君。” 见善九起身，他也跟着起床帮善九穿衣。 以前他哪儿做过这些事，也就是和善九住一起之后，才跟琴霜学着怎么给人穿衣。 善九也不拒绝，等陆无咎帮她穿好了，她又给陆无咎穿。 反正劝陆无咎不要做这些事是劝不了了，他看起来很喜欢这种互动，善九就干脆从善如流，把这当成了夫妻情趣。 陆无咎看着善九给他穿好衣服，忍不住捧着善九的脸印上一个吻，“怎么办，我更喜欢你了。” 善九轻笑，“那可怎么办，我也是。” 陆无咎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像一只小狗。 系统咋舌：‘宿主你又骗人。’ 善九不应。 吃过午饭之后，善九才带着陆无咎出门。 离晚饭还早，善九计划带陆无咎去逛逛胭脂水粉和饰品服饰，结婚这么久，还是她第一次带公主来买东西。 他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月俸少得可怜，光是驸马府的支出就已经捉襟见肘了，哪儿有多余的钱给陆无咎买东西。如今敢带陆无咎逛街还是多亏了大皇子。 她之前给大皇子出谋划策得了不少赏赐，还可以靠着他的势力订天然居的饭菜，避开陆元修狗腿的阻击，真是一个好用的工具人。 陆无咎装了好多年的女人，但他其实对女孩子的东西了解不太多，基本上都是任由琴霜安排。 买起女孩子用的东西来没什么头绪，反倒是善九很了解，在他犹豫的时候给了很多建设性的建议。 “驸马怎么对女子的东西这般了解？” 善九一顿，这还真有些不太好解释，早知道就装不懂了。 但她还是找到了借口，“既然要陪你逛街，自然是要做好功课的，不然岂不是没有乐趣了？” 陆无咎并没有怀疑，毕竟他这个驸马很是特别，比其他男子更加爱重妻子，连逛街都会抽时间陪着妻子一起。 原本陆无咎对逛街这件事完全没有兴趣，但不得不说，和驸马一起逛街特别开心。 只不过，这开心最后也就维持到了用晚膳的时刻。 两人的包间里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陆元修。 “李驸马真是好兴致，竟然陪着娇妻一起出来玩。” 他缓缓从包间的暗门里走出来，坐在了最近的那个位置，看着桌上的饭菜笑道：“不知欢不欢迎本王一起吃啊？” 陆元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善九微微皱起眉，总不可能是被管金币还念着和她的仇怨，非要当面报仇吧？还是说……他在大皇子那边的身份暴露了？ 如果是后者的话，她倒也不奇怪，大皇子能力有限，身边也不是如铁桶一般，她迟早会被发现。 就算被发现她也不惧，善九的眉头舒展开。 陆无咎眯眼看着陆元修，正好和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对在一起，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 这人对他有着莫名的敌意，而且非常强烈，他下意识怀疑陆元修是不是安排了刺杀。 他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暗卫没有反应，琴霜他们也没有反应。 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善九拿不准陆元修忽然出现的理由，起身将陆无咎挡在了身后，试探着说：“若下官说不欢迎，想来王爷也不会离开。” 陆元修没想到善九竟然这么不给面子，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但他并没有做什么，而是看向善九身后的陆无咎，表情阴郁，“李驸马可真是一个好丈夫，如此护着九妹。怎么，九妹的身体好了，你们终于圆房了？” 善九诧异于陆元修竟然没有发难，而是说了这样一句试探意味明显的话。 陆元修竟然是想要试探她知不知道陆无咎的真实身份。 陆无咎自然也听出了陆元修的潜在意思，心一跳沉了下去。 他下意识想看向善九，但这个动作的意思太过明显，他只能控制住自己。 他正打算开口，善九先出了声：“这似乎和王爷无关，王爷也不应当问这样的话。” 就算陆元修是陆无咎的兄长，也不应该打听名义上皇妹的房中事。 陆元修哼笑一声，“本王不过是担心九妹的身体罢了。” 善九不置可否，“据下官所知，王爷如今应当还在禁足当中。” 陆元修知道善九是在点他被幽禁期间擅自离府这件事，这件事若是被皇帝知道，少不得要责罚他，违背皇命可不是小事。 “那李驸马可得感谢本王，本王为了你不被欺骗，可是违背了皇命啊。”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43 “王爷莫要开这种玩笑。”善九不接这话，直接挡了回去。 “本王可没有跟你开玩笑，本王今天要和你说的事对你来说，可是关乎人生大事啊！” 陆元修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陆无咎。 这么明显的挑衅，陆无咎想看不出来都不行。 怎么办？若是陆元修把这件事挑明，驸马会怀疑他的！ 他的破绽那么多，驸马不怀疑他，不过是因为他是皇家承认的公主，身份不容置疑。可若是陆元修提出质疑来，以驸马的聪慧，他很很快就能通过那些破绽察觉到问题。 不能让陆元修说出来！ 陆无咎看向陆元修的目光带上了杀意。 陆元修时刻注意着陆无咎，看到他的目光，陆元修没有害怕，反而笑了起来，“九妹这是什么眼神，想要杀了我吗？怎么，你怕我把你的秘密告诉驸马？” 善九看向陆无咎，陆无咎脸色一变，眨眼间变得楚楚可怜，“三皇兄莫要开韶华玩笑，三皇兄向来不喜欢韶华，总是刻意针对，韶华只是有些害怕，不知道三皇兄这一次又要如何捉弄韶华。” 善九有些诧异，倒是没想到陆无咎竟然还是一只小绿茶，既表明陆元修的刻意针对，他说的话可能不是事实，又膈应了陆元修一番。 陆元修果然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你也只有在嘴上逞逞能了！” 陆元修说的没错，面对这样的情景他有些束手无策。 除非他能杀了陆元修，不然无论怎么阻拦都是无用功。就算能杀了陆元修，善九势必会怀疑他。 就算阻拦，他也就只能阻拦这一时半刻，或许还能瞒上一阵子。 可是就算瞒，又能瞒多久呢？ 驸马厌恶断袖分桃之事，若是被他知道…… 陆无咎根本不敢想驸马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会对他说什么……他会不会不顾一切的和他和离？ 他好不容易决定要在驸马面前当一辈子女人，隐瞒他的真实身份，小心的维护这段婚姻，陆元修现在却要轻易毁掉他好不容易维持的平和。 陆无咎心中一阵无力。 陆元修看出陆无咎平静面容之下的愤怒，心中得意。 他这番试探，无非能试探出三种可能。 其一，陆无咎用各种借口做了拖延，两人还没有圆房，驸马不知道‘九公主’的真实身份，还没瞒在鼓里。 其二，两人圆房了，只不过和驸马圆房的另有其人，陆无咎找了别人来代替。 其三，驸马知道了陆无咎的身份，两人合作了。 不管试探的结果是哪一种，对他来说都一样。 目前看来，驸马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且陆无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视这个驸马。也是，他这样的人才，能让太子在那样的逆境中翻身，陆无咎又怎么可能不稀罕？ 想到这里陆元修就忍不住恨。 他怎么也没想到，帮助大皇子翻身，还将他算计至此的人竟然是李竹青！ 他能猜到，李竹青之所以会选择帮助大皇子，就是因为他之前的打压和羞辱。可他是皇子，想打压谁就打压谁，想羞辱谁就羞辱谁，李竹青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竟然也敢报复！ 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恨不得直接一剑斩了李竹青。 杀了他固然可以让大皇子失去这一助力，可是必将迎来大皇子和陆无咎的疯狂反击。 与其杀了他，不如给他一个人情，再离间了他和陆无咎，两全其美！ 待今后他登上皇位，再将此人弄死就是！ 上一次是他没有准备充分，让陆无咎找到了机会破局，还让他被父皇责骂，失去了在父皇面前再次揭露他身份的机会。 这一次不一样了，他绝不会再让陆无咎轻易逃脱！ 过了今天，陆无咎将会失去驸马这个助力。 身处两人中间，善九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两人的交锋。看来陆元修这一次是打定了主意要在陆无咎的身份上做文章了，也许她可以利用这一次机会，合理的拒绝陆无咎的亲近，和他保持距离。 “王爷到底想说什么？” 善九话一出口，手就被陆无咎拉住。 此时他的手像是刚从冰水里拿出来一样，又湿又冷，“驸马……三皇兄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和你说，之前他欺负你欺负的还不够吗？我们回去吧，这顿饭大不了不吃了。” “好吗？” 就算不回头，善九也能感受到陆无咎的紧张。 她回头，对上陆无咎那双祈求的眼睛，“好，那我们改天再来。” 可就算善九愿意放过他，陆元修也不会放过他。 “李驸马难道不准备听听我要说的话？”陆元修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 善九牵着陆无咎的手，“王爷无非就是挑拨我和公主的关系，这样的话，又有什么听的必要？” 听到善九的话，陆无咎紧了紧抓着善九的手。 陆元修瞧着两人的动作，心情颇好的展开扇子，“本王可是在为驸马着想啊，你今日若是不听，他日必会后悔。” “那就到时候再说。”善九朝着陆元修行了一个礼，“下官告退。” 说罢，善九拉着陆无咎就要走。 转身之际，却听陆元修大声道：“驸马可知你的妻子乃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他说出来了！ 陆无咎下意识朝善九看去。 善九顿住，愣了片刻，“王爷好不容易出来这么一次，就是为了和下官说这句话？” “荒谬！”她嗤笑一声。 陆元修却不在意善九的话，反而问道：“你确定和你洞房的就是你眼前这个人？” 善九眉头微皱，陆元修瞧见却哈哈大笑起来，“该不会结婚快半年，你们都还没有洞房吧？！”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和你洞房？” “因为他不是一个女人啊！”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44 陆无咎抓着善九的手瞬间攥紧，力道大得善九忍不住皱眉。 陆元修的笑声在陆无咎耳中听来如此刺耳，他恨不得撕烂那张嘴。 他刷的眼睛就红了，委屈的看着陆元修，“三皇兄因何如此揣测韶华？之前也是跟父皇说韶华其实是八皇兄伪装的，非要验明正身。” “韶华一个清白女子，却要被嬷嬷验明正身，你可知这是何等的羞辱？” “好在嬷嬷公平公正，证明了韶华的身份。可如今三皇兄又来夫君面前质疑韶华……三皇兄是真的看不得韶华好吗？韶华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说，韶华一定改！” 陆无咎这话既表明了自己和陆元修之间的龃龉，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乃是皇家确认的不容置疑。 一说到验明正身陆元修就气，他终归是棋差一着，不然哪有后来这许多事？他沉着脸对善九说：“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女子，只要你检查一下眼前这个人的身份，自然就明白。” “不过我劝你不要想着回去再试，他可是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若非如此，也不会躲过嬷嬷的检验。” 善九脸色平淡，“在你面前验证就可以了？” 陆无咎心一紧，慌张的看向善九。 “这难道不是对我妻子的羞辱？” “我不相信自己的妻子，难道相信你？” 陆无咎红了眼眶，心下感动，可更多的是恐慌。 感动于善九的信任，恐慌于他终究是欺骗了驸马，倘若他知道真相……他快速低下头，掩饰此刻的情绪。 被善九反驳的陆元修忍不住发怒，“你！” 他强压住自己的情绪，和驸马交恶不是他的目的。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善九的目光多了几分嘲讽和恶意，“看你们俩的关系，看起来感情不错啊，又是陪他逛街买东西，又是牵手的，看来他没少勾引你。” 言下，他已经观察他们很久了。 “不久前，你还是独居书房，不久前才和他同房，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这么主动吗？” 陆元修嘴角咧出恶毒的弧度，“你还不知道吧？你是大皇子谋士这件事你的‘妻子’已经知道了，他想要用妻子的身份绑住你，只要得到你的心，他就可以利用你去争夺皇位！” “可是啊……”陆元修戏谑的笑着说：“他连勾引你都那么不上心，连洞房都不愿意给你。” “哎呀，我怎么忘了，他是男人，怎么可能雌伏在你身下？” 他啧啧摇头，盯着陆无咎，“要我说啊，可以让那个和你长得一样的女人去啊？你不会舍不得吧？” 他知道他说这些，善九未必会真的信他，除非他能确认陆无咎的身份。 但他说这些也不是完全没用，这些话会在善九心里留下印记，即便他们表面和谐，也一样会出现裂痕。 就算未来他们真的洞房了，善九也会怀疑和他上床的人究竟是‘九公主’，还是那个和‘九公主’长得一样的女人。 他是男人，他可太清楚男人的想法了！ 他像毒蛇一样盯着陆无咎，声音里带着恶意，“伪装成一个女人讨好男人的感觉怎么样？还是说你其实喜欢男人，很享受这个过程？” 陆元修笑起来，“你该不会是一个喜欢雌伏男人的兔儿爷吧？陆！无！咎！” 陆无咎的眼神锐利如箭，直射陆元修印堂，陆元修眼皮不禁抖动起来。 “恭亲王！”善九皱眉，声音难得变得严厉，“注意你的言辞！” 善九的声音让陆无咎收敛了浑身的气势，眼神复杂的看向善九。 陆元修猜对了很多，他的确是像一个女人一样在勾引讨好另一个男人，想要得到他的垂青。 可这些不是为了皇位，他只是想要这个人的心。 他的确知道驸马是大皇子的谋士，但这不是他自己查到的，是善九亲口告诉他的。 还有…… 他的确喜欢男人，甚至愿意为了这个男人雌伏。 他垂眸看向善九的抓着他的手。 即便陆元修说到了这个地步，善九也依然没有怀疑过他，抓着他的手没有一丝动摇。 可是他却只能辜负这份信任。 陆无咎忍不住想，为什么……他不是一个女人呢？ 如果他是女人就好了。 那样，他就可以和驸马堂堂正正的在一起。 “王爷只是想告诉我我的妻子是男人，以及你在我府上放了钉子吗？”善九脸上的温润早已消失，冷着脸的她意外的有气势，“感谢王爷提醒我处理钉子的事，不过我想我们和王爷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陆元修当然不想就这么放善九和陆无咎走，他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完。 “驸马以为本王只是来提醒你妻子是个男人吗？”陆元修看着善九冷漠的脸丝毫不慌，“你也把本王想的太简单了。” “你以为你仅仅只是娶了一个男人这么简单？你可知这个男人是谁，可知他会给你带来怎样的灾难？” “胆敢冒充九公主还不被察觉，也就只有和她双生的八皇子陆无咎了。八皇子想必驸马应该听过，你一定很奇怪，明明是皇子，却被所有人讳莫如深，你不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吗？” 陆元修脸上笑意越浓，“因为他是国师口中预言的弑父之人！当年陛下何等宠爱皇后，最终不还是因为皇后维护陆无咎被陛下一把火烧了？支持他没有好下场的。” “三皇兄你怎可如此胡说，那场火明明只是意外！”陆无咎打断陆元修的话，“你这是在污蔑父皇！” 当年他和母后出事，真正的原因被皇帝封锁在了宫内，除了少数有人脉的大臣知晓，其他人都以为这场火只是意外，传到韶华那里自然也是这个理由。 若非他找去，韶华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在外人眼中，九公主是不知道真相的。 之后，宫内那些知道真相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亡，剩下的人噤若寒蝉，再不敢提及。 而造成这场宫变的导火索国师，在做出预测之后就没有再留在京城，说是要去云游，这一云游就是十多年。 陆元修斜了他一眼，“说得好听，最恨陛下的恐怕就是你吧。” 陆无咎偷看一眼善九的表情，善九表情不变，眼眸深沉，不知在想什么，陆无咎有些忐忑。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45 “三皇兄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我！” 如果只是性别问题，驸马或许会选择相信他，可若是涉及皇帝的逆鳞，就算驸马愿意相信他，也肯定会谨慎的验证，毕竟关系到身家性命。 陆无咎拿不准善九是怎么想的，他知道，他的驸马从来不是一个软弱愚蠢的人，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害怕。 他紧紧抓着善九的手，看着善九欲言又止。 半晌也只轻轻喊出：“驸马……”二字，更多却没有了。 此时此刻他应该立刻自证才是，可是他却张不开口。 陆元修说的都对，他就是八皇子，他也是皇帝最忌惮憎恶的人。和他在一起非常危险，一旦被发现，就是诛九族的事。 他为了隐瞒自己的性别，没有把这最重要的一点告诉过驸马。 “王爷同我说这些，不怕陛下知道吗？”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善九开口。 陆元修丝毫没有收敛，“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本王既然敢在这里说出口，就不怕你拿出去说。” 他听到善九这句话，忍不住笑了，“你这是相信我说的话了？” 这是一句疑问句，被陆元修说成了肯定句。 如果只是普通的挑拨，驸马会质疑也很正常，可他这一次可是说了皇室的秘辛。虽说他还留有后招，却也并非完全没有风险，一不小心也会被牵连。 如此诚意，他就不信驸马会没有一点动摇！ 他也不指望驸马会真的为他所用，毕竟之前他可是狠狠地得罪了他的。但只要能把驸马从陆无咎的阵营里剥离，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好处了！ 若驸马再念着一点他的提点之恩，不再帮着其他皇子对付他，那就更好了。 当然，他最希望的是善九能弃暗投明，收归他用。 可惜这只能想想。 “王爷所说之事，下官自会去查证，今日若无事，下官就告辞了。” 此话一出，陆无咎的心沉了下去。 善九的手还牢牢的抓着他的，他却已经没有了信心。 要瞒，的确还能勉强瞒住，可这只会带来更糟糕的后果。 陆元修瞧着陆无咎失神的模样，不禁猜测，这陆无咎该不会真的对李竹青起了心思吧？ 顿时心中厌恶，瞧见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表情嫌恶，接着再次露出恶魔般的笑，“驸马之前中毒了吧？难道不想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吗？” 闻言，陆无咎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惊慌的看向善九，看到善九有些诧异和狐疑的眼神。 如果说他隐瞒身份之事可能会连累驸马的话，那么中毒这件事，他就是对驸马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 驸马精通解毒，他可能早就已经解了毒，可这不能改变自己对他造成了伤害这件事。 “王爷怎知下官中过毒？” 陆元修道：“本王碰巧认识这个制毒之人，又碰巧从他那里知道了购买毒药之人，更碰巧见过你中毒的样子。” 善九和陆无咎大婚当天，陆元修也是参与了的，只是他没有久待，去了片刻就离开了。他哪里能看得出来善九是不是中毒的样子，不过是从剧情里知道陆无咎对善九下过毒而已。 看善九如今的样子，陆元修猜测陆无咎应当是和原着中一样，知道了驸马的价值，所以偷偷给他服用了解药。 他不确定驸马会不会因此憎恶上陆无咎，但如今他们的关系岌岌可危，若这件事被证实，自会成为摧毁两人关系的一个砝码。 “驸马难道不觉得这个中毒的时间很巧吗？” 陆元修这哪里是在暗示凶手是陆无咎，简直就是在明示了。 善九怎么会不知道下毒的人是谁，在系统上线之前，她就已经猜到了是陆无咎，得到系统的剧情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原主的死是陆无咎造成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原主的愿望里并没报复凶手的意思，可是善九也没有权力替原主原谅陆无咎。 如果不是陆无咎下的毒，原主或许可以等到亲自报仇的那一天，而不是让一个外人来帮她报仇。 陆元修见善九陷入沉默，终于得意起来，他站起身，走到善九面前，“相信不用我再多说，你也能猜到凶手是谁了吧？怎么样，你还要继续和凶手相亲相爱吗？” 接着他又看向陆无咎，“你这么自信他不会因此怨恨你？不为自己辩解一下吗？” 以驸马的聪慧，他就算辩解也没有用，他不敢看善九，而是直视陆元修，“三皇兄似乎很恨我，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了三皇兄，让三皇兄见不得我好，紧咬着不放。” 陆元修当然不可能说出原因，他只说：“弑父无德之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驸马，你好好想想吧！”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过了，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陆元修看了一眼两人，转身离开。 见陆元修终于走了，善九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吃东西了。 和善九的轻松不一样，陆无咎神情苦涩的看着满桌子的菜。 都是他喜欢的菜色。 他从未说过，驸马却如数家珍，如果不是因为在意，又怎么能判断的如此准确？ 可菜刚上桌陆元修就来了，他甚至没能享用驸马早早为他准备好的美食。 如果不是陆元修突然出现，这一定是他自宫变发生后，最快乐的一天。 可如今，成了他最后的晚餐。 “……驸马。” 善九状似回过神来，对陆无咎说：“饿了吧，饭菜都要冷了，我们先用膳吧。” 陆元修这一遭虽然不是完全把陆无咎的马甲扒了，也差不了多少。到了这一步，就算她不去怀疑陆无咎的身份，陆无咎都不会相信。 但这对陆无咎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早点断了对她的想法，她最后离开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难过。 说着她招呼陆无咎坐下，眼神却不和陆无咎对视。 饭桌上的照顾没有了，关心也没有了，这顿饭陆无咎食不知味。 倒是善九没心没肺的吃的挺开心。 古代的饭菜因为调味料的关系自然比不上现代，连盐都是除不掉的苦味，天然居是她自来到大启，吃过的最好吃的一家店了。 她不是真的受到了刺激，当然不会吃不下饭。 系统十分唏嘘：‘男主看起来很痛苦。’ 善九还是那句话：‘长痛不如短痛。’ 要是她用着原主的身体，和害死原主的仇人在一起，原主得再气死一次吧？ 不过想到这个，善九忍不住好奇，‘在原本的发展，和陆元修知道剧情的发展里原主都没有因为这个毒药而死，为什么这里的原主却死了？’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46 ‘这个啊，这是因为这是算法从各个分支时空里挑选出来的最合适的身份啊。’ 善九挑眉：‘分支时空？’ ‘嗯嗯！我之前没和你说吗？那可能是我给忘了。’系统懊恼，‘是这样的，每个世界在受到外力影响之前，都只有一个主时空线，按照既定的发展运行。一旦出现外力插手，这些世界的主时空线便会出现无限可能的发展，产生无数的分支时空。’ ‘这种分支时空线由主时空线受外力作用为起点，产生无数可能，原本没死的人可能会死，原本会死的人也可能活下来。主系统算法会在这些分支里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点，以及一个合适的对象进行交易。’ 说到这里，系统有些无奈，‘当时我能量不足，能给你找到的最好的身份也就是这一个了，这个分支时空线里的纪南星没熬过毒药的摧残死了，而她的身份又是男主天然的同盟，所以主系统选择了她做交易。如果当时我能量充足，这的确是一个好的切入点，可惜当时能量不足没能给你准备好原主的记忆，所以差点成必死局。’ 善九思索片刻，‘既然衍生出了无数的分支时空线，我们改变一个分支时空线岂不是做无用功？’ ‘这你就不用担心啦，在接取任务的时候，主系统就把这个时空作为这个世界主时空线的锚点了，等你完成任务之后，这个时空线为成为唯一的主时空线，其他分支时空线将会关闭。’ ‘原来如此。’善九若有所思，听起来像是创世神一样的能力。 这个主系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竟然可以随意修改时空状态。 得知这件事之后，善九的饭吃的有些心不在焉，被陆无咎看在眼里。 这顿晚饭对陆无咎来说简直就是煎熬，他没吃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只能暗自观察善九，见她和自己一样出神，心中五味杂陈。 回程的路上，善九没有牵着陆无咎的手。 两人路上沉默的可怕。 琴霜琴风两人不解对视，在他们去吃饭的时候，难道驸马和公主吵架了？ 不应该啊，驸马那么温柔的人，公主又那么喜欢驸马，他们怎么可能吵的起来？ 可是看着陆无咎和善九的脸色，两人谁都不敢问。 回到家，两人在沉默着洗漱，准备安歇。 这一路善九都没有向他求证陆元修的话，陆无咎知道，善九是在等他坦白。 他一直都给予了他最大的尊重。 但他也清楚，若是自己的话不能让善九满意的话，他和善九可能就真的连朋友也做不了了。 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与其让善九自己去查，自己在胆战心惊中等待，还不如他自己说出口，或许还能让驸马留一丝情面。 “驸马，我们聊聊。” 善九顿住，“好。” 正如陆无咎所想，善九就是在等陆无咎先开口，他做这个决定比她想象中要早，不愧是这个世界的男主，果然很是果决。 两人面对面坐在桌边，却谁也没看谁。 陆无咎两只手紧紧揪着衣摆，指节苍白。 今天陆元修说了两件事，两件事都是大雷，陆无咎不知该先说哪一个，换做是他自己，他可能一个都不会原谅。 “你应该猜到了，毒是我下的。”陆无咎的声音很沙哑，期盼的眼神看向善九，希望他能相信自己的话，“可是我真的没打算在婚礼上杀死你！” “我知道。”善九点头，“我对毒药多少有些了解，我中的是慢性毒药，那药会让加重中毒者身体里本就有的病症，直到数月之后毒发生亡。” 可不管是慢性毒药，还是急性毒药，这都是可以致死的毒药。陆无咎张了张嘴，颓然道：“是……我有过这个心思。” “这场赐婚是个意外，打破了我原本的计划。我身份特殊，结婚只会让我的身份更容易暴露。所以我原本打算，若你对我并无用处，让你死去可以很好的帮我隐瞒身份。若你可以为我所用，便为你解毒……” “我知道，这不能成为我为自己辩解的借口，你怎么怪我都没事，但我想让你知道，或许我之前对你有着敌意，可是我很早就喜欢上你了！如果不是发现你已经自己给自己解了毒，我会亲自为你解毒！你相信我！” 善九神色平静，看着陆无咎期盼的目光道：“我死过一次了，在婚礼上。” 这句话是替原主说的。 原主为了报仇，隐姓埋名，伪装成一个男子，不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日日埋头读书只为金榜题名，以期有机会复仇。 明明身体不好，还是服下虎狼药，只为了能完整的完成春闱，为此差点死掉。 她好不容易撑过科考、殿试，成为当朝探花郎，却死在陆无咎的毒药之下。 善九觉得自己是个冷情之人，却也忍不住为原主惋惜。 陆无咎僵住，有些茫然。 他知道自己犯下的错很难被原谅，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久，“我会服下相同的毒药，直到最后一刻再服用解药。”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道歉方法。 陆无咎不懂善九为什么会说自己死过一次，但他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善九皱眉，“你不必如此。” 陆无咎轻轻摇头，“这是我欠你的，合该这样还你。” “第二件事……” 不管他有多不想承认，如今还是得面对，“陆元修所说的关于我的事……是真的，我是八皇子，陆韶华的同胞兄长——陆无咎。”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47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无咎一直低着头，他不敢看善九，害怕善九看他的目光是厌恶、恶心、憎恶。 “对不起，我没想骗你的……” 手中的布料被他紧紧攥着，几乎扯破，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陆无咎的恐慌和脆弱，让善九多多少少产生了一些怜惜，可惜她是铁石心肠。 “为什么不告诉我？”善九的声音很轻，“是因为不信任我吗？” “怎么会！”陆无咎急切道：“我相信你，当然相信你，我只是……” 只是想要和你做夫妻。 他喜欢上善九的时候，也是他真正开始信任善九的时候。 他下意识的忽略了开成公布这个选项，一方面是他没想将善九拉入夺嫡之争里，另一方面……他怕没了‘妻子’这个身份，他和善九就没有了可能。 于是拖到现在……落到如此境地。 “你曾说，龙阳断袖是倒反天罡……我喜欢你喜欢的那样明显，我怕你一知道我的身份，就会厌恶我。” 陆无咎苦笑着低头，再次避开善九的眼睛，“和一个男人接吻……是不是很恶心，这个男人还和你一起睡觉，试图……” 他闭上眼睛，满心绝望。 “你打我吧，如果这样能让你不那么生气。” “只是……” “可不可以……不要离开？” 房间陷入沉默，安静的不像话，只有蜡烛燃烧发出的爆裂声。 沉默的时间越久，陆无咎越绝望，心脏像是被刀割一样痛。 不知过了多久，善九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打你做什么，既然说了帮你，就不会半途而废。” 陆无咎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会听到善九说会留下来？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善九，通红的眼眶里还噙着泪，因着他的动作从睫毛上跳落。 “那么爱哭，你真的是男孩子吗？” 善九的看他的眼中有复杂，但没有厌恶。 真好……他忽然有了一丝希望，他是不是也可以期待，驸马有可能不会因此远离他？ 陆无咎忍不住笑起来，又哭又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最深处罢了。” 善九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你装作九公主是被迫，赐婚也和你无关，你比我更不想结婚。” 不是的。 陆无咎很想这么说。 一开始的他的确不想成亲，可是现在他很庆幸有这一场赐婚。 但他看出善九还有话说。 “之前答应你的不会改，我会协助你坐上那个位置。届时望殿下允我重查纪家通敌一事。”善九接着说。 说话的语气不再亲昵，更像是下级对待上级，陆无咎忍着心中的酸涩道：“当然。” “也请殿下到时候予我一封和离书。” 陆无咎呼吸一窒。 弱小的希望摇摇欲坠，“驸马……” “九公主毕竟已不在人间，这场婚姻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回归正轨才是正道。” 真正的公主早就已经死了，这场婚礼本来就是个错误，回归正轨才是最好的结局。 陆无咎明明很清楚，却开不了口答应。 “那我呢？” 陆无咎红着眼睛，眼中的疼痛不加掩饰，“成亲这么久，你就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美人落泪，何其惹人怜惜，可惜善九不打算回应这份感情。 他们之间的经历确实有些戏剧化。如果不是刚来的时候不知剧情，没有记忆，真以为陆无咎是九公主，她就不会以为原主骗婚对他产生怜惜，进而多加照顾，而是从一开始就会保持距离。 之后得知陆无咎的真实身份，却已经不好改变态度，突兀的改变态度，只会让陆无咎起疑，增加完成任务的麻烦。 陆无咎对她产生感情，是意外，不在她的计划中。 ‘哇哦。’系统嘿嘿一笑，‘真的一点都没有吗？’ ‘我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谈恋爱的。’ 系统：‘那你还和人家亲嘴嘴呢！’ ‘那又怎么样？他勾引我，我回应他，你情我愿的事，他也开心我也开心，不代表就要负责一辈子吧？’善九回应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原主身体不好，本来也就活不了多久，顺应她的命数早点离开，就可以早一点进行下一个任务。’ 这样她才可以早一点拿回自己的记忆。 其实一开始绑定善九的时候，系统有些担心。因为善九是它能量即将耗尽，无奈之下的选择。 主系统存在的时间已经无法计算，这期间签订过无数的宿主，绝大部分都是在系统的演算下精挑细选出来的，这部分宿主不那么容易出问题。 但系统在绑定宿主的过程中也偶尔会出现意外，无可奈何之下选择唯一的选项总好过在等待中消亡。只是这部分宿主往往会给系统带来灾难性的打击。 如果运气好绑定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还品行上佳的，那自然是一件好事。可是大部分情况下，碰到普通人的可能性更高。 拯救世界的任务，若是什么人都能胜任，那么它们也就不需要那么精挑细选了，因为就连精挑细选出来的宿主也一样可能出问题。 能力都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的韧性、原则和底线。 没有韧性，遇到挫折就崩溃或者放弃，这样的人没办法在逆境中完成任务。 没有原则和底线，那么简单的诱惑就会让他们背叛系统。 来自敌对势力的诱惑太大，若是没有坚定的信仰和原则，他们就会放弃身上的责任。 通常来说，如果是女性宿主，被感情所困要比被利益诱惑的比例更大，她们总觉得自己离开爱情会死，宁愿舍弃一切也要和爱人在一起。 如果是男性宿主，被利益诱惑要比被感情所困的比例更大，他们的道德感普遍更低，利己性更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能让他们叛变。 谈不上哪种宿主更好，但系统更宁愿绑定女性，至少她们要是叛变，造成的伤害会更小一点。 现在有了善九的那些话，系统放下了心。它的宿主不是恋爱脑，又有着明确的目标，什么技能都会，好像还挺精通，完成任务基本没什么问题，背叛的可能性还很小，简直就是天选宿主啊！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48 ‘宿主你好棒棒！’系统开心到转圈圈。 系统开心了，陆无咎却快要难过死了。 善九一直不说话，陆无咎却不愿就这么结束这个话题，“我们曾经交托过性命、一起面对过生死、拥抱过、亲吻过，你明明也……” “殿下。” 善九打断陆无咎的话，“您是男子，下官也是。” “下官……？”陆无咎重复着这个词，眼神变得不可置信。 那么简单两个字，却将他们原本亲密的关系划上了一条鸿沟。 多可怕。 “就因为你我都是男子？”陆无咎摇着头，眼睛死死盯着善九，“在不知道我性别的时候，你说你每天都更喜欢我一点，都是假的吗？” “如果不是假的，那这些喜欢就会因为我的身份转变就全部消失无踪？” “……”善九沉默不语。 陆无咎扑到她面前，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你说话！” 善九轻声道：“殿下，您忘了，我的妻子是韶华公主。” 你只是顶替了九公主和我成亲而已。 未尽之话善九没有说出口，陆无咎却已经听进了心里。 “下官对妻子爱重，本是应该。” 但前提是这个人是韶华公主，而不是八皇子陆无咎。 陆无咎怎么可能听不懂善九的言下之意。 “殿下，本就不该开始，又何必继续？以大业为首，这样对你我都好。” 驸马不想、不愿、不能和陆无咎在一起。 纵使善九语气温和，也掩盖不住话语中的坚定。 他难道还能胡搅蛮缠？ 那就不是他陆无咎了……他也不想把驸马推得更远。 他已无路可走。 良久，陆无咎轻轻松开善九的双臂，“我知道了……”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他起身坐到床上，“我要休息了，驸马请便。”这是在送客了。 善九顿了顿，“殿下请歇息，下官晚一些时候回来。” 回来？既然不愿意在一起，为什么要回来？ 陆无咎抬头看向她，露出通红的眼眶，善九道：“下官打算趁着现在的时间把恭亲王放的钉子解决掉，但是陛下放的钉子却不能轻易除掉。既然要保住殿下的身份，那就不好分房睡。” 陆无咎眼神有些复杂，“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在房间里准备一张床榻。” 系统上线之前善九就知道府上有各方放的钉子，只不过当时情况不明所以没有拔掉这些钉子。系统上线之后，善九就将除皇帝以外派来的钉子都解决掉了。 陆元修还能知道驸马府的事，只可能是后来收买，要解决不难。还可以顺便杀鸡儆猴，敲打敲打府上的人，以免再有下一次。 做完这些回到房间的时候，陆无咎已经睡下了，他说的床榻也已经准备好了，放在隔间里。 灯完全熄灭后，陆无咎又睁开了眼睛，眼中一丝迷蒙都没有。 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摸摸身边冰冷的床铺，心里一阵抽痛。 * 陆元修本以为自己提点了善九，善九就算不弃暗投明，也应该承情不再针对他，可谁知大皇子的攻势丝毫没停，就像要和他同归于尽一样。 陆元修想不通，善九这样聪明的人，应该知道大皇子是个蠢货，根本不适合做皇位继承人，为什么还要一鼓作气的帮助大皇子？ 他在驸马府里安插的内应因出卖主家被狠狠收拾了一顿，发卖了出去，如今驸马府上的事情也不得而知。 他打算再约谈善九一次，可怎么都找不到机会。 如今他如何还不明白，善九根本就不是那等感恩之人！他铁了心要对付自己！ 陆元修怒不可遏，“那天我就该杀了他！” 这话他也就是嘴上说说，天然居虽然是他的地盘，可当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陆元修决定暂时和大皇子休战，先把陆无咎解决了，他们再斗也不迟，于是让人给大皇子送信。 可大皇子根本不听他那一套。 什么八皇子没死，伪装成了九妹潜伏在朝堂里，简直荒谬！ 他必然是想忽悠他针对九妹，然后他好伺机而动对付自己。若九妹真是男人，自家谋士怎么可能不知道？ 大皇子不仅不信，还送回了一封信狠狠地嘲笑了陆元修一番。 陆元修大骂一声：“蠢笨如猪！”又把书房砸了一遍。 他本来期盼陆无咎那边自己乱起来，可驸马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好像他之前的提点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一样。 陆元修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一个猜测划过他的脑海。 在原本的走向里，驸马就是陆无咎的谋士，该不会……陆无咎早就已经把他收拢了吧？ 可看那天的情况，驸马应该还不知道陆无咎的真实身份才对…… 除非都是装的…… 陆元修瞪大眼睛，他被骗了！ 他竟然被骗了！！ 驸马恐怕早就已经知道陆无咎的身份了！所以他哪里是在为大皇子办事，他分明是在为陆无咎办事。 之前抓捕陆无咎残党那件事他就觉得有些怪异，如今想来，他们哪里是无意间落下的太子证据，分明就是故意落下的，他们就是想要他和太子死斗，他们好得渔翁之利！ 好恨！ 若早些想到，那天在天然居，他就应该设下天罗地网，杀了他们二人才是！可如今，就算他后悔也没有用了。 而另一边，善九也想到了这一点，“陆元修也差不多察觉到问题了，之后要更加小心，他必定会反扑。” 陆无咎也十分认同善九的观点。 只是之后的陆元修好像忘了他们一样，除了应对太子的攻势，想办法自救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不过两人并没有放松，陆元修此时的安静，怕是在准备更大的阴谋。 陆元修的罪责无法逃脱，做实之后被皇帝夺了恭亲王的爵位，又变回了三皇子，禁闭更是加长了三个月。 大皇子也没讨到什么好，和陆元修一起被关了禁闭。 他和大皇子两败俱伤。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49 到这里，这场闹剧算是告一段落。 一直到两人结束禁闭，陆元修都没有什么动静。 两个皇子陆续爆出来的这些事都不是小事，短期之内没人敢搞小动作，就怕惹了皇帝不满。 不过朝堂上不能搞小动作，民间却不是不行，正好善九原本的计划更多也都是在民间进行的。 不知不觉间，关于大皇子和三皇子谋反、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等等的传言已经传遍大街小巷，甚至连他们的手下如何鱼肉百姓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虽说百姓的舆论无法直接影响到皇帝的决定，可是枉顾他们的想法也必将受到反噬，至少目前看来，除非能扭转他们在民间的声望，否则两人都算是废了。 陆元修虽然在关禁闭，但他也不是完全不知外面的事，若是他想，他本人就算出不来，也依然可以搅风搅雨。 只是当他得知自己的名声臭了的时候还是太晚了，想要扭转已经没有那么容易。 不用想，能干出这种事的肯定是陆无咎！下手也太黑了！ 一想到就算他最后得势，想要扭转民意也要花大功夫，他就恨得牙痒痒。 不过关禁闭这些日子，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准备好了吗？”陆元修问。 “殿下放心，万无一失！”谋士应道。 黄昏最后一缕辉光落下，陆元修整张脸都藏在了阴暗之中，“他逍遥得够久了，也该是时候反击了。” * 晨光熹微，驸马府还处于昏暗的光线之中，但府里的人已经忙碌起来了。 木伯提着灯笼站在马车旁边，指点着来来往往的仆人往车上放东西。 马车一共准备了两辆，小的坐人，大的放东西。 驸马府人不多，除了木伯和猫三两个人留守驸马府之外，其他人都要跟着一起走。 “东西都备齐了吗？”善九缓步走来。 “都备齐了，可以随时出发。”木伯应道。 善九回头看向身后的陆无咎，“时间不早了，殿下我们现在出发？” 陆无咎点头。 善九扶着陆无咎上了车。 车上有木伯早就准备好的汤婆子，两人一人一个抱在怀里。 数月过去，如今已然入冬，两人都不是什么身体好的人，缺了汤婆子还真是不好熬。 他们如今出门不是要去做别的，是参加皇家的围猎。 原本应该是秋猎的，可谁让今年出了那么多大事，大皇子和三皇子接连被关了禁闭，秋猎是赶不上了，于是皇帝提议改成了冬猎。 这几个月，善九和陆无咎之间的关系还算平和，两人除了人前一起演戏，晚上睡在一间房子里，一起用餐之外，其他没人的时候几乎和陌生人一样，和刚结婚那会儿没什么不同。 偶尔陆无咎也会觉得，放下其实很简单。 偶尔又会失控。 “殿下，暂且委屈几日，围猎过后就好了。” 自从两人摊牌，善九明确拒绝了陆无咎之后，私底下的时候，陆无咎总是会避开善九，不愿意和她相处。如今被迫和善九待在一个小小的车厢里，难免会不舒服。 可是这样的安抚却让陆无咎不太痛快，“觉得委屈的应该是驸马才是。” 话一出口，陆无咎又有些后悔，这话说的，像是一个深闺怨妇似的。 善九愣了愣，有些好笑，也不接话，只说：“殿下今日起得早，不如在马车上再睡一会儿，我去骑马。” “不用！”陆无咎道，骑马可没马车里这么暖和。 “用不着你妥协，好好坐在马车里，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一样。”说完陆无咎又开始懊恼，好好的关心怎么说得像是得理不饶人一样。这像话吗？哪个上下级是这么说话的！ 他假装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自闭ing…… 见陆无咎陷入自闭，拒绝交流，善九也就不自讨没趣。 所有参加冬猎的人都是在城门口集合，然后再由禁卫军统一护送至猎场。 猎场距离京城有一段距离，需要行进两天一夜，这期间，除了用餐睡觉，基本上都在马车上。 往年围猎陆无咎都是被遗忘的那个，今年也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竟然让所有成年的皇子公主都参与了进来。 两天一夜的行程一直待在马车上实在是一种煎熬，陆无咎的弱女子人设让他没办法骑马，善九虽然体弱，可好歹是个男的，还能出去骑马放放风。 不过说实在的，骑马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也累，还磨大腿根。 在善九忍不住腿疼一瘸一拐的爬上马车时，她听到了一声笑，等她朝着笑声看过去的时候，看到了陆无咎面无表情的脸，他扔了一个瓶子过来，“擦擦，别真到了猎场反倒没法骑马了。” “多谢殿下。”善九将瓶子收进了怀中。 陆无咎也没催促，他的驸马要是真的会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他也就不会…… 到围场的时候，两人都松了口气。 陆元修的马车从他们旁边经过，哪怕隔着半透明的窗帘他们也能感觉到陆元修那扎人的目光。要是目光也能杀人，他们可能死了几百遍了。 两人的帐篷被安排在边缘地带，和皇帝帐篷的距离连品级高一点的大臣都不如，旁边就是执勤的禁军。 如果是其他皇子公主被安排在这里，恐怕就要伤心了，他们却还挺满意。 两人对外的身份依旧是夫妻，所以晚上还得睡在一个帐篷里。陆无咎进到帐篷里，一看里面只安排了一张床。 只有一张床的话……他和驸马是不是只能睡在一起了？ 一时间他有些分不清心里的情绪究竟是排斥还是慌张还是……欣喜。 然而下一秒就看到善九身边的小厮抱了个大东西进来，放在了床边，善九拆开包装露出里面的铺盖，“在这里不方便添加一个新床，所以只好带了铺盖，晚上我会在旁边打地铺。” 陆无咎：…… 他暗自磨牙，狠狠瞪了善九一眼。 他就不该想太多！都几个月了他还没习惯吗？驸马能在任何事上把自己和他分的明明白白，绝不会一点勾连！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50 郁闷中，两个药瓶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之前星梦留给我的药，白色是解毒药，大部分毒药都能解，不能解的也能压制一段时间。红色是疗伤药，内服即可。” “以三皇子睚眦必报的性格来看，他不可能不报复。这些日子一直没动静，我想他一定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如今都聚在一起，离陛下很近，还是在围场，要下手很方便，他恐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平时不管在哪里都要小心，药你留着，总能用得上。” 陆无咎收下了两个药瓶，“我知道，你自己也要小心。” 到围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打猎是不可能进山打猎了，而是安排了一场篝火晚会。 后宫妃嫔的位置离皇帝最近，接下来是各位皇子公主以及他们的家室，然后就是王公大臣。地位高的，更受重视的坐在靠近中间的位置，方便他们用餐和观看演出，越不受重视的就在越边缘的位置。 善九两人本来就是小透明，自然被安排在了最靠后的位置。 这个位置正合他们的意思，举目望去，基本上都是后脑勺。 只是不太巧，陆元修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对面，偶尔能感觉到他看过来的锐利眼神。 眼神又没有杀伤力，看就看了，两人完全不带怕的。 皇帝心情不错，宣布了这一次冬猎的规则。冬猎持续三天，他会参加第一天的狩猎，之后两天就让他们自己玩，每天统计一次个人的猎物数量，猎物最多最好的将会得到他的赏赐。 参加冬猎的人中有不少不会骑射，他们跟过来更像是郊游。比如说陆无咎和善九，一个是‘公主’，一个身体不好，谁都没打算去参加这场冬猎。 皇帝讲完冬猎，又开始讲其他的事，跟开会似的，领导讲话总是拉拉杂杂，好像讲不完一样。 讲了快一个时辰才说开饭。 还好两人之前在马车上就已经吃了不少东西，不然这会儿得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篝火晚会嘛，主打就是一个烤肉，皇帝讲话的时候羊肉已经架在火上开始烤了，这会儿吃刚刚好。在分肉之前，小菜也陆续被送了上来。 陆无咎没动筷子，善九先检查了一遍这些小菜。虽然说不一定会有人在这种时候下毒害他们，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善九精通药理，在这种公开的场合就由她来验毒了。 本以为这第一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却没想到饭菜里还真的有问题。 善九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陆元修，对方果然还在看着他们。有问题的不止一盘菜，还是下在不同的口味里，生怕他们挑食漏掉。 善九将有问题的菜推到外面，将能吃的放到里面。 陆元修看到善九的动作，意识到他们察觉到了饭菜的问题，脸色沉了下来，盯着善九的目光毫不掩饰他的恶意。周围关注他的人注意到他的视线，也都朝着两人这边看过来。 果然，目前那么想要他们命的，也就只有三皇子了。 善九倒是不惧陆元修，只是如今他们还得小心潜伏才是上策，于是移开了目光，对陆无咎说：“这几盘可以吃，外面几盘不要碰。” 见善九二人不接招，陆元修不再继续盯着他们，转而跟周围的人说起话来。 除了这些小菜是每桌都有的以外，主食的烤肉就几乎只供前面的高官还有皇帝身边的红人了。如他们这样的小透明是分不到多少次肉的，基本上都被忽略了，只有前面有剩余的才会漏到他们盘子里。 旁边的十一公主叹了口气，“根本吃不饱。” 十一公主的生母位份低，她又是个女孩儿，虽然是个公主，但是和宫女没什么区别。 她看着两人桌上一点儿没动的几盘菜，以为两人不吃就问：“那些东西九皇姐不喜欢吗？能不能给我吃？” 陆无咎道：“不是我们小器，这几盘菜，你最好也不好吃为好。饿的话，我这里还有肉干，可以分你一点。” 陆无咎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这次出门让木伯准备了不少可以存放的食物，这次晚宴为了避免两人吃不饱，所以带了不少肉干来。 十一公主一听，立刻点头：“好呀好呀！”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吃饱！而且她也不是笨蛋，毕竟在后宫生活了这么久，人家都说了那几盘菜最好不要吃，她当然不会坚持。 陆无咎分了一些给十一公主。 十一公主啃了一口眼睛一亮，“真好吃！谢谢九皇姐！”随后小声道：“你们真有先见之明，竟然还准备吃的！” 陆无咎笑笑：“饿出经验了。” 十一公主郁闷，“我就没饿出这样的经验……” 见善九侧目，陆无咎笑着解释：“不受宠的皇子公主在后宫就是这样，好一点的有娘亲护着，混得差的连宫女太监都不如。缺衣少食都算是好的，若是运气不好，遇到一些有点地位却又心黑的太监宫女，被欺辱都是常事。” 十一公主心有戚戚的点头，“我还好是有娘亲，揪皇姐一个人在后宫，过得比我还惨呢。” 其实倒也没那么惨，他在青城山的时候跟着道士们学过些武功，缺衣少食了，还能偷偷出宫给自己弄点东西。若非如此，他的日子恐怕比十一还要差。 后来，他笼络到那些知道国师预言，也信任国师预言的人，以为可以利用这些人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却不想自己先被利用了，成了他们手中的傀儡。 反客为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对手还是那些老狐狸。陆无咎许多次兵行险着，靠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志才成功的走到现在。 这些过去善九都看过，看的时候除了觉得剧情精彩，也有对陆无咎的敬佩。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能在那样的处境中一步步走到现在，如此心性，难怪他能成功。如果不是有外力插手，陆无咎应当是这个世界当之无愧的王者。 “会好起来的。”善九拍了拍陆无咎的肩膀，“这一天不会远了。” 陆无咎看着善九，眼神温柔，“嗯。” 如果不是善九，他早就已经死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所以他相信善九说的话。 就算善九的动机可能并不单纯。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51 第二日 巳时刚到，猎场上就已经挤满了人，等着皇帝发号施令，开始第一天的狩猎。 想要参加冬猎的人都已经全副武装，背上了弓矢，骑上了骏马，大皇子和三皇子自然也在其中。 除了这些要去冬猎的人，更多的是围在周围加油鼓气的人，跟啦啦队似的，善九两人就站在这群人的最后面。 要不是皇帝带头狩猎，善九可能还在被窝里睡觉，陆无咎躲被窝里看她睡觉。 睡一屋那么久，陆无咎早看出来善九喜欢睡懒觉了，除非休沐那天有计划，不然她肯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等皇帝他们走了，善九才又爬回被窝里睡回笼觉。 不过她睡的是帐篷里唯一那张床，毕竟大白天的，要是有人非要硬闯进来，看到帐篷里的地铺，又得给人留下口实。 至于陆无咎，他搬了个椅子在帐篷里坐着看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三皇子不在营地的缘故，一整天下来都很平静，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不过两人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们可不相信三皇子会只准备下毒这一招。 快到傍晚的时候，大部队终于回来了，皇帝打头，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样子。两人跟着其他人拥上前，看到了后面拉着的猎物。 “是熊！陛下他们竟然猎到了熊！” “还有火狐、麋鹿！” “陛下万岁！” “陛下洪福齐天！” 接连的赞美让皇帝眉开眼笑，“让御厨好好收拾，今晚吃鹿肉！” 不过这鹿肉肯定没有小透明的份，善九和陆无咎混在人群里，等皇帝离开才慢悠悠的回帐篷。 路上遇到十一公主，“今天怎么没有看到你们，好不容易离开京城，你们不出来逛逛吗？我跟你们说，附近有一个湖，风景很是不错呢！” 陆无咎笑着说：“外面太冷了，我和驸马身体就不太好，受不得风，所以干脆窝在帐篷里了。” 闻言十一公主有些同情的看着两人，“真可惜，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法好好玩。” “等你成婚能出来的机会就多了。” 十一公主看看善九又看看陆无咎，目光中露出一丝羡慕。 昨夜用餐的时候她就坐在两人旁边，亲眼瞧着李驸马照顾九皇姐用餐，今日两人出门，李驸马怕人群冲撞到九皇姐，全程护着她，这样细致的照顾看得她羡慕，若是她也能嫁给这样一个体贴的驸马就好了。 “明年我也要议亲了，不知可能和九皇姐一样幸运……” 幸运吗？ 陆无咎心情有些复杂。 有些时候他也会想，遇到驸马对他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应该是幸运的吧？ 陆无咎看到十一公主羡慕的眼神，有些无奈，十一想找到和驸马一样的丈夫是不可能了，这世上哪儿还能再找出一个善九？ 他忍不住看了善九一眼，正对上善九的目光，他一顿，脸颊微红，移开了目光，“明年那也快了，得提前相看起来，若是有合适的也好早点定下来的，别放走了。” 其实十一公主是想让陆无咎跟善九帮她找找，毕竟人以群分，善九这样好的驸马，身边的朋友说不定也差不多，只可惜陆无咎没有接这一茬。 就算接了也没用，善九身边虽然不说是万径人踪灭吧，也就几个说得上话的人，朋友可能都算不上，哪有人可以介绍给她。 回到帐篷，善九后退了两步，保持了一个下属和上司应有的距离。 “……”这两步让陆无咎苦笑，有些浮动的心思也沉寂了下来。 晚膳和头一天一样，还是篝火晚会，除了烤羊肉还有烤鹿肉，当然这鹿肉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了的，和陆无咎善九十无关了。 善九照例检查了小菜，或许是头一天陆元修看出善九懂药理，放弃了下毒，今天的小菜里没有任何问题。 只不过菜量依然很少，吃完也只能算是勉强吃饱。 晚膳之后，十一公主端着一盘食物来了。 “昨天吃了你们的肉干，我娘正好也带了些吃食，让我给你们送一些来。” 陆无咎一看，是一些果脯和点心，看样子应该是十一公主他们自己做的，“宋婕妤太客气了，不过是一点肉干。” “可别这么说，肉干可是救了我的小命，要是没有肉干，我昨天估计得饿死。”十一公主将餐盘塞到陆无咎手里，“都是一些小零食，别嫌弃，无聊的时候可以尝尝。” 陆无咎也就没有推辞。 送完东西十一公主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陆无咎和她就聊了起来。 善九见状就接了琴霜的工作，给两人泡了茶，然后出了帐篷，不打扰两人说话。 明面上十一公主和陆无咎都是公主，说点体己话很正常。善九作为九公主的驸马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交流都交给了陆无咎。 善九离开之后，十一公主开心的从怀里掏出两本书，“你们身体不好不能出门肯定很无聊，我给你带了两本话本，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两本！” “九皇姐若是不嫌弃，明日我也可以来找皇姐玩儿！” 陆无咎看了一眼封皮上的书名就能猜到，应当就是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他不感兴趣，却也不会驳了十一公主的好意，“谢谢，正好觉得无聊呢。” 十一公主见他接了书，开心的凑近他，“我跟你说，这本书好看就好看在……” 她一边侧身挡住陆无咎的视线，一边将一个东西黏在了桌子下面。 一个时辰后，善九回来的时候，十一公主已经离开了。 “你还好吗？”陆无咎看她头发上肩上有堆积的雪花有些担心的问：“外面下雪了？” 善九拍了拍身上的雪，“尚书家的公子在外面生了篝火，围着喝酒吃肉，我去凑了个热闹，挺暖和的，不冷。” “喝酒了？”陆无咎在他身上闻到了隐隐的酒味，但不浓。 “没有，我不爱喝酒，不过身上可能沾上了一些洒出来的酒。”善九闻了闻衣服，眉头微皱。 善九不太喜欢酒，因为她不喜欢大脑不受控制的感觉。如果不是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在公主的婚礼上危机四伏，她大概也会选择滴酒不沾。 “早点歇息吧，冬猎还有两日，后面两日恐怕就没有今天这么轻松了。”善九道。 话还真是让善九给说中了，就在第二天，麻烦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52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善九才悠悠转醒。 琴霜早知自家驸马喜欢睡懒觉，所以给陆无咎要热水的时候只要了一份，不然等善九醒了，水也早就冷了，还不如等人醒了之后再去要水。 只是没想到，等她再去打热水的时候，却被内务府告知没有热水。 大冷天的，贵人们一整天都可能用得着热水，怎么可能会没有，分明就是内务府看不起他们所以不愿意给。 琴霜同他们争论了几句也没有结果，反倒是受了不少气。若是对其他人，她早就骂回去了，可这是皇帝内务府的人，她不能给自家主子惹麻烦。 更何况皇帝见不得他们，不管是什么事都最好不要闹到皇帝面前，不然到时候遭罪的还指不定是谁。 就算再气她也只好认了，打算自己生火热水。反正附近就有湖泊，去打水来烧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花的时间就多了，好在善九也不在意。 可谁知她烧水的时候，三皇子陪着皇帝一行人竟然往这边走了过来，正好瞧见了琴霜在烧水。 “怎么你一个侍女在这里烧火，不知道营地不能随便烧火，若是要烧火需要提前请示吗？”陆元修皱眉道，“你知不知道若是引发火灾会造成什么后果？！” 营地毕竟是皇帝住的地方，所有可能得危险都要杜绝，若是一不小心闹起火灾，可是要杀头的罪。 琴霜本想着烧了水就立刻灭火，谁知道会正好撞上三皇子和皇帝，立刻跪在地上，“陛下赎罪，主子要用热水，奴婢去内务府要热水的时候被告知没有热水，让奴婢自己解决，奴婢只好自己生火烧水，奴婢知错，这就灭火！” 说着就把还没热的水泼到了火堆上。 内务府怎么可能没有热水，无非是内务府的人捧高踩低的一贯手段。 真是反了，内务府的人怕是不知道谁才是主人了，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皇帝皱眉，“你主子是谁？” 琴霜迟疑了一下，“是九公主。” 若是其他皇子公主也就罢了，皇帝势必要管一管，可这个人是陆韶华，老八的同胞妹妹，皇帝光听名字都会觉得膈应的人。 他仿佛忘了原本的打算，看了一眼地上湿漉漉的火堆，“无故在营地燃火，拖下去打三十棍。” 琴霜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两个人上来就要将琴霜拖下去。 “陛下且慢。” 善九和陆无咎的帐篷本来就离这里不远，听到陆元修的声音就知道不妙，急忙赶了过来。 “陛下请听臣说两句。” 皇帝眯眼看向善九，认出了此人是他钦点的探花，也是他钦点的驸马。 这人说来倒霉，被他迁怒，好好的状元成了探花，还被他点成了陆韶华的驸马。总的来说，这人是遭了无妄之灾，所以他也就愿意给善九一个说话的机会，“你说。” 善九行了一礼才道：“陛下请看火堆，火堆周围的杂草都已经被清理过，只有红黄的土壤，若有火星溅出也不容易燃烧起来。” 皇帝一看，火堆周围确实被清理的很干净。 “陛下再看这火堆的位置，离最近的帐篷也有二十多丈，距离营地有很长一段距离，并且……”善九拿出一条缎带，缎带微微拂动，方向正是湖水的方向。 “火堆处于营地的下风向，营地里的火堆或许会影响到这里，这里的火堆却不会影响到营地。”说完，他朝着皇帝又行礼道：“想来琴霜在烧火堆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营地的规矩，将火堆燃在离营地外，还聪明的避开了会影响营地的可能。” “想来应该是没有违反营地的规矩的。” 皇帝顺着善九的解说观察了附近的情况，知道善九说的没错，颇为意味深长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琴霜，“一个小小的侍女，懂得倒是挺多。” 尤其这个侍女还是他最膈应的女儿的侍女。 善九道：“琴霜哪儿敢擅自做主，没要到水便来问了下官，下官研读了营地的规矩，这才教她如何在这里燃火的。” 言下之意便是，这火堆燃的没有违反任何规矩。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还是要罚，那就是皇帝不讲理了，他挥了挥手，“那就不用罚了。” 跪在地上的琴霜松了口气，就算是她，三十棍也是会要了她半条命的。 不过善九要说的却还没有完，“陛下，请恕下官多话，今日琴霜去内务府没有要到热水恐怕不是个例，琴霜有下官指点来营地外烧火，可其他大人若是也没有水用，他们去营地外燃火可能不一定知道如何选址，若是一个不好……可能会酿出严重的后果。” 善九也不说内务府做的事情有多不合理，因为她知道皇帝不会为‘九公主’做主，所以干脆把内务府这样做可能造成的后果说给皇帝听，除非他真的不在意营地的安全，不然就不会管这件事。 只是内务府真的只是踩低捧高，还是得了谁的授意单单针对善九他们也就不重要了。 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陆元修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样射向善九，善九视而不见。 皇帝脸色有些难看，他扭头吩咐内侍，“内务府那些狗东西，是该好好收拾收拾了！” 内侍立刻将整顿内务府的事情吩咐了下去。 这本来就是陆元修为了膈应善九和陆无咎吩咐下去的，皇帝这一吩咐，反倒是让他自己难堪了。 不过今日他首要的目的本也不是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女，他声音冷锐：“李驸马真是好口才，你便是用这张嘴挑拨的我和大皇兄吧？” 此话一出，皇帝眼神锐利如箭，直直射向善九。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53 善九忙道：“下官惶恐，三殿下这是哪里的话？下官一介小小的编修，哪有这么大能耐！不过是大皇子心善，见下官懂些与人沟通之术，便给了下官一点机会。” 殿试时的事皇帝还有些印象，他记得这人似乎挺会察言观色，同他说起话来确实舒服，“与人沟通之术？” “是的陛下。”善九道：“大皇子濡慕陛下，却又不知如何跟陛下相处，下官正好略懂，所以便给了大皇子一些建议。” 皇帝确实有些印象，他那个大儿子有段时间，的确很会讨他开心，想来就是眼前这人教的。 陆元修冷笑一声，“父皇，你可不要小看了这李竹青，他可不止是会一点说话的能力。儿臣不过惹了他不快，他便给儿臣找了不少麻烦，也不愿接受儿臣的道歉，儿臣一直苦于没机会好好和李驸马好好聊聊呢。” 皇帝打量了善九一下，老三如此评价，这届探花郎恐怕确实有点儿能力。至于挑拨两个儿子，应当是三子言过其实。朝堂上的事没人比他更清楚，太子第一次被他厌弃，正是老三在其中使了力，太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恨上老三也很正常。 那时候李竹青还没入朝，后续是被太子收拢帮他对付了老三被老三恨上，如今才会找李竹青的麻烦。 不过老三说的惹了李竹青，他倒是相信的，自家儿子什么脾气，他可真是太清楚了，他干的事，恐怕是不是简单的惹了人家不快，而是做了什么让人恨上他了，不然也不会转投太子。 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老三再怎么混账，也是皇子，李竹青一个小小的编修竟然还敢报复？如此心胸狭隘，就算再有才华也不可重用！ 知道陆元修想要报复，皇帝也没拦着，还递了一个机会：“既然只是小矛盾，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道理，今日狩猎，你们二人可以好好聊聊，把矛盾解决了，才好把心思放在政务上。” 在皇帝眼中，善九这个驸马是个药罐子，让他骑一天马就已经够折磨了，若是老三在林子里折腾折腾他就够他吃上一壶了。 总之只要不闹出人命，陆元修可以随意，毕竟这几个月陆元修的确不好过，让他发泄发泄也好。 陆元修立刻应道：“儿臣知道了。” 皇帝走后，陆元修似笑非笑的看着善九，“走吧？李！驸！马！” “下官失仪，出来的匆忙，还没有洗脸，殿下若是不介意，还请给下官一点时间整理仪容。” 没洗脸就面见天颜，也算得上是一个罪名了，只是陆元修有了更好的报复计划，自然也就看不上这一个小小的罪名了，“去吧，本王……本殿下可没有多少耐心。” 说错自称的陆元修脸色沉了下来，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他也不至于连恭亲王的爵位都丢了！今天他一定要让这个人横着出去！ 琴霜直接去内务府要了热水，他们刚被皇帝近侍收拾过，现在也不敢不给热水。 不过善九的主要目的还真不是洗脸，她回帐篷拿了点东西，对陆无咎说：“今天的事情并非意外，应该是三皇子的计划。我想他应该还会有后招，你一个人在营地一定要小心。” 陆无咎耳力上佳，早就听到了来龙去脉，只是他不能出去。皇帝厌恶他这张脸，若是出去，皇帝的决定兴许就做不到公正了。 “我知道，倒是你，我让琴风跟着你，你在外面一定要小心！” 善九摇头，“琴风你自己留在身边，我一个人行动，若是遇到什么意外反应起来更方便。” 陆无咎知道善九武艺不俗，可还是有些担心。 “你知道我的，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不管什么消息传回来你都不要信。” “我知道了。”陆无咎只好同意。 善九的马是在马厩里挑的。 有钱有权自己家里就养了好马的，来这围场就是自带马匹，没这个条件的，又想狩猎的就只能从皇家的马厩里挑选了。 好马当然有，但仅供皇室，剩下的马匹只能说中规中矩。 不过善九眼光独到，这些剩余的马匹中，她一眼就挑中了当中最好的一匹。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爆发力耐力应该相当不错。 陆元修这一出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招等着她呢，挑一匹好一点的马也好应付接下来的诡计。 陆元修一共带了八个人，善九看得出来，这些人个个都是一把好手。“驸马不带点人吗？” 善九笑道：“有殿下的人不就可以了？不像殿下勇猛，我拖着这副病弱躯壳想来也猎不到什么猎物，用不着有人专门跟着。” 陆元修眯了眯眼，没有接话。 上一次莲花池行动，他的人一个都没逃出来，他也不得而知为什么会行动失败。而对善九的了解，基本上都出自他所获的剧情。 里面只说善九乃是罪臣之子，最终目的是为了给纪家翻案。他帮助陆无咎登上皇位之后，为纪家翻了案没多久就死了，想来是真的病入膏肓，今天只要他随意折腾一下这人，他恐怕就得去了大半条命。 可若真是这样，他又岂会什么准备也不做，任由自己磋磨？ 可惜这人藏得跟铁桶似的，他派去查探他身份的人都没找到确切的证据，不然仅凭他罪臣之子的身份，便能让他喝上一壶！ 陆元修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察觉到有人潜藏，不过说不定陆无咎把他的暗卫借给了善九。 总之他今天是逃不了了！ “那驸马可要好好注意身体了！”说完，他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八名侍卫，其中四人紧紧跟在陆元修身后，其他人则将善九围成一圈，生怕她跑了，“驸马爷，请吧！” 善九这才催动的马匹，只是动作慢慢悠悠，就像是一个不擅骑马的书生一样。 几名侍卫看不惯善九的动作，便想抽善九的马匹，加快速度，还没等他们动手，善九就慢悠悠的道：“我这人骑不得快马，若是马一快，说不得就要从马上翻下来，没法跟三皇子一起去狩猎了。” 他们虽然不高兴，却也只能住手。善九可以翻下马，但绝不是在现在。等离营地远了，他们再动手不迟。 遗憾的是，善九也是这么想的。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54 陆元修果真有其他目的，一进猎场，他就纵马前行，路上遇到猎物也视而不见。 如果不是善九在后面磨磨蹭蹭，他说不定还会跑得更快。 纵使善九放慢了速度，半个时辰后他们也还是进了猎场深处。 周围除了鸟兽虫鸣再没有其他声响。 陆元修已经有些不耐，在前面让他们加快速度，守着善九的四名侍卫不再迟疑，挥鞭打向善九，也不知他要打的究竟是马匹，还是善九。 谁知善九纵马一跃，躲过了这一鞭子，还游刃有余的往后撒了一把药粉。 几名侍卫下意识屏住呼吸。 事出突然，他们虽然尽量避开了药粉，却还是没有完全避开，这些药粉落在了他们身上。 等药粉散去，四人打算重新将善九包围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竟然没了力气，连缰绳都快握不住了。 不过片刻，他们便从马上跌落，运气不好的，甚至被没反应过来的马匹踩断了肋骨，一命呜呼。 后方的骚乱引起了陆元修的注意，他终于不再只专注赶路，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他看到善九笑眯眯的骑着马跑在前面，而她的身后，四名侍卫，只有一名还在马上苦苦支撑，剩下三个都已经躺在了地上，马儿没了控制跑没影了。 “你做了什么？！”陆元修瞠目怒道。 这些侍卫皆是他的亲信，还是他用了大力气培养的，竟然片刻时间就变成这样，他如何能不气。 善九摊手，“下官不过一介羸弱书生，如何能对殿下的侍卫做什么？兴许是几位侍卫大哥骑马累了，想要倒头休息吧。” 若是换一个骑术不佳的人被抽那么一鞭子，且不说人可能会受伤，更可怕的是，马匹会不受控制的狂奔起来，一个不好被马匹甩下去，可是要丧命的。 陆元修既然不想让她好过，她又怎么会手下留情？ 陆元修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她，“你真以为本殿下不敢对你动手？” 虽然皇帝不希望他闹出人命，可就算他先斩后奏把人杀了，只要不留下把柄，皇帝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我可没这么想。”善九摇头，“只是殿下应该了解我这个人，我记仇，而且不太喜欢受欺负。殿下若想杀我，就得一击必中，否则杀不了我不说，还会惨遭报复。” 这些陆元修可谓是深有体会。 他不过逼迫欺辱了善九一回，善九就能搞掉他的爵位，让他多年的积累毁于一旦。善九这句话可以说是把刀插他心窝子上了，又狠又准！ “真是小看你了，竟然当着本殿下的面这样说话。”陆元修扯起嘴角，“怎么，是觉得自己没法活着回去了，所以逞一逞口舌之力吗？” 他一挥手，周围顿时出现十多名黑衣人，手中的箭矢通通对准了善九。 “你以为，本殿下就只带了八个人吗？”陆无咎这么看重善九，想来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出来，身边肯定跟了人，八个侍卫不一定应付得了善九身边的人，但有十三名死士在，他总逃不了了吧！ 善九看向四周包围她的人，叹了口气，“三殿下还真是看得起下官，竟然派了这么多人来对付下官这个羸弱书生。” “那想来，留在营地的人应该就没这么多了吧。” 陆元修知道善九想问什么，嗤笑一声，“你放心，对付陆无咎，可用不到这么多人。你倒是有趣，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他，你不会真的把他当主子了吧？” 这个猜测让陆元修有些不爽，他才是所有皇子中最优秀的那一个，为什么善九宁愿帮陆无咎也不愿意成为他的谋士？“你看上他什么？看上他的脸？看上他会装女人？该不会你也是个断袖吧？所以才会帮他那个扶不起的烂泥？” 善九丝毫不受影响，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花，笑眯眯道：“我本来不想牵扯到夺嫡之争里，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现在嘛，只要不是帮你，帮谁都可以。” 她是在告诉陆元修，她之所以对付他，是陆元修自己造成的。 陆元修怒道：“放屁！没有我的招揽，你也一样会帮他！”在他知道的剧情里，善九也成为了陆无咎的人，那时候的他可没有去招惹过善九！ “本殿下很是好奇，陆无咎到底什么吸引了你，让你在他微弱之时，也愿意倾尽全力去帮他。” 要知道陆无咎的身份就是他最大的阻碍，不仅是当朝皇帝最忌惮厌恶的存在，更是在世人眼中只是一个死人。不管从哪一方面看，他夺嫡的可能性都是最小的。 明明善九为了复仇，为了给纪家翻案，满心都是往上爬，又为什么会选择陆无咎这个没有夺嫡希望的人？ 陆元修想不通。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无法理解。 除非…… 是因为感情。 “总不会……是因为你喜欢他吧？” 这个想法像是打开了陆元修的任督二脉，他瞪大了眼睛，满脸被欺骗的怨恨，“原来断袖的那个人是你！就算陆无咎不勾引你，你也一样会成为他的胯下之臣！” 善九：…… “你想多……” “别想再骗本殿下，除了爱他，否则你怎么可能真心实意为一个要杀你的人做事？！” 的确，帮助陆无咎胜算太低，除非笃信国师的预言，相信他能干翻皇帝上位，否则就不可能选择他。大部分读书人自小读四书五经，治国之法，又怎么会轻易相信怪力乱神之事？ 更何况，这人还是她的仇人，给她下了要命的毒。 好像除了爱情，确实没有支撑善九选择继续帮陆无咎的理由。 她总不能告诉别人，她是接了系统的任务，必须得帮这个世界的男主吧？ “……随你怎么想。” 这句话在别人耳中就是默认了。 陆元修身后的一个侍卫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善九。 天哪，他听到了什么？！自家主子的军师竟然觊觎主子，想要大逆不道！！！ 不行，他必须给自家主子传消息，让主子小心这个心怀不轨的家伙！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55 这名侍卫其实是陆无咎放在陆元修身边的钉子，最近刚靠易容术取代了原本那人成为陆元修的亲信。 其实，在这之前陆元修身边也有陆无咎的人，只是陆元修不知怎么，竟然知道了他几乎所有的部署，最先被拔掉的那是那枚钉子。 两军交战必须知己知彼，陆无咎当然不可能让自己对陆元修一无所知。慢慢培养新的钉子太慢了，所以他选择了李代桃僵。 这个人选还是善九亲自挑的，被这人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善九有些头疼。 “本殿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心，真是让读书人丢脸！本殿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陆元修越想越气，甚至有些反胃，觉得之前还想离间策反两人的自己像是个傻子一样，他大喝一声：“动手！” 今天他一定要把这对狗男男弄死在这里！ 另一边。 善九跟着陆元修离开后不久，陆无咎的帐篷忽然被禁军围了起来。 陆无咎的人也一个一个被推进帐篷，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看着这一幕，陆无咎看向带着十一公主缓缓走进来的禁军统领问道：“木统领这是做什么？” 木统领看向陆无咎，“有消息称九公主在帐篷里藏了谋害陛下的东西，微臣不得不来查探一番，还请殿下恕属下无礼了。” 消息？哪里来的消息？ 陆无咎看向木统领身边的十一公主，她低着头，不敢看陆无咎。 木统领也不看两人，挥了挥手，吩咐道：“搜！” 他话音一落，身后那群禁军就一拥而上，如蝗虫一般开始在帐篷里翻找。 陆无咎表情惶恐，往后退了一步，琴霜则上前一步道：“木统领随意搜查一位公主的帐篷，未免太过不将公主殿下看在眼里。九公主虽然不受宠，却也是大启名正言顺的公主，你这样难道不怕御史弹劾？！” 统领盯着禁军搜查的目光移到了琴霜身上，随后看向她身后的陆无咎，面无表情道：“公主应当清楚，禁军属于陛下直接管理，能派的动禁军的只有陛下。”他拿出一块令牌来，正是皇帝的令牌。 谁都知道，禁军直属皇帝，唯有皇帝才能调动。皇帝的命令，没有人可以违抗，陆无咎几人还能说什么？只能被禁军拦在一边看着他们动作。 这些禁军丝毫不顾这是一位公主的帐篷，动作十分粗鲁，井井有条的房间不一会儿就变得像垃圾堆一样。他们甚至连床和桌子都拆开了，地毯也都被掀开，连地毯下的地都没放过。 不一会儿，一个搜查床的禁军忽然喊道：“统领！有发现！” 这一声打破了帐篷里的平静，所有人都朝那边看了过去，其中十一公主的表情尤为奇特。 似乎有一些期待，又有一些愧疚，还有一些怜悯和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意味在里面。 这些变化全都被陆无咎看在眼里，心沉了下来。 木统领看了陆无咎一眼，见他有些慌张，但更多的是惊讶和好奇，眉头一挑，往前走去。 “我检查了整张床，床上没有任何发现，但是意外发现床柱上有机关！”禁军道。 听到这句话的十一公主脸色有些古怪，飞快的看了一眼陆无咎。 “但是里面是空的。” 木统领目光一利，看向陆无咎，连敬语都没有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机关，里面放过什么？” 陆无咎幽幽看向他，“这床是内务府给的，我又怎么会知道床柱上有机关，更不清楚里面有什么。里面为什么是空的。” 木统领冷笑一声，“谁知道这中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言下之意就是床送来的时候当然没问题，可送来之后会不会出现问题就不好说了。 陆无咎叹了口气，目光从十一公主身上扫过，“木统领一来就要搜查，我也不知木统领为搜查什么而来，不知木统领可否告知？” 木统领盯着陆无咎的脸，目光如鹰隼一般，“殿下当真不知我们来找什么？” 陆无咎无辜道：“木统领什么都没说，我又怎么会知道？” 木统领眯眼，“殿下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我们搜查出什么。” 陆无咎状似慑于木统领的气势有些害怕，但还是说：“我这帐篷里无非放了一些吃穿用度，为何要怕？”他腼腆一笑，“木统领应当不会故意陷害我。” 木统领盯着陆无咎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异常，“十一公主对陛下说，昨天在九公主帐篷里发现了一些巫蛊之物，上面有陛下的名字，怀疑九公主利用巫蛊之术咒杀陛下。” “不知可有此事？” 陆无咎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那是我的父皇，我怎么可能会诅咒他？更何况，这床是我自己睡的，我若是在里面放巫蛊之物，先被咒的难道不是我吗？” 他愤怒的看向十一公主：“不知我什么时候得罪了皇妹，皇妹要这么恶毒的陷害于我？！” “我……”十一公主看到陆无咎愤怒的眼睛，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移开目光，结结巴巴的说：“我没有……我真的看到了巫蛊娃娃……” 长这么大十一公主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带着恨意的眼神这么看着，她有些心虚还有些害怕。 她偷偷放在床上的东西不在了，是不是已经被发现处理掉了，要是禁军什么都找不到，那遭殃的就是她自己了。 但她转念一想，她不止放了那一个东西，而且都藏得好很好，总不可能所有东西都被找出来了。这么一想便大胆了起来，说话都不结巴了，“我昨天来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皇姐被子下面藏着一个娃娃，后来皇姐去拿东西的时候，我掀开看了一眼……那的确是个巫蛊娃娃，我保证！” 路统领看向陆无咎，“九公主怎么说？”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56 陆无咎失望的看着十一公主，眼中有怨恨，更多的是愤怒。“木统领也看到了，我床上的东西都被禁军抖落在地上了，什么都没找到。” “也许是被皇姐藏到了其他地方，木统领不如查查其他地方？”都已经得罪陆无咎了，十一公主干脆抛开了心虚，坦然面对起来。 既然已经这么做了，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今天不是九皇姐死，就是她亡。 陆无咎深深看了她一眼，“我既然没有做过，自然不怕木统领查，只是若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又当如何？” 木统领无所谓道：“若是没有，那就是十一公主说谎，自然按照诬告治罪。” 陆无咎点头，“好，那就请木统领继续查吧。” 看陆无咎如此淡定，十一公主慌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了下来。 那些东西她都是按照指示放的，很多地方她自己都想不到，皇姐肯定也想不到，不可能被她全部发现的！她飞快的看了一眼帐篷里几处位置，“我没有诬告，木统领您再找找！肯定能找到！” 说是什么巫蛊之术，看起来更像是姐妹反目成仇，互相陷害的戏码。木统领看了一眼两人，目光冷了下来。 蠢货！ 但陛下下达的命令他还是得遵循。 “继续找！” 桌子被掀翻，十一公主目露期待，桌面下边被她粘了一个，她记得很清楚，那是她藏的第一个东西！ 可是直到桌子连四条腿都被砸烂也还是什么都没有。 又被发现处理掉了。 她有些着急，看向另一边的脚盆，那下面贴着一张绢布。 看到十一公主的目光，陆无咎什么话也没说，他毕竟是一个懦弱的深宫公主，能和禁军统领说那么多话已经很是勉强，再多说就不合适了。 不过他不能说，琴霜却能说。琴霜冷笑一声主动问木统领：“木统领，那边的盆你们不检查一下吗？” 木统领看了一眼呆住的十一公主，又看向低头沉默的陆无咎，对其他禁军说：“去查。” 盆简简单单，没有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禁军检查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 帐篷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就算被翻来覆去的找，找上一个时辰也足够了。 “报告统领，整个帐篷我们已经找了三遍，什么都没有找到！”禁军全都看向站在最中间的木统领，等待他的指示。 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帐篷里除了正常的生活用品，什么违规的东西都没有。 当然不可能找到，因为昨天晚上十一公主离开之后，她留下的东西就已经被尽数找出，一个不留。 陆无咎本来没有怀疑十一公主，只将她当成了普通的妹妹来对待，甚至因为十一公主在后宫不受待见而多了几分怜惜。 直到他发现十一公主的小动作。 那丝怜惜荡然无存。 十一公主毕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不够镇定，手法也不够老练，轻易就被陆无咎发现了异常。 但十一公主和他没有恩怨，也没有利益冲突，她本不该做这些事，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指使她。 这个人，除了陆元修不做他想。 现在戳穿十一公主，陆元修肯定会在找其他机会，下一次他不一定能发现。于是陆无咎没有戳穿十一公主，甚至离开了一段时间，给十一公主放置东西的机会。 离开的时候就由琴霜在暗处观察，她去过哪里，呆了多久，做过什么，放的什么东西，都没有逃过琴霜的眼睛。找出来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有遗漏。 帐篷里安静了下来，十一公主却慌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她快步上前，弯下腰翻找那些早已经被翻来覆去找了个遍的地方。 可是无论她怎么翻找，也还是什么都没有。 “十一公主。”木统领的声音缓慢又低沉的在旁边响起，惊得十一公主浑身一颤。 禁军对除了皇帝之外的任何人都十分有威慑力，更何况说话的人还是禁军统领，上位者的压迫感明显比陆无咎的质问更让她恐惧。 她惊恐道：“我没有说谎！真的有！我发誓！” 陆无咎失望的看着十一公主，“冥顽不灵，你就这么想害死我？” “昨晚你拿着话本来找我，我们聊的那么开心，难道都是假的？”陆无咎红了眼眶，睫毛上挂着似滴未滴的泪珠，端的是美艳无双，看得在场之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惜，“若是你那么厌恶我，昨日又为何要来找我？” “我、我……”她当然是来放东西的。 可是她放的那些东西全都不见了，都被找出来了。 怎么会呢，那些地方那么隐秘，却一个都没藏住，全都没有了。 她越来越慌，声音颤抖起来，“有的，真的有的……我没有骗你们。” 木统领冷冷看她一眼，决定结束这场闹剧，“既然如此，请二位公主随我去面见陛下吧。” 十一公主是被禁军拖拽着去到皇帝面前的，一看到皇帝锐利的目光，便哭了出来。 等木统领说完搜查的结果，一本奏折飞到了十一公主的脑门上，“哭什么哭！你陷害他人，还有什么好哭的？” 皇帝一见两人就烦。 一个是自己厌恶的废物，一个是不省心的废物，现在搞出这一场闹剧，真是让他心烦！ “既然已经查清楚了，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吧，将十一贬为庶人，她母亲宋婕妤教养不利，贬为美人，和十一一起幽禁宗人府吧。” 这个结果让十一公主浑身瘫软了下来。 她之所以会选择陷害陆无咎，就是因为三皇兄跟她说，如果她这么做，就会给她找一个好姻缘，还会让贵妃将她的母后纳入保护范围。 一旦成功，以后她们母女就再也不会被欺负…… 可现在呢？她连自己的公主身份都没有了，还连累母亲被贬为美人，还要跟她一起被幽禁在宗人府……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未来！！ “不……”不可能，这样的结局她不接受！ 还有什么办法？！ 还有……对了！三皇兄曾说过，倘若她藏的东西都没找到了，还有最后一招！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57 之前她想，如果一件东西都没法藏到最后的话，这个办法也肯定没用，所以她一直没有放在心里。可如今这个办法却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无论如何都试一试了！ “不！”十一公主大喊一声，“父皇，儿臣没有说谎！” “儿臣发誓儿臣没有说谎，九皇姐真的藏了巫蛊之物！”她爬到皇帝面前，仰望着皇锐利的眼睛，“儿臣与皇姐无冤无仇，若非真的看到巫蛊之物，又岂会陷害于她！” “儿臣是担心您啊父皇！”十一公主哭着道：“儿臣看到皇姐竟然用巫蛊之术害您，害怕您真的因此被害，所以才向您告发的啊！” “儿臣不知道皇姐为什么要害您，可不论什么原因她都不该这么做，儿臣也是为了让皇姐迷途知返啊父皇！” 皇帝若有所思的看向脸色苍白泫然欲泣的陆无咎，为什么要害他？ 假如她知道当年的真相的话，当然有理由害他。 皇帝眯眼看向陆无咎，随后低头问十一公主：“那东西呢？在哪儿？” 十一公主双眼一亮，“皇姐一直没有出过帐篷，东西肯定还在！如今找不到肯定是被她藏在身上了！只要搜身，就肯定能找到！”她声音高昂，指着陆无咎大声说。 皇帝意味深长的看向陆无咎，“那就搜吧。” 他侧头对近侍说：“找嬷嬷来搜身。”言语间竟是一点都不打算给陆无咎辩解的机会，直接相信了十一公主。 不，不应该说是相信，他只是防备任何一个和八皇子有关的人罢了，哪怕只有一点儿疑点，他也要查个透。 十一公主面露惊喜，父皇相信她！ 太好了，只要查到九皇姐身上的东西，她就不用受罚了，还会得到奖赏！她欣喜而又期待的看着陆无咎，希望那些东西快一点被找到。 一开始的心虚和愧疚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了对陆无咎被定罪的期待。 又是搜身。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连环套。 陆元修亲自出手将最擅长谋略的人带走处理，然后利用十一陷害他，不管他是被陷害成功，还是走到被搜身这一步，等待他的都是死亡。 而且以巫蛊之术的名义将他引入局，不管结局如何，都会引起皇帝的警惕与厌恶。 真是好手段。 * 陆元修浑身狼狈不堪，梳好的发髻早已被打乱，身上的华服破破烂烂，上面还沾满了泥土和黑红的血液，但他脸上却填满了畅快的笑容。 “终于死了！”他大笑道：“这混蛋终于死了！” 他没想到，善九一个羸弱书生，竟然能把他搞得这么狼狈！ 一想到善九竟然挟持他，用他挡简，他就气得不行。 若非死士是他的人，箭矢上涂的毒药他自己就有解药，现在还说不好谁先死。 不过好在这个祸害终于被逼下悬崖，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就算不死也要变成残废！ 他站在悬崖边看着下面嶙峋的乱石道：“可惜让他死得太痛快了！杀了我那么多死士，本应让他好好‘享受’一番再让他上路的！” 他身后一名亲卫道：“殿下，需要去崖底寻找他的尸体吗？” 陆元修站在崖边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留两个人和死士在这里找他的尸体，其他人跟我回去。” 钉子白着脸跟着陆元修离开，走的时候忍不住往悬崖上看了一眼。 驸马就这么死了？ 可是那么高的悬崖，下面又没有水，不死才奇怪…… 这可怎么办？他该怎么和殿下说？ 悬崖太过陡峭，无法直接从悬崖处攀爬，他们选择了绕道，试图在崖底找到善九的尸体。 他们找到了被砸断的树枝，掉落的痕迹，却没有发现血迹，也没有发现碎肉，更没有看到人。 那么大个人，能去哪儿呢？ 一个侍卫抬头向上看去，看到一片挂在树梢的碎布，颜色和驸马今天的衣服近似，他指着碎布回头道：“那是不是驸马的？” 可他一回头，身后的人已经没有一个站着了。 三个穿着黑衣服的死士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只有身下蔓延的血水昭示着他们的遭遇，和他一起下来的侍卫还有一口气，艰难的抓住他的脚踝，“小……心！” 说完头一歪，没了气。 侍卫瞪大了眼睛，惊恐的巡视着周围，一回头就看到了明明狼狈不堪，却散发着踏春郊游一般闲适气息的善九。 她拿着不知从哪一个死士身上抢到的刀，冲着他微微一笑，“再见。” 侍卫的视角瞬间改变，乾坤逆转，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善九甩了甩刀上的血，躲开身后的攻击。 她回头砍向攻击她的死士，被死士一挡，刀飞了出去，落到了一个死士手边。 手里没了武器，善九转身就跑。 死士顿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追了上去。 按理说对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了那么多人，实力应当远远强于他，追击这样一个人是不明智的。 可他是死士没得选。 陆元修下达的命令是无论如何都要杀死善九，无论他是不是善九的对手，他都必须完成任务。 而且善九刚才那一击的速度和之前她杀其他人的时候不一样，明显慢了下来，他能挡住不过，还能将对方的刀打掉，想来是力气已经耗尽。 也是，一个病秧子，纵使再厉害，能撑这么久已是难得。 刚才那靠着偷袭杀了那么多人，恐怕是耗尽潜能的最后一次爆发，他追上去说不定还能完成任务！ 他谨慎的追了一段路，发现善九逃跑的动作已然力有不逮，还一瘸一拐，像是扭伤了脚，顿时肯定了心中的猜测，飞快的跟了上去。 此时善九却忽然大喊起来，“救命！有刺客！” “快来人！！三皇子被袭击了！” 什么？ 还没等死士想清楚善九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几支箭矢朝着他飞射而来。他调动身体想要躲开，却膝盖一麻，僵在了原地。 几支箭矢贯穿他的身体，顿时没了行动能力。 死士完不成任务就只能死，绝不能落在别人手里，他下意识想要咬破口中的毒囊，却被折返回来的善九笑眯眯的卸掉了下巴。 他以为的猎物眼中哪有什么恐惧慌乱，分明是尽在掌握的笑意。 中计了。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58 前方奔来几匹马，“李驸马？你怎么会在这儿？三皇子呢？” 来人是正好在附近狩猎的兵部尚书之子王路之，见善九形容狼狈，却不见三皇子身影顿时慌了起来。 善九道：“我与三皇子在附近狩猎，谁知遇到了刺客袭击，我和三皇子的两名侍卫落下悬崖，和三皇子走散了，之后逃至此地，还请公子去帮忙救人！” 三皇子遇难，他们怎敢推脱，立刻就让善九带着去救人。 善九领着他们到了崖底，看到了五具尸体，两名侍卫穿的衣服正是三皇子近侍的衣服！ “真是三皇子的人！” 王路之的侍卫检查了一下尸体之后道：“刺客身上的伤来自侍卫手中的剑，侍卫则是死于刺客手上的刀……他们确实为交战而死。” 情况危急，他们也不好再等，只能赶紧救人。 善九道：“未尝不知多大，我们几个人这样寻找怕是艰难，不如王公子借我一匹马，我回去报信叫人，你们继续寻找？” 王路之觉得是这个道理，便派了一个人跟着善九护送她回去，自己则在猎场继续寻找。 ‘怎么样，我厉害吧？’回程的路上，系统终于忍不住开口求夸奖。 ‘厉害！距离定位相当准确！要不是你给的数据准，我也不能把时间掌握的这么好。’善九当然不吝啬于夸奖系统，更何况这一次确实多亏了系统。 得到夸奖的系统开心的撒花??ヽ(°▽°)ノ?，‘不过你和王路之说是陆元修遇袭，还让他在猎场继续找，不怕到时候被陆元修戳穿吗？’ 善九勾唇一笑，‘陆元修想杀我，可就算他是皇子，杀害朝廷命官也是大罪，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我自毁前程，所以他杀我一定是找其他理由。’ ‘人在猎场出事，必然是要派人来找的。若我没本事自救，那么死因必然是因为‘意外’。可现在我有本事，衣服还被武器刺破，便不能用‘意外’来糊弄了，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遇袭。’ ‘我一个羸弱的文官，在刺客袭击中丧生再正常不过。否则他没法解释，我的尸体上为什么会有被攻击的痕迹。’ ‘原来是这样！’系统恍然，‘难怪你明明能躲过那些攻击，却偏要挨上两刀，宿主你真聪明！’ ‘陆无咎那边情况如何？’ 系统查看了一下，‘太远了没办法看到。’ 这样的话，只能加快速度赶回去了。 * 搜身的嬷嬷并不是上一次验明正身的那一个，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人，不过皇帝敢放心用，那么这人就不用担心是陆元修安排来的。 陆无咎被脱得只剩肚兜，连头发都拆散了检查。 其他人在其他房间里也一样。 不一会儿，陆无咎和他身边的人披头散发的被带了出来。 皇帝看向为首的嬷嬷，嬷嬷低头回道：“回陛下，什么都没有搜到。” 皇帝看向陆无咎，不，应该是‘陆无咎’。她低眉顺眼，脸上尽是委屈，看着皇帝的眼睛含着泪水，泫然欲泣，俨然受尽了委屈，却什么也不敢说。 八皇子和九公主一母同胞，是难得的龙凤胎，从小就粉雕玉琢，得了皇后全部的优点，长得极为好看。而且这面容也和皇后有七分相似，倘若不去想八皇子的事，倒也让皇帝起了一丝恻隐之心。 他看向十一公主，此时十一公主的脸色已经彻底惨白了，惶恐的看着他，“十一，你还有什么话说？” 十一公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父、父皇……” “儿臣……儿臣……”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继续坚持皇姐的帐篷里有巫蛊之物？父皇恐怕不会再相信她。 承认自己是污蔑陷害？那么之前父皇的惩罚就会真真切切的落在她身上。她想要的一切终将是泡影，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说是三皇子利诱她？恐怕三皇子拖不下水，她还得多一个污蔑皇子的罪。 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伏下身体，额头磕在泥土上，“……是儿臣的错，儿臣嫉妒皇姐嫁了一个好夫婿，想请皇姐为我挑选一个，皇姐不愿，起了怨恨，才做出此等卑劣之事，请父皇责罚！” 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夫婿！真是太不争气了！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看了一眼两人，“就这样吧，按照之前的罚！” 他挥了挥手让人把两人带下去，也没提安抚陆无咎的事。 此时皇帝的近侍忽然靠近皇帝低声道：“李驸马似乎出事了，三皇子正等在外面呢。” 皇帝皱眉，老三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说了不要闹出人命了吗？“让他进来。” 陆元修带着侍卫急匆匆的走进来，“父皇！还请父皇尽快派出救援，儿臣与李驸马狩猎时遇到了刺客，李驸马被逼下了悬崖，儿臣差一点就被杀了！” 陆元修的形象十分有说服力，浑身的血污，只简单做了包扎，明显是经历了恶战的模样。 皇帝一惊，“传太医！” “让禁军去找李卿！” 听到这个消息，陆无咎心一跳，脸色瞬间苍白。 不过他还记得善九离开之前曾跟他说过，不管什么消息传回来都不要相信，他压下了心中的担忧，看向安排在陆元修身边的钉子。 钉子侍卫不知道现在的‘九公主’并非陆无咎，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给陆无咎传递消息。 陆无咎就站在‘九公主’身后，看到了对方的动作。 驸马竟然真的掉下了悬崖！ 一瞬间，周围的声音全都消失，耳边只剩下了刺耳的尖锐鸣叫，他的世界天旋地转起来。 身边的琴霜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才回过神来，他低着头，不敢让人看到他的眼睛。 听完陆元修讲述的经历，皇帝勃然大怒，重重的拍了一下龙椅，“竟然有人敢在皇家围场动手！简直无法无天！” “木扬，这件事交给你，给朕查！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对皇子动手！” 木统领领命，“是！”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59 此时陆元修才仿佛看到了陆无咎，“皇妹怎么会在这里？” 说到这个皇帝就气，“还不是十一，说在小九哪里看到了害朕的巫蛊娃娃。” 陆元修目光一闪，惊道：“竟然有此事，小九怎么会做这种事？” “朕让木扬去查了，什么都没查到，十一承认是她自己嫉妒，所以陷害的小九。” 闻言陆元修颇为失望，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的十一公主。废物，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扳倒陆无咎，真是不堪一用！ 不过倒是乖觉，没有把他捅出来。 “原来是这样，十一妹真是不懂事。” 陆元修一句话带过了这件事，转而看向‘陆无咎’，“真是抱歉了九妹，若不是为兄带着驸马出去，也不会让他遭逢此难，九妹不会怪我吧？” ‘陆无咎’捂着嘴，泣不成声：“不会的，我相信驸马不会有事的！” 瞧着‘陆无咎’哭泣的样子，陆元修冷笑，然后看向她身后这群人。 十一为了活命必然会按照他的安排做，既然搜身也没让陆无咎露馅，那么眼前这个九公主必然是假货。就是不知道，陆无咎有没有藏在假陆无咎身后这群人当中了。 此时太医赶了过来。 陆元修受得伤可不小，那些死士射过来的箭可丝毫没有放水，他被善九当做了盾牌，身上是货真价实的挨了两箭的。如果不是让他死了善九自己也得遭殃，这两箭早就射在要害了。 箭伤必须脱衣治疗，‘陆无咎’作为公主自然不好继续在这里呆着，顺理成章的离开。 回去之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只有陆无咎神不思蜀。 琴霜哪里会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什么。表面上他好像放下了对驸马的心思，可作为陆无咎贴身侍女的她，怎么可能看不到他对驸马的在意。 这世上，唯有爱和咳嗽无法隐藏。 若是得到过倒还好，无法得到只会让简单的爱变成执念。经过这几个月的压抑，这种感情恐怕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 现在驸马还出了事……殿下恐怕更加难以接受。 “殿下……” 陆无咎低头喃喃：“我不该将他牵扯进来的……不，我应该一开始就拒绝这场婚事的，如果不是我，他又怎么会得罪陆元修，又怎么会被陆元修针对。” “他那样的人，应该扶摇直上，脚踏青云才是。” 看着陆无咎这个样子，琴霜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殿下……您别担心，还不确定呢，万一驸马运气好，活着回来了呢？” 其实琴霜很清楚，落下悬崖就是九死一生的结局，就算活下来……恐怕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可这是陆无咎唯一的希望了。 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吩咐道：“让人去营地入口等着，若是有驸马消息，立刻回来告诉我！” 琴霜看着陆无咎的样子，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赶紧吩咐下去。 “不，还是我亲自去……” 琴霜拦住他，“殿下！三皇子也在营地，您越低调越好，若是被他发现什么异常，不是雪上加霜吗？等驸马回来，还得靠您照顾呢！” “……”陆无咎压抑住焦虑的情绪，“你说的对，现在不能再节外生枝。” 善九能活着回来吗？ 陆无咎不敢去想最糟糕的结果，可是最差的结果却反复在他的脑海中萦绕。 如果善九真的回不来了呢？ 光是想到这个结果，陆无咎就难以呼吸。 他忍不住苦笑。 他以为自己对善九的感情经过这些日子的冷处理，已经渐渐淡去。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这不过是他在自欺欺人而已。 他对善九的感情没有减淡，反而越发强烈。 可现在他好像就要失去这个人了。 是那种，连见面都会成为奢望的失去。 他忽然开始后悔，后悔这几个月没有遵从内心，真正去努力争取过善九的爱。若是努力过，他如今也不会那么后悔……那么多时间，都被他浪费，连可以铭记的回忆都寥寥无几。 时间像是被拉长了一样，陆无咎既希望消息快点传来，又怕消息传来。 外面忽然一阵骚乱，远远传来声音，“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陆无咎飞快的往外冲去，被琴霜拉了一把，“殿下！跟着公主！” 最好的选择应该是陆无咎呆在帐篷里，减少和陆元修直面的可能，可琴霜也知道陆无咎一定想最快的见到善九，所以并未阻拦。 伪装公主的人飞快走上前，陆无咎抑制住自己的冲动，跟在了‘九公主’身后。 善九和王路之的一名侍卫进了营地，就下了马，一路赶到皇帝的帐篷前。 皇帝见善九竟然活着回来，十分惊讶，他以为善九掉下悬崖死定了呢，竟然还活着，甚至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你倒是个好的，还想着去救老三。”皇帝道：“放心吧，老三好着呢，已经回来了，他赶回来向朕求援，你们没遇到前去的禁军吗？” 围场很大，到处都是路，错过很正常，善九道：“兴许是走的路不同，正好错过了。” 皇帝没有多问，反倒是颇为好奇道：“你掉下悬崖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闻言善九有些不好意思，“那悬崖下长了不少树枝，我落下之时被树枝挡住，减缓了掉落的而速度，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没有受伤？” 善九如实回答，“扭伤了脚腕。” 皇帝啧啧称奇，“你倒是运气好，从悬崖上掉下来也只是扭到脚。” 善九笑着行礼：“托皇上洪福。” 皇帝一笑，“一会儿让太医给你看看，小九很担心你，你先回去给她报个喜讯吧。” 善九有些惊讶，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皇帝关心陆无咎的话，她恭敬回应，“谢陛下。” 善九离开主帐篷，一出门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九公主。 她一眼认出这九公主是别人假扮的，真正的陆无咎扮成了侍卫跟在后面。 “我回来了，抱歉让你担心了。”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60 另一边。 陆元修刚包扎好伤口，正在喝太医开的药，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有些惊讶：去找人的禁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外面什么情况？” 探查回来的侍卫满脸不可思议，迟疑了一下才说：“回来的人是……李驸马。” “你说什么？！”陆元修猛地站起身，“他不是掉下悬崖了吗？怎么可能活着回来！难道他没被摔死，只是摔成了残废？！” 那也不可能，他派去收尾的人不少，一个废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么多人？ “不……”侍卫偷偷看了一眼面目扭曲的陆元修，艰难道：“驸马是自己骑马回来的，他只扭伤了脚，其他地方……毫发无损。” “什么？！”他摇着头，“我不信……其他人呢？我派出去的人呢？” 侍卫沉默了一下，“他们还没有回来。” 善九回来了，他的人却没有回来。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留下的人不是他的亲信，就是死士，他们不可能不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会不会是李驸马掉下悬崖的时候没事，所以直接跑回来了，毕竟我们的人要下崖底找人需要不少时间，正好让他逃脱了？” 这是他们最有可能的猜测。总不能猜善九一个人干掉了那么多人然后逃了回来吧？侍卫偷偷看了陆元修一眼，那样的话，三殿下会气死的。 陆元修怒骂一声：“废物！” 他这一遭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死了几个亲信不说，陆无咎和善九一个都没解决掉！如今还留了个大麻烦需要扫尾，这个尾要是扫不好，就连他也讨不了好！ “殿下，陛下已经派了禁军去支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陆元修阴沉着脸，“发信号，告诉他们放弃这次行动。” 他心中隐隐有着不安，于是又吩咐了一句，“对了，让他们汇报一下情况！” “是！” 善九和陆无咎回到帐篷，周围没有了其他人，陆无咎才整个将善九抱进怀里，力道大得似乎要将人嵌进身体里一样。 伪装成侍卫的陆无咎不再是还没有善九高的女子身高，恢复成了自己身高八尺的模样。原本善九在公主面前还算健壮的体型瞬间变得娇小起来。 善九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也能理解陆无咎此时的心情，她轻轻拍着陆无咎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别没事了。” “……”陆无咎侧头蹭着善九的耳朵，“我很害怕。” 善九没有说什么她早就说过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要信的话，只是拍着他的后背安慰，“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陆无咎鼻头一酸，“我害怕再次见面见到的会是你的尸体，害怕今早的分别是最后一面，害怕再也无法跟你说话……” 他声音颤抖，其中饱含的情愫让善九一顿。 “殿下我……” “你不要说话！你说的话没一句我想听！”陆无咎打断善九，“你先听我说完。” “我要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不管你同意或者不同意，我都不会放弃你。”他紧紧抱着善九，眼神痛苦而又坚定，“今天我差点儿失去你，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只这一次，就让我知道失去你有多痛多可怕，我绝不，绝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 “……”善九沉默。 可她终究要走的。 她放下轻拍陆无咎后背的手，转移了话题，“殿下，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呢。” “……”陆无咎一动不动，任由自己的呼吸洒在善九耳边，像是在抗拒善九的回避。 “殿下。” “……”就算是现在，陆无咎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让善九生气，缓缓松开抱着善九的手。他目光深沉而锐利，声音却很轻但很坚定，“我不会放手的。” 善九还活着这件事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此时看到善九狼狈的样子顿时担心起来，“你有没有受伤？” “没什么大事，就一点皮外伤，外扭了加脚。”善九动了动脚腕，见陆无咎蹲下身要看忙道：“我自己弄得，没什么大碍，皇上叫了太医，应该很快就会到。” 陆无咎没说话，将善九一把抱起，放在了旁边勉强算是完好的椅子上，褪下她的鞋袜小心检查。 脚踝肿成了馒头，他心疼的握着善九的脚，碰都不敢碰，“疼吗？” 善九低头看着陆无咎，将他的所有表情都看在眼里，“不疼。” 陆无咎却不信，“我问什么傻话，扭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疼。”他捧着善九的脚轻轻吹气，试图给红肿的地方降温，“太医怎么还不来！” 说人人到，太医终于背着药箱赶了过来，来的人不是熟悉的王太医，这一次王太医并不在随行的名单里。 不过太医院的太医技术都不差，检查了一下扭伤松了口气，“没有伤到骨头，正一下就好。”熟练的给善九处理起了伤处。 陆无咎就在旁边看着，眉头皱在一起，好像受伤的人是他一样，“你轻点儿！” 太医抬头看了一眼陆无咎，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小侍卫，白了他一眼，“不把经络疏通就会继续疼，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弄好恢复的更快你懂不懂！” 陆无咎眉头皱更紧了，想说什么被善九按住，她笑着说：“我们知道，辛苦何太医了。” 为了防止二次扭伤，太医尽心尽责的用纱布将善九的脚裹了起来，只是这么一裹，脚就放不进靴子里了。 陆无咎：“没关系，我抱着你走。”反正他现在已经不是九公主，身为侍卫，抱着自家主子有什么问题吗？ 不仅没问题，他还暗自窃喜，决定回去之后除了晚上睡觉都用侍卫的身份好了。 善九：“……” “一会儿还要见皇上，你觉得合适吗？” 陆无咎：“……” 烦死了！ 果然不一会儿皇帝身边的内侍就过来传话让善九过去，王路之和禁军带着路上发现的尸体回来了。 不仅有死在悬崖下的五具尸体，还有最初被善九干掉的四个侍卫。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61 事关重大，围场内竟然有皇子被刺杀，于是除了当事人，皇帝还将几名重臣和皇子都召了过来。 皇帝看着四个侍卫的尸体皱眉，“他们是怎么回事？” 这四个侍卫显然不是在拼杀中死掉的，甚至有人只是昏迷。 陆元修看向善九，善九一脸无辜，你的侍卫，看我干什么？ 陆元修总不能说这四个人是为了给善九教训，不小心被反杀的吧？只好解释：“他们中了刺客的迷药摔下了马。” 皇帝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明白了其中关窍，瞪了陆元修一眼不再多问。 木统领道：“一共发现了十三名刺客，其中十二名已死，还有一名重伤，已经被关押起来，不过没有发现任何能表明身份的物件。侍卫的尸体发现四具，两具死于刀伤，在崖底发现，两具死于……马匹踩踏。” 陆元修一听刺客数量悬着的心终于还是落到了谷底。 他让人联系死士汇报情况，结果什么回应都没有，当时他就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没想到竟然抓的抓，死的死，一个都没留下。 今日的行动他总共也就派出了十三个死士，如今死了十二个，还被抓了一个！ 死士为什么是死士？是为了任务可以献出生命，也是在被抓时能第一时间自尽。因为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亡更可怕，就算是死士，也没人能保证他们在那些刑讯中坚守秘密。 他不怕死士全都死了，可他怕死士中有活口！ 而这一切都是善九造成的！ 恐惧和愤怒让陆元修脸色青白，看向善九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善九却只是朝他挑了一下眉，幽幽道：“陛下，这些人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围场里行刺杀之事，实在猖狂！若不是微臣和三皇子运气好，今日恐怕无法完整的回来，请陛下严查！” 陆元修心中恨意愈发浓烈，却还是咬咬牙道：“对，必须严查！” 他余光看到幸灾乐祸的大皇子，眼睛一转，委屈道：“也不知是谁与儿臣有深仇大恨，非要置儿臣于死地。” 和三皇子有深仇大恨的人？那不就是大皇子吗？ 最近他们斗得水深火热，恨不得直接把对方弄死的劲儿谁还看不出来呢？ 众人沉默下来，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大皇子，就连皇帝也看向了大皇子。 大皇子很快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面对皇帝那幽深的目光赶紧解释，“父皇，不是儿臣，儿臣虽然与三弟有龃龉，可是现在谁都知道儿臣和他不和，若儿臣真的出手岂不是将自己放在火架上烤吗？儿臣就算再笨，也不可能蠢到这个地步吧！” 皇帝脸色缓和。 的确，他们二人不管谁出事，对方的嫌疑都是最大的，他们或许会互相倾轧，却不会选择刺杀。 户部尚书忽然道：“如今大皇子反倒成了最不可能的人了。” 户部尚书是三皇子一派的，这句话当然不可能是帮大皇子。 皇帝眼睛一眯，对大皇子的怀疑又强烈起来。谁都知道最恨三皇子的就是大皇子，三皇子出事他嫌疑最大，所以他不会这么蠢，可万一他就是看准这一点动手的呢？ 户部尚书是谁的人大皇子再清楚不过了，他指着户部尚书大骂：“混账东西！你什么意思！想说本殿下是故意的吗？” 随后又看向三皇子，对皇帝说：“儿臣倒是觉得是三弟贼喊捉贼，闹了一出刺杀的戏码，好栽赃到儿臣头上！父皇您看，那么多死士一起袭击，三弟却只带了八名侍卫，还要保护两个人。三弟还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两个人都平安回来了，您觉得正常吗？！” 陆元修脸色一沉，他本不该受伤的，若非小看了善九，被他拉来挡箭，他什么事都不会有！ 不过此时他倒是有些庆幸自己受了伤，不然现在更说不清了。他受的伤还是一开始没有防备时被善九拉来挡箭的，后来死士顾及他的安危，行动都束手束脚起来，若非如此也不会让善九如此逍遥。 “大皇兄怎的不怀疑驸马？他的伤可是比我还轻！” 善九笑呵呵的应道：“三殿下大义，如此危急关头还不忘保护下官，当真是一位心系朝堂的好人呐！” 三皇子心头一梗，脸色铁青。 皇帝哪儿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小九九，脸色也有些怪异，看善九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探究。不过也没有过多的怀疑，毕竟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还不至于动用那么多刺客来刺杀，这些刺客多半是针对老三来的，驸马被忽略也正常。 不过老大说的也没错，的确有这样的可能。 他顿时有些头大，这两个混账好不容易消停，现在又要开始了！ “木扬，刺客的身份就交给你了，没有问题吧？” 木扬道：“请陛下放心，属下一定从刺客嘴里问出主使！” “这件事就交由禁军和大理寺共同查办！等有结果再说！”他阴沉的目光扫视着在场众人，“一旦查出凶手，必将严惩不贷！” 陆元修一边思考怎么处理这件事一面往外走，余光看到善九和大皇子走在一起，心下一凛。 剩下的那个活口定是善九故意留下的！善九心眼儿多得跟蜂窝似的，现在想必又有了什么计策，他必须快一点想到解决办法！ 若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暗卫便罢了，皇子有几个暗卫保护很正常，可他养的不仅是暗卫，更多的是死士。更何况他培养的死士数量可不少，数量早就超过了规定范围，若是被查到培养死士的基地，那还会牵扯出更多东西来，到时候被贬为庶人都是父皇仁慈。 如今之计，就是在死士招供之前让他死！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62 那边陆元修着急上火，这边就温馨许多了，虽然善九并不想要这温馨。 陆元修忙于解决他的尾巴，自然顾不上陆无咎，他也就顺理成章恢复了自己的公主身份，只是恢复了身份，却没有恢复体型。两人刚回帐篷，陆无咎就把善九抱了起来。 善九：“……殿下？” 陆无咎理所当然，“你受伤了，走路不方便，我可以帮你。” 善九：“……已经不疼了，太医说了，只要不剧烈运动，简单的走动是没有问题的。” “没治疗的时候你也说不疼，我信不过你。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好好养着才行，反正在帐篷里，别人也看不见，你难道不想早点好吗？”陆无咎抱着善九无动于衷。 善九：……被你抱着一动不动就能好吗？ “那你把我放椅子上，我坐着就行。” 陆无咎有些遗憾，但还是按照善九要求把他放在了椅子上，“你在外面跑了那么久，饿了吧？你等一会儿，我让他们给你弄点儿东西来。” 这倒是真的，除了早上出门的时候啃了两口饼，就一直到现在，滴水未进。更别说一路上她进行了高强度的运动，确实有些吃不消。 琴霜动作很快，在善九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去内务府要了吃的，早就备着了，一听陆无咎招呼就把饭菜都端了上来。 琴霜递过来一双筷子，善九伸手去接，却被陆无咎接了过去。 善九也没在意，想着陆无咎之前可能也没吃，这会儿打算和她一起吃，便等琴霜再递一双过来。 谁知琴霜仿佛没看见一般，眼观鼻鼻观心，最后甚至直接出了帐篷。 善九：？ 她什么时候得罪琴霜了吗？ 下一秒，陆无咎夹了一筷子鱼肉递到她嘴边，笑眯眯道：“啊~” 善九：…… 她眼神复杂，有些无奈，“殿下您……” 陆无咎打断善九没说完的话，无辜道：“你不是饿了吗？吃点儿东西吧？” “我受伤的是脚不是手。” “我知道啊~”陆无咎眨眼，“所以可以吃饭了吗？” 主打一个我知道，但我不管。 善九盯着陆无咎手里的筷子，试图去拿，却被陆无咎躲开，不等善九说话，他就委屈道：“驸马为了我差点儿死了，如今受了伤，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有所报答，如今只是喂饭而已。驸马是不是讨厌我了，所以连喂饭都不愿意让我来？” 善九微微睁大了眼睛，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以前陆无咎茶是对着别人茶，她没什么感觉，如今对着她茶，让她有些顶不住。 见善九不说话，陆无咎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他还是没有放弃，“我知道我不让你喜欢，你喜欢的是那些娇美的女子，我这样硬邦邦的男人在她们面前没有优势……” 善九是真的很饿，不想继续听他的茶言茶语，便不再表演上下级之间的戏码，面无表情的一口把筷子上的鱼肉吃下，吩咐道：“我要吃兔子。” 陆无咎眼睛弯成两道月牙，一点也不介意善九不善的语气，开心道：“好~” 她光知道陆无咎可能因为坠崖这件事受了刺激，但是没想到他受了刺激之后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就这样，一个人喂，一个人吃，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和谐了许多，琴霜躲在帐篷外偷看了一会儿，终于松了口气，她现在只希望驸马不要记仇，不然一百个她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等善九吃饱了的时候，陆无咎还一口没吃呢。 这时候善九才想起来问他一句，“你吃过了吗？” “还没呢。”陆无咎摇头，笑眯眯的说：“现在倒是有些饿了，驸马喂我好吗？” 善九面无表情：“我受伤了手动不了，不然怎么用得着你喂饭。” 陆无咎失望的叹了口气，也不生气，“那好吧，我自己吃。” 说着就去夹善九吃剩的残羹剩饭，善九忍不住皱眉，“让琴霜再上一份吧，这些被我吃过了，筷子也是。” 陆无咎却笑：“这有什么，我们不是夫妻吗？用一双筷子也很正常吧。” 说着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咬着筷子看向善九，眼神像是放了钩子。 总觉得陆无咎有什么东西解放了，打开了奇怪的大门。 从一个端方的君子，变成了……嗯，绿·魅·陆无咎·魔·茶。 转变太快，让她都有些接受无能。 善九看着被他咬在嘴里的筷子，那双筷子挤压着陆无咎饱满红润的嘴唇，看起来十分涩气。 陆无咎眨眨眼，“我用你用过的筷子吃东西，你不会生气吧，驸马？” 善九：“……” 她无语道：“我生什么气，你不嫌弃就行。” 这无语的表情不知怎么，竟然让陆无咎忍不住笑出了声。 善九挑眉：“有什么好笑的吗？” 陆无咎笑了一会儿道：“很少在驸马脸上看到这样生动的表情，有些惊喜，看来我得选择没有错。” 善九：…… 行叭，你高兴就好。 善九无视了陆无咎亮晶晶的眼神，拿出手帕准备擦嘴，还没动作就被陆无咎的手帕杵嘴上了，“你又要干嘛？” 陆无咎一本正经，“驸马不是说手受伤了吗？既然受伤了，就要好好修养，擦嘴这样的事就交给我来吧。” 这是在回应善九之前拒绝给他喂饭的理由。 善九这下是真的被搞无语了，“殿下，你正常一点好不好？” 陆无咎盯着善九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又回到她的嘴唇上，仔细的擦着她的嘴角，“正经的样子没办法让你喜欢，现在至少能让你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殿下，男子和男子在一起不合天罡伦常。” “可是你没有厌恶。”陆无咎直勾勾的盯着善九，“所以其实你不讨厌我亲近你，是吗？” 善九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让陆无咎感觉到了什么，他的眼睛亮起来，越来越亮，“所以，你对我是有感情的！” “我就知道！”他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站起身来到善九面前，他蹲下身，仰视着善九，“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不，只要你不拒绝，不反对就可以！好吗？”他期待的看着善九。 善九看着惊喜异常的陆无咎，表情平静了下来，如深潭，看不清底色，她缓缓开口：“殿下，我和你是没有结果的。” “这不是口是心非，是规劝。”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63 月上中天，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入睡，营地安静得只剩下虫鸣。 关押死士的帐篷周围站着几名禁军，防守并不怎么严谨的样子，想要突破他们的防守把里面的人干掉似乎并不是一件难事。只要不救人，这次行动的难度就能大幅降低。 黑衣人小心的靠近，黑暗中一缕银光一闪而逝，黑衣人顿住，看向银光闪烁的方向。 那里漆黑一片，却让黑衣人毛骨悚然。 是陷阱！ 他不敢再继续靠近，小心的离开。 一夜过去，没有任何异动，大皇子有些失望，陆元修的人竟然没来。 他之所以这么关注这个死士的事，还是因为善九之前交代过他，关于死士的来历和后续的安排。 他之前说陆元修是贼喊捉贼，其实只是为了反驳陆元修攀扯他，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从善九那里知道的时候，他高兴坏了，没想到他没机会出手，陆元修自己把自己的把柄送了上来，他岂能放过？所以他一早找到了木扬，和他沟通了相关事宜。 善九告诉他，死士只要还没死，对陆元修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隐患。他无法确定死士会不会把他供出来，所以他极有可能会派人来杀掉死士。只要他联合禁军统领木扬做一个陷阱，就能抓住前来暗杀的人，这样一来，他们更容易击破陆元修。 大皇子本以为木扬会不愿意他插手死士的事，毕竟禁军直属皇帝，不受其他任何人管理，其他人也不会和禁军接触，以避嫌。没想到木扬竟然采纳了他的提议，在关押死士的帐篷周围布置了陷阱。 也是，皇帝特地交代过要查凶手，木扬当然得慎重对待，就算他不提，木扬也会加强守卫。 只是这一夜他们没有成功抓到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的陷阱被陆元修的人发现了，否则他不可能冒着风险多等一天。 想到这里，大皇子又找到了木扬。 善九当初交代他的可不止设立陷阱这一点，他还考虑到了其他情况，让他在陷阱一计没成功的时候再告诉木扬。 快到中午的时候，营地这边有了动静，不知为何，禁军开始戒严，陆元修自己帐篷周围巡逻的禁军变多了。 他开始还不解为什么，直到他安插在禁军的人传来消息，‘死士被撬开嘴了，晚些时候会带禁军去找他们的据点。’ 这个消息差点儿让陆元修肝胆俱裂。 这次真是倒了大霉，本来这次围猎，为了收拾善九和陆无咎，他带来了不少人来，侍卫就有三十多个，亲卫就有八个，死士更是带了十三个！ 本以为这些人完全够用，算得上是抬举善九了，却没想十三个死士全军覆没，死了十二个，被抓一个，亲卫都死了四个。 现在更糟心，被抓的那个死士叛变了，还把他的老巢供出来了。那里可不能真让禁军的人找到，里面有太多不能见光的东西，若是真的被发现，他必死无疑！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急。 眼见禁军带着死士离开营地，他终于按捺不住。 不能再等了！陆元修立刻让自己的侍卫外出送信，“速度要快！让据点的人赶紧撤离，不要留下任何证据！” “是！”陆元修的侍卫在他的催促下带着信物小心的出了营地。 木扬眯眼看着侍卫离开的方向道：“没想到，还真给诈出来了。” 他挥挥手，身边的禁军就跟了上去。 大皇子笑眯了眼睛，这回陆元修死定了，只要没了陆元修，皇位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木扬看了一眼喜不自胜的大皇子，脸上露出一丝怜悯。 营地的事当然也不可能瞒着皇帝，木扬立刻将情况回禀。 “知道是谁的人吗？” 木统领迟疑了一下，“是三殿下。” 良久，皇帝幽幽叹了口气，“老三啊……”他想起了不久前御史弹劾陆元修囤私兵预谋造反的事，私兵确实有，但和陆元修没有直接关系，是他身边的人在养。 老三跪在他面前哭诉自己是被蒙蔽了，养私兵的事他一无所知，他看确实没有证据证明私兵和老三有关，便只是处置了那名官员，关了老三一段时日的禁闭。 如今想来……未必没有关系。 “你说，朕这两个儿子是不是都废了？”皇帝幽幽道：“老大，从小朕就按照储君的要求来培养他，结果呢？贪污受贿，强抢民女……养出一个满脑子只有钱色的太子！” “老三，倒是有几分聪明，却阴狠记仇不择手段，连囤私兵、卖官鬻爵这种事都敢沾手。有朝一日朕的选择不合他心意了，他是不是还要逼宫？” 木统低着头，“陛下正值壮年，还有机会。” 皇帝摇头，“朕老了。老大老三怕是教不好了，老六只知道风花雪月，老七蠢笨如猪，烂泥扶不上墙。剩下几个又都还小，等他们成长起来，不知还要多久。” 他想起了八皇子，他还记得国师是如何说的。 国师说，八皇子乃是他所有儿子当中最适合做皇帝的人，若他登位，将会为大启带来一个盛世。 只是…… 八皇子登位乃是踩着他的命上位的。 皇帝心情有些复杂，不过他并不后悔杀了八皇子，毕竟江山没有他的命重要。 他挥了挥手，“你去吧，老三这边，把该查的都查个清楚，朕倒要看看他私底下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臣遵命！” 侍卫离开之后，陆元修渐渐放下了心。 死士毕竟受了重伤，走不了太快，他的人快马加鞭，定能赶在他们之前达到据点，人员撤离要不了多少时间，麻烦的是那里的东西，要搬走需要不少时间。 他已经交代，如果东西不能全带走，损失一些也无妨，但绝不能留给禁军的人，到时候一把火烧掉便是。 只是据点的人撤离的这么及时肯定会引起禁军的怀疑，自己的人也在今天出去过，他还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把自己摘出去。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64 烛火轻轻摇曳着，光线昏暗，却足够陆无咎看清善九的睡颜。 这两天他睡得都不太安稳，倒不是因为陆元修的事，而是在想那天他和善九说的话。 ‘这不是口是心非，是规劝。’ 为什么用的是‘规劝’这个词？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内情？ 他问过善九，但善九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清楚的记得善九的那句话，‘不会有结果的事，那就干脆不要开始，免得留下余痛，你觉得呢，殿下？’ 在陆无咎看来，他们在一起最大的阻碍就是善九的态度。可明明善九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厌恶断袖之癖，也并没有厌恶他，看起来并非对他全无感情。 只要他愿意踏出那一步，他们完全可以在一起。 ‘你是因为纪家香火的才拒绝我的吗？’陆无咎记得他当时的回应，‘如果是因为这个，我可以为你安排，不就是留后吗？我可以忍！’ 他不愿善九和其他人亲近，更不愿意他和其他女人圆房生孩子，可如果这样能让善九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宁愿忍一忍。 善九反倒是有些诧异，似是没想到他会想到这件事，也像是没想到他竟然连这种事都愿意接受。‘殿下误会了，和留后无关，和男女无关。’ ‘下官只是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在他还是陆韶华的时候，善九明明没有排斥和他在一起，可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为了拒绝自己，宁愿孤独一世……陆无咎难以置信。 这个想法如同一把刀，狠狠的插进了他的胸口。 他却不明白，为什么善九宁愿做到这个地步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你恨我，我与你有仇？’ 善九摇头：‘殿下怎会如此想，你与下官无冤无仇，下官又怎会恨你。下毒一事，下官已经不在意了。’ ‘那为什么！？’陆无咎揪着善九的衣领，‘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善九沉默了半晌，‘殿下，请不要为难下官。’ 陆无咎还能怎么办？难道继续问？像他说的那样为难他？ 他只能松开手。 他总是舍不得善九为难的，更舍不得伤害他，所以就算他现在难受的要死，他也只能忍着，只是有些心灰意冷。 他想了两天，还是不甘心，拒绝总有原因，他不接受没有理由的拒绝，无论如何他都要弄清楚原因！总有一天，他会将他们之间的阻碍通通清除干净！ 烛火燃尽，帐篷外的天开始蒙蒙亮，声音也逐渐嘈杂起来。今天是回程的日子，所有人都在收拾行囊准备出发，琴霜早就打好了水送到门口，“殿下，你们醒了吗？” 陆无咎一晚上没睡着，看起来有些疲惫，“进来吧。” 倒是善九睡得不错，脸上带着刚醒的迷糊，坐起来的时候揉了揉眼睛，陆无咎看着她忍不住勾起嘴角。 善九洗漱的时候，琴霜将一张纸条递给陆无咎，轻声道：“是陆柒传来的消息。” 陆柒正是陆无咎派到陆元修身边做暗桩的人，当时跟着陆元修袭击了善九。 陆无咎打开一看，愣了半晌，又重新将那几句话看了一遍。 琴霜看他如此反应，“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不妥。”陆无咎摇头，嘴唇忍不住上勾，“对了，告诉陆柒，他做得很好！” 善九擦着脸回过头，“有什么好消息？” 陆无咎眉眼弯弯，盯着善九道：“的确是个好消息。” 善九：？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她，消息和她有关？ 陆无咎没有接着说，而是把纸条妥帖的放到衣服里，开始洗脸，似乎没打算把消息的内容告诉善九。 善九顿了顿，没有追问。 回京的队伍如同一条长龙，在山间蜿蜒前行。最前方由禁军开道，快到中间的位置是皇帝的马车，两边有禁军随行，之后才是皇亲以及大臣，队伍的最后随行一部分禁军。 陆无咎的马车排在队伍的最后面，从上车起，陆无咎就拿着那一张纸条反复看，嘴角含笑，目光还时不时停留在善九身上，让善九颇有些坐立不安。 她开始有些好奇纸条上的内容了，能让恢复正常的陆无咎又变得不太正常。 陆无咎笑眯眯的又看了一遍纸条，心情又好了一些。 以陆柒身份的重要性，他本不应该在没有重要情报的时候给陆无咎传消息，可他又觉得那件事有汇报的必要，这才找了机会将消息传回来。 里面只讲了一件事，善九是因为爱慕陆无咎才选择辅佐他的。 陆柒觉得善九觊觎自家主子实属大逆不道，必须严惩，所以才冒着风险把消息传递回来。本意是想让陆无咎防备善九，不要让她有可乘之机做什么失礼的事。却不想，对陆无咎来说，这是个喜讯，还是一个能让他从地狱升上天堂的天大的喜讯。 陆元修不理解为什么善九在被陆无咎骗婚，下毒，差点因此死掉之后，依然毫无怨言的辅佐他。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只能是因为爱情。 事实上，陆无咎也想过这个问题。 善九说这是因为他曾经承诺过‘九公主’要辅佐她上位，所以他不会毁诺，陆无咎相信了。 他不敢想善九是因为爱。 善九拒绝他拒绝得太过果断和坚定，他从善九的眼中看不到丝毫情意，那些属于妻子的温柔也全都消失，一丝不剩。 可是陆元修的猜测善九默认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善九是喜爱他的，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下官只是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陆无咎想起这句话，他的驸马会不会有什么苦衷，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拒绝他？ 不管是什么，他都会知道的。 将这些想法抛到脑后，陆无咎开始拿着纸条一直在善九面前晃，试图引起善九的注意。 善九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直觉告诉她，保持沉默会比较好，她抱紧了怀里的汤婆子，抽出一本书打算打发时间。 陆无咎见善九什么都不问有些失望，不过这不妨碍他的好心情。 “驸马不问我为什么高兴吗？” —————————————— 宝贝们，如果喜欢这篇文且不麻烦的话请给文打个分吧~爱你们哟~！?( ′???` )比心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65 善九朝陆无咎微笑应道：“殿下想告诉我时自会告诉我。” 陆无咎盯着善九瞧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善九有时候就如同庙堂里的佛像一般，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无法打破他脸上的面具。 往常遇到这种时候，陆无咎只有认输的份，他没办法让善九产生任何情绪变化，但这一次陆无咎却不愿意认输，“我想让你问我。” 善九暗自叹了口气，“殿下因何高兴？” “我知道了一个你的秘密。”陆无咎笑道，看着善九的眼神势在必得。 善九一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陆无咎。 她能有什么秘密，除了她的身份，就是她的任务，其他任何秘密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什么秘密？” “一个你不想让我知道，可我却想不到你有什么理由要瞒着我的秘密。”陆无咎深深的看着善九，“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这样的秘密善九只能想到一个——她的真实性别是女子这件事。 只有这个秘密才符合陆无咎所说的条件。 可陆无咎不应该知道才对。 善九回忆了一下以往的经历，并没有找到什么破绽，但也不确定是不是有什么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她看着陆无咎略带疑惑：“下官倒是有些好奇了，你说的秘密是什么。” 一直盯着善九的陆无咎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异样，有些失望，他的驸马是真的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之前你和陆元修单独出去，你们说了什么？” 善九回忆了一会儿，该说的她都已经跟陆无咎说了，只有……她明白了，善九所说的秘密，是陆元修那个奇葩的猜测。 见善九恍然，陆无咎知道她已经想到了。 “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要拒绝？” “我当时只是因为解释无用，所以才选择沉默，并非默认。” 陆无咎却不信，“那你解释看看，我也想知道，我骗了你，还对你下毒，为什么你能不计前嫌帮我？” “……因为你比大皇子三皇子更适合那个位置。” “你说谎！”陆无咎紧紧盯着善九的脸，不愿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你与我相处时间不多，从何知道我更适合那个位置？凭国师的预言？你不是那种会相信预言的人。” “而且皇帝的儿子并不只有我和他们三人，皇帝现在不过五十多岁，身体还算康健，再撑个十年不成问题，到时候小的那几个也能长成了。你若是真的关心这天下，以你的能力定然能有办法好好教导他们。可是你依旧选择了最没有机会的我。” 陆无咎目光灼灼，“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善九淡淡回视陆无咎：“因为我喜欢更有挑战性的事，扶持其他人无法展示我的能力。” “骗人。”善九抬眸，陆无咎月牙一样的眼里满满都是笑意，“你根本不是那种喜欢麻烦的人。” “还有什么借口，你尽管说来。”此时此刻，陆无咎已经完全认定了善九也喜欢他这件事。 借口……善九确实说不出来了。 她总不能说：你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关系着这个世界的存续，所以我必须帮你吧？ 陆无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看来你已经想不出其他借口了。” 他欺身上前伸手捧住善九的脸，凑近她，用诱惑的语气道：“承认你喜欢我吧。” 善九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陆无咎用食指抵住，“不要跟我说什么你的妻子是韶华，和你拜天地的是我，和你洞房的也是我，和你亲吻的依旧是我。” “从始至终都是我，没有韶华。” 被陆无咎紧紧盯着的善九垂眸，她现在没有合适的借口拒绝陆无咎，继续僵持下去对她来说没有好处，不如暂且默认，等任务结束再说。如果这一次计划顺利，她很快就能完成任务了。 善九状似终于被打败，她叹了口气，“你会后悔的。” 陆无咎露出胜利的笑容，“不，我若是放弃你才会后悔。” “你承认你也喜欢我了对吗？”他双眼发亮，像是盛满了星星 。 善九扭头，“我可没有承认过。” 陆无咎也不生气，他笑着凑近善九，“没关系，只要你不拒绝我就好了。”他吻上善九的嘴唇。 真的太久了，上一次和善九接吻就好像远在上辈子，直到这一刻他才算重新活过来。 从最初轻轻的舔舐，到最后开始忍不住咬住善九的嘴唇，轻轻琢磨，越来越熟练，他早已想象过千万次与驸马的亲吻。 “嘶。”善九有些无奈，嘴唇被磕破了。 听到善九的轻呼，陆无咎顿了顿，这才停下动作，摸了摸善九红肿的嘴唇，将头埋在善九的颈间，“别再拒绝我了……” 善九叹息一声，回抱住陆无咎的腰，“只要你不会后悔就行。” “不会后悔。”陆无咎抬起头，灼灼的看着善九，“绝不可能会后悔！”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拒绝我，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向你保证，我会一直爱你，只爱你。只要不是想要离开我，你的任何要求我都愿意满足。” 善九挑眉，“哪怕是要你的皇位？” “哪怕是要皇位！” 陆无咎回答的毫不迟疑，让善九愣了片刻。 “你想要吗？我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之所以要去争只是为了报复那个男人，如果你要，我会想办法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帝。” 陆无咎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没有半分玩笑或者试探的意思。 善九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问问，我对那个位置也不感兴趣，我只想复仇翻案。” “你看，我们都是为了复仇，都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天生就应该进一家门！”陆无咎捧着善九的脸，笑弯着眼睛，轻吻着善九的脸，好像要将这几个月遗漏的都补回来。 善九推开陆无咎的脸，“我对皇位不感兴趣，但我希望你能好好做这个皇帝。” “好。”陆无咎有些不满善九把他推开，但还是顺从的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我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你。”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66 快到京城的时候，陆元修派出去的人依旧没有回来，他开始有些不安。 侍卫离开前，他曾经吩咐过，让他及时把情况传回来。可现在已经过去快三天，依旧没有消息传来，让他隐隐有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预感在进入京城之后达到了顶峰。 他被皇帝监禁在自己的府上了，守在他府邸外面的是禁军，态度强势，要求任何人员都不准进出。 陆元修心凉了下来。 完了。 禁军一定是找到了他培养死士的据点了，可能还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 废物，都是废物，干什么吃的！竟然还跑不过一个伤残！被禁军给抓到了尾巴！ 他做的这些事，一旦被发现，最轻也是贬为庶人，这还要看他那个父皇对他有没有慈父之心。只不过看他对待八弟的狠劲，恐怕他也难逃一死。 为今之计也就只有…… 反了。 * 善九看完手里传来的消息，将纸条递还给陆无咎，“看来陆元修开始行动了。本来想要让你顺利上位还需要筹谋一段时间，没想到陆元修这么慷慨，给我们直接递了一道阶梯。” 陆无咎看完消息，“还不是因为你有手段，不然也抓不到这个机会。” 如果善九真的只是一个羸弱书生，那么早在陆元修单独约她出去的时候，她就会死在围场里。是因为她武艺高强，不仅自己能在众多亲卫和死士的围剿中逃出生天，还能算计陆元修一把，给他留了个死穴。 活下来那个死士是善九特意留下来的，把人带到王路之面前，保证人不死，还让王路之亲自抓住，将自己摘干净的同时，又给陆元修留了后患。之后她更是将这个活下来的死士利用到了极致，给陆元修传假消息，让他急如火上蚂蚁，从而做出不理智的选择——让人去转移据点。 这才让木扬有可乘之机，跟着他自己的人找到他的据点。 等木扬的人找到据点，真正的好戏才真正开场。 敢偷偷豢养私兵，陆元修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所以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极有可能会选择逼宫。 善九赌对了，陆元修选择了逼宫。 善九看向陆无咎，“你那边准备的如何？” 陆无咎笑道：“基本都已经准备好，剩下的今天之内也能到位。” “那就坐等好戏开场吧。” 为了在今天之内把所有准备都完成，陆无咎天一黑就离开了。善九见陆无咎不在，便让侍从准备了热水，打算好好泡个澡。 自从从围场回来，陆无咎就黏她黏得不行，她连洗澡都只能洗战斗澡，生怕陆无咎找来，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人不在，她赶紧抓紧时间泡个澡。 她仰头靠在浴桶边，意识开始有些迷糊。 和陆元修那场交锋终究耗费了她不少精力，之后几天也没能好好休息，直到现在才终于放松了一些。 她迷迷糊糊的想，明天得给自己准备一杯参枣茶补补元气。 陆无咎的事处理的很顺利，回来的比预想中要早一些，他回房没见到善九，便找来琴霜，“驸马呢？” 琴霜道：“驸马说要沐浴。”她偷偷看了一眼陆无咎，轻咳一声，“殿下，您是等一等，还是现在过去，驸马应该没有洗完呢。” 陆无咎眨眨眼睛，“知道了，你下去吧。” 然后他就朝着善九沐浴的房间去了。 房间门口站了一个侍女，正想说话，被陆无咎制止了，挥手让她离开。 侍女迟疑了一下，还是听话的走开了去。 陆无咎侧耳听了听，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知道自家驸马不管是穿衣洗漱，还是沐浴净身都不喜欢让人服侍，一直都是自己动手，想来现在也是，里面应该只有他一个人。 他脚步很轻，开关门几乎没有声音。不过兴许是在自己地盘的原因，善九的警惕心没有那么强，还真让陆无咎悄无声息的靠近了。 昏黄的烛光里，善九正仰头靠在浴桶边，修长的脖颈和锁骨就这样敞露在他眼中。 许是泡的久了，善九白皙的脸微红，水珠顺着她的脖颈滑下，停留在她的锁骨上，积攒出一小片水洼。 陆无咎喉结微动，忽然有种将这些水舔干净的冲动。 他移开视线顺着善九的胸口往下看，那是当初在莲花池他没有看到的美景，如今没有了衣服的遮挡完完全全展露在他面前。 若是别的男人在他面前袒胸露乳，他最多夸一句体格不错，是把好手。可如今在他面前的是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人，他只觉得移不开眼，还有些口干舌燥。 顺着善九的腹部往下看…… 陆无咎：…… 啧。 他的驸马沐浴竟然都穿着裤子！？？几个意思？！他这是防谁呢？！ 陆无咎气成河豚。 虽然很想把这条碍眼的裤子扒下来，他还是忍了下来，总有一天，他要让驸马在他面前自己脱！ 他看到旁边的搓澡巾，拿起来又放了下去，搓澡巾哪有手好用，他干脆直接把手朝着善九的胸口伸了过去。 手指还没碰到善九的皮肤，就被善九一把抓住，她双眼骤然睁开，泛着神光，直直朝着来人射去。看清眼前的人是陆无咎之后，神光卸去，露出一丝茫然，“殿下？” 然后瞬间清醒过来。 她看看自己抓住的手，又看看陆无咎，“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还好她把自己搓干净之后，又把肌肉衣给穿上了。当时其实有些迟疑，毕竟穿着肌肉衣泡澡可没有脱了泡舒服，但她想到陆无咎最近有些没下限，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肌肉衣穿上了，没想到还真防到了这个‘万一’。 陆无咎眨着眼睛无辜道：“帮你搓澡啊。” 善九看向被陆无咎舍弃在一旁的搓澡巾，又看向陆无咎什么都没拿的手，“用手搓澡？” 陆无咎笑道：“本就是用手搓澡，有什么不对吗？”他说得毫不心虚，好像没有偷换概念一样。 善九：……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67 善九无语的看着陆无咎，“……我已经搓过了，不劳殿下动手。” 陆无咎失望：“真可惜。” 善九：“……” “我洗好了，殿下有什么事不如先出去等我。” 陆无咎却不动，反而趴在浴桶上看着善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着浴桶里的水，“我帮你穿衣服吧。” 善九看着陆无咎划水的手，生怕他忽然上手，她一点不怀疑陆无咎做得出来，“……不用，我自己可以，我比较习惯自己来。” “不习惯别人，总该习惯我啊，你忘了我们是夫妻。”陆无咎笑眯眯的说，“不要害羞嘛。” 善九嘴角一抽。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保守的人，也不排斥和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做点爱做的事，可是遇上陆无咎，她就莫名有种一不小心就会吞吃入腹的错觉，让她下意识想要防备。 “或者……你也可以不穿。”陆无咎忽然眼神一亮，有些期待的说：“反正我们都两情相悦了，不如今天就把婚礼那天没有完成的事一起做了吧？” 善九：“……” 善九意识到，面对现在的陆无咎防守是没有用的，只会被他见缝插针逼得越来越紧，干脆坦然起来，“我不做下面那个。” 陆无咎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做下面那个。” 陆无咎腾的站起身，“没关系！我做！” “只要你愿意！让我怎么做都可以！” 善九看他激动的样子，笑了一声，“你知道男人和男人怎么做吗？” 陆无咎一顿，“知道！” 他当然知道，之前为了勾引善九，他和那个兔儿爷学了不少，分桃之事当然也不例外。只是当时得知善九排斥断袖之事，所以才没有深入研究。 但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一点，他知道承受方第一次会很痛，可能丝毫感受不到愉悦，除非提前做好准备。 他当然没有做过准备，可是现在善九终于松口，他生怕善九下一刻就改口，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痛就痛了，他又不是没痛过，能忍！ 善九却说：“我不知道，等我学学。” 陆无咎忙道：“我可以教你！” 善九摇头，“男子和女子不一样，我还是想好好学学。”她看着陆无咎的眼神真诚，“我不想伤到你。” 陆无咎被善九的眼神看得呼吸一窒，心头软了下来，“……好吧，你总能说动我。” 善九松了口气，“水快凉了，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出来。” 陆无咎沉浸在善九那句‘不想伤到你’的话里，顺从的走了出去。 善九赶紧从水里跳出来换衣服。 任务还没有完成，她还不能暴露自己女性的身份，但现在她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善九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陆无咎已经坐在床边等她了。 刚回来的时候她本来还是单独睡在自己那张床榻上，可你敢想睡到半夜，床上忽然冒出一个人来的恐怖吗？善九就经历过，她差点儿下意识把陆无咎给嘎了。 之后干脆就按照陆无咎要求的，和他继续睡一张床了。 为了防止陆无咎半夜动手动脚被他发现身份，善九特地配了安神药粉倒在枕头上，力保陆无咎能安安稳稳睡一晚上。 好在陆无咎以为和善九睡在一起很安心，所以睡得好，没有怀疑是不是善九做了什么，让她的马甲保到现在。 真是要命了…… 第二天一早，善九如往常一般去上值，驸马府这些天异常低调，白日里除了善九会出门上值之外，几乎没有人外出，府里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一样。 自从陆元修失势，善九的在翰林院的日子就肉眼可见的舒坦起来。陆元修要低调，翰林院自然就没有人再针对善九，除了一些重要的工作会交给善九，那些杂七杂八的工作都不会再出现在她桌子上。 她也乐得清闲，早上把今天的工作做完，就慢悠悠的烧上水，给自己泡上一壶茶，拿着打发起了时间。 两个编修讨论着今天的朝会从善九窗前走过。 “今日皇上没有上朝，那些大人们白跑了一趟。”言语间有些幸灾乐祸，“也不知明天要不要上朝，他们还要不要再白跑一趟？” 能参加朝会是一种荣耀，毕竟想要参加朝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级别要够。天底下官员那么多，更别说是京城，要是在京城大街上喊一声大人，说不准就会有三五人回头。但这么多大人里，能参加朝会的少之又少，那些没资格上朝的人，总是有些羡慕嫉妒恨的。 “明天可能也上不了朝。” “怎么说？” “我跟你说你可别传出去啊！”说话那人偷偷看了眼四周，才小声说：“我听说啊，皇上生了重病，起不来啦！” “哎哟，这可是大事啊！可是宫里为什么不说？” “你想啊，现在太子未立，皇帝要是再出事朝廷可不就要乱了吗？这是怕朝堂乱起来，所以故意瞒着呢！” “可皇上要是不醒，迟早还是会乱起来的啊？” “那就不是我们这种小角色该考虑的了，如今还是想想如何在这种局面下保全自己吧。” 太子未立，皇帝一驾崩，为了争夺皇位，朝堂上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模样，像他们这样的小角色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炮灰，在这种时候，他们最重要的就是学会明哲保身。 两人说着越走越远，不知道他们两人说的话已经落入了善九的耳朵里。 善九的耳力好，50米内，若是有人说悄悄话，其他人或许听不见，她却可以。 看来宫里那位已经动手了，竟然这么快。 也是，再晚的话，陆元修就得进天牢了。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68 晚上善九下值一回家，陆无咎就抱来一摞书放她面前，“该学的我都找好了，你看这些书就好了。” 善九看着这一摞书抽了抽嘴角，她本以为自己说要学一学，多少可以拖上几天，谁能想到陆无咎竟然能搞一堆书来催她。 陆无咎刚把书放下，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皱眉，“好像太多了……其实也不用看这么多，这几本你就不用看了。”看这么多书得浪费多少时间啊，学得差不多就得了，剩下的边实战边学就行。 善九飞快按住他想要把书拿走的手，“不用！多学点好，免得出什么问题。”数越多越好，可以帮她多拖延一点时间！ 对上陆无咎看过来的目光，善九温和道：“我希望你也能享受到。” 陆无咎耳根泛上一点红，“……嗯，我知道了。” 然后陆无咎就坐到了旁边，“你看吧，哪里不懂可以问我。” 善九：“……”他这是打算一直盯着她看完吗？ 她好想扶额。 之前陆无咎动不动就脸红，跟个纯情大男孩似的，谁知道现在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忽然奔放的让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她随手抽出一本来，只见上面写着《龙阳四十九式》，再抽一本《手把手教你如何做万人迷兔儿爷》、《资深兔儿爷教你如何发力》、《如何拥有难以忘却的第一次》…… 善九：…… 顶着陆无咎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善九随便翻开了一本，眉头微挑。 古人还挺会玩儿啊，就是这画工不咋滴。 她脑中冒出两个字“就这？”然后浮现出无数更劲爆的画面来。 嫌弃归嫌弃，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毕竟她还要靠这些书撑到任务完成。 “今早皇帝没有去上朝，应该是宫里那位动手了，你这边有消息吗？” “确实是宫里那位动手了，木扬那边该找的东西都找到了，不过现在看来，他是没机会把东西送到皇帝手里了。” 善九翻过一页书，“就算送到也没用了。” “虎豹营那边有动静了吗？” 虎豹营是保护京城安全的主力，就驻扎在京城附近，有着守卫京城的作用，隶属于皇帝直管，目前的首领是婉贵妃的兄长。 “暂时还没有。”陆无咎摇头。 善九沉思片刻，“快了。明天的事你都安排好了吗？” “已经全部都安排妥当。” 善九看向陆无咎，对上他锐敏的目光，笑道：“你看起来很是期待。” 陆无咎也笑：“毕竟我已经等了十八年了。” * 月亮高悬，被乌云遮住，视野瞬间变得昏暗起来。 数不清的将士从密道中涌出，宛如一道利箭朝着皇城急袭而去。 除了陆元修一派的官员府邸没有动静，其他重要大臣和将士的府邸全都被围了起来。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其中有一支队伍则直奔三皇子府，守卫三皇子府外的禁军很快被解决。打头的将领弓腰向陆元修请示，“三皇子，接下来我们直接去皇城吗？” 陆元修冷笑，“不，皇城那边有舅舅，我要你们跟我去大皇子府和九公主府，我要亲自把老八抓起来！” 将领愣了一下，“八皇子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陆元修嗤笑一声，“他装成女人，一直活在京城里呢！” 将领一惊，意识到这句话背后恐怕是皇家秘辛，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东西，也不多问，给陆元修牵来一匹马，立带着他去了九公主府。 然而等他们围住九公主府冲进去之后，却发现这座府邸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一个人都没有了。 看着空空的九公主府，陆元修气得一拳砸在假山上！他都不用多想，都知道善九肯定一早就猜到他要做什么，于是一早就带着人藏起来了！ “藏？”陆元修表情狰狞，“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藏到什么时候去！” “走！随我去会会我那好大哥！”说着陆元修带着人转身离开，“把这里烧了！” 陆元修很快就到了大皇子的府邸，大皇子已经被虎豹营的将士压在地上，见到骑马前来的陆元修，他大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是在谋权篡位！天理不容！你以为你会成功吗？！你会死无全尸！” 他以为他和陆元修不管怎么斗，那也都是在皇帝允许的范围内，没想到他这个弟弟，竟然敢走到逼宫谋反这一步！ 他还真是小看陆元修了。 陆元修未曾下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大皇子，“什么天理不容，那只是用来束缚臣子百姓的，皇位本就是能者居之，我能抢到，那便是我的。” 他纵马靠近大皇子，俯身笑问：“大哥，你用尽办法对付我的时候想过有这么一天吗？” 大皇子想要直起身子，又被压了回去，艰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成功？你当禁军是吃干饭的吗？！” 陆元修冷哼一声，“你倒是会操心他的事，你还是好好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大皇子一惊，“你想要做什么？！” 陆元修示意身边的侍卫上前，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放到了大皇子颈间。 “大哥，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这么简单的落在我手里？” 颈间的利刃刺破了大皇子的皮肤，一股热流从伤口流出，大皇子眼皮抖动，“不比你横行逆施！” “不不不，和这个无关，你知道你的谋士在哪里吗？”陆元修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说：“我来你这里之前，先去了九公主府，你猜我有没有抓到李竹青？” 大皇子没说话，但他已经猜到了陆元修要说什么，果然陆元修继续道：“九公主府人去楼空，一个人都没有。” 大皇子：“……” “你说，他们有时间逃得那样干净，怎么来不及通知你啊？” 大皇子想到了什么，脸色灰暗下来。能被皇帝当做储君培养的，就算蠢一点，也蠢不到哪里去。 “看来你想到了。”陆元修满意笑道：“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什么吗？李竹青可不是真心为你，他的真心在我那九皇妹，哦不，八皇弟身上呢！” “他一开始就是老八的人，只不过是假意辅佐你，让你和我斗得你死我活，老八好渔翁得利罢了。也就你这个蠢人，明明好心提醒了你，你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69 “……你说小九是老八？” 陆元修冷哼一声，“千真万确。到现在这一刻，你觉得我还有什么理由骗你？” 是啊，他的命都已经在陆元修手上了，说这个谎又有什么意义呢？意识到自己被骗，大皇子反抗的力道都弱了几分，被死死压在地上。 “早就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不信。”看着大皇子这个样子，陆元修终于有些畅快了。 就算信了又怎样呢？那时他几乎没有了翻盘的机会，是善九的出现让他重新看见登顶的可能。有可以问鼎的机会，还有可以报复陆元修的法子，他难道真的会放弃吗？ 不，他不会，他依然会一脚踩进去。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大皇子沉默片刻道：“所以呢，我现在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的确不能怎么样。”陆元修一挥手，让侍卫动手，“只是想让你后悔而已。” 冰凉的剑锋划破大皇子的喉咙，血洒了一地，染红了积雪。大皇子睁大眼睛，至死，那双怨恨的眼睛都盯着陆元修，不肯闭上。 陆元修看也不看地上的大皇子，“走，进宫！” 虎豹营的主力部队目标直指皇宫，宫内有他们早已安排好的内应，攻破宫门并没有废多少功夫，进宫的通道已经完全打通。陆元修到达宫门口的时候，站在皇宫门口的已经换成了虎豹营的士兵。 陆元修驱马向前问道：“情况如何？” 留守在宫门口的士兵道：“禁军没有防备，我们进攻的很顺利，如今已经掌控了整个皇宫，殿下可以直接进去。” 都说禁军是皇城最坚固的防卫，如今看来也不怎么样。陆元修嗤笑一声，大摇大摆的骑着马朝着皇帝所在的养心殿而去。 沿途路上还能看到没有及时处理的尸体，还有染满地面的血渍，看起来经历了一场大战。 皇帝怎么也没想到，他防了一辈子的八皇子，结果最后将他放倒的人竟然是三皇子。若是早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他无论如何也要求着国师再预言一次！ 自从知道陆元修私自养死士，他就开始防着他了，不仅让禁军围了三皇子的府邸，还幽禁了三皇子的母妃皇贵妃。 却没想到，他千防万防依旧没有防住，他最近新宠的美人竟然是贵妃的人。一个小小的美人竟然敢对他下毒，让他现在如同一个废人一样只能躺在床上，除了头哪里都无法动弹，只能用愤怒的眼神盯着在一旁搔首弄姿的贵妃和站在一旁表情严肃的国舅爷。 贵妃见陆元修进来，收起了面对皇帝时嘲讽的眼神，“修儿，情况如何？” 陆元修皱眉，“其他人都已经被看管了起来，但是让陆无咎那小子跑了。” 闻言贵妃也皱起眉，当年的事她也是经历者，对她来说，皇后和八皇子早就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里，也不知道自己儿子到底是从哪里得知的八皇子还活着，还如此提防他。 她不懂自己儿子为什么如此防备陆无咎，但愿意理解和支持，“会影响到你吗？” “放心吧母妃。”陆元修冷笑一声，“现在我已经把持了皇宫，只等拿到传位诏书就能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到时候他还能干什么？只能做阴沟里的老鼠到处躲躲藏藏了！” 他缓步走向龙床，看向目眦欲裂的皇帝，他抖着漏风的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畜、畜生！” 陆元修表情冷漠，垂眸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的皇帝，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没想到以往在他生命里高高在上的父皇竟然会有生死掌控在他手里的一天，那个不可动摇的父皇其实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看来国师的预言也没那么准，你没想到吧，最后夺得皇位的人不是老八，而是我。”陆元修目露怜悯，更多的是欣喜。 皇帝睁大了眼睛，“你、你不会、成功的！” 如今皇宫已经被陆元修把持，连他自己的命都在陆元修手上，又有谁能阻止得了陆元修呢？“父皇，你还没搞清楚吗？我能站在这里，就已经证明皇宫在我的掌控之下，没有人能来救你了。消息传不出去，附近的军营也就不会来驰援，他们唯一会知道的，只有我登基的消息而已。” “父皇啊父皇，你不要怪我，我若不这么做死的就该是我了，我只是想要活下去，你能理解的，对吗？” 皇帝怎么可能理解，他更无法接受，可是如今的他除了能躺在龙床上哀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元修笑着找来他的玉玺，亲自写了传位诏书，盖上玉玺。 玉玺按上去的那一声，仿佛他落到谷底的心声。 陆元修欣喜的看着手中的诏书，幻想着他登基的那一天。只要好好敲打那些大臣一番，便可以在朝会上宣读这卷即位诏书，届时他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 贵妃喜悦的拿过诏书反复观看，她们后宫的妃子等待一生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吗？就连陆元修的舅舅也忍不住接过圣旨多看了两眼。 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够，一名小兵慌忙跑了进来，“不好了将军！不好了殿下！刚才天上飘过了几个孔明灯，飘到皇宫上空的时候忽然被箭矢射破，掉了不知什么粉末下来，皇宫里的兵都昏了过去！” 说完不一会儿小兵一个趔趄也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陆元修脸色一变，走到门口往外一看，天上还飘着数个孔明灯，下面坠着一个囊袋，一根箭矢划过，射破孔明灯下面的囊袋，粉末便泼洒出来，被风一吹，洒遍了整个皇宫。 士兵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偶有几个还没有倒下的也只是勉力支撑，他们强撑着朝陆元修走来，“殿、殿下……” 陆元修见状捂住口鼻慌忙往后退，大喊道：“快！快把门窗都关上！” 旁边的侍卫见状赶紧把门窗关了起来，养心殿的光线一下就暗了下来。 贵妃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出打了陆元修一个措手不及，他的心沉了下去，养心殿外的士兵全军覆没，就是不知其他地方情况如何。就算他们没事，他们又能知道养心殿的事吗？ 最重要的是，他不觉得对方只攻击了养心殿的士兵。 他阴沉着脸想到进来时的情形，宫门口的士兵告诉他，禁军被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攻占皇宫进行的很顺利。 可是京城的禁军是为了保护皇帝存在的，就算有人走后门进禁军，那也是有门槛的，想要轻易攻破宫门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得事！当时他就应该察觉到的，但他被即将逼宫成功的喜悦冲傻了！ “……我们中计了。”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70 “啊？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贵妃慌张的问。 国舅爷脸色白得像鬼一样。他知道自己做的是杀头的事，若是能成那便是从龙之功，若是失败，只有一个下场。若他的兵还在，他还能想办法拼杀一把，可是他现在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修儿你说话啊？到底是中了谁的计，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贵妃见陆元修一句话不说上前抓住他的衣袖，“修儿！” “别吵！”陆元修吼了一声，“我正在想对策！” 可不等他想好对策，宫殿外传来了木扬的声音：“三殿下，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束手就擒！” “木扬？”陆元修锐利的目光看向自家舅舅，“木扬怎么会在外面，你们没有把他抓起来？” 木扬身为禁军统领，虎豹营攻进来的时候他应该是冲在最前面的，他们既然能占领皇宫，木扬就算没有被杀，也肯定会被抓起来。 但现在明显不对劲，不应该出现的木扬出现了，而且竟然没有受到那些药粉的影响，明显是有解药。 国舅爷脸色也难看起来，“我们冲进宫的时候一开始没有看到他，后来倒是出现了，还把杀了不少我们的人，只是后来我看他中箭，被他的属下带走，想着他大概活不了了，就派了一队人去追……” 哪里是活不了，现在分明活得好好的！ 陆元修闭了闭眼睛，他这次果真是被算计了。算计他的人不做他想，肯定是陆无咎和善九，木扬竟然跟他们联手了，这怎么可能？！ 他看向床上一动不能动，却目露喜悦的皇帝，嘲讽道：“为今之计，只能希望木扬还是皇帝的人了。” 陆元修一把把皇帝从床上拖起来，随手拔了一个侍卫身上的刀抵在皇帝脖子上，扬声道：“皇帝在我手里，你若是不想他出事，就快快退去！”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把门窗打开，怕外面那可怕的药粉被吹进来，让他们失去行动力。但相对的，他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外面没有人说话，而是传来一阵破空声。 无数支箭矢穿过窗纸射进养心殿内，几个离得近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箭矢穿透，倒在了地上。 陆元修被这一幕震惊，都忘了躲开。他没想到，皇帝身边最信任的禁军统领竟然会不顾皇帝死活，连商量都不商量，直接进攻！他根本没想过要保护皇帝！ 愣在原地的陆元修被贵妃拉了一把，才躲过飞来的箭矢，丢下皇帝，连滚带爬的躲到养心殿的柱子后面。 不能动弹的皇帝被丢在原地，心惊胆战的闭着眼睛，生怕箭矢落在他身上，他张着嘴想要喊木扬停下来，发出的声音却连箭矢射在墙壁上声音都比不过。 他肝胆欲裂，怎么可能，那人还在他手上，木扬怎么敢不顾他的死活？！ 兴许皇帝还是有那么点运气在身上的，那么多箭矢都没有一箭射在要害上，竟然撑到了箭阵结束。 门外传来木扬的声音，“开门！” 禁军上前推开大门，展露出狼藉的养心殿。 木扬举步踏进殿内，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皇帝，而是看向躲在柱子后面狼狈不堪的陆元修，陆元修大喊：“木扬！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是在谋逆！” 木扬冷笑一声，“三殿下说错了，谋逆的难道不是你吗？是谁联合虎豹营夜袭皇宫，是谁给陛下下毒，是谁挟持陛下试图突围？”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陆元修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地上的皇帝说：“你不顾皇帝死活射的箭又如何解释？！” 木扬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侧身露出他身后的人来。 那人身高八尺，头戴玉冠，身着龙纹长袍，金龙蜿蜒盘旋，栩栩如生。他自光中走来，如谪仙般的俊美容颜带着彻骨寒意，“三哥在说什么？父皇不是早就死在贵妃娘娘的毒药之下了吗？” 那张脸陆元修可太熟悉了，可不就是他那九妹的模样吗？ “陆！无！咎！！！” 陆元修目光凶狠，若是目光能杀人，陆无咎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我没想到木扬竟然是你的人！” 陆无咎摇头，“木统领不是我的人，我与他不过各取所需，合作罢了。” 用善九的话来说，是人就有弱点，是人就会有不欲人知的秘密，是人就会有欲望，端看能不能找到罢了。 有的人抓住他们的把柄，就可以驱使他们，有的人有所求，只要能给到对方所求，就能让对方办事。 木扬是第二种。 陆无咎三个字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他艰难的朝门口看去，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只是对方从公主变成了皇子，皇帝瞪大了眼睛，喉咙却因为太过激动无法发声，“啊……啊！” 看见皇帝这副样子，陆元修既愤怒又痛快，愤怒于在今天之前，谁都不愿意相信他指认陆无咎的话，痛快的是，现在这些人都遭了报应。 陆元修心知今天他已经输了，没有了翻盘的机会，心中对皇帝和陆无咎充满了怨恨，他指着陆无咎对皇帝说：“父皇，你终于看到了吧？你哪儿来的九公主啊！那分明就是八皇子！怎么样你后悔吗？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他是陆无咎他是陆无咎！可是你就是不信！如今好了！国师的预言成真了！” 陆元修疯狂的大笑起来，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皇帝。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71 皇帝的脸涨的通红，眼睛里布满血丝，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眼含希冀的吐出两个字：“无……咎！” 这一声呼唤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陆无咎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他表情冷漠的走到皇帝面前，俯视着他，“你一定想到有这么一天了吧？听说预言里，我用火烧死了你，放心，我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不……你不能！”皇帝声音嘶哑，略带祈求的看着陆无咎。 “我能，我当然能，你能放火烧死母后，我又为何不能放火烧死你？！自母后被匿纵火烧死之后，我每天都在期盼着这一天！”陆无咎一字一句越发狠戾，仿若泣血，“你不是最看重你的皇位吗？你不是为了皇位什么都做得出来吗？那我就亲手把你从这个位置扯下来！我要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一切！” 他的声音宛如从地狱而来，振聋发聩。皇帝知道他无法勾起陆无咎的父子情了，他放弃了祈求，转而愤恨，“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畜生！我……早该杀了、你！” 陆无咎冷冷看着皇帝，如今皇帝的任何话都无法再影响到他了，十八年的打磨，他早已不再纠结，早已不再对皇帝产生任何期待，自然也就不再会去争论什么。 “不，你不知道。” 善九却没有沉默，她跟在陆无咎身后走进殿内，“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从未知道这个预言，你的人生会是怎么样的？” “你……是谁。” 善九逆着光，皇帝看不大清她的模样，竟然没有认出善九来。 善九蹲下身，无悲无喜的目光落在皇帝身上。 “在这个假设里，陆无咎是你心爱的皇后生下的嫡子，自小天资聪颖，深得你的喜爱，你会将他立为太子，从小教导，你们因此感情深厚。他会逐渐成长为你期望的样子，在你年老体弱弥留之际，你会将大启郑重的托付给他，而他也将会为大启带来新的盛世。” 善九的声音清和舒缓，带着非凡的魔力，引领皇帝逆转时光，重新走了一遍过去。 “若是按照这样的发展，八皇子又有什么理由要杀你篡位呢？” 错了，一切都错了！这个预言根本就不该存在！ 他忽然意识到，倘若他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这个未来，他和自己的妻子儿子，就算不会如这个声音所说的那样，一世顺遂，也绝不可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他不用狠心对妻儿下手，也不用日日担心儿子篡位将他活活烧死，他会和心爱的皇后度过一生，然后寿终正寝，百年之后甚至会因为培养出一代明君而在史书上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因为这个预言全都变了。 “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但若是想要窥探，那么无论未来的可能性有多少，在你窥探的时候，那无数的可能都会消失，变成你看到的那一种，无法改变。” 这些话如同一个魔咒，深深烙印在皇帝的心脏上，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竟然是他亲手造就，一口血喷了出来，“啊、啊、噗——！” “无、无咎……”他想要伸出手去触碰一下这个他曾经最宠爱的儿子，却一动也不能动。 然而他就算死在陆无咎面前，也不会引起他的半分注意。他所有的目光都在纠缠着善九，温柔甜腻。 他知道，善九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替他正名，也是想告诉他，他并非是那等弑父的残暴之人，如今发生的这一切都错不在他。 他的驸马，叫人如何能不爱他？ 皇帝终于抑制不住心潮的喷涌，又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陆元修看着这一幕有些恍惚。 倘若没有国师的预言，他又会是什么样的？ 没有这个预言，或许真的会像善九说的那样，皇帝最宠爱的嫡子陆无咎会成为众星拱月的太子，被皇帝尽心尽力的培养，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撼动他的地位。而他，也不会生出夺嫡的野心，安心做一个闲散亲王，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可笑，他怎么能像迷了心智一样去思考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既然不可能发生，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陆无咎皱眉看着晕过去的皇帝，“死了？” 善九摸了一下皇帝的脉，“没死，不过也快了。”说着给皇帝塞了一颗保命药。 见陆无咎看她，“我想你应该暂时还不想他死。”应该说不想他死得那么容易。 陆无咎笑着道：“知我者，南柯也。” 善九不应这句话，而是提到另一件事，“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恐怕得忙到明天早朝，今晚你不如就住在皇宫里。” “那你呢？”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着，谁也没把陆元修当回事。如今整个养心殿都已经被他们占领，危险性比较高的国舅更是已经被绑了起来，陆元修和婉贵妃看似能自由活动，其实完全在禁军的控制之下，翻不起什么风浪。 陆元修看向身后六神无主的贵妃，和脸色惨白的舅舅，终于有了些许愧疚。 不管皇帝对他如何，他的母妃和舅舅待他都是顶好的，可如今却因为他谋反落到如此境地，是他害了他们。 夺嫡之争他输了，输得彻底。 他与陆无咎早已是生死大敌，今朝落败，陆无咎定不会让他活下去，说不准，今天就是他此生最后一天。 他蹲下身，看着跪坐在地上，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的贵妃，“对不起母妃……儿臣没能让你坐上太后的位置。” “修儿……”贵妃抓住陆元修的手，眼泪落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元修侧头看向正向善九献殷勤的陆无咎，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他前世就被陆无咎杀了一次，如今又要被杀第二次，凭什么每次输的都是他？他不服！！ 反正都是死，就算是死他也要再拉一个下去才算够本！陆元修盯着善九，眼神阴毒。 无视陆无咎希冀的目光，善九移开视线，“我回公主府，你住在宫里合适，我不合适。” 陆无咎挡住其他人的视线，用手指悄悄去勾善九的手指，善九看他一眼，挪开手，避开和陆无咎碰触。 见善九不回应，陆无咎眨眨眼，飞快抓住善九的手，与她十指交叉而握，见善九看过来，得意道：“不要，要么你留在宫里陪我，要么我还住……” 正说着余光注意到一束银光闪过，朝着他们飞射而来，他脸色一变想也没想朝着善九扑去。善九察觉到异常，反手就要将人推开，可她没想到陆无咎这一刻的力量竟然无比强悍，善九竟然没能把人推开，反而被他死死抓住护在了怀里。 “小心！！” “嗤！” “八皇子！” “陆无咎！”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72 谁也没想到，在他们看来已经翻不起风浪的陆元修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他看中招的不是善九是陆无咎也没有觉得失望，反而高兴的大笑着，“哈哈哈哈！！陆无咎你也有今天！你就算算计成功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被我……呃！”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木扬压在了地上。 “修儿！”婉贵妃想要扑上去阻拦，被其他禁军紧紧抓住。 “是梨花针！”木扬将陆元修按在地上之后，撸起他袖子露出他藏在手腕上的暗器。 善九飞快翻过陆无咎的身体，看到他扎满毒针的后背，毒针没入身体大半，饶是善九也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陆无咎不能死，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马上就能完成任务，男主怎么能死？！ 她一掌将毒针都震出，凑近闻了闻毒药的气味，又把了把脉，推断出了银针上的毒药。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该死！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和陆无咎之前中的毒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这毒只要沾上，几分钟的时间就能要了人的命！ 她随身携带的解毒药不完全对症，但能让毒发的时间延后，她迅速从身上找出解毒药来喂给他，又在他几处要穴插上银针。 这样不能完全解毒，必须有合适的药材才行，她扭头对木扬说：“太医院在哪里？带我去！”说完一把把陆无咎抱了起来。 陆无咎可不能死，他要找的人还在陆无咎那里，木扬点头道：“跟我来！” 善九抱着陆无咎跟在木扬身后。 一股凉意从陆无咎的后背向全身蔓延，他感觉到四肢在渐渐麻痹，意识也有些模糊，“好久没有被你这样抱了，……” “你是笨蛋吗？！”善九难得爆了粗口，“你知道那是什么暗器吗你就挡？你真当自己是铜皮铁骨？” 陆无咎看到善九脸上的担忧有些得意，看，他的驸马是在乎他的，还有什么能比这一点更让他高兴的吗？他喘息一声，艰难道：“唔……我若不挡，中毒的就是你，我、唔……我不想你受伤。” “哪怕会死？” “哪怕会死。”陆无咎脸上带着笑，“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复仇，唔……现在复仇成功我已经、已经没有遗憾……唯有你，我不愿让任何人伤害你，我想告诉你，我也、我也可以保护你。” 善九：“……” 善九知道陆无咎喜欢她，但是没想到陆无咎竟然愿意舍命保护她。 她不能理解，她好像除了为陆无咎出谋划策，将他当做妻子照顾之外，好像就没有做过什么了？为什么陆无咎会对她有这么大执念？ 一个合格的君王，不应该有这样充沛的感情才对！ ‘系统？’ 系统：‘君王的必然要素是野心，但陆无咎没有，他并不是一个‘正经’的君王。在原本的剧情线里，他对皇位就不感兴趣，只一心想复仇。之所以成为皇帝，只是因为责任心。’ ‘对陆无咎来说，皇位不及爱来的重要。原本故事线里他没有，但现在……他遇到了你。’ 善九闭了闭眼，胸口堵了一口气。 她很感激陆无咎对她的付出和爱，可是现在她更想把陆无咎的脑子挖出来，把恋爱脑抖搂干净了再塞回去！ ‘这个世界选男主的时候难道没想过，让他做男主，等他登基之后再遇到‘真爱’，他能为了美人把江山都玩儿废？！’ ‘……’系统沉默片刻，‘宿主你好特别哦，想事情的角度特别清奇。别的女孩子都觉得这样的男主好深情，好感动，你竟然觉得他不合适当男主。’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的确会感叹他的真挚情感，可他不是，他关系到一个世界的稳定！’ 善九从未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系统说过话，系统都被吓了一跳，‘宿主……’ 察觉到系统的担心，善九冷静下来，这件事不应该怪陆无咎，陆无咎只是一片好心想要保护她。谁都能责怪他，但她不行。‘抱歉，我刚刚因为任务差点儿失败，太激动了。’ 系统：‘！！！对哦！我们任务差点儿玩儿完！要是这次失败，我就会用光能量直接关机，你也会被永远困在这个世界里！’ ‘啊啊啊啊！！！怎么办，他会不会死，我们的任务是不是要失败了？！’系统差点儿哭出声。 ‘不！我绝不会让他死！只要我不同意，谁也别想让他死！’ 善九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严肃，她低头凑近陆无咎的耳朵，“陆无咎，你给我听着，别跟我说什么你已经没有遗憾！你得给我活！我不让你死，你就得给我活！大启的皇帝是你，只能是你！你听到了吗！！”总之得激起他的求生欲才行！ 陆无咎扑哧一下笑出声，他还从未在自家驸马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心中有些得意，上挑的眉毛仿佛再说：你看，还说不喜欢我，若不是喜欢我，又岂会如此在意我的死活？ 他声音很轻，但还是坚定的应道：“好……我会活……” 说完这几个字，陆无咎感觉自己连嘴也无法控制了，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消散，他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却渐渐陷入黑暗。 但他丝毫不担心，他相信驸马一定会让他醒来。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73 善九把人一路抱到太医院，让太医抓了药熬煮上，自己则用针灸为陆无咎驱毒。 驱完毒喂完药，善九摸了摸陆无咎的脉这才松了口气，赶上了。 木扬见善九放松下来，他也跟着放松下来。 善九看他这样，跟战战兢兢的太医要来纸笔，写下一个地址递给木扬，“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木扬愣了一下，“你就这么给我，不怕八皇子生气？” 要知道这场宫变还没有结束，他掌握着皇宫最大的力量，若是他选择反水，善九和陆无咎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他不会生气，如果不是这个意外，他现在应该已经把地址给你了。而且我相信，就算把地址给你，你也不会反水，你不是那种人。”善九笑着说：“你如果不是重情重义的人，也就不会因为你弟弟被困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 皇帝自从从国师那里知晓这个未来之后，就失去了信任这种能力。在他看来，连自己最心爱的妻子，血脉相连的儿子都会为了皇位杀死他，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值得信任？ 所以他不信任任何人，而禁军统领这个关乎到他安危的位置，他自然也是百般防备。为了让木扬这个禁军统领全心全意保护他，他把木扬的弟弟抓了起来，作为控制木扬的武器。 木扬此人，重情重义，若是因为情谊，他可以为对方肝脑涂地，可若是攻击他的软肋用以束缚他则会激起他的反骨。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脱离这种控制，救回弟弟。 善九在了解木扬这个人之后，就知道这人会是他们最有利的武器。 不仅是指现在，也是指未来。 木扬既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自然也就会将陆无咎的恩情记在心里，以后自然会尽心尽力保护他。 木扬沉默片刻，深深的看着善九，“我会让副统领听从你们的差遣，我尽快回来！”说完转身离开。 善九将琴霜喊了进来，接下来的布置需要琴霜将所有任务派发下去。 当晚禁军出动，将京城里的虎豹营士兵全都抓了起来，解救了所有被困的官员，若是被问到情况，便统一都说是八皇子交代。 至于这些老狐狸们会怎么想，就不关禁军的事了。 毕竟整个大启，能使唤得动禁军的也就只有皇帝，若不是皇帝首肯，这个八皇子自然也使唤不了禁军。 老狐狸们心想，这八皇子不是已经死了吗？如今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这些年来太子都是皇帝树立的靶子，就为了给八皇子肃清道路？ 有些手眼通天的老狐狸更是试图想要探听皇宫内的消息，却通通被禁军拦下，一点消息也没泄露出去。皇宫里的他们不知道，皇宫外的却拦不住他们，消息灵通一点的已经查到动乱来自三皇子，而大皇子已死。 就算现在危机已经结束，对于京城这群汲汲营营的大小狐狸来说，今晚依旧是个不眠夜，还带着风雨欲来的不安。 直到第二天凌晨，皇宫内敲响了丧钟，一共45下，昭示着皇帝殡天。 直到朝会前，他们都还不知道昨晚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猜测三皇子发动了宫变，但应该是失败了，不然禁军也不会出现解决剩下那些叛军。 先前就有消息说皇帝病危，不知是否和三皇子有关。 …… 朝会上，大小官员们终于见到他们念了一夜的八皇子，他顶着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站在太和殿前方。 众大臣面面相觑，将视线看向了站在台阶上的先皇近侍太监吴公公。 吴公公眼观鼻鼻观心，脸上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来，心里有多害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昨天晚上，先是三皇子攻进来，之后又被八皇子摘了桃子，可把他吓坏了。连皇帝都被搞得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太监？不过是一条案板上的鱼罢了。 好在只要他能听从差遣，暂时性命无忧。只是不知新皇登基之后，还能不能留他这个知情人一条命了。 吴公公见人都到齐了，偷偷看了八皇子一眼上前一步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承先祖遗志，执掌国柄，历数载春秋，竭尽心力，然意外巧至，朕不得不寻贤者继位。八皇子陆无咎，温良恭俭让，仁孝聪慧，德才兼备，堪当大任。是以朕传位于八皇子，令其承继皇位，治理万邦。” “钦此！”吴公公走下台阶，行至陆无咎面前，弯下腰恭敬道：“八皇子殿下，请接旨吧。” 陆无咎没有下跪，直接接过诏书，“儿臣领旨。” 吴公公收回手，立刻跪在了陆无咎面前，“奴婢拜见新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和殿一片寂静，虽然从昨夜之事就可知微见着，如今亲耳听到还是十分意外。或出于观望，或出于其他什么心思，这群大臣迟疑着没有动作。 率先站出来的是杨阁老和几个平日里比较低调的大臣，他们齐齐朝着陆无咎弯腰跪拜，“臣等见过新皇！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一看有人带头，也就明白了，以杨阁老为首的这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八皇子一派的人了。有了人开头，其他大臣便也不再僵持，随着他们一起跪拜下去。 “臣等见过新皇！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无咎拾级而上，行至皇位，回头俯视这跪拜的大臣，“免礼平身。” 吴公公站起身后请示的看向陆无咎，接到授意便接着道：“婉贵妃指使王美人给先皇下毒，导致先皇不幸于今日丑时驾崩！赐鸩酒白绫！其宗族直系于三日后午门斩首！其三族流放南岭，三代之内不得科考！” 婉贵妃的直系亲属早在陆元修发动宫变之前就已经送出了京城，为的就是宫变失败之后，他们这一脉能有人存活。然而善九和陆无咎早就料到他们的行动，现在他们送出去的人已经被抓了回来，正关押在天牢里。 “逆贼陆元修伙同虎豹营将军秦骁发动宫变，于昨夜被擒，已关押至宗人府等候判决。” 陆元修一党的大臣脸色灰败，可夺嫡之争就是这样，要么一飞冲天，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陆无咎坐在皇位上，看着下面这群人道：“你们可有意见？” 此话一出，下面的大臣都吓了个激灵，他们哪儿敢有意见，新皇这么问是在敲打他们呢！要是有不清楚情况的愣头在这种时候出头，绝对逃不掉一个人头落地！ 除了几个搞不清楚情况的人真站出来要求陆无咎自证外，其他人都安分得跟鹌鹑似的。 这种情况善九早已安排好，不用陆无咎多说，自有杨阁老出来解决，目的也是给世人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若还有看不清的，就直接发落了，算是杀鸡儆猴。 此番敲打之后，便再没有人有意见了。 见时机已到，杨阁老带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新皇于明日登基！”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74 陆无咎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到颈椎有一种僵化的痛感，后背传来轻微的刺痛和清凉，一双微凉的手轻轻拂过他的后背，带来一丝微痒。 “唔……” 他艰难的睁开眼，看到身旁的模糊人影。 听到这声呻吟，对方顿了一下，松了口气道：“你终于醒了。” 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声音，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善九正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头晕吗，有没有想吐？” 陆无咎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嘴。 善九见状，“你中的毒会麻痹神经，所以你暂时还没办法说话，不过没关系，你醒来就意味着毒已经退的差不多，你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说完善九继续将手上的药膏抹在陆无咎的伤口处，好在伤口不大，解了毒就没什么大事。 陆无咎看着善九专注的神情，眼神温柔。 “你昏迷了一天，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把麻烦都解决了。你知道我们的计划不能拖，必须尽快把新皇定下来，只要登基完成，就算有人叫来外援也没用，所以为了不拖进度，我找琴风扮成了你，让‘八皇子’上了一次早朝。” “按理说今天你就应该即位，不过你情况特殊，所以拜托杨阁老延期到了明天，到时候你得亲自去。放心，在那之前我会让你恢复的。” 陆无咎丝毫不怀疑善九的医术。 上好了药，善九将陆无咎的上半身抱起，好给他缠纱布，不然药刚抹上就得蹭没。 善九的手不可避免的会触碰到陆无咎的皮肤，陆无咎感觉到后背上善九靠近的温度。 为了处理伤口，他上半身的衣服都被脱了，他忽然意识到，他的上半身是光的，什么都没穿！他还没有如此‘坦诚’的和善九面对面过，上次缝针他可是捂着胸的！ 而且麻痹神经的毒素让他无法自由的控住自己的身体，缩骨功已经失效，也就是说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体型。想到这一点，他的耳根腾的就红了。 缠绕了一会儿纱布，善九发现手下的皮肤竟然开始发烫。 “发烧了？”她皱眉看向陆无咎的脸，发现他的脸也通红一片，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果然也是滚烫，“竟然发烧了。” 陆无咎闭着眼睛，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善九疑惑，按理来说不应该啊，梨花针造成的伤口并不大，一般不会造成伤口感染。 难道那些针生锈了？如果是针生锈了，确实可能导致破伤风。善九摸了摸陆无咎的脉搏，发现他的心跳很快，身上的肌肉也绷直了摸起来很僵硬，额边竟然还有汗珠。 善九严肃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呼吸困难？” 善九凑得很近，陆无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眨了眨眼睛，如果这样也算呼吸困难的话，那确实是。 善九看看陆无咎的表情，不太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呼吸困难。 现在破伤风的症状除了强直性痉挛，其他都基本上有了，不管是不是，都必须提前做好准备，破伤风可不是什么小问题。 善九加快包扎的速度，然后小心的将人放回床上，起身去找琴霜。 门外没有人。 琴霜在知道陆无咎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她人就跑没了，其他人也都跑没了，现在找人帮忙都找不着。 善九回到床边，“你可能是得了破伤风，我得去找人抓药，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正要转身，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陆无咎的手指勾住，她去拉扯，发现是陆无咎抓着她的衣角。她停下动作，“怎么了？” “……没、没。”陆无咎艰难的出声，却依旧没办法把话说清楚。 善九看着他脸上渐渐消退的潮红，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说你没有发烧？” “嗯……” 很好，善九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哭笑不得的看着陆无咎，“你之前不是很能吗？还会跟个妖精似的勾人，怎么现在纯情起来了？” “莫不是个，银样镴枪头？” 陆无咎尴尬的移开视线，手指却紧紧抠着善九的衣角，“不、不是！”他才不是什么银样镴枪头，他只不过是……对他的驸马没有抵抗力而已。 善九揪住陆无咎脸颊，用力拉，“好了，松手，要不是你那忠心的风霜雨雪一个个都跑得没影，我至于自己去熬药吗？” 陆无咎眨眨眼睛，瞬间明白那几个家伙的打算，心情复杂，不知是该表扬还是该吐槽他们。创造二人空间是挺好，可人该出现的时候怎么就不在了呢？！ “阿巴阿巴……”假装没听到松手两个字，喝药有什么重要的，抓紧时间独处才重要！ 善九恶狠狠捏了一下他的脸，冷笑道：“要不是登基大典，我保证让你在床上躺半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陆无咎露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好像在说：下一次我还敢！ 善九：……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75 看着这张男大无辜脸，善九有些头大，‘大启交给这家伙真的没问题吗？’ 系统笑嘻嘻的看着在善九发火边缘疯狂试探的陆无咎道：‘小九你不生气了？’ ‘有什么好气的，陆无咎一心为我，我本来就不该怪在他身上。男主也是人，我不该以圣人的标准去要求他。更何况你说过，男主并不一定是人，更不一定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他们只是世界延续过程中的一环而已，因为世界需要，所以成为男主。’ ‘这样想的话，他们甚至有些可怜。’ 善九叹息一声，‘我只是因为任务差点儿失败，有点控制不住情绪而已。’ 以往那无法计量的岁月里，她都在想，她是谁，她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一缕残魂，又为什么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怨恨无法抹灭？她无时无刻不想回忆起过去，去寻找自己的根源。 遇到系统是她的幸运，是她唯一找到过去的机会。无论她表现的如何冷静，她的心依然如地心一样藏满了灼热的岩浆。 ‘小九……’系统感受到善九内心的不平静，忍不住安慰，‘别担心，你这么厉害，什么情况都能扭转，你看，我们这次不就成功把人救回来了吗？’ ‘你一定能找回过去的记忆，一定可以！’ 善九表情温和，‘嗯。’ 她从容的把揪着陆无咎脸的手收回来，替他盖上被子，“行了，你也别阿巴阿巴了，别撒娇，我去给你熬药，很快就回来。要是你的风霜雨雪还记得你这个主子的话，说不定还能回来陪你说说话。” 说完也不理陆无咎装出来的可怜样，把衣角从他手里扯了出来，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陆无咎看着房门被善九关上，直到再也看不到人，他才收回视线。这一次醒来善九的对他的态度亲近了很多，好像又回到了他还是‘九公主’时那样，不，好像比那时更亲近！ 陆无咎心跳快了一瞬。 他的驸马现在是不是接受他了？是因为他保护了驸马？如果是的话，他宁愿这种事再多来几次，好让驸马也对他情根深种！ 这一刻，陆无咎无师自通了如何刷好感度。 兴奋过后，陆无咎冷静了下来。他忍不住想，善九对他转变态度，究竟是终于承认对他的感情，还是……因为他的救命之恩？ 如果是因为救命之恩呢？陆无咎有些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明明善九改变了对他的态度，对他变得亲近起来，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他希望善九亲近他是因为喜欢他，而不是因为什么救命之恩！ 他好像因为善九在变得越来越贪心。 善九刚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时候时候，他所思所想都是只要善九不厌恶他，不远离他，他就已经满足。 后来，这个愿望被满足之后，他开始希望善九不要用上下级的关系和他保持距离，愿意接受他的靠近。 如今善九因为救命之恩满足了他这个愿望，他却又希望善九爱他。 真是个贪心的人呐。 可就算是只是因为救命之恩才亲近他，那又怎么样呢？总比用君臣关系和他保持距离的好。 他甚至想用救命之恩牢牢捆绑住善九。 琴霜远远看到善九离开陆无咎的寝殿，不知两人发展如何，便进屋打听，顺便问问陆无咎接下来还需要他们做什么。 得知善九是去御膳房熬药，琴霜便自告奋勇去把人换回来，她家主子到现在都还没把驸马给拿下呢！ 真是的，这个家没她得散！ 琴霜刚进御膳房就看到脸色惨白的善九杵在灶台上摇摇欲坠，她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善九，“驸马，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去找太医？” 善九摇头，“……不用，就是这些天太累了，身体有些吃不消。” 琴霜看善九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紫，整个人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样，愧疚的不行。驸马身体本来就不好，她还为了让善九和主子单独相处，把照顾主子的工作全都推给了他…… “你脸色太差了，我还是去叫太医吧！”琴霜急得不行，要是驸马真出事的话，她永远也原谅不了自己！ 善九抓住琴霜的手腕，“不用，我的医术你知道的，我自己的身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休息休息就好了。” 善九从一开始就没有调养过身体，这个身体早就已经病入膏肓，时日不多了。 在原本的故事线里，原主的身份一直隐藏的很好，直到陆无咎登上皇位也没有暴露。在陆无咎应约将纪家的案子重审，为纪家正名之后，她就辞官离开，去完成和发小的约定。 不久之后，她因为油尽灯枯死在了和谷星梦游历山水的路上，被谷星梦和木伯葬在一处风景绝美的山涧。 善九原本就打算顺应原主的计划，替原主完成她和谷星梦的约定，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以她这段时间修炼出来的内力，本来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现在不过是时候给琴霜打一个预防针，好为她之后的死遁做准备。 琴霜赶紧把善九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快坐下休息，这里交给我！” 刚说完又说：“不不不，我叫琴风来送你去附近的寝殿休息，你不用担心陛下，我会照顾好他的！” 善九相当满意琴霜的反应，于是虚弱的朝琴霜笑笑：“那就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琴霜拍着胸脯道。 很好，烫手山芋甩出去了，她可以安安稳稳的去睡她的觉了！ 陆无咎盼星星盼月亮，也没把善九盼回来，回来的是琴霜，眼神控诉：怎么是你？ “我的陛下，您可别嫌弃了，驸马他照顾您都累病了。”琴霜无奈解释，“我想您也不希望他带病来照顾你吧？” 陆无咎脸色一变，着急的看着琴霜，“怎、怎么……！” “您也知道驸马身体很差，这几天为了您的事忙得团团转，本来就没好好休息，您中毒这两天又劳他忙前忙后照顾你，都没时间合眼。不过您放心，驸马说了，他就是累狠了，好好休息一下就行，我给他安排在了偏殿休息，等您好了就能见到他了。” 陆无咎这才放松下来，“太医？” 琴霜小心把人扶起来喂药，边喂边说：“我本也打算让太医看看，但您也知道太医院那些太医医术还没驸马好呢，驸马说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不用找太医看了。” 陆无咎：“嗯……”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76 陆无咎在第二天顺利登基，成了大启名正言顺的皇帝。 成为皇帝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纪家翻案，为他的母族翻案。 当年皇后一族属实冤枉，因为一个预言就被皇帝迁怒，闹得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如今他要把这些冤案通通重审！ 一般来说，儿子不管是出于孝道，亦或是为了名声，通常不会扯掉自己老子的遮羞布。可陆无咎对他老子没有半点父子之情，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只要是老皇帝犯的错，他通通都要找出来广而告之，让他带着自己的‘荣耀’入土！ 大臣们也没想到，陆无咎竟然这么不给先皇面子，硬是要把他老子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只是现在老皇帝已经死了，他们当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新皇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于是朝堂上轰轰烈烈的把老皇帝干的馊事全都数落了一遍，陆无咎还把这些事宣扬了出去，不仅踩了老皇帝的脸，也让自己清正廉明的形象立了起来。 新皇登基，百废俱兴。陆无咎也没想到当皇帝会这么忙，每天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去公主府找善九了。 是的，善九没有留在宫里，而是找了个机会逃出宫去了。 这下，陆无咎没时间去公主府看善九，连唯一能见官员的早朝也都见不到人。毕竟善九就是一个七品编修，根本没有上朝的资格。 在翰林院的那些人眼中，善九作为新皇胞妹的驸马，可谓是鸡犬升天。这可把之前欺负她的人吓得不轻，生怕善九找他们‘清算’，其他没有参与冷眼旁观的则苦心琢磨如何跟这位新贵打好交道。 只是他们没想到，新皇登基之后，这位新贵就一直称病，上值都没来。 直到纪家被翻案的那一天，善九被宣到了太和殿，陆无咎让善九光明正大的恢复了原本的身份，给了她史无前例的补偿。虽然再多的补偿对纪家而言，已经没有用了。 下朝之后，陆无咎抓住机会把人留了下来，没让人再跑掉。 善九无奈道：“你让我住宫里？你觉得我从宫里去翰林院上值合适吗？” 陆无咎毫无顾忌的牵着善九的手慢慢走在回御书房的路上，假装没听懂善九的话，“有什么不合适的，从宫里过去不是更近吗？你还能多睡一会儿呢。” 善九无语，在寒风中咳了两声。 陆无咎皱眉，把身上的狐裘披风取了下来系到善九身上。上朝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善九的脸色不太好看，“你身体还没好吗？” “老毛病了，一到冬天就这样，做好保暖，休息休息就好了。” 陆无咎有些担忧，“要不让太医给你看看？” 善九摆手，“不用，星梦给我留了药，有她的药就万事无忧。” 陆无咎沉默片刻，他依旧不太喜欢谷星梦，一想到谷星梦和驸马相伴那么多年，这其中没有他，他就梗得慌，“要不给她去信，让她来京城给你看看？” 善九笑眯眯道：“好啊。” 回答得这么快！陆无咎气结，“你是不是早就想见她了？” 善九依旧笑眯眯的样子，“这一天，我和星梦盼了很多年，如今终于成功，我希望她能和我一起见证。” 谷星梦的理想很纯粹，只和医术有关，她希望将所有疑难杂症都攻克成功。除此之外她最在意的就是她的闺蜜纪南星，纪南星想要给纪家翻案，也就是她的期望。 当初如果不是原主觉得谷星梦真正的舞台在药王谷，不应该跟她在京城浪费时间，将人她赶回药王谷，谷星梦可能会在京城一直陪着她。 如今一生所求终于达成，当然要好闺蜜来一起分享。 陆无咎觉得今天的驸马格外的不一样，好像终于卸下了多年的担子，重获自由，如同旷野的里的花，绽放出了本来的色彩。 他能理解驸马现在的心情，毕竟他也有着相似的经历，“那就去信让她来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旁边跟随的太监和禁军被迫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不禁琢磨，他们这位新皇和九公主的驸马爷这相处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总觉得黏黏糊糊的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只是主子的事情他们也不好多说，才眼观鼻鼻观心的假装没听到。 善九这两天在逐渐的撤掉内力，让这个身体适应原本的状态，在如今这个隆冬时节着实有些吃不消，就算穿着狐裘披风也一样觉得冷。 她缩着脖子，将手揣在袖子里，才勉强觉得暖和一些。总算知道猫咪为什么喜欢民工揣了，确实暖和。 “当皇帝的感觉怎么样？”善九问。 说到这个陆无咎就郁闷，“我已经开始后悔了，你说我传位给其他人怎么样？” 现在他才刚登基，需要他熟悉和运作的事情太多，他又不是按照太子的正常程序，从监国太子慢慢熟悉，然后才登上皇位的，现在可以说是忙得焦头烂额。 陆无咎本来就对皇位不感兴趣，现在更是嫌弃，与其空虚寂寞冷的在御书房处理政务，他宁愿和善九缩在一个被窝里，就算只是盖被子纯聊天都好。 善九无语的瞥他一眼，“不怎么样，你自己看看，那群皇子里谁有这个能力做这个皇帝？”五六个皇子，愣是拔不出一个高个子来！ 陆无咎当然清楚这一点，“不是还有两个五六岁的吗？要不你去试试做太傅，把这两个小的教出来，我就能解脱了！” “敬谢不敏。”善九摇头，一点机会也不给陆无咎。 听到这些对话的太监和禁军们：……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皇帝不想当皇帝，一心想着跑路，他们大启还有救吗？！ 他们以为这已经够刺激了，没想到更刺激的来了，陆无咎也不顾现在是在室外，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他一把抱住善九，把头埋在她颈间撒娇，“所以你进宫陪我吧，你要是不在的话，这皇帝我是一天都当不下去了！” 善九白了他一眼，“别开这种玩笑，你是大启的皇帝，得对大启的百姓负责。不管我在不在，你都得治理好这个国家。” 埋在善九颈间的陆无咎突兀的停住撒娇动作，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善九，“我没开玩笑。” 他没有说更多，但善九已经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他对待这份责任的冷漠，心沉了下来。 陆无咎这副态度，她要是真的死遁任务还能顺利完成吗？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77 ‘系统，推演一下我死遁会对陆无咎产生什么影响。’ 系统推演很快，不一会儿就得出了结论，它愣怔片刻才结结巴巴的说：‘他会把你的‘尸体’留在身边，逼迫太医们用尽办法保持‘尸身’不腐，然后……开始寻仙问道，寻求死而复生之法。他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蛊惑，行劳民伤财之举，甚至听信假道士的话，试图用阴毒的血祭‘复活’你……’ 善九陷入沉默。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古早虐文里的男主吗？ 善九是真的有些头疼陆无咎这个恋爱脑了，“你是大启的皇帝，这个国家和所有的臣民都是你的责任，就算没有我，我也希望你能当一个清正廉明的皇帝。”善九试图勾起他的责任心，“在其位谋其政，力量多大，责任就有多大，你明白吗？”（致敬蜘蛛侠！） 被善九严肃的教育，陆无咎有些委屈，但他依旧死不悔改，“所以我才不想当这个皇帝啊，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见善九眯起眼睛，陆无咎赶紧说：“你在宫里陪着我不就好了，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善九不止一次的表示过，他比另外两人更适合做皇帝，因为善九觉得他才能把大启治理的更好。陆无咎不明白善九这是哪里来的信心，但他很高兴善九对他的肯定，所以他愿意当好这个皇帝。 但前提是，善九一直陪在他身边。 善九：…… 她算是明白了，只凭她几句话是无法改变陆无咎的，可她也不想和陆无咎绑定，有那几十年的时间，她说不定完成好多个任务了。 她深深的看了陆无咎一眼，“我知道了。”她的计划恐怕得重新布置一下了。 陆无咎喜滋滋的笑弯了眼睛，以为善九同意在宫里陪他，“那你跟我一起住长生殿！”他对随侍在身边的琴霜道：“琴霜，你去安排！” “是，陛下！”琴霜偷偷看一眼两人，这才笑嘻嘻的跑走。 原本皇帝应该住在养心殿，但那里原本是老皇帝住的地方，他觉得膈应，所以干脆换成了长生殿。 善九没有反驳，反正今天她住不进去。 “对了，我一会儿得出宫，可能要过几天才能来看你了。” 陆无咎的心情瞬间从云端落入谷底，他盯着善九控诉道：“我们才刚见面你就要走？！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绝不会放你出宫！” “星梦今天应该就到京城了，我得去接她。” 陆无咎震惊：“这么快？你不是还没有去信吗？” “你下旨重查纪家冤案的时候我就已经去信药王谷，告知了此事，星梦前些天来信，说今天就能到，我这些天请假没上值，正好有空去城门口接她。” 陆无咎：…… 他还以为今天终于能把善九留在宫里，原来早在这里等着他了。 “那晚上总该回来睡觉吧？” “我一个七品小官，老进出宫门不好，要是让翰林院的人看来，不就让他们知道我借病躲懒了？” 陆无咎怒道：“他们看见就看见，你助我登上皇位，若不是你不愿，我早就给你升官了！一个小小翰林院而已，有我在，他们敢说什么？” “现在没有合适的位置，你总不能撤一个人的职还我上吧？人家又没错。更何况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官场，也不喜欢朝堂，只喜欢悠闲的养老生活，现在就很好。” “编修随侍皇帝不也很正常？” 哪里正常了？正经编修还能早九晚五，随侍皇帝就成007了，善九才不做这等牛马。 “我不管，正好你作为编修，我可以直接宣你进宫侍诏，晚间便住在宫里！”陆无咎不容置疑道。 善九看了陆无咎一眼，果然当了皇帝就是硬气了，所以她才不愿和当皇帝的人有感情纠葛。她不再争论，而是道：“总要给我几天休息吧？送走星梦，我再任职如何？” 想到之后善九会顺从的进宫陪伴他，陆无咎态度的就软化了下来，左右也就再等几天，他这么多天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两天了。 “好！”陆无咎终究是应了下来，“谷星梦什么时候到，我到时候让人送你出去？”陆无咎私心想要让善九在他身边多待一段时间。 “好，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劳烦你给我一纸和离书。” 陆无咎呼吸一窒，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他死死抓住善九的手腕，“你不是已经同意与我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还要和离书？！” “陛下你忘了，我的妻子是九公主，九公主已逝，你打算一直让我背着九公主夫婿的名头吗？” 陆无咎哑然，这才松开善九的手，看到她手腕红了一圈，顿时有些后悔，“抱歉我……我手太重了，很痛吧？” 说着吩咐吴公公：“去拿一点活血化瘀的膏药来！” 善九动了动手，没有能从陆无咎手里抽出，“我没事，不疼。” 九公主的事的确是个问题，只要善九一天担着九公主夫婿的名声，他就一天不能和善九名正言顺的在一起，确实得早一点解决。 他挥退了身边的人，这才对善九说：“先前对外的说法就是我自小被先皇养在外面，近期才接回京，并没有说我之前伪装成了九公主。这样吧，我安排九妹病逝，再给你一纸诏书，婚娶自由如何？” 九公主本就已经逝世，这样安排的话，也正好让她好生安眠，不再被打扰。善九没有什么意见，“陛下安排就好。” 听到“陛下”这个称呼，陆无咎皱起眉来，“我不喜欢你叫我陛下，我喜欢你叫我无咎。” 善九从善如流，“好，无咎。”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善九那清润的声音轻唤，陆无咎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化成了水，“再叫一声！” “无咎。” “再叫一声！” 善九有些无奈，“……无咎，以后你还有得听，今天就先算了？” 陆无咎这才意犹未尽道：“好吧……这些天你就先在公主府住着，等我安排好韶华的事，会给你重新安排一个府邸，以前的纪府怎么样？” 这么多年过去，纪府老宅早就已经易手，成了别人的宅子，不过想要回来也简单，只要给他们安排一个好去处，自然能让他们把房子让出来。对驸马来说，能拿回纪家老宅应该能让他开心。 善九却摇头，“你刚登基，不要做这种有损你名声的事，现在前朝不稳，你做的再妥帖，也容易成为别人攻讦的武器。现在纪家只剩下我一个人，就算要回来也已经物是人非，看着空荡的宅子，也只是徒增伤感。” 差点好心办坏事，还好他问了一声，没有提前去做，不然反倒让驸马难过了。 “我知道了，我会给你挑一个好府邸的。” 不过府邸归府邸，有了府邸，不一定要回去住，反正他既然让善九进宫陪伴，以后肯定就住在宫里了，那宅子不过是做了样子而已。 “我先去写诏书。”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78 写了诏书，善九才能和九公主脱离关系，他也不再会为此感到背德。 只是……真正动笔的时候，陆无咎却迟疑了。 总觉得有些心慌，好像写了诏书，他和善九唯一的关系也就断了。 善九见陆无咎不动，出声道：“无咎？” 这声‘无咎’一响起来，那种心慌的感觉瞬间溶解，化成了一汪泉水，“我这就写。” 这种奇怪的关系早断早好，之后他和善九还会有更亲密的联系！ 陆无咎很快写好诏书盖上了玉玺，只等将九公主后续的事情解决，就可以给予善九这个旨意。 写完诏书，陆无咎想起了一件事，“有一件事，我一直在等你进宫一起去做。” 等她一起去做？善九有些惊讶。 不过她很快猜到了陆无咎想要做什么。这些天善九一直有些奇怪，有一件事陆无咎明明早该做了，却一直没有消息。现在终于明白了，陆无咎是在等她。 他想让善九和他一起见证老皇帝下地狱的那一刻。 虽然对大臣们的说辞是，皇帝已经死在了王美人的毒药中，还弄了个假的尸体弄去下葬，但其实正主有善九的保命药在，至今还活着，好好的藏在皇宫里。 陆无咎不愿让他那么容易的死去，他想要让老皇帝也体会一下当年母后在寝宫被烧死的绝望。 善九跟着陆无咎走了一路，果然来到了养心殿。 皇帝还住在里面，吴公公负责照顾他。 里面很臭，有一股驱之不散的屎尿味，想来这些天吴公公照顾的也不是多费心。 也是，以老皇帝这种性格和处事方式，想来也不得人心。 陆无咎好像闻不到这些气味一样，缓步走到皇帝的床边，“几天不见，你好像过得不太好？我还以为你身边的老臣会对你很好呢。” 皇帝早就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睛死死瞪着陆无咎，如果眼睛也能说话，大概能骂得很脏。 看够了皇帝的惨样，陆无咎才抱歉的对善九说：“抱歉让你陪我在这里闻了这么久臭味，马上就能结束了。” 他挥挥手，让提着一个油桶的琴霜上前来。 琴霜二话不说，就把油泼到了老皇帝的床周围。 老皇帝看着琴霜的动作，心肝儿颤了起来，他好像知道陆无咎要做什么了。 他张着嘴，噫噫呜呜的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清，只有囫囵的口水从嘴角流下来。陆无咎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解气之余，心中更多的是悲哀。 若是没有那个预言，他和母后何至于此呢？ 陆无咎举起手中的火折子，看着老皇帝越来越惊恐的表情，神色不明，“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渴望这一天，我想看看你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似是失望，“真是无趣。”说着，他慢条斯理的打开火折子，丢到油里，看了一眼火焰中皇帝恐惧又卑微的模样，带着善九转身离开。 皇帝痛苦的呜咽声被他甩在了身后。 善九陪着陆无咎站在火场旁，看着养心殿逐渐被火焰包围，看着周围的侍卫太监们忙着救火，一盆盆的水泼向火场，逐渐浇灭了陆无咎心中的火焰。 陆无咎久久沉默着，脸上的表情却好像在哭。 善九很会安慰人，但在这种时候，她向来不喜欢去安慰。 外人没有经历过同样的痛苦，就没有资格对当事人置喙什么，那样容易显得无知又傲慢。 无论当事人选择了怎样的做法，对方都早已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就算没有准备好，自己的选择，跪着也会走完。 所以善九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站在他旁边。 火烧了很久才被浇灭，此时的养心殿焦黑一片，只剩下了断壁残垣，就连老皇帝的尸骨也难以分辨。 陆无咎看着这片焦土，忽然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残忍？竟然狠心对自己的生父下这样的狠手？” “我没有资格评论你的做法，‘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陆无咎轻笑一声，不愧是他的驸马，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虽说善九没有安慰他的意思，但这句话也让他沉重的心情好了许多。 善九说：“你还好吗？你这时间选的不太好，今天我可没时间在宫里陪你。” 陆无咎可怜兮兮，“我还以为你会为了我改变主意呢。” 善九假笑，“我觉得你没那么脆弱。”而且这种时候陆无咎未必需要她的陪伴，独处对他来说可能更好。在情绪的深渊里，能让自己走出来的，也只有自己，外力的帮助微乎其微。 陆无咎也笑了，“真无情，不过谁让我喜欢你呢？我的确没那么脆弱，不过这种时候我也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陪伴的，答应我早点进宫陪我，好吗？” “行！”善九答应的很干脆。 这么利落的同意让陆无咎有些狐疑，毕竟善九可是只狐狸，心眼儿比他还多，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抓到漏洞逃走。“不骗我？” “骗你作甚。”善九挑眉，毫不心虚。毕竟按照计划，她“活”不到兑现承诺的那一天了。 善九并没有在宫里呆很久，谷星梦骑马来京城，脚程很快，以免她到了公主府，善九却不在，她就提前回去了。 陆无咎一直送到宫门，才不舍的看着善九离开。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是他与善九的倒数第二面。 ———————————— 第一个故事没两天了，很快就会完结，下一个故事是文案上第二个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79 善九到公主府的时候，谷星梦还没到，她直接去了城门口等，刚到没多久，谷星梦就到了。 谷星梦一见善九就跳下马高兴的迎了上来，到了近前看到善九的脸却神色一变，她抓住善九的手腕摸上脉搏，“怎么回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你不是练了养生的内功吗？” 谷星梦最在意的就是原主的身体，上次来的时候，脉象明明还在往好的方向变化，她本以为自家闺蜜会越来越好，所以才放心的离开，谁知…… 脉象让谷星梦瞪大了眼睛，“怎么会，你的身体……” 善九按住谷星梦的手，止住了她的话，“我没事，我们回去再说。” 当着木伯的面，善九大致说了她的身体情况。 “内功只是依靠外力让我变得像正常人而已，拖着残破的身体没办法让我达成心愿。只是假的终究是假的，我的身体早就已经油尽灯枯，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谷星梦是最有着最杰出的医术，她怎么可能认不出善九的脉象，那分明就是油尽灯枯的脉象，就算仔细养着不再耗费心神也不过再拖几个月而已。 “上一次明明……明明已经开始好转了！” 善九有些歉意，“抱歉，我那时候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用了点小技巧。” 她只是在撸起袖子的时候按住了自己的经脉发力，改变了些许脉象而已。 谷星梦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她紧紧抱住善九，“怎么会这样……你这么好，老天凭什么要让你经历这些！” 善九轻轻拍着谷星梦的后背，“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现在求仁得仁，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更何况我现在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还可以履行咱们的约定。” “我们可以去游历山水，留下最好的记忆，往后你回忆起我便不全是悲伤，还有快乐，好吗？” 谷星梦缓了很久才缓过来。 她是大夫，早就见惯了生离死别，本以为自己面对生死早就已经心如止水，直到自己最亲近的人面临死亡，她才知道，自己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好，我们什么时候走？” 善九道：“还要等等，有点事情还没处理完，不处理好的话，我可走不了。” * 陆无咎的人执行力很强，早上善九和他商量好九公主的事宜，他才刚吩咐下去，傍晚的时候下面的人就已经安排好了。 善九配合着把九公主薨逝的消息传了出去，剩下的事就都归琴风负责了。陆无咎手底下的人，就算不是十项全能，也得是个六边形战士，琴风一个人就把整个丧礼都安排好了，一点不用善九操心。 九公主作为当朝新皇的胞妹，丧礼办得很隆重。 九公主陆韶华是陆无咎的双胞胎妹妹，本就比一般的兄妹来的亲近，母亲死后，两人在青城山上相依为命了许多年。之后他又是靠着妹妹的身份才能在皇宫里活下来，等到复仇的这一天，感情自然不一般。 新皇对这场丧礼重视，地下的臣子自然也得跟着‘重视’，丧礼上来来往往都是来吊唁的人。 不少不知情的人忍不住惋惜，觉得九公主好不容易苦尽甘来，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却在这么好的时候离世，实在可惜。 也有不少知道内情的，他们只以为陆无咎是为了摆脱曾经的身份，所以才这么着急让九公主‘薨逝’。 九公主的丧礼持续了三天，这三天善九作为九公主的夫婿必须在灵堂守灵，不过她身体不好，并没有通宵达旦的守在灵堂前。 对于这个从未见过的姑娘，善九带着几分怜惜，守灵的时候也多了几分诚心。 谷星梦则是抓耳挠腮的想办法配伍药材，指望着能把善九的身体调理好那么一点儿，哪怕只是多活几天。 停灵之后便是下葬，一切都按照皇家最高的规格来进行，走完一切程序，九公主陆韶华总算是入土为安。 接着，陆无咎按着时间将那一纸诏书送到了善九手上，从这时候起，善九就解除了和九公主身份的绑定，不再是驸马爷了。 陆无咎以为所有事情都已经结束，善九也脱离了和九妹的夫妻关系，应该早就把谷星梦送走，然后进宫来陪他了，怎么几天过去，她还是迟迟没有进宫？ 他又不方便出宫，只好遣琴霜去催促。 琴霜忍不住吐槽，他们两个人谈恋爱，结果是她夹在中间忙忙碌碌。感叹完她琴霜才匆忙出宫去公主府找善九。 进了公主府，她被管家一路引到了善九的卧房，在门口见到了端着一碗药的谷星梦。 见到谷星梦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也是人还没走呢，善九又怎么会放着青梅不管进宫去陪陛下？琴霜苦了脸，这下惨了，善九肯定不会跟着她回去了，到时候陛下又要生气，惨得还是他们这群家臣。 不过她得好生给善九说道说道，她家主子醋劲儿可大，要是不处理好，到时候被折腾的还得是善九自己。 直到她跟着木伯进了卧房，看到善九现在模样时，她原本准备好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大人……你这是？！” 只见善九脸色枯槁，无力的坐在床上。甚至都不用谷星梦开口，她就已经能看出对方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80 “你不是说是小毛病，养养就好了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毕竟相处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她是看着善九和陆无咎从最开始的疏离渐渐变得亲密无间的。更何况善九温润和煦，对伪装成奴仆的他们一直都很好。就算排除掉陆无咎这层关系，他们也把善九当成了自己人。 如今看到善九这样，琴霜第一反应就是痛惜，她希冀的看向谷星梦，希望这位神医能给出不同的答案，可惜谷星梦只是黯然的摇头。 “她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自此以后身体便不大好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在为她调理，只是……”谷星梦顿了顿，回忆起过去的闺蜜，“她总是忘不掉纪家的冤案，以至于忧思过重，再加上为了给纪家翻案，她废寝忘食的读书。读书学习是一件非常耗神的事，我给她补的还赶不上她每天消耗的……” “是我没用，这么多年都没能让她好起来。”谷星梦红着眼框，“后来为了科举，她的身体更差了，你也知道，春闱是在早春，本来就冷，还一连三日都要在考场之中冷水冷食。她那身体怎么熬得住，于是用了虎狼药，才能艰难撑到结束，但身体也垮了大半。” 之前陆无咎让查驸马的消息，那些资料也经过了琴霜的手，她看过原主的经历。只是冰冷的文字终究无法表现现实的残酷，资料里将原主这所有的经历用几句话就概括完了，可这却是原主真真切切如同走悬崖一样的人生。 琴霜听着谷星梦带着哭腔的回忆，鼻头有些发酸。 “一场春闱，她算是自鬼门关走了一趟，去了半条命，可不知是谁，在这种时候还给她下毒！”说到这个谷星梦就气，她虽然没有正经经历，却能从善九的脉搏中获知当时的凶险，她差一点就失去自己的闺蜜了。 “如果不是南x……南柯命大，她已经死了！” 琴霜呼吸一窒，她可是相当清楚那毒究竟是谁下的。 谷星梦冷笑一声，“要是让我知道这毒是谁下的，我定要让他也尝尝那种濒死的滋味！” “南柯虽然有幸活了下来，但那个毒也基本上摧毁了她的身体，变成现在这样，那个毒可谓是居功至伟呢！” 上次来京城的时候，谷星梦被善九骗了一通，以为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好转，其实不过是真实的脉象被善九隐藏起来了而已。 谷星梦和原主太过熟悉，她不在的时候，善九可以自由发挥，她若一直在，善九就不得不束手束脚，还得随时隐藏自己的真实情况，所以干脆隐瞒了她，还用一本医术把她骗了回去。 到现在才把真实情况全部告知。 谷星梦虽然气，却也拿善九没办法，只好认了。 琴霜却僵在了原地。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善九，这么重要的事，善九竟然一直没有开口说过！她甚至没有因此对陆无咎产生怨怼之情，一直尽心尽力辅佐他问鼎皇位！ 谷星梦说这些话时，琴霜一直在看她，可善九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她脸上没有怨愤，没有仇恨，更没有痛苦，有的只是平静。 是的，平静，可能会有这些情绪的人已经不在了，现在在这个躯壳里的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对不起……”琴霜忍不住说，这句话本不该她来道歉，下令的人不是她，动手的人也不是她。可她却抑制不住的愧疚，眼前这个人本不该变成这样的。 善九笑了笑，“又不是你下的毒，干嘛跟我道歉。” 琴霜心上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她低头沉默了很久，才嗓音沙哑道：“……我知道，有些话我没有资格说，可作为大启的子民，我不得不说。”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善九，“若你死了，陛下可能会发疯，到时候他的反应难以预测，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对此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善九点头，“我正要同你说这件事。” 善九淡淡开口，仿佛深渊在渐渐向她张开，“既然他可能无法接受这件事，那就让他不用去面对。” 琴霜一愣，疑惑道：“什么意思？” “让他忘记我这个人。” * 陆无咎下朝之后就匆匆回了长生殿，指挥着内侍们忙得飞起。 殿里的床上，椅子上，桌子上，堆满了衣服，都是陆无咎换过，觉得不合适的。 他和善九好些天没见了，如今好容易善九要进宫了，他自然要让善九看到他最好看的一面。只是衣服换来换去，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琴霜探头看向还在换衣服的陆无咎，眼中神色复杂，善九的事她一直没有和陆无咎说。 她知道，善九受了那么多苦，还因为陛下的无心之举命不久矣，她应该告诉陛下……可是她是陛下捡来的，从小就跟着陛下，将他当做了最亲最亲的人，如何也不忍心将真相告诉他。 算是她的私心，就让陛下以这样的姿态忘记善九吧。 “……陛下，纪府传来消息，纪大人马上就要到宫门口了。” 陆无咎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看自己身上这一身……差强人意，但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我这就去。” 要不是刚登基不久，那群老狐狸天天堵在御书房盯着他，他又答应了善九要做一个勤政的好皇帝没法任性，他能天天往纪府跑。 他赶到宫门口的时候，善九还没到，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马车悠悠朝这边过来。他等不及，干脆直接朝着马车跑去，吓得禁军赶紧跟了上去，生怕周围有人袭击。 这阵仗谁见过啊？他们当这么多年禁军，还是头一次看到皇帝上赶着去接人的。 皇帝竟然主动上前来，吓了马车夫一跳，还不等他行礼，陆无咎已经掀开马车的帘子跳上车去了。 “南柯！你可算来了！”善九恢复了自己本来的身份，也脱离了和九公主的夫妻身份，陆无咎对她的称呼也就改成了称呼她的名字。 在陆无咎这里，善九就是纪家的二公子纪南柯。 他正要去抱善九，却发现马车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谷星梦？” 他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谷星梦冷眼瞪着他，“我是南柯的主治大夫，不跟着她跟着谁？” 不怪谷星梦明知陆无咎是皇帝，依然这个态度，任谁知道造成自家闺蜜命不久矣的人在面前都会是这个态度，她已经很克制了。 “主治大夫就主治大夫，干嘛跟……”陆无咎声音一顿，难道善九身体欠佳？他紧张的看向善九。 善九此时的脸色还好，白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润，看起来气色还不错。还没等陆无咎松口气，他就闻到了马车里的脂粉味。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81 善九擅医，而且常年吃药，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身上平时也不会佩戴香囊，味道很是清新。 谷星梦是药王谷的传人，也不会佩戴有气味的东西在身上，以免混淆嗅觉，和善九一样，身上满是药香。 可马车里却突兀的出现了脂粉味。 这不正常。 陆无咎当然不会以为马车里是不是藏了一个女人，他知道善九不是这种人，他只是紧紧的盯着善九的脸。 香味是从善九身上传来的。 陆无咎凑近善九，果然那股味道变浓了。 谷星梦瞪大了眼睛，一把推开陆无咎，“你干嘛！” 她闺蜜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陆无咎则是货真价实的大男人啊！她家发小都跟她说了，之前的九公主就是这个男人假扮的！还故意让她发小跟他睡一张床，占尽了便宜，十分可恶！ 陆无咎看了谷星梦一眼，见她脸上全是排斥，不由猜测是不是她也对善九有心思，所以才排斥自己。 现在他也来不及多想，如今他更关心的是善九的身体。善九的脸粗看之下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仔细一看却能发现她的脸上的红润竟然是胭脂染的！ 什么情况需要用胭脂来掩饰脸色？陆无咎有了不好的预感，“你生病了？” 此话一出，善九就知道陆无咎发现了。 现在的发现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带谷星梦进宫果然不是一个好决定，可谷星梦非要随身照顾她，她也没办法拒绝。 善九只能说：“一点小病，怕你担心，所以了抹了点胭脂。” 陆无咎依旧皱着眉，“我不信。”善九本来就不喜欢涂脂抹粉的人，如果不是太严重，怎么会用胭脂来掩盖脸色？ “不信你摸摸，只有胭脂，没擦粉。” 陆无咎果真上手摸了一下，只擦掉了红色的胭脂，手上并没有白色的粉末。他又仔细打量了善九一番，没有发现异常，松了口气。“吓我一跳，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我怕你出事……” 善九还没说话，谷星梦先冷哼了一声，“你还会怕？要不是……”说到一半，她又住了口，没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他们现在宫外，在这里说出来，要是节外生枝就不好了，她虽然很想让陆无咎知道他做的好事，可也不想打乱自家发小的计划。 善九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陆无咎看着话说一半的谷星梦心中暗忖，她刚才想说什么？不等他深思，就见善九安慰的举动，顿时睁大了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把善九的手揣怀里了。 这下轮到谷星梦震惊了，“你干嘛？！”说着就要要把陆无咎的手拉开。 陆无咎躲开谷星梦的动作冷哼一声，“我才要问你干嘛，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谷星梦张嘴就要反驳，但想起来善九现在男人的身份，她总不能不顾善九的想法把她的真实性别暴露出来吧！她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得咽不下，气死她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我跟你说现在男男也授受不亲！”这家伙明知自己发小现在是男子身份，还对她起了心思真是变态！ 善九头痛，这俩是真的不对付，这才刚见面就要吵起来了。 “行了，我们先进宫好吗？” 善九开口了，两人只好偃旗息鼓，不过谁也不服谁。 陆无咎把谷星梦当做了情敌，谷星梦把陆无咎当成了仇人。 在古怪的气氛里，马车一路驶入皇宫，本来外面的马车是不能进入皇宫的，可谁让皇帝在马车上？皇帝同意，其他人还能不同意？ 这是善九最后一次进宫，倒也没有太讲究规矩，所以没有多说。 马车一路使到长生殿才停下，被陆无咎扶着下车。本来谷星梦伸手也要扶的，但谁让善九现在身份是男子，而且她也不想节外生枝惹怒陆无咎。 谷星梦虽说是药王谷传人，实际上也就是个平头百姓，陆无咎身为皇帝掌握着大启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当然也包括谷星梦的。 这还是谷星梦第一次进皇宫，本来应该好好看看，普通人穷极一生也不可能进到皇宫里，看到这世间最顶级的阶级。只是谷星梦心都放在善九身上，无心他顾。 进到长生殿，谷星梦见到了琴霜，顿时有些不是鼻子不是眼的。 她冷哼了一声，“你竟然没有告诉他，果然是他的好狗。”看陆无咎的反应就知道，琴霜回来之后什么都没说。 琴霜被骂有些不忿，却也明白谷星梦这么不客气的原因，有些理亏，这理亏让她沉默没有反驳。 琴霜可是陆无咎身边的婢女，性格泼辣，被人怼到面前了竟然都没有反驳，这不对劲。陆无咎直觉琴霜有什么东西瞒着自己，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他狐疑的看着琴霜，“告诉我什么？” 琴霜赶紧说：“没什么。” 谷星梦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些人终究是一国的，只有她家发小是一个人，要被这些人欺负，好在现在她来了，她会保护好自家闺蜜的！ 看着琴霜心虚的样子陆无咎越发想知道，转而对谷星梦说：“你们说了什么？” 琴霜紧张起来，对着谷星梦摇头，谷星梦早想叫陆无咎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这会儿他自己问了，她又岂会不说，张嘴就来了个大招。 “你曾经对南柯下过毒对吧？” 陆无咎一顿，“是。”这是他犯过的错，他不会否认。 “你知道南柯她身体很不好吗？” “……知道。” 越问谷星梦越气，“你知道还对他下毒，你是生怕她活太久吗？” 陆无咎脸色难看，却无法反驳，这本来就是他的错，被责问也是应该。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毒会要了南柯的命？！” “我知道……”陆无咎以为谷星梦今天是来为善九找场子的，他也不生气。谷星梦为了善九发难，是因为在乎善九，虽然他忍不住吃醋，却为有更多人在乎善九高兴。“这是我的错。” “你不知道！”谷星梦红着眼睛，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南柯根本没告诉你，这毒给她造成了什么！” “谷姑娘！”琴霜大声打断谷星梦，也红着眼道：“请不要再说了！” 琴霜的反应让陆无咎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他记得善九对这件事的态度很不寻常。 “让她说！”陆无咎看向谷星梦，“你接着说！” 谷星梦冷冷看了琴霜一眼，“南柯大病之后，五脏俱损，一直养不好，你那毒又是专门盯着五脏伤害，把她残破的身体伤了个彻底，如今她五脏的损伤已不可逆。” “驱毒之后，她又一直耗神为你布局筹谋，损耗极大，如今……已是回天乏力。”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82 陆无咎呼吸一窒，耳鸣瞬间响起，一股强烈的晕眩感朝他袭来。谷星梦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明白，却好像听不懂这组合起来的句子，“……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南柯没几天可活了。”谷星梦冷冷看着陆无咎。 陆无咎脸色苍白，倏地看向善九，试图向善九取证，希望她能笑着说谷星梦只是在开玩笑。 可善九敛眸不语，没有说话，默认了谷星梦的话。 她一开始就知道谷星梦会把这些都告诉陆无咎，她曾经想过自己要不要阻拦。 这件事很难评判，原主和陆无咎充其量是陌生人。陆无咎对她下毒害了她性命是犯罪，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应该受到法律的惩处。但他原本是王子皇孙，现在又是皇帝，没人能惩罚他。 而她，借用了原主的身体，莫名其妙被陆无咎喜欢上。利用这份感情为武器，无疑是可以对陆无咎造成伤害的，但毕竟她和原主是两个人，对陆无咎有些不公平。 可若是陆无咎不知道原主因他而死，对原主又不公平。 后来想想，她不过是一个外人，无权阻拦谷星梦。而且陆无咎很快就会忘记她，让谷星梦发泄一下也好，这才选择了沉默旁观。 善九的沉默，成了击垮陆无咎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紧紧抓住善九的手臂，祈求的看着她：“你告诉我她说的都是假的，你不会死的对不对？” 善九看着他，没有说话。 陆无咎快疯了。 他以为他已经推平了所有的阻碍，从今往后他能和善九幸福的生活到老，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可事实证明，乐极是会生悲的，飞的越高，摔的就会越重。 “你明明说只是小病，你很快就会好的！你明明说过的！”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如同掉进了冰水里，被冻得生痛，失去了所有力气。 “我不信，肯定是谷星梦医术不到家，宫里有那么多太医，他们一定能治好你！”陆无咎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琴霜，去叫太医！把他们全部都叫来！” 琴霜张了张嘴，最后神色复杂的应了一声“是”。 谷星梦冷冷看着陆无咎垂死挣扎，一点也不在意陆无咎质疑她的医术。 太医们很快赶来，为首的正是陆无咎熟悉的王太医，他也是第一个给善九把脉的人，他刚摸上善九的脉搏就愣住了，这分明是将死之人的脉搏。他以为自己判断错误，又仔细摸了一遍，还是一样的结果。 陆无咎紧紧盯着王太医的表情，见他愣住，心也沉了下来，“王太医，怎么样，能治好吗？” 王太医一顿，看着陆无咎仿佛要碎掉的表情久久不语。 陆无咎见他不说话，一把把人推开，又拉了一位老太医上来，“你来！” 老太医把完脉依旧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太医换了一位又一位，谁也不敢先说话，生怕告诉已经有些精神不稳的陆无咎实话会让自己人头落地。 “说啊！说话啊！为什么都不说话？你们能治的对不对？！”陆无咎看着这群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太医们笑了一声，带着泣音。 他明白的，只是他不想明白。 他踉跄着后退，眼睛变得模糊。他努力眨对眼睛里的泪水，看向善九，“因为我弑父夺位，所以上天才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是吗？” 他走近善九，小心的把人抱进怀里，不敢用力，生怕善九会哗的一下碎掉。“求你……求你……” 求善九又有什么用呢？可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的看着两人，似是没有想到两人之间竟然是这种关系。 只是如今这种情况，他们也不知是该唾弃他们断袖分桃，还是该怜悯就算是皇帝，也一样挽留不住心爱之人。 阅尽天涯离别苦，最是人间留不住。（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善九感觉到自己脖子被冰冷的眼泪沾湿，肩上传来轻微的颤抖。 最悲痛的哭泣往往是没有声音的，因为他们痛得连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陆无咎紧紧抓住善九的手，只觉得入手的皮肤那么冰，那么冷，他小心将善九的两只手都捂在手里，他声音很沙哑，小得几乎让人听不到，“……还有多久？” 太医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谷星梦道：“以我的医术，用最好的药材，还有三个月。” “三个月……”陆无咎喃喃，“太短了……” 他看向其他太医，他们能控制的时间更短。 他看向善九，那双潋滟的丹凤眼蒙着一层水雾，含着刻骨的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怎么能对你下毒？！”如果他那个时候没有因为偏见对善九下毒的话事情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谷星梦眼神复杂。 是啊，现在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如果能回到大婚前就好了，他宁愿把毒下在他自己身上，也不会再让驸马中毒。 可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可以吃？ 他宁愿相信这只是善九用来惩罚他的办法。 想到惩罚，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紧紧抓着善九的衣服，“你是在用这种方法惩罚我对不对？用什么方法惩罚我都可以！但是别用这种办法惩罚我，求你……我真的受不了！” “我宁愿吃下和你一样的毒！”陆无咎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我答应过你的，我会服下和你一样的毒，直到将死！” “毒呢？”陆无咎看向琴霜，“快给我毒，我现在就吃！” 琴霜双眼含泪，“陛下！您是大启的皇帝，您不可以这么做！” 陆无咎哪儿还能想起自己身上还有责任，只对她吼道：“去拿！” 谷星梦看着这场面，只觉得像是一场闹剧，“受不了的话，你还有另一种选择。” “什么选择？”陆无咎一顿，迟疑问道。 “忘记她。” ———————————— 预估错误，明天才能正式结尾了（捂脸）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83 “星梦！”善九不赞同的看着她。摄魂术要在对方意识最薄弱的情况下操作成功率才更高，她提前说出来只会让陆无咎增强防备，到时候操作起来难度会加倍。 “放心。”谷星梦安抚了善九一下对陆无咎说：“只要不记得这个人，不记得对她的感情，你不就不会痛苦了吗？” 忘记？ 怎么可能，他就算痛苦致死，也不绝不愿忘记善九！ 陆无咎多聪明，他从谷星梦的话里就知道她有着这样的打算。 这是何其恶毒的法子？能让他忘记一生挚爱，变成一个无爱无恨的行尸走肉！ 他用带着恨意的目光看向谷星梦，“休想！绝不可能！” “别忙着拒绝啊，你是皇帝，要什么美人没有，何必死盯着我发小，她又不爱你。忘记她，你就不会被困于爱别离苦，还能好好做你的皇帝。” 陆无咎不愿再继续跟谷星梦掰扯，这个女人根本不明白！他紧紧抓着善九的手不放，“你不会这么残忍的对不对？对不对！” 善九不语。 陆无咎仿佛明了了什么，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善九，“你怎么能这样……残忍的剥夺我这一生最美好的记忆？” “你不能！你没有权力这么做！”陆无咎含泪后退，“来人！把谷星梦压下！把……把纪大人控制起来！！” 可是长生殿里谁都没动。 太医和内侍早在琴霜找时机遣退了出去，整个大殿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还有风霜雨雪。 陆无咎瞬间明白了，他怒极反笑，“你们早就商量好了，非要让我忘记是吗？！”他没想到，这里的所有人竟然都是他的敌人。 风霜雨雪脸色一变，“陛下、我们……” “你们休想，休想！”陆无咎看向善九，此刻他竟然对善九产生了怨恨，他爱的人竟然对他如此无情，“你休想……” 谷星梦忽然朝陆无咎挥了挥袖子，一阵药粉洒向陆无咎，他一惊，下意识闪躲，却没能躲过。 他甩了甩头，忽然发现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陆无咎知道自己中招了，他惊恐的扑到善九面前，试图抓住她，“不要，求求你，不要……” 谷星梦用的药，药效很快，不过片刻，他就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了，他用尽全力抱住善九，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滑落。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还能紧紧抓住善九的袖角，带得她只能跟着蹲了下去。 陆无咎不再动弹，抓住衣角的手却死死没有放开，皱着的脸上满是泪痕。 琴霜颤抖着说：“要不然算了吧，陛下看起来那么痛苦……” 善九没有抬头，“等他醒来的时候，就不会痛了。” 琴霜迟疑着，他们的选择对陆无咎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可是若不这么做的话，等善九死了，陆无咎就会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光是现在他就已经如此痛苦了。 只要忘了善九，他就不会不知道心爱的人已死，更不会知道爱人的死和他有关，大启更不会因为他的执念陷入战火。 “……我知道了。” 善九低头看向就算失去意识，表情依然痛苦的陆无咎，轻声道了一句：“抱歉，请原谅我的自私。” 如果可以，善九不愿意在不受允许的情况下去动别人的记忆，因为这是比用刑还要恶劣的事。就算打着拯救世界的旗号，也无法改变她所行之事卑劣这个事实。 接着，她‘唤醒’了陆无咎。 她声音蛊惑，如同危险的海妖，“你现在很安全，如同在母亲的羊水之中，放轻松……” 催眠持续了很长时间，结束的时候，善九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毕竟催眠也是一件很费神的事。 谷星梦见状赶紧喂了善九一颗药，扶着她在旁边坐下。 琴霜紧紧盯着坐在椅子上陷入沉眠的陆无咎，此时的陆无咎脸上还有泪痕，但神色已经变得平静舒展，宛如美梦中的婴孩儿。 “成功了？” 善九吞下药丸，喝了一口水，“等他明天醒来，就会模糊掉我的存在，他只会记得做公主的时候和一个男人成过亲，这个男人在他登基之后辞官隐退。往后只要不再提起我这个人，他就不会想起我来。” 琴霜紧张起来，“要是有人不小心在他面前说到九公主的驸马呢？” “只是提到他只会想起那些模糊的记忆，只要你们不说太多细节，就不会勾起他的记忆。”善九道：“我设置过回忆阻断机制，只要他有想起来的可能性就会失去意识，重新醒来的时候就会回到最初醒来的状态。” 风霜雨雪四人松了口气。 善九掏出随身携带的奏章，“劳烦给我请辞的奏折批个好。” 风霜雨雪四人面面相觑。 他们虽是陆无咎最信任的人，但他们始终生活在君主专制的时代，深深受这种思想的控制，谁也不敢越权。 善九叹了口气，“你们要是不做的话我怎么走？你们要是不敢，那就我自己来。” 他们四人互相看了一眼，还真的把纸笔和玉玺都给善九拿来了。 善九：…… 拿到奏折，善九也不再久留，被琴风送出了宫。 琴风是风霜雨雪中除了琴霜之外和善九相处时间最多的人，当初为了忙陆无咎夺嫡的事，都是他一路在跟着善九四处奔走。他知道善九有多厉害，也知道善九对陆无咎的事有多上心。 此一别便是永别，他心头也涌上些许不舍。 “此一别……恐怕不会再见了，愿君一路顺遂。” 善九也笑着回礼，“聚散浮生，终须一别，万望珍重。” 琴风在宫门口一直看着善九的马车消失，回头看着高高的宫门，叹息一声，“若不是生死之别，陛下一定很想跟着你一起离开。” “皇宫又是什么好地方呢？” 行礼一早就收拾好了，剩下的仆人不多，都是聘用来的，没有卖身契，木伯一一发了赏钱，做了遣散。 两人坐着马车回到纪府的时候，木伯已经将东西都搬到了另一辆马车上，将马车停在了大门口。 “人都已经遣散了，宅子也已经售卖出去，我们现在就出发？”木伯问。 善九没下马车，“我在天然居定了餐食，好好吃一顿再走吧，接下来我们有好长一段路都要在路上了。” 三人在天然居用过了午饭才悠悠然出了城门。 女扮男装驸马x男扮女装公主84 小李子原本是皇宫里一个普通的小太监，新皇入主皇宫之后，他凭着自己的细心极幸运的选到了新皇身边做内侍。 新皇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从不与他们为难，几天下来，他原本紧张忐忑的心也放了下来。 天天跟着新皇，小李子发现了一个秘密。 当然，在新皇内侍中这也算不上秘密，包括新皇最信任的风霜雨雪也都知道。 新皇尤其偏爱九公主那位驸马，总是希望驸马能来宫里陪他，每天都要念叨上几次，甚至两个人还抱在一起过！他们不敢对陛下的私事多话，却都在私下里猜测，新皇可能喜欢那位驸马，他们可半点没遮掩。 对此他没什么想法，只觉得那位纪大人可真是好颜色啊，难怪陛下那么喜欢。 后来九公主去了，陛下给九公主办了规格最高的葬礼，又允了驸马爷婚娶自由。那位驸马爷，哦不，如今改叫纪大人了。 纪大人终于来了宫里，可把陛下高兴坏了，下朝之后就一直换衣服，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 那一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纪大人带着一位女眷进了长生殿，他们被遣了出来，谁也不让进。许久之后纪大人才带着女眷离开，而陛下则陷入了沉睡，直到第二天才醒来。 他记得很清楚，第二天快上早朝的时候，陛下还是没醒，他偷瞧琴霜大人，见她一动不动，似乎不打算叫醒新皇，只是看着新皇的眼神十分难过。 他有些好奇，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让他惊在了原地。 皇帝明明在睡梦之中，脸上却布满了泪痕。 陛下做噩梦了吗？为什么会哭？那个梦一定很可怕吧……小李子忍不住想。 好在新皇没让小李子纠结太久，卯时刚到，他就自己醒了，只是整个人像是还没回魂儿似的，在床上坐了很久。然后才像是刚刚惊醒一般，还摸着脸疑惑，“脸怎么是湿的？” 琴霜大人道：“兴许是做了噩梦？” 新皇回忆了一下，表情有些茫茫然，“忘了。” 琴霜大人似乎在偷偷观察新皇，而后道：“既然是不好的梦，忘了也是好事。” 新皇却沉默了很久。 小李子觉得琴霜大人今天很奇怪，总是在偷偷的观察新皇陛下，但他不敢多言。 不过新皇发现了，“有什么事？” 琴霜大人吓了一跳，迟疑着说：“只是想问问……” “御书房的荷花……要放到寝宫来吗？” 新皇陛下愣了一下，随后疑惑道：“御书房有荷花吗？” 随后又道：“不用放，我又不喜欢，御书房也不用放。” 这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回答，可琴霜大人竟然愣住了。 小李子自己也有些意外。 那花他知道，是新皇陛下的心头好，日日放在御书房案头，像是有什么神奇的效果似的。陛下每次累了，只要盯着荷花看上一会儿心情就会好起来，他经常看到陛下眼神温柔的看着荷花。 不过也是，要是谁要有一朵能做得像真花一样的干花，也一定宝贝的不行，冬天也能瞧见夏天的荷花呢！ 只是平时陛下把那花看得跟他的命根子似的，谁也不让碰，如今竟然说不喜欢了，真是奇也怪也。 琴霜大人也很奇怪，听到陛下的话脸色竟然有些发白，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 “陛下，若是不喜欢的话，那花，我能带走吗？” “御书房的荷花？” “……是。” 陆无咎摆了摆手，“你喜欢就拿去吧。” 小李子以为荷花的事就此告一段落了，却没想，等陛下下朝回到御书房时，正巧碰到了琴霜大人抱着荷花要走。 陛下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琴霜大人手中的荷花，片刻后，竟然冲上前去将花抢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我的！这是我的花！” 琴霜大人被吓了一跳，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小心的伸出手指去碰了碰脆弱的花瓣，忽然泪流满面。 小李子从未见过这样的新皇，在小李子眼中，新皇一直是高大威严的，是不可战胜的。可这一刻，他却哭得那么伤心，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然后皇帝晕了过去。 御书房陷入一阵混乱。 后来，这样的事偶尔还会发生，每一次新皇身边的东西就会少一样。有花，有香囊，有发簪…… 再后来，新皇陛下就很少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只是时常会莫名的出神，等回神的时候已是满面泪痕。 而那位纪大人，从那之后，再也没在皇宫里出现过。听说自那天起，就辞官回家了。 陛下那么喜欢纪大人，真的会放他离开吗？ 后来某一天，他偶然听到了琴霜大人和琴风大人在聊天。 琴风大人说：“暗卫传来消息，那位……已经去了，被谷星梦和木伯葬在了神仙池，听说那里山水秀美，很适合他。暗卫请求回来，我……我在想要不要把暗卫撤回来。” 琴霜大人沉默了很久，“……撤回来吧，人都已经死了，不撤回来，也只是假装他还活着罢了。” “陛下如果知道了……该多难过。” 两位大人说话的语气过于沉重，沉重到小李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隐隐猜到两位大人说的是谁，应该是那位忽然离开的纪大人，没想到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竟然英年早逝。 后来小李子年纪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觉得这皇宫无趣，每年来来回回就是那些事。尤其是皇帝不愿意娶妻，不愿意充盈后宫这事儿，别说年年了，月月都要被拿来说。 可皇帝就是死咬着不娶妻不生子，甚至还从其他兄弟那儿过继了一个孩子来当太子。 小李子知道，皇帝兴许是为了那位早已仙去的纪大人。 毕竟那像真花一样的荷花不见了，他也还会去种有荷花的池塘边发呆，每年到了夏天，他总爱呆在那儿。 琴霜大人本想将宫里的荷花都清理干净，后来不知为何还是留了一池荷花，也许是因为陛下没有因此晕倒的缘故吧。 太子二十六的时候，陛下将皇位传给了太子，此时的他已经五十四了。退位那天许多百姓请愿让他不要退位，希望他能继续治理大启，一向最愿意倾听民声的他此次竟然丝毫未理，毅然退位离开了皇宫。 月半之后，皇宫敲起了丧钟，整整45声。 先帝陛下与风霜雨雪四人再未回来。 ——《女驸马x男公主》完。 如果有番外，会在完结时征集宝宝们的意见统一放送。 宝宝们不要放弃我啊！！新世界也很好看的！！不要囤文养肥呀！！没人看作者会哭的qaq！ 作者：女鹅你快说两句！！ 善九：宝宝，等你们哦~?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1 阅读预警：每个世界戏份最多的男性角色是男主，但不一定是女主cp，女主眼光很高（划重点），不是每个世界都有看得上眼的。 正文 热闹的坊市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来瞧瞧来看看啊！新到货的一阶二阶妖兽！” “上品灵丹，上品符箓！瞧一瞧看一看咯！买到就是赚到！先到先得嘞！” “刚出炉的灵器，还热乎着呢！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接定制嘞，为您量身定做最合适的灵器！包您满意嘞！” …… 来来往往的修士穿行不息，讲价验货的声音不绝于耳。 售卖妖兽的摊位上挤满了人，其中一只受了伤的红色狐狸面前尤其的多。 原因无他，这只狐狸毛色实在太漂亮了，一身皮毛如同绸缎一样鲜亮，眼神明亮，和普通的狐狸一点都不一样。 不过大多数人也就看个稀奇，毕竟妖兽卖的实在太贵了，普通人也买不起。买得起的也不想花冤枉钱，一心跟老板讲着价，试图把价格压下来一点。 “你看这狐狸受了伤，也不知能不能治好，这健康的妖兽和残缺的妖兽上了战场那效果可不一样！” 老板不甘示弱，能让一分利都算他输！“这都是外伤！能拿出来卖的我能拿有问题的给您吗？您放心，没伤到筋骨，要不了多久就能好！您看看这品相诶！油光水滑！看看这牙齿，这咬合力！绝对是您最佳伙伴！” “这受伤了我不还得养着吗，这也是要花钱的啊！” “这已经是降过价的价格了！这价格能买到这品相，您就偷着乐吧！要不是受了伤，我也不会降价卖啊！”老板指着狐狸道：“您瞧这狐狸的毛色，普通狐狸哪儿能有这么好的皮毛，说不准是有九尾狐的血统呢！以后要是真激发了血脉，您可就赚大发了！” 买家看着红狐狸有些犹豫，要不是这狐狸皮毛确实难得，他也不会在这里犹豫半天。要知道老板给这狐狸的定价可比普通一二阶妖兽贵多了。“要真有九尾狐的血统，你能卖这个价格？” “嗐，这不是不确定吗？血脉太稀薄的话也测不出来不是。” 闻言买家更迟疑了，“测不出来你还拿来卖？” 眼见买家似有退意，老板赶紧道：“就算稀薄那也是有啊！激发血脉的几率小一点儿，若能直接测出来，你还想这价格买到？” 老板瞥了一眼笼子里的狐狸，其实这狐狸是他路上捡的，压根儿就没测过血脉，不管卖什么价格他都是纯赚！ 这九尾狐乃是妖族中的王族，如果狐狸有九尾的血脉，那怎么也是个二尾三尾，就算只有一条尾巴，那攻击力也不弱。 这一只他捡到之后就随手塞笼子里了，那笼子就是关普通一阶二阶妖兽的笼子，若真有九尾血统，这笼子早关不住它了。所以他也没给这狐狸测血脉，毕竟测血脉也是要花钱的。 老板说的确实没错，若这狐狸真有九尾的血脉，以他的身家可连边儿都摸不到。但若这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他可就亏大发了。 见买家还在犹豫，老板干脆道：“你若不诚心买那就算了，后面那么多人还排着队呢！” 买家生怕错过大机遇，一咬牙道：“行，我买！”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买家肉疼的付了钱，这才小心的拎着狐狸离开，一边走一边说：“你可要争气啊！要是激发不出九尾的血脉，我就剥了你的皮做围脖！” 红狐狸朝着买家龇牙。 出了坊市，买家这才御剑离开，谁知行到半路，关着狐狸的笼子“嘭”的一声忽然炸开，买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狐狸一口咬住了脖子，喉管瞬间被撕开，买家只嗬嗬了两声就没了力气，从半空中落下。 狐狸紧紧抓着买家的身体，将他当成了缓冲垫。 只是高空坠落终究很危险，就算有尸体做缓冲，狐狸还是受了不小的伤，现在可谓是伤上加伤。 它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瞧了瞧四周，朝着灌木中挪去。 上一次它就是晕倒在路边才被那妖兽贩子捡了去，这一次它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再晕，只是天不遂狐狸愿，它还没藏起来，就失去了意识。 * 上个世界善九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他们正好游历到了神仙池，那里风景堪称一绝，善九实在喜欢，停留了不少时间。 就像善九说的，能为人生留下美好的回忆也是一种幸福，善九离世的时候，谷星梦和木伯并没有太过悲恸，能够平静的接受这场离别。 生命结束的时候，善九得到了世界意识的馈赠，善九将世界意识奖励的气运和功德兑换成积分，得到了2137个，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善九有些愁，‘还是太少了。’ 88万积分，她得什么时候才能攒得到。 ‘别着急，每个世界的情况不一样，上个世界虽然剧情偏离严重，但是造成的影响算不上很大，你能拿到两千多分已经很不错了。若是接到那种危及世界存亡的任务，积分还会更多，可能一次就好几万。’系统安慰道。 ‘那给我接那种任务。’ ‘我也想啊，任务奖励越高，我恢复的也就越快，可是任务是随机的，我也没办法选，只能碰运气。’说到这个它就郁闷，说到底还是损伤太严重了，‘等我恢复一些，会尝试和主系统联系，要是运气好联系上了，我们就能选任务了！’ ‘好，那你快修复。’ ‘我先把这个世界的发展线还有原主的记忆给你，接下来我会进行自我修复，短期之内无法和你联系，你一个人要小心。’ ‘对了，这一次的原主……比较豪放，她交易条件不多，作为肉身使用条件，她说只要你能为她报仇，身体就归你，你想干嘛都行。’ 善九挑眉，‘豪放？’ 系统咳了一声，‘你看了她的记忆就知道了，你如果介意下次我会筛选掉这类对象。’ 善九不置可否，‘我知道了。’ ‘那我修复去了。’说完系统安静了下来。 善九也开始接受故事线和原主记忆。 这个世界和上一个世界不同，是一个修士和妖族并存的修真世界，二者相互对立，不死不休。 这样的状态如今已持续了上千年，直到男主的出现。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2 男主白星来自妖族王族之一的九尾一族，天赋卓绝，不过两百来岁就修炼到了七尾，要知道，除了九尾的先祖是九尾之外，之后的狐族天赋最高的也就是八尾。 白星区区两百岁就能修至七尾，可谓天资卓绝，基本上板上钉钉的是下一届妖皇了。 只是妖族不止九尾是王族血脉，夜叉族和蛟族也是王族，有着强横的实力。哪一族能出妖皇，哪一族就能在妖皇执政期间获得更多的资源，所以无疑每次皇位更替，妖族的几大王族都会打破头。 白星就是不小心遭了暗算，体内经脉被封，无法运用妖力，不得不出逃再想后招。 他胆子极大，想着妖界都是追捕他的妖族，干脆跑到了人界。 可人界对妖族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他栽了不少跟头，受尽了苦楚。妖族本就天然厌恶人类，白星自然也不例外，经历这些之后让他越发憎恶人类。 但他遇到了身为人类的真善美女主灵均，灵均厌恶人界的现状，也厌烦人族和妖族的对立。灵均救了他之后，用她的善意和包容渐渐改变了白星的看法。两人相识相知相爱，还有了共同的目标，决定改变人妖相争的局面。 白星在灵均的帮助下解封经脉回妖族夺皇位，灵均协助白星获取上古传承，突破九尾血脉，以极强势的实力“说服”人族结盟，达成了人妖和平共处的局面。 这是原本的剧情。 现在上古传承出了问题。 在原本的故事线里，九尾一族的上古传承是在一处秘境里，这秘境位置特殊，处于人族和妖族的交界地带，且并不限制种族。 虽说这是九尾一族的上古传承，可谁都想分一杯羹。只是在传承考验中走到最后的仅仅只有两人，一个无疑是白星，另一个则是白星最大的敌人，同父异母的半妖兄弟明月生。 白星是九尾一族血脉最纯正的妖狐，明月生虽然只是半妖，可他却有着整个妖族最高的潜力。或许是因为明月生行事太过极端，上古传承最终还是选择了白星。 但现在不同了，上古传承受了影响，它会为了明月生那冠绝妖族的潜力选择他作为传承对象。 明月生和白星不一样，白星受了女主的影响意识到人妖之间不应该只有仇恨，他拥有更强的力量会用来改变这种现状。明月生则会用来毁灭。 他的母亲来自人界修真大派玉鼎阁，曾是一个天之骄子，在与妖族大战时被白星的父亲俘虏，受尽屈辱。历尽千辛万苦逃出来之后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对这个因屈辱产生的孩子感情复杂。 她深知她若是要回到人族，只能将其杀死，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妖王孩子的生命力太过顽强，根本打不掉，只能被迫生下。 生下孩子后，为了回到玉鼎阁，她将孩子寄养在了凡人家庭，留了些许银钱便不再管他。 半妖生来怪异，既有人的特征也有妖的特征，明月生就是如此，他的狐耳和狐尾无法隐藏，一眼便能认出他是个半妖。 两族之间数千年的仇恨让两族互相仇恨，半妖明月生就成了人族和妖族都唾弃厌恶的存在。 他生来聪慧，又在恶意中长大，便觉得这世上若只有恶，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不如死个干净。 传承到了他手上，他自然也不会用来促进两族和解，只会想将两族尽数毁灭，还世间一个清明。 善九的任务就是要让男主顺利拿到传承，避免这个世界被明月生玩儿坏。 善九看完，啧了一声，“他的想法倒也没什么错。” 得出这个结论自然不是因为善九有什么精神洁癖，而是因为原主的记忆。 看过原主的记忆之后，她才明白，系统为什么说她很是豪放了。 原主名叫江宁，算是个天才，资质和悟性都是上佳，若是在一个正常的修真界，这样的孩子是会被当成宝贝培养的。可这个世界的修真界病的厉害。 自从七千年前人妖两族对立的格局确立之后，虽然经常也会有人妖大战出现，但整个格局已经稳定了下来，开始了长久的发展。 强大的修士，强大的家族逐渐占据了修真界的大部分资源，灵脉、秘境、材料……只要是修炼需要的资源，都被世家宗门拢在手里。若你出身普通，纵使你是天纵之资，想要获得修炼资源，也只能依附于这些世家宗门，否则只能为了一点零星的资源和其他修士争得头破血流。 原主性格骄傲，宁愿自己辛苦一点去抢那稀薄的资源，也不愿低头去做那种蝇营狗苟的人。可是她那出众的天资就像秀于林的树木，就算什么错都没有，也是会被大风折断的。 资质再好又怎么样，不为自己所用的话，只会成为绊脚石。 在原主拒绝被招揽的那一刻，其他所有人就都成了她的敌人。那些人就像鬣狗一样盯着她不放，拖她下水的，利用她的，想要毁了她的…… 一时间她仿佛生活在地狱里，身边的人傲慢、嫉妒、背叛、贪婪…… 被打断手脚，挑断经脉算什么？江宁最恨的是他们抓她去做炉鼎，去做奴隶，试图碾碎她的脊梁。 后来她悟了，这个世界是扭曲的，正常人是活不下去的，只有比这些人更强，比这些人更疯，才有可能像个人一样活着。 所以她抛弃了自己的原则和坚守，成了一个疯子。 她依旧不依附于那些世家宗门，而是选择成为一个独行者，虽然别人更喜欢叫她强盗。因为她想要的，就会去抢，不问对错，不择手段，哪怕放下尊严。 只要能变强，她什么都会去做。 她把每一天都活成了最后一天。 她唯一的执念就是变强，死了也不怨尤，只当自己技不如人。但她不愿意放过那些夺走她性命的人，所以交换这具身体的唯一要求就是，复仇。 这个没问题，对善九来说反而是最简单的。 当然，这些不能说是她豪放，豪放是因为……自从原主发现男子的元阳对她修为提升很大之后……她就盯上了那些元阳未泄的男修士。 第一个受害者就是明月生。 众所周知，保持元阳元阴之体有助于修行，在人家修行未大成的时候毁了人家元阳等于断人前程。原主夺了明月生的一血，恐怕已经荣升明月生仇杀榜榜首。 最可怕的是，原主第二个就盯上了男主，差点儿把男主也强了。 善九：‘……啧。’ 不愧是你啊原主。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3 善九看到记忆中原主和明月生那辣眼睛的第一次，脸皱得跟地铁里的老爷爷一样，甚至还打了个哆嗦。 那一次也是原主第一次，两个人都不会，还搞得跟打架一样，难度飙升，总之两个人估计都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原主对此的评价是：玛德，好痛！但值得！ 毕竟她用了自己搞到的秘法，自己元阴没丢，还得了明月生的元阳。 不过这是因为这次惨痛的经历，让她一直犹豫，直到遇到男主白星才又动了念头。 原主真乃神人也，盯上的俩男人，一个男主，一个关底boss，该说她眼光好，还是运气差？ 接收完记忆，善九才正式进入江宁这具身体。 江宁本就是重伤才导致的死亡，系统和江宁交易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所以为了让善九能顺利使用这具身体，它特地花了能量修复这具身体，没能完全修复，但至少能行动如常。 善九看了看自己身上经过战斗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叹了口气。 原主死后，杀死她的人将原主的储物戒指也拿走了，她现在身无分文，当然也没有衣服可以换。 不过来钱嘛，不难。 善九收拾了一下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难以入目，这才循着原主的记忆进山，试图找几株灵草去换点儿本金。 谁知路上天降尸体，还附赠了一只红狐狸。 善九远远就瞧见有人从半空中落下，只是拿不准情况，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靠近。 等她确认没有危险才走过去查看。 一具被咬破喉咙的尸体，还有一只半死不活的红狐狸。 这算是天上掉馅儿饼了吗？她刚缺钱，就给她送钱来了！ 人已经死了，储物袋的禁制自然也就没了，善九很轻易的就打开了对方的储物袋，然后陷入了沉默。 “……啧。” 储物袋里面只有只有几块品阶很低的玉简，还有二十来块中品灵石，三块下品灵石，几个不入流的灵器，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就没了。 这人混得也太差了……这个修真界让善九又刷新了对贫富差距的认知。 不过蚊子腿也是肉，毕竟她现在比这个尸体还穷。 善九把储物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用不到的东西都扔出来之后挂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才蹲在红狐狸面前观察它。 那个尸体应该是这只狐狸干的吧，那修士看起来应该是筑基期，能干掉他，这狐狸实力应该不错，品相看起来也不错，就是受伤严重，恐怕卖不了几个钱。 不过这身皮毛是真好看，善九忍不住上手rua了两下，“手感真好。” 要不要留下来自己养？ 这狐狸能咬死修士应该不是凡兽，应该是个实力不弱的妖兽。妖兽仇恨人族，和平相处是不可能的，她又不打算驯服妖兽上战场，这样的话根本养不熟。 还是卖了吧！ 不过卖之前，还是可以先撸个爽的！ 然后善九开始沉迷rua狐狸不可自拔，顺着rua，逆着rua，揪耳朵，撸尾巴，上上下下除了狐狸受伤那条腿，上上下下被她rua了遍。 然后红狐狸就被迫被rua醒了。 红狐狸：qaq它不干净了！它堂堂九尾一族的族长！千年来最漂亮的红狐白星竟然被一个人类轻薄了个遍！连尾巴和耳朵都没放过！简直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此时他还不知道他即将经历什么。 他不敢睁开眼睛，怕轻薄他的人类知道他已经醒了。因为他还不知道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他现在伤得很重，恐怕连炼气期的修士都对付不了，想要一招制敌就只能出其不意。 不过这个人的气味怎么有点儿熟悉？ 此时善九已经发现红狐狸醒了，不过红狐狸没动，她就当不知道。 话说，这狐狸公的母的？ 善九拎起狐狸的一条后腿。 白星：？？？这是要干嘛？ 狐狸毛里藏着两颗圆溜溜的毛荔枝。 善九笑眯眯的弹了一下毛荔枝，“啊，是个男孩子啊！” ！！！！！！ 白星傻了。 白星震惊了。 白星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个人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他唰的睁开眼睛，正对上善九那张笑眯眯的脸，然后心肝儿颤了一下。 淦！！怎么会是这个女人！？？？ 她终于还是阴魂不散找来了吗？！ 善九捏捏毛荔枝，“和猫咪的一样软呼呼的。” 白星：…… 白星：哭出声。 他这次是真的脏了。 可恶的女淫贼，竟然敢弹本族长的荔枝！本族长和你不共戴天！！！ 他黑眼珠上闪过凶光，接着疯狂的挣扎起来，张开狐嘴就朝着善九咬去，吭哧一声叼在了善九手上。 善九一动不动。 白星：oaq 牙崩了。 “嘤嘤嘤嘤嘤嘤！！！” 红狐狸眼泪红红的用两只前爪捂住嘴，看着地上断掉的牙齿发出嘤嘤嘤的哭声，看得善九忍不住笑出声，她动了动一点痕迹都没有的手，“这么凶，以后叫你三号楼好了。” 红狐狸的牙齿还是很锋利的，可谁让善九脑子有数不尽的东西呢。 关于自己的记忆她是一点没有，但是杂七杂八的知识多得数不清。还在上个世界的时候，她闲来无事还理了理自己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这些记忆在未被触发关键词的时候就都会沉睡在角落里，直到她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当时她从各个方向逐一激活，先是学科类，之后是技能类，后来还尝试了玄幻类…… 最终激活出来的内容连她自己都惊讶。 只是上一个世界是低武世界，有些东西无法尝试，到现在才有机会用出来。 善九刚才用的就是记忆中存储的秘法，可以将身体的局部，或是全部皮肤变得坚硬无比，用来增加人体的防御能力。 没想到还挺好用，把小狐狸的牙都给崩了。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4 善九一把揪住白星的毛领子把他拎了起来，引得白星龇牙咧嘴想要咬她，善九歪歪头，“不喜欢被提着领子？那提着尾巴怎么样？” 白星：…… “嘤嘤嘤嘤嘤嘤！”不怎么样！你给老子放手！！ “不能抱，你会咬人。”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谁让你抱了，想得美！老子让你放手！ “撒娇也不行。” “嘤嘤嘤嘤嘤！！！”谁踏马撒娇啦！！！ “唉，真拿你没办法。”善九叹了口气，喜滋滋的捏住狐狸嘴，把狐狸提溜到了怀里，还不忘把狐狸尾巴折下来遮住菊花，毕竟小动物拉粑粑都不擦屁屁，善九怕衣服上糊到粑粑，有狐狸尾巴垫着，粑粑只会糊到尾巴上。 “……”屮！有时候狐狸真的挺无助的。 要不是他现在说不了话，不然高低要骂死她！ 现在他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骂还骂不了，他还能怎么办。 完了，今天他的贞操就要没了……狐狸眼角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白星还不知道，善九这个时候压根儿就没认出他来。 系统给的剧情是纯文字，原主记忆里的白星是人形，她根本没想过自己路上捡的狐狸会是男主…… 善九抱着狐狸进了坊市，正巧是白星出来的那个。 坊市里的人一眼就看出善九抱着的狐狸是不久前卖出去那只，他们暗暗打量着善九，不敢上前招惹。 如今杀人夺宝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不过这么大摇大摆的的确少见。而且看人家拿捏妖兽都不用笼子，直接一只手就让狐妖不敢造次，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善九用倒霉男人那几十块灵石买了些画符的工具，跟老板借了一张桌子，提笔片刻，空白的符纸就成了灵力充沛的灵符。然后她反手又卖给了老板，手里的灵石涨了几十倍。 老板：…… 感觉他很像一只羊，不停的被薅羊毛。 不过这灵符品质是真好啊！老板喜滋滋，可以来的更多一些~！ 这可是个摇钱树，老板也没让善九继续在大厅里画符了，也不在意她破烂的衣服，将她请到了贵客厅。他还指望着和这位符箓大佬打好关系，成为他们店稳定的货源呢！ 一个时辰后，善九手上的灵石已经翻了不知多少番，她觉得就目前而言够用了，这才带着白星离开，离开前还给自己买了几身衣服，一些用得到的工具，还有一根……狗链子。 而老板则捧着手里的灵符欣喜若狂，他这个店长这次升迁有望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那么落魄的一个人，竟然是符箓宗师啊！！连符宝都能画出来啊！！ 符宝是要至少达到符箓大师的等级才能绘制的高级符箓，成功率极低，就算符箓宗师也不一定能做到一次成符，这也是老板推断善九是符箓宗师的原因。 符箓宗师在这个修真界非常少见，总的也就只有两个。他们常年闭关研究符箓，并不经常制作符宝，所以市面上符宝流通的数量很少。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出现，就必然能拍出一个高价来！ 所以他用一个市场价买下这个符宝，是他赚大发了呢！ 想到这里，老板忽然想起来，他还没拿到那位宗师的联系方式呢！老板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赶紧追了出去，只是街道上早已没了人影。 此时的善九已经牵着白星走出两条街去了。 白星试图咬烂套着他的狗绳，奈何狗绳质量极佳，竟然纹丝不动，牢牢套在他脖子上。 啊啊啊啊！！混蛋女人，本族长要把你撕碎！！！ 逃跑不能的白星只好表现出他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非要跟善九反着来，善九要牵着他走，他偏不走，跟只犟种狗子似的。 善九只好停下来看着他。 白星非暴力，善九可不会坚持非暴力，她笃信，狗子不听话，揍一顿就好了，一顿不行就两顿。 善九笑眯眯的对白星举起了拳头。 片刻过后，狐狸眼神都清澈了许多，乖乖巧巧的跟在善九身后不再作妖。只见他脑袋上起了三个包，鼓得他密实的皮毛都松散了，能看到下面锃亮的鼓包。 只有低头的时候眼神才变得犀利起来，啊啊啊啊啊！！！你等着，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善九牵着白星又进了一家丹药店，看了看里面的成品，觉得差点意思就没买，转而跟老板买丹炉和灵植。 老板见善九不买丹药反而买材料，就知道这是一个炼丹师，将人请到了二楼。 丹道和符道不一样，符道只要能成符就行，管它怎么画出来的，可是丹道和灵植有关，每个世界的灵植都或多或少有些差异，就算效用相同，可能名称和外观都不太一样。 所以善九先买了一本灵植大全，然后根据灵植大全上的描述买灵植。 老板：…… 好吧，不管对方到底会不会炼丹，到底是个大主顾，所以他也不多问，除了店里没有也调不过来的，善九要什么卖什么。 买好了灵植和丹炉，善九又租了一套灵气还不错的房子。 入住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熟悉药性，然后炼丹。 白星瞧她要炼丹，在旁边咧嘴直笑，嘴里发出类似人类“哈哈哈”的笑声，贱得一批，让人手痒。 这个女人连灵植都认不清竟然还想炼丹，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以为炼丹那么容易，还是以为自己是天才？等着吧，要不了多久那炉子就得炸！ 炸炉可不是什么小事，一不小心能要了炼丹师的命。不过那女人皮那么厚，以他的肉身强度都没能咬得动，还把牙给崩了，想来炸炉也炸不死她，不过手受伤应该是免不了的。 虽然炸不死这女人，能看到她受伤也不错，狐狸幸灾乐祸的想。 听到狐狸的笑声，善九手一甩，一个黑色的东西朝着狐狸脑袋上飞过去，duang的一声，在狐狸脑袋上砸出了第四个包。 那砸狐狸的东西飞出去后又拐了个弯儿回到善九手上，原来是善九新买的那个丹炉。 这duang的一声砸得实在，狐狸唰的一下眼泪就飙出来了。 狐狸：oaq，可恶的女人！！小气！不会炼丹还不让狐狸笑！ —————————— 狐狸笑声建议搜：狐狸挑衅的笑声 ps：不要被现在的白星骗了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5 狐狸拖着受伤的前腿，捂着受伤的脑袋，一瘸一拐的挪到旁边的柜子后面，小心的只露出半张狐脸，一副暗中观察的样子。 他现在经脉被封，只能保持原型，连人都变不了，身上还有内伤，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省得到时候被波及。 善九没再理他，她好好一个人，跟个畜生计较什么。 只是她确实不太确定自己会不会炼丹，不过脑子里相关的知识和经验都很丰富，大概率会。但还得先试试才知道，善九盯着手里的丹炉，开始动手。 第一炉意料之中的没成，不过也没有炸炉。 狐脸上表情失望。 第二炉！第二炉肯定炸！ 一刻钟之后，丹成了。 善九打开丹炉拿出一颗，嫌弃的皱起眉。 啧，下品丹。 狐狸：呆住→震惊→不可置信→尖叫→扭曲→爬行。 怎么可能？！ 那个女人之前连灵植都不认识，第二炉就能炼出丹药？！这跟他了解的人族不一样！！！ 难道人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强大如斯了吗？！ 不，他不信！一定是巧合！下一炉肯定不会了！ 他聚精会神的盯着善九炼丹，不停的祈祷：炸炉！炸炉！炸炉！ 一刻钟后，丹又成了，丹炉里隐隐飘出药香。善九拿出一颗，表情依然嫌弃，中品丹。 狐狸：…… 然后善九开始了下一炉，下下炉…… 一炉比一炉好，一炉比一炉等级高。 狐狸呆傻的看着，张大的嘴巴仿佛飘出了狐狸魂。 第一炉失败不代表善九不会炼丹，只是因为善九没有这个世界的丹方，脑子里的丹方不知道是从哪里搜集来的，想要炼制还得用这个世界药性相同灵植替代，失败率当然就高。 不过炼了一炉之后，善九就彻底确定自己会炼丹了，那种信手拈来的熟悉感不是假的。 后面一炉比一炉好也是因为善九渐渐熟悉了这个世界灵植的特性，慢慢调整自己的手法，以达到最佳的炼制效果。 江宁是元婴期，只要不炼制太高等级的丹药，消耗都不算大。善九现在炼制的是回春丹，筑基和金丹都可以用，元婴期也勉强能用。 不过她炼这个丹药倒不是给自己用。 善九取出丹炉里最新练好的丹药，没有意外，是极品丹。 她扯了扯狗绳，狐狸不动，依旧保持那幅暗中观察的样子，不过善九竟然从那张狐狸脸上看出了生无可恋？ “过来。” 白星回过神，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类，不情不愿的慢慢挪了过来。 “嘤嘤。”干嘛！ 善九直接拿了两颗极品回春丹塞进白星嘴里。 撸狐狸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狐狸除了腿上的外伤之外，身上还有内伤，猜测应该是从半空掉下来的时候摔的，两颗极品回春丹怎么也能治好了。 却没想到两颗极品回春丹竟然没有让狐狸的内伤好全，只是让它脑袋上的包消了，外伤好了大半而已。 善九看着红狐狸若有所思，这恐怕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 白星也没想到善九会给他喂丹药疗伤，没反应过来就吞了下去，外伤是好了一点，但是内伤依旧是老样子。他有些狐疑的看着善九，不确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给他疗伤却不给他治好？ 应该是怕他不小心死了吧，毕竟还要留着‘享用’呢。想到这里白星的狐狸脸黑了下来。不过他满脸都是毛，黑了也看不出来。 善九还不知道白星在想什么，要是知道肯定要翻个大白眼。 毕竟白星现在可是一只和大黄差不多大的狐狸，她还能丧心病狂到把一只狐狸‘吃’了不成？ 人和妖可不一样，妖族有人型和原型，用哪一种交配都可以，人只有人形。 善九又rua了一下狐狸，探入灵力查看了一下它的内伤情况，内伤只恢复了一点点。 在修真界，灵力是疗伤的手段，也是攻击的手段。如果不是十分亲近的人，他们不会允许别人对自己的身体注入灵力。若是强行注入，则会被认为是攻击或者侵犯行为。 狐狸的内伤倒不太像是摔出来的，应该说不完全是摔出来的，摔伤更像是二次伤害。小狐狸之前应该就已经受过内伤，而且是多次伤害，伤得很重。 又被“轻薄”，白星龇牙，敢怒不敢言，他想反抗，但不敢。 “我有些好奇你的来历了。” 狐狸：……？ 她不是知道他是谁的吗？ 狐狸这才反应过来，之前这女人见过的是他人形的模样。 当时他刚从一个人类手中逃脱，结果就遇到了这女淫贼，女淫贼一看他长得好看就两眼放光，趁着他受伤，身上的药性也没解，把他掳了回去要和他双修。 白星从小到大被爬床爬了无数次，但是被强.上还是第一次遇到，真是吓死狐狸了！ 他拼死反抗，要不是当时有人来找女淫贼，他就真的失贞了！谢天谢地，谢谢那个及时来找女淫贼的人，让他有机会逃出魔爪。 虽然现在又掉进来了…… 女淫贼是个女煞神，不听话就会被打，他在女淫贼手上伤上加伤，离开后不久就被迫化成了原型，连个筑基期都打不过，还是靠偷袭才成功。 想远了，话又说回来，他没在女淫贼面前显过原型，也就意味着，女淫贼不知道他就是之前差点儿被她墙.上的人！ 他松了口气，贞操能保住了！这女人应该不会那么丧心病狂，对一只狐狸下手。 只不过贞操保住了，其他就不好说了。 极品回春丹都治不好他的伤，女淫贼肯定已经知道他的修为了。 人类和妖族可是死敌，抓住一个修为高深的狐妖，定然要杀之而后快，以免留有后患。就算换做是他，他也会选择这么做。 心情刚飞扬起来，又落入了低谷。 一时间白星想了很多。 他不想死，他想活着！和死比起来，和这个女淫贼双修好像都不算什么大事了，反正他是妖族，没有元阳影响这一说，就是很膈应而已。 那它要向女淫贼示好吗？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6 还没等他想好，善九又喂了他两颗极品回春丹。 白星一愣。 她这是没打算杀了他吗？ 不杀他的话那就是打算收他做妖宠了，白星咬牙：女淫贼！她果然还在觊觎他！他堂堂九尾一族的族长怎么能做一个人类的妖宠，不可能！绝不可能！宁死都不可能！ 等自己恢复全盛时期，他一定要杀了这个女淫贼！！ 不过他想的太好了，善九根本没打算让他好全，只是让他不会那么轻易死掉而已。 要用这么多回春丹治疗，狐狸的品级恐怕不低，让它好全了对她没好处。 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只狐狸。 她原本以为这就是一只普通狐狸，只是毛色看起来比较好看而已。这个体型，还只有一条尾巴，撑死了就是个二阶狐狸，放在身边当个宠物养着也不错。 但现在看，这狐狸的肉身强度很高，几颗极品回春丹都没办法完全修复它的内伤，保守估计也有六阶，七阶也不是没可能。 七阶的狐妖……善九只能想到一个。 白星。 要是善九敢让它恢复个十成十，他就敢跟善九拼命。 目前故事线大概发展到哪里，善九心里清楚，狐妖本该被二次捡尸送到地下斗兽场去当一只兽奴，在那里努力求生，谁知道提前被她捡了。 她现在得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做，是顺应剧情把狐狸卖斗兽场去，还是留在身边做其他打算，这关系到她之后的计划。 现在的白星还没有和女主相遇，对人类没有任何好感，要让他走上原本的道路，就必须让他顺应原本的剧情和女主相遇。 她记得白星就是在地下斗兽场混了很久之后，才找到机会逃离，在路上遇到女主的。 善九看向趴在地上，表情格外丰富的狐狸，还是把他送地下斗兽场去吧，方便他顺利和女主相遇。只要男主的剧情走上正轨，她就有时间去做其他准备了。 只不过在那之前……她还得给自己加层保险。 善九花了两天的时间，把买的那些灵植中能凑齐丹方的都练成了丹药，这才又牵着白星出了门。 去的是坊市的百宝阁。 刚到坊市的时候善九就了解了一下，修真界的资源基本上都被大势力垄断，比如说她之前去过的丹香阁就是修真界最大的丹药连锁，有很多丹药都是他们独家售卖的。当然也有一些小型的丹药店，但是这些丹药店都不成气候，只能赚点小钱而已。 善九要去的百宝阁则是修真界最大的法器连锁，不管善九想要什么，基本上都能在里面买到。 这次出门，善九换了一套衣服，没有了之前的落魄，多了几份上位者的气势。刚进百宝阁就有人迎了上来，客气的招呼，“这位道友，妖宠不能进店，可以放在妖宠安置点，有专门的人看守。” 在别人的地盘当然得照规矩来，善九没有反驳，而是蹲下身笑眯眯的看着白星，“敢跑的话就打断你的腿。” 白星：…… 不跑才是白痴！ 但他不会表现出来，只是朝善九眨巴着眼睛，诉说自己的无害和乖巧。 善九笑了笑，看不出信还是不信，起身跟着店员一路来到安置点，把狐狸关了进去，这跟着店员走进百宝阁。 “道友需要点什么？”这会儿迎上来的是百宝阁的掌柜，脸上笑容十分真切。 掌柜自己是金丹修为，他看不出来修为的，要么修为比他高，要么身上有隐藏修为的法器，不管是哪一种都代表着对方的价值。 要么修为高，人家本身就是强者，没什么好说的。要么背景强，手里钱多，能让他们大赚一笔。 “要一根狗绳。” 掌柜一愣：“啊？”什么狗绳？他想起刚刚被店员牵走的狐狸才反应过来，善九说的应该是锁灵环。 锁灵环是一种用来锁住妖兽，控制其攻击性的法器，多用于未契约的妖兽，“道友是要给妖宠用？我看它身上这个还很新，道友是要换一个更好看的吗？” 掌柜有些失落，一个一二阶的锁灵环可卖不上多少价，再好看也卖不上。 “是给他用，不过不是要好看的，是要等级更高的，至少要能锁住七阶妖兽的强度。” 掌柜有些诧异，回忆自己看到的那只狐狸。 是只红狐，一条尾巴，土狗大小，毛色倒是十分鲜亮，看起来很打眼。 见掌柜不说话，善九问：“没有吗？” “有！”掌柜赶紧道：“当然有！”百宝阁怎么可能说没有！ “只不过我这店里暂时没货，如果道友你能等的话，我可以给调货。” 善九点头，“可以，不过我对狗绳有点要求。” 掌柜立刻道：“道友请说！” “需要可以定位、监听，还有一些控制手段的狗绳。”倒不是她控制欲强，心理变态，要这些功能只是为了方便她后续观察故事线有没有回归正轨。 这会儿白星已经被牵着走远了，根本听不到善九说什么。 掌柜一听笑了起来，“道友放心，这些功能全都有，不用定制！” “那就要这个。” 掌柜喜笑颜开，狗绳、呸，锁灵环的确不贵，但是能拴住七级妖兽的锁灵环可不便宜。毕竟七级妖兽可相当于元婴修士！能控制住元婴修士的法器能便宜吗！这可是笔大生意！ 善九预付了定金，掌柜很热情的邀请她再看看其他东西，善九正好缺个趁手的兵器，也有想要多了解一下百宝阁的意思，就顺了掌柜的意思，和他在百宝阁里逛了起来。 能在百宝阁当掌柜的人，当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善九也就没打算套话，而是坦诚的问了一些掌柜能说的东西。掌柜也觉得善九是个需要维系的贵客，自然是知无不言，除了不能说的，都毫不吝啬的告诉了善九。 另一边。 刚开始的时候白星还安安分分的，像只已经被契约过的妖宠一样呆在安置点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开始撕咬安置点的门。 白星毕竟是七级妖兽，就算经脉被封，体内没有了灵力，肉身的强度却还是在的，咬个安置点的大门轻轻松松了！ 大门纹丝不动。 白星：…… 他都忘了，自己的牙齿被善九的皮肤崩了，现在都还没长好…… 可恶！他发誓！下次再见女淫贼，不是她死就是他活！ 咬不开大门，白星只好…… “嘤嘤嘤嘤嘤嘤！” 狐狸的惨叫引来了附近的店员，对方走近一看，慌了。客人的妖宠竟然吐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店员瞬间就急了，客人的妖宠在店里出事他们是要承担责任的！怎么办，去找妖宠的主人还是先救妖宠？ 眼见狐狸抽搐了一下不动了，店员瞬间急了，来不及多想打开了安置点的大门，没注意到那只不动了的狐狸嘴角微微上翘。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7 掌柜一路介绍，引着善九去了三楼，百宝阁里最顶级的的法器就放在那里。 “刀枪剑戟，几十种攻击武器，不知道友擅长哪一种？” 善九打量着面前的武器，觉得大部分她都能用，但如果说要选，善九还是选了，“剑吧。” 剑乃百兵之君。 虽然善九并不觉得自己算得上是君子，但它对剑要比其他武器更熟悉。 掌柜立刻取出几柄看起来比较合适的剑递给善九，“道友看看，可有喜欢的？” 善九一眼看中一柄纯黑的长剑，掌柜道：“旁边有一个试炼场，道友可以前往一试。”法器好不好用，合不合手当然得试过才知道，所以每一个百宝阁都会配备一个试炼场给客人试用。 善九拿起长剑跟着掌柜去了试炼场。 掌柜走在前面引路颇有些好奇的问：“道友应当有本命法器才对，怎会想到来买新的？” 会来买武器的一般来说都是筑基期的修士，到了筑基期就可以培养自己的本命法器。有些人会选择去找材料，请炼器师为自己打造最合适的，而有些没那个条件的就会直接来买成品。 善九一个元婴修士，显然不可能没有本命法器。 然而，她还真没有。 “本命法器被抢了。” 掌柜：“？” 掌柜：“……”还有人的本命法器能被抢？！还是个元婴期？对方得有多强啊？而且都什么毛病，在人家活着的时候抢人本命法器…… 还真不是掌柜想的那样。 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原主被寻仇的人杀死，对方按照正常流程摸尸，拿走了原主的所有财产而已，其中就包括原主的本命法器。 说起来，善九还得找到这个人抢回原主的本命法器。 对方拿着她的本命法器，要是发现‘江宁’还活着，说不准会把她的本命法器给融了，到时候她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更何况那人也是原主留给她的任务，迟早得去完成。 没有武器，就算是善九攻击力也得减半，所以得先给自己准备一个趁手的兵器。 善九对武器的要求不高，趁手就行，试了一下这柄黑色的剑，善九微微皱眉。 掌柜立刻道：“哪里不合适？” 善九：“太轻了。” 掌柜一愣，“这柄剑已是轻剑中比较重的了……若是再重，恐怕就只能选择重剑了。” “我也不太喜欢太大的剑。”走哪儿都背着太张扬。 掌柜却一笑，“我这里正好有一柄剑，可做轻剑用，也可做重剑用，两种形态可以自由变化，我去拿来给道友瞧瞧？” “劳烦。” 不一会儿掌柜就拿来了剑匣，里面是一柄带着金色波纹的玄色长剑，剑身很长，比普通的剑长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善九觉得稍微有些花哨，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上手拿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掌柜强者善九的表情，笑眯眯道：“如何？” 善九满意道：“不错。” “这柄剑还可以变化形态，道友可以注入灵力尝试一下。” 善九试了试，玄剑瞬间拓宽了七倍，重量也骤升。 到目前为止，这柄剑都很趁手。善九控制着玄剑收回原本的样子，手腕一动，舞了起来。 剑气如寒渊里凌冽的风，刺得人汗毛竖立，就连试炼场坚硬的墙壁上都被剑气划出几道剑痕，留下凌冽的剑意。 掌柜不着痕迹的抽了口冷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强的剑意，这人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过？ “好厉害的剑！不知道友来自……？” 善九满意的看着手里的剑，“自来处来。” 掌柜立刻明白，客人这是不愿多说，便没有继续问。 “就要这一柄。” 掌柜笑眯眯的接过长剑，“道友请稍等，我马上为你办好！道友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店里售卖的东西都是做过特殊标记的，就算递到你手里，你也没法带走，必须付了钱消除了标记才能带着离开。 善九没有回答，反而问道：“符箓、阵盘、丹药这些，哪种你们最缺，最能卖上价？若我有，你们收吗？” 掌柜一愣，很快明白了善九的意思，脸上笑意更浓了，只要赚钱的买卖他们都做！“各种类型的符宝，还有高级防御阵盘、攻击阵盘，九转紫金丹、定颜丹什么的都缺，而且有价无市！” 难怪之前那个老板看到符宝那么高兴，善九道：“有材料吗？都给我来几份。” 掌柜傻眼了，这是要自己动手做的意思吗？哪儿有人会这么多东西，还是说她身边有其他人能做出来？若真是这样的话，这位客人的重视等级怕是要再往上提一提。 “有、有！道友您稍等。”说着便匆匆去拿材料了。 掌柜离开没一会儿，一个店员惊叫着跑了上来，“不好了，那只妖宠狐狸跑了！” 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善九一点都不意外，白星本来就厌恶她，有这么好的机会不跑才奇怪。 跑了就跑了，善九半点不慌。反正她留了后手，迟早还能把狐狸抓回来。 当然她不是非要把男主控制在身边，只是如今出了点意外。本来应该在去地下斗兽场路上的男主被她捡了，脱离了原本的故事线，她不确定男主还能顺利跟女主相遇，所以只能手动纠正故事线。 她冷静的问：“他往哪里跑了？”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8 白星窜出安置点后就一路飞奔，远离了百宝阁。 只是他一只毛色鲜亮的狐狸跑在大街上实在显眼，不少人看着他已经动了贪念，不过碍于他脖子上的锁灵环没有出手，只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 有锁灵环意味着有主人，如果直接动手抓，可能会惹怒对方的主人。可这狐狸看起来不过一二阶，它的主人想来修为也不会很高，他们打算观望观望。 白星懒得想那么多，他只想从善九手里逃走。 女淫贼虽的确不知道他就是之前从她手里逃走的那个炉鼎，但是他的七级妖兽的身份已经暴露，就算女淫贼没打算杀他，买锁灵环也绝对是打他的主意。 对人类来说，有一只七级妖兽做妖宠是梦寐以求的事，女淫贼怎么可能放过他。从女淫贼明明有药可以治好他，却只是让他活着，不让他恢复实力就能看出她的打算！ 果然是阴险狡诈的人类！ 他堂堂九尾一族族长，要是真被契约变成人类的妖宠，还不笑掉其他妖族的大牙了！一想到那个场景，白星就打了个寒颤。不！绝对不行！ 跑到半路，白星耳朵一动，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和女淫贼有关。 “……”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不信你看，这长枪目前还是有主状态，自从我们进了这坊市，长枪还有了反应，江宁那贱人肯定就在坊市里！” “不可能啊，我们之前不是已经确定她已经死了吗？” “谁知道她是不是用什么假死的办法躲了过去，早知道就应该把她的尸体直接烧了！” 白星听出来，这两人正是当初“帮”了他的人。如果不是这两人出现，他就要失身于女淫贼了。原来他们是女淫贼的仇人，当初是来寻仇的，差一点就把女淫贼干掉了！ 白星眼珠子一转，这两人都是元婴期，他们能杀女淫贼一次，应该就能杀第二次吧？ “现在怎么办？”其中一人问。 另一人看着手中的长枪，“她若不死，这长枪便一天是有主之物，不能卖个二手赚上一笔。” 两人相视一笑，已是做下了决定。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白星狐狸嘴微翘，你们不知道她在哪儿，但是他知道啊！ 善九得知白星跑了之后，没有立刻出去找，而是等掌柜把她要买的东西送过来，交易完才离开。 离开前掌柜和店员一直在道歉，说要帮善九把狐狸找回来，善九拒绝了。掌柜只好从其他方面补偿善九，他给善九买的锁灵环打了八折。 善九的狐狸看起来只有一二阶，在掌柜看起来十分廉价，但善九愿意给它买七阶妖兽用的锁灵环，说明很重视这只狐狸，他自然也不能小看这只狐狸。 善九可是说了，会向他们出售那些有价无市的商品，到时候赚的还是他们！ 所以掌柜不仅给锁灵环打了折，还给善九办了一个会员，以后可能享受贵宾待遇和打折优惠。 白星这一跑倒是帮她省钱了，善九这一次没有拒绝，承诺东西做好会优先选择百宝阁售卖。 她离开百宝阁就展开了神识。 为了防止狐狸不小心溜了，出门前，善九特地在狐狸身上打上过一个印记，只要不超过方圆千里，她都能感应到。这才是她不慌不忙的原因，以百姓现在的伤势不可能一眨眼就跑到千里之外。 一展开神识善九就感知到了狐狸的位置，离她不算远，甚至可以说还有点近。这让善九有些好奇，狐狸一心想逃离她，得了机会怎么不跑得远一些，反而就在她附近晃悠？ 善九挑眉，朝着感知到狐狸的方向走去。 还没等她追到狐狸，狐狸自己就送上门来。他被几个人追着从前面的岔路口窜了出来，差点儿撞善九腿上。等他看清面前的人是善九，毛都炸了起来，转身就跑，看得他身后几人诧异不已。 “狐狸跑了！”有人转身就要去追狐狸，被旁边的人一把拉住，小心的询问善九：“那是您的狐狸？” 这人他们完全看不出修为，周身气势又很强，肯定是位修为高深的前辈！那狐狸看到她又是这样的反应，要说没关系他们自己都不信！ 领头的人生怕因此得罪善九这才有此一问。 “对，我的狐狸。” 一听善九说狐狸是她的，领头人表情一僵，“抱歉抱歉，我们就是看这只狐狸单独在路上，怕出什么事，所以才想把它控制起来……既然它的主人来，那我们就不多管闲事了。” 领头的人说着就尝试带身边的人走，见善九没有阻拦，赶紧一溜烟儿跑了。 而善九这才朝着狐狸逃走的方向追去。 善九能感觉到，狐狸一直在前面打转，没能跑远，等善九靠近了，就看到狐狸正在跟几个人对峙，身上的毛发也变得灰扑扑的。 对面的人有拿着刀剑的，还有拿着捆妖绳的，不过他们似乎怕破坏狐狸那身漂亮的皮毛，只是试图用捆妖绳套住狐狸。 善九看着这一幕嘴角微翘，想看看狐狸这是玩儿的哪一出，没有说话。 白星背后发麻，有一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他看着围着他的几个人，还有站在不远处像是在看戏的善九，冲着众人龇牙，一步一步往后退。 抓狐狸的几人，见善九站在旁边不动，也不说话，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这位前辈，不知可是有什么事？” 善九的出现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看不出来人修为。 这时白星耳朵动了动，嘴巴咧开，转身就要跑。 只见善九手指一动，一颗丹药飞出，打中白星的前腿，白星控制不住整只狐狸翻倒在地上，正好砸到了鼻子。 眼泪瞬间飚了出来。 白星：qaq，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善九指了指狐狸，“宠物跑了，找来的。三号楼，过来。” 白星：…… 三号楼什么破名字！ 善九这一手吓住了想要抓狐狸的人，他们讪讪的退到一边，“原来是前辈的狐狸，我们就是看它在街上乱跑伤到人，所以才……我们这就走。” 在这个修真界，修为等级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因为修炼困难，筑基就能算是高手，金丹又要比筑基强得多，到了元婴更是能横着走。 因为化神和大乘少的可怜，除了几个大势力的掌权人在明面上，剩下的不是在闭关就是在闭关的路上。 所以原主这个元婴修为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在善九看来，她一个草根能修炼成元婴大佬，不是一般的厉害，如果不是这次阴沟里翻船，她说不定还能修炼至化神。 想抓狐狸的这两批人，修为最高也就是筑基中期，他看不出修为的，至少也是个金丹期，自然不能招惹，赶紧带着身边的人跑了。 白星耳朵又动了动，试图站起来逃跑，被善九提溜起来。 善九把他提溜到面前，看着他那双滴溜溜直转的狐狸眼，意有所指的说：“想跑就要专注逃跑，耍小聪明是逃不了的。” 白星一僵，不确定善九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小心的打量着善九的表情，但是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时，一个善九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说的对，耍小聪明是逃不了的。” 善九朝声音来源看去，看到了杀害原主的那两个人。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9 近在咫尺的狐狸脸上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察觉到善九在看他，又赶紧收了起来。 善九挑眉，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白星并不知道善九有找到他的办法，本来一心只想着逃跑，谁知路上遇到了善九的仇人。 当初他能顺利跑掉，就是因为这两人找善九寻仇给了他机会。这一次又遇到两人，还听到他们对话说之前他们差点儿就把善九干掉了。 他起了心思。 既然这两人比善九厉害，那他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两人把善九杀了？他被善九两次抓住羞辱，要不是受伤严重，他绝不会让她活到现在，不过现在也不晚。 他没办法把两人引到善九面前去，却可以把善九引过来。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出。 白星紧紧盯着善九的脸，想看到她惊慌失措恐惧的样子，但他失望了，善九没有露出他想看的表情，反而露出了微笑，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味道。 她一点不生气，还挺开心的。 本来以为要花点功夫找到杀害原主的凶手，没想到白星把人领到她面前来了，倒是要谢谢他帮忙找到这两个仇人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啊！ 善九将手里的白星丢到一边，取出刚买的长剑，轻轻一弹，剑身发出清越的鸣叫。 来的真巧，她正好给新剑开开刃。 说话的人叫杨琦，和善九一样是个散修，靠打劫为生。某次打劫正好被原主撞上，等他抢完别人，原主抢了他。当时杨琦只有一个人，不是原主的对手，不仅抢来的东西被抢了，自己的东西也被抢了，变成了个穷光蛋，便记恨上了原主。 后来无意间发现了原主的行踪便想要报复，带着帮手来打了原主一个出其不意，这才让原主含恨而死。 善九不好评价什么，原主自己也知道自己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迟早有这么一天，所以她没有什么太细腻的想法，只想让善九为她报仇。 这对善九来说正好是最简单的。 杨琦和同伴是被这边的骚动吸引过来的，只是看个热闹，没想到竟然有意外的惊喜。看来他们运气真是不错，想找的人还不等他们去找，就自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只不过善九看到他们的反应太平静，让杨琦有些不悦。 “没想到又见面了，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还活着。我还以为你真是那种宁折不弯的性子呢，原来也会趴在地上装死啊？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你到底是怎么装死的，让我们都没看出来？” 杨琦的语气十分挑衅，看样子是故意想要激怒她，如果是原主的话，这时候估计已经炸了。 善九要淡定得多，但这不代表善九是个好性格的人，正好相反，善九十分记仇。她没有发火，反而说：“大概因为你们眼瞎吧。” “你！”杨琦没想到善九竟然会反唇相讥，一时面子有点下不来，阴沉道：“你说话倒是硬气的很，怎么，之前的伤好了？” 善九之前就算没死，伤的也不是一般的重，这才几天，她就能行动自如了？有人帮了她？所以她才会表现的这么有底气？ 杨琦警惕的观察四周，试图找出周围躲藏的人，但是他一无所获。 周围没有异常，甚至街道上的人在察觉到这里气氛不对的时候就都跑了，生怕被牵连，现在街道上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三个人，一只狐狸。 确认没有人躲藏在附近，杨琦底气又足了起来，他注意到善九手上的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重新给自己弄到了武器，看起来不错的样子，应该能卖不少钱！”俨然是把善九的剑当成了自己的东西。 “确实不错，正好可以拿你来开刃。” 杨琦没想到善九竟然这么狂，之前被他们二人揍得趴在地上起不来，现在还敢口出狂言，怒极反笑，“嘴倒是很硬，就是不知道你的人是不是也这么硬！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能撑多久！” 善九笑了，“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杨琦本以为，善九被他们杀了一次，再次见到他们应该是瑟瑟发抖的，恐惧的，甚至向他们跪地求饶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他们是什么路边的花花草草，哦不，如果是花花草草，善九可能还会欣赏的看两眼，但她看他们的眼神，像是看蝼蚁一样。 这种眼神激怒了杨琦，他大喊一声：“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提刀朝善九冲了过来。 善九步伐犹如天边的云一样轻盈，动作行云流水，轻轻一剑就将杨琦的攻势挑开，表情失望，“就这？” 杨琦先是一愣，还没等他脑子想明白，就被善九这两个字冲昏了头脑，再次朝善九砍了过来，结果这一次，善九不仅挑开了杨琦的刀，还一剑拍在了他的脸上，“啪”的一声留下一道明显的红痕。 打人不打脸，杨琦没想到善九竟然这么羞辱他，可还不等他发怒，另一边脸也被“啪”的抽了一下。这一下比之前那一下更重，除了脸变得青紫，连牙齿也混合着血水被扇了出来。 杨琦直接被扇懵了，他堂堂元婴修士，竟然当街被人打了脸，还是被他曾经的手下败将打了脸！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好在周围已经没人了，不然现在怕是要被杨琦嫉恨，放进必杀名单里。 眼见杨琦落入下风，杨琦的同伴王峰也站不住了，“杨兄，我来助你！”说着也提剑杀了过来。 两人熟识，时常一起打家劫舍，配合度很高，能打出1+1＞2的效果来。之前他们就是这么配合杀了原主的，他们觉得这一次也一样能杀了善九。 可惜他们不知道，江宁这具身体里的人早就已经换了。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10 饶是他们配合的很好，对上善九没起到几分作用。 善九有原主的记忆，早就从记忆里分析出了杨琦两人的战斗方式和水平。她虽然和原主共用一个身体，有着相同的修为，但是两人的实力却相差巨大。 有时候修为并不代表实力，战斗经验、手段、见识……等等很多方面都会影响到实力的强弱。当然这不是说原主就很弱，原主常年游走于生死一线，要比这个世界大多数同等修为的人强，但善九不一样。 善九没有曾经的记忆，但她知道，眼前这两个杀死原主的人，她能解决，而且是轻松解决。 事实也像她认为的那样，两个和她同样的元婴初期，在她面前竟然不堪一击，不过片刻就一起被善九拍到地上。其中杨琦伤得最重，喷出的血里面还夹杂着内脏。 他惊恐的看着善九，原本那个不被他们看在眼里的人，竟然这么厉害，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他不理解，之前还被他们压着打的人，怎么几天过去就变得这么厉害了，厉害的不像是同一个人！ “等！等等！”杨琦试图暂停这场战斗，“你不是江宁，对不对！你不是江宁，我们和你没有仇怨，何必打这一场呢？！” 杨琦也只是猜测，但不管是不是，只要能阻拦善九片刻都是好的，他也能想办法翻身。 可善九动手的时候不喜欢废话，话多容易让对手有机会翻盘，反派死于话多，正派也一样，所以善九不打算回答杨琦任何问题，直接动手。 杨琦脸色一变，没想到善九竟然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顿时发狠，从储物戒里面拿出了原主江宁的本命武器，一杆红缨枪，丢到王峰手里，“毁掉它！我拦住这女人！” 王峰明白，这女人现在强得可怕，他们两个根本不是对手，唯有毁掉她的本命武器才有可能得到一线生机。立刻用尽全力来折断这杆长枪。 善九眼睛一眯，朝着王峰攻了过去。杨琦知道，成败在此一举，用尽全力阻拦善九。 不过杨琦那点儿水平善九根本不放在眼里，轻易就将他斩成两半，朝着王峰而去。 谁知眼前忽然一花，一条巨大的尾巴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善九举剑就要斩去，却硬生生停了下来，这条尾巴的主人除了白星不做他想。 善九忍不住后怕，她差点儿手动gg了这次任务，善九脸色沉了下去，伸手一把抓住这条尾巴甩到一边去。 白星本来只想挡住善九的视线一瞬就逃走，却没想到善九的动作那么快，他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抓住尾巴重重甩了出去。 善九力道半点儿没放水，白星狠狠砸在地上，脑子里冒出两个字：失算，就晕了过去。 也就是这片刻的功夫，王峰成功毁了原主的本命武器。 善九用着原主的肉身，自然也会受到原主本命武器的影响，顿时丹田一阵剧痛，一口腥甜涌了上来。 善九好像感受不到这疼痛一般，双眼如鹰隼一般盯着王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朝着王峰挥剑，剑气瞬间将其腰斩。 不过几秒，杨琦和王峰就都魂归天外，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这时善九才像是感知到了身体的变化，身子一歪，差点倒在地上。她用剑撑住自己的身体，掏出丹药来，直接往嘴里倒。 只是本命武器损毁造成的伤要比普通的伤严重的多，她的紫府几乎三分之一被损毁，不是疗伤丹药能轻易恢复的。 片刻过后，丹药起效，善九才缓了过来，不至于连站都站不住。 她收起玄剑，朝着白星走去。 善九看着半死不活的狐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无奈给他喂了两颗回春丹。 本来伤就没好，这下更是伤上加伤，若不是怕他死了，善九连丹药都不想喂。 见丹药起效，善九揪起狐狸的毛领子，收了杨琦王峰的储物道具，朝着租住的房子走去。 过了许久，才有人探头往外看，看到整条街道上只有地上两具尸体，街道房屋都没有损毁，顿时咋舌。 这是什么精准的控制力，才能只杀人不波及周围，那位也不知是什么来头，这么厉害。 善九把狐狸重新栓了起来，才开始打坐恢复。 紫府的伤没那么容易好，如今怕是动用灵力都难，好在被杨琦抢走了的东西都回到了她手上，还多了两个人的家当，钱应该是不缺的。 她打算再恢复一点就去买修复紫府的丹药。 至于男主……善九看向还没醒的狐狸，她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敢算计她，就要做好被她报复的准备。 男主也一样。 白星醒来的时候，浑身都在痛，比之前还痛。 他很快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顿时清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又回到了善九租住的房子里。 白星无力的趴了回去。 失去意识前他还想女淫贼兴许也会因为本命武器损毁失去意识，他可能会被其他人捡走脱离女淫贼的控制……现在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不过女淫贼竟然没有杀了他。 在他错误判断善九的实力，冲上去想要干扰她却被一把抓住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死。他也清清楚楚看到善九挥过来的剑，差点儿一剑将他斩成两截。 他毫不怀疑，若是那一剑斩实，就算自己肉体强悍也一样会断成两截。但是善九硬生生停了下来，只是抓住他的尾巴把他甩开。 人妖本就是死仇，他还帮着她的仇家对付她，她竟然还能放过他，白星有些想不通为什么。 总不可能就是想要他做妖宠吧？ 好像也有可能。 善九调息到了第二天才收功，打算去一趟丹香阁买点修复紫府的丹药。见白星醒了，揪着他的后颈提溜到面前，用那双温和却忍不住让人颤栗的眼睛和白星对视。 这个样子的善九白星还是第一次看见，带着强烈的危机感，他故作镇定的回视善九，却不知道他的皮毛已经悄然炸了起来。 他悄悄吞了口唾沫，女淫贼这是打算收拾他了吗？ 善九余光看到白星炸起的尾巴，勾唇一笑，“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非常记仇。” “我不杀你，不代表我不计较，我只是觉得，杀你太便宜你而已。” “小狐狸，准备好接受我的制裁了吗？”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11 白星抖了一下，狐脸无畏的看着善九，好像在说，有本事你就来。 善九当然会满足他的愿望，她把白星绑成了大字型，两颗毛荔枝迎风招展。白星生怕女淫贼又弹他荔枝，赶紧用尾巴遮住。 可惜他的尾巴怎么挡得住善九呢？ “你尾巴挺大的啊，昨天用来挡我，今天还用来挡我，我稍微有点不高兴呢，所以我打算让它失去作用。” “……嘤嘤！”你要做什么！ 只见善九一笑，拿出一把剪刀，慢悠悠的把白星尾巴上那漂亮的皮毛，一刀一刀剪掉狐狸毛，因为不是修型，所以直接剪成了狗啃式。 白星傻了。 疯狂挣扎起来。 那可是他最喜欢的皮毛！之前在妖界的时候没少好好保养，掉一根毛他都得心疼，现在竟然被女淫贼直接剪了？！ 她怎么能！！！ 此仇不共戴天！他一定要杀了这女淫贼！！ “嘤嘤嘤嘤嘤嘤嘤！” 善九不用看狐狸那张脸都能知道他骂得有多脏，不过她不在乎，甚至笑弯了眼睛。善九掌握了所有的剧情，自然知道白星最爱惜他这身皮毛，不然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而且，这只是开始而已。 白星疯狂扭动想要逃离善九的魔爪，可惜他被绑的严实，尾巴也被善九抓住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尾巴上的毛一点一点被剪成狗啃。 他以为这就已经是最惨的了，没想到善九放下剪刀之后，又拿出了剃刀，把尾巴上那坑坑洼洼的毛给剃了个干净。 白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风吹尾巴凉。 他漂亮的、毛绒绒的、蓬松的大尾巴，现在变成了一根粉红色的肉肠。 善九终于松开了他的尾巴，他含泪翘起尾巴，看到那根红色的肉肠，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 然而他没有时间悲伤了，因为善九手上的剪刀已经对准了他的毛荔枝。 “听说宠物太凶，不听话是因为没有绝育，只要绝育就好了。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我想试试，你会同意的吧？” 白星：！！！！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同意个屁！！！女淫贼你要对我的毛荔枝做什么！！住手啊！！！！ 善九看着白星惊恐的眼神，露出一个绝美的笑，“看来你也同意了，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嘤嘤嘤嘤嘤！！！！”温柔也不可以！！！ 感觉蛋蛋一痛，白星晕了过去。他身上的内伤还没好，情绪激动之下脏腑直接罢工，给气晕过去了。 善九“嗤”的笑了一声，把剪刀丢到一边。 实际上狐狸那两颗蛋蛋还在，善九根本没动。 好歹是这个世界的男主，总不能让他变成太监去跟女主谈恋爱吧？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万一男主因此心理变态怎么办？ 所以善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阉了白星，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不过嘛……这个教训可不够，善九差点儿因为这只狐狸狗带，任务失败，怎么想都不能轻易放过他，所以善九又拿起了剪刀。 白星醒来的时候，觉得莫名的凉爽，想起昏迷前善九要割他蛋蛋的事，赶紧朝蛋蛋看过去。 他松了口气，毛荔枝还在，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 狐狸傻了。 他的毛呢？他那身漂亮的红色皮毛呢？没了！！全都没了！！ 狐狸两只爪子抱住自己的头，发出了呐喊。 除了他的头和耳朵还留着毛，连他的四条腿都剃得干干净净，他现在跟个无毛猫似的，只剩下了粉溜溜的皮肤。 这还不算结束，善九发现他醒了正在怀疑狐生，贴心的拿出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镜子，放在他面前，“给你做的新造型，怎么样，喜欢吗？” “嘤嘤嘤嘤嘤！！！”喜欢个&%&（&*%@*￥￥&！！！！ 狐狸骂得越脏，善九脸上的笑容越大，“看来是非常喜欢了，那可得出门让其他人也看看你现在的美貌。” 狐狸：！！！！！ “嘤嘤嘤嘤嘤！”我不是人，你是真的狗啊！！！ 他站起来就要跑，不行，他这个样子绝不能出门！绝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堂堂九尾族长被人剃了毛裸奔！更不能让其他妖族看到九尾一族族长变成这个丑陋的样子，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惜他命运的狗绳还牵在善九手里，善九一拉，就把狐狸给扯回来了，“知道你很激动想要早点出门让别人看到你的新造型，别着急，我们马上就走。” 狐狸骂得更脏了，还试图去咬善九，得到的是又崩了几颗牙。 不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法摆脱善九的五指山，被善九捏住四肢，抱在怀里出了门。 白星已经快疯了，早知道他就不去惹这个疯女人了，能顺利逃走比什么都好！报复什么报复，他现在这样报复得了谁？ 然而修真界也没有后悔药吃。 在走出门的那一瞬间，他想过咬舌自尽，可是他牙齿现在已经全都崩了，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他自暴自弃的把脸藏在善九臂弯里，主打一个，要脸。挡住脸，就没人知道裸奔的是他。 善九也不拦他，就这么抱着一只光秃秃的狐狸走到了大街上。 吸引了一大波的注意力。 毕竟毛绒绒的妖宠不少见，但这光秃秃的却是第一次见啊。毕竟修士也是要面子的，妖宠都秃成这样了，带出来不是丢脸吗？ 更别说，这只竟然还是被抱着走的，谁家妖宠这么矜贵，还要抱着走啊？ 就算白星把头死埋在善九臂弯里，也还是能感觉到那集中在他身上密密麻麻的视线。 他感觉自己快要烧起来了，然而善九还不放过他，“你不是挺喜欢跑的吗？要不下来跑两步？” 白星一声不吭，假装自己只是一具尸体，但爪子紧紧勾住善九的衣服，生怕她一言不合就把自己放到地上，那到时候就连他的头都藏不住了！ 善九也不打算把白星逼到绝境，影响到她后面的计划就不好了，所以没有再继续刺激他，就这么一路把他抱到了丹香阁。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12 遗憾的是丹香阁没有自己想要的丹药，修复紫府的天元丹也是有价无市。丹香阁倒是能勉强凑够一副炼制天元丹的灵植，可她现在紫府受损，连灵力都没办法动用，自然也就没办法炼制丹药。 于是善九又去了一趟百宝阁。 依旧是掌柜接待的她，瞧见光溜溜的狐狸的时候，掌柜诧异了一瞬，赞扬道：“阁下这狐狸虽说只有一尾，但这肌肉筋骨看起来十分不错。” 虽然被夸了，但是白星一点也不高兴。 善九笑笑，提了自己的需求。 掌柜迟疑了一会儿，告诉善九百宝阁有一个拍卖会，很多稀有的东西都能搞到，善九想要的天元丹也有。只是拍卖会并不在这里，而在更远的怀阳城，从这里过去可能也赶不上拍卖会了。 掌柜看善九的脸色，小心问道：“道友受伤了？昨日在街上同人斗法的是你？”元婴修士斗法，在哪里都不算是小事，他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知道其中一位女元婴修士的剑法卓绝之后，他就猜是不是善九。 “嗯。” 善九没有多说，掌柜便没有多问，只是意味不明的说：“其实倒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说了这一句后，掌柜便不再开口。 善九明白，掌柜多说这一句不是出于好心，商人逐利，提到这一点不过是想要从善九身上得到些什么罢了，善九心领神会，“不知掌柜想要什么？” 见善九是个明白人，掌柜直接说道：“道友想必也清楚，想要修复紫府，除了天元丹，还有其他东西可以做到，只是大部分东西可遇不可求，丹药反而成了最容易弄到手的东西。” “道友可能不知道，我们襄北坊紧挨着的襄北山上有一口蕴灵泉，在蕴灵泉里修炼，也是可以达到修复紫府的作用的，只不过嘛……” 善九不言，等掌柜继续说。 “这个蕴灵泉乃是我们李家的财产，所以也只有李家的人可以用，若道友愿意加入李家的话，这蕴灵泉也可以让道友用上一段时间。” 李家正是百宝阁背后的势力，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掌柜看上了善九这个人。善九买那么多材料，曾表示过自己可以炼制修真界难得的东西，不管她是自己会炼制，还是认识能炼制的人，只要能让她加入李家，就能为李家带来巨大的财富。 就算她哪个都做不了也没关系，善九的剑道有多强他是亲眼见过的，单单只为了她这一身实力，也足以人让他用蕴灵泉邀请善九加入。 “掌柜不担心我已经加入了其他势力吗？” 掌柜笑呵呵道：“倘若道友已经加入了其他势力，此时就不会来百宝阁求药了，在外面碰运气，可没有向自家求助来的效率。” 像善九这样的能人，不管在哪个势力都是看重的，就算不当做宝贝，也不会白白让一个好工具损坏。 善九状似思考了一下，“我自由惯了，不喜欢被束缚，倘若为了泡一泡蕴灵泉，就失去自由，对我来说可不太划算。” 能靠自己的力量修炼到元婴，还掌握这样强的剑道，证明对方靠自己也能活得很逍遥，自然是不愿意被势力掌控的。倘若善九轻易的答应，他反倒会以为善九是其他势力派来的间谍了。 “道友放心，我们是商人，讲究一个等价交换，要的是利益。只要道友能让我们有得赚，这笔买卖自然就能做。” 都这么说了，善九自然也就不再拒绝，“掌柜不妨说说，你们想要我用什么来交换。” “李家可以提供道友蕴灵泉一个月的使用权，但道友必须给我们提供一定量的丹药符宝和阵盘，数量嘛，我我们可以商量。如果没有这些的话，也可以选择被李家征召一百年，百年之后道友自可来去自由。” 言下之意就是，要么给李家赚足够的钱，要么成为李家打手一百年来交换这一个月的蕴灵泉。 善九看着掌柜眼里的精光，很清楚掌柜看似给了她选择，实际上只给了善九一条路。 答应掌柜，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在蕴灵泉里泡上一个月，怎么都能让紫府完全修复了。若是不答应，以善九现在紫府受损，战力暴跌的境况，李家那么多元婴，想对付她还不容易？ 善九早已从原主的记忆里看清这个世界势力的作风，他们是鬣狗，不会放过任何一块肥肉，更何况是善九这种送上门来的，他们会用尽手段把想要的东西弄到手。 “那就商量商量数量吧。”善九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听从李家的差遣，“不过材料你们自己出。” 掌柜呵呵一笑，“当然当然！” 数量善九和掌柜掰扯了很久才定下来，商量好数量，善九和掌柜签下了契约。 契约她检查过，没有什么陷阱。 签完契约，掌柜喜笑颜开。可不是要高兴吗？蕴灵泉就算再难得，价值也就在那儿了，掌柜要的东西价值可是蕴灵泉的百倍！ 善九倒是不十分在意，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不难，而且契约上规定的是东西分期按年交付，也就给了善九足够的自由。 她只要每年踩线给就行，等做完任务她早走了，这契约自然也就不用再执行。 签完契约，掌柜就领着善九去了李家在襄北山的宅邸，毕竟善九早一天好也就能早一天为李家创造价值。 离开前掌柜告诉善九，她要的锁灵环过两天就到了，届时掌柜会让人给她送过来。蕴灵泉这边一个月内使用权都在她手上，不会有人过来打扰，整个宅邸她也能进出随意，只是有几个地方不能去，掌柜也指出了位置。 等善九见到蕴灵泉，她才知道掌柜怎么会那么老实，没在契约上做手脚。 原来手脚做在了蕴灵泉里。 泉水里被加了东西，根据善九初步判断，应该是一种带毒的药物，可以用来控制人。要是善九无知无觉的泡进去，那么人生自由也就没有了。她就说，以这些世家宗门的德性，在有便宜可占的时候怎么会愿意正常和她做交易，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13 善九一点都不意外，甚至是早有所料，不然也不会在下池子之前检查泉水。 对李家来说，善九就是一棵摇钱树，和她做交易当然能赚，但是哪有把人变成自己的赚？与其放着这棵摇钱树在外面晃悠被其他势力截胡，不如他们自己先下手为强。 若是得不到那就毁掉。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普通修士没有任何保障，就算善九现在的身份修为到了元婴也一样。 元婴期看似修为高，但在真正的大势力面前也就那样。 这个世界的修真界元婴期虽然不算特别多，但也不算少，而且基本都集中在各大势力手中，就像掌柜之前提的其中一个选择那样，成为他们的打手。 一个野生元婴期再厉害也对付不了一群元婴，更何况，人家还有更高修为的化神大乘。只是能“智取”他们就不会轻易动武而已。 善九看着这一泉水挑眉，以为这样就能控制住她了吗？他们怕不是忘了，她会炼丹，还是他们自信就算是炼丹师也看不出来他们做的手脚？ 她将蕴灵泉所在的院子检查了一遍，没有人监视这里，倒是给了善九足够的操作空间。 还好她提前做了准备，离开丹香阁之前，她买了不少可以解毒和解除药性的材料，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只是要解毒就要分析药性，修真界的毒和凡界的毒等级可不一样，她恐怕得花点时间来分解药性再制作解毒药。 亏了亏了。 李家……善九冷笑一声，也存在不了多久了。 善九正准备分析药性，忽然想起角落里正在自闭的白星。 接下来一个月，她除了要给泉水解毒，还要尽全力修复紫府，恐怕没有精力管束白星。得想个办法让他乖乖呆在这里不要跑掉，不然她修炼到半路还得爬起来抓狐狸。 看这一路白星的样子，应该是很在意自己裸奔的事情，也就是说，他很在意自己形象。 那就有办法了。 有的人死了她还活着，有的狐狸活着他已经死了。 这世界上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是——社死。 裸奔了一天的白星，此刻已经被社会性死亡击败，躲在角落里自闭。 善九在他心里已经从女淫贼升级成了女魔头，她杀狐不见血，出手就是暴击，她的报复，比杀了他还可怕…… 现在他的脸已经丢干净了，如今唯一还能挽回颜面的办法就是绝不让任何人知道裸奔的狐狸是他！ 他要改名！在毛长回来之前，他都不是白星！ 丢脸的是只普通红狐狸，和他白星有什么关系？！ 白星脸色变来变去，一会儿狰狞，一会儿郁卒，人变脸都没他这么快。 善九看了一会儿，带着她做好的一套狗（划掉）狐狸衣服凑到白星面前，“小狐狸，怎么样，凉快吗？” 白星萎靡的用脑袋抵着墙，连嘤嘤都没有了，一句话都不想说。 善九忍不住笑了一下，“咳，我给你准备了衣服，在毛长出来之前，你可以先穿衣服。” 白星一顿，小眼神儿开始往后瞟。 如果有衣服的话确实要比现在好，毕竟至少他不用裸奔了。他小心的回头看向善九，生怕善九骗他。 善九笑眯眯的拿出一套她特别制作的衣服出来，“当当！给你准备的衣服，喜欢吗？” 白星：“……” “嘤嘤嘤嘤嘤！！！”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善九拿出来的是一套死亡芭比粉的小裙子，蕾丝边层层叠叠像是蛋糕一样，还配了一个超大的蝴蝶结。 “看样子你很喜欢。”善九一把揪住白星的前爪，开始给他套衣服。 白星挣扎得像个被女流氓侵犯的良家少男，泪眼朦胧的喊着不要却依旧反抗不了女流氓的淫威，含恨穿上了那套小裙子。 他咬牙切齿，可惜牙崩了还没长好，没能成功。他含恨看着善九，心想，等善九转过身，他就把这身小裙子撕烂！ 善九绕着白星看了一圈，满意道：“好看！不愧是我。” 白星：“……” 接着善九拿出留影石来，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和之前白星剃光光的影像存在一起。 白星死死盯着这颗留影石，满心都是要将它挫骨扬灰的计划。 “好了，我去修炼了，你不要过来，也不要乱跑，不然……” 善九没把话说完，但白星却打了个颤，要是他敢跑，这女魔头肯定还有更可怕的招等着他。 白星乖乖巧巧嘤了一声，看着善九的眼神清澈。 善九满意离。 等善九人影看不见了，狐狸眼神一厉，开始撕咬身上的小裙子，可是这套衣服跟捆妖绳似的紧紧贴在他身上，怎么撕都撕不烂，想要扯下来也做不到。 试了好半天，依旧一点用都没有。不用想，那个女魔头肯定在这套衣服上做了手脚，恐怕除了她自己，谁都没办法把这套衣服脱下来。 白星放弃了，趴在地上装死。 难怪女魔头敢放他一个狐在这里，原来是打定了主意，他要脸，不会穿着这身落跑。 白星冷笑，难道他是那种能用脸用尊严套牢的狐狸吗？！ 好吧，他是…… 逃走还可以再想办法，可是脸绝对不能丢！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总能想到脱下这身衣服的办法！ 就算善九对药物了解很深，也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把解除药性的药做出来。 解除泉水中的毒素之后，善九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才脱了衣服下水。 蕴灵泉的泉水很凉，不过这点温度对修士来说不算什么，泡在泉水里，哪怕她不去修炼，泉水里的灵力也在不断地浸入她的身体，缓慢的修复着她的。 还有27天的时间，足够她恢复到全盛时期了。 善九在修炼没时间管白星，白星闲着五十就把蕴灵泉这个院子逛了个遍。 院门被紧紧关着，他试了试，没办法打开。他能感觉到这个院子有个阵法保护着整个院落，阵法现在是开启状态，控制权应该掌握在女魔头手里。 不经过女魔头的允许他很难离开，如果强行突破，就会引来善九的注意。 就算它能突破这个院子的阵法跑到外面，这座宅邸可能还有一个阵法存在，他若是强行突破，恐怕整个宅邸的修士都会找过来，到时候他不仅跑不掉，还会陷入大型社死现场。 所以他息了这个想法，想要逃走，恐怕还是要从女魔头身上入手。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14 女魔头没杀他，恐怕就是想要将他收为妖宠。 妖宠，说着好听，不过是一个战斗工具罢了。一个妖族若是被契约成了妖宠，那就算他在不愿意，也会被契约控制着对付自己的同类，那感觉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所以大部分妖族宁愿死也不愿意被契约成妖宠，若白星也是一个普通的妖族，有这机会早就自尽了。 他是绝不可能成为女魔头的妖宠的，但是他可以利用女魔头这个想法获取她的信任，然后再找机会逃走。 他可是九尾，最擅长的就是魅惑，等他找机会恢复人形事情就好办了。女魔头不是想要和他双修吗，以他的容貌想要获取一个人类的好感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想通这一点之后，白星狗狗祟祟的往池子挪去。 蕴灵泉的灵气浓度很高，所以院子里总是氤氲着一片雾气，像是在温泉里一样，朦朦胧胧。 白星朝着院内探头，正好看到了趴在池边休息的善九。 她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宛如挂着露珠的蝶翅，乌黑的长发被拢在一起搭在肩上，懒洋洋的靠在自己的手臂上，胸口压在水池边晶莹的玉石上，挤压出漂亮形状。 闪烁着微光的水滴自善九雪白的肌肤上滑落，衬得她宛如神女，那池边晶莹剔透的玉石，都不及女人的肌肤惹眼。 白星呆呆看着善九这模样，忽然鼻腔一股热流涌上，从鼻腔里喷涌而出。 他裸露的皮肤刷的一下变得通红，没了皮毛的遮掩，明显的像是夜晚的灯火。 白星狼狈的捂住自己的鼻子表情愤愤，要不是他从没见过异性的身体也不会这么菜！ 是的，白星虽然是九尾一族的族长，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异性的身体。自从很小的时候被检测出千年难得一见的资质后，他的生活就被修炼和学习填满了，交配这种事他父亲就没让他接触过。 没想到今天忽然就看到这么刺激的场面，还是他最讨厌的女魔头。 白星一边擦着鼻子，一边愤愤的嘤嘤嘤，真是不知羞耻！寡廉鲜耻！荒淫无耻！ 整理好心情，白星确定这一次不管他再看到什么都不会这么丢脸之后再度朝着善九看过去。谁知他什么都还没看清楚，就被一个黑影砸中，飞了出去。 “我有没有跟你说让你不要过来？”善九眯眼看着白星的方向，“色狐狸，要是再偷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白星两眼冒金星，“嘤嘤嘤嘤！”谁偷看你了！你有什么好看的，有我好看吗？！ 白星好不容易翻过身趴在地上，眼睛乱瞟，皮肤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心虚的。 真是自恋的女魔头！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去讨好这个女魔头的…… 算了，等她泡完再说吧，不然女魔头又要以为他是色狐狸了！见鬼的色狐狸，他才不是！都是别人觊觎他的美色，他什么时候觊觎别人的了！他才看不上这个女魔头！ 这么想着，他的耳朵动了动，裸露的皮肤再度泛红。 在进入池子的第二十天，善九的紫府就已经修复完成，之后的时间她也没有从池子起来。李家占了她那么多便宜，现在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直到最后一天善九才结束修炼。 打开院门的时候，掌柜已经在门外等着善九了。 见善九出来，他悄悄打量着善九，试图看出善九有没有发现蕴灵泉里做的手脚。 什么都没看出来，也是，善九那么着急修复紫府，哪里会记得检查泉水，就算足够谨慎，那药也没那么容易被发现。确认善九没有发现异常，他笑着说：“道友身体如何，可恢复的差不多了，需要再加点儿时间吗？” 当然，如果真的要加时间的话，肯定不会白给。 “已经完全恢复。” 掌柜笑着说：“那就好，那么接下来道友是打算呆在李家炼制约定的东西，还是带着材料离开，到时间来交付？” 契约存在的意义就是保证双方都能遵守约定，违约的代价任何一方都难以承受，所以掌柜完全不担心善九会不履行契约，愿意将材料交给善九带走。 “我需要去一趟雍州，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掌柜闻言道：“雍州也有百宝阁，你若愿意，可以直接过去住。” “约定的东西，交给他们也可以？” 掌柜笑道：“当然，不管你交给哪个地方的百宝阁都可以，我会给你一个信物，你若需要什么，当地的掌柜都会配合你。”说着他递给善九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玉牌。 等善九接了，他又拿出一个锁灵环，“还有这是你之前定的锁灵环，尾款就不用付了，就当是作为你加入李家的礼物。” 倒是很会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善九接过锁灵环，笑道：“那就多谢掌柜了。” 掌柜给善九讲了使用方法，善九转头就给白星用上了。 出来之前善九贴心的帮他把那身芭比粉的公主裙脱了，让他不至于再社死一次。 一个月的时间，白星身上终于长出了一层浅浅的绒毛，虽然毛长出来了一点，但是也不见得多好，他看起来还是很丑。 所以他看起来依旧颓颓的没什么精神，就算善九给他带更高级的锁灵环也没有什么反应，反正不管怎么样，女魔头想做的事他都没办法反抗。 “看在你这一个月还算安分，没有乱跑作妖的份上，离开前我会做一份生毛剂给你。” 生毛剂？！ 他没听错吧？！ 白星的眼睛唰的就亮了。 善九rua了一把白星的毛头，“但是你记住，如果你下次再作妖，就不是剃了你的毛那么简单了。” “懂？” 哪儿能不懂啊，不懂也得懂！白星飞快的点着头。 说起来女魔头虽然坏，但是从没对作为狐狸的他做什么，剃他的毛也是因为他先算计她受了伤，只是剃毛没杀了他已经算仁慈的了。 现在还愿意让他恢复原来的样子，现在想想，这女魔头也没那么讨厌嘛！ —————————— 某人的驯化开始了。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15 善九的生毛剂很好用，白星用过之后不到一天，身上的毛就长回来了，新生的毛还油光水滑，不比他之前的差。 重新有了毛的白星重新有了自信，走路都昂首挺胸起来，他又是一只闪闪亮亮的狐狸了！ 离开李宅之前，白星忽然递给善九一块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布，上面用泥土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大致上说了他的原型之前丢了脸，所以想换个形象出门，怕被别人认出来。 善九存在感太强，就算他长出毛了，别人一看旁边的善九就能认出他是之前那只狐狸，不还是很丢脸吗？所以他想变成人形。 这是他思虑再三做出的计划。 善九似乎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怨恨他，好像也没有伤害他的打算，所以他想试探一下善九，对他的容忍度有多少。另一个目的就是让自己的人类形象合理的出现在善九面前。 虽然他原型也非常漂亮，但人类就算会喜欢也只会喜欢化成人形的妖族，他只有先化成人形，才能谈引诱善九的事。 如今他身受重伤，经脉也都被封了，没办法自主化形，只能向善九求助。 善九看过之后挑眉，“你想变成人形？” 白星点头。 善九思虑半晌，她在想让白星变成人形会不会影响到故事线。 她不会强求故事线所有的发展都和原本一样，毕竟多了她这个变数。无关紧要的剧情改了就改了，但是关键的剧情她不会去碰。 这个世界关键剧情有两个，一个是白星和女主灵均的相遇，这关系到白星对人妖关系的想法；另一个就是白星的传承，这关系到他有没有潜力获得碾压一切的实力。 前者的重要性甚至大于后者。 现在就让白星化成人形也不是不行，只是善九不喜欢节外生枝，所以她拒绝了，“自从捡到你，你什么都没给我带来，反而让我损失巨大，签了不平等条约，我凭什么还要花灵石让你化成人形？” 白星有些心虚，他想了想在地上用爪子划拉出几个字，“我长得很好看，可以给你暖床。” 善九：“……” 她无语的看了白星一眼，原主强白星是想要他的元阳，挑长得好的只是不想膈应。 善九想要变强可用不着元阳，自然也就没这个需求。 不过，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利用起来。 “也不是不行。”善九拉长了声音，含笑道：“听说狐族化形长得都很好看，换一颗化形丹倒也不算亏本买卖，希望你的脸能对得起化形丹的价格。” “嘤嘤！嘤嘤嘤！”你放心！绝对超值！ 善九大概能猜到白星选择化形的目的，不过嘛，化形后到底会不会按照他的想法走，可不好说。 但是让他“受尽屈辱”选择逃走，倒是个不错的剧情。 善九意味深长的看着白星，希望他不要后悔。 白星哪儿想得到那么多，满脑子想的都是让善九成为他的裤下臣之后，他们地位调换他报复善九的画面。 善九跟掌柜买了一份化形丹要用到的材料，掌柜提醒，“狐族化形确实好看，但沉迷美色不是正道。” 狐族化形是一等一的美色，就算普通狐族姿容也不俗，有不少修士捕捉狐族，就是为了让它们化形然后高价卖给高阶修士，供他们享乐。 像之前买了白星想要他觉醒血脉做一个强力武器的才是脑子一根筋的夯货。 善九：“……”她看起来像是什么淫魔吗？怎么谁都觉得她满脑子那玩意儿。 不过好在掌柜提醒归提醒，但不会对善九的行为多加干预。 一天之后，白星终于拿到了他想要的化形丹。 化形丹是给没有自主化形能力的妖族化形用的，白星没有这种需求，他天资卓绝，修炼速度很快，化形也是修为足够之后自然而然获得的能力。 如今需要用到化形丹，只是因为他经脉被封，无法调动灵力自己化形而已，拿到化形丹的第一时间他就吞了下去，丝毫没在意善九还没有离开。 强效的药力顷刻间蔓延他整个身体，肌肉骨骼开始剧烈变化，样子实在不太美观。和第一次化形的妖族比起来，他的速度更快，也更轻松，不会有化形时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他熟练的调动体内的药力，将其物尽其用，不过片刻，他就顺利化作了人形。 他握了握手指，感受着不太熟悉的人类身体。他还是更喜欢原型，原型更自在更舒服，也能发挥出他全部的实力。 如果不是为了获得自由，以及隐藏在修真界躲避其他妖族的追捕，他才不愿意化成人形。 成功变成人形，白星迫不及待的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一双潋滟的狐狸眼朝着善九看去，却对上了她怪异的眼神。 白星一愣，这是什么表情？不像是发现他是之前被她强过的男人那种震惊，而是一种他暂时无法理解的眼神。 他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变得很完整，并没有留下狐狸的特征。那她为什么这么看着他，难道女魔头不喜欢他这张脸？不可能吧？他那么好看，女魔头什么审美？！ 他不知道，善九怪异的眼神不是因为他的模样，而是因为其他东西。 妖族化形皮毛就是皮肤毛发，所以……他们是没有衣服的。 善九看着眼前18+的场面摸了摸下巴，你别说，这家伙身材还不错。 刚化完型的白星还跪坐在地上，修长的身体上覆盖着一层肌肉，没有健身房里出来的那种馒头感，而是一种不突出但极具力量感的漂亮肌肉。一头红发柔顺的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双狐狸眼天生带着魅惑，眼波流转间，尽显万种风情。 白皙的身体没有一丝遮挡，除了紧紧扣在他脖子上的锁灵环。 难怪有人喜欢带choker，原来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啊。 再看看他的脸，如果让善九来形容白星的容貌，她只能说，白星的容貌和海伦一个等级，就算为他举国征战十年也甘愿那种。 善九不禁感叹，九尾狐族的美貌，果然名不虚传。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16 对妖族来说，赤裸并不会让他们觉得羞耻，毕竟他们生来就不穿衣服，现在这样还不如之前被善九剃光毛让他来的羞耻。 但善九的目光让他觉得莫名有些羞涩，他想起之前在蕴灵泉看到的那一幕，鼻子忽然有些痒。白星！你不能这么没出息！不就是看到人家没穿衣服吗，正经妖谁穿衣服啊！ 虽然这么想，白星还是破天荒的缩起了身体，“咳，你看我干嘛！你们人类不是不能随便看别人的身体吗？看了要负责的！” 白星的声音很好听，善九有些形容不来，不是那种妖里妖气的声音，是那种被声控听到会尖叫耳朵要怀孕了的声音，只是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魅惑在里面。 想必这就是狐族，或者说九尾一族的天赋，魅术不用特地施展，是融在他们的一举一动里的。 善九笑了一声，“你又不是人。” 白星咬牙：“……我现在是人形！不让你负责，你总不能随便看吧！” 善九轻笑一声，“别忘了，你现在是属于我的，我的狐狸，我为什么不能随便看？” 女主的福利果然杠杠的，只不过她终究不是女主，白星反应都不一样。人家在女主面前就是毫不避讳，随意遛鸟，在她面前就是遮遮掩掩不让看。 白星：“……”无耻还是你们人类无耻。 白星想了一下，他干嘛要不好意思，他又不是人类，没有人类那些规矩。 不就是看吗？难道他还能怕？之前被剃光毛的样子都被看光了，现在才遮又有什么用？而且他本来就是要魅惑这女魔头的。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白星才能控制住自己保持镇定，只是那张红的发烫的脸还是背叛了他的伪装。 “你们人类不都是要穿衣服吗，你总不能让我这样出门吧？”他凑近善九，试探的扯了扯善九的衣服。他可是知道的，人类没毛，所以要用衣服遮挡身体，他们不会坦诚相待，除非同性，或者交配。 善九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套衣服丢到他身上。 白星展开一看，“怎么是裙子？”别以为他不知道，人类男女的衣服是有区别的！ “我是女的，你觉得我会有男装？” 白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有不是裙子的衣服！你平时都喜欢穿劲装！而且你能让那糟老头子（掌柜）帮你买！” “穿劲装也可以，你得先穿裙子，我才给你换。” 白星不解，“为什么？” “你就说穿不穿吧。” 白星狐疑，“出去的时候肯定穿劲装？” “肯定。” 白星想了想：“那好吧。” 他磕磕绊绊穿上了裙子，只是穿的歪歪扭扭的，善九不得不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才看起来正经一点。 修士的衣服可以自动清洁放大缩小，所以白星一米九的身高也能穿下善九这个体型的衣服。只是他显得十分别扭，总是动来动去，“真想不通，你们人类为什么喜欢在身上套这种东西，穿着真难受！” “因为我们的毛没法遮住身体。”善九一边回答一遍拿出留影石，绕着白星转了一圈。 白星的头发又炸了起来，“你干嘛！！” 善九：“留下你的黑历史，以后用来威胁你。” 白星听不懂黑历史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威胁两个字，顿时跳脚：“可恶！阴险的女魔头！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等善九拍够了白星的黑历史，这才扔出一套中性的劲装给白星，“你要的衣服。” 白星愤愤穿上，只是依旧不好好穿，善九看不过去给他整理好，过一会儿又变成松松垮垮的样子。 原本规规矩矩的劲装被他穿成了南风馆的小倌的样子，锁骨和胸膛半露不露的，腰带也系得松松垮垮，随便一扯就能掉，一副待人采撷的样子。 善九：“你穿成这样是要干嘛？接客吗？” “什么接客？”白星一脸防备，又是他听不懂的词，他怀疑善九又要坑他，“我穿成什么样关你什么事！这衣服穿起来这么难受，我能穿着就已经不错了！” 善九想起来，最初原主遇到白星的时候他就是穿成这样倒在路边的。 白星简直就是先天被捡圣体，随时随地都在被捡…… 想远了，这么看的话白星把衣服穿成这样不是因为狐族本性，而是因为妖族不习惯穿衣服，对他们来说穿衣服更像是套了个金箍一样难受。 善九不再坚持，而是看向他脖子上的锁灵环，“别忘了你锁灵环还在。” 只有妖族才戴锁灵环，而且白星的头发还是红色的，这就是明晃晃的在告诉别人白星就是那只红狐。 白星的脸垮了，“反正我带着锁灵环也跑不了，我能不和你走一起吗？” 善九点头，“可以。” 就像白星说的那样，被七阶的锁灵环套住，他就算想跑也跑不了，只要她一个想法，白星就得乖乖回到她面前来。 善九让白星先走，白星跟解放的狗子一样，狂奔而去。 善九：…… 忽然很担心女主的心理状态，这种男主她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能跟他谈恋爱的？ 是因为喜欢养狗吗？ 等白星跑远了，忽然想起一件事，女魔头看到他的脸不是应该惊讶吗，怎么那么淡定？ 啊啊啊啊！好不容易脱离魔掌，这难得自由的时间不要去想那个女魔头了！ 善九和白星约好了，出城之前分开走，出城之后汇合。 她本以为白星得了自由会在城里撒欢很久，不会轻易来和她汇合，所以善九没急着离开，而是又去买了一些东西才出城。 没想到白星竟然已经在城外等着她了。 看到善九出城来，白星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慢，我都等半天了。” 善九眨眨眼，“我以为你会在城里多玩一会儿，怎么感觉好像迫不及待见到我一样？” 白星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跳起来，“谁迫不及待见到你了！我巴不得你赶紧放了我，要不是你用锁灵环把我捆在身边，我早就离开了！谁会愿意待在你这个女魔头身边啊！” 善九哦了一声，“那你还挺守约。” “那、那是当然！”白星扭过头去，偷偷嘀咕了一句：“谁知道我刚才发什么疯……” 竟然会觉得自己一个狐走在大街上有点寂寞。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17 善九不着急赶路，所以路上很随性，若是碰到野鸡甚至会抓来烤了吃。 白星对这种事表示很不理解，“你不是已经辟谷了吗，怎么还要吃东西？而且人间的食物吃了只会增加身体里的杂质有碍修行，你都元婴期了不会不懂吧？” “辟谷就不能吃东西了吗？”善九一边处理野鸡一边说：“修行是为长生，是为变强，变强是为了自由自在的活着，若是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能吃，那修行又有什么意义呢？为了修行而修行吗？” 白星一愣。 他生来就是天才，自小就被说他是天生的妖皇，他不能浪费这个天赋，必须好好修炼才能顺利夺得妖皇的位置，哪里想过什么修行的意义。 意义不就是变强然后夺取妖皇之位吗？ “……那你也不应该吃凡物啊，吃灵物不好吗？” 善九看向白星，“我倒是想吃鸡妖，可是修真界这边见不到啊。” 自从七千年前形成现在的格局，二者的领地意识就越来越强，妖族都在妖族的地盘，人族都在人族的地盘，二者很少越界。 当然不是说对方领地就不会有自己的族人了，只是数量相当少。 修真界要是有动物生出灵智成为妖族，要么死，要么被抓了当做妖宠。妖界倒是不存在猴子生出灵智便成人的情况，但是有被抓到妖界的人，他们的待遇和妖族在修真界的待遇差不了多少。 白星：“……”是他脑子进水了，问这种问题。 他干脆闭嘴，总觉得自己聪明的小脑瓜在善九面前像是个倭瓜，除了愤怒，就是光滑。 就在他沉默的期间，那只不幸的野鸡终于达到了它鸡生的高光时刻，散发出了迷人\/狐狸的香气，白星整个头都几乎凑到烧鸡上面了。 善九怕他的口水滴到烧鸡上，把他的头拨开，“你不是嫌弃不吃吗？” “……”白星有片刻的尴尬，然后理直气壮的说：“我什么时候嫌弃了，我也没说不吃啊！” “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吸溜，要吃凡物而已！原来、吸溜，这么香啊！是不是特别好吃？” 善九：“……” 原来狐狸对鸡是真的没有抵抗力，面前这只红狐狸眼睛都开始发绿光了。 “是啊，特别好吃，不然我怎么会宁愿增加体内的杂质也要吃呢。” 白星：“我不信！”嘴里说着不信，那双狐狸眼却眼巴巴的看着善九，就差把让他尝尝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别说，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做这个期待的表情还真让人有点难以拒绝。 奈何善九郎心似铁，“不信就算了。” 白星：“……” 他哀怨的看着善九，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不解风情，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让他试试吗？ “让我尝尝我就信。” “你信不信关我什么事。” “……”白星的脸鼓成了包子，揪着善九的袖子，“我不管，我要吃！”他堂堂九尾一族的族长，谁不是顺着哄着的！什么时候需要他主动去求了！ 要是换个人，被白星这么眼巴巴的看着，估计就给了，可能还会为他再烤几只。可惜他面前的人是善九，跟她讨食的又不是毛绒绒，她才不会心软，直接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要是白星知道他这张脸还不如原型的话，大概会直接变回原型讨食吧。 白星早忘了要魅惑善九的事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吃鸡，善九不给，他就直接伸手去抢，凭借他九尾之王的身手还差点儿就抢到了，谁知道善九直接用锁灵环硬控，他一头栽在地上。 “你作弊！” “作什么弊，我自己的烤鸡，不想给你吃不是很正常吗。” 白星：“……不吃就不吃！” 他生气的背过身体，在一旁生闷气。 可是旁边传来烤鸡的香味，他想闻不到都不行，更别说他还是狐狸，嗅觉不是一般的好，就算善九吃完鸡，这股味道估计一天后他都能闻得到。 真是气死狐狸了！ 这女魔头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天底下没有谁比她更讨厌了！ 白星越想越气，一时间连化形都控制不了，两只耳朵刷的冒了出来，一会儿变成飞机耳，一会儿抖个不停，更多时候则是耷拉着，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善九一顿，盯着那对动个不停地耳朵挪不开眼。 想薅。 白星变成人之后，她就没有了rua毛绒绒的福利，让她有点后悔给白星炼化形丹了。 现在又有了机会，善九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十分干脆的上前薅了一把。 软软的，很q弹，手感一如既往的nice！ 突然被袭击，白星瞪大了眼睛盯着善九，防备的捂住耳朵，“你干嘛！” 善九眨眨眼，递给他一只鸡腿，“给你的。” 看到鸡腿的一瞬间，白星的眼睛噌的就亮了，都没用手，一口就叼上了鸡腿。 然后善九趁他吃鸡腿的时候满足的rua上了狐狸耳朵。 果然，没有一只狐狸能拒绝得了烧鸡的诱惑。 而白星，早就从应激被rua到习以为常，一天不被rua甚至还觉得少了点什么，这会儿对善九rua他耳朵一点反应都没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鸡腿上。 嘤嘤嘤嘤嘤，这鸡腿真是好吃死狐狸了！ 长这么大他都白活了，竟然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鸡！ 原来人类都吃的这么好吗？！早知道他就应该早一点来修真界，真是浪费了这许多年！ 他抖了抖耳朵，感觉耳朵上有什么，但是他根本没在意，只是抬头看向善九，眼巴巴的看着善九，指望她再从指缝漏点儿烤鸡给他，哪怕就是个鸡翅膀呢？ 这副满脑子都是鸡的样子看得善九有些好笑，“蠢狐狸。” 善九烤鸡只是解解馋，看白星这捧场的样子索性把剩下的鸡都给了他。 白星感动，以后再也不叫她女魔头了！这么好吃的鸡她自己都没吃多少，全都给他了！真是好人啊！ 大半只鸡他没几分钟就吃完了，对他来说，一只烧鸡的分量还不够他塞牙缝。可是再多也没有了，他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你吃饱了吗？鸡都给我了，你肯定还饿着！我去抓鸡来给你！！” 明明是他自己想吃，却非要说善九还饿着，假装忘了元婴修士根本不会饿这件事，感觉为数不多的智商都用在这上面了。 “行了，你抓再多来也吃不够。”善九站起身将火堆熄灭，用清洁术清理干净两人手上的污渍，“走吧，我们还得赶路，雍州离这里可不近。” 白星失望，“你去雍州干嘛。” “卖你。”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18 “啊？”白星不信，“我！七阶狐妖！你会舍得卖我？！” 善九懒得多说：“等到了雍州请你下馆子。” “什么是下馆子？” “馆子就是人类吃东西的地方，里面有你想吃的灵食。” 一听有吃的，白星眼睛就亮了，顿时也不磨蹭了，“那我们快走吧！” 雍州距离不远不近，附近没有直达的传送阵，只能御剑过去。好在沿途都是崇山峻岭，风景还算秀丽，只是看得久的也会无聊。 白星站在善九身后，百无聊赖的数着尾巴上的毛，数到一半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计划，他眼咕噜一转，朝善九靠了过去，他将下巴放在善九的肩上，两只爪子搭上善九的腰，凑近善九的耳朵道：“你看到我的脸不惊讶吗？” 说话的气流吹进善九的耳朵，引得她耳朵有些痒，她侧了侧头，“惊讶。” 白星：“……我可一点都没看出来。” 善九：“因为我喜怒不形于色。” 白星：“……” 算了，问善九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反正她是不是一直知道红狐狸就是他也不重要。 “你怎么这么冷漠，难道我长得不够好看吗？” 善九：“还行吧。” 白星眯起眼，“我不信，你当初把我抓走，还要强行让我与你双修，难道不是看上我了？” “我看上你的元阳了。” 白星：“……” 白星还真不知道这一点，只以为江宁是个女淫贼，看他好看所以要和他双修。 顿时有些气馁，“你现在难道不想要我元阳了？” 善九瞥了一眼他穿得松松垮垮的衣服，“看你样子也不像是一只正经狐狸，元阳应该早没了吧，我对别人用过的不感兴趣。” 白星：“！！！！” 他瞪大了狐狸眼，她说谁不是正经狐狸？他哪里不正经了！他掰过善九的脸，恶狠狠的问：“你说谁不是正经狐！我才没被别人用、呸！我才没……” 话说到一半，白星意识到，在九尾一族，没有经验可不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他要不是天赋卓绝，没经验是要被嫌弃不行的。 他现在是说自己有经验也不行，说没经验也不行，“烦死了！” 在这种时候，善九甚至还盯着他的牙齿说：“你缺牙巴。” 白星：“……这都要怪谁啊！！” 但是他再也不敢说话了，两只手收了回来，捂着自己的嘴，开始怀疑狐生。 九尾的前辈们说，九尾天生就会魅惑人，天生就懂怎么勾起人类的欲望，他怎么感觉自己被骗了。 他明明是九尾一族最有天赋的狐狸，第一次魅惑人类却惨遭滑铁卢，善九不解风情到了极致，跟个木头似的，梗得他发慌。 总不可能是他能力不行吧？不可能！他绝不相信！一定是女魔头的问题！ 在牙齿恢复之前，他都绝对不会再把牙齿露出来了！ 后面忽然骚起来的狐狸终于安静下来，善九松了口气，她还是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面。 已经是第二个不正常的男主了，看来等到了雍州，她得找个鸭店适应适应，不然以后再遇到类似情况，她总不能总用这种办法吧，毕竟不是每个男主都跟这只蠢狐狸一样缺根弦儿的。 一人一狐，紧赶慢赶终于在三天后到达了雍州。 这三天里，狐狸跟哑巴了一样，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非要说话也会飞快的用几个字说完。 除了白星自己憋得慌之外，善九觉得十分轻松，甚至考虑要是狐狸牙齿长好了还来招惹她，就再把他牙齿拔了。 狐狸：？？？人干事？！ 狐狸虽然不能说话，但他没忘善九之前许诺他，到了雍州就请他下馆子，所以他在路过一家散发着香味的酒楼时拉住了善九的衣服，眨巴着眼睛表示想吃。 善九没有拒绝，本来就是她自己做下的承诺。 酒楼里的肉菜几乎都被狐狸点了个遍，善九也顺着他，反正狐狸马上就要被她卖进地下斗兽场了，最后一顿吃点儿好的也好。 这几天忙着赶路，善九再也没烤过鸡，他都快馋死了！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他两只狐狸眼开心的眯成了一条缝。 善九这桌点的多，酒楼上菜也很快，刚坐下不一会儿，第一道菜就上了，狐狸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嚼了两下吐了出来，不吃了。 善九看他一眼，尝了一口菜，充盈的灵力从食材中溢出，飞快被她吸收，成为她修为的一部分。 只是味道就没那么好了。 善九自认做菜水平不输给任何大厨，做出来的东西好吃很正常，但是正经厨师做出来的菜比她差这么多，她还是有些意外的。 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灵食之所以和普通食物不一样，除了灵食里面杂质少，更是因为里面包含了大量的灵力，可以让人直接吸收使用，比修炼来的快来的好。 在这个世界，修行大于一切，他们所作的任何事也都是为了提升修为，吃饭也是。他们不追求饭菜的美味，只追求饭菜能否给他们提供修为上的便利。 因此修真界的厨师在做菜的时候更注重的是如何发挥食材的作用，让食客食用后能得到更多好处，而不是如何将食物做得更美味。 所以就算灵食的杂质少，味道更鲜美，但碍于厨师的做法不同，自然也就没那么好吃了。 等菜都上完了，狐狸也每一道都试过之后，他放下了筷子，皱眉瞪着善九，“你不是说带我吃人类的灵食吗？灵食应该比普通食物更好吃才对，你是不是骗我，这些东西一点也不好吃！” 善九看也没看他，慢条斯理的吃着桌子上的菜，“你说我骗你什么了，我说带你来雍州吃人类的灵食，这家店还是你自己选的，菜也是你自己点的，我有哪一样没有做到？” 狐狸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才是理亏的那个，“你也没说他们做得菜没有你做的好吃啊！” 善九没应他这句话，而是说：“快点吃，之后可就没这机会了。” 吃完这顿饭，善九就会把狐狸送进地下斗兽场，他们之间不会再是可以一起吃饭的和谐关系。 谁让她手贱捡了这只狐狸，现在也就只能她来做这个恶人，成为剧情的一环，合理把狐狸“送”给女主了。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19 白星不以为然，就算善九以后再请他来酒楼吃饭他也不来了，反正也不怎么好吃。 他本来不打算继续吃的，只是看善九竟然吃的津津有味，他也忍不住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虽然味道不那么好，但是食材毕竟上等，多吃一点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当当~最可爱的统统回来啦~小九有没有想我呀！’ 这次系统修复的时间比上一个世界还长，终于听到系统的声音，善九也难免高兴，‘特别特别想你。’ 善九声音温和，语气真挚，让只是口嗨的系统都有些羞涩，‘嘿嘿，统统也很想小九~’ ‘你修复好了吗？这次修复时间怎么会比上一次还久？’ ‘唉，哪儿那么容易呀，这次修复也只修复了15%。上个世界我是为了积攒能量启动，只要能达到开机，勉强做一些查询就行，这一次是修复，所以花的时间长了一点。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次修复是做基础修复，花的时间长，之后的修复就不会花这么多时间了，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我看看现在任务进展到哪里了……’ ‘诶！小九你已经和男主接上头了吗？等等！男主脖子上为什么会有七阶锁灵环？’ ‘我给他戴上的。’ 善九简单跟系统说了这段时间的事，系统麻了，因为不知道主角长啥样，自家宿主差点儿把剧情给扬了，‘qaq下次我一定把重要角色的图像一起给你！’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把他送地下斗兽场去，普通的相遇很难上他们产生羁绊，尤其是白星这种。他修为高，能力强，天生厌恶人类。女主灵均修为不如白星，性格不够强势，二者交集必然处于弱势，自然就没办法影响白星。’ 顿了顿善九接着说：‘只有像原本的故事线那样让白星在最低谷的状态遇到灵均，才能让白星对灵均产生感情，灵均才有可能影响到他。现在原本的剧情被浮云了，所以只有我来做这个推手。’ 系统有些紧张，‘这么做会得罪男主吧！会不会影响后面的任务？’ ‘得罪肯定会得罪，说不定还会上他的仇杀名单，不过不重要。这个世界的身份和上个世界不一样，我不需要一直跟着男主，只要确保男主思想上的转变，让他顺利拿到传承，任务就能圆满完成。’ 等她把白星顺利“送”到灵均手上之后，她就可以退居幕后，去做其他事了。 系统相信善九的能力，所以不再多问，‘对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次修复之后，我能获取的资料更多了，探查的范围也更大了！还有一个一立方米的系统空间，你若是有什么想要带走的，可以放在里面。等以后我修复的更多，空间还会更大！’ 一立方米放不了多少东西，聊胜于无。不过看系统高兴，善九也很捧场，‘看来以后会方便很多，这次的任务也要拜托你了！’ 系统拍着胸脯，‘交给我吧！’ “你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遇到什么好事了？” 善九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白星还是察觉到善九的情绪变化，感知之敏锐，让善九有些惊讶。 “确实有好事。”善九没有否认。 系统：‘??(*^▽^*)~~开心！’ 白星好奇：“什么好事？” “你吃好了吗，吃好我们就走吧。” 白星见她不愿意跟他说有些不开心，但他受制于人，只敢在心里蛐蛐：真是个木头。 有了系统确实要方便很多，善九要找地下斗兽场，系统一查就知道在哪儿，不需要善九再去打听。得了位置，善九便直接带着白星过去。 白星不愧是九尾一族天赋最好的狐狸，化成人形更是好看的不得了，走在大街上那回头率几乎到了100%，是个人从旁边走过都要看他一眼。 若不是他那头颜色鲜明的红发，和脖子上的锁灵环，恐怕有不少男男女女会上来搭讪。 当然也不是说认出他是妖族就没人对他有想法了，不少人直接来问善九愿不愿意卖他，一个出价比一个高。 善九还没什么反应呢，白星先生气了，也不管善九怎么想，伸手就要把对方的脖子扭断，被善九拦了下来。 不过白星这番反应倒是吓退了不少对他动心思的修士。 “什么东西，也敢买本族、本少爷我！”白星表情凶狠，只是顶着这张脸，就算再凶，也看的人心痒痒。 善九不想他惹麻烦，往他头上盖了一顶帷帽，抓着他的手臂就走，一些心有不甘的修士远远跟在后面不愿离去。 等距离拉得远了，善九才问：“你不是一直想从我身边逃走吗？现在有机会你竟然不想办法抓住？” 白星一顿。 是啊！善九是个女魔头他对付不了，其他修士可没她这么厉害，他想想办法总能逃走，他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 善九看他懊悔的样子，笑了一声，“不是说狐狸狡诈吗，你怎么这么笨？” “你才笨！”他很聪明的好吗？要不然怎么能从上一个买他的修士手里逃走……就是运气不太好，刚逃走就被女魔头抓住了。 “我只是很清楚，以我的等级，你不会轻易放我走，他们开价再高你也不会同意！”对，没错，就是这样！他可是七阶狐妖，长得又好看，女魔头怎么可能轻易放他走！ 善九意味深长的一笑，“那可不一定，所有东西都有一个价，如果不愿意卖，那一定是价码不够。” 白星听到这句话深以为然，但他觉得自己是无价的，没人出的起他的价码。而且他长得好看，实力强大，他之前害善九重伤，她都舍不得伤他，一定非常在意他，又怎么会轻易把他卖给别人？ 此时他选择性遗忘善九让他社死这件事。 只要他把留影石弄到手毁尸灭迹，就谁都不会知道他被剃光毛裸奔的事！ 地下斗兽场在各个地方都有，但雍州城的最出名，因为这里够大，妖兽种类够多，甚至还能看到修士的战斗。 在原本的故事线里，白星就是被卖到这里的，也是在这里第一次遇到的女主。 现在善九按照原本的故事线，把他带到了这里。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20 白星的鼻子很敏锐，在离地下斗兽场很远的地方他就已经闻到了驳杂的属于妖族的气味，各种各样的妖族气味中还夹杂着腥臭的血腥味，强烈又刺鼻，他无法想象要死多少妖族才会积累出这样浓重的腥臭。 在他们走进地下斗兽场后，那股味道强烈到就连身为人类的善九也能闻到了。 要知道修真界用来清洁的法术可不少，除了清洁污物，还可以清洁气味，在这样的清洁下，这股味道依旧如此强烈，足以可见这个地方的血腥和可怕。 一人一狐站在巨大的看台前，周围坐满了修士，全都兴奋的盯着看台下两个妖族的对决。 斗兽场的地面发黑，不知有多少血液在地面上流淌干涸过，墙壁斑驳，黑红的喷溅痕迹几乎让灰白的墙面换个颜色。 两个战斗的妖族眼睛通红，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它们化作原形，疯狂的朝对手撕咬，发出冲天的怒吼。这怒吼震耳欲聋，在修士们兴奋的呼喊中却显得那般微弱。 白星的脸色已经十分阴沉，他几乎快要化作原型，将眼前这群修士都撕成碎片，“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善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知道人类修士在妖界怎样生活吗？” 白星一愣，他其实没怎么接触过在妖界的人类，偶尔见到也是在宴会上，宴会上的人类修士……是妖族的食物。 他见过人类修士被妖族活生生撕碎吃掉的场景，更多的却不知了，但他很清楚，他们在妖界过的一定很不好。 他皱眉：“你想说什么，让我看这些是想说这是人类对妖族的报复吗？” 善九看他一眼，“你想多了，我只是问问而已。”的确只是问问。 白星在地下斗兽场看到的是妖族在修真界的惨状，因此越发憎恶人类。但事实上，人类在妖族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没这么多花样，偏向于血腥残暴而已，说不上谁比谁更残忍。 最初的白星是不会理解这一点的，直到他遇到女主，女主会让他看清楚这个世界，找到他生命的理想和意义。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白星再次问出这个问题，善九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微笑没由来的让白星心脏骤跳，像是正在面临什么危机。 “我说过的吧，我是一个很记仇的人。”善九道，她一双桃花眼清透明亮，看向白星微微歪头的样子甚至有些可爱，嘴里却说着可怕的话：“你不会以为剃个毛我就会放过你吧？” 善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平稳，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可是却让白星浑身发冷。 “你想把我……”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 善九点头，“对。” 白星莫名产生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汹涌的怒火在地壳下涌动，顷刻便要喷发。他不可置信的善九，“你之前对我的那些纵容，难道都是假的吗？” “纵容？”善九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似乎有点诧异，“你竟然会用这个形容。” 她笑笑，“只是无所谓而已，毕竟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善九指向瞬间开始欢呼的斗兽场。 其中一个妖族死在了对手的爪下，斗兽场的修士们骤然爆发出几乎掀翻场馆的欢呼声，将两人的声音都掩盖住，只剩下他们的对视。 白星觉得这些天的自己真是有些可笑，竟然会对人类修士放松警惕，竟然会觉得人类修士也没有那么讨厌，竟然会想……跟善九在一起还挺开心。 愤怒和伤心瞬间冲破他的克制，他伸出利爪朝着善九扑过去。 然而下一秒，他颈间的锁灵环骤然缩紧，发出一道电光，他只来得及看到善九那冷漠的眼神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关在一个笼子里。 他动了动，发现自己变成了原型，一只黄狗大小的红狐狸。 脖子上的锁灵环还在，依旧是善九从百宝阁买的那一个。 不知道善九把他卖了一个什么价，七阶妖狐，应该能卖不少灵石吧。 想到这里，他的利爪克制不住的伸出，在牢笼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 他早该想到的，人类怎么会对妖族友好，只是背后有更大的阴谋罢了。他到修真界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被骗了那么多次，难道还那么天真？ 若非被骗，以他七阶的修为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好恨！ 等他逃走，等他恢复修为，这些骗过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尤其是善九！他不会让她那么轻易死去，他要她看着自己被他一点一点撕碎！ 被白星惦记的善九，此时正坐在一处看台上，看着擂台上的决斗。 雍州的地下斗兽场很大，大大小小的擂台有几十个，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不同种类的决斗。 有妖族和妖族的，有普通人和妖族的，有修士和妖族的，还有半妖和妖族的，等等。 善九看的正是一场半妖和妖族的决斗。 场上的半妖有一对灰黑的耳朵，还有一条脏的发黑的尾巴，几乎看不出来它们原本的颜色。半妖的脸上全是血污，和伤口，看不出容貌。 但善九知道，这就是被原主利用完，反手卖给地下斗兽场的明月生。 当然原主并不是卖给雍州这个地下斗兽场，明月生会在这里是因为奇货可居，辗转被送过来的。 这个世界的半妖很多，修真界的数量更是不少，不少修士偏好漂亮的半妖，将其养在房中，也有不少修士喜欢看半妖在擂台上被虐杀的场景，所以地下斗兽场就衍生出了属于半妖的擂台。 修真界的半妖大多很弱，因为他们的父母大多来自于服用了化形丹的低阶妖族，本身血脉不高，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没什么天赋，大部分上了擂台只有等待被杀的分。 可明月生不同，他和白星同父异母，父亲是九尾一族的族长，母亲是玉鼎阁的天之骄子，就算是半妖也很难不优秀。 所以被卖进地下斗兽场之后，他没有死，硬是杀出一条血路。 ‘小九，你真的要把他赎出来吗？’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21 ‘明月生应该是男主统一人妖两界最大的阻碍了，他对男主最大的影响就是夺走传承，和再一次让男主确认人妖对立带来的危害究竟有多大。所以我想，如果一开始就解决掉明月生，自然就不存在他去和男主争抢传承的事。’ 系统：‘啊？你要提前帮男主干掉反派吗？’ 善九笑：‘解决他可不止只有干掉这一种方法。’至于具体怎么做，要等她和明月生接触之后再决定。 地下斗兽场不仅是男主和女主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男主和反派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虽然这个时候，他们并不知道彼此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不过他们现在还没有机会见面，所以白星也不知道，善九在把他送进地下斗兽场之后，反手就把他兄弟给赎出去了。 这一场战斗耗尽了明月生所有的力量，他虽然再次胜利，却只是险胜，命已经丢了半条，全靠妖族强劲的血脉才能苟活。 躺在冰冷的笼子里，感受着体温逐渐流逝的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他的拼命挣扎换来的也只是下一次拼命挣扎。 他不止一次的想，为什么他是半妖，为什么他要经历这些，为什么非要他死？ 他明白的，自己的对手一次比一次强，是因为看台上那些修士不喜欢他一路赢，想要看他死，却又不想这个过程太过无趣。 而他，为了活着，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透支自己的身体，在死亡线上挣扎。 有时候明月生也会想，自己为什么非要活着，这样的生命有什么意义？ 这一切真的改变不了吗？ 恍惚间，他听到笼子被打开的声音，有人小心翼翼的进来查看了一番，松了口气，“客人，还活着呢！我就说，这半妖命大，没那么容易死！您看那尾款？” “一会儿就付给你。” 前面这个声音明月生很熟悉，是这儿的管事，后面这个声音他也很熟悉，他死都不会忘记，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把他卖到这个地方的。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善九看着笼子里奄奄一息的明月生，缓缓走进环境糟糕的笼子。 这把管事吓了一跳，“哎哟，客人您可小心一点儿，这半妖凶得很，要是伤到您我们可不退货！” 什么意思？ 明月生勉强睁开眼睛，想要看眼前的两个人，眼睛却被半干的血液糊住，根本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到眼前有两个身影。 “放心，他伤不到我。反倒是……若他死了，我可不会买一具尸体。” 管事立刻心虚起来。 有人想买这只半妖也不是新鲜事了，只是以前这只半妖奇货可居，他们利用他赚了不少钱，所以没卖。如今这个半妖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今天若是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这个时候竟然有人要买下他，这等好事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与其就这么让他死了，不如物尽其用，在最后赚上一笔。这种人傻钱多的修士可不多，千万不能让半妖死咯！ 管事赶紧小心的上前用钳子掰开明月生的嘴，往里面丢了一颗回春丹。他可不敢上手，这半妖太凶，之前被他咬断手的可不止一个人。 至于回春丹，他也没用什么好的丹药，不过维持半妖的性命，让他勉强不死罢了。 善九冷笑一声，“果真是店大欺客，这都半死不活了，还好意思卖我那么高的价格？” “哪儿能啊！这不是不确定半妖身体状况吗？您放心，给您的货一定完完整整！”管事生怕善九不买了，又心疼的给明月生喂了一颗更好的回春丹，虽不能让他完全恢复，却能修复好他身体上的伤。 喂完丹药，管事就急忙跳开，生怕被明月生攻击。 吃了回春丹的明月生感觉身体久违的有了热度，痛到麻木的身体渐渐只剩下了虚弱，他躺在地上没有动。 他心里清楚，即便买他的人是将他送进地狱的那个人，这也是他唯一的生机，所以再讨厌也不能攻击她。 “能站起来吗？”善九低头看着一动不动的明月生。 明月生这才动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 “感觉怎么样？” 明月生奇怪的看了善九一眼，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善九耐心的又问了一遍，“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月生沉默了很久，“……饿了，有点虚弱。” 明月生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此时的声音和白星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白星是天上清音，他便是地上行将就木的老树。 “能走吗？” “……可以。” 善九用清洁术把他清理了一遍，才看到他真正的毛色。 耳朵是纯白的，尾巴也是。 只是那张脸，像是被泼了墨水一样，五颜六色花得让人不忍直视。 那是明月生的伪装，毕竟他也有九尾的血统。 从白星身上就能看出九尾一族的容貌有多好，明月生身怀九尾血脉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长这么大没有成为哪个修士的禁脔，全靠这手伪装。 只是还是被原主看破，解了他的伪装，掳回去夺了元阳。 之后大概不想他沦为被亵玩的禁脔，把人卖了的时候又把伪装给人补上了。 一波操作，善九都没搞懂她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行了，尾款给你，东西给我。”明月生性命无忧，善九也不愿继续和管事掰扯，随手把一个储物袋扔给管事。 管事接住，检查了一遍里面的数量，立刻喜笑颜开，把控制明月生锁灵环的手环交给善九，“银货两讫，客人欢迎再来！”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22 管事乐呵呵的把善九和明月生送出去，迈着喜悦的步伐穿过一排排牢笼，走到了关押妖族的区域。 妖族管事见他这么高兴，忍不住打趣，“遇什么好事了，这路走的，都要飞起来了！” 半妖管事嘿嘿一笑，“可不是好事儿嘛！还记得我那边那只凶了吧唧的半妖吗，本来已经快死，我都等着给他收尸了，你猜怎么着？竟然来了个元婴修士说要买他！” “它啊，怎么，卖了很多？” 半妖管事，“可不是嘛，那女修士也不知为何非要买他，我开价两万上品灵石她都没还价！” “嚯！”妖族管事一惊，他可是知道的，那半妖基本上已经废了，竟然还有人愿意为他出高价，“她疯了吧？” 半妖管事笑呵呵道：“管她疯没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到手了就成，这一次我能拿不少提成！” “恭喜恭喜！什么时候我也能遇到这好事儿！” 两人聊了起来，约着晚些时候一起去搓一顿。 不远处的白星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全。 元婴期的女修士花大价钱买了一只半妖回去。 元婴期。 女修士。 白星忍不住想到了善九。 会是她吗？ 怎么又想起那个女魔头了，白星用两只爪子捂住耳朵。 是不是她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她都已经把他给卖了，他们早就已经没有关系，只有仇恨了！ 他趴在地上许久没动。 要是之前没想着报复，只管跑就好了，至少…… 他忍不住想起和善九拌嘴的时候。 随后他狠狠甩了甩头，至少不会被卖到这里！ 明月生跟着善九缓缓走出地下斗兽场，阳光从他的脚尖一路爬上他的头顶，他下意识眯起眼睛，仰头看向当空的太阳。 真是好久没有站在阳光下了。 两人一路没说话，善九走哪儿，明月生就跟哪儿，也不问目的地。 善九就这么一路带着他去了百宝阁，买了一些衣服，法器，储物戒指，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才带着他回到了租住的房子。 她把买来的东西都放在了储物戒里，之后又放了一些灵石和丹药进去，连同控制明月生的手环也一起丢给了他。“你走吧。” 明月生愣愣看着手里的储物戒，“……为什么？” 善九懒洋洋的扬眉，“不想解释，你拿了东西就走吧，储物戒能隐藏，你自己拿东西的时候小心一点儿。” 明月生能靠自己长这么大自有他的一套生存法则，倒是不用她怎么操心。 明月生一双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善九，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没说话，也不走。 善九懒得陪他在这里耗时间，干脆拿出李家给的材料，先把交易的东西给做出来。 不论制作符箓、丹药还是阵盘，都有一定的成功率，谁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所以李家给善九的材料是成品数量的三倍。 这个数量不多不少，若是技术强成功率高，材料就有的剩，李家也不会要回去，但如果技术没那么好，完不成要求的数量，还得往里面搭材料。 不过善九不用担心这个，她成功率就是百分百，剩下的材料全都被她炼制出来，成了自己的私产，若是缺钱了还可以拿去拍卖。 等善九炼了一波，觉得有些累了停下来的时候，回头一看，明月生还站在那里。 “你不走吗？” 明月生握紧了手心里的储物戒，一直盯着她的乌黑眼珠垂了下去，“……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善九盯着明月生看了一会儿，不动声色的问：“原因？” 明月生抿唇，“我想跟着你。” 善九挑眉：“不怕我把你再卖一次？” 他不说话了，那双乌黑的眼珠又抬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她。 善九笑着走近他，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凑近他，“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身边不需要人，除了……”善九吐息如兰，“暖床的。” 本以为说出这句话明月生可能会反感，但是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好。” 这下惊讶的变成善九了。 她收回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有些拿不准明月生到底在想什么。 想留在她身边，是要伺机报复？ 这是最大的可能。原主把他卖到地下斗兽场，让他每天在生死线上挣扎，不恨她是不可能的。更别说明月生从小经历的那些，黑化真是太正常了。 但和明月生面对面的善九却直觉明月生没有这个想法。 因为他的气息太平和了。 善九不相信明月生没有认出她是谁，但她没有从明月生身上感受到任何恨意和敌意。 善九把人赎出来之后，做的事说的话都有试探明月生的意思在，她想看看，自己应不应该提前为白星铲除这个最大的对手。 但是明月生的反应让她有些意外。 她看过剧情，那个意图毁灭人妖两族的明月生是个不折不扣的灭世者，他心里没有希望也没有爱。 这是一种比黑化还要极端的状态。 一般的黑化，更像是一种情绪转变后的爆发和宣泄，就比如原主。她对这个世界，还有那些扭曲的人产生了极端的怨恨，这种强烈的负面情绪导致她被同化，成了她厌恶的模样。 明月生却好像摒弃了情绪这种东西，他很少有情绪化的时候，只是朝着毁灭众生的目的而去。 老实说，善九觉得这种人更可怕。 所以她一开始是有着如果明月生不可控，就提前解决他的打算的。 但是他竟然面对伤害他的人都没有太多的情绪外露，除了她把储物戒指丢给他的时候产生的那一丝情绪波动。 是太能伪装，还是…… 善九看着他，“我以为你会恨我。” 明月生抿唇。 恨？这种感情太奢侈了。 如果真的要恨，那他这辈子要恨的人一定很多，现在一定累得喘不过气。 而且，恨又有什么用，可以让他过得好一些吗？ 明月生有些茫然。 善九看着茫然的明月生，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收起了之前试探性的态度，缓和了语气，“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跟着我吗？” 明月生盯着善九看了一会儿，有些迟疑的伸出手，摊开手掌，露出掌心那个储物戒指。 善九想过很多可能，却从没想到明月生竟然会给她看她给的这个储物戒指，她难得有些惊讶：“因为它？” 明月生受惊似的收回手掌，似乎怕善九把储物戒指收回去。 他慢腾腾的点了一下头，“……这是我收到过的，唯一的善意。”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23 这个答案，如果换一个人听到，或许会激起对方的怜悯和心疼。 但善九的第一反应是，明月生是故意这么说的。正常人会对一个狠狠伤害过他的人的一丝善意报以全部的期待，甚至愿意让自己再度身处这个人掌控之中吗？ 这种话，不管换做是谁听到都不会相信。 善九不动声色，“你觉得这就是善意？” 明月生迟疑了一下，“……不知道。” “哦？” “我不确定，因为我从没遇到过。”明明在说着悲惨的事，明月生的声音却很平静，“我大多时候遇到的是一种让人有些恶心的情绪，我想，那应该就是恶意。” 他看向善九，“你很奇怪。” “应该说，现在很奇怪。上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看我的目光和其他修士没什么区别，都是把我当做异类，但这一次遇到你，有些不太一样。”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剩下的一句话明月生没有说。 “你看我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好像我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啊！他是不是发现了！’系统有些紧张。 其实这种眼神上的区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明月生却发现了。 明月生抬起握着戒指的那只手，“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获得’什么，只是那些‘获得’总会让我很难受，虚弱或者痛苦，或是……”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锁灵环。 “我记得他们‘给予’时身上的气息，我不喜欢。你不一样，你身上什么气息都没有，让我很平静。我想这或许就是他们所说的善意。” 善九盯着明月生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像在说谎。 她暂时放下了原本的打算，计划把人放在身边再观察一段时间。她又不是什么杀人魔，没确定明月生是反社会人格之前，她不会动手。 “这不是善意。”善九说。 她没骗明月生，从一开始她对明月生的一切行为都是试探，只是为了看他的反应，以决定要不要提前给白星扫平障碍。 给东西当然也不是出于善意。 明月生愣了一下，他垂下手似乎有点失望。 “之前说的我不会反悔，你想要走随时都可以。” 明月生低着头，依旧没有动。 许久才说：“……不走。” 善九有些不明白明月生为什么这么执着，对他来说，拿着东西离开不是更好吗？以他的能力，应该不会再陷入之前那种境地，何必留在这里受制于人？ 善九没有过和明月生一样的经历，所以她不懂，在这个世界半妖是没有人权的，没有人会把他们当人。 哪怕有人将他们当做宠物都算是好的，大多数时候，半妖都会被当做牲畜或者消耗品。有人会跟牲畜消耗品说话吗？有人会为牲畜消耗品准备用具吗？有人会给自己的牲畜消耗品自由吗？ 善九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修士不会和半妖进行正常的对话，更何况是平等的对话。 愚钝的半妖可能会受宠若惊，也可能会惶惶不知作何应对，但不管他们反应如何，他们一定会下意识想要靠近。 更何况是明月生？ 给了他两次机会都没走，善九也就没坚持。走了她还得想办法追踪查看他的情况，没走留在身边倒是方便她监控他的状态。如果有异常，也好及时做出反应。 “随你。”善九不再管他，“储物戒指里有辟谷丹，饿了可以吃，如果想吃别的，可以自己拿着灵石去买。” “行了你去修炼吧。” 明月生眨了眨眼睛，没有动。 善九见他没动，想起来没给他安排房间，就指着院子里的空房间说：“那两间没人住，你自己挑一间。” 没等明月生有动作，她又喊住他：“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明月生一愣，有些恍惚，名字？是啊，他还有名字，他都快忘记了，“……明月生。” 短短三个字，明月生说得比之前那许多话还要别扭。 善九知道他叫什么，这一问只是为了好称呼他。从明月生嘴里听到这三个字，善九忽然想到了什么，“名字是好名字，只不过……”有些讽刺。 “好……名字？”明月生愣愣重复。 “有和没有月亮的夜晚是不一样的。没有月亮的夜晚即便有星星闪烁，也一样黑得不能视物。月光虽然微弱，却能给被夜路的人带来些许光亮。给你取名字的人，应该是希望即便你身处黑暗，也能生出一轮明月为你指引。” 明月生沉默。 名字是他母亲取的，虽然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只知道她一生下他，就将他送给医护村民，匆匆离开了。 原来这个从一开始就抛弃他的女人，也曾对他有过祝愿吗？ 他应该为此颇有感触的，可是他的胸腔里空空荡荡，什么感觉也没有，不高兴，也不难过。 入夜。 善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她在睡觉，但没有陷入沉睡。 修士本不需要睡眠，所以他们的生活不分昼夜。 善九作为一个残魂飘荡不知多少年月，直到上个世界才重新有了“活着”的感觉，所以比起修士不分昼夜的生活，善九更喜欢人类的生活方式，这能让她有一种充实感。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门外停留了很久，然后善九的房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善九租住的院子布置有防御阵，善九租下后对防御阵进行了改良，没有人可以在她不知情的情况进来。这个院子里只住了两个人，现在摸进善九房间的人不做他想，只可能是明月生。 善九躺在床上，像是没有察觉对方的动作。 明月生摸进她的房间，她并没有感觉意外，毕竟明月生是灭世级的boss，仇人就在眼前，怎么可能不记仇。善九只是觉得明月生有些沉不住气，她还以为可能要过两天才能看到他行动。若是心思再深沉一点，或许还要等到很久以后。 明月生还在靠近，但是身上没有杀气。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然后善九又听到了什么东西滑落的声音，然后一个冷冰冰滑腻腻的人钻进了她的被子里。 善九：！！！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24 她骤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挥手点亮了房间。 明月生近在眼前。 他脸上的像胎记一样的花纹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洗掉了，露出了他原本的容貌。 两只白色狐耳下压，成了飞机耳，尾巴僵直，似乎被善九的反应吓到。 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一双瑞凤眼黑的深沉，眼尾微微上挑，哪怕他没有任何表情，也依然勾魂摄魄。善九竟然还在他的卧蚕上发现一颗小痣，这颗小痣让他就算没有任何表情也带着一丝无辜，无端让人怜惜。朱唇发白，微微张开，像是等人采摘。 脖子上的锁灵环不知道为什么他依旧没有取下来，紧紧扣在皮肤上。白的发光的身体毫无遮挡，就这么坦诚的展露在善九面前，朝着善九伸出的手腕被善九紧紧抓住。 善九僵着脸，“你干嘛！” 明月生歪头，“不是说，要暖床吗？” 善九回忆起白天试探明月生说的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睡觉的时候没喊我，我以为你忘了，所以自己来了。” 善九憋着的一口气骤然吐出，“……我开玩笑的。” “哦。”明月生没什么反应，又问：“那我需要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 明月生表情有了变化，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你不愿意我留在你身边。” 善九气笑了，“难道你留下来，就是为了给我暖床？” 明月生歪头，“想要获得什么，就要付出代价，暖床是代价，不是吗？” 善九微愣。 这是明月生这么多年来总结的生存法则。 不止是半妖，这世上几乎所有交换都基于这个准则。只是很多时候，这条准则并不会明确说出口，有时候甚至会隐藏起来。 就比如说善九，她留下明月生是为了就近监控他。 而对明月生来说，想要留下来，就得用暖床去换。如果没有交换，就意味着善九拒绝他留下来。 善九揉着太阳穴：“我需要一个跑腿做杂务的小厮，你做那些就行了，不用暖床。” 明月生眨了眨眼睛，“是因为我没有你要的元阳了吗？” 善九被哽了一下，为了避免明月生再想起暖床的事，她认了，“……对！” “我知道了。”明月生动了动手腕，善九松开。 他下床捡起了刚才脱掉的单衣重新穿在身上，转身离开。 善九想起刚才从明月生身上感觉到的冰冷，扔了一件厚实的法衣在他头上，“滴血认主，以后穿这个。” 又看到他踩在地上光着的脚，认了一双鞋子过去，“别总是光脚。” 明月生从法衣里刨出自己的头，愣了一下，捏紧了法衣，迟疑道：“……谢谢。” 善九倒床上拉被子盖住自己，背对着明月生，“出去记得关门。” “好。” 明月生看着地上那双鞋，又看看背对他不说话的善九，将脚放进了鞋里。 很暖和。 感觉不一样了，这算是善意吗？ 想不明白。 他抱着衣服垫着脚离开，小心的关上了门。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就像善九说的那样，月光虽然微弱，却能照亮整个庭院，让他不至于在黑暗中摔倒。 明月生移开视线，月亮算什么，他白天看到了太阳。 善九遵循着人类的作息，到了早上才从床上爬起来，虽然她一晚上没睡，一直都在想明月生。 他到底是不是在伪装，如果是伪装的话，也有点太厉害了。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用想，肯定是明月生。 他又在干什么？ 善九起身开门，准备出去看看，结果一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明月生，他手里端着一盆水，水盆上放着一块布巾。 “……你在干嘛？” “伺候洗漱。” 似乎是担心自己又做错了，补充了一句，“修士大都不睡觉，我看你似乎喜欢按照凡人的作息睡觉，所以猜测你是不是也喜欢凡人的生活，所以擅自准备了洗漱用具。” “……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不做了。” “……端进来吧。”善九侧身让明月生进屋。 “主人要吃早餐吗？”明月生放下水盆问。 主人两个字让善九表情怪异，总觉得自己好像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大门。“你会做？” “会一点。” “那就试试。”善九说着又丢了一个储物袋给他，买菜做饭也需要用到钱，她总不能用之前给明月生的，“用完告诉我。” 明月生一顿，“好。” 早餐是粥，谈不上多好吃，但是很鲜。 明月生观察着善九的表情，等她吃完，收拾了碗筷就要去洗碗。 “你不吃吗？”明月生修为是炼气期，还没到辟谷的地步，昨天也曾说过会饿。 随后想到修真界的人没什么口腹之欲，吃东西只是为了修炼，就算饿了也只会吃辟谷丹，刚想说算了，就见明月生停了下来，端起碗开始喝粥。 善九虽说不是社交悍匪，但也算是在沟通上有点心得，遇到明月生这种类型，她也有些捉襟见肘，干脆放弃交流。 一早上明月生忙里忙外，好像真的成了她的小厮。看着这个画面，善九心情复杂，堂堂关底boss，竟然成了她的跑腿小厮。 但她清楚，明月生是为了告诉她，他很有用，不想被丢掉。 下午，善九带着明月生出门。有了之前白星的经历，出门前善九给明月生带上了帷帽，免得多生事端。 他脖子上依旧带着之前那个锁灵环，亦步亦趋的跟在善九身后。 善九已经把明月生锁灵环的控制手环给他了，但他一直没有取下来，善九没有强求。有锁灵环代表有主，一般有主的半妖不会有人伸手。 明月生没有问善九要去哪里，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看着昨天才离开的地方，明月生脚步变得迟疑，他抿唇看向善九，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善九察觉到他的迟疑，“不是要跟着我吗？进来。” 明月生两手攥紧，指关节发白，帷布下的嘴唇微微颤抖，但他还是缓缓举步，跟上了善九。 善九观察着明月生的反应，只从他身上看出了恐惧，没有其他情绪。 她安抚道：“没想把你卖掉，带你来，是为了让你帮个忙。” 明月生像是一个终于浮上水面的溺水之人，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好！”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25 白星自笼子里醒来就一直在想逃走，只是关他的笼子硬度太高，他的肉身强度没办法突破。他试了好几次，牙齿和爪子都仅仅只能在笼子上留下几道划痕。他没能逃脱，反倒引来妖族管事的注意，挨了不少打。 隔壁的夜叉冷冷看了很久才说：“别挣扎了，你的笼子是特制的，七阶都逃不出去。” 白星正好是七阶，在这个笼子的可控范围内。 “与其把力气浪费在这里，不如休养生息，也许还能在擂台上活得久一点。” 白星看向夜叉，它尖利的牙齿断了一根，整只妖脏的不行，被干涸的血块糊满了，地上还有没干的血迹。它青色的脸上带着嘲讽，正坐在笼子的一角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他此时才终于愿意分一点注意力到周围。 他周围的笼子并不全都有妖，有些是空的。除了夜叉愿意和他说话，其他妖族似乎都对他不感兴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这个巨大的牢房里传来开关门的声音，白星看过去。 昏暗的光线并不能阻挡白星，他看到管事推着一个笼子进来，里面趴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狼妖，他把笼子停放在白星对面，随后推着一个关着化蛇的笼子离开。 牢房又陷入了寂静。 “嘤嘤嘤。”他们不给丹药疗伤吗？ 夜叉嗤笑一声，“分妖的，不是所有妖都能得到治疗，你得先证明你有这个价值。” “那只狼妖，已经油尽灯枯了，那群吸血鬼才不会把丹药浪费在它身上，他很快就会死在这里，或是擂台上。” “嘤嘤。”不能一起逃走吗？ 夜叉嗤笑一声，目光停留在白星用尽力气划拉出来的痕迹上，最后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半个时辰后，管事又推着一个一个笼子回来，里面的妖族浑身是伤，不过看起来状态要比狼妖好的多。 这一次管事来到了白星的笼子前，轮到他了。 管事面无表情的推着白星所在的笼子缓缓走出牢房，进入一条狭长的甬道。走了大概一刻钟，管事停在一道门前，他将笼子卡在门上，然后打开了这道门，同时打开了笼子。 外面的光线要比甬道强烈的多。 那是一个巨大的场地，周围被加高做成了看台，和白星昨天看到的擂台差不多一样。 昨天他是看客，如今他成了戏子。 他扫视着看台上的观众，然后看到了一个意想之外的人。 善九坐在看台上，懒散的撑着脸颊，也在看他。 两人的视线对在了一起。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愤怒和恨意再度涌上心头，白星死死盯着善九，甚至连他本该重视的对手都被他忽略。 是啊，她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了。她不是要报复他吗？又怎么会不来看他在擂台上狼狈求生的样子！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能冲上看台，狠狠的咬住她的脖子，以泄他心头之恨！ 他的对手是一只巨猿，见白星一点儿不把它放在眼里，怒吼一声朝他冲来。腥风扑面而来，白星不得不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他的对手身上。 坐在善九身边的明月生将二者的交锋看在眼里，“主人是为它而来。” “嗯。” 明月生放在膝盖上的手偷偷握紧，“主人想把他赎出来吗？” 这一次善九没有回答了，只是静静地看着擂台里的战斗。 明月生将注意力放到了白星身上。 一只红色的狐狸，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巨猿有着筑基巅峰的实力，几乎半步金丹，若是全盛时期的白星自然不会把它放在眼里，可他现在经脉被封，无法动用灵力，只能靠着肉身强度战斗。若是这样倒也不用惧怕一个筑基期的妖族，可他还身受重伤，连筑基巅峰的实力都施展不出来。 这场战斗可谓是险象环生。 不过谁让他是主角呢？最终还是险胜，赢下了这场生死决斗。 重伤的狐狸被带走，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眼睛都还在看着善九。 这眼神被明月生看在眼里，他神色微动，“要解决它吗？” 善九诧异的看了明月生一眼，明月生歪头，“它对你有很强的敌意。” “不用。” 擂台上已经开始清扫，要不了多久就会进行下一场决斗，善九对斗兽没有兴趣，起身带着明月生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管事走上前来，笑呵呵道：“道友可还满意？” 善九笑笑，“不愧是雍州，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为了达到最好的观看效果，也为了让损失达到最小，在挑选战斗对象的时候他们是做过严格的把关的。 善九的恭维让管事心情舒畅，也商业互吹起来，“道友的狐狸也相当不错，成长空间很大，道友可以把它放心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让它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当然，把他交给地下斗兽场，我很放心。” 明月生听着两人说话，眸色微动。 他在地下斗兽场呆过一段时间，所以知道，地下斗兽场里的奴隶，不是只属于斗兽场，也会有私人的上场。他们的主人通过协议将其交给斗兽场安排决斗，收益二者按比例分配。 和直接卖给斗兽场不同，这种类型的奴隶主人得自己照顾，斗兽场不会管，若是战斗结束照顾不当死了，由主人自行承担。 善九递给明月生一个瓶子和一块牌子，将他往前推了一步，对管事说：“那只狐狸我会交给他来照顾，届时管事帮忙看着点，不要让不长眼的招惹到他头上。” 管事笑呵呵的看着明月生一眼，也不奇怪。大多数奴隶主都不会亲自来照顾奴隶，像善九这么做的很多，“道友放心。” “瓶子里的药一次最多喂两颗，你跟着管事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明月生握紧了手中的瓶子，“好。” 善九离开之后，管事的态度明显变得漫不经心起来，他领着明月生一直往下走，“以后来照顾奴隶不要从前面进，走这条路。前面都是客人，若是和客人发生冲突，我们可不会为了你们得罪客人。” 明月生一声不吭，只是记下了管事所说的路。 “你的主人应该给过你一颗牌子，拿着牌子进来不会有人拦你。” 之后管事不再说话，明月生一路跟着他走，终于见到了昏迷中的白星。 “好了，就是这里，你自己记住路回去，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等明月生回答，管事匆匆离开，丝毫不怕明月生在这里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明月生看着这间巨大的牢房和里面密密麻麻的笼子，昨天之前，他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26 随后他蹲下身观察笼子里的狐狸。 虽然浑身都是血，但是那身皮毛非常漂亮。 明月生看看自己尾巴上干枯的皮毛，沉默了半晌。 他没有直接喂白星丹药，他很清楚这里的奴隶有多凶，一不小心可是会被咬掉手的。他找来工具掰开了白星的嘴，丢了一颗丹药进去。 上限是两颗。 明月生顿了顿，又丢了一颗进去。 夜叉看着他的动作，有些诧异，“你给他喂两颗，你主人不会生气吗？”他可是闻出来了，这半妖给狐狸喂的可是上好的回春丹。 明月生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夜叉气得咬牙，这半妖胆子忒大，竟然敢无视他！ 从管事说的小门出去之后，还要绕上几百米才能回到正门，明月生一路小跑过去，看到站在正门口的善九，他加快了步伐。 善九见他一路小跑，笑道：“不用着急。” 明月生乖乖跟在她身后，然后偷偷看她一眼，“喂了两颗丹药。” “嗯。”善九应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以后给他喂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斗兽场每两天会给他安排一场，你看着点时间去就行。” “好。” 明月生欲言又止，善九看出他似有疑惑，“有什么问题直接问。” “为什么要赎我出来？” “不想回答，下一个。” 明月生抿唇，“……为什么要把它送到斗兽场？” 善九漫不经心的看他一眼，语气幽深，“他得罪了我，而我，很记仇。” 明月生若有所思，“若我做了什么让主人你不高兴，可以告诉我吗？我会改。” 善九笑了一声，“放心，不会把你卖回去。” 明月生却摇头，“主人可以随意惩罚我，只是别送我走。” 善九脚步一顿，“……看情况。” 没有得到善九肯定的答复，明月生抿唇，紧紧跟在善九身后。 之后的日子，明月生做事更谨慎了，就算是善九也很难挑出他的毛病，甚至越用越顺手。 不过几天的时间，明月生就已经承包了所有的杂事，善九什么都不用说，只是一个小动作，明月生都知道善九需要什么。 一日三餐更是变着花样的做，一心埋头在厨房里，做出来的菜也一天比一天好吃。 可以说这样下去，善九能被养成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人。 这样的糖衣炮弹，很难让人不沦陷，如果不是职业素养还在，善九都快完全放下对他的戒备了。 善九看着院子里整理灵植的明月生心情有些复杂，再观察两天，如果他一直都是现在这样的话，就治好他。 明月生“暖床”那天，善九曾抓住过他的手腕，无意间摸到了他的脉搏。 油尽灯枯的脉象。 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人，身体却跟行将就木的老人没什么区别。在地下斗兽场的那段日子他为了活下来恐怕没少透支自己的潜力，长期的透支已经将他的身体榨干，如果不加干预，他恐怕活不久了。 但他能成为白星最大的对手，后来一定恢复了，只是善九没有从剧情里找到相关的内容。这个故事线都是围绕着男女主去的，对反派的描述没有太多。 地下斗兽场只是他第一次出场，他真正的剧情还在后面，这期间他发生了什么，剧情里都没有记录。 不知道原剧情里他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但是现在如果想让明月生活的话，就只能她自己来了。 明月生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但他没有在意，手上的动作更细致了。这个院子里只有他和善九，会观察他的人除了善九没有别人。 善九的房门被打开，明月生立刻抬头看过去，“主……人？” 明月生有些惊讶，因为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个男人，高矮胖瘦都和善九不一样。 他只惊讶了片刻便平静下来，“主人要出门吗？” 善九挑眉，她连身上的气味都做了伪装，应该没有漏洞才对，明月生竟然丝毫没有怀疑她的身份？“怎么认出来的？” 明月生歪头，“感觉。” 见善九表情不解，他解释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认出来。” 一种“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的既视感。 善九：…… 这种无厘头的理由善九也没办法针对性的进行完善，于是直接打算出门，“我出去一趟。” 明月生却抓住善九的袖子，善九看向他的手，“怎么？” 他抿唇，“你这样出去会被认出来。” 善九没有怀疑明月生的话，转身道：“为什么？” 看着善九认真询问的表情，明月生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情绪，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他很喜欢。“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你太特别了，特别的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善九一愣。 “那是一种很难说清楚的感觉，但是只要和你接触过的人，应该都能察觉到。如果你不能把自己伪装的和其他人都一样的话，怎么伪装都没用。” 明月生眉头紧皱，他觉得自己的表达很古怪，善九可能听不懂，可是他又没法解释的更清楚，“我……” “别着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善九安抚的摸了摸明月生的头，半妖至少有一米九，善九踮脚才摸到。 明月生一惊，耳朵抖了抖。 善九以为他不喜欢被人摸头，正要收回手，谁知明月生弯腰将自己的脑袋塞到了善九手里，还蹭了蹭。 善九轻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原本有些干枯的头发这几天养出了一些光泽，他的发质很软，头发很蓬松，摸起来手感很好。 不过善九更喜欢的还是那对像是能耐不住，时不时抖动一下耳朵。 这几天忙着炼丹，她都没想起来撸狐狸，这会儿忍不住多捏了两下。 她喜欢他的耳朵，明月生想。 “你说的没错，我有点太大意了，是得好好改变一下身上的气质。”说话间，善九感觉有什么在蹭她的腿，低头一看，是明月生的尾巴，正在悄悄的勾她的长袍。 有人说，犬科的尾巴是叛徒，因为不管他想隐藏什么，尾巴都会将其暴露个干净。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27 明月生跟随善九的视线，也发现了自己的尾巴。 明月生：…… 他唰的把尾巴缩了回去，然后弯着腰不说话。 善九最后撸了两把他的耳朵说：“家里交给你了，我去去就回。” 既然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善九的伪装自然也就可以完善，这一趟门，她还是得出。 “家里”。 明月生心底微微一动，直起身看着善九，认真道：“好。” 他那双乌黑深沉的眼睛此时好像终于照进了光。 * 准备了这么多天，善九的计划也可以开始了。 按照原本的故事线，白星能统一人妖两族，但善九觉得不够。 白星能用高压使得人妖两族共处，但这个世界最根本的东西改变不了。 这个世界的阶级早已形成，而且非常稳固。 只要这个阶级不打破，那么就算人妖两族可以共处了，也只是让妖宠人宠，还有地下斗兽场这样的存在消失。吃人吃妖的情况依旧会存在。 善九想要做的，正是打破这种固化，她看不顺眼很久了。 只是善九不会在这个世界呆太长时间，所以她选择用最暴力的手段，反正这个世界的大能们，很少有不该死的，就当顺便帮白星和灵均一把。 就从这里开始吧。 善九站在丹香阁的门口，看着牌匾的眼神冷酷。 雍州的丹香阁，掌柜是一个年轻人，至少看起来年轻。但能当上掌柜，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更何况还是雍州店的掌柜。 善九进门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直到善九走到他面前。 掌柜有金丹修为，可他看不出善九的修为，眼前之人若不是个凡人，那就是用了什么手段将修为隐藏了起来。 他琢磨了一下，笑着开口：“客人有什么需要？” “我是来卖丹药的，不知贵店收不收。” “什么样的丹药？” “开悟丹。” 开悟丹？没听过。 不过掌柜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开悟丹没听说过，不知有什么效果？” “开悟开悟，自然是可以短时间内提升悟性的丹药，若是使用的当，升阶也是有可能的。” 嘶！掌柜暗自吸了一口冷气，倘若此人说的是真，那可是要掀起轩然大波的啊！ 修真这回事一看资质，二看悟性，前期资质重要，后期悟性重要。 到了后期，多的是修为到了，却卡在那里无法突破的人，倘若悟性差一点，可能就一辈子困在这里了。 而这个世界，不管是人还是妖，都已经很久没有人能突破飞升了，高阶修士也越来越少，都被卡着无法突破，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寿元走到尽头。 所以这个世界上除了提升修为的东西，就数增寿的东西最受欢迎。 如果此人带来的开悟丹是真的，那么他可以断定，此后开悟丹能和增寿的东西同等地位！若是他们丹香阁能拿到方子，定然能一骑绝尘，在修真界获得更高的地位！ 而他也一定会因此得到重用，说不定还能一步登天！ 前提是这丹药是真的。 掌柜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冷静了下来。 他当掌柜这么多年，往年想来行骗的也不少，说得天花乱坠，比此人开悟丹更离谱的也有，说不定此人也是来行骗的。 掌柜暗自冷笑一声，之前那些个来行骗的人，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你确定？你可要想清楚，骗我们丹香阁可不是什么好算盘，后果你不一定承担的起。” 善九仰起头，表情高傲，“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她伸手将一个药瓶放在桌子上，“这颗丹药可以先给你们试试，不过不是免费的。一天之后我会再来，到时候希望贵店能付清这颗丹药的价钱。” 她一字一顿，“一颗一百万上品灵石。” “想必丹香阁家大业大，为了长期合作，不会贪图这点小便宜的，对吧？” 掌柜这下也正色起来，敢把丹药留给他们做实验，就说明此人对他的丹药极为有信心，“客人放心，我们丹香阁经营这么久讲的就是一个诚信，倘若这开悟丹真的是你说的效果，一百万上品灵石而已，我们又岂会因小失大？” 善九深深看他们一眼，“希望你们说到做到。”说完人就消失不见。 掌柜一惊，走出柜台，将整个店铺都搜查了一遍，才确认人已经真的不见了。 要知道为了避免自家店铺出什么意外，不止他们丹香阁，其他店铺也都是设置了禁灵阵法的，除了可以禁止修士在店里打斗，也能禁止传送符和传送阵的使用。但是对方竟然能忽然消失，必然是用了传送类的东西。 什么样的传送道具可以无视禁灵阵法的效果？至少掌柜不知道。 不过他至少可以确认，能有这种等级传送道具的人送来的丹药，即便功效不如他所说的强，也一定不假。 他可能真的要飞黄腾达了！ * 白星醒来的时候，除了他之前就有的内伤依然没多少好转外，新增的伤都已经好了。 他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斗兽场给他用了丹药修复。 修复到这种程度，恐怕用了不少丹药，斗兽场还挺大方的，不知道能不能搞到让他内伤也修复的丹药。 牢房的大门被打开，管事推着巨大的笼子往里走，里面坐着的正是之前和白星说过话的夜叉。 它刚经历了异常激战，虽然还醒着，但状态显得很差。 管事看它醒着，就直接丢了一粒丹药给它，转身离开。 夜叉把丹药丢进嘴里，表情放松了一些。 丹药并没有将它身上的所有伤口治好，只能保证下一次战斗时他能正常进行战斗。 白星鼻子很灵敏，闻出夜叉疗伤的丹药只是普通的小回春丹，适合炼气期和筑基期使用。“嘤嘤嘤嘤？”斗兽场疗伤用的丹药都是这种吗？ 夜叉耷拉的眼皮略微掀起，“不然你以为每只妖都能和你一样使用极品回春丹吗？” 白星眼睛微微睁大，极品回春丹？ 他好歹是七阶，就算用药也是用大回春丹才对，为什么会给他用极品回春丹？ 不等白星开口问，夜叉就先开口了，“你作为一个妖族竟然会和半妖混在一起，真是丢妖族的脸。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那半妖愿意顶着压力给你两粒极品回春丹。” 极品丹药谁会给妖宠用？更何况还是两粒。那自作主张的半妖回去恐怕要被收拾，估计没命再来了。夜叉心中嘲讽，这狐妖也就只会舒坦这么一次。 半妖？ 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什么半妖。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28 就像夜叉说的那样，哪怕同为阶下囚，妖族依旧看不起半妖。 应该说，不管在什么时候，人类和妖族都排斥半妖。 因为他们身上有着仇敌的血，血脉不纯，都是杂种。 白星对半妖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他也不会特地去结交，从小到大他见过的半妖不少，但从未和他们有过交集，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半妖顶着压力照顾他”这种事。 “嘤嘤嘤嘤。”我一个外面被卖进来的妖怪怎么会认识这里的半妖，你别开玩笑了。 这下轮到夜叉惊讶了，“你不认识那个半妖……等等，你说你是被卖进来的？” 夜叉盯着白星看了一会儿，嗤笑一声，“看来你还不知道，你的归属还在原主人那里。” 白星倏地坐起身，他竟然没有被卖掉！ 或许是白星身上的事让夜叉觉得有趣，它多费了两句口舌，给他介绍了斗兽场经营的两种模式。 白星扒拉了一下脖子上的锁灵环，心情复杂。 但很快他又趴了回去。 没被卖掉又怎么样，不还是把他丢在这里看他受折磨，有什么区别？ 还有那只半妖，他被送进来之前女魔头身边还没有半妖呢，肯定是刚买的！喜新厌旧的女魔头！ 给他吃极品回春丹又怎么样，肯定是为了多折磨他一段时间，不然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治好！ 纠结了半天，白星有些消沉。 她什么时候能解气啊，她打伤他，他又害她差点死掉，现在被送到这个鬼地方丢尽了狐狸脸，总该扯平了吧？ 他想吃烧鸡了。 夜叉说来给他送药的半妖也是狐狸，野狐狸大多不正经，女魔头肯定会被骗！她还是得吃吃亏才知道他的好……不行，女魔头要是真吃亏了怎么办！狐狸最会骗人了！ 下次那只半妖再来，他必须好好警告它！ 白星急得尾巴把笼子拍的啪啪作响，引得周围的妖怪朝它怒目而视。 善九还不知道白星已经快要单方面和她和解了。 她如同离开时忽然消失那样，又忽然出现在院子里，明月生的警惕在看到善九的一瞬间消失，匆匆去厨房捧了一杯茶出来。 善九接过茶杯，“谢谢。” 明月生愣住，他有些不安，“为什么要说……谢谢？”之前明明没有这么说过。 善九晃了晃手里的茶杯，“谢谢你的关心？” “这是我应该做的……” 明月生敏锐的察觉这个词背后的变化，可是他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忍不住慌张。 善九招招手，“跟我进来。” 明月生来不及多想，跟着善九进了屋子。 “伸手。” 明月生两只手都伸了出来，善九抓住他的左手，搭上他的脉。 和之前把脉的结果一样，油尽灯枯。 “你之前修炼的是什么？”善九知道明月生身上有修为，虽然只是炼气期，但也是修炼过的。 “意外得到的功法，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他不知道善九问这个的原因，迟疑了一下问道：“我可以修炼吗？” 善九摇头。 明月生有些失落，但是没有反驳。 “这功法太差了，你修炼这个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善九手掌一翻，掌心里出现一个玉简，递到明月生面前，“以后修炼这个。” 明月生眼睛微微睁大。 善九看他不动，把玉简放到他手心里，“玉简给你，学不学随你。” 明月生握紧手心里的玉简道：“我会好好学！” “嗯，不懂来问我。对了，你去买点食材回来，要这些。”善九随手写了一张纸递给他。 自从明月生包揽了所有杂事之后，善九把购物也丢到了他身上，她常去的店都带着明月生去认过脸。店里的人知道明月生是她的人，自然也就不会为难。 都是些简单的东西，不值什么钱，也就不至于遇到打劫的。 价值高的东西都是善九自己去买，毕竟没人敢打劫她，敢打劫的坟头草都长几尺高了。 打发走明月生，善九换了装扮又出了门。 她准备去买修复明月生本源所需的灵植。 明月生虽说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但这种油尽灯枯和寿元的油尽灯枯不一样，属于本源上的消耗。若是能将本源补回来，就算不能恢复到原本的状态，也能增加不少寿命。 当然，能做到这一点的灵植都蕴含着巨大的生机，价格不菲。让明月生去买那简直就像小儿抱金，站在大街上喊，快来抢我。 所以善九只能亲自去买。 等善九买完灵植回来，却迟迟不见明月生回来。 明月生每次外出都跟打仗一样，去回匆匆，有时候善九都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能力，可以让来回的路程变短，要不然怎么会刚出门没多久就带着东西回来了。 这一次迟迟不见他回来，善九觉得不对劲，明月生恐怕遇上什么麻烦了。 正如善九想的那样，明月生遇到麻烦了。 尽管明月生已经尽量低调，带着帷帽，藏起尾巴，可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挑事的人。 明月生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那些食材，黑色的眼珠深沉的如同深渊，藏在袖子里的指甲变长，闪着寒光。 “说你呢！还带着帷帽干什么！没听到本少爷让你摘下来吗？”穿着锦衣的男人推了一下明月生，帷布的晃动让男人被遮住的半张脸，红润饱满的嘴唇，和优美的下颌线。 以他的经验，帷帽后绝对是一张令人惊艳的脸，原本只是心情不好随便找个人发泄的男人这下起了兴致，他伸手就要去掀帷帽，被明月生躲过。 男人怒道：“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本少爷可是何家的人！愿意看你是你的荣幸！” 何家是炼器世家，开遍修真界的百炼阁背后就是何家。 一听男人是何家的人，看热闹的普通人都往后退了一步，更有甚者直接离开了，宁愿不看这个热闹，也不想给自己惹事。 毕竟这些世家宗门猖狂惯了，他们这些普通修士可得罪不起。 何少爷见明月生不识好歹，伸手就把明月生的帷帽打了下来。 明月生反应不及，脸就这样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何少爷看着明月生那张美得不似人间的脸，眼睛瞬间直了，他整张脸涨红，眼睛里闪烁着淫光。那滴溜直转的猥琐眼珠，将他脑中所想暴露了个干净。 “本少爷还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半妖，快！把他给我抓回去！本少爷已经等不及要好好宠爱他了！”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29 明月生本不想惹事，他不想给善九惹麻烦，想着忍忍就过了，哪怕因为眼前这个蠢货导致他的工作不能圆满完成，导致他不能用最短时间赶回去。 可是这个蠢货偏偏不放过他。 “何少好眼光啊！您等着，我们这就把他给您抓过来！”何少身边瘦得跟个竹竿儿似的男人道，虽然他也眼馋明月生的美貌，却不敢和他争，但抓人的时候占点儿便宜也是可以的。 言语之间，完全把明月生脖子上的锁灵环忽略了。 毕竟在他们看来，明月生脖子上的锁灵环看起来就是低级货，想来这半妖的主人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修士，一个半妖，抢了便抢了。 瘦竹竿儿朝明月生伸出手去，明月生眼神一厉，在瘦竹竿儿的脖子上扫了一眼，最终还是转身便逃。 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选择。 何家的人不好招惹，就算善九是元婴修士，比这群人修为高，求助她也只会给她带来灾难。而且……他一个半妖，就算温良如她，也不一定会愿意保他，说不定还会因此怨恨他。 不想离开善九，也不想被玩弄。 逃跑是他唯一的选择。 只是早在何少说要抓他的时候，他身边的人就已经将明月生可以逃跑的路线堵死了，他才刚有动作，就被一个胖子挡住了去路。 明月生锋利的爪子朝着胖子跟米其林轮胎似的脖子挥去，吓了胖子一跳，连忙挡住，手臂被划出四条血痕，他痛呼一声，“这半妖竟然敢反抗！” 何少见状却笑道：“够带劲，本少爷喜欢！” 胖子没有像明月生想的那样躲开，导致他失去了突破的机会，彻底陷入了包围，再想要突围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几人谨慎的将明月生围起来，并没有直接出手攻击。胖子可是筑基中期的修士，竟然被这半妖开了那么大四个口子，这半妖绝不是普通的半妖！说不定是从斗兽场那边出来的，一个不小心，他们就是下一个胖子。 明月生看着眼前这群人，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突破，却一点机会都找不到，一次又一次的被拦下来，他忍不住焦灼起来。他这么久没有回去，那个人会不会以为他逃走了？还是会……来找他？ 想到后一种可能，明月生心微动，但他不希望她找来。 店主眼见何少的人和明月生要在店里店里打起来，赶紧上前来调解，“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各位，不如听我一言。这半妖是有主人的，锁灵环的控制权也在他主人那儿，只要找到他的主人，以何少您的地位，谁会拒绝您的要求？何必急于一时？” 明月生一僵。 如果这个蠢货跟那个人索要的话，她会同意吗？ 何少想想，觉得也是，他虽喜欢明月生这样带劲的，却也不想受伤，有锁灵环控制最好不过了。“他主人是谁。” 店主松了口气，“他的主人是一个元婴修士，身上没有带任何标志，可能是个散修。” 散修？散修好办也不好办，能凭一己之力在修真界修行到元婴期的没一个好惹，都是那种动不动就能和你同归于尽的主。不是散修也不好办，谁知道归属哪个势力？这么好看的半妖，对方不一定愿意割爱。 不过对方的主人既然是元婴期，他也就不好直接抢了。 何少看向明月生，这张脸长得可真好，光是看着就让他浑身发热。对待美人，就算只是半妖，他的态度也下意识温和起来，“你的主人在哪里？” 明月生不语，再一次尝试突破。 失败。 他越发焦躁，因为他知道，他没办法逃走了。 可他不想被送走，尤其是不想被那个人送走。 可是不可能的，没有人会为了一只半妖和世家对上，他的结局只有一个。 如果是这样的话……明月生黑沉的眼睛看向何少。 他猛地朝对方扑过去。 死在这里，总比去当玩物好。 何少胸口被抓了一条血痕，尖叫着往后退去，“给我杀，给我杀了他！” 人竟然在他们前面被一只半妖伤到，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被迁怒。都怪这只半妖，乖乖跟他们走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反抗？瘦竹竿儿发狠的朝明月生发出全力一击。 明月生没有躲，坦然接了这一击。他的胸口被贯穿，血肉从伤口喷涌而出，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瘦竹竿儿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重重一碾，“该死的畜牲！” 贯穿伤在要害上，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死。感受着体温的流逝，明月生的心情却很平静。 这是他主动求来的，幸好，他还有选择的权力。 被送走和死亡之间，他选择死亡。 “我要它死！！”暴怒的何少捂着胸前的伤口发出怒吼，“该死的它竟然敢伤我！把它剁成肉酱、我要你们把他剁成肉酱！” “是，何少，我这就把他碾成肉酱！”说话的是胖子，他被伤得更重，早就想好好收拾这只半妖了。 他举起手中的长刀，朝着明月生挥去。 明月生缓缓闭上眼睛。 心中有一层浅浅的遗憾漫溢，却并无后悔。 死了，也好。 刀风越来越近。 停在了离他半尺的距离。 “动我的人，找死吗？” 明月生骤然睁开眼睛。 善九衣摆微扬，缓慢飘落，背对着他的身影那样清晰，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 何少见有人拦住胖子对半妖的攻击，怒道：“你是谁，敢拦本少爷的人！” 善九看了一眼他，蹲下身给明月生喂了一颗药。 明月生紧紧抓着善九的袖子，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像是有无数话想说。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可是，她一定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所以才愿意救他。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为他出手了。 明月生艰难道：“他是何家的人……你快走。” 善九深深看他一眼，起身看向何少，眼神冰冷，“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筑基也敢伤我的人。”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30 善九的话让何少一顿，顿时谨慎起来，他狂妄，却不蠢。对方明知道他是何家的人竟然还半点不虚，难道有所依仗？他猜错了，对方不是一个普通的散修？ 他收敛了脾气，谨慎开口：“阁下是？” “抢我的人还问我是谁？”善九冷笑，“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说法，那改日我便要亲自上何家要个说法了。” 善九当然没有上何家要说法的权势，但不妨碍她唬人。 何少脸皮一抽。 他虽说能在外面耀武扬威自称本少，但在何家也不过是一个分家的小透明，也就外人会捧着他，若真被人找上了门，遭殃的还得是他。 对方这么强势，周身的气势也非同一般，散修绝养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是踢到铁板了，心中不由暗骂，既然有权有势，怎么就不记得给自己的半妖换个贵重点的锁灵环，让他搞出这么大一个乌龙，他虚了下去，“是我的错，是我眼拙，认错了这半妖的主人，这不才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善九依旧不买账，“这也能认错。”善九指着明月生的脸，“普通修士弄得到这样的半妖？” 她也就是明月生情况特殊，是被她捡漏来的。 但她也的确没有说谎，半妖虽然低贱，但这样容貌的半妖绝不可能被普通修士掌握在手里。无权无势，就算得到也拿不稳。 何少一僵，是啊，他怎么就晕了头了，这半妖的容貌恐怕整个修真界都找不出第二个来，它的主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修士？ 立刻取出一个储物戒指送到善九面前，“晚辈这次真不是故意的，这是晚辈的诚意，还请前辈原谅则个。” 善九扫了一眼之前围着明月生，现在低头装鹌鹑的几人，“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算了？” 何少见状立刻道：“您放心，我肯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善九道：“我这半妖伤可不能白受，不如让他们来陪他好了。” 几人眼皮一跳，战战兢兢的看了善九一眼，何少立刻应了下来：“没问题！”又侧头对几人说：“还不动手？！” 几人不敢迟疑，朝自己的胸口捅去，一个都不敢敷衍。 何少这才笑着朝善九再次递出储物戒，“前辈，您看？” 善九接过储物戒，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还算满意，“这次便算了，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当然当然！”何少赶紧点头赔笑。 善九转身，“跟上。” 明月生捡起帷帽戴在头上，赶紧追了上去。 见人走远，何少终于松了口气。 周围几人也才敢服药把自己的小命拉回来。 明月生跟在善九身后，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善九，眸光闪耀。 余光看到善九晃动的衣摆，等他发现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抓住了那片衣角。 善九一顿，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一路回了家。 等进了家门，明月生忽然啊了一声，“买的东西撒了，没拿回来。” 善九无语的看他一眼，这家伙神经是不是有点粗？“无妨，那些东西不是很重要。” 不，重要的。明月生看着善九：你的每个吩咐都重要。 “说说，以你的实力，重伤这几个修士逃跑应该不在话下，怎么会伤成这样？” 明月生低着头不说话。 “那人胸口那一爪子抓的可真轻，这会儿伤口都要好了吧？擂台上那么凶，这会儿怎么温柔了？” 明月生屈指抓住自己的衣角。 “怕连累我？” 明月生抓着衣角的手一紧。 那个何少明显是领头的人，若将他伤得狠了，他指不定会迁怒自己的主人。 他不想给善九带去麻烦。 “不是说狐狸都很精明吗？怎么就你这么笨？” 明月生瞬间抬头，看到善九的表情有些愣怔。 善九脸上带着笑意，但很快收了起来。 “不用怕连累我。” 善九的声音平和，说出来的话却和平和截然相反。 “记住，以后遇到这种货色不用忍，打回去，我给你兜底。”她虽然不想过早的和这些顶级势力对上，但也不惧。 明月生注视了善九很久，才从喉间挤出一个字，“嗯。” 他不会连累她的，绝不会给她惹麻烦，以后他只会更加小心。 善九一看他那张死不悔改的脸，就知道话白说了，叹了口气，“擂台上明明那么拼，怎么那么轻易就赴死，你甘心吗？难道不生气不想狠狠报复回去？” 善九没说什么为什么不多给她一点信任之类的话，明月生从小到大的经历都让他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善九自己也不喜欢别人对她说信任。 不是自己想要的信任意味着责任和压力，善九本能排斥。 明月生慢慢摇了摇头，“也还好，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也还好？这样的事也只是也还好？ 善九表情有些凝重，仔细盯着明月生看了半天，这才了然。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似乎缺失了一些东西，或者说，自小身处的环境和经历让他的精神难以承受，为了保持自己的理智不崩溃，他本能的压抑住了自己大部分情绪和思维。 不去想，不去思考，切断那些情绪，就不会痛苦。 太聪明的人往往不如愚钝的人承受能力强。因为愚钝，所以不会多想，也就不能对自己的处境有清醒的认知，只会忍受，并觉得理所当然。太聪明的人则相反，正是因为太清醒，太了解，却又无法疏导，所以才容易崩溃。 所以世人常说，难得糊涂。 明月生很像这种情况。 不管哪个世界都不存在绝对的公平公正，所有的公平公正都是相对而言，所以不管在哪里，都有无数人面对身处不公的环境里。 这些人当中的一部分在遭受了不公的对待之后选择将这股负面情绪向外发泄，对外攻击，也就是所谓的“报社”，另一部分则对内压抑，选择伤害自己。 二者谈不上谁对谁错。 从明月生宁愿压抑自己，让自己不去多想，只去承受，而不是选择向外发泄来看，明月生怎么也算不上是一个恶人。 就是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让这样的人转变观念，变成一个无情的杀戮机器。 这个世界似乎总有办法让人转变成怪物。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31 明月生对负面情绪的感知力已经如此低了，竟然还能变成最后那个样子，善九实在好奇，到底发生过什么。 不过现在明月生成了她的人，那种事未必会发生了。倘若明月生能保持这个样子到任务结束，那么她也不介意一直护着他到那个时候。 “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做？还是求死？” 明月生陷入沉思。 如果是今天以前，他可以毫不犹豫的以求死的方式“保全”自己，保护这个人。可是今天之后呢？ 他一定舍不得就这样离开。 死亡会让他失去好不容易拥有的东西，他从没有拥有过什么，所以他不想失去。 所以不能死。 明月生摇头。 可是不死能怎么办呢？他总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让这个人陷入危险。 善九见他摇头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死犟非要去撞那个南墙。“不管你做什么选择，首要的事都是先把实力提上去。有了实力，你能对抗，也能逃跑，你会有更多的选择。”而不是为了求全去选择死亡。 这个道理明月生何尝不知道，只是对半妖来说，他们的修炼更加艰难。 “你修炼的资源我会提供。”善九道，“你有关系比较好的半妖朋友吗？” 明月生一愣，不明白善九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他沉默片刻之后摇头。 关系好的其实曾经有过，他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朋友，虽然没说上几句话，但他们互相扶持过。只是半妖生存何等艰难，对方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死了。 善九了然。 晚上，她把买来的灵植炼成丹药，第二天一起交给明月生，“这药两天一颗，连续吃三个月。” 明月生接过药瓶，也不问丹药的作用，直接倒了一颗进嘴里。 丹药一进口腔就化作药力流入身体，为明月生枯槁的身体增加了几分生机，明月生看向善九，乌黑眼睛发亮。 能让人身体恢复生机的药何等珍贵？她却这么轻易就给了他，给了一只半妖。 真的有修士会这么做吗？ 对一只半妖？ 他有些不知所措，还有惶恐。 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还是其实他已经快死了，被赎出来都不过是他的幻想而已？眼前这个人也不过是他从记忆中抽取出来美化后的虚假人物？ 等他醒来他依然是在那个冰冷的笼子里？ 不、不要！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一股强烈的情绪冲击着他的心脏，仿佛要破土而出，将他整个人都撕碎。 善九看他这样一惊，难道是她炼的药出了问题？立刻抓住明月生的手腕。 身体机能有所恢复，不过他的情绪似乎很激动？ 善九看向明月生，看到他眼中复杂的情绪在翻涌，好像下一刻就要崩溃，立刻捧住他的脸，“冷静一点，澄心定意,抱元守一！” 明月生紧紧盯着善九近在咫尺的双眼，眼眶里蓄满了眼泪。 善九第一次看到明月生这么强烈的情绪，用额头抵住他的，直视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你可以尝试告诉我，我在，我可以帮你。” “……真的？” “真的。” 额头上，脸颊上传来的温热好真实。 “你可不可以一直在？” 善九一顿。 这家伙，竟然提了一个她最不可能做的事。 善九的迟疑被明月生敏锐的察觉到，刚刚稳定一点的心神再次动荡起来。 “我不能保证永远，但我会保证，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明月生愣愣看着善九。 汹涌的情绪终于得到了抑制，渐渐平息下来。 “嗯，我也是。”明月生轻轻道。 倘若有一天你离开这个世界，那我跟随。 见明月生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善九终于松了口气，说起了其他话题，免得他重新陷入死胡同。 “锁灵环我会给你买一个新的，到时候换成那一个。” 贵重的锁灵环通常也代表着半妖主人身份贵重，毕竟没点能力没点身份可买不起贵重的锁灵环。这样的话，看到明月生身上的锁灵环，对方行事也会收敛一点。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帮我做事，这个事不再是平时那些杂事，而是一些更重要的事；另一个则是继续做现在这些。你选哪一个？” 明月生道：“我可以都做。” “你不可以。”善九摇头，“我希望你多余的时间都用来修炼，杂事只会浪费你的时间，你越强，对我才能更有用，你明白吗？” 明月生张了张嘴，他是聪明的，知道怎样的选择可以让他被善九看重，“我选帮你做事。” “很好。”善九满意点头，将早就准备好的修炼资源交给明月生，“我希望能尽快看到你筑基。” 明月生不用再做杂事，每两天还是得去照顾白星。 他已经提前闻到了白星上场的时间，每次都会踩着点去给白星送药，不早也不晚。 白星早就已经期待这个时候了，这一次打完之后，他状态还不错，清醒的等到了明月生。 明月生看白星虽然清醒，但伤得很重，依旧给了他两颗丹药。 白星敏锐的嗅觉让他确定眼前的人的确是狐族半妖。女魔头还真是喜欢狐狸，捡了他一只狐狸不够，还赎了一只狐族半妖。 明月生看白星吃了丹药便要走，白星嘤嘤了两声，等一下！ 明月生回头看他，身负狐族血统，明月生天生就听得懂狐狸说话，但也仅限于狐族，其他妖族只能说一知半解，只能连猜带蒙。 “嘤嘤嘤？”你的主人是不是江宁？ 明月生一顿，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紧了紧，“不知道。” 她叫江宁吗？在一起三天了，他竟然现在才知道那人的名字。他垂眸，还是从那只得罪过她的狐狸嘴里。 白星得意起来，胡子一翘一翘的，果然还是他更重要一点！这半妖虽然被赎了出去却不被女魔头看重，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此时他忘了，不管是原主还是善九都从未主动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他知道这个名字同样是因为别人。 “嘤嘤嘤！”看来她也不是那么重视你嘛！ 明月生乌黑的眼眸一深，转身就要离开，他不打算听这种会干扰他的废话。 “嘤嘤嘤嘤！”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那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半妖能觊觎的！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32 白星本来想说让明月生不要骗善九，可是话临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口。以他现在被善九“出卖”的状态，还要为那个“卖”他的人说话，让他实在说不出口，显得他太过卑微掉价，只能以这种方式警告明月生。 虽然……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明月生动作停住，回头转身。 他的人形占据了高度优势，如今低头俯视白星，看起来有些强势，“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说这些话的？” 白星：！！！ 他睁大眼睛，没想到半妖竟然会反驳他，一时卡壳了。 “以被她送进地下斗兽场的奴隶身份吗？” 明月生的话像是淬了毒一样，每一个字都直戳要害，刺得白星脸色发青。 他愤怒的跳起来，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发现自己说什么都不对。 之前发热的脑子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冷了下来。他疯了吗，为什么要说这些？要在一个半妖面前自取其辱？ 那个女魔头要强上他不说，还把他的毛都剃了，让他经历此生都未曾经历的奇耻大辱，还把他送到地下斗兽场这种地方供人取乐，他应该和女魔头是敌对的不死不休的关系才对。 他管那个女魔头会不会被另一只狐狸欺骗干什么？那个女魔头都把他送到这种地方来了，他还担心她做什么？她就该被骗！被狐狸全都骗走才对！ 真是疯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找回一点优势，“嘤嘤嘤！”你不知道她为什么把我丢到这里吧！ 明月生表情丝毫未变，善九说过，是因为白星的罪过她，这有什么好说的，他转身便要走。 可是白星说出的话却让他的动作硬生生停了下来。 “嘤嘤嘤嘤！”她想要和我双修，我不愿意！ 更多的白星没说，在他看来，他和善九的矛盾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产生的，虽然后面又出了很多事才导致他们走到这个地步。但白星不想说更多，也不想被眼前的半妖嘲笑。 明月生想起自己主动暖床的那天，被拒绝了。 他低头看向白星，“主人只是想要你的元阳而已，这很值得骄傲吗？” 白星震惊的看着明月生，他怎么会知道？ “嘤？”你不会……？ 明月生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他什么都没说，白星却已经明白了。 人走后，夜叉看着呆住的白星，发出致命一击：“你是在跟一个半妖争宠吗？你认真的？” 白星：卒。 明月生离开之后心情并不平静。 一只被她记恨的狐狸都知道她的名字，他却不知道。 可是，他不过是一个半妖奴隶，又有什么资格知道她的名字…… 还有……双修。 她曾说狐妖是因为得罪了她，所以才被送到这里的。这个得罪是因为双修？以她的行事，若这狐妖不愿意，她也一样有办法让他就范才对，为什么会选择把他送到斗兽场？ 不对，他怎么能去相信这狐妖？他只要相信她的话就行了。 他抑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难得放慢了回去的脚步。 回到家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了。 善九见他回来顺口问了一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慢，那家伙伤得很重？” 明月生捏紧了手指，“……没，他很好。” 善九没有多问，要是白星真有什么问题，系统就该先急了。她把新买的锁灵环连带控制手环一起递给明月生，“给你新买的，换上这个，以后骚扰你的人应该就会少一些。” 新的锁灵环看起来很华丽，用了更好的材料，还多了很多功能，价值不菲。 之前给了他珍贵的修复本源的丹药，现在又为了让他减少危险，就买了这么贵的锁灵环。 明月生说不清自己胸腔里涌动的情绪究竟是什么，只觉得鼻头有些酸。 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他莫名的心生欢喜。 喜欢，想要，还想要更多。 “谢谢，我很喜欢。”可他却只能这么说。 善九有些好笑，“锁灵环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好喜欢的。” 不是的，因为是你给的，所以喜欢。明月生注视着善九，心里低喃着不敢说出口的话。 她朝着明月生伸手，明月生熟练的弯腰，将头放在善九手掌下，善九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轻轻摸着明月生的头发和耳朵，“我跟你保证，要不了多久，你就再也不用带上这种东西了。” 戴也没关系，如果主人是你的话。 明月生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善九应该不会喜欢听。但这的确是他心中所想。 等善九满意的收回手，他才眯着眼睛直起身，仿佛他才是那个得到满足的人。 他有旧锁灵环的控制手环，自己就取了下来。 然后用新的手环换上新锁灵环，使用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查看到了锁灵环的功能。 除了基础的关押抑制和控制功能，还能产生各种变化，不仅能激发欲望，还可以捆绑，刺激身体…… 明月生愣了片刻，耳根一红，飞快的看了善九一眼。 “怎么？” 明月生飞快摇头，“没有。” 他知道善九应该不知道新锁灵环的功能，对他也没有那种心思。 他垂眸，想了想，他把锁灵环的控制手环递给了善九，“我想，这个你拿着会比较好。” 明月生不会无的放矢，善九接过手环检查了一下，沉默了。 去百宝阁买东西的时候，她只说要买一个半妖用的锁灵环，要最好的。掌柜给她推荐了这个，一眼看过去就很贵，不是普通修士买得起的，所以她也没检查，直接拿走了。 如今才知道这锁灵环为什么是最贵的，明显是给高阶修士享用禁脔使用的。 那些功能看得善九都有些尴尬，她明白了明月生为什么会将手环给她。 他实力虽然不弱，但这是相对而言，若是遇上金丹以上修为的修士他就束手无策了。若锁灵环被敌人抢走，再用了这些功能，他可就真的无力反抗了。 “真要让我拿着？”善九挑眉，“那么相信我人品？不怕我利用这个对你做什么？” 明月生疑惑歪头，耳朵抖了一下才慢吞吞说：“可是上次你都没让我给你暖床。如果你愿意的话，不用这个我也可以。” 说完耳朵又抖了两下，连尾巴也勾了起来。 善九：…… 大意了。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33 她咳了一声，“我开个玩笑。东西我会给你好好收着，直到再也不需要的那天。” 明月生垂眸，耳朵和尾巴也跟着垂了下来。 又被拒绝了。 不过没关系，以色侍人本就不是他的首选，他还有一条更牢固的路。 她说过，只要她还在这个世界，就不会丢下他，而他会证明自己的价值，长长久久的被她需要，迟早能占据她身边最重要的位置。 “今天去送药的时候，狐妖跟我说，他是因为……你想要和他双修，他不愿意才会被送到地下斗兽场。”明月生面无表情的告着状，好像并没有私心一样。 善九：？ 白星那家伙是这儿么多话的狐狸？还挺会为自己找补。 她倒也没怀疑明月生的话，明月生不像是会说谎的人，“不是因为这个，他说什么你都不用管，我留着他有其他用，你保证他不死就行。” “我明白了。” 看来那只狐狸不足为惧。 但是……明月生看着善九，乌油油的眼睛就差开口说他有话想说了。 善九无奈：“不是说了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行吗？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明月生抿唇，“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就这？她还以为是什么棘手的问题，“江宁。” 在听到答案的一瞬间，明月生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不是发光的亮，而是夜里昙花绽放那一瞬间的光华。 他像一颗重新绽放光彩的珍珠，闪耀得善九眼睛疼。 她下意识移开目光，调侃道：“知道我的名字那么开心？” 明月生点头，“开心！” 明月生话很少，大多时候有什么想法都会憋在心里。在知道明月生本性不坏，又习惯性压抑自己的情绪之后，她就有意引导他表达自己的情绪。 他现在愿意这么直接的表达自己的心情，让她惊讶的同时也有些高兴，便说：“既然这样，以后直接叫我江宁。”正好她也不太喜欢被人叫主人。 明月生微愣，“江宁？”他还没反应过来善九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重复了这两个字。 “嗯。” 他这才反应过来善九说的是什么，顿时睁大了眼睛，心跳也变得快了起来。 明月生从不敢想他在善九心里是特别的，但是此刻他忽然有了些许妄念。 “厨房里有只烧鸡，你尝尝看喜不喜欢。”鸡是善九出门买锁灵环的时候顺道买的，“听说狐狸都喜欢吃鸡。” “给我准备的？” “嗯，之前就打算给你做一顿药膳，只不过出了点意外，现在算是给你补上的。除了烧鸡还有其他的，你可以收起来慢慢吃。” 说完善九就要进屋。 明月生抓住善九的袖子，“你不一起吃吗？” 善九摆摆手，“我吃过了，那些药膳是专门给你做的。” 明月生在院子里站了半晌，他掰着自己的手指数。 一、二、三……四。 才四天，他遇到这个不一样的江宁满打满算也才四天，曾经那些经历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如同一场已经结束的噩梦。 可是他却有些分不清，究竟过去是场噩梦，还是现在是场美梦。 他摸着自己的额头，仿佛还能感受到了善九的体温。 是梦也没关系，有这一场美梦，这辈子便不算白活。不论这个人是真是假，只要她还在，就是圆满的。 * 丹香阁外人来人往，掌柜在门口走来走去，焦急的等待着说好今天见面的人。 虽说已经约好了今天见面，他们也还欠那个人一百万上品灵石，可他还是有些焦躁。 万一那人改变了主意，选择了其他世家宗门合作怎么办？那他的机会不就白白溜走了？ 他当时怎么就想不到多用点力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呢？现在才想到也太晚了。 “小徐数，你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转了，冷静一点，莫让客人看了笑话。” 说话的人是丹香阁背后徐家的三长老，他算得上是整个徐家拥有最高权力的那一批人，这一次特地前来处理开悟丹这件事，足可见丹香阁对开悟丹的重视。 “抱歉，是我失仪了。”徐数无奈一笑，他也不想这样，可是开悟丹实在对他和徐家太重要了。 “无妨，这件事不论换做是谁都会紧张。”三长老笑笑，没有计较。 因为就算是他自己，如今看来很镇定，心中的焦躁不比徐数少。毕竟开悟丹关系到他们徐家是否能打破现在的格局更进一步。 徐数拿到开悟丹的第一时间就选择联系了宗族，宗族虽然十分惊讶，但并没有十分在意，因为这种丹药实在太“假”了，如此的符合他们的需要。 如果不是徐数强调这开悟丹极有可能是真的，他们也不会第一时间做测试。 当时三长老正好没事，所以接了这个任务。如今再看，他都忍不住庆幸还好他当时闲得无聊接了这个任务。 徐数坚信开悟丹有效当然不是凭借善九愿意让他们先试这一点，而是他拿到丹药之后曾打开过药瓶。他不过闻到一缕丹药中散发出的药香，就仿佛混沌的意识被冲开了一般，有了片刻的明悟。 光是药香就有这么强烈的效果，遑论真的服用下去？ 他忍住自己想要将丹药吞服下去的强烈欲望，选择了第一时间联系宗族。 三长老带着族内顶尖的炼丹师前来检查了丹药。身为一个庞大的世家，他们不可能不做任何准备就让人试药，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对方送来的药有没有效果，会不会是毒药。 确认丹药没有问题之后，才开始测试。 测试的人是他挑的，是他的亲信，名叫徐云平，修为不高不低，在金丹大圆满已经很多年，如今寿数将尽，正在寻求突破的机缘，有这样一个机会他自然愿意尝试。 他本以为这次尝试又会是无功而返，直到他打开药瓶。 清幽的药香带着从未有过的清明袭来，他本以为自己能修炼到金丹大圆满已经足够有悟性，却在闻到药香的那一刻发现，自己的大脑仿佛一直被包裹在稠油里一样，动一下都艰难。 这缕药香仿佛一股清流，冲开了黏腻的稠油，让他获得了自由。 这样强烈的感觉让他迫不及待的将丹药服下，那股清流瞬间像是纯透的海浪一般朝他袭来，整个人泡在清爽的海水里仿若升华了一般。 那层阻挡了他几十年的壁垒仿佛一个轻巧的泡泡一样被海浪冲开、碎裂，他看到了新的世界。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34 那种感觉无法言语，徐云平简直不想再醒来。 和徐云平玄之又玄的感觉不同，为他护法的三长老和徐数看到的更加直观。 在徐云平迫不及待将丹药吞吃入腹之后他就瞬间入定，不过一刻钟他的气息就完全变了。三长老能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气势在不断攀升，直到半个时辰后，他的气息有了质的改变，他打破了金丹大圆满的壁垒，进入了元婴期。 这样快的速度，别说徐数，让桑长老都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太快了！ 在场的所有人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其中三长老尤甚，他已经在元婴后期磋磨很久了，一直没能突破到元婴大圆满，化神更是遥遥无期。可如今，他看到了希望，若是他用了这丹药，他就再不用担心自己无法突破导致寿元用尽，身死道消了！ 就这样，短短一天的时间，徐云平就在他们面前进阶，从金丹大圆满突破到了元婴期。 三长老立刻将这个消息传回了宗族，引起轩然大波，无数人想要来分一杯羹，取三长老而代之。族长将这些声音压下，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三长老处理，让他务必将开悟丹拿下。 不管用什么办法。 这才有了三长老亲自来见善九这一幕。 店里看似只有三长老徐数和炼丹师三人，然而在看不到的地方还藏了将近十人，从金丹期到元婴期都有。 不怪他小题大做，宗族可是说了，务必要将开悟丹拿下，不管用什么办法。之前来谈合作的人未必是炼丹之人，但一定和炼丹之人有关，他们必须把人牢牢控制在手里。 除了这间店铺里藏满了人，外面的街道他们也没放过，来来往往的行人里有不少是他们埋伏的人，为的就是万无一失。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然而他们一直等一直等都没有等到人。 就在他们焦躁起来的时候，一只纸鹤飞了进来。 这只纸鹤似乎只被设定了地点，并没有指定接收人，所以只是停在了店里，没有飞到任何人面前。 三长老一哂，“这应该是那位道友送过来的，看来他很警惕。” 能不警惕吗？ 虽然善九知道徐家肯定会十分重视这次见面，为了成功拿下她不惜下狠手，但是这也太夸张了。 还好她来的时候很谨慎，只是用传送符传送到了附近的街道，然后慢慢走过来，没有直接用传送符传送到店门口，不然现在肯定被堵住了。 如此强势和无理，不愧是世家。 在看到徐家为她布置了天罗地网之后，善九自然不会踏入这个陷阱。 徐数拿过纸鹤看了一眼，皱眉，“他说在月满楼定了一个包厢，邀请我们去细谈。” 月满楼是他们对头的开的店，在那里他们没办法布置人，甚至行事还不能太过张扬，否则他们这个对头可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若换一个人这么玩儿，那肯定是得罪徐家了，他们不仅会拒绝合作，更会将对方列入黑名单，对方以后别想在丹香阁买到丹药。 但这个人不行，他手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是那种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的东西。 就算再生气，他们也得憋着。 三长老叹了口气，从这一出上就能看出来对方不是一个好拿捏的人，更何况如今是他们处于劣势，这一次商谈恐怕不会顺利。 “走吧，他不是说要在月满楼详谈吗，那就去月满楼。” 徐数纠结，“那我们做的这些准备？”那家伙可是有无视禁灵阵的传送方法的。 “用不上就用不上，就算今天我们无法拿到丹方，或者无法将他牢牢控制在手里，也要拿到合作契约，其他东西可以徐徐图之。目前最首要的任务就是稳住他，不能让他和其他势力合作。” 徐数正色，“我明白了。” 首场交锋，善九胜。 三长老带着徐数和炼丹师走进月满楼，迎来了月满楼掌柜诡异的目光。 这个世界的人，只要有归属势力，就会在衣饰上放上标志，好让其他人一眼就看出他们的身份。当然也有一部分人特立独行，不喜欢把这种标志放在身上，但这样的人很少。 三长老三人身上也有徐家的标志，自然会被一眼认出来。 被月满楼的人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三人脸色也有点绷不住。 他们清楚，这是善九给他们的下马威。 身为徐家有权力的一批人，何曾受过这种委屈？顿时就想转身离开。 三长老不愧是长老，他镇定的说出了善九写在纸鹤上的房间名。月满楼掌柜指了一个人给他们带路，有钱不赚王八蛋。 不过……月满楼掌柜若有所思的看着三人背影。 能让徐家忍气吞声也要来见的人，恐怕不简单。他们这样的世家，谁不是无利不起早的？ 他拉过一个小二，“去看看定那个包厢的人是谁。” 三人在上楼的路上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不能因为自己的怒火导致任务失败。 可等他们被小二领到房间里的时候，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怒火噌的一声又冒出来了。 只见善九坐在主位上，两只胳膊搭在椅子把手上，十指交叉，翘着二郎腿，表情散漫，好像他们是前来汇报的下属一样。 高高在上惯了的三人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尤其是炼丹师，他是徐家数一数二的炼丹师，地位超然，便是族长对他也很客气，什么时候被这样薄待过？他下意识想要呵斥，可面对眼前的人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三长老表情凝重，“不知道友来自哪一家？与我徐家做交易有什么目的？” 徐数和炼丹师表情惊讶，他们是来商谈的，为什么忽然要问对方的目的？“三长老？”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35 三长老此前从未见过善九，只以为善九是一个运气爆表得了机缘的散修，就算再聪明又怎么样，迟早还是会被他们拿捏。如今见到真人，却怀疑起了自己的推断。 他见过的人，接触过的事要比徐数和炼丹师多得多。他一眼便看出善九气质不凡，这不是普通散修能有的气质。 那是长期身处高位的人才能有的气势，便是他自己也无法与之相比。拥有这样气质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散修？ 是以才有此一问。 善九挑眉笑道：“这位三长老这话我有些听不懂，我不过一介散修，哪里来的家族。” 三长老皮笑肉不笑，“道友莫不是拿我们消遣？散修哪有道友这般气质，你我皆知的事便莫要伪装了。” 善九笑笑，“我说实话阁下却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能编一个背景出来不成？” 见善九依然不愿坦诚，三长老脸皮抽了抽。他一边觉得善九来者不善，可能不是真的要和他们交易，但他是带着任务来的，哪怕有一点可能性，他也不想放过， “道友是真的想要和我们交易？” 善九意有所指，“我当然是认真想要和贵方做交易，只是……你们似乎不是诚心想要和我做交易。” 三长老知道善九说的是他们在丹香阁做的布置。 他也不愧是当长老当了这么久的人，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好像他们没有使鬼蜮伎俩一样笑着说：“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厚道，我们愿意做出补偿。只是阁下来历不凡，不得不小心。” 善九的服饰上没有任何标志，三长老看不出她的来历，但他绝不相信这人是散修，毕竟这世上确实有那么一部分人，不喜欢将代表身份的标志带在身上。 “我是何来历和我和谁做生意有什么关系？阁下觉得我会用开悟丹来算计你们？阁下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善九眉眼间透着嘲讽的意味，“我也并非求着丹香阁做生意，不行就换一家，我想应该没人会拒绝开悟丹吧？如果不想做这个生意，就麻烦三长老把之前那颗开悟丹的账结一结。” 三长老脸又是一抽。 他们已经确认了开悟丹是真的，自然也就知道开悟丹的魅力谁都无法拒绝。倘若善九真的放弃和他们合作，他就会成为徐家的罪人！ “道友说笑了，我们怎么会不愿意？这不道友临时改了地方，我们也立刻就赶来了。”他收敛了自己的气势，转眼就变得谦逊起来。 “为什么临时改地方，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有些废话就不用拿出来说了，你觉得呢？”善九换了个更舒服的动作笑着说。 被扫了面子的三长老也没生气，依旧笑着应道：“确实是我说错了。” 三长老态度的变化，徐数二人看在眼里。两人的对话他们已经听到了，明白三长老顾忌的点在哪里，也跟着收起了自己高傲的态度，不再想着以势压人。 房间里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变得“和谐”起来。 二次交锋，善九再胜。 能够好好坐下来交谈，善九的目的就达到了大半。在这场交易里善九本就占主导地位，利益分配上自然分毫不让。 三长老提出的买断丹方和让她加入徐家这种方案直接被她否决，她只同意成品交易。 三长老表情为难，“阁下的价格如此之高，是否有些不合理？只有双方都得利，合作才能长久不是吗？” 善九似笑非笑，“觉得价格高，你们赚不到灵石？阁下是把我当做三岁小儿来糊弄了吗？开悟丹难道仅仅只能用来赚灵石？你在开什么玩笑！开悟丹潜在的价值才是最重要的！你们能用垄断的开悟丹从其他世家宗门手里拿到多少资源不用我来告诉你们吧？” “阁下可别忘了，现在是卖方主导，我的开悟丹不管和谁交易对方恐怕都不会拒绝。你们不会以为，我只有你们一个选择吧？若是不愿诚心交易，大不了我就换一家。” “不想多方尝试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说这么多，三长老也是为了给自己家族争取更多的利益，但他也清楚，有些事情过犹不及，现在重要的是先把人稳定下来，签了契约，后面的徐徐图之也好。 所以他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契约的细节，比如说每月提供多少丹药，什么时间交付，如何交付等等。 开悟丹这种东西贵精不贵多，所以善九不打算拿太多出来，只说材料有限，无法确定产出数量，只能约定一次性的总数量。 这不是徐家想要的结果，只约定数量的话，谁知道数量真假，善九会不会卖给别人？于是便说：“材料不是问题，我们可以为阁下准备，阁下只要专心炼丹就好。” 这算盘珠子都打到善九脸上了，善九却只是笑了一声，“可以，我会把需要的材料名单给你们。” 至于里面有多少是用得到开悟丹上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三长老知道以善九的精明，不可能会让他们知道真正的丹药材料，但他们至少能大致判断善九的出丹数量。而且增加见面的次数，就能给他们找到控制善九的机会。 他们算盘打的响亮，却没想到卡在了契约上。 善九看过契约之后对徐家要求独占开悟丹的要求没什么想法，但提出加入对自己人身保护的条约，徐家不得以任何形式的手段控制、伤害或者查探她，也不得觊觎丹方，否则徐家减运，且合作取消。契约时间定为一年，如果合作不顺利她有权换合作方。 上一次差点儿被李家坑，善九当然不会再栽第二次。 反正这个世界的契约具有真正的约束作用，比什么法律契约精神更有效果。 这把徐家人搞沉默了。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36 他们想过善九会为自己加一点保障，但没想到她会把违反契约徐家就会减运这种惩罚写上。 如果只说不得对付她，否则那人便暴毙这种他们都能接受。反正徐家人都必须有为徐家付出一切的奉献精神，大不了挑一些人出来承担就是了。可善九这一出等于是把他们后面的计划都堵死了，只要是徐家人发起的针对她的行为就一切清算在徐家。合作态度还得好，不然她一言不合就会换合作方。 一个家族的气运有多重要？那关系到他们整个家族的存续，是半点儿都不能动的！ 可面前此人胆大包天，竟然连这种条件都敢提出来。若不是为了开悟丹，他们就要翻脸了。 但现在主事的三长老也只敢说：“这个条件是不是不太合理，你看，若是有不知情的人不小心得罪了你，或者查了你，却整个徐家遭殃，岂不无辜？” 善九嗤笑一声，“这种小问题，你们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解决？” “只要所有人都知道，不能招惹我不就行了？若有人非要违反，那也只能说你们徐家管教不严，也与我无关。我要的只是绝对的安全。” “阁下这是信不过我们？” 善九不屑的移开眼，懒得跟三长老讨论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她只要敢放松一点警惕，就必然会被徐家吃干抹净，连骨髓都不会放过，甚至连骨灰怕是都会“物尽其用”。 三长老深吸了一口气，和身后的徐数对了一个眼神就要动手。 然而还没等他发难，善九忽然跺了一下脚，地面荡起一层波纹，层层叠叠的阵纹亮起。 “阁下真的以为你们的小动作我没发现吗？别忘了，我来的比你们早。”她似笑非笑，“我可以确保自己顺利传送走，你们能确保自己在这个阵里存活下来吗？” 虽然不是阵法专精，三长老还是认出了眼前的阵法由多重阵法叠加，威力巨大，便是他也没办法确保能活着逃脱。他的眼皮又跳了起来，脸色难看的可怕。 意识到这场商谈他们落入下风之后，三长老就选择了示弱放松善九的警惕，然后偷偷传消息出去，让徐家的人和月满楼商谈，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也要把善九留下。 然而他们这番准备，准备了个寂寞，他们的所作所为竟然全都被善九看在眼里。 “看来，你们不是真的想和我合作，那就算了，我去找其他家。修真界那么多世家宗门，总有一家愿意真诚的和我合作。” 说着善九就站起身要发动传送符，这动作吓得三长老满脸冷汗，伸手就要拦，可脚下的阵纹瞬间亮起，饶是他元婴后期的修为也无法动弹半分。 “阁下且慢！这件事是我们错了！我们愿意补偿！我保证不会再有小动作，我们会真诚的和你合作！我发誓！” 善九似乎将他的话听了进去，动作停了下来。 “你找其他人合作势必还得经历一番互相试探，你说的真诚的合作对象或许会有，但是肯定会浪费你大量的时间。我们不一样，我们已经过了那个阶段。而且我以我、不，以徐家的名义发誓，接下来我们的谈判一定是最真诚的！” 善九好像被他们说服了，“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吧。” 接下来三人不敢再搞小动作，站在善九的角度，写了一份对善九最有利的契约，还包含了欠款和他们几次提到的补偿，光看文字就能感觉到这份补偿的丰厚。 善九看过之后满意的点头，改了几个小细节之后说：“看来你们还是可以正常交流的。” 三长老干笑。 不然呢？他们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硬刚下去，把开悟丹拱手让人吧？他们可承担不起善九换合作方的代价，只能捏鼻子认了。反正就算这样他们也能大赚，只是不能把人和丹方抢到自己手里而已。 善九防得太严，他们无论如何都查不到她的行踪，之前的布置还被人一眼看出来，从一开始他们就落入了下风，这才导致这场谈判一边倒的偏向善九。 善九终于签下两个字：江宁。 合作成立。 三人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全部契约签下来，他们也不过拿到一个对方的真名，但好歹一年之内开悟丹不会流到其他势力手里。只要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们能让这个江宁满意，就有希望续约。 第三次交锋，善九依旧完胜。 善九把三颗开悟丹的存货交给三长老，又给了他们一份材料清单，让他们准备好之后在每月3号放在指定的位置，她会亲自去取。 三长老依约付给善九三颗开悟丹的货款，善九才启动传送符离开。 善九走后，包房里的阵纹渐渐按下去，三人周围那股强烈的危机感才逐渐散去。他们赶紧退出房间，齐齐松了口气，没想到他们差点儿把命交代在这里。 外面守候的人看到他们出来，赶紧上前来询问，“情况怎么样？他人呢？” 三人一副上过战场的颓靡样，让领头的人有些惊讶，“你们这是……” 三长老疲惫的说：“人留不下，只签下了契约。此人不是一般人，需得谨慎对待。” “剩下的回去再说吧。” 徐家如何的震荡，善九是不清楚了，她发动符箓之后就直接回到了租住的小屋。 明月生在感知到善九的气息后第一时间出了房门，“你回来了！我给你煮了花茶，你要喝吗？” “不是说让你专心修炼，不要做这些杂事了吗？” 明月生操纵着灵力隔着一个房间给善九倒好了茶，“这样也算修炼，可以锻炼我的控制力。”这一手操纵术还是善九教的， 茶杯晃晃悠悠的飘出厨房，落在明月生手里，由他亲自递到善九手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明月生似乎活泼了一点？ “你自己有数就好。” 见善九没有生气，明月生松了口气，接过善九喝完茶的空杯子，偷偷的观察着善九。 她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明月生没有看错，善九的确心情上佳。签完契约就代表她的计划走上了正轨，只要时间足够，整个修真界都不再是威胁。 这个世界有些东西过于碍眼，既然看见了，她又正好有时间，就帮上一把，让这个世界的阶级不要恢复的那么快。一来是自己想这么做，二来也是做一个小小的实验。 忙完这个阶段善九就没什么重要的事要做了，平日里偶尔会指点一下明月生的修炼。 直到故事线里女主灵均即将到来的那段时间，善九关心起了白星的决斗，破天荒的每次都准时到场。 直到女主灵均出现。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37 明月生不愧是这个世界公认的天赋最好的人，在得到善九给的功法之后，他的修为就直线上升，几天就突破练气期到达筑基，如今不过一个月就到了筑基中期。 虽然其中有善九庞大的资源供给，但若非是天赋绝佳，也没办法让修为达到这么快的增长。 善九不禁咋舌，这么恐怖的天赋，难怪比男主白星小那么多还能迎头赶上和他一较高下。若他从小就开始修炼，说不定现在的白星都要被他给比下去。 这是一种十分新奇的体验，就像养了一个崽一样，每天看着他修为增加，还挺有成就感。 她也终于理解那些孩子有点成绩就高兴得到处炫耀的家长了，的确会有想要炫耀的冲动，谁能有她家崽修炼的速度快？ 看着他修为不断提高，善九也不吝于将他用得上的技法招式教给他，偶尔兴致来了还会给他喂喂招。 只要是善九想要的，明月生就会尽全力去做。善九希望他变强，他就努力修炼，珍惜每一次对练。 或者说，他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这是他自出生以来，从未经历过的幸福日子。 幸福这个词对明月生来说太过抽象，他听到过不止一次，却只有一种抽象的概念，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怎样的。现在的他好像明白了。 他无比希望一直这样下去。 从前，他的生命是‘生存’，自善九将他从地下斗兽场带走之后，他才真正开始‘生活’。 刚离开地下斗兽场的时候他还不明白善意是什么样的，只觉得他得到了从未有过的东西，他在这个世界上好像拥有了重量。 现在再去回忆，善九最初对他应该是防备居多的，就好像他是什么十分危险的人一样。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不带任何恶意，从未伤害过他。 他一向感知敏锐，能感觉到善九对他态度的逐渐转变，从一开始的防备，转变为矛盾、怜悯、照看，最后变成纵容。 那是纵容吧？就算有时候他试探性做一些没被吩咐，自作主张的事，善九也不会生气。她希望自己努力修炼，希望自己变强，希望自己能有喜欢做的事…… 似乎想让他做一个‘人’。 和她一样的人。 他像一只被收养的流浪狐狸，头一次产生了害怕失去的情绪。他学着家养宠物讨好主人的方法，让自己变成一个粘人精，小心点去试探善九对他纵容的底线。 他粘人粘得潜移默化，理所当然，就连善九想要拒绝，也会败在他无辜懵懂的表情之下，只好任由他黏在身边。 如今只要不是善九睡觉的时间，他就会出现在善九的视线里，就连修炼也要呆在善九旁边入定，丝毫不怕入定时被外界影响。 自从和徐家签了契约，善九除了回去看白星的决斗就再也不出门了，天天窝在软榻上看这个世界的史志和其他一些没见过的东西，算是充实自己脑子里的知识库。 通常这个时候，明月生就盘腿坐在榻下，她一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善九轻轻放下手里的史志，生怕打扰到明月生入定。 明月生这么粘人，善九倒是没有生气。她怀疑明月生是不是把自己当做卖火柴的小女孩了，以为现在的一切都是火柴燃烧时产生的幻觉，所以才这么不安，非要把她放在眼前才安心。 这种小事她倒也愿意包容。 就是……确实给她带来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善九想要从软榻上下来，腿才一动，就感觉到了上面蹭着的毛绒尾巴，这一动就惊动了明月生，明月生睁开眼睛看向她，“要出门了吗？” 善九：…… 她无奈伸手rua了一把明月生的狐狸尾巴，“什么时候放上来的？” 明月生无辜的看着她，“我也不知道，它总是不听话。” 好吧，猫科犬科有时候和它们的尾巴确实不是一体的，善九信了。 “快到白星上擂台的时候了，准备一下出发。”善九起身。 明月生也飞快的爬了起来，“厨房有些小食，我去带上。你今天想喝什么茶，我一起带上。” 善九想了一下，“柚子茶吧。” 明月生很快用早已熟练的操纵术准备好了一切，给自己戴上帷帽跟在善九身后。 这几天来雍州的人明显变多了，来来往往的人里很多都是穿着各大势力服饰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外来的。 “……炼器赵家的今天也到了，这下几大顶尖世家的人都到场了，宗门也只差最后一个玉鼎阁，估计也快了。本来东西就难抢，现在修真界顶尖实力都到场，更是没有指望了。” “你还有过指望？你心可真大！你也不想想，这次丹香阁拿出来拍卖的东西是什么！那可是经过丹香阁验证，可以短时间提升悟性的东西。这世上有多少大佬修为到了却因为悟性的问题始终无法迈过那道坎？要是能短暂的提升悟性，就等于有了冲击下一阶的机会！那些大佬早等着这个机会了，还能让你我这样的小喽啰拿到？” “说的也是，也就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不过拍卖会明天就会开始了，到时候我们虽然买不到开悟丹，却还是能去看个热闹的。” 一路走来，路上的人几乎都在讨论第二天拍卖会上的开悟丹。 “等了这么久，终于开始拍卖了。” 距离签订契约已经过去了两个半月，徐家按照善九的清单配备了好几付丹方材料，如果不是有些材料太难找的话，他们还能准备更多。善九也不负他们的期望，完成了两次丹药交付。 正常情况下，丹香阁的效率不应该这么低，两个多月的时间才组织起第一场拍卖会。事实上，这个时间对他们来说已经算快的了。 毕竟有了好东西当然是得先紧着自己，谁会先把好东西往外出？ 徐家当然是先确保了自己人用上丹药，实力得到整体提升之后，才会愿意用开悟丹去给自己谋求更多的收益。这场拍卖会开是开了，但是拍卖的开悟丹其实只有一枚。 要知道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加上善九最初给的三枚，一共已经交付了18枚，但最终徐家流出来的消息却说只有一枚。 恐怕大部分被他们自己的人用了，而这一枚流出拍卖的，也不过是为了打响知名度，为后面的利益交换做准备。 以现在这个效率，善九觉得稍微有点慢了。 她要不要手动加快一点速度？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38 听到善九的话，明月生侧头认真道：“你也想要那枚丹药？” 善九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调侃：“怎么，难道我要你就去为我弄来？” 明月生点头：“好！” 他也不去想自己能不能弄到，只觉得若那是善九想要的，那么他就会想办法为善九取得。 善九扯了扯他散在身后的头发，“行了，没让你去弄，那丹药对我没用。” 明月生歪头，“真的吗？” 善九发现，犬科生物真的很喜欢歪头杀，攻击力爆表。 尤其明月生这样的。 银白色的头发，在人均白毛控的二次元生物面前，吸引力max。肉乎乎粉嫩嫩的耳朵，毛绒绒的大尾巴，还那张媚惑众生的脸，又得戳中多少人的xp（等等xp是什么？）。 尤其这家伙还老喜欢对着她歪头杀，善九捂住胸口：老夫的少女心都要炸裂了。 感觉到善九微窒的呼吸，明月生的大尾巴摇了起来，他就知道。 “……真的，我修炼没有瓶颈，修为到了就能升阶。” 明月生哦了一声，抖动了一下耳朵。 善九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过去了。 明月生勾起嘴角，下一秒又压了下去，只剩下一条摇来摇去根本停不下来的尾巴。 这是他和善九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发现的，善九是个绒毛控，对毛绒绒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要是他是纯血狐妖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变成狐狸的样子，她一定更喜欢。 然而真正的纯血狐妖心情却没有那么好了。 他原以为善九没有直接将他卖给地下斗兽场，那意味着她迟早有一天会把他带回去。可是他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了善九再来斗兽场，却是在看台上看到她。本以为她至少会来和他说点什么，可每次来的还是那个半妖。 半妖倒也没有给他穿小鞋，该给的丹药都照例给。可是他的变化太明显了，这变化不仅仅是修为上的，而是感觉上的。 半妖虽然对他依旧是跟个哑巴一样，只送药不说话，不管他说什么都冷着一张脸好像没听到一样。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每次都在改变。 最开始的时候，这半妖身上带着浓浓腐败血腥的气息，这并不是指嗅觉可以闻到的味道，而是从另一种需要靠感知才能察觉的气息。如今那股讨厌的气息消失了，变成了甜腻的花香，依旧让狐狸讨厌。 果然，从野狐狸变成家养狐狸就是不一样了！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半妖身上携带的属于那个女魔头的气味越来越浓，他们一定近距离接触过！ 可恶，之前还只是浅浅沾染来着！ 白星莫名有一种被偷家的感觉。 真是气死狐狸了！ 那只半妖哪里比他好了？实力没他强，毛色没他漂亮，还冷冰冰的木着一张脸！ 她都能容忍一只卑贱的半妖留在身边，为什么惩罚他这么久了还不肯原谅…… 等等！他为什么要跟一只半妖做比较？不对，他为什么要跟一只半妖争宠！？那不过是一个可恶又讨厌的女魔头而已！ “你到底在气什么？”疑惑的夜叉问出口。 将近三个月的相处让这两只本来永远不可能会有交集的妖有了些许交情，或许真的是在这里的时间太难熬，白星甚至在夜叉快死的时候，分了它一颗回春丹，让它得以活到现在，虽然它不一定希望继续这样活下去。 他们成了这间巨大牢房里唯二会交谈生物。 夜叉这句话把白星问沉默了。 是啊，他在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他们妖族和人族和人类本来就是死对头，他算计女魔头，女魔头报复他不都是正常的吗？ 而且他讨厌死那个女魔头了，让他堂堂九尾一族的族长受那么多委屈！ 她买半妖关他什么事！ 她对半妖好不好关他什么事！ 她和半妖亲不亲近关他什么事！ …… 不行，还是忍不住生气！ 他在半妖身上闻见女魔头特制烧鸡的味道了！她竟然敢给半妖做烧鸡！还有好多超级香但是他都没吃过的食物的味道！！ 她都没有做过给他吃！ 地下斗兽场门口 一群身着蓝白道袍的少年少女正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巨大的斗兽场，其中一个长着杏眼的漂亮少女显得格格不入。她表情排斥。 “哎呀，灵均！就是进去看看而已嘛，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雍州，最出名的地方怎么能不去看看呢？”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少女撒娇的摇着她的手臂。 灵均无奈，“无意义的战斗又有什么好看的，织锦若喜欢看，以后上了战场你能看到吐。” 王织锦摇头，“那不一样，上战场可是修士和妖族战斗，但是这里不一样，这里是妖族和妖族战斗，这有什么不能看的，我巴不得这些妖族都死光呢！” 灵均垂眸，压下眼底的厌恶，低声道：“确实不一样。” 毕竟这里的修士和修士也要生死相搏…… “那你是同意了？”王织锦惊喜道。 灵均叹了口气，“走吧。” 这时善九正好从灵均身边走过，身上散发出来的药香，让灵均心神一阵清明。她抬眼看去，只来得及看到善九的侧脸。 她顿在原地，一直到善九的身影消失不见。 “灵均？灵均！你发什么呆呢？你看到什么了？”王织锦在灵均眼前挥舞着手掌，试图让她回神。 灵均回过神来，“没什么。” “三师兄已经买好票了，那我们进去吧！”王织锦拉起灵均的手往里蹦蹦跳跳的走了。 灵均顺着往王织锦力道往前走，心里却还在想刚才看到的人。 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好特别，一点也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这里这么大，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她。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39 少年少女们都是第一次来雍州的地下斗兽场，只能跟着人群往前走，没有确切的目的地。 灵均一路都在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之前看到的那个人。 “灵均，你找什么呢？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东张西望的。”王织锦好几次看到灵均差点撞到人，要不是她提醒说不定还会得罪人。 灵均迟疑了一下说：“刚才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修，所以想看看能不能再见到她。” “诶！灵均都说漂亮，那一定很好看，在哪儿在哪儿？”王织锦忍不住踮起脚尖四处张望，比灵均动作都大。 灵均无奈的拉住她，“还没找到，找到就指给你看。” “织锦，灵均！你们两个快一点，前面有一场妖族擂台正要开始！”被织锦叫三师兄的人在前面喊道。 织锦挥了挥手，“来了！” 一路上他们路过不少正在战斗的的场馆，里面传来阵阵呼声，引得几个好奇的少年少女探头去看。 “天哪！有人！为什么还有修士在擂台上？” 旁边走过的修士看他们如同看土包子，嗤笑一声，“这可是雍州最大的底下斗兽场，不过是修士和妖兽的擂台，有什么好惊讶的，这里还有修士和修士的擂台，其他地方看不到的这里都能看到！” 王织锦疑惑，“这些修士若是有心战斗，为什么不去前线，要在这里做无谓的牺牲？” 那修士被逗笑了，哈哈笑了一会儿才说：“你们是哪里出来的娇气少爷小姐，难道不知道这里的修士都是被卖进来的？斗兽场要他们战他们就得战！” 王织锦睁大了眼睛，一时无法言语，“怎……怎么这样？” 灵均一直沉默着，所以为什么她不想进来，因为她早知这里有多么的污浊。 其他几人也安静了下来。 三师兄看不下去赶紧说：“好了好了，早说了这里不适合你们，你们非要来……现在票都买了，我们随便看看就回去。” 几人乖乖跟着三师兄离开，每个人的话都少了。 终于走进他们想看的妖兽场馆，几人松了口气，看这个没有压力。走进场馆之后，他们第一眼就看到了下赌注的柜台。 地下斗兽场最大的收入来源可不是他们进场时的那个门票，而是每个场馆里永不停歇的擂台赌bo，斗兽场坐庄，看官们下注，赢了就能赚上一笔，输了自然是血本无归。 三师兄看着师姐妹两人，“要玩一下吗？” 灵均摇头。 王织锦跃跃欲试。 三师兄道：“随便玩玩无所谓，但是不要陷进去。”他小声和两人说：“这种地方的赌局都是被控制着的，小赚可以，大赚除非撞大运。” 他这么一说王织锦反倒没兴趣了，“那我们还是看个热闹吧。” 她转身去拉灵均，“我们去前面，那里看的清楚，却发现灵均一直看着一个方向没有动，于是顺着她的视线往那边看过去。 只见贵宾专属的看台上坐着一个女修。 她乌黑的长发披肩，身着一身玄色打底，附加红色花纹的道袍，慵懒的撑着脸颊，眼眸低垂，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有一张十分出众的脸，若只是那般容姿便也罢了，可她还身具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目光。 正是之前与灵均擦肩而过的善九。 奇怪的是，看台上的人都好像没看到她似的。 王织锦眼睛发光，扯着灵均的袖子，“那就是你说的漂亮女修？” “嗯。” “她也太好看了吧！和她长得差不多漂亮的我也见过，但是没有哪一个像她这么……”王织锦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这么让人移不开眼。” 她眼睛一眨不眨，“我们能去打个招呼吗？” “最好不要。”说话的是看呆好不容易回神的三师兄，“她的修为应该很高，而且气质不凡，来头恐怕不小，最好不要招惹。” “来头不小又怎么了，我们上头也有人啊！师尊也是数一数二的剑修呢！”王织锦不在意的说。 三师兄敲了一下她的头道：“你没发现，她那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最吸引人目光的，但周围却没有什么看她吗？很明显她不想让别人注意到她，不想被打扰。” 贸然打扰一个早就表示过不想被打扰的人，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更何况对方的修为比他们要高很多。 王织锦虽然活泼了一些，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三岁孩童，但她奇怪的是：“既然这样……灵均你是怎么发现她的？” 对此三师兄也很好奇。 灵均也有些惊讶，迟疑了一下说：“刚才在大门口的时候她从我旁边走过，我闻到了她身上的药香，对她印象很深刻。” “难怪……原来是早有交集，你对她的在意打破了她秘术的限制，所以你才能‘看到’她。”三师兄拍拍手，“好啦，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不是要看决斗吗？那边快要开始了。” 见王织锦还有些恋恋不舍，他只好说：“以那位前辈的修为明天说不定也会去参加那场拍卖会，到时候让师尊带我们去认识不就好了？” “说的也是！谁会拒绝师尊呢？”说完便开开心心的拉着灵均去最前面的看台了。 三师兄好笑的跟在最后，目光却忍不住朝着善九看过去，脸上有些泛红。 但他还没看一会儿，就感觉到一股不善的视线从善九身边那个带着帷帽的人身上传来。 他不好意思的收回视线。 “怎么了？”善九感觉到明月生的气息变化问道。 “没什么，就是发现有人在看你。” 善九这个修为的修士对视线的感知更敏感，她一早就知道有人在看她，还不止一个。不过数量不多，她才没有多加在意。 ‘是女主哦’系统忽然出声，‘进来的时候，你和女主擦肩而过啦，她好像一直在找你。’ “没关系，不用管。” 女主终于来了，她砸手里的狐狸也终于可以给出去了。 ‘男女主之间的吸引应该很强烈吧？’善九问：‘应该不需要我多做什么吧？’ ‘正常情况来说是这样的，除非故事线偏差值太大。’系统说：‘现在的偏差值不大，我们不用过多插手应该也能顺利发展。’ 这么说善九就放心了。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40 另一边，白星已经被推着进入了甬道。 今天说不定那个女魔头还会来，他可不能丢了脸面少了气势！ 迎着擂台上的光，白星果然又在看台上看到了善九，还有她每次出现都紧紧跟在她身边的半妖。 脚掌里藏着的爪子瞬间伸出，抠住了地面。 可恶，更生气了！ 他看向自己的对手，一只虎妖。 今天也要赢，还要赢的漂亮！一定不能在女魔头面前丢脸！ 然而他的预想注定无法完成了。 虎妖修为虽然只是筑基巅峰，但它有着特殊的血脉，越阶战斗是常事，是斗兽场特地为他挑选的对手。 毕竟他们在斗兽场里总要为斗兽场和他们的主人创造价值才是。 战斗开始没多久，白星就落入了下风。 他空有元婴的修为，却被内伤拖累，只能发挥出筑基巅峰的力量。 看到白星被压着打，明月生看向善九，“虎妖的修为明显比它高，这样没关系吗？” 其实明月生并不关心白星的死活，只是他从善九对白星的态度里看出了善九对白星的在意。 这种在意有点特别，好像只在意他的生死，又好像还在意一些其他的东西。他分析过很久，只能确认善九对他的在意可能源于某些目的。 既然善九在意，那么他也就在意，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没关系，他死不了。”善九道，不知想到什么，善九忽然转头问他：“你和他相处这么久，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这个问题对明月生来说有些无厘头，他不明白善九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的回答：“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我觉得，他的气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是明月生从见到白星第一面开始就有的疑惑。 他有一半狐妖的血统，也继承了一部分犬科动物敏锐的嗅觉，但他觉得白星熟悉，并不只是来自于气味，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善九这么简简单单的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好像在问明月生吃了吗一样。 明月生一顿，眸中的眼神闪过些许茫然和复杂。 最后这许多情绪融成了一个字，“哦。” 他对自己忽然出现的亲狐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不管是他人族这边的亲戚，还是狐族那边的亲戚都不把他当做亲人。 他是半妖，不会被任何一族接受，他早就已经认清了这个现实。 而且，他已经找到了重要的人。 明月生看向善九。 善九丢下这句话就不说话了，好像自己没有放过这个雷一样，只是静静的看着场内的对决。 但是明月生却不愿意这么简单就略过这个话题，他不知道善九为什么会知道他和白星有血缘关系，只是害怕善九是特地去查的，他害怕善九和他说这个是想让他回到亲族身边。 “我不在意那些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或者狐，我是个半妖，不管对他们哪一方来说都是耻辱。我也不期待他们的亲情，我只想跟着你。”明月生小心的伸手揪住善九的袖子，尾巴也悄悄勾住善九的手指，钻进她的掌心。 善九摸了摸钻掌心里的毛绒绒尾巴，“我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反悔，除非你自己选择离开。” “我不会！”善九话音还没落，明月生就坚定道：“除非死，不然我不会离开你。我会努力变强，然后成为你最坚固的后盾！” 善九定定看了明月生片刻，收回了视线，“嗯。” 她的表情稍显冷漠，似乎并没有把明月生的话当真。 明月生不知道善九为什么变得有些冷漠，只以为善九不相信他的话，急切的解释：“我没有说谎，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善九温声道：“别着急，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想到了其他一点事。” ‘小九？’系统察觉到善九心绪的不平静，疑惑开口。 ‘别担心，我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很讨厌别人做什么承诺。’ ‘有人欺骗过你？’系统只能想到这个，‘你失去了记忆，但是依旧没有忘记被背叛的感觉？’ 善九垂眸，‘也许。’ “吁——！” 看台上的人齐齐唏嘘出声，吸引了善九的注意力。 只见白星已经伤痕累累，鲜亮的皮毛此时已经被血液浸透，胡乱的黏在身体上，似乎已经力竭，被虎妖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哎呀，那狐狸是不是要死了？”王织锦惊呼出声，忍不住担忧。 虽然都是厌恶的妖族，但是两只妖族对战也总有偏好，王织锦本来就是一个颜控，更偏向于长得漂亮的白星。 灵均本来就不喜欢看这些，哪怕是与人类修士敌对的妖族之间的战斗，早就不忍的移开了视线。 三师兄也叹息一声，“狐妖和虎妖的修为差距本来就大，怎么看这场战斗都是毫无悬念的，也不知道斗兽场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安排它们对决。” 明月生看向善九，善九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一幕，似乎并不在意白星的死活。 他收回视线，抓紧了自己的衣角。 绝不能、绝不能…… “哗——！” 此时场中骤变，谁料一上场就处于下风的白星会在即将被虎妖咬断喉咙的瞬间暴起，一爪抓瞎虎妖，在虎妖吃痛收力的瞬间咬向虎妖的喉咙，将它的喉骨咬了个粉碎。 “赢了赢了！狐狸竟然赢了！”王织锦惊喜的跳了起来。 不敢看的灵均忍不住看向场内。 本来气势高昂的虎妖倒在地上，喉间还在往外喷血，它抽搐着想要动一下，却浑身发冷，失去了力气。 它喉间喷出的血柱逐渐变小，最终停了下来，虎妖也彻底没了动静。 知道这时，一直警惕防备的狐狸这才体力不支的栽倒在地上。 寂静的场内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这些欢呼来自少数人，他们是为了博一把买了白星胜的修士，更多的修士则是咒骂白星让他们白白损失了一大笔灵石。 失血过多产生的耳鸣掩盖了这些欢呼，白星也并不因为这些声音有什么感触，他不知道此时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只是下意识的去寻找善九，想知道善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然而他失望了。 善九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而在另一个方向。 他顺着善九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一个少女，和她对上了视线。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41 另一边明月生也在观察善九的反应，就算白星反败为胜，善九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不知是这样的结果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还是她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她甚至没有看场内奄奄一息的白星，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明月生知道那个少女，之前就是她一直在看善九。 修士的视力绝佳，就算擂台很大，狐狸很小，灵均也一样能看清狐狸的每一个动作。 她看到狐狸艰难的抬起头，似乎在看看台上的人，眼神希冀。 但是瞬间，它的眼中的光熄灭，它转着眼珠缓缓看向自己，闭上了那双暗淡的眼睛。 和白星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明月生产生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怨愤。 为什么这个世界要是这个样子？ 她看着擂台的斑斑血迹，还有那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虎妖，躺在地上失去意识的红色狐狸……想起不久前那个修士说的话，想起从前，她也曾经站在擂台上过…… 想起……自己也曾和妖族抱团取暖。 “我要把这只狐狸赎出来！”灵均说。 周围几人惊讶的看着她，“灵均？” “你若喜欢狐狸我们可以去坊市里买，何必买这里的？这里的妖族不仅经历过多次死斗，身上暗伤很多，活不了多久不说，也没办法给你太多帮助。而且斗兽场为了让它们互相残杀会激发它们的凶性，很难驯服，做它们的主人会很危险！” 三师兄试图阻拦。 今天本来就是几个师弟师妹相求，他拒绝不了才偷偷带人出来玩的，要是让师尊知道灵均师妹的狐狸是哪里来的，他肯定会被罚。 灵均十分坚定，“三师兄，你不用担心，我会藏好他，之后用合适的理由让它出现在师尊面前，师尊不会发现的。我今天一定要把它带走。” 自己这个师妹一向很有主见，三师兄见她这么说就知道自己已经劝不了了，只能叹口气，“好吧，我去帮你问问。” 灵均感激道：“谢谢师兄。” 不一会儿三师兄回来了，表情有些古怪。 灵均不由担心：“斗兽场不愿意吗？” 三师兄摇头，“不是，斗兽场没有权力售卖它，它是私人所有的。” 私人的话确实要麻烦一些，“三师兄可有问到它的主人是谁。” 三师兄此时表情有些复杂，“这个人你也知道……”说着他看向不远处的善九，“它的主人是那边那位前辈。” 灵均顺着三师兄的视线看过去，一愣。 “是她……” 为什么会是她？ 灵均心头产生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似是失望，似是不解，似是幽怨…… 是谁都可以，为什么会是这个人呢？ 她给她的感觉明明不是草菅性命的人。 “你还要去问吗？”三师兄道：“对方未必肯卖。” “去。”灵均目光坚定。 如果连第一步都不敢踏出，那么她又哪会有勇气去完成她想要做的事？ 三师兄叹了口气，“那我陪你。” 灵均摇头，“既然是我自己的决定，我自己去就行。”她脸上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师兄别小看我，我也是很厉害的。” 她要走的路注定只会一个人，以后不会有人帮她的，她迟早要适应。 不等三师兄说什么，灵均直接朝着善九走去。 善九察觉到了灵均的动作，坐在原地没动，明月生见有人过来，也没有动。 灵均见善九温和的看向她，心中的忐忑消减了一些，“前辈，刚才擂台上的那只红色狐狸，是您的吗？” “是。” “我……我很喜欢它，可以跟您买下它吗？” 听到灵均的这句话，善九忍不住一笑，果然是命定的女主，所以无论如何都会和男主走到一起。 灵均见善九笑了，忍不住脸一红，紧张起来，她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太奇怪了，所以才惹得人家发笑？ 不过前辈笑起来好好看啊。 “前、前辈……” 善九笑眯眯的摆手，“和你无关，我只是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情，你喜欢那只狐狸？那就送给你了。” 灵均一愣，“啊？” 善九侧头，丢给明月生一块玉牌，“小明月，你拿着这玉牌你去把那只狐狸抱来，若管事阻拦，你便把玉牌给他们看，顺便让他们把分成给你。” 明月生接过玉牌，看了一眼灵均，转身离开。 灵均这才反应过来，善九似乎真的愿意把狐狸给她，还是送给她。她吓了一跳，心里有些打鼓，“前、前辈，您不用送给我，我可以出灵石买的！” 善九笑眯眯道：“没关系，你长得好看，性格也可爱，我看你有眼缘，若是这狐狸能逗得你开心就值了。” 灵均呆呆听完善九的话，脸更红了，结结巴巴的的说：“前、前前辈，您也很好看，特、特别好看！” 善九笑得更开心了，看灵均这青涩的样子，起了几分恶趣味，“是前辈，不是前前前辈。” 这下灵均连耳朵都红了，“啊！对、对不起。” 手足无措的样子让善九心情愉悦，她笑着说：“好了，你不用这么紧张，小明月还要好一会儿才来，你可以坐下来等。” 灵均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想拒绝善九，迟疑了一下，红着脸坐到善九身边。 不远处一直盯着灵均情况的众人松了口气，看样子师妹和那位前辈交谈的很顺利。 灵均坐在善九身边，一股淡淡的药香从善九身上传来，灵均忍不住嗅了一口，好好闻的味道，原来药香也可以这么好闻吗？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灵均羞愧的捂住脸。她在干什么，怎么会去做那么变态的事情！ “要尝尝看吗？” 还在唾弃自己行为的灵均面前忽然多了一盘点心，她惊讶的看向善九。 “小明月做的，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点心被做成了花的模样，精致又小巧，还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在善九温和的眼神里，灵均不自觉的放下了所有防备，捻起一块点心，“谢谢。” 点心入口即化，是她从未尝试过的美味，她眼睛一亮，“好好吃。” 善九把碟子放在灵均手上，“喜欢就多吃点。” 手里拿着碟子，灵均尴尬的无法言喻，她怎么就伸手拿了呢？谨慎和内敛都去哪里了，被她吃掉了吗？！ 她在内心深处发出呐喊，表面上却装作什么变化都没有的样子，坐如针毡的吃着点心，脸越来越红。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42 对方好像在看她。 不会吧？前辈怎么会对她感兴趣呢？ 要不……偷偷看一眼？ 灵均偷偷抬头，看到善九撑着脸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一瞬间她的脸唰的全红了，结结巴巴的问：“前、前辈，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善九眨眨眼睛，“前前辈觉得你很可爱，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你不会介意吧？” 灵均大脑宕机，头顶冒烟，“不、不不不介意，您随便看！” 忽然大起来的声音吓了善九一跳，她战术后仰，随后笑出了声。 哎呀，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灵均尴尬的脚趾都快把鞋子抠通了。 好在善九没让她尴尬太久，“你叫什么？” “灵均！”灵均飞快回答，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前辈怎么称呼？” “我姓江。” “江前辈！” “嗯。” 善九笑着收回视线，以免灵均自己把自己烤熟。 没了善九的视线，灵均松了口气，大脑终于可以正常运转。 面前的人和她想的一样很好相处，甚至好处过头了，和她见过的人都不一样，但这更让灵均疑惑了，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斗兽场，又为什么会寄放一只狐妖在这里。 “前辈对斗兽感兴趣吗？”她迟疑半晌，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兴趣不大。”善九侧头，“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把那只狐狸送到擂台上吧？” 灵均有些紧张的握紧手指，“确实很好奇。” “那只狐狸跟我有仇。不过惩罚他这么久，也差不多够了。”善九看灵均一脸懵懂，提醒了一句，“狐狸送给你了，你可要小心，这只狐狸可不省心，他可不像他的外表那么无害。” 看来狐狸一定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所以江前辈才会用这种方式惩罚他。而且江前辈如此提点她，应当是怕她被狐狸骗了，正色道：“我知道了！谢谢前辈提点。” 善九满意的看了灵均一眼，果然是一个聪慧的女孩子。 下一场擂台已经开始了，擂台上的妖族发出或愤怒或痛苦的咆哮，让灵均心情沉重。 察觉到灵均情绪的变化，善九体贴道：“如果不想看的话，我们出去等也可以。” 善九的温和照顾让灵均有一种倾诉的冲动，她忍不住喃喃，“为什么会有斗兽场这种地方存在呢？”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善九听到了，她没有无视，而是说：“这是一种必然的社会产物，只要‘人’还存在，这种东西就会存在。” “……前辈的意思是，这种事除非人类不存在，否则就无法杜绝吗？” 善九摇头，“这里的‘人’只是一种代指，并非特指人类，拥有智慧的妖族也一样属于这个范畴。” 灵均好像明白了善九的意思，她表情复杂，“不能改变吗？” 善九轻笑一声，不知是在笑什么，“除非所有‘人’都变成‘圣人’。” 灵均浑身一震。 圣人？这修真界怕是一个都找不出来。 一股绝望的情绪自灵均的心底蔓延开来。她刚决定想要做点什么，就被善九的一席话拽进了谷底。 感觉到灵均的失望，善九安慰道：“倒也不必如此悲观，这种事情无法杜绝，但可以让它们变少。‘绝对’的事情无法做到，但‘相对’的却简单的多。” 说是简单，也只是相对而言，真要做起来依旧难如登天，更何况还是在这个修真界。 除非有足够强大的外力能打破现在的局面，只靠这个世界的人很难实现。 原故事线里的男女主那么辛苦也只不过是勉强撼动一个角而已，很难说等他们势弱之后，这个世界是不是会变成原来的样子，或者更差。 灵均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前辈您说的对，哪怕只能救一个，也总比什么都不去做来的好！” 说完却僵在原地，她好像在陌生人面前说了不得了的话，不会被当做怪胎吧？ “好志气。”善九笑道：“很多大事都是从小事开始的，我支持你哦。” 灵均的脸又红了，“我会努力的！”她顿了顿，“前辈不觉得我这样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 “就是……会怜悯我们的敌人妖族，会觉得斗兽场这种地方不该存在什么的……” 善九笑道：“那若是这样说，和你讨论的我不也很奇怪了吗？” “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灵均红着脸摆手想要解释，却逐渐在善九包容的目光里平静下来，“今天好开心能遇到前辈。” 善九笑着应道：“我也很开心遇到小美人你啊。” 灵均刚恢复正常温度的脸瞬间又开始发烫。 这位前辈是真的很喜欢逗人啊…… 这时候明月生终于回来了。 他将白星抱在怀里，因为之前善九说了，让他把狐狸抱过来，不然他大概会揪着毛领子把狐狸拎过来。 狐狸已经喂过药了，身上的伤好了大半，脏兮兮的皮毛也被清理干净，如今趴在明月生怀里一副乖巧岁月静好的样子。 善九指了指灵均，“把狐狸给她吧。” 明月生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灵均手里端着的碟子，把狐狸递给她，灵均慌慌张张的把碟子放下，接过狐狸。 狐狸软乎乎的皮毛让灵均眼神更柔软了一些。 善九把属于白星的控制手环扣在了灵均手腕上，“他属于你了。” “谢谢前辈！我会照顾好它的！下次见面……我可以带它一起来看你吗？”灵均试探的问道。 这样的话，她就有理由名正言顺的来见前辈了吧！ “好呀。” * 白星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榻上。 陌生的环境没有让他警惕，反倒让他激动起来。 是不是女魔头终于结束惩罚把他带出来了？！她还算有点儿良心！ 真是苦尽甘来！这一次他保证不会再出纰漏！一定会得到女魔头的心，让她为他死心塌地的！ 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和女魔头作对是没有前途的，看看之前的他！ 只有得到女魔头的喜欢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看看那只半妖！ 他激动的站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见到女魔头了！ 话说……女魔头怎么不在？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43 送走了白星，以后明月生就不会再去斗兽场，但他似乎并不高兴，回程的路上有些沉默。 “怎么，舍不得你哥哥？” 明月生摇头，“阿宁，你不喜欢我做的点心吗？” 善九曾让明月生叫她江宁，但明月生觉得喊名字听起来很生疏，所以选了阿宁这个昵称，善九没有反对，明月生就一直这样叫了。 “喜欢啊，就是太多了，吃不完。” 明月生的情绪并没有因此变好，善九有些奇怪，不是因为白星，不是因为食物，那是因为什么？总不会是……“你不喜欢我把你做的东西分给其他人？” 明月生脚步微顿。 被说中了。 明月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小心眼，但就是忍不住。他有些懊恼，他这么容易嫉妒，善九一定会生气吧……这段时间他真的是被宠坏了。 他试图解释：“我……对不起，我只是……” “抱歉。” 明月生还没说完的话被善九的抱歉打断，他眼睛微微睁大，没想到善九会先道歉。 “点心是你送我的礼物，我却在没有你允许的情况下给别人吃了，是我辜负你的心意。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明月生停在了原地，眼中尽是茫然和疑惑。 “为什么要道歉？”明月生奇怪又带着莫名期待的看着善九，“我……我不知道我对于你来说算什么，是宠物、仆人、奴隶、战宠……亦或是其他什么。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配你对我说这两个字，更不配你向我保证什么。” “我承受不起。” 道歉，那是对上位亦或是平等位置的人才会说出口的话。 但他不是。 善九也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明月生，“宠物、仆人、奴隶，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明月生张嘴，却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还是说，你哪一种都不想是？” 明月生许久才说：“如果是你的话，我哪一种都可以。” “我哪一种都不需要。” 善九的声音很冷静，让明月生有些慌，“我……那我，你想我是什么样的，我就是什么样的！” “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吧？” 明月生抿唇：“是。” “我告诉你我的名字，难道你不懂吗？”善九拨开明月生帷帽上的白纱，注视着他的眼睛，“我没有把你当成所属物。” “不是宠物、不是奴仆，是把你当做一个独立的‘人’，你明白吗？” 明月生一震，他太明白“人”这个字的重量了，这是他自出生以来就被认定不配拥有的身份。 第一次有人愿意对他说：你是一个独立的人。 他生来就是半妖，从小就被告知他是这个世界上罪恶的存在，血脉中流淌着肮脏的血液，没有人会在意他也没有人会爱他，所以他才会一出生就被母亲抛弃。 身为半妖的他不配拥有身份，他唯一拥有的就是明月生这个名字。 也幸好有这个名字，让他不至于沦落到和其他半妖一样的浑浑噩噩。 在人或者妖的眼中，他和其他半妖没什么不同，都只是半妖，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直到现在善九告诉他，他也可以是一个独立的“人”。 他的心脏砰砰跳着，好像眼前的那层膜终于被撕破，他终于挣脱了某种束缚，踏入了新的世界。 因为他是半妖，所以人可以做的事，他不配。 不对。 因为他是半妖，所以他是来这个世界赎罪的，和人不一样。 不对。 因为他是半妖，所以他不配拥有身份，永远都只会是一个奴隶。 不对。 …… 加些曾经加诸于他身上的东西，全都不对不对不对！ 因为善九说，他也可以是一个独立的人。 他仿佛可以听到心脏里藏着的那只小鹿呦呦的喜悦，是为明悟，也是为善九。 可尽管欣喜于自己终于挣脱这思想上的枷锁，明月生还是觉得，比起做一个独立的人，他更想属于善九。 只是他知道，善九大概不喜欢听他这样说。 “我明白了。”你所希望的，都会如你所愿。 但我会永远忠诚于你，以我的生命起誓。 他歪头，“不过怎样做一个独立的人，我还不太会，你能帮我吗？” “当然。” 善九收回手，放下白纱，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 “首先，你可以尝试为自己提出一点要求。” 明月生陷入思考。 要求，他好像没有，想要的一切都已经拥有了，而没有的……他看向善九，恐怕不是一个小小的要求就可以得到。 明月生一直没有说话，善九也不着急，凡事可以慢慢来。 今天这一番话并不是善九突然兴起，而是早就计划，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明月生如今和原本故事线里的他相差甚大，现在的他就和他的毛色一样，是一只纯白的狐狸，尚未被染色，最后会变成什么颜色尤未可知。 既然他现在和一只寻求温暖的狐狸宝宝没什么区别，那么善九就有机会干预这个“染色”的过程。 他潜力巨大，能成为白星最大的对手足以说明这一点。既然有这么大的潜力，善九当然愿意浪费。她可以把明月生培养成一个得力的帮手，帮她完成计划。 这个得力的助手不能是一个只会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的傀儡，应该是一个拥有强执行能力的聪慧领导者，这样才能在她离开之后，继续帮助白星将这个世界引入正轨。 ‘为什么不选白星？他是男主，不应该更合适吗？’系统忍不住问。 ‘白星生来就是九尾一族的少族长，现在又变成了族长，一直以来都高高在上。在九尾一族的培养下，他各方面都已经定性，想要改变很难，除非能击碎他的傲骨和认知，才能重新改造。太费力气了，我才不做那种事倍功半的事。’ ‘现在有一个现成的白纸可以给我染色，不是简单的多吗？’ ‘你不怕明月生走老路成为白星的敌人？’毕竟原本的故事线里，明月生就是男主的敌人。 ‘那就要看这张白纸我怎么染了。’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44 一套现代思想砸下去明月生这只小白狐狸还不轻松拿下？‘只要理念一致，他们就不会成为敌人，还会相辅相成的继续为这个世界发光发热下去。’ 系统瞬间就明白了。 按照善九的这个计划进行，男主可以按照原本的故事线继续走下去，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还能让关底boss为男主保驾护航，达成更优的效果。 ‘这就是你说的，想要做的尝试吗？’ 每个世界为了维护世界的稳定，会在世界发展偏向毁灭的时候选出一个‘男主’来纠正偏向，但是这个挑选出来的‘男主’却不一定能达到世界意识想要的效果。 善九的尝试就是帮‘男主’一把，使之达到一个更好的效果。 她想看看，这样的话世界意识会不会给她更多的奖励。 ‘没错。’ 系统咋舌，‘你胆子真大，你怎么确定这么做会有用？’ 大部分宿主会选择严格执行系统的任务，因为完成任务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更何况更多？但更多的情况是不敢去尝试，害怕这样会起到反效果。 ‘不确定，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那你感觉还挺准。’系统说：‘你想的没错，‘男主’或者说‘主角’是世界意识挑选出来纠正偏向的人，所以他们受到世界意识的宠爱，能完成很多人完成不了的事。但他们或受限于时代、或受限于身份，不一定能完全纠正偏向。’ ‘所以通常世界意识为了纠正偏向，会不断的选择‘主角’自救。比如说按照这个世界的故事线，白星完成统一之后依旧无法完全纠正这个世界的偏向，世界意识会选择新的‘主角’来自救。如果你能在白星的时代一口气纠正偏向的话，世界意识当然愿意给你更多的奖励。’ 说到这里，系统顿了一下，声音严肃，‘前提是你纠正的方向是正确的。’ ‘以前也有人尝试过这么做，但他并没有猜对世界意识真正的意图，所以哪怕他保护了‘主角’，任务还是失败了。’ 系统正经道：‘你确定你选的方向是正确的吗？我们俩可经不起失败。’ ‘八九不离十。’善九道。 系统泄气，忍不住嘟哝：‘你哪里来的自信啊？’ 善九眨眨眼，‘也许来自曾经的自己？’ 系统觉得自己要是有眼睛的话，此时应该翻一个白眼，‘因为曾经的你什么都会？’ 善九笑而不语。 回去的路上，明月生仿佛拜托了前半生的枷锁，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 惹得善九勾唇轻笑。 或许因为太过高兴和激动，到家拿下帷帽的时候还一时失手，把帷帽上的绳子和头发缠在了一起。 善九帮着他解开，摸了一把他已经变得柔顺的银发，“不打算扎起来吗？” 明月生正要说什么，却忽然停住，转而说：“我不太会，可以麻烦你帮我扎吗？” 说着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低着头不敢看善九。 善九本来想给他一根发绳，让他随便扎起来就行，但这是明月生第一次主动要求什么，善九迟疑了。 看着他柔顺的长发，忽然有些手痒，“我试试看。” “好啊。” 善九让明月生坐在了院子里，手里拿着梳子将明月生的银发一缕一缕梳顺。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明月生的毛发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毛躁。尤其明月生发现善九很喜欢他的耳朵和尾巴后，他花过不少心思在这上面，如今已经将毛发养得柔顺又有光泽。不用善九怎么梳，就已经很柔顺的披散在他身后。 虽然脑子里已经有了想法，但善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给别人梳头，只能先上手试试。 试试就逝世。 善九：…… 很好，看来她以前也有不会的东西。 明月生一头秀发被她一番操作搞得跟逃难的差不多了。 明月生面前没有镜子，所以他也不知道善九把他的头发弄成了什么样子。察觉到善九很久没动，“已经梳好了吗？” “没有！”善九答的飞快，“你别动，好了我跟你说。” 明月生乖巧的没有动，“哦。” 还好没先把镜子给明月生，不然她一世英名就没了，她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偶像包袱的。 她重新把明月生的头发打散，看着他的头发陷入沉思。 她本来想给明月生做一个仙气飘飘的发型的，不然对不起他那双狐耳和颜值。 但是现在看来她好像没有那个本事。 明月生长得好看，什么发型都好看，就连她搞出来的逃难造型都让他有一种破碎感……但她总不能让明月生顶着这样的发型到处走，这损耗的是她的脸面！ 不如干脆就弄一个最简单的高马尾好了，反正明月生除了那双眼睛幽深幽深的不像少年，长相那绝对是少年气十足的，怎么看都和高马尾适配度很高。 其他发型暂时弄不出来，马尾她还是可以的。 善九用了点小技巧，让明月生的马尾看起来不会塌。 她转到正面检查，双眼一亮，果然非常适合！ 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几缕飘动的碎发引起了善九的注意。 明月生之前在斗兽场的时候被削断过几缕头发，过了几个月稍微长长了一些，但是参差不齐和其他头发格格不入。 善九干脆把这些头发拨下来，用剪刀修剪一下。 为了修剪这几缕头发，善九和明月生靠得有些近，双眼认真的注视着他。 明月生屏住呼吸，看着近在咫尺的善九，心跳的飞快。 本就敏锐的嗅觉，此时其他什么味道都闻不见了，只剩下了善九身上的药香，那么浓烈，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 这种感觉，好像他的整个世界只有善九。 而善九，也只有他。 “来，侧一下头。” 善九扶着他的脸颊，让他微微侧头。 脸颊的温暖让他留恋，如果一直这样被触碰就好了。 明月生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善九的脸，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他本不敢去想的妄念。 要是他们只有彼此，没有其他人就好了。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45 “你说，这只狐狸是路上遇到的好心前辈送你的？” 问话的人正是灵均等人的师尊罗浮剑仙，修为已至元婴大圆满。虽说他的修为还没达到化神，却已经可以和化神修士一战，就算在整个修真界战力也是排的上号的。 这也是为什么灵均的三师兄敢一个人带着几个师弟师妹跑去地下斗兽场那种地方玩的原因，遇到一般的危险，他们只要报出自家师尊的名号，对方一般就不会动手了，除非对方不怕被罗浮剑仙追杀。 头一天灵均把白星抱回来的时候正巧罗浮剑仙正好去拜访好友还没有回来，所以还能藏的住。不过灵均也知道，只要他们还要一起回程，师尊就一定会知道，所以干脆自己说了出来。 “是啊，那位前辈人很好，我本来想跟她买的，她看我喜欢，就直接送给我了。师尊不信的话可以问三师兄，他可以为我作证。” 三师兄点头道：“确实如此。”只不过不是在路上，而是在地下斗兽场而已。 罗浮剑仙却指着狐狸脖子上的锁灵环道：“照你们这么说，那位修士也好过头了吧，连七阶锁灵环也说送就送。这七阶锁灵环的价值，可是能买几十只这种品阶的狐狸了。” 几个弟子一惊，诧异的看着狐狸脖子上那朴实无华的锁灵环。 因为太过朴实无华，他们竟然都没发现，这锁灵环竟然是七阶的！ “你们确定，这只狐妖是三阶的吗？三阶的狐妖恐怕用不到七阶的锁灵环。”罗浮剑仙意味深长的看着还在自闭中白星。 狐狸才懒得管老登怎么想呢，反正就算知道他是七阶狐妖他们也舍不得杀他，就是以后逃走会变得更困难。 他现在还得好好安抚一下自己受伤的心，他想不通，自己堂堂七阶狐妖，毛色漂亮，容貌无人能出其二，善九怎么舍得把他送人的？？ 而且还是送人，不是卖！一颗灵石都不要的那种白送！！他就那么不值钱吗？！ 真是气死他了！ 他还没被人这么羞辱过！他发誓，等他修为恢复，他一定要女魔头好看！ “肯定是的吧，它和虎妖打的时候差点儿就死在虎妖手里了！”王织锦忍不住解释。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着她，看得她浑身发毛：“怎、怎么了，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三师兄捂脸，哪里都不对！她这一句话把他们全都给卖了！ 罗浮剑仙似笑非笑：“哦，原来你们昨天去了底下斗兽场。” 王织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透露了什么，懊恼的闭上眼，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三师兄正要请罪，灵均赶紧岔开话题，“是啊师尊，您想啊，若它真是七阶的狐妖，对方又怎么会愿意送给一个陌生人呢？就算是卖恐怕都舍不得卖的吧。” 七阶妖族，那可是相当于元婴期的战力，整个修真界都不多，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谁会愿意拿来送人？还是送一个陌生小辈？ 那可是七阶，想要抓都抓不住，抓住了也没法驯服，它们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人类利用，会在修士契约他们之前就自尽。 眼前这只……确实不太像七阶妖族。 “你说的也对。” “师尊，那我可以养它了吗？” 罗浮剑仙无奈，“你若是喜欢那就养吧。” 对于这个孩子，他总是没办法拒绝的，谁让他对这孩子有所亏欠呢？ 如果不是他没有保护好师妹，灵均也不会一出生就没了娘，还被弄丢在混乱的边界，直到十岁才找回来。十年的时间，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不过狐族狡诈凶狠，你平时豢养小心一些，莫要被伤到。” “是！师尊！”得了允许，灵均欣喜不已，终于堂堂正正的养狐狸了。 几人正要离开，罗浮剑仙的声音幽幽响起，“宿均，你留下。” 宿均正是三师兄的名字，他本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要被清算。 他后脖颈一凉，讪讪转身，“师尊……” 剩下几人眼观鼻鼻观心，互相使着颜色，一个个窜出门去。 灵均要去抱白星，被白星躲过，自己跳到地上跟在他们后面。 灵均有些无奈，这狐狸似乎不太喜欢她。 也是，哪有妖族会喜欢人类修士的。 这狐妖还没有被契约，自然也就不会亲近人类修士。 灵均没有要白星臣服她的打算，不然也就不会想要将它买下来了。 领着白星回到房间之后，灵均蹲下身对白星说：“你放心，我不会契约你的，过段时间我就有机会去边界，我会带着你一起去。到时候我会为你取掉锁灵环，你就自由了，不过以后可别再来修真界了，你修为不高，还会被抓的。” 白星一听这话耳朵就竖起来了，那怎么行，他妖界的死对头还在找他呢！他回妖界要比在修真界还危险，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在他的伤养好之前都不可能回去！ 灵均却以为白星是在高兴，于是尝试着摸了一下白星的背，结果差点儿被白星挠上一爪子。 好凶的狐狸…… 还好她反应快，不然就要光荣负伤了……灵均收回手，不敢再摸。 灵均不知道白星没对她动真格的，不然就不会是差点儿被挠，而是会被挠个正着了。 不过虽然不敢再摸白星，但她还想跟白星拉近一点关系，毕竟白星可是江宁前辈送给她的啊！ “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白星趴着不动。 “你有名字吗？” 白星还是不动。 “要不然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白星终于有了反应，朝着灵均龇牙。 看着白星不肯合作的样子，灵均有些泄气，“要不然找机会去问问江宁前辈吧，她一定知道你的名字。” 而且灵均也很想再见她一面。 谁知灵均提到善九之后，白星耳朵又竖了起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咦？” 灵均有些诧异，不明白白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难道是记恨江宁前辈将它送到地下斗兽场？可是它没有对着她时那样龇牙警告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记恨。 总不会是……“你想见江宁前辈？”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46 白星站起来朝着灵均走了两步，然后点头。 竟然真的是。 灵均惊讶的看着白星，忽然明白了什么，“难怪你离开了斗兽场还是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原来是不高兴江宁前辈把你送给了我？看来你很喜欢江宁前辈啊！” 白星耳朵一抖，忍不住跺脚，谁喜欢那个女魔头了！ 看着白星“活泼”的反应，灵均笑了，“那你之前究竟做了什么惹得前辈那么生气，把你丢斗兽场不行，还把你送给了我？” 白星顿时蔫儿了，骂骂咧咧，“嘤嘤嘤！”关你屁事！ 狐狸虽然不是人形，灵均也看不懂他的表情，却懂了他的心虚。 她好笑之余也有些惊奇。 妖族和人类是死敌，很难有关系好这种情况。 更别说狐狸没有被契约，光看都能看出来它野性难驯。但就是这样一只狐狸，竟然会因为被人类修士送人而沮丧，会对人类修士产生不舍。 灵均不觉得这种特别之处源自白星，因为他和其他妖族一样野性难驯。 只能是因为善九。 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她就知道这个人是特别的，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明天我们去见她吧！”灵均看着白星期待的说。 “嘤！” 拍卖会已经结束，几乎所有修士都在讨论那颗拍卖会上的压轴丹药。 罗浮剑仙当然也想要，但他没能拍到手，那么多大家族和大宗门同台竞技，比他们般若门更富有的不在少数，他们没能拍到也实属正常。 虽然没有拍到开悟丹，罗浮剑仙却并没有打算直接回去。难得出来一趟，正好带着几个弟子见见世面。毕竟这雍州也算是修真界最繁华的几座城市之一。 剩下的时间就让几个小辈自由活动，只是规定了几个比较危险的地方不让去，地下斗兽场就是其中之一。 宿均已经被收拾了一顿，提起地下斗兽场就打颤，他可是被师尊罚抄了一百遍门规，哪儿还敢带着师弟师妹们往那危险的地方钻。 灵均说要去拜访善九，宿均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从之前相处的情况来看，那位前辈看起来不是什么坏人，不过灵均走的时候他还是提醒了一句，“地址给我们一个，毕竟不太熟，还是要注意一点安全问题。” 地址是斗兽场那天灵均问到的，她知道自己这么问会比较冒昧，但是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她或许再也遇不到这个人了。 十岁被找回来的时候，灵均就已经在边境那样混乱的地方度过了十年。她和般若门的人都不一样，不是出生在温室里，也不在温室长大，她是一朵经历过暴风骤雨的野花。 所以她时常觉得自己很孤独，因为她融不进这个十岁之后接触到的世界。和他们没有共同话题，也无法接受他们的观念，甚至还要被灌输一些无法接受的观点。 没有人能理解她，她也无法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善九不一样。 她好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尽管她没有明说，可是和她交谈的那段时间，灵均觉得自己好像终于被解放了一样。 这种感觉让她留恋，她不想只是这么匆匆一面就要分开，所以询问了善九的地址。 好在善九没有拒绝。 灵均站在善九门前，手里拿着一个储物袋，里面装着罗浮剑仙准备的谢礼。 老一辈总比小辈要懂人情往来，人家送了价值那么高的礼物，哪有不还礼的道理？知道灵均要来见善九，就干脆直接帮她准备了礼物，也有和善九交好的意思。 前两天刚见了面，她就上门叨扰，江前辈会不会不高兴？ 她有些迟疑，要不要过两天快走的时候再来？ 然而已经没有给她考虑的时间了，因为白星已经冲上去，一巴掌拍在了门上。 灵均：！！！ “小红你干什么啊！”这么一巴掌，到底是来拜访的还是来找茬的啊？！ 她也顾不得会被白星挠了，伸手就要去把狐狸抱起来跑路。 白星躲开她的手，还不忘瞪她：你叫谁小红呢！ 就在一人一狐狸僵持的时候，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蓝白相间道袍的银发半妖少年站在门口，打量着两人，“你们有事？” 灵均仰头看到垂眸的半妖少年，忍不住屏住呼吸，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白星看到明月生的脸也有些震惊，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容貌可以和他相比的人存在。 灵均顾不上管一身反骨的白星了，赶紧站起身来行了一礼，礼貌的说：“我是来拜访江宁前辈的，不知前辈在不在。” 和灵均的礼貌相比，白星就显得十分没规矩了，他见大门已经打开，抬爪就要往里面冲，被明月生堵住不行，伸爪就要抓。 明月生眼神一厉，抬腿就要反击。 在没有善九允许的情况下，他不会放任何人或者妖进门。 “小明月，放他们进来吧。” 明月生一顿，躲开白星的攻击，侧身让出路来。 灵均已经有些抓狂了，小红今天不会被噶吧？回去的时候会不会只剩下一张狐狸皮了？ 白星也不负所望，进门就朝坐在摇椅上的善九跑，一个飞扑像是要给善九狠狠来上一爪子。 明月生见状眸色就是一沉，周身瞬间戾气横生，飞身上前就要拦。 不过还是善九速度更快，一把揪住了白星命运的后脖颈，还能抽空弹了一下他的鼻子。 猫猫狗狗的鼻子很脆弱，何况善九还是故意的，白星瞬间眼泪就飙了出来，两只爪子捂着鼻子嘤嘤嘤起来。 跟着跑进来的灵均见状松了口气，还好没伤到江前辈，顿时不好意思的上前道歉，“对不起前辈，都是我没有管教好它……”毕竟她现在才是白星名义上的主人。 善九笑道：“没事，这家伙什么脾气我再清楚不过了。你才是要小心，这家伙没那么好对付。” “毕竟……”善九和龇牙咧嘴的白星对视了一眼，“他可是一只七阶狐妖。” 灵均傻了，“啊？” “它真的是一只七阶狐妖？！”灵均震惊，“您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善九瞥了一眼还在骂骂咧咧的白星，淡淡道：“因为我怕说了，这赔钱货就送不出去了。” 灵均：…… 白星：…… 明月生：噗。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47 七阶的妖族，要是能训好，那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元婴级别的战力，这可是有灵石都买不来的啊，江宁前辈竟然说他是赔钱货，送不出去？ 您要不要听听您说的是什么话？ 不过被善九这么一说，灵均也确实忍不住觉得白星有些不值钱了。 这怕是有史以来第一只被嫌弃的七阶妖族吧？ 白星已经被气傻了，什么叫他是赔钱货，他哪里赔钱了，哪里赔钱了！！！ “嘤嘤嘤嘤！” 白星扒拉着善九的手嘤嘤嘤直叫，可惜在场除了明月生谁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善九倒是能猜到，“你说说你哪里不赔钱了？你怎么坑我的你忘了？你不会觉得你在斗兽场给我赚钱了吧？” “嘤嘤嘤！”难道不是？ “确实赚了，就是还不够每次给你吃的丹药钱，把你送斗兽场，我不仅一颗灵石都没赚到，还往里面倒贴了不少，你说说你怎么不是赔钱货了？” 白星：…… 他傻了，这么说的话……他好像真的挺赔钱的。 灵均噗嗤一笑，见白星看过来连忙捂住嘴，怕再刺激到白星。 不对！差点儿让这女魔头给绕晕了，她要是愿意把他卖出去，那些花掉的灵石立马就赚回来了！ 他怎么可能是赔钱货！ 顿时愤怒的嘤嘤嘤起来。 善九懒得和他掰扯，本来就是要把他送给女主，现在目的达到了，白星也就没用了。 她手一用力，把白星丢到了灵均怀里，灵均吓了一跳，但还是牢牢接住白星。 白星反爪就要抓，善九冷冷道：“我劝你不要，手环在灵均身上，伤她你只会伤得更重，现在你可不是我的狐狸了，别指望我给你丹药。” 白星停下动作，愤怒的从灵均身上跳下来，盯着善九磨牙，却不敢真的下嘴。 他的牙齿好不容易重新长出来，他可不想再继续回到之前牙齿漏风的样子。 善九不再理他，而是看向灵均，“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不会是这家伙惹什么麻烦了吧？他已经送你了，盖不退货。” 白星：…… 气死狐狸了，这女魔头还是这么讨厌！ 灵均忍不住一笑，“没有没有，它没有惹麻烦，他很乖的。来拜访您主要是为了道谢，还有……我和小红都很想见你。” “小红？”善九看向白星。 白星：…… “嘤嘤嘤嘤嘤！！！！！”我没同意，没同意、没同意！！！她自己胡乱叫的！ “嗤。”善九掩唇笑出声。 白星抓狂，想给善九一爪子，又怕善九再次抓住他命运的后脖颈。 灵均不好意思的抓抓脸颊，“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只好随便想了一个称呼，它其实有自己的名字的吧？”毕竟是七阶狐妖呢。 “他叫白星。” 灵均眼前一亮，“这名字真好听，有什么由来吗？” 善九摇头，“不知道。”她又不是白星他妈，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名字有什么由来，“不过倒是能让人想到一句诗，‘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灵均一呆，修真界几乎没有人写诗，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修炼和战斗上。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品味，灵均一听到这句诗，就陷入了诗中描绘的美好意境里。“真是好厉害的诗啊。” 白星听到这句诗也是一愣，九尾一族有好几个氏族，他所属这一脉正好姓白，而他又正好被取名为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妖族取名一直都不讲究这些，他也不在意自己叫什么。不对……不能叫小红这种可笑的名字！ 但当他的名字被嵌入这样一句诗之后，却让他瞬间喜欢上了这个名字。 灵均忍不住问：“这诗是前辈写的吗？” 善九摇头，“这诗是个凡人写的，不过，他也被称作谪仙人。” 灵均认同的点头，“也是，这样的诗恐怕也只有仙人才能写的出了。” “不过好奇怪啊，为什么白星是红狐狸，要姓白呢？” 白星：…… 他狠狠瞪了灵均一眼：你是不是有病！ 善九看向明月生，他倒的确是继承了白狐的血统，“大概……他爸姓白吧。” 白星骂骂咧咧白了灵均一眼。也不是他自己要是红狐的，他父亲是白狐，母亲是红狐，谁让他继承的是母亲的毛色呢？ 明月生动了动耳朵，看向善九。 不知为什么，在善九说出那句诗的时候，他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情绪，他摸了摸胸口，这里有些难受。 善九看看两个站在她面前的人，跟两个门神似的，让她颇感压力，于是挥挥手又拿出一张摇椅来放在身边，“行了，你们俩也别站着了，坐下说。” 明月生坐上自己的摇椅，忍不住看了灵均一眼，灵均来之前，善九就和明月生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只有他们两个，现在又多出了两个讨厌的家伙。 他稍微有点不高兴，但是善九看起来挺开心，所以他只好保持沉默。 灵均被明月生看了一眼，觉得好像被猛兽盯住了一样，打了个颤，总觉得这个‘小明月’不太喜欢她的样子。 她听话的坐在摇椅上，摇椅随着她的力道轻轻摇晃起来。 善九看灵均似乎有点紧张，身体很僵硬，“放轻松，摇椅摇晃的感觉很像婴儿的摇篮，顺着这股力道很惬意的。” 灵均放松了身体，放任自己跟着摇椅一起摇晃。阳光洒在身上，让她有一种被母亲拥抱的感觉，甚至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好舒服……” 白星看一个个都有了摇椅，有些不忿，怎么不给他也准备一个！不给他，他就自己找！他瞄准善九，噌的一声就窜了上去。 结果还没等他靠近善九就被明月生伸手拦下。 他们一个刚修炼到筑基中期，一个只能发挥筑基期的实力。一个想要跳善九怀里，一个坚决不让，愣是打了个你来我往旗鼓相当，看得灵均目瞪口呆。 如果他们是在其他地方打也就算了，可两只狐狸都围着善九在打，善九忍不住扶额，所以这两兄弟注定八字不合，要打一场是吗？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48 她一把揪住白星，拦下明月生，“好了你们两个！” “小明月，你坐下，不用管他。” 明月生一顿，有些委屈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但眼睛还在盯着白星。 白星得意的朝明月生龇牙，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善九就把他放到灵均怀里去了。 白星：！！！ “嘤嘤嘤嘤！”你以前明明很喜欢抱着我的！！ 一边叫着一边还要往善九怀里钻。 善九警告：“要是不想被灵均抱着，我就把你绑在小明月身上。” 明月生：？yue！ 白星：？yue！ 白星终于安分了，女魔头绝对做得出这种事！他才不要被那个讨厌的野狐狸抱！ 这还是灵均第一次在白星醒着的时候抱他，软软的皮毛让她心痒痒，想rua，但是又怕惹毛了白星。 她轻笑着说：“前辈和白星的关系真好。” 善九：？？？ 小妹妹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前辈这是当局者迷。”灵均说：“如今修士和妖族的关系用生死之敌都不足以形容，互相都有着血海深仇，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么多年来，前辈和白星这样和谐的关系，我也不过第二次见。” 和谐？ 善九表情诡异，白星狐脸深沉。 “前辈果然是特别的。”灵均笑道：“我从第一眼见到您，就知道您不一样，您有一种和这个修真界格格不入的气质。” 所以她才会忍不住追寻她的身影。 “所以您能让白星不舍离开您，也能让……”灵均看向善九身边的明月生，“也能让半妖为您争宠。” 明月生一僵，乌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灵均。 灵均咳了一声，“江宁前辈，劳烦您告诉这位‘小明月’，我没有要将您从他身边夺走的意思。” 善九看向明月生。 明月生：…… 他僵着脸不敢动。 善九眨眨眼睛：“小明月，听到没？” 明月生：“……嗯。” 他看向灵均，声音平静，灵均却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我叫明月生，不要叫我小明月。” 灵均点头，“好的好的，你的名字也很好听，是江宁前辈给你取的吗？” 明月生不想理她，低着头不说话。 善九答道：“不是，他的名字是一个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人取的。” 明月生抬头看向善九，难得反驳了一句，“没有更重要，你最重要。” 灵均有些惊叹的看着明月生。 她见过不少半妖，几乎都已经没有了自我，他们眼睛里没有光，也不愿意说话，更不会反驳和拒绝。只有沉默，和忍受。 明月生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的半妖。 不愧是江宁前辈呀！ 善九笑眯眯的揉了揉明月生的脑袋，灵均有些羡慕，她也喜欢毛绒绒，什么时候她也能撸上白星呢？ 白星眯眼看着明月生低头温顺的让善九rua头的样子愤愤不平。 他就知道！野狐狸最擅长讨好别人了！女魔头也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渣女！以前就算他不愿意也要强迫他忍着被撸，一副喜欢的不行的样子！现在把他吃干抹净了就提起裤子不认人！有了新欢就把他送人，还对他冷冷淡淡！ 简直可恶！可憎！可恨！ 野狐狸也是，明知道女魔头是有主的还要来勾搭！必须得给他一个教训才行！ 察觉到白星不善的目光，明月生也冷冷看着他。 两只狐狸对视的目光里好像有电闪雷鸣。 灵均咋舌，雄性争宠起来真是可怕。 善九无视了两只狐狸之间的斗鸡行为，对灵均说：“你来找我应该不止是为了说这些吧？” 灵均点头，“前辈那天跟我说的话，我回去想了很久，最后不得不赞同您的观点。我想，地下斗兽场这种地方无法真正的消失，但总该有办法让它变少。” 灵均的话吸引了白星和明月生的注意，他们都不知道两人曾经谈论过这样的话题。 “如果有一天人类和妖族不再对立，可以和平相处，地下斗兽场会不会就不那么被青睐了？” 善九靠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会好一点，但情况并不会好很多。” 灵均急切的问：“为什么，对方不会允许自己的族群被如此虐待的吧？怎么可能还明目张胆这么做？” 善九轻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见修真界的上层阶级在意过底层修士的死活？你觉得妖族会不一样？对他们来说，身处底层的妖族、修士都不过是消耗品。自己消耗或者给对方消耗，只要能带来利益，那就没什么不可以。” 灵均像是被吹了一阵冷风，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是啊，她怎么忘了，地下斗兽场里，也是有修士的……他们虽然是人族，也还是像牲畜一样被卖进去，过着和妖族半妖一样的生活。 “地下斗兽场这种地方……是不是根本无法撼动了？”灵均喃喃。 “道友，把格局放大一点，你觉得这世间吃人吃妖的地方只有地下斗兽场一个吗？”善九眼睛也不睁，“这只不过是吃得最直白的一个而已，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灵均脸色发白。 忽然觉得自己身处一个无法反抗的深渊，竟然忍不住颤抖起来，因为她似乎刚刚明白，自己想要撼动的究竟是怎样一股强大的力量。 白星抬头看了她一眼，视线最终还是回到了善九身上。 身为九尾一族的少族长，现在是族长，对善九说的事他再清楚不过了。 以前他没有想过太多，因为这是几千年来的习惯和传统，和常识没什么区别，所以往往容易被忽略。他也是自逃亡开始，才接触到最下层的。 就算是妖族，最底层的妖族也不过是上层妖族的食物，地下斗兽场这种地方也并非人族独有。 他很清楚，就算人妖两族就算有一天和解，这种地方也绝不可能消失。 “你觉得这么多年，只有你一个看明白了这个世界吗？”善九微微睁眼，阳光撒在她的瞳孔上，透出一股清澈的琥珀色，“这世上聪明人很多的，只是看明白了又怎么样，他们也只能选择沉默和同流合污，因为反抗的代价他们承受不起。” “那您呢？”灵均忽然道：“也是选择同流合污的那一个吗？”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49 明月生的目光冷冷看向灵均，似乎只要善九一个许可，他就能冲上去撕碎灵均。 白星也忍不住拍了一下灵均。 “嘤嘤嘤嘤嘤嘤！”那女魔头一点委屈不愿意受的的记仇样子，怎么可能同流合污，她只会把对方骗得团团转，然后一击必杀。 明月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某种角度来说，白星还真的猜对了。 善九轻笑一声：“你倒是敢说啊，不怕我生气吗？” 灵均脸颊微红，“因为我觉得前辈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而且也想激您一激。” “给我戴高帽子可没用。”善九笑道。 “不是戴高帽子，是一种直觉。”灵均认真道：“十岁以前，我和底层修士没什么区别，也曾艰难求生，还被卖到过地下斗兽场。全靠这份直觉才能活到十岁被师尊找回去。” 灵均的话引来两只狐狸的侧目。 大概没想到看起来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竟然也有过这样不堪的经历。 善九若有所思，“想要买白星也是因为直觉吗？” 灵均想了想点头，“确实有一部分直觉的原因在。” 原来是这样。 善九用奇异的目光看着灵均。这个世界的‘主角’应该是灵均才对，因为她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现状，所以世界意识把白星送到了她面前，让白星成为她手中的力量。 强大的力量，没有意识引导只能沦为手中的刀，必须得到指引才能发挥更强大的作用。 白星是那把刀，灵均是那个引导的意识。 不过也没必要计较那么多，在原本的故事线里，他们两个缺了谁都不行。 为什么说这个男主不能是明月生？是因为他前期太过弱小，太早让他暴露在修士的目光中，会给他带来灾难。 白星容貌顶尖，但他也拥有强悍的实力可以保护自己。明月生不一样，他太特殊，他是半妖，没有‘我’的意识，怀抱顶尖的美貌又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只会让他沦为高阶修士的禁脔。 但若等他变得强大……灵均恐怕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去引导他了。 “同流合污吗……”善九低吟，“以前或许是吧。” 原主江宁在这扭曲的世界里最终被同化成了怪物，她成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人。 善九继承了她张扬肆无忌惮的性格，但她终究不是江宁。 她笑看着灵均：“你问这个，难不成是为了拉我入伙？” “嘿嘿。”灵均挠脸讨好的说：“与其说是拉您入伙，不如说是我直觉跟着您可以达成我想做的事。” 灵均没有隐瞒，对善九充满了坦诚。 善九喜欢和这样的人交流。拐弯抹角的寒暄或者试探并不会让她觉得舒服，而是厌烦。 直白的交流能省很多脑力，但大多数人似乎不太喜欢，他们觉得不够悦耳，不够含蓄。 善九轻笑一声：“你的直觉没错。” 灵均眼睛一亮。 “不过我想做的事，你未必能接受。” 灵均诧异，“您已经有计划了？您打算做什么？” 善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想要跟我做事，光有念头不行，还必须对要面对的阻碍有清晰的认知。” “我……”灵均想说，她刚刚已经从善九的话里明白了这件事有多困难。 “不是那样浅显的认知。”善九打断了她的话，“若你真要跟着我，那就去做两道题，若你的答案让我满意，让你参与也无妨。” 灵均正色，“您请说。” “第一，给我一套你觉得可以行之有效的，可以解决大部分人妖两界存在问题的计划；第二，想清楚，你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可以付出什么，做到哪一步。” “这两个问题没有时间限制，你可以慢慢想，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第一个要求灵均并不意外，她猜到了一点。第二个要求就让她有些诧异了，因为她想过自己可能会面对什么样的困难，自己可能会付出什么，却从未思考过自己能付出到哪一个地步。 她沉吟片刻，正色道：“我知道了前辈，我会认真思考的！” 之后两人一狐一半妖就这么躺在摇椅上晒了一下午的太阳，直到灵均的师兄们找来。 那么久灵均都没有消息，他们还以为她出事了，着急忙慌的找了过来，差点儿打了进来，谁料让他们担心了许久的灵均竟然在人家院子里晒太阳，还因为太舒服而睡着了？ 醒来的灵均忙不迭的给善九和师兄师姐们道歉。 “没事，你在这里呆的舒服也是对我待客的称赞。”善九态度温和，嘴角含笑，“我看你喜欢这几样点心，我给你打包一点带回去吃，希望你能喜欢。” 善九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份打包好的点心递给灵均，点心是她自己闲来无事做的，做了又吃不完，就放在储物戒里，如今总算是找到机会送出去了。 明月生瞪大了眼睛：！！！ 还不如送他做的呢！阿宁做的点心怎么能送给别人？！ 灵均没想到就下午晒太阳的时候多吃了两口点心，就被善九记住了，还给她打包了一份。 “谢谢前辈！我特别喜欢！” 两人的互动让灵均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师兄师姐们放松了下来，灵均说的还真是没错，这位前辈确实很好相处。 天色已晚，几人着急回去，善九也就没有挽留。等告别完灵均几人准备走的时候，善九余光看到白星还好生生的趴在摇椅上眯着眼睛打瞌睡，好像他也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善九：…… 她提起白星的后脖颈就朝着灵均扔去，“自己的狐狸别忘了带走。”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50 飞在半空中的白星陡然惊醒，“嘤嘤嘤嘤嘤！”可恶的女魔头！你竟然还要把我送人！ 灵均被白星砸了个正着，手忙脚乱的把白星抱住，尴尬的朝善九笑笑。她倒不是真的忘了带走白星，而是觉得白星这么舍不得善九，干脆把他留下来好了。他们两个应该也只是闹脾气而已。 可惜白星是想留下来，可是善九明显没这个打算。 白星在灵均怀里挣扎，“嘤嘤嘤嘤嘤！”女魔头你竟然敢抛弃我！你给我记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你不要我，以后求我回来都不可能！ 明月生皱眉，“行了，你快上路吧。” 灵均：“噗……” 白星：“嘤嘤嘤嘤嘤！”你个野狐狸给我记着！现在是我势弱，你有本事等我恢复！下次见面我要你好看！ 明月生充耳不闻。 灵均抱着张牙舞爪的白星赶紧溜走，感觉要是再不走，他们俩又要打起来了。 出了大门，白星终于冷静了下来，但是一张狐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三个字。 灵均看着怀里的白星，看来真的是很不爽被送走了。离开了善九的院子，灵均可不敢随便嘲笑白星了。善九可是说了，她怀里这只狐狸可是货真价实的七阶狐妖。 可是从另一方面看，七阶狐妖在善九面前如此……“解放天性”，也能说明善九的能耐了。 灵均忍不住说：“所以你这么喜欢她，也是因为你早就看出来她是好人了对吧？” 白星一顿，撇头轻哼。胡说！那女魔头才不是什么好人！ 他从灵均怀里跳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那扇门，走在了灵均的旁边。 妖族偏向于兽类，天生就有野兽的直觉，有些高阶妖族甚至能辨善恶，正巧白星就有这种能力。若不是知道善九从未对他有过恶意，他也不会在善九面前如此放肆，他是直白，但不是傻。 若是换一个人，他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傻白甜”了。 只是虽然知道善九对他没有恶意，可是这么久了他也猜不透善九到底在想什么，这个人心思太深。 灵均见白星不愿意被她抱着，她也不强求，反正白星也不是第一次“嫌弃”她了，人家是七阶狐妖呢，她忍忍又怎么了？ 真羡慕江宁前辈，还有半妖可以撸。 回到客栈，罗浮剑仙问起善九的时候，灵均才想起来，“啊！” 她看向被她吓一跳的罗浮剑仙，“我忘了把谢礼给江宁前辈了！” 罗浮剑仙：…… 所以你去道谢，结果礼物忘送了，还连吃带拿又薅了一堆东西回来？ 真别说，这些小点心还真好吃。 不过经过这么一出，罗浮剑仙也就不再担心灵均和对方来往了。 虽说自己的弟子说对方只是租住在雍州城里一个普通的院子，但能随手送别人一个七阶锁灵环，还能拿出他都没吃过的美味，对方一定不可能只是一个散修。 不喜欢表明身份的高阶修士大有人在，可能对方就是哪位隐居云游的家族长老。对方似乎脾性温和，倒也不用担心自家徒弟被欺负。 只是对方好歹照顾了自己徒弟，他不表态也不合适，便对灵均说，有机会可以让他们见上一面。 灵均应了下来，却很快就抛之脑后了。善九给她的两个题目，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完成的。 另一边，明月生送走他们之后，脸上有了明显的松了口气的神色，回头看到善九正好笑的看着他，耳根有些发红。 “不喜欢外人来？” 明月生垂眸，“他们打扰到你休息了。” 善九笑笑，“两个人呆久了，多点人也热闹。” 明月生不喜欢多点人，他只喜欢和善九两个人呆在一起。 他弯腰收拾东西的时候，善九忽然说：“今天的话题你怎么看？我给灵均留的两个课题，你有什么想法吗？” 明月生歪头，“变强，强到可以对抗所有人，然后毁掉现在的秩序，按照自己的想法重建。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可以付出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命。” 果然是明月生会有的答案，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只是在原本的故事线里他只打算毁灭，而且不止毁灭秩序，也从没想过重建。 “是一个办法。”善九点头认可了他的办法。 这个办法最难的地方在于变强，要变得比所有人都强，然后横扫整个世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原故事线里的明月生做到了，所以这个办法对他来说可行。 “阿宁的办法呢？” 善九笑着说：“和小明月想的差不多……让这个世界重新洗牌。” 明月生双眼发亮，嘴角也勾起一点弧度。 “那小明月希望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 明月生想了一会儿，摇头：“没想过，也不知道，对我来说，只要你在，世界怎么样都可以。” 善九叹了口气，“这样想可不行，你不能把我当成整个世界，这样的世界不稳定，很容易崩塌。” 明月生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善九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这样的你会很脆弱，我希望你能变成一个坚强的人。” 坚强的人。 明月生有些茫然，他不够坚强吗？ “一个坚强的人不仅仅是指他的力量足够强大，更是指他的精神、意志足够强大。一个精神强大的人，他的世界必定不止一个支点，而是有很多个支点。” 善九摸着明月生的脸，“现在的你精神脆弱的像是一根发丝，稍不留神就会断裂。你有且只有一个支点，你所有的注意力和情绪都会击中在这个支点上，这个支点哪怕产生一点风吹草动，你都难以承受。” 明月生摇头，“可是我不需要更多支点，我只想注视着你一个人，我也不觉得难以承受，我觉得这样很快乐。” 善九摇头，“等你觉得难以承受的时候已经晚了。” 善九抛出一根木棍，将其固定在半空中。 “多支点带来各种正负情绪，多而繁杂，不管哪一个都不会被放大到极致，以至于摧毁你。”她操纵着无数的细线从各个方向缠绕拉扯着这根木棍，木棍很稳定，就算偶尔一些细线结合在一起，对木棍造成的伤害也有限。 “可单支点只能在同一时间带来同一种能量，再强大的神经也无法长时间的承受。” 这些细线被善九合拢到了一起，用同样大的力道再拉扯，没过多久，木棍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没过多久断成了两节。 从断裂处能清晰的看到木棍的内里已经残破不堪。 “你明白吗？”善九看着他，“现在的你就是这根单支点的木棍，迟早一不小心就会断掉。” 明月生看着这根折断的木棍沉默不语。 “我希望你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更多的支点，成为一个真正强大的人。”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51 明月生知道，善九想要让他独立，不要那么依赖她。 可他还是想告诉善九，断掉也没关系，如果是因为她的话。 “我不用成为一个强大的人，我只要成为你手中的剑就好，你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我会为你斩断所有的阻碍。我希望，在我折剑之前，都能被你握在手中。” 好沉重的承诺。 善九清楚，明月生没有说谎，这就是他最强烈的想法。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让你成为一个真正强大的人，就是我的愿望呢？” 明月生张了张嘴，哑声道：“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的话，那我会努力达成。” 善九摸着明月生的头发，“谢谢你。” 说谢谢是因为善九知道那不是明月生想要的，但他愿意为了她妥协。 这样的孩子总是让人忍不住怜惜，善九决定对他好一点。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我之前的承诺不会变，但你要清楚，每个人生来就是孤独的，孤独而来孤独而去。”善九摸摸他的头，“所有的人和事都是你生命旅途的过客。” 这话好像在暗示善九会在他之前死去一样。 明月生抓紧了善九的手，“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出事，那一定是在我死之后！” 善九眨眨眼睛，笑着说：“好，我相信你。”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可明月生却依然惴惴不安。 善九伸了个懒腰，抬头看到天上已经挂上一弯残月，“时间过得真快，我炼丹去了，你好好修炼。”说着进了房间。 明月生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残月的微光从他身后透过，他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模糊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善九忽然开门探出头来，“对了，有件事需要你去帮我办，你是半妖，也更了解半妖，我要你去给我挑几个你觉得还不错的半妖回来。” 明月生一顿，乌幽幽的眼睛有些晦涩，“什么样是还不错？” 善九想了一下，“和你差不多的。” 明月生垂眸。 “那种身娇体软只会嘤嘤嘤，没主见的不要。”一边说一边丢了两个储物袋过来，“装灵石那个买半妖的时候用，不够再来找我要，剩余的你自己留着花。另外一个是给你的零花，以后每个月都会给你，要是我忘了，你记得找我要。” 明月生：“……好。” 储物袋+2。 明月生看着手里的灵石袋幽幽叹息一声，“我有哪里做的不好吗？为什么有了我还要找别人？” 他看了一眼装灵石的储物袋，确认好里面灵石的数量收了起来，又打开另一个储物袋打算腾到储物戒指里面去，一打开差点儿闪瞎他的眼睛。 里面装的灵石比单装灵石的储物袋里的还要多，里面还装了好几件贵重的法器，一堆瓶瓶罐罐，随便打开一个，里面都是极品聚灵丹、极品回春丹、极品培元丹…… 还有分类装好的，善九亲手做的烤鸡药膳和各种点心。 里面还有一张纸条，‘上次的烧鸡你也没说喜不喜欢，这次给你换了种味道，喜欢吃什么味道的鸡可以跟我说，都可以给你做。还有，做的小点心只给灵均打包了一点点，剩下的都是你的，别不开心了。’ 明月生呆呆看着纸条。 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味道都有。 他眼眶发热，鼻头微酸。 他微微抬头看着善九关上的房门，月光撒在他脸上，柔软又缱绻。 * 雍州的事情结束了，善九不打算继续呆在雍州，打算去游历一下，她可是要让这个世界洗牌的人。 系统给的资料确实很全，足够她使用了，但是文字上的东西和现实到底有些差别，她要亲自去看看。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来雍州参加拍卖会毕竟是般若门的公事，罗浮剑仙带着几个弟子是出差来的，不好久待，玩几天也算足够，他们准备返程了。 回去之后就不好再来找善九，灵均决定请善九吃一顿饭。 善九也没拒绝，带着明月生去赴约。 吃饭的地方定在了善九曾带白星去吃过的那一家，灵均定的是一个二楼角落里靠窗的座位，“本来想定包厢的，谁想我定的急，已经没有空余的包厢了，只能委屈前辈坐这里了。” 善九笑道：“无妨，这里也挺好，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前辈不嫌弃就好。”灵均笑嘻嘻的请善九和明月生落座之后自己才坐下，“本来我想带着白星一起来的，他也不知怎么的，一听是这家店就说不来了。” 灵均没说全，其实是知道是宴请善九，还是在这家店，他才不来的，好像在跟善九赌气。 善九也不意外，“他吃过，每一道肉菜。” 灵均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道：“前辈真是豪横啊。” 这家店可是雍州城最好的一家酒楼了，与其对应的，他家的价格也是雍州城数一数二的。善九能一次性把所有肉菜都点一遍，可不就是豪横吗？ 反正灵均是点不起这么多的。 善九不置可否，“反正是他最后一顿。” 灵均：…… 看来白星不来还有这层关系，怕是留下心理阴影了。 灵均还想帮白星说两句话，忽然闻见旁边传来的一股酸味，她顺着味道看去，是带着帷帽的明月生。 灵均：…… 算了，还是不说了，今天白星不在，到时候遭殃的可能是她自己。 “咳咳！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前辈来点菜吧，毕竟您都吃过，不容易踩坑~”灵均俏皮的冲善九眨眨眼。 隔着帷帽，灵均感觉到了一道死亡视线。 灵均：…… 要不是一直以来的修养克制住了她，不然她高低得问上一句：您是老陈醋成精吗？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52 善九轻笑，好像没看到那边的你来我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善九点了几道自己有印象，觉得味道还不错的，重要的是价格不怎么贵。 店里的小二对善九还有印象，毕竟能那么豪横的把所有肉菜都点一遍的，他这么多年也就见过这么一两个，这次见善九只点了几个小菜，还颇有些失望。 灵均一听善九点的菜就知道她在照顾自己，前辈真是个好人啊！不过这次她请客吃饭是得了师尊首肯的，师尊还给了不少资金，所以完全不用省，“前辈可以再点几道，我第一次来，也想尝尝这里的招牌菜！” 善九见她脸上期待的神色，便又多点了两道，见灵均还在蠢蠢欲动便道：“你修为尚浅，一次吃太多反而不好消化，这些刚刚好。” 灵均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不再坚持。 他们倒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饭的时候话题不断，通常都是灵均在说，善九应声，明月生一声不吭给善九夹菜。 吃到一半，楼下有人上来，对方一顿，朝着他们走来。 走的近了灵均才发现来的人是她的师尊，还有一个师尊的朋友。 她连忙站起身，“师尊，您怎么会来这里。” 罗浮剑仙打量了一眼善九和明月生，“我在三楼定了包厢，好久没见你明师叔他们，正好都在雍州，便来聚一聚……” “半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跟主人坐一桌？你们也位面太不讲究了！赶紧让它滚出去！” 罗浮剑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刺耳的女声打断，出声的人正是罗浮剑仙身边的那位明师叔。 开始用餐之后，明月生就把帷帽取下来了，头上明晃晃的一对耳朵，一眼就能认出他是半妖。二楼有不少用餐的人都看到了他，但大多数人都没有过来找麻烦，善九的修为在那里摆着。 女人的声音尤为显眼，善九朝她看过去。 这张脸……看起来有点眼熟。 不过眼熟归眼熟，善九没有顺她意的打算，“你家住海边的吗，管这么宽？” “你！”女人眉头一皱就要和善九吵起来，罗浮剑仙赶紧把人拦住。 “我这位朋友不太喜欢半妖，平时对这方面要求也挺高，真是不好意思，还请道友多担待。” 善九却不是喜欢担待的人，“我听说过对自己要求高的人，却没听过对陌生人要求高的，怎么，全天下都归她管吗？” 罗浮剑仙知道灵均今天要请客吃饭，请的就是她口中的那个江宁。从灵均之前的描述里，罗浮剑仙一直以为善九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却没想到竟然如此不给面子，顿时皱起眉来。 眼见两边要吵起来，灵均赶紧开口：“师尊！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要请的江宁前辈！没想到您竟然跟我请到一块儿来了！” “还有这一位……”介绍道明月生的时候灵均卡壳了，“这是江宁前辈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明月生，但显然明月生在善九眼里不止是一个奴仆，她很在意明月生。 善九出声解除了她的尴尬，“我弟弟明月生。” 明月生看向善九，目光中有些惊讶，更多的是难以道明的情绪。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缠着善九，不愿移开。 “明月生？！” 明姓女修惊讶的叫出声，这声音中太多的不可置信，引得善九朝她多看了一眼。 “他怎么可能是你弟弟！我……”她话音一顿，表情有些懊恼，但很快她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你是人他是半妖，你怎么能自甘堕落认一个半妖做弟弟！” 半妖对修士来说是一种耻辱，就算对方真的和他们有血缘关系，他们也绝不会认，甚至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免得让它们留在世上丢脸。 这是大部分修士的共识。 但这和善九无关。 “关你屁事！” 灵均目瞪口呆的看着善九。 在灵均的印象里，善九一直是温和的，优雅的，知性的……但绝不会是说脏话的。 这四个字直接让她对善九的滤镜碎了一地。 但是这样的善九好像更帅了，灵均两眼放光的看着善九。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女修刚想说什么，却又哑然。 这两次反常的举动让善九眯起眼睛，她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女修眼熟了。 女修的五官和明月生有些相似，只是明月生的眉眼更精致好看。 刚才罗浮剑仙说她姓明，难道她就是明月生的亲生母亲明黛？ 善九不着痕迹的看了明月生……没法不着痕迹，明月生正直勾勾看着她呢，一点儿眼神都没分给明黛。 善九：…… 现在不是挑明身份的好时机，善九干脆装作没看出来明黛的怪异，直接怼了回去，“怎么，全世界的半妖都归你管？你算哪根葱？” “够了！”罗浮剑仙打断善九的话。 明黛毕竟是他的朋友，他不能放任外人欺负她，“你认半妖做弟弟，还把对方带到这种场合，丢尽了修士的脸，难道还觉得很光荣？” 善九看向罗浮剑仙，轻笑一声，她平时不吵架，是因为她通常不和傻x说话，但傻x非要撞上来，她也不是不能吵，“当然，因为我不会懦弱的去苛责一个出生不由自己的孩子，我要怪也只会怪那些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非要搞一个半妖出来的修士，只会怪那些因为不够强被玷污，却只敢仇恨自己孩子的修士！” “你们不去怪有错的那一个，反而去欺辱更无辜的弱者，这难道就是你们所谓的光荣？” “二位如果有本事，就去杜绝半妖的出生，而不是把自己的恶意加诸在无辜的孩子身上！这不会让你们显得高贵，只会显得你们懦弱且卑劣！” 明黛脸色惨白，好像失去了力气，往后退了一步。 她就是善九口中那个自己被玷污，却不敢去找玷污自己的妖族复仇，只敢怨恨半妖的修士。 善九一席话，赤裸裸的将她的遮羞布撤掉，剩下一身烂肉的自己。 罗浮剑仙脸色铁青，周身气息浮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出手。 灵均吓了一跳，赶紧抓住罗浮剑仙的手，“师尊！冷静，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善九却好像看不到罗浮剑仙的气势在攀升一样，嗤笑一声，“怎么，阁下说不过我便要动手吗？阁下难不成觉得，只要你打赢了，你就是对的？” 罗浮剑仙的深深的看着善九，“在这个世界，实力就是一切，你难道不明白？” 善九却笑：“强权可以让人指鹿为马，可是鹿真的就是马吗？”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53 “这重要吗？”罗浮剑仙像是在问善九，却又不像。 这样的反应让善九微微挑眉，“你也可以觉得不重要，但这对很多人来说非常重要。” 罗浮剑仙深深的看了善九一眼，身上的气势骤消，他转身，“明师妹，我们走吧。” 明黛看着明月生，为善九的那一番话浑浑噩噩。听到罗浮剑仙的话如同一缕幽魂一般下意识跟随，临走前，目光一直看着明月生，眼眸哀泣，不知在想什么。 不速之客虽然走了，原本和谐的气氛却再难回来，变得有些尴尬。 灵均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宁前辈，我代师尊给您道个不是，我师尊性格耿直，脾气火爆，对上谁都是一言不合就开打，刚才真的……”她叹了口气，“算了，您生气也罢，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本来好好的一顿饭变成这样，她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现在要安抚善九，等回去了还得安抚师尊，都是些什么事嘛…… 善九轻笑，“别担心，我没有生气，你师尊他也未必真的会动真格。” “啊？”灵均呆滞，两人都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状态了，他师尊竟然不是真的要动手吗？“前辈您看出什么来了？” “这你得自己去问你师尊了。” 灵均挠了挠头，显然有些头痛，她坐回原位，看着一桌子菜也没了胃口，“本来想借着这次机会邀请您跟我们一起回般若门的，现在变成这样……以后恐怕都很难见面了。” 她纠结的看着善九，“我的计划还没想完呢。” 善九轻笑，“这么难？” 灵均重重点头，“难！超级难！难得无法形容！直到我认真开始想，才知道最初的我到底有多异想天开……” “现在知道也不晚。” 灵均鼓起腮帮子，幽怨的看着善九，“您又笑话我。” 刚才的对峙吸引了二楼用餐修士的注意，此时还有若有若无的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这顿饭自然是已经吃不下去了。 “小明月，还想吃吗？” 明月生摇头，他本来也没多喜欢吃，这些食物的灵力确实不少，但味道比起善九做的可差太远了，难怪白星不愿意再来。 “那我和小明月就先告辞了。”善九拉着明月生站起身。 灵均跟着站起来，不舍道：“这么快吗？” 善九笑着说：“别担心，我和小明月打算四处游历，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又能见面了。” “前辈您不生我的气吗？”灵均小心翼翼的问。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本来也不是你的错。” 灵均有些欣喜，“江宁前辈您不生我的气就好，这不是最后一面真是太好了！” 回去的路上，明月生走神的厉害，一直等回到家，善九停下来都没有察觉，差点儿撞到她身上。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和你说，但你好像已经发现了。”善九轻声道，“你想和她相认吗？” 其实一开始明月生并没有认出明黛来，毕竟明黛生下他没多久就走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睁开眼见过她。 但他记得母亲的气味。 明月生一惊，飞快摇头：“不。” “相认也没关系，你从小一个人长大，身边也没有父母陪伴，会对亲情产生期待很正常。”善九取下明月生的帷帽，摸摸他的头。“如果没有去触碰，就会一直期待，得到之后反而会释然，所以你不用考虑那么多，我支持你去接触。” 明月生依恋的蹭着善九的手，“……以前疑惑过，也期待过，但是现在不会了，我有你，亲情反倒不期待了。” “你认真的？” 明月生点头，“认真的。” “我猜这两天她就会找来，她可能想见你。” 明月生一顿。 善九从他的反应里看出，他其实并没有他说的那般无所谓。 他当然不可能无所谓，否则他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和情绪的机器了。 “见面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我想你一定有很多的疑惑，到时候正好可以问问，我会帮你。” 明月生张了张嘴，说不出谢谢，也说不出其他，他甚至说不清自己到底想不想见他那个血缘上的母亲。 “别着急，你可以慢慢想，不想见也没关系，到时候我会把她赶走。” “……嗯。” “我有点难受，你可以安慰一下我吗？” “当然可以。” 明月生看着善九，慢慢弯腰，将自己埋在善九的肩膀上，善九抬手环住他。察觉到善九的放任，他小心翼翼的伸手环抱住善九的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好到他每次醒来，都怀疑自己是在一场梦里，必须要确认善九的存在才能冷静；好到他不敢去设想没有遇到善九的自己会是什么样，会遇到什么，会是……怎样的心情。 “遇到你我也很开心。”善九温柔回应，一下一下的摸着他的头发。 轻柔的安抚，让明月生焦躁的心渐渐平息下来，那些纠结和无措渐渐离他远去，他忽然明白了善九的话。 没有去触碰，就会一直期待，得到之后就会释然。 他不愿意去接触，其实是因为胆怯，是因为惶恐，是因为害怕和明黛见面会让什么东西超出他的控制。 但是现在他不怕了。 因为善九在这里。 …… 明黛来的比善九想象中的要快。 当天晚上，她就出现在了善九的门口。 早前灵均曾遣灵纸鹤来问过善九可不可以把她的住址告知明黛，善九没有拒绝，所以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刻。 开门的是明月生，见到门口的人是明黛的那一瞬，他的瞳孔微缩，他声音平稳，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有什么事？” 明黛看到明月生表情一僵，“……请问江宁真君在吗？” 里面传来一声嗤笑，“找我？” “也行，小明月，让她进来吧。” 明月生听话的侧身，一言不发。 善九说的很不客气，但明黛也没有那个多余的情绪去生气，看了几眼明月生之后，毅然走了进来。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54 明黛姿态端庄，一行一止间，端得是元婴修士的高贵优雅。 她走到善九面前，顿了片刻道：“我是来道歉的，今天白天的事是我的错，不应该无端指责一个陌生的道友。” 说着她拿出一个储物袋，“这是我的一点歉意，还望道友能原谅则个。” 善九等了一会儿，明黛却没有再开口，只疑惑的等待善九的反应。 善九脸上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的温和渐渐消失，显得尤为冷漠，她看也不看明黛手中的储物袋，“这就是你想要说的？” 明黛表情诧异，好像在说，那还能有什么？ “我还以为你能有点长进。”善九冷笑一声，“既然这样，那就罢了，就说道歉的事。你道歉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吧，还有一个人呢？” 明黛表情一僵，“他只是一个半妖而已！” “半妖怎么了？怎么？对半妖做恶劣的事就不恶劣了吗？就不需要道歉了吗？” 善九就事论事，明黛却好像是被羞辱了一样，“你别太过分！半妖和人就是不一样，是低贱的肮脏的！这个世界对待半妖就是这样！他有什么资格让我对他道歉？！” 善九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她看向明黛身后的明月生，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有一点你说错了。”善九的声音很冷。 明黛冷笑一声，“哪里说错了？错的人是你吧？你非要特地独行，难道这样就显得你很高尚？不，只会让你虚伪的令人作呕！” 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她。 “她的确很高尚，令人作呕的应该是你才对。”说话的是明月生，他不容许任何人侮辱善九，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明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明月生。她不理解，她这个半妖儿子竟然这么大胆子敢忤逆她，“你……！” 善九轻笑一声，“小明月说的对。” “我来告诉你你哪里说错了。”善九拍拍明月生的手臂，将他拉到身后，“低贱肮脏的那个人是你，不是我们小明月。” 明黛从未被人用这样的词汇辱骂过，但她并不陌生，因为她一直以来设想的场景里一直在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词汇。 只要有人知道他生了个半妖，她人生就会陷入泥沼。被所有人嘲笑、厌恶、羞辱、排斥…… 她如此的恐惧，以至于光是听到都会下意识的觉得别人在说自己。 她紧绷的神经好像随时都会断裂，受不得半点刺激。 只有将半妖都踩进泥潭，将他们都远远驱离，以此获得周围人的肯定和赞同，才能让她阴暗焦躁的世界获得些许平静。 让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可善九的话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刺痛了她脆弱的神经。 “你放屁！”她目眦欲裂，嘶吼出声，“你才低贱，你才肮脏！你自甘堕落！你自愿和罪恶的半妖混在一起，你才是那个最恶心的！” 明月生乌幽幽的眼睛已经黑成了一片深渊。 这个人竟然敢辱骂善九，他再次站到善九身前，对着明黛道：“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如果不是因为他，善九根本不会告诉灵均这里的地址，更不会把这个女人放进来。都是因为他，都是他的错，才导致善九遭受这场无妄之灾，他根本不应该决定见这个女人！ 明黛没想到最先对她进行反击的竟然会是明月生，“你凭什么赶我走！你不过区区一个半妖！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她睁大眼睛，凶狠的瞪着明月生，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明黛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元婴期，这一巴掌要是打实，明月生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善九一把将明月生扯到身后，抓住明黛的手，“他有资格，当然有资格，这里是他的家，他想让谁滚就让谁滚！” “咔嚓”明黛被抓住的手腕像是塑料一样扭曲起来，惹得明黛发出一声惨叫。 “啊——！” 她惊恐的看着善九，没想到自己堂堂元婴修士竟然会被另一个元婴修士轻轻松松捏断手。 好在善九没有继续动她的打算，将她的断手甩开，拿出一张手巾擦手。 这嫌弃的动作再次刺激到了明黛的神经，“他没资格！就算所有人都有资格，他也不可能有！” “因为我是他娘！”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明黛看向明月生。 听到这句话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震惊？呆滞？不可置信？还是欣喜？濡慕？ 他的母亲可是元婴修士，还是玉鼎阁的长老，和她扯上关系就意味着在修真界获得高高在上的地位！ 明月生这个只能在泥地里打滚的半妖应该会很高兴，向她摇尾乞怜，希望她能带他走才对。 然而明月生脸上只有冷漠。 还有厌恶。 明黛表情一滞。 回应她的依然只有一个字，“滚！” “你……”明黛难以置信，明月生在知道她是他的母亲之后，竟然还能对她说出这个字来。 身后的明月生气息不稳，善九意识到明黛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便道：“没听到吗？你可以滚了，这里不欢迎你。” “不可能！”明黛睁大了眼睛，那张美丽的脸再也不见半分魅力，只剩下恶鬼一样的神情，“他不应该是这个反应！我是他娘！” “从你抛弃他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配做他的娘了。” “不！”明黛摇着头，“我生下了他，我就一辈子都是他的娘！” 善九嗤笑，“不敢当面认亲的娘？你白天在酒楼的时候就认出他了吧，为什么不认他？” 明黛的脸又白又红，像死人一样惨白，像羞耻一样的潮红，“怎么能在那样的场合认他！你知道那会带来什么后果吗？你难道敢吗？！” “我敢。”善九冷冷看着她，“我早说过，明月生是我弟弟。” 明月生垂眸看着善九，胸中所有因明黛而起的怨恨和厌恶都消散了去，只剩下了最柔软的部分。 无关紧要的人本就不该挑动他的情绪，他只要注视着善九就可以了。 明黛哑然。 是啊，善九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过，明月生是她弟弟。 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说出这种话？认一个半妖做弟弟？她是傻子吗？ “你想要做小明月的娘也不是不可以，若你敢当众承认与他的关系，在举办一个宴会将他认回去，我们小明月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可是，你敢吗？”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55 她不敢，她怎么可能敢呢？若是敢的话，当初她又怎么会把明月生丢下，一个人逃回玉鼎阁？ 善九就知道她不敢。 从她敲响大门，却不愿意和明月生交谈开始，她就看出来了。她一来就无视了明月生，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于和半妖说话的样子。 还以为她专门找她是想说明月生的事，结果说的全是一些垃圾话。 “给你地址放你进来，是以为你至少没忘了还有这个孩子，想来看看他过得怎么样，可能还会和他相认。没想到你依旧是那一副令人厌憎的样子，到显得我想太多。” “你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这种自私怯懦，手毒心黑的人。” 事实上善九能够理解明黛丢下明月生独自逃走的行为。她和那些偷尝禁果却不愿意负责的人不同，她是被迫怀上孩子，又被迫将孩子生下的，她自己也是受害者。 她至少没忍心亲手把孩子杀了，而是将其送给一户凡人留了些银钱，多少带着一点母性。 所以她才愿意给灵均地址，让明黛前来。明月生需要一场母子之间的对话，让他了却遗憾。 但明黛显然没有达到善九的要求。 她不仅对明月生恶语相向，甚至还对明月生下死手。 不管明月生原本应该是什么样，他现在都是善九的人，善九甚至当众将他认做了弟弟。明黛既然敢对明月生动手，那就是在打她的脸。她自然不吝于用最犀利的词语形容她。 世人皆厌恶半妖，这个半妖的母亲却要比世人更恶毒。 初次见面就斥责陌生人与半妖同桌，试图标榜自己对半妖毫不容忍的态度，本就说明了她平日里对待半妖的态度。 她恨乌及乌，因为厌憎明月生这个污点，所以厌恶所有的半妖。 她在用这种方式掩盖自己曾生下半妖这件事，也用以安抚自己丢弃明月生的愧疚，好让自己能心安理得。 这也就罢了，可她刚才竟然对明月生下狠手，那一巴掌若是拍实，明月生不死也去半条命，她难道真的不清楚那一巴掌的后果吗？但她还是顺从自己的欲望打了下来。 她不愿意认明月生，因为明月生是半妖。但她自认生下明月生给了他生命，所以将他当做了可以随意处置的所属物。 为了自己可以伤害无辜之人，为了颜面可以杀害亲生孩子。 这样的评价，半点不辱没她的行为。 明黛浑身发抖。 自私怯懦，手毒心黑…… 这两个词怎么可以用来形容她？这是何等的羞辱？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愤怒到发抖的时候。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懂什么！”她几乎是在嘶吼，“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你知道我的逼不得已吗？！” “所有人都是这样！如果我不这样，我就会变成一个异类！”她那一双眼睛被她睁得大得可怕，仿佛这样就可以说服善九，“你应该明白的，你带着他出门，为他说话，难道没感觉到别人异样的眼光吗？” “你不觉得那眼光像剑一样扎在身上，刺得生疼吗？” “不觉得。”善九道：“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眼光？他们是给我灵石了，还是给我法宝了，一群蝼蚁而已，也配教我做事？” 善九的回答并不能让明黛满意，她觉得善九和她完全不一样，根本不能理解她的痛苦，“可他们人多！” “怎么，人多就是对的吗？” “怎么不对呢？！”明黛的声音更大了，“人多就是对的啊！” “你不明白吗？！他们人多啊！人多就是正义，我独木难支啊！”她声音颤抖，像是被击碎了保护自己的外壳，露出里面脆弱内心，“你明明知道！孤立、偏见也能杀死人！” 这梨花带雨的脆弱模样，若是换一个人看到怎么也得生出些许怜惜了，善九的目光里却带上了厌恶。 “是啊，孤立、偏见也能杀死人，你不愿让它们杀死你，却可以用它们杀死半妖，甚至于你的孩子明月生，是吗？” 明明知道半妖是弱势群体，甚至她的孩子也是其中之一，她还是利用半妖来为自己塑造人设。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行为会给半妖带来什么样的伤害。 甚至她试图用同样的方法来伤害明月生。 “我认小明月做弟弟，你反应那么强烈，不是因为我‘自甘堕落’吧？而是因为我做了你做不到的事，这显得放弃小明月的你那么懦弱、那么卑劣……你为此感到羞耻，所以用这样的话来让我也感到羞耻，从而放弃小明月，好证明你做的是对的。” “是吗？” 明黛的悲戚戛然而止。 明月生呼吸一窒，后知后觉的后怕起来。 白天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这么多，也没心思想这么多。现在才明白，白天他差一点就会失去善九。 他下意识抓住善九的衣袖，善九安抚的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 “你今天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跟我道歉，你是为了明月生来的。” 经过这一遭，善九已经清楚明黛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可能为了给她道歉专程来这一趟，因为她根本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至于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善九已经猜到了，来这里是为了明月生，但却不是要将明月生认回来。 “你想要把小明月带走，你想‘买’走他，你没有把他当儿子，甚至没有把他当人。” 她从未想过认这个儿子，来这里，也不过是想用买卖的方式带走一个奴隶而已。 她根本不相信有人会认一个半妖做亲人，哪怕善九曾公开认过这个弟弟。 听到这句话，明月生脸色一变，也顾不得善九会不会生气，反手抓住了善九的手。 明黛沉默了片刻，“是，我想要买走他，你出个价。”她嘲讽的对上善九的眼睛，“你把他‘认’做弟弟，不就是为了卖上一个好价钱吗？你出价吧，不管多少我都能给你。” “……阿宁！”明月生着急出声。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56 她答应过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都不会不要他，可是这个人不一样，这个人是他娘，他生怕善九因为劳什子亲情将他送给对方。 “好歹给我一点信心啊。”善九表情有些无奈，知道此时的明月生极为没有安全感，回握住明月生的手承诺道：“不会丢掉你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明月生渐渐放松下来。 善九看向明黛，“你倒是很懂买卖，不过抱歉，小明月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你买不起。” 明月生一愣，忍不住侧目紧紧盯着善九。 明黛表情扭曲，“你在开什么玩笑！他只是一只半妖而已！” “他是我弟弟，是我的家人。”善九看着她淡淡道：“什么是亲情，你大概不懂吧。” 亲情？！真是好笑，一个元婴修士和一个半妖跟她说亲情？！这算哪门子亲情，连血缘都没有！ 还说她不懂什么是亲情，她怎么可能不懂…… “毕竟你是能丢掉自己亲生孩子，还亲手打杀亲生孩子的人。” 明黛表情越来越扭曲，若让外人看到，她的称呼恐怕就要从仙子变成巫婆。 “说这么多，你根本就是在耍我！羞辱我很有意思吗？！” 善九摇头，“没什么意思，你若是不来，我还省了这道功夫。” “本以为你是来认亲的，倒也可以勉强招待一下你，谁知你是来找骂的，自然要让你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明月生还没见过善九嘴这么毒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善九，甚至觉得她有些可爱。 明黛不可置信的看着明月生，“你就这么看着她羞辱我？！” 明月生看也不看她，“阿宁说的对。” 明黛怒不可遏，抬手就朝着善九攻去，俨然已经忘了被善九捏断手的经历。 下一秒还没等明月生反应，明黛就已经重重的摔了出去，翻身吐了一口血。 善九正要嫌弃，却想起来明黛虽然不称职，但确实是明月生的妈妈，她下手太狠会不会不太好，忍不住朝明月生看过去。 谁知明月生根本没在看明黛，而是紧紧看着她。 善九：…… 看来是没生气了。 善九一挥袖子，大门打开，再挥袖子将明黛扫了出去，“恕不远送。”大门“啪”的一声关上。 大门和结界把明黛的叫骂声牢牢的挡在了门外，善九也毫不担心明黛会重新打进来，她没那个本事，也不敢。 她看向明月生：“你还好吗？” 明月生歪着头抖了抖两只狐耳，眼睛很亮，“你没有把我送给她，我很高兴。” “啊？”善九本来是想问明月生有没有难过之类的，没想到得到这样一个回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说过，我拿你当人，把你当弟弟，怎么可能把弟弟随便送人。” “本来我打算，她若是正经来认亲，那就让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认她，若她想带你走，也遵从你的意愿，想走想留都随你。” “不走！”明月生紧紧抓着善九的手，着急道：“你别想赶我走！” 善九无奈道：“好好好，没说赶你走。只是说遵从你的意愿，绝不会勉强你。” “我绝不会有离开你的想法。”他抓着善九的手放到自己耳朵上，“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善九捏捏明月生肉嘟嘟的耳朵，“好。” 虽说明月生对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人已经没有了期待，但今天这件事多少影响到了他的情绪。 善九摸摸他的头发，“真的不生气？” 明月生抖抖耳朵摇头道：“我只是好奇，她既然不想认我，为什么要把我买回去。” 明黛这个人很复杂，说她对明月生只有厌恶好像并不尽然，但若说她对明月生有母爱，又不太像。 也许她对这个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有那么一点感情，也有那么一丝善意，但她绝对给不了明月生想要的感情。 因为她自己都没有。 她或许潜意识想去爱这个孩子，但最终她能灌注的恐怕只有恶意。 “谁知道呢。快点变强，下次见面，你或许可以当面问问她。”善九打了个哈欠，转身回房，“好了，早点休息，明天打包一下行李，我们差不多也要出发了。” “我们以后还会回来住吗？” “嗯？”善九诧异的回头，“这里是我租的，我们走后，房东应该会租给别人吧。” 明月生抿唇，“那我可以买下来吗？” 善九轻笑，“你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吧，零花钱不够了跟我说。” “嗯。” 明月生看着善九走回房间关上门，这才收回视线看向这个小院。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宅子，善九原本就没打算常住，所以就没有买。 但她也不是随便挑选的宅子。 这处宅子是一个一进宅子，房东应该是一个颇有审美的人，院子虽然小，但是水池竹笕（jian，影视剧庭院里引水的东西）都有，青石板铺路，高低错落的种着绿植。一颗枣树落在院子角落里，上面挂着红绿相间的枣子，地上还落了不少。 明月生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是他重生的地方。 善九将这里当做落脚的地方，明月生却对它有着别样的感情，这里更像是他的第一个家。 明月生摸着这棵年纪不小的枣树，一颗枣子砸在他的头上，他眼疾手快的抓进手里，在衣服上擦了擦扔进嘴里。 好甜。 他微微眯起眼睛。 他要把这里买下来，这里有他最重要的记忆。 * 夜已经很深了，罗浮剑仙房间里的烛火已经有些微弱。 灵均在他的房门口已经徘徊半天了，她不确定师尊现在是否在入定。 房间里的烛火亮了亮，灵均看到罗浮剑仙投射在门上的影子，他正在挑烛火。 太好了！没有在入定。 她敲响了房门，“师尊，是我。” “进来。” 灵均推开门，探进一个头。 罗浮剑仙笑道：“这是什么样子，为师会吃了你不成？” “嘿嘿，这不是怕您生气嘛。”灵均缩进了房间，关上门。 她偷偷看着罗浮剑仙的表情，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前辈说的没错，您没有生气。” 罗浮剑仙挑眉，“她是这么说的？” 灵均抠抠脸颊，“前辈是说，您没打算动真格。” 罗浮剑仙沉默片刻，“她倒是会看。” “师尊您真的没生气啊！”灵均眼睛一亮，走到桌边给罗浮剑仙倒茶。 罗浮剑仙接过茶水，表情有些惆怅，“能气什么？该生的气，我早些年就已经生过了。” “她说的又没错，我的确懦弱。”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57 灵均从罗浮剑仙口中听到了一个他少年时候的故事。 关于妖和半妖的。 罗浮剑仙还没有剑仙这个称号的时候就已经上过前线了，在那里呆过不少年。 那时别人喊他还是喊他的名字秦京墨，那时候的他年少轻狂，结识了一个狼妖还有一个半妖。 他和狼妖屈竹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靠近妖界的一处密林。那时的他还以斩妖为己任，和其他修士一样，见妖就杀。 所以他不可避免的和屈竹打在了一起。 他年少成名，是修真界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金丹之后，同境界少有敌手，却和只有五阶的屈竹打了个平手。 但这时候的他对屈竹只有敌意，还未与他惺惺相惜。 这一战他们两败俱伤。 那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再后来，他追逐一只六阶蛇妖进入密林，虽勉力将其斩杀，自己也身受重伤，晕倒在了密林中。 醒来的时候，是一只半妖在照顾他。 那时候的他对半妖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不喜欢，也不讨厌，对他来说，半妖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但边境的半妖不一样，他们经常被当做武器来使用，谁也说不清这些半妖到底偏向谁，他曾见过被半妖暗算致死的修士。 但这只半妖显然对他没有敌意，他的伤口被包扎过，还被喂了疗伤的药。 秦京墨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半妖救过他，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想将这只半妖带回修士的驻地，想办法照顾他。 半妖拒绝了。 直到屈竹再次出现，他才知道半妖为什么拒绝。 一人一妖见面，分外眼红。屈竹以为他要伤害半妖，而他以为屈竹要击杀半妖，误会一出，两人又打到了一起，直到半妖喊了屈竹一声舅舅，才解除了他们之间的误会。 屈竹不喜欢战斗，他也不想伤害救命恩人的舅舅，他们最终止戈，带着身上的旧伤和新伤齐刷刷被半妖拎到了病床上面面相觑。 “从那时候起，我就和屈竹他们结上了不解的缘分。” 罗浮剑仙说起过去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带着怀念还有放松，灵均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尊，听着他平和的声音，脸上也忍不住带上了笑。 “都是很有趣的人欸。”灵均道：“半妖也是，明明是屈竹的侄子，但是竟然愿意救一个修士。” “这和他的出生有关。”罗浮剑仙道，他继续着这个故事。 半妖是屈竹的侄子，名叫栀子，据说是屈竹懒得取名，因为他是侄子，所以就干脆取名叫栀子了。 栀子出生就没了爹娘，被屈竹囫囵带大，虽然养的糙，但他很爱栀子。因为屈竹是姐姐带大的，最喜欢的就是姐姐，所以爱屋及乌，姐姐的孩子他也喜欢。 屈竹的姐姐和姐夫只是普通的妖族和凡人，偶然相识之后就坠入了爱河。但是他们的爱情不被妖族允许，被妖族发现之后，屈竹只能带着他们东躲西藏。 但哪怕过得颠沛流离的生活，他们也依然很开心。 好景不长，妖族趁着屈竹外出购买物资找上了门，屈竹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狼妖一族的人抓住了姐姐，他们杀了姐夫，剖开了姐姐即将生产的孕肚。 愤怒的屈竹杀光了这群妖，但姐姐姐夫也还是救不回来了，只剩下一个奄奄一息的，连哭声都细弱得听不到的侄子。 失去家的舅侄俩就这么相依为命的生活了下来，为了躲避狼妖一族的追杀，他们不得不躲在密林之中。 屈竹自小被姐姐带着在黑市上做生意，接触过不少人类，在他的意识里，人和妖并不是只有你死我活。更不用说姐夫还是个很温柔的凡人，努力赚灵石照顾姐姐和他。所以屈竹并不像其他妖族那样对人类恨之入骨，甚至厌恶这样无意义的战争。 事实上如果不是秦京墨见到屈竹就攻击的话，他们初见时那场战斗甚至都不会打响。 而栀子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从小到大都住在密林里，不管是人还是妖都没怎么见过。尽管知道人妖之间的对立，却从未真正见识过那些惨烈。加上屈竹一直告诉他，他的父母都很爱他，所以栀子印象里的人类带上了他父亲的痕迹。 也正是因为这份天真，栀子才会救下身受重伤的他。 “我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都是人妖不两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族没一个好东西。所以刚认识他们的时候，我一直都很防备，怕这些都是他们的伪装。” “熟悉之后我才知道我想多了，这就是两只傻狗。 他们这么傻，不被骗就算是好的了，哪会有那个本事来骗我。”罗浮剑仙笑着说：“后来，我和这两个‘笨蛋’就成了朋友。” 灵均听得入迷，忍不住追问：“后来呢？” 罗浮剑仙脸上的笑意散去，“后来，我和屈竹交往的事被其他修士发现，告到了分部，当时正值前线战场失利，他们将这个锅扣到了我的头上，说是我与妖族私通才导致的战线失利。” “啊！怎么这样……” “事情闹得很大，连我师尊，也就是你们师祖都知道了。激愤的修士要求杀了我和屈竹，以平修士的怨气，后来你们师祖与驻地大能进行了交涉，证明了我的清白。但为了平怨，虽不杀我，却要我亲自斩杀屈竹以证自己没有通敌之心。” “以师尊您的脾气，恐怕是不会答应的吧？”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58 罗浮剑仙笑笑，“是啊，我没有答应，还让人给屈竹传信，让他带着栀子躲起来。” 灵均松了口气。 “但我若是不做，那么前途也就到头了。你们师祖不愿意让我从此被埋没，所以他把我关了起来，以我的名义把屈竹骗了出来。” 灵均哑然。 “人总是容易晚一步，屈竹晚一步失去了姐姐，我也晚一步失去了朋友。”罗浮剑仙淡淡的说，好像曾经的悲痛都已经离他远去，已经被他放下了一样。 “屈竹死前请求我照顾栀子，我答应了。” “那栀子……”他现在在哪儿？ 灵均止住未问出的话，她在师尊身边生活了这么多年，如果他身边真的有一只半妖的话她应该早就已经见过了，没有见过只能说明…… “他死了，我没能护住他。” 虽然罗浮剑仙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灵均还是感觉到了强烈的悲伤，“师尊……” 罗浮剑仙笑了笑，拍了拍灵均的肩膀笑道：“所以我哪里会生她的气，我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而已。以为仅凭自己一个人就对抗整个修真界，到底是年少轻狂。” 在讲这个经历的时候，罗浮剑仙用平平淡淡的字眼将很多事情一笔带过。 就好像他不曾拼命反抗过，不曾经受最严苛的惩罚，更不曾差点因为这件事丢了性命一样。 而屈竹和栀子的死亡，这最残酷的一部分也被他隐去。或许是不敢回顾，也或许是担心会给徒弟留下阴影，又或许是为了让徒弟不会完全对这个世界失望。 他虽然活了下来，但曾经的自己却已经死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徒弟也变成这样。 “她没在前线，若是能藏好那半妖，兴许还能护上对方一段时间，但她太过张扬，似乎不怕和整个修真界为敌一样。也不知是哪一家出来的，都已经是元婴修士了，还是这天真的性子。” 罗浮剑仙叹了口气，“你若和她还有联系就劝劝她，有些东西并不是越张扬越好，她总不能和整个修真界杠上。” 灵均眼神飘忽。 那位前辈可不就是准备跟整个修真界杠上吗？要不然怎么会让她写那么个计划。 罗浮剑仙一看灵均的反应就知道不对，皱眉道：“她不会真想那么干吧？” “哈哈哈哈。”灵均心虚，“怎么会呢，而且我一个外人，她也不会跟我说不是嘛。” 罗浮剑仙盯着灵均看了一会儿，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还不清楚吗？这种反应明显有问题，“我不管你平时都在想些什么，但是这种事绝对不能沾，你以后莫要和她往来了。有时间想东想西不如多花点时间在修炼上，实力上去比什么都强。” 灵均沉默了片刻，忽然有些明白善九让她思考，她能做到哪一步了。就算只是反抗师尊，对她来说也是一件艰难的事。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问：“师尊，您在失去两个朋友之后，最后还是选择了低首下心吗？” 罗浮剑仙没有生气，而是深深的看着灵均，“你和为师其他徒弟不一样，十岁以前你见过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又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想的多为师不怪你。但你要清楚，你有没有那个力量去对抗这个世界，你能不能承担这个选择的后果。” 江宁前辈和师尊都让她想清楚，因为他们都比她更清楚走上这样一条路将要面对什么。 少年的罗浮剑仙只因为交了一个妖族朋友，就差点因此失去性命，还痛失两个挚友。她真正想做的只会更艰难，所要面对的也将是更恐怖的力量。 灵均垂眸，“我知道了师尊。” 顺从不代表没有反抗之心，灵均没有放弃过自己的想法，反而确定了自己选择的正确，她此时无比确定自己要走的路，将达到的目标。 灵均离开之后，罗浮剑仙孤坐了很久，神色疲惫，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当初的他越是和屈竹舅侄俩相处，越发质疑起这场绵延数千年的战争。 为什么人族和妖族不能和平相处呢？ 明明可以做到的吧？ 栀子的父母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为什么数千年都没有停止过呢？ 直到屈竹和栀子都死去，他才知道了这场战争真正的意义。 谁也无法停止它。 他也不能。 因为他们都太弱了。 * 出发前，明月生终于将他选中的半妖带到了善九面前。 每个半妖都很漂亮。 善九有些怀疑明月生是个隐形颜控，所以连挑半妖都要挑好看的来。 越是好看的半妖价格越贵，善九给的灵石袋消耗了大半。 “看不出来啊小明月，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和你差不多嘛。”善九摸着下巴一个一个观察这群畏畏缩缩站在一起不敢动弹的半妖。 “……”明月生抿唇，“不是我喜欢，是阿宁说照我这样的买。” 善九眨眨眼，这才意识到她的表达让明月生理解错了，她哈哈笑起来，“是我的错，我是想要你买那种聪明点的，和你一样还没思想僵化的，没想到你理解成和你一样好看的半妖了。” “你在想什么，这世上还能有和你一样好看的半妖吗？”明月生的容貌和白星一样，都是这个世界的顶配了吧，恐怕很难找出和他们旗鼓相当的样貌了。 明月生被说得有些脸红，原来善九其实觉得他很好看。 等善九笑够了，明月生才接着说：“半妖很难找到有主见的，所以我做了一套测试题，雍州市场上的几乎每一个半妖我都测试过，只有他们三个勉强合格，其中一个年纪还有点小。” “小没关系，小的才没有被固定住，可塑性更高。”善九笑着道：“小明月真厉害，这件事交给你果然是对的！” 明月生被夸得脸更红了，“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为你做好。” 善九忍不住撸了两下明月生的脑袋，明月生弯腰蹭蹭。 三个半妖震惊的看着两人的相处，像是打开了新世界。 他们长得好看，所以一开始就是照着禁脔的方向去培养的，修士们教他们学习各种技艺，锻炼身体的柔韧度，还有如何取悦主人等等。 明月生一直带着帷帽，他们一直以为明月生是修士，直到他现在摘下帷帽，他们才知道这个能独自在外行走，独立和普通修士没有区别的人竟然也是一个半妖。 甚至，他还能和主人正常的交流！ 哦对了，他还比在场的任何一个半妖都好看！ 他们虽然身为半妖，从小就被轻视，但也能从修士看他们的目光中对自己的容貌有着清晰的认知，他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好看了，却没想到买他们的半妖能将他们撵入尘泥。 这主人到底怎么想的？身边已经有这么好看的半妖了，还要把他们买来？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59 三个半妖，两男一女，三个人年龄都不大，最多不超过十七岁的样子，最小的那个看起来才十岁出头。 “都说说，你们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混合的什么妖族血统？”善九两只手揣在一起，语气和蔼。 三人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明月生，将他们之前学到的知识用在了善九身上。 一个两个媚眼如丝，声音如蜜，年龄最大的头上挂着一对灰色兔儿的男孩最先开口，“主人，奴是兔族半妖，今年十六岁，没有名字，请主人赐名。” 接着是最小的犬耳男孩，“主人，奴是狼族半妖，今年十一，没有名字，请主人赐名。” 最后一个脖子上长着羽毛女孩比较沉默，身上的伤还没好全，“我叫杜羽，今年十三，血脉是鹰族。” 善九多看了女孩两眼。 “赐名什么的就算了，我没有这种癖好，也不想承担一个人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们自己给自己取吧，喜欢什么就叫什么。”善九道：“买你们来也不是为了让你们伺候我，而是需要你们帮我做事。” 三人都有些诧异，面面相觑。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善九朝他们竖起一根手指，“其一，留在我身边，学习一切我教给你们的东西，忠诚于我，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如果说之前只是觉得善九的话很奇怪的话，那么这句话就让他们震惊了。 她又竖起第二根手指，“其二，不愿意帮我做事的，可以选择在我这里学一项技能，用学到的技能去赚灵石，赚够买你们的灵石，就可以把自己赎出去，成为一个自由人。” 话说完之后，不仅三个半妖震惊的看着善九，就连明月生的表情也有些诧异。 他还以为…… 两个男孩面面相觑。 他们愣愣看着彼此。他们长这么大从没做过选择，也从未有人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新主人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在试探他们老不老实？ “自由人？”反倒是身为女孩的杜羽眼睛一亮。 “对，我会把你身上锁灵环的控制手环还给你，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女孩毫不犹豫的道：“我选第二种！” 善九笑了，“你想好了吗？确定要选第二种？” “我确定！”女孩眼神坚定。 善九有些好奇，“你有家人和朋友？获得自由之后能确保自己不会被其他人抓住？” 不管是修真界的还是妖界的半妖都没有人权，想抓就抓，想杀就杀。像杜羽这样长得好的，只要被看到，那没跑了，肯定会被强取豪夺。 明月生也是靠着一手独到的“毁容术”才能顺利长到这么大，没被抓去做禁脔。 杜羽冷冷道：“不会再被抓住。” 善九挑眉。 “再被抓住之前我就会自尽！”死也不要去做禁脔！ “原来是这样。” 杜羽紧紧盯着善九，“你说的是真的吗？只要攒够你买我的灵石，你就会放我走？” 善九点头，“不骗你。” “我不相信你们修士，我要立个契约！”杜羽道。 看样子没少被骗过，善九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应道：“可以。” 她取出一份契约，在里面写上契约事项，然后递给杜羽，“你检查一下，确认的话就可以签上名字。” 杜羽看着契约却傻了。 善九瞧着她，笑了，“看不懂？” “……”杜羽抿唇。 善九笑道：“看不懂没关系，可以先学认字，等学会了再签也行。” 杜羽看着善九，“这算是学的那个技能吗？” “不算，你若有什么想学的可以再选一样。” 或许是善九一直和善的态度，还有她那言出必行的坦荡，让张开了全身刺的杜羽稍稍放下了一些戒备，她奇怪的问善九：“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修士不都是利益至上的吗？会把每一个半妖都喝血吸髓，直到榨干为止吗？ “好处就是我高兴。”善九笑眯眯道，“反正你们自己赎自己，我也不亏。” 两人的对话被两个少年听在心里，分析着利弊，兔耳少年问：“这个哥哥是跟在你身边做事的吗？” 兔耳少年说的是明月生。 明月生正要开口，善九却先出了声，“是，不过他和你们不一样，他是我弟弟。” “弟弟？！”x3。 兔耳少年结结巴巴的问：“亲、亲弟弟？” 其实他还想问：你怎么可能接受他的？但没敢问出口。 善九笑道：“认的。” “欸？！”x3。 又是三声齐刷刷的质疑，这一刻他们震惊的忘了自己的身份，齐齐惊讶出声，看向明月生。 明月生温柔的目光停留在善九身上，用冷淡的余光看了他们一眼，“是这样没错。” 三只半妖张大了嘴巴看着善九，包括浑身竖满刺的杜羽。 “骗人！”兔耳少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骤然反驳，“修士怎么可能真把半妖当亲人！连亲生父亲都不把孩子当亲人，外人又怎么可能愿意！他们都不把半妖当人！” 他的话引来几人侧目。 明月生看他，“阿宁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过表面演得好罢了！心里怎么想还不一定呢！”兔耳少年原本的温顺彻底被撕开，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善九，“你们修士最会演戏！最会把人骗得一干二净！” “说什么给我们两个选择，别开玩笑了，里面还不知道埋了多少坑！真是虚伪又恶心！你若像其他修士一样坦诚一点，直接袒露的目的我反倒懒得骂你！” 骂完善九，兔耳少年又恶狠狠看向明月生道：“还有你这个助纣为虐的混……呜哇！” 兔耳少年还没说完就被明月生一拳打翻在地，他沉着脸，冷冷看着兔耳少年，“你说我可以，但不能说她，她没有哪里对不起你们！”明月生冷漠的目光扫过剩下两个半妖，让他们忍不住一颤。 善九笑眯眯的看着明月生的动作，也不阻拦，小崽子们正是逆反的年纪，不立威不好管教。善九也不是善男信女，就算送温暖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60 教训过出言不逊的兔耳少年之后，明月生重新站到了善九身后。 兔耳少年瞪着善九，被明月生警告：“眼睛若是不想要，你就尽管瞪。”冷厉的样子惹得善九侧目。 兔耳少年知道，善九身边这个半妖身上的戾气是真的，不知杀过多少人，说挖他眼睛是真的下得了手，他低下头。 冷静一些之后，心中才涌起一阵后怕，他刚才竟然敢对新主人说这样的话，对方没有直接杀了他，只是给他一拳已经算是很大度了。 若是在之前训练他们的花楼，他这样说话，少不了被抽到半死，再饿上两天。 他抬头看向善九，善九看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他熟悉的东西。 那种看半妖时的厌恶、嫌弃、轻蔑……都没有，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人，而不是“半妖”。 善九继续问：“你的选择是什么？” 兔耳少年沉默片刻，“你还愿意让我选择？” “不然呢？我这里不养闲人。” “我选第一种。” 善九挑眉：“不怕我骗你了？” 兔耳少年扯了扯嘴角，“再差也不会比之前更差了。”他看一眼旁边的杜羽，“就算最后真的获得自由，那也只是片刻的自由，要不了多久还是会被抓回来，死我不怕，但我还有想要做的事。” “可以。” “我能知道，要为你做什么事吗？” 善九道：“具体做什么还不能告诉你，你还没有通过我的考核。可以告诉你的是，不会让你出卖自己的身体。” 能不出卖自己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足够了。”他顿了一下，又道：“我其实有名字，我叫川柏。” “好的，川柏。”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孩子了。 小孩朝着善九露出甜甜一笑，“我选第一个，主人给我取个名字吧。” 善九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说了让你们自己取，我不喜欢给人取名。” “哦！” 善九扔给明月生一个储物袋，“带着他们去买点生活用品，以后他们都归你管。我们明天出发。” 明月生捏着手里的储物袋有些无奈，现在他最多的就是储物袋了，“你之前给我的还没用完，不用给多的了……” “没用完的就归你了，这些是养孩子用的，单独算。”她挥挥手，“你快带他们去吧，记得包严实点，免得招麻烦。早点回来，今天还能学几个字。” “我知道了。” 明月生叹口气，善九虽然总是大把大把的花灵石，但都是用来买材料，或者给他零花钱和礼物，用在她自己身上的少之又少，出项最多的恐怕就是吃的了。 她的物欲似乎很低。 他打开储物袋看了看，果不其然，里面装了很多灵石，便是再买几个这样的半妖也够了。看样子，善九是要让他不要吝啬，把几个新来的小鬼照顾好了。 明月生帮着三个小的藏好自己的半妖特征，才领着小萝卜头们出门。 善九则去布置“房车”，“客厅”还空着，没有装饰。 既然要四处游历，总不能领着一群半妖孩子大大咧咧的走在外面，这不自己给自己找事吗？ 后面少不了还要增员，所以善九很早就计划着要找炼器师做一个“房车”。形制如同普通的房车，但里面利用空间材料和阵法进行了扩容，扩成一个近十万平方米的府邸，涵盖了练武场，教学楼，实验楼，宿舍，炼丹房等等的移动式洞府。 只是就算在偌大的雍州城里，善九也没能找出一个能炼制的人，无奈只好借了个地自己动手。 有了这个“房车”，就算在路上善九也能进行教学计划，还不用每到一个地方就租房。 出城之后善九就把“房车”拿出来了，四个半妖都有些新奇。 他们见过马车，见过灵舟，见过房子，却没见过这样四个轱辘长得四四方方的“房子”。 明月生也是第一次见，“这是什么？” “我管它叫房车。” 明月生若有所思，“放在车上的房子？所以它的名字就叫房车？”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善九笑眯眯道：“上去看看？” 善九的房车外观不大，看起来也就5*3*4（长宽高）的大小，门占的面积比较大，长宽都足够，可供两人同时进出，就算明月生的身高也不会撞到头。 进去之后，就是一个类似于客厅的地方，被布置得宽阔明亮，简约大气，虽然从车外看不到里面，但是里面却可以通过类似于窗户的地方看到外面，甚至可以调节为落地窗的模式，将周围的景色全部展现出来。 “这里是对外的房间，以后如果要招待客人，可以直接安排在这里。”善九指着旁边的一扇门，“我们住后面。” 整个房车没有驾驶舱，因为修士有神识，所有的操作都可以通过一个“方向盘”来进行。 等进到善九说的后面，所有人都惊叹起来。 这里面和一个建在平地上的巨大学院几乎没有区别，抬头甚至还能看到天空。 善九指着不远处一个建筑，“那里是你们的宿舍，自己去挑一间住下，然后你们就可以去探索了。”善九自己则拿出一个金属和木质组合起来的方形物体，“我们现在出发。” 三个孩子对视一眼，朝着善九说的方向走去。 明月生没有动，他眨着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善九，“我住哪里？” 善九状似诧异，“宿舍呀！” 明月生抿唇，一双漂亮的眼睛带上了委屈，欲拒还迎，最后还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哦。” 善九见他明明不开心，还是委委屈屈的顺从了善九的意思，顿时哈哈笑起来，揉了一下明月生的耳朵，“行了！做这副委屈的样子给谁看！没真让你去住宿舍，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当然跟我一起住！” 她笑着指向两栋小楼，“看到了吗，我住那里，你就住旁边，这下满意了吧！” 明月生抖着耳朵，一双眼睛好似聚满了星辰，“嗯！” “都说如果有要求可以提了，怎么还是学不会？”善九眼含笑意，戳了戳明月生的脑门。 明月生脑袋被戳得一晃，目光却时刻不离善九。 他会的，他只是觉得每次善九察觉到他的情绪，为他做出改变，更让他心动而已。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61 善九将一个和自己手里差不多，只是略小的方块交给明月生：“这个和我手里的差不多，也是控制这辆房车的‘方向盘’，我现在教你怎么用。” 善九炼制的房车和修真界常用的灵舟不一样，可以做到水陆空三用，兼具一些攻击和防御的功能，操作起来倒是不难。 明月生很聪明，善九教了一会儿就上手了。 “我不在的时候就由你来控制。” 明月生却道：“我来就好。” “等你修为再高一点，能控制房车行驶，还能做其他事情再说。”以明月生现在的修为，操控房车行驶是没什么问题，但同时就不能做其他事了。 善九如今的修为，只要不是做特别精细的事，就算是修炼都可以分心操纵房车。 明月生抿唇，他还是太弱了。 善九见他又陷入内耗，无奈的拍拍他，指着一处建筑，“那边是练功房，我设置了聚灵阵，修炼事半功倍，平时修炼可以去那里。” 明月生眼中闪过几丝不情愿，“你的屋子里有聚灵阵吗？” 善九无语，“你难不成还想在我旁边修炼？” 明月生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十分勾人，“可以吗？” “不可以！”善九捂住他的眼睛，“之前顺着你，是因为那时候你总是很不安，但现在你明显已经好很多，没必要时时刻刻黏着我了。” 以前的明月生推一下才会动一下，像是个没有灵魂木偶，什么都不说，喜欢闷在心里。现在活泼了很多，话也变多了，人也独立了，善九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他再受到什么刺激。 明月生两只毛绒绒的耳朵失落的垂下来，两只手抓着善九捂着他眼睛那只手，却没有挪开，“你说过我可以提要求。” 那两只耳朵太勾绒毛控，善九艰难的移开视线。 移开了视线还有大尾巴。 明月生那根毛绒绒的大尾巴勾住善九的小腿，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善九：“……” 她恶狠狠的抓起尾巴蹂躏起来，这是尾巴自己送上门的！ “多大人了，还撒娇！” 抬眼瞧见明月生微勾的唇角，忽然来气，上手就是一顿搓，搓的他脸颊通红，耳朵上的毛和头发都变得乱糟糟。 那双深黑的眼睛却依然带着笑意，专注的注视着善九。 善九无语的揪住他的脸颊，“男女有别啊小狐狸！” 被揪着脸的明月生发音奇怪，努力一字一顿认真的说：“可以不有别，成为你左膀右臂也不耽误我给你暖床。” 善九摇头，“男女关系容易变质，现在就很好。”她弹了一下明月生的额头手回收，“好了，不要再乱想，回你自己的房间住去。” 明月生捂着自己的额头，有点痛。 阿宁不高兴了。 只当弟弟会更好吗？ 怎么做，她才会更在意他？ 如果没有善九在的话，那栋房子也就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他甚至都没有去看一看的想法。 * 般若门，灵均小院 院子角落的桃花树已有四五百年的树龄，长得又高又大，几乎遮住小半院子。因着长在灵气充裕的地方，一年四季都开着花，上面还有错落的果子沉甸甸的压在树梢。 树下有一尊白玉桌，上头趴着一只红色的狐狸，正抱着玉瓶往嘴里倒，身边还散落着不少空瓶子。 灵均捏了捏自己干瘪的储物袋，叹了口气，“你到底受的什么伤，怎么吃这么多丹药还没好？” 靠着灵均的存款，白星的内伤总算有些好转，现在已经能自己变作人形，只是离全好还有好一段距离。 虽然没有变做人形，白星却已经可以口吐人言，“之前被妖暗算封了经脉，又被埋伏袭击，之前不过是吊着口气罢了。” 听着好惨。 不过……“要真伤成这样，江宁前辈恐怕不会把你送斗兽场去吧……” 白星卖惨失败，僵了一瞬，“那女魔头心狠的很，怎么就做不出来了！” 灵均却笑：“前辈若真那么狠，你又怎么会心心念念去找她？” 她可是记着的，白星说了等伤一好就要去找善九的。 白星：“……我那是去找她算账！算账你明白吗！！”他一只狐爪子拍得啪啪作响，白玉桌都颤了两下。 灵均心疼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别拍了，白玉桌可是大师兄送我的，再拍就坏了！” 白星得意的扬扬头，这才作罢。 见他这样灵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供你吃供你住，你还跟个大爷似的非要人哄着！难怪江宁前辈觉得你砸手里了送不出去，换我我也不想要！” 白星龇牙，“能服侍我是你的福气！别人想服侍还没这机会呢！你见我这么漂亮的皮毛吗？见过我这么锋利的爪牙吗？见过我这么蓬松有力的尾巴吗？见过……” “行了行了，我们人类的审美跟你们狐狸不一样！再说了，谁会因为你长得好看就服侍你啊？你当自己是天仙吗？” 说到这里灵均忽然想到之前见过的明月生，忍不住道：“如果你长得明月生那样的脸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长得好看的人总有那么点特权，毕竟明月生那样的容貌实属罕见，便是她也忍不住心动。若是那样好看的人愿意冲她笑笑，便是说想要她全部身家她恐怕也愿意给。 当然这并不是说灵均对明月生有什么想法，而是单纯对美的一种追求。再说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明月生一心扑在善九身上，别人分不到他一丝一毫的注意，灵均还不至于去喜欢一个心有所属的人。 白星不服气，“不怕告诉你，我若化作人形，那什么明月生都得靠边站！” “真的吗？我不信。” 白星怒道：“你这小趴菜！你等着！那我还非得要给你看看了！” 说着他就要变身。 但很快顿住。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62 灵均还等着看白星长什么样呢，见他不动忍不住催促，“不是说要变给我看吗？你怎么不动，不会是说大话吧？” 白星扭捏道：“我们妖族变身不会变衣服，你总得给我一套衣服吧？！” 妖族本来不在意赤身裸.体，之前的白星也不在意，可是之前在善九面前被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之后，他忽然有了点羞耻心。 女魔头看过就算了，不能给别人看了！ 灵均脸一红，“你早说啊！”然后丢了一套劲装出来，劲装中性，男女都可以穿。 白星叼着衣服窜进屋子里换衣服去了。 灵均杵着腮帮想，听说狐族化形是所有妖族中最好看的，好像明月生也有一半狐族的血统，白星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不过看白星性格，还真说不好，可能是狐族最差那一等…… 都说狐族最会魅惑，一举一动都勾魂摄魄，白星那货完全相反，一点不魅惑不说，还高傲的不行，性格也臭屁，感觉没继承到狐族一点天赋。 过了一会儿白星皱着眉走出来，一边扯着身上的衣服一边说：“你们人族真是事多，为什么非得穿衣服，这些布料穿着就跟身上绑着麻绳一样，也太难受了。” 灵均寻声看去，愣在原地。 那身劲装本来好好穿在身上，此时却又被他扯开，露出他白皙的胸膛。 一阵风吹过，散落的桃花拂过白星，却比不上他半分容姿。 白星看灵均看呆的样子，得意扬眉，“怎么样，我就说我长得比那明月生好看！” “原来你真的没说谎。”灵均收回惊艳的目光，“不过要说比明月生还好看确实过了。” 她盯着白星的脸看了一会儿，“你们两光说容貌一时半会儿还真分不出谁更好看，不过……要是加上性格，你就比明月生差远了，难怪前辈更喜欢明月生。” “……”白星额头蹦起一根青筋，“我性格哪里差了！” 灵均一条一条的数：“性格太跳脱、不稳重，唯我独尊，爱发脾气，动不动就亮爪子，很凶，臭屁，看不起人，记仇，还毒舌，喜欢给人取外号……” 看灵均还要接着数，白星黑着脸，捂住耳朵，“行了行了，别说了别说了！” “我有那么差嘛！”他委屈的坐到石凳上，背对着灵均。 灵均忍住笑，“哦，还小孩子脾气。” 白星怒而转身，瞪着灵均，“够了！你还说！” 灵均捂住嘴，却还是有忍不住的笑声从指缝中漏出。 白星：“……” 这些人类真是太可恶了！ 灵均笑着说：“但还是挺天真可爱的。”而且不像其他妖族那么凶恶。 晦气！这是什么好词吗？！ “那明月生呢？”白星问：“他又哪里好，能比得过我？” 一双丹凤眼紧紧盯着灵均，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见白星这么在意，灵均也不想放过这个打击白星的机会，立刻掰着手指头数到：“细心、体贴、稳重、懂事、知进退、会做点心，会做家务，会照顾前辈，保护前辈，心里总是把前辈放第一位，能帮前辈处理好身边的任何事……” 糟糕，越说越心动，她也想养这么一只半妖了！ 随着灵均数的优点越来越多，白星的耳朵越来越塌，他忍不住喊：“行了！这算什么优点？！” “这还不算是优点？”灵均反问，“这不算那什么算？” 白星毫不犹豫，“他不够强！” 这点没法反驳，但是，“但其他优点已经足够把你比下去了。” 白星咬牙，“你说错了，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附加！” 灵均看他脸上除了不忿之外，还有些许焦躁，了然道：“你果然喜欢江宁前辈。” 白星炸毛：“谁喜欢她了！她欺负我欺负的那么狠，我才不喜欢她！” “那你为什么要和明月生比较？” “我……我那是不高兴你说我比他差！” “哦……是吗？”灵均眼神摆明了不信，“难不成你想说你喜欢的是我？” 白星扬眉，嫌弃的看了灵均一眼，“别做梦了，你也配？” 灵均：…… 嗨呀，她这暴脾气，真想上手给他一个大比兜！ 她没好气的瞪了白星一眼，“就你这破脾气，江宁前辈会喜欢你才有鬼，天底下公的都没了都不可能看上你！” 白星跳起来，“你！谁说她不会喜欢我了！” 灵均翻了个大白眼，“还说不喜欢江宁前辈呢，不喜欢的话，你的反应应该是对我那样的，而不是像被踩到尾巴一样。” 白星僵住，一双丹凤眼被他瞪成了杏仁眼，“我、我……” “我什么我！”灵均瞥他一眼，“放弃吧，前辈不可能喜欢你这样的。” 白星狠狠瞪着灵均，像是很想给她一爪子。 灵均有些发毛，“你这么看我有什么用，前辈也一样不会喜欢你。” “……”沉默的盯了灵均一会儿，然后身形一缩，变回了狐狸，转身跑不见了，只留下一堆乱糟糟的衣服在地上。 灵均看着地上这一堆衣服，无奈叹了口气。 “真是个祖宗！” 白星跑在后山里，脑子乱成一片。 他怎么可能喜欢那个女魔头！他只是想让那个女魔头喜欢上他，然后他好找机会疗伤，然后逃走！ 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说：[你现在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只要花点时间就能让内伤恢复，那你为什么还要让她喜欢上你呢？] 是啊，他都已经脱离女魔头的控制了，内伤恢复也有希望了……只要再哄哄那个小趴菜，也许连身上被封的经脉也能顺利恢复。 他为什么还非要女魔头喜欢他呢？ 早就已经没有必要了。 第二天一早，灵均从入定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一只阴沉沉的狐狸坐在她面前，一双发着绿光的狐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吓得她一个激灵，差点儿行岔气。 “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狐狸没理她，张口就问：“怎么才能比过明月生？” 灵均：？ 您老没问题吧？大清早就来问她这个？ 灵均一片郁闷，随后变成姨母笑，“所以说，你现在肯承认自己喜欢前辈了？” 狐狸眼皮一掀，“谁喜欢她了，我只是忍不了被一只野狐狸比下去而已！我堂堂狐族……我堂堂纯血狐族，绝不能比不过一只骚狐狸！” 灵均：…… “你是属鸭子的吧？” 狐狸疑惑：“什么？” “因为死鸭子嘴硬啊。” 狐狸：“……” ------------------------------ 各位宝宝们，因为本文数据不佳，评分也低，所以这个世界结束之后，我可能会把这篇文尽快完结，如果到时候没舍得完结的话，可能会变成缘更。这个世界我会认真写完，也会写清楚善九身世和过去，所以宝宝们可以放心追完。 新文已经在准备了，依旧是万人迷+多单箭头，女主空可以放心入，不过不是快穿了，我死也不要再写快穿了！我每个世界写的又长，完读跳水跳的心梗，大哭，巨哭，qaq 总之，感兴趣的宝宝到时候可以支持一下。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63 教识字的工作善九交给了明月生来做。 原本明月生也不会几个字，不过他很聪明，在雍州城的时候，善九闲来无事教他识字，他学的很快，没多久善九就教无可教，让他自己看书，不懂再问她。 所以善九现在就把这个最基础的工作交给明月生来做了。 她偶尔去教点史志，还有算术什么的，讲这些的时候，明月生也跟着一起听。 偶尔明月生上课，善九也会旁听。 三个半妖也不知道明月生是用什么办法挑的，个个都很聪明，很会审时度势。刚来的那几天虽然面上不显，善九也能看出他们的警惕防备。 他们本来已经想好了自己可能的未来，也大都接受了这个未来，却忽然冒出一个善九将他们买了下来。和别的修士截然不同的态度并没有让他们觉得安心，反而有些不安。 而这些不安，逐渐在善九和明月生的相处中淡化。 毕竟他们还从未见过有半妖亲近修士，不是那种伪装出来的，也不是那种畸形的，而是实实在在，发自内心的亲近。 那个叫明月生的半妖，简直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修，反而对同样是半妖的他们冷冷冰冰。 能让明月生一个半妖对她这么亲近，这个修士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至少杜羽和孔璋是这么想的，孔璋是狼崽子给自己取的名字。 至于川柏，他的防备心依然很重。 善九听过一次明月生教的课后觉得太过生硬，本来想要不要提醒他改一改，可看三个小朋友适应良好的样子，便作罢。 不过偶尔还是会来听个课。 善九之前要么在门口围观一下，要么坐在角落，尽量不影响到他们。 不过现在越来越熟，善九干脆坐到了杜羽旁边，看着她在纸上一遍一遍的写着刚才课上学会的字。 已经下课，三个孩子都没有离开，都坐在教室里写作业。嗯，明月生布置的课后练习，多写几遍帮助记忆，之前善九就是这么教他的。 明月生学写字也没多久，字迹顶多能算工整，但是教小朋友够了。 小朋友们写起来就困难的多了，尤其他们才刚开始写，毛笔也本来就很难控制。 杜羽好似有强迫症，一笔一划非得写得横平竖直，一个个写的方方正正，就是很难控制大小。 善九看着作业纸，总觉的哪里少了什么。 想了半天才说：“作业上要先写名字，不然老师认不出哪一份是你的作业。” 站在善九旁边也没有离去的明月生想说，他认得出来，但他没有说话。 “我不会写。”杜羽抿唇摇头，“还没有学到。” 善九眨眨眼，“你名字的羽是哪个羽？” “……”杜羽沉默了片刻，“以前爹娘喜欢叫我小羽毛，应该是羽毛的羽吧。” 善九笑道：“真是个可爱的名字。” 善九拿过一旁闲置的纸笔，在纸的上方端端正正的写下“杜”“羽”两个字，指着两字道：“这个便是杜，这个是羽。” 杜羽看着纸上那两个字有些失神，“……这就是我的名字？” “嗯，这是你的名字。” 杜羽看向善九，瞧见她眼中的笑意，眼眶有些发热，“可以再写一遍吗，我还没学会。” 善九对这只雏鹰笑道：“好。” “这次我带着你写。”她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重新写出了“杜”“羽”这两个字。 身后仿佛有两个探照灯盯在她身上，不用看都知道是明月生。 明月生紧紧盯着善九握着杜羽手的那只手，善九之前教他写字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手把手的教过！ 被盯得毛骨悚然的杜羽抬头看了明月生一眼，然后飞快的低下头。 “会了吗？” “会了。” 善九满意的抬头，看到两个男孩正扭头看着她。 她正要说什么，明月生忽然开口，“我去教。”说着大步走向两个男孩，好像生怕善九抢在她前面。 善九：…… 扶额轻笑。 杜羽看明月生一眼，扭头轻声对善九说：“他喜欢你。”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明月生一顿，耳朵抖了抖。 不止是他，两个男孩也闻声看了过来。 杜羽的悄悄话悄了个寂寞。 善九笑道：“他也喜欢你们。” 杜羽和两个男孩的表情神同步的变成嫌弃，“喜欢个鬼，他就差把‘你们好烦，打扰到我和主人了’，‘你们最好生点素，别给我找麻烦，让我赶紧下课’写在脸上了！” 明月生的背僵住。 两个男孩则朝着杜羽行注目礼，竟然敢当着明月生的面告状，她胆子是真的大，不怕被穿小鞋吗？ 善九诧异：“真的？” 她看向明月生僵住的背影。 “你在的时候，他春风和煦，你不在的时候，他寒冰彻骨。”杜羽无奈，“要不然，你多来听听课，或者……哄哄他？” 明月生的耳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飞机耳，尾巴也整个僵住。 善九知道自己不该笑，但是有点忍不住，她捂住自己的嘴，但还是有笑声溢出。 看着善九和明月生的反应，两个男孩眼咕噜一转，明白了杜羽的意思，思维顿时活络起来，狼崽子动作最快，他先是盯着明月生的脸说：“明老师，你的脸好红。” 接收到明月生的注目礼后又无辜的看向善九，“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兔崽子皱眉看着他们，低下头不说话。 这群小崽子们不愧是明月生挑出来的，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是知道她和明月生都是可以拿捏他们的人，所以两个都要讨好呢！ 善九没好气的道：“行了，心思用在学习上，别老想着歪门邪道，不管讨不讨好我们，对你们的态度都不会变。” 她站起身，“走了小明月。” 然后撸了一把杜羽的脑袋，在杜羽反应过来之前飞快的手回收，“你们几个好好做作业。” 明月生跟着善九走出教室，善九回头看他，看道他脸上还没散去的红霞，“真脸红了啊。” 明月生抿唇，“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 “杜羽说我喜欢你。” “？”善九挑眉，“她又没说什么不好的事，为什么要生气。” “川柏说，他看到过其他恩客对看上的半妖千娇百宠，在知道半妖爱上他之后大发雷霆，将其活活打死。”明月生十分干脆的把川柏给卖了。 “因为修士都不喜欢半妖，也不喜欢被半妖喜欢，他们觉得半妖恶心，半妖的感情也一样。他让我收敛一点，不要表现的太明显。”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64 “哦。”善九点点头，“这小鬼心肠倒是不错。” 明月生跟着点头。 “那你喜欢我吗？”善九问。 明月生毫不犹豫的点头，“喜欢，最喜欢！” 善九含笑rua了rua他的耳朵，“我也喜欢你。” 听到想要的答案，明月生两只眼睛都变亮了，喜悦像是眼睛里的星星闪个不停。 “像家人一样喜欢你。” “嗯！”明月生弯腰，用毛绒绒的脑袋蹭着善九的脸颊，身后的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 善九被蹭得有些发痒，笑道：“好啦，别撒娇，今天给你开小灶，想吃什么？” “烤鸡。” “走吧！今天让你吃个够！” 拐角处两个脑袋探出来，下面的狼崽子道：“我就说吧，她肯定不会生气。” 鹰崽子：“就是就是，她跟其他那些修士不一样。” 兔崽子站在他们后面，冷笑：“修士若这么容易就能看清，也就不会那么多半妖被骗了。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成一副温柔善良的样子，你们以为现在给你们好吃好喝就会是好人了吗？” 狼崽子和鹰崽子对视一眼，看向兔崽子，“可是她还能骗我们什么？总也不会比之前更差了吧？” “就算要我的命，也总比去当娈宠被亵玩的好。”鹰崽子说着，还点了一下头。 兔崽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有些晦暗，“我在家破人亡之前，也觉得生活不会更差了。” 他转身走开，“随你们的便吧，等到受伤的时候别哭就是了。” 狼崽子和兔崽子没再说话，沉默的回了教室继续写作业。 几个孩子学的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学了千把个字了，怎么写怎么念已经记得很清楚，只是字还是东倒西歪的。 善九给他们做了字帖，让他们可以照着练。 琢磨着杜羽应该已经能看懂契约上的字了，便把三个小孩儿都叫了过来，善九把契约递给杜羽，“你看看，契约的内容对吗？” 杜羽眼睛瞅着笑眯眯的善九，迟疑着接过契约。 契约还是那个契约，上面的字杜羽都已经能看懂了。 契约的内容当然没有问题，善九就没打算在契约上坑人，因为，她压根儿就没考虑过杜羽会签这个可能性。 也正如善九所料，杜羽将契约还给了善九，“我不签了，我跟着你。” “我已经没有家了，就算得了自由身也不知道该去哪儿，还得担心一不留神又被发现身份抓走，还不如就留在这里。”杜羽看着善九，眼底似有破釜沉舟的决心，“至少现在的你，我还挺喜欢的。” 善九有些好笑，“谢谢你的喜欢。” 她看向另外两个男孩，“你们呢，如果改变想法也是可以的。” 孔璋冲善九甜甜的笑道：“我愿意一直跟着主人！” 川柏：“我也一样。” 善九点头，“很好，那么从今天开始，我教你们修炼。” 三个孩子瞪大了眼睛，杜羽忍不住问：“半妖也可以修炼？” 这世上并没有完全适合半妖修炼的功法。 半妖和人和妖都不一样，双方能用的修炼方式半妖都好像能学，但是修炼起来极为痛苦，几乎时时刻刻伴随着经脉的损伤的痛苦。 非大毅力者无法修炼，所以半妖才一直处于被欺辱的地位。 明月生也是靠着十分强悍的毅力和聪慧才勉强修炼到练气期，直到善九给了他新的功法，他才无痛顺利的突破至筑基期。 善九点头，“可以，而且不会痛。” 力量是杜羽最渴望的东西，她做梦都想拥有力量，将那些欺辱她的修士狠狠揍回去，“我们真的可以学？” 两个男孩也眼巴巴的看着善九。 除非早已麻木，否则没有人会拒绝力量。 善九笑着点头，“可以。” 川柏忍不住问：“为什么要教我们？你想让我们上前线？”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 杜羽毫不在乎，“就算上前线我也愿意！我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意变成别人的禁脔，被虐待致死。” 善九对杜羽笑笑，“不会让你们上前线，只是变强之后，有些事做起来才比较方便，不然我还要担心你们的安全。” 孔璋忍不住问：“我们要做的是很危险的事吗？” 不等善九说话，杜羽已经先开口了，“身为半妖，我们身边什么时候不危险了？” 孔璋点点头，“也是。” “我们这算是通过你的考核了？”川柏忽然问。 善九摇头，“我还没有开始进行考核。” “什么时候能开始考核？”杜羽甚至有些期待。 孔璋也眨巴着眼睛看着善九。 川柏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孤立无援。 他原本的“同伴”现在好像都已经“叛变”，成了敌人的拥趸，只有他一个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怎么办？ 还没有进行考核就愿意教他们如何修炼，这种好像天上掉馅儿饼一样的好事让川柏忍不住慌张。 世上怎么会有免费的午餐，除非她要的东西更多。 用能修炼来交换的东西恐怕他们都承受不住。 想到上一次这馅儿饼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川柏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惧。 川柏焦躁的咬着下嘴唇，整个人都有些冒冷汗。 “川柏……” “川柏？” 两个半妖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但他好像都听不到了。 善九看川柏的样子有些不对劲，朝他伸出手，却被受惊的川柏一把拍开。 空气瞬间沉默。 明月生皱眉，锐利的目光射向川柏，却没有动手。 因为善九没有生气，她一把抓住川柏，撬开他的嘴，喂了一颗清心丹。 过了片刻，川柏冷静下来。 他愣愣看着善九被他拍过的那只手，本来想要恐惧，内心却一片平静。 善九道：“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不拦你。” 川柏微微睁大眼睛。 “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可以试着相信我一年。”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65 明月生挑的这三个孩子，不仅人聪明，资质也很不错，开始修炼之后，修为增长的很快。当然其中也有善九聚灵阵的作用，但若没那个资质，也快不了。 三个孩子的课程被安排的很满，每天不是修炼就是学习，每到一个新地方，善九还会带他们集体出去遛弯儿。 不过三个小鬼对遛弯儿这种事都不太感兴趣，比起出门，他们更想留在房车里修炼。奈何善九就是他们的主人，主人发话，他们再不想也得去。 遛弯儿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有地位的修士才去得了的高档场所，类似于现代的某些会所。 半妖是没资格踏足的，除非有足够地位的主人带着，善九有元婴修为，灵石也足够，自然能去。只是这些地方不让人带帷帽，明月生还被善九拉着画了个妆。要真让他露脸，他们这一群人还不知要惹上多少事。 不过一个修士带着四个美貌的半妖来找乐子，多少有些有些引人注意。善九带着四人去了几次，每次都有修士来问她卖不卖。 刚开始三个小的还会紧张，因为对方开价太高了，比当初善九买他们的时候给的钱多得多。 好在不管对方开价多少，善九都笑眯眯的说这几个是她的心头好，她也不差钱，给再多也不卖。 善九带他们去也不干别的，就看别人怎么玩儿。 这种地方，看着高级富丽堂皇，好像是上等人才能去的，实则藏污纳垢，里面肮脏的事情最多。 善九好似熟门熟路，轻轻松松就套出了人家隐藏的项目，领着几个娃去看，每每都看得几个孩子脸色发白几欲呕吐，隐忍的怒火和恨意不断在他们胸中累积。 看完这些，善九还不忘带他们去享受一番最顶尖的待遇。 回程还要绕道，带着他们去散修和凡人的聚集地兜兜转转。 几次下来三个小孩儿越来越沉默。 反倒是明月生，好像自己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样，连呼吸都没变过，眼睛压根儿没看过别处。 五个人在狭窄的巷道中穿行，善九走在最前面，明月生跟在她身后，后面才是三个萝卜头。 这里是散修的聚集地，混住着一些凡人。大部分凡人不住在这里，而是在更偏僻的地方。 前面传来吵闹声，几个衣着上好的修士正围着两个年轻男女。 街道上只能看到两三个人，站得很远，似乎是在热闹。但这并不意味着看热闹的人只有这几个，在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很多人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关注着这场闹剧。 年轻修士痛苦的倒在地上，面前还有一滩血。剩下那名美貌少女被钳制着手臂往后拖，她拼命挣扎着：“混蛋，你们放开我！哥！哥你怎么样！” 地上的修士也艰难的朝少女伸手，“放了我妹妹，灵石是我借的，和她无关！” 一个头发微微卷曲的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对倒在地上的年轻修士说：“宗固，契约上可是写的明明白白，若是时间到了你们还是还不上灵石，我们就会强行收取。” 他看了一眼还在挣扎的少女，呵呵一笑，“既然你还不上债，就只好用其他东西来还了。” “你这妹妹也算的上容貌尚可，能卖上一点灵石，不过可还抵不上你欠下的债，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去地下斗兽场赚了。” 宗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却被卷毛身边的人再次一脚踹翻，他愤怒的看着卷毛，“你们还好意思说！明明说的是一个月百分之四的利息！签了契约却变成一天百分之四的利息！分明是你们违约在先！” 卷毛哈哈一笑，“那也只能怪你签约的时候为什么不看清楚了，这能怪得了谁呢？” “我明明看得一清二楚！你们用阴阳契约，签约的时候还写的是一月，签完就变成了一天！你们如此行事，简直枉为人！” 卷毛弯腰，笑嘻嘻的看着他：“你可别胡说，我们正经办事的，谁会用阴阳契约？你有证据吗？拿出证据来啊？” 宗固哪有什么证据，就算真的有证据，又有谁能为他做主？ 卷毛轻蔑的看了宗固一眼，挥挥手，“把他们两个都绑起来一起带走。” 在宗固的叫骂声中，卷毛身边的人兴奋的上前将两人绑了起来，见宗固骂个不停，狠狠给了他几巴掌，“骂什么骂！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着呢！你们欠债还有理了？” 宗固牙齿被扇掉了几颗，满嘴是血，他张口还要骂，被人塞了一块石头进去，叫他吐也吐不出来。 见他说不出话了，一个瘦高个凑到卷毛身边谄媚道：“这丫头还是个雏吧？买过去之前能不能让属下先尝个鲜？” 另一人笑骂，“要真是雏，那也应该老大先尝鲜！” 瘦高个回头白了那人一眼，“你懂个啥，老大不喜欢女人，就算要尝鲜也是尝那个宗固！若老大喜欢女的，我岂会和他抢！” 一群人哈哈大笑的朝着善九所在的方向走来。 几人嚣张惯了，虽然觉得几人气质不太一样，但他们的穿着和普通修士没什么区别，更何况有地位的修士也不会到这种凹糟的地方来，张口就骂：“好狗不挡道，滚开！” 善九没动，明月生目光一冷。 几个孩子见两人都没动，他们也没动。 “耳朵聋了是吗？让你们让开！” 善九忽然道：“你刚刚似乎骂我是狗？”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66 瘦高个看着善九，发现竟然是个貌美异常的女子，修为……没有修为！ 竟然是个凡人！ 也是，这里住的除了一些修为不高的散修，就是凡人。 他眼珠咕噜一转，“骂你怎么了！你知道你这一挡会耽误我们多少事吗？卖了你都还不上！” 他身后的修士们传来不明的笑声，还顺着说：“是啊，你知道你给我们造成了多少损失吗？干脆这损失就由你来还好了！” 瘦高个嘿嘿一笑，“就是，就用你来还吧！” 被钳制着的女修见状喊道：“姑娘快跑！他们不是好人！”话音还没落就被旁边的男修反手打了一巴掌，嘴角渗出血来。 “你tm闭嘴！再哔哔，我在这里办了你！” 领头的卷毛看看善九身后的四人，他们都带着帷帽，看不出样貌，不过身上的确没有修为。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不过他也没有拦着瘦高个。 “我还？你想要我怎么还？” 瘦高个没想到善九竟然这么淡定，还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心猿意马，“你若是愿意陪我睡上一觉、哦不，愿意一直服侍我，这件事倒也不是不可以一笔勾销。” 明月生看他的眼神已经像是看一个死人，上前一步便要动手，被善九伸手拦下，“我若不愿呢？” 瘦高个嘿嘿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看好戏的同伴，得意的对善九说：“那就不要怪我们不怜香惜玉，让你在这里给弟兄们爽爽了。” 说完几人笑了起来，不怀好意的看着善九，眼神下流，好像光是用眼睛就想把人扒光一样。 “看来，这种事你们没少干。” 善九轻笑一声，“好啊，那我就‘服侍’一下你吧。” 话是同意的话，可是语气不大对，造句也奇怪，但瘦高个也没多想，实在是美人让人心动，让他没心思想更多，忍不住上前想要用手指勾住善九的下巴，“这就对嘛，乖乖听话才能跟着我享……”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就闪过一道残影，随即他的头感觉像是被流星砸中，整个脸骨都凹陷了下去，他重重的砸在地上，还来不及惨叫，就感觉胯下被被重重一碾，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一股剧痛。 在场所有人被吓了一跳。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瘦高个的脸就变了型，原本还能看的脸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盆，盆里血肉模糊。变成这样，人本该已经死了，可他还在惨叫。 而他胯下，连着耻骨，被尽数踩碎，就着化成灰的衣服变成了一团烂泥。 已经不似人形的瘦高个像一个人形怪物似的的在地上扭动惨叫，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明月生看着善九的脚皱眉，“鞋子脏了，下次交给我来吧。”他不想善九去碰那种脏东西。 他说着，拿出一张手帕擦拭善九打人的那只手。 卷毛看着两人的动作，下眼皮跳个不停，人都踩成这样了，竟然还只是关心鞋子脏不脏？他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意，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退了一步。 他们这次是踢到铁板了，本以为是几个凡人，没想到竟然是闲的蛋疼的高阶修士搁这儿装凡人玩儿呢！ 而且还什么都不说就动手，下的还是这种狠手，她分明可以让人直接死了，却控制着力道，只让人头颅变形却不伤其性命。连嘴和牙齿都打烂了，恐怕想要吃丹药都找不到地方塞进去，用这种方法来折磨人，比直接杀人还要让人头皮发麻。 最关键的是这女修伤人的那一手，他都看不清动作，要知道他可是小队里修为最高的，有着半步金丹的修为！连他都看不清，对方该有多高的修为？ 卷毛觉得这次怕是惹上什么不好惹的人了，要是一个搞不好，他的命可能都要留在这儿了。他赶紧表明身份：“我们是何家的人，方才不知情冒犯到了前辈，这家伙就留给前辈收拾，前辈原谅则个如何？” “何家？” 似乎当初找明月生麻烦的那个家伙也是何家的人。 善九冷哼一声看向卷毛，“他的冒犯解决了，你们的呢？” 卷毛脸皮抽搐了一下，他从刚刚开始就在小心的观察善九几人，试图判断他们的来历。可是善九为了带他们到处“闲逛”，给每个人都穿了法衣，这种法衣可以随时变化，去会所的时候就展现出法衣原本的样子，到街巷的时候就变成普通衣服，上面还没有势力标识，根本看不出来历。 卷毛也知道，有些大佬就是不喜欢戴所属势力的徽章，但如果有钱有势的话，穿得不可能是这种平民的衣服。 善九修为比他高，刚刚客气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但他背靠何家，也就不惧怕一介散修，他沉了脸：“阁下是散修吧？劝你适可而止，得罪我们何家可不会有好下场！” “何家很厉害吗？”善九勾唇，“我倒想看看会有什么好下场。” 话音一落，卷毛就像一个炮弹一样倒射了出去，将巷子里的墙砸出了一个大洞，整个人都埋在了砖块里。 他的脊骨碎裂，身体因为疼痛不由自主的抽搐着，他惊恐的看着善九，忽然想到了一种人。 他和各种各样的人都打过交道，深知这个世界上除了制定规则的人，守规则的人和不守规则的人，还有一种人。 这种人谁都不想遇见，因为这种人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们统称这种人是疯子，不管是谁遇到都会选择敬而远之，被他们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类人大都是散修。 眼前这人也是散修。 他这次不会是招惹上这种疯子了吧？他的下眼皮疯狂的跳动起来。 这种疯子杀人根本不需要理由他会死的，他们都会死的！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可紧张之下什么都说不出来。 倒是他的那群手下，看到他被善九一脚踢掉了半条命，惊恐之余更多是气愤，他们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存在，只知道色厉内荏：“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可是何家的人！你若是得罪了我们，死都是好的，我们能上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有你身后着几个！一个都躲……” “嘭！” 话还没说完，他就跟着卷毛一起去做伴了。 剩下的人见状，腿都软了，他们捏着手中的传讯玉牌道：“跟我们何家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等着！” 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捏碎玉牌，一股强悍的力量喷涌而出，将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一下。 “咯咯咯……” 那股力量带着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身上推进，一阵骨骼被压迫的声音从几人身上传出，他们脸涨得发紫，眼球几乎要脱框而出。 善九冷冷道：“好啊，我等着。” 除了那对兄妹，何家一行几人瞬间化作血雾。 三个半妖震惊的看着善九，脸色发白。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67 兄妹两人呆呆的看着善九，表情惊恐。 三个半妖也屏息不敢说话。 只有明月生皱着眉，他丢掉给善九擦手的手帕，低头看着善九的鞋，“换一双鞋吧？” 善九低头也觉得有点膈应，“一会儿换。” 妹妹见善九收敛了气势，似乎不打算对付他们兄妹拉着哥哥朝着善九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前辈搭救！” 哥哥也想说话，可是嘴里全是伤，说出来的声音也是模模糊糊的，只好由妹妹接着说：“前辈对我兄妹二人乃是再造之恩，不仅救了我们的命，还给我们留下了一点尊严。您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希望能为您当牛做马，以报恩情！” 这是妹妹的一场豪赌。 她不知道善九是什么样的人，但他们知道何家是什么样的，她是在赌他们选择依附善九是一个相对正确的选择。这是他们兄妹摆脱何家的唯一机会，如果善九愿意接受他们，那么他们欠下的债就能解决，不会再被契约束缚。 “当牛做马？”善九轻笑一声，这么说不就是甘愿做牛马吗？“我的人不允许背叛，否则下场会比死还惨，这样你们也愿意？” 兄妹俩眼睛一亮，“愿意！” 善九道：“那就跟着我吧。” 得了许诺，兄妹俩松了口气，妹妹试探着说：“只是我兄妹二人被契约束缚……必须把契约上欠下的灵石还给何家，不然契约就会一直束缚我们。” 善九笑道：“这好办。” 她头一抬，示意他们看血污里的储物袋，“都是无主之物，你们汇总一下，应当是够你们还债了。” 兄妹俩一愣，是啊，人都死了，他们的所属物自然也就成了战利品。 妹妹看向善九：“这是您的战利品吧？” “这些垃圾我看不上眼，你们自己处理。” 兄妹俩对视一眼，将储物袋都捡了起来。用这群人渣的灵石来还债，正正好！ 他们数了数里面的灵石，发现完全够他们还债，甚至还有的剩，便看向善九，“我们到时候去何处找前辈？” 善九道：“西城门外。申时，过时不候。” 兄妹俩朝着善九行了一礼，这才互相搀扶着离开。 善九看看那面被毁坏了的墙，墙后两个战战兢兢的修士惊恐的看着他们，善九掏出一些灵石丢了进去，“抱歉弄坏了你家墙，你们换个地方住吧。” 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走出这片区域之后，杜羽忍不住问：“刚才直接告诉他们地址，不怕他们何家的人找来吗？” 善九嘴角微勾，“怎么，现在不怕我了？”要是到刚才她解决那几个人渣的时候，三小只身上的对她的恐惧可不小。 杜羽有些尴尬，“其实也不能说是怕你，只是……平时你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没想到还有这么雷厉风行的一面，有点惊讶而已。” 剩下两小只也跟着点头。 杜羽没有说谎，善九对待他们的时候向来很好说话，一点那种高高在上不拿半妖当人的态度都没有。这让他们产生一种错觉，善九温柔没有攻击性，甚至下意识遗忘了她的修为。 直到刚才那一刻，他们才清晰的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温柔是温柔，但若是以为她很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 善九笑笑，“没吓到你们就好。” 川柏淡淡道：“更血腥的我们也见过，你愿意给他们一个痛快，已经算是仁慈了。” 善九多看了川柏一眼。 自从那天交谈过之后，川柏对她的态度就平和了很多，不再排斥她。 “刚才说话的时候，明月生已经设置了隔音结界，除了我们几个和那兄妹俩，其他人是听不到的。” “你不怕那兄妹俩带人来吗？”川柏问，“修士最擅长的就是两面三刀，只要有好处，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表面感谢，背后插刀的这世上难道还少吗？ “你说的没错，这样的人的确很多，不过他们不会的。” 川柏皱眉，“你这么肯定？” 他疑惑的看着善九，她不像是这么单纯的人。 善九笑道：“何家收账的人被杀，若他们有点脑子，就不会把事情和盘托出，而是选择趁着消息没有传回去，赶紧还钱跑路。” 小狼崽子忽然道：“因为何家可不会管人是不是他们杀的，只要人是因他们而死，何家就绝不会放过他们！他们唯一的活路就是逃走，或者是来找主人！” “聪明！”善九伸手想撸一下狼崽的脑袋，却被帷帽挡住。 狼崽飞快的摘下帷帽，将脑袋塞善九手底下。 明月生：…… 他盯着狼崽子的头顶，眼神犀利。 狼崽抖抖耳朵，假装不知道这回事。 善九好笑，总觉得这群犬科似乎都有同样的毛病，喜欢让人撸，哦，除了白星那只蠢狐狸。 白星：阿嚏！可恶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川柏盯着善九的手看了一会儿，“若何家的人悄悄跟来怎么办？” 杜羽扬眉：“当然是把他们打跑啦！主人既然敢直接和何家对上，肯定不怕他们！” “不是哦。”善九笑眯眯道：“若何家真找上门来，当然得跑路啦！你们主人我现在还没那么本事和整个何家对上。” “欸？！” 三小只睁大了眼睛看着善九，他们还以为善九胆子那么大敢直接得罪何家，是有所依仗，竟然没有吗？！ 善九笑眯眯道：“你们主人我，只是一个元婴期的散修而已哦。” 三小只：…… 那您和人家干仗的时候，怎么一副天上地下唯你独尊的样子啊？！ 他们还以为自己跟的是一个后台很大的大佬呢，没想到竟然是个冲动的散修！完了完了，他们是不是要被一锅端了？ “怎么办？现在跑还来得及。”善九笑道。 杜羽白善九一眼，抓起她的手就要跑，“你还好意思笑！还不赶紧跑！别管那两个人了！” 小狼崽也是抓住善九的另一只手，“就是，还愣着干嘛，跑呀！” 被抓住两只手的善九先是一愣，然后笑出声，把俩小的扯怀里，就是一顿揉。 “哇！你干嘛！现在是撸毛的时候嘛！”杜羽的脸被埋在善九的胸口，艰难的开口。 明月生：…… 他黑着脸伸手一手一个把俩半妖从善九怀里拎出来，对上善九笑意盈盈的眼睛，“……他们喘不过气了。” 善九也没勉强，笑着给杜羽整理了一下帷帽，帷帽下的那张脸通红，只能用两只手按在脸上降温。 啊啊啊啊啊！！刚才！！好软啊！！ ———————————————— 杜羽：被埋胸了好开心！???????? 明月生：嫉妒使狐狸面目全非！嘤嘤嘤嘤！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68 小狼崽也红着脸把帷帽戴上。 川柏看看两个小伙伴，咬了咬下唇，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捏紧，“你有办法处理的吧。” 善九笑着说：“那两兄妹没那么蠢，不会把何家的人带来的，就算带来……也不会有事。” 三小只松了口气，原来刚才是逗他们的啊。 善九看着他们的反应笑笑，“反正洪城已经逛够了，我们申时之后就出发吧！” 说起逛，一丝阴霾又浮上几人心头。没有了生存危机，杜羽忍不住说：“离开洪城，去下一个城市之后，你不会再带我们去那种地方了吧？” 善九好似不解，“什么地方？” “就是那些看起来富丽堂皇，但是……”杜羽不知道怎么形容，顿时涨红了脸。 川柏看不下去，干脆开口：“你带我们去那些地方都是有目的的吧？” 善九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带你们去那些地方是浪费时间。” “你的目的是什么？”川柏问，另外两小只也跟着看向善九。 “我还在想，你们会忍多久才问这个问题。”善九笑笑，“既然问了，我就想听听你们能不能猜到我想干什么。” 杜羽郁闷：“看半妖有多惨？” 川柏摇头：“不是。” 杜羽反问：“那是什么？” 川柏将视线转向看着他们路过的田野，还有在田地里劳作的普通人，“如果只是为了看半妖有多惨，主人就不会带我们到散修和凡人聚集的地方。” 还看了那么一出，修士压迫修士的戏。 善九笑着点头，“然后呢？” “压迫哪里都在，不仅在半妖身上，也在散修和凡人身上。”川柏道：“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太弱。” 他看着善九，“你想让我们变强？可是你不说我们也会这么做！” 善九却笑着摇头，“你只说对了一部分，不单单是强弱这么简单。” “那是什么？”川柏忍不住问。 善九问另外两小只，“你们呢？” 两小只摇头。 善九侧头看明月生，“你怎么看？” 明月生只说了一句话：“底层妖族，底层人族都在被各自的上层‘吃’。” 一句话却将整个现状说了一个透彻。 这个回答让善九都有些意外。 不愧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反派，不愧是敢毁灭所有生命的人。尽管他选择的方式很极端，但也从另一面展现了他看问题的透彻。 原故事线里的他看透了这个世界，便知道这个问题没有办法彻底解决，就算费尽心思，也不过能让这个世界在短时间内维持相对理想的状态，要不了多久又会变成原样。 曾经的经历让他失去了大部分的同理心，不想做这样的无用功，干脆选择一劳永逸。 善九惊艳的目光让明月生耳根有些发热，耳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飞机耳，尾巴也忍不住摇晃。再多一点，再多一点就好了！ “说得很透彻。”善九看向三个小的，“你们看问题太表面了，不过也正常，你们还小。”而且也没明月生那么聪明。 大部分人活到老可能还搞不清楚现状。 “对此你们有什么想法？” 川柏脑子转的很快，他也是三个孩子当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他表情暗淡，“我原本以为，半妖的悲剧源自人族和妖族的对立，可如今却看清了，便是没有人妖对立，大部分人也一样过不好。” 这些普通人和散修的确比他们过得好一点，但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他们其实也差不多。 明月生也曾想过这个问题。 最初的他只能看到自己的圈子，所以他只能想到，只要人妖对立一直存在，这样的惨剧就会不断发生，只有打破这数千年的隔阂，才有可能结束这样的历史。 他曾经思考过，为什么人、妖、半妖会有如此巨大的仇恨和区别。 如果顺着他们的思路，那一切仇恨和区别对待好像都理所当然，可明月生觉得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还没等他想清楚，他就遇到了善九。 善九对灵均说的话让他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人妖对立这个问题存在，还有更多的，更根本的东西他没看到。 川柏没再说话，另外两个也显得很萎靡。 就在善九以为他们不会再开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川柏忽然说：“我想变强。” “然后把半妖都组织起来，让他们通通开始修炼，我们团结在一起，就没那么容易被欺负了！” 川柏看向善九，“你是想听这些吗？” 善九早就说过对他们有考核，川柏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考核的一部分，所以他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说这些的时候他是有些紧张的，因为他说的这些话会让修士产生威胁感。 善九也是修士，他不知道善九会不会因为这些话而生气，但……他想试试，他既然答应了善九愿意相信她一年，那就相信她。 善九笑了，有些欣慰，这孩子是真的给予了她信任，她不会让他这份信任落空，“是，我的确想听这些，说的不错。” 川柏一愣，有些受宠若惊，“你真的愿意支持我这么做？你不生气？” “支持。”善九点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只不过你若真的打算这么做，可就不是嘴上说的这么简单了。” “以你现在的能力，几乎没有实现的可能。” 川柏嘴唇紧抿，他当然知道，这几乎只是一个空想，他现在还受制于人呢。 “不过可以从现在开始准备。”善九拍拍他的肩膀，“有志者事竟成。” 虽然想的有点幼稚，但是对于这些没接受过教育，还一直被压迫的半妖来说，敢有想法就是好的。虽然她要做的事和他的想法相差甚远，但这孩子若是能达到她的要求，到时候让他负责管理培养半妖应该不错。 川柏没想到善九会认同他那幼稚的说法，顿时呆在原地，只能愣愣的看着善九往前走去。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69 他忍不住将手放在善九拍过的地方，试图再度感受那一瞬间。 在听到善九那句话的时候，他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如同呼啸的野马，在他胸腔里奔腾。 很小的时候，在母亲带着他们兄弟姐妹惶惶求生的时候，他有时会忍不住想，若是半妖也能变得很厉害就好了，这样就能把那些欺负他们的人都狠狠揍翻，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他们。 然后半妖们联合起来，把那些讨厌的家伙通通赶走，不需要修士和妖族，就他们半妖，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他曾和兄弟姐妹们畅享过这样的未来。 只是后来再长大一些，他们再也没想过，因为现实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幻想的能力。 他以为自己说出这样幼稚的话会被善九嘲笑。 却没想到，他被肯定了。 明月生察觉到川柏落在后面，回头看他，“跟上。” 闻言，善九和两小只也回头看他。 “来了！”川柏心头一热，连忙追了上去。 杜羽和小狼崽一人占据了善九的一侧，杜羽胆子最大，小心的伸手去抓善九的袖子，见善九没有拒绝，就抓着不放手了，小狼崽见杜羽没被骂，也上手抓住了善九的另一只袖子。 走在善九身后一点的明月生看着这一幕觉得熟悉，似乎几个月前，他也是这个样子。 这几个小的，变的比他还快。 两只小半妖紧紧抓着善九的袖子喜滋滋。 也是，小孩子最贼精，也最敏感，特别会看麻衣相，尤其是生长在他们这种环境里的人，就是一点点善意，也会被他们紧紧抓住不放。 善九笑眯眯的任由他们抓着，“你们呢？有什么想法？” 杜羽想了想，“我没川柏想得那么多，也不会团结别的什么人，我独来独往惯了，做不来这些。看到这些事我没想别的，就想上去揍那些人渣一顿，所以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变强。以后再看到这种事不用忍着，可以冲上去狠狠揍那些混蛋一顿，让那些受欺负的人不再受欺负！” 杜羽眼巴巴的抬头看着善九，“你都不知道我在那些个地方看到他们被欺负的时候忍得多难受！可是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给你惹麻烦，只能忍着不去看……可是好难受。” 尽管遭受虐待的不仅仅只是半妖，还有妖族和人族，但他们同样属于弱势群体，会产生共情，不管看到哪一个被虐待都会难受。 善九拍拍她的手，“你会变强的。” 杜羽嘴角上翘，最后咧出一口大白牙，好似善九说的就一定会变成现实一样，她重重点头，“我会变很强，到时候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善九笑道：“好啊。” 小狼崽看杜羽的话也被认可抿唇不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能紧紧抓着善九的袖子不愿意放开，“……我不知道，我没有什么想法。”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善九，“你会生气吗？” 善九笑笑揽住他的肩膀，“不会，你可以慢慢想，时间还有很多。” 两个大一点的倒是调教好就可以上任，孔璋太小了，调教出来恐怕能做的也不多，不过她总归还要在这个世界呆上几年，到时候他应该能担起重任了。 善九带着几个人东逛逛西逛逛，去到西城门外的时候俩兄妹已经等在那里了，也不知到了多久。 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少，都是正常的旅人。 兄妹俩见善九领着人来连忙迎了上来，哥哥宗固道：“前辈，我们按照约定前来。” 两人已经用药疗过伤，宗固牙齿还有些漏风，但是正常说话已经不妨事了。 “如今我们已经完成了契约，现在身上已无债务。我名为宗固，这是我妹妹，名为宗晓君，愿为前辈效犬马之劳！”说话间，两人朝着善九深深拜了下去。 其实兄妹二人完成契约之后就不会再被契约束缚，他们除了按照约定来找善九，还有一个选择……直接逃走。 只要他们跑的快也不一定会被何家的人抓住，反正他们并未同善九发过誓或者签过契约，便是跑了善九也找不了他们的麻烦。 但兄妹两人都不是背信弃义的人，既然应允了给善九当牛做马，自然就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所以即便不知道善九这里对他们来说是个好去处还是一个火坑，他们还是毅然来了。 来到这里没见人，他们还以为善九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只是申时未到，他们只能按捺住紧张的心情等待，好在等到了人。 善九也不多言，“既然如此，趁着何家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尽快出发。” 善九拿出房车启程。 房车既然叫做房车除了可以随身携带房子之外，跑路的能力自然也不差，只要出了洪城的地界，何家人想要再找到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兄妹俩被善九安排到了学生宿舍，和三小只住在一起。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带着洞府一起跑的交通工具，免不了惊叹一番。 惊叹的同时也忍不住有些担忧。 他们本以为善九那么轻易和何家交恶应该是一个有能力的散修，虽然这类散修一向乖张，但既然当时留他们一命就代表此人心中怀有善念，不是那种陷入癫狂的疯子。 如今看到这辆房车，他们的想法却有些动摇了，一介散修真的有这么大的底蕴吗？ 跟着散修可以，可是……若是跟着世家宗门的子弟，他们却有些退缩了。 若不介意这一点，以他们兄妹的天资早就挑一家投靠了，何须等到现在？ 等两人看到善九身边高高矮矮四个人摘下帷帽的时候更为惊讶，竟然是四个半妖！ 只有那些纨绔子弟才会在身边养这么多半妖，还是如此美貌的半妖，两人心里有些复杂，一时不知道自己做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最小的狼崽子见两人不说话，上前道：“你们的住处和我们的在一起，我领你们去吧！” 他圆润可爱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加上本就容貌姣好，兄妹俩也忍不住带上笑脸。 只是善九说的让他们住一起，让两人有些发愁。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70 修士豢养美貌半妖是为了做什么，他们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岂会不知？如今主人家让他们跟半妖住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量。 兄妹俩越想，越觉得前途堪忧。 但一直以来的教养还是让他们礼貌的同孔璋道谢。 三小只走在前面，孔璋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宿舍都是单人间，里面东西都齐全，除了位置不一样，里面的东西都差不多。现在人少主人说可以随便挑房间，你们看看自己更喜欢哪一间。” 兄妹俩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不过你们被安排在宿舍，以后是不是也要跟我们一起上学？” 兄妹俩一愣，“上学？你们不是……” 川柏嗤笑一声，“行了孔璋，你跟他们套什么近乎，人家把我们当娈宠呢。” 孔璋闭了嘴。 虽然今天在善九的引导下打开了新世界，看清了一些本质，但他们毕竟是半妖，对修士没有好感，唯一的例外也只是善九而已。 如果不是善九救了这兄妹二人还将他们带回了“家”，他们才懒得搭理。 听到川柏的话，兄妹俩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明白了几个半妖并不是善九豢养的娈宠，恐怕还颇受重视，赶紧道歉，“抱歉，是我们无礼说错了话，还希望三位不要同我们计较。” 修士几乎不会对半妖道歉，虽然兄妹俩可能是因为善九的原因才道歉，但还是让三小只脸色缓和了一些。 宗固赶紧转移话题，“你们说的上学是……？” 依旧是小狼崽孔璋回答：“我们每天要学写字还有史志，由明月生哥哥和主人一起教我们。等字都学会了，以后还要学别的，主人让我们都试试，然后再自己选喜欢的学。” 兄妹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都可以学什么？” “丹符器阵吧……还有财政、法学、哲学……”孔璋一边数着一边回头问杜羽和川柏，“是叫这个名字吧？” 见两人点头，孔璋才继续说：“后面这些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会学什么，不过主人确实就是这么说的。” 其他他们还大抵能猜到是个什么内容，但是哲学，他们想了很久都搞不懂到底是个什么，估计要等上课才能知道了。 兄妹俩也和三小只一样，不太清楚善九到底要教什么。可若是前面说的丹符器阵……他们还真的很想学。 像他们这种普通修士，是没有条件去学这些最赚钱的项目的，如果真有人会，那肯定是走了狗屎运在哪里得到了传承。而这类人最后也基本会被个大世家宗门收入囊中，单打独斗没有未来。 可这也说明了丹符器阵的含金量，就没有一个修士不想学。 这个善九到底什么来头，又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教他们学这些？ 另一边明月生跟着善九回了住处，不过他没回自己住处，跟着善九进了她的屋。 善九什么也没说，她能说什么？ 之前给明月生单独建了个住处，还是一栋小别墅！他不去住，反而喜欢缩在她门口，只要早上起来必然能看到他蜷缩在门外，一副可怜兮兮流浪狗的样子，好像她虐待他一样！ 房车里面虽然有山有水，看起来像是野外，但毕竟是在室内，温度恒定，不会冷也不会热，但他这要是让别人看到，还以为她是另世的杨白劳周扒皮！ 善九算是想明白了，明月生就是个犟种，只好跟他约定还像以前那样，平时他可以跟着，也可以在她旁边修炼，但是晚上睡觉回他自己那屋去。 明月生这才满意的摇着尾巴跟在她身后登堂入室。 不愧是属狐狸的，也没有多老实！ 这边善九在屋里刚坐下，明月生就给她准备好了零食茶水还有解闷的书册，然后才委屈兮兮的垂着耳朵凑到善九面前，“摸耳朵不是我专有的吗？” “啊？”善九先是一愣，然后笑出声来，“吃醋啦？” 明月生也没藏着掖着，“嗯，你今天摸了孔璋的头，还抱了杜羽和孔璋。”他抿抿唇，“……你没抱过我。” 善九哭笑不得，“他们还是孩子。” 明月生垂头不说话，那股委屈劲儿却明晃晃的给她看，善九笑着朝他伸手，他从善如流的将头放在了善九腿上，整个人坐在了善九腿边。 善九一顿，随了他去，将手放在明月生头上一下一下的撸着。明月生感受着善九手掌的温度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忍不住上挑。 “那兄妹俩应该是识字的，学字就不用了，倒是可以让他们先跟着我上史志。” 明月生本不想在两人独处的时候说起其他人，但谁让说话的人是善九，“我会安排。”然后便不再说话。 善九有些无奈，明月生是聪明，他什么都能看清，照顾她的事他能事事到位，比她自己还了解她，但除此之外，他便什么都不关心了。 善九不希望他只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你没有别的想说的吗？” 明月生一顿，仰起头看着善九，“你是想问我有没有看出今天的偶遇并非意外？” 善九摸着他的耳朵，“你好像从不问我想要做什么。” 明月生抖抖耳朵，换了个角度，好让善九摸的更顺手，“我不需要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只要做好你吩咐的事就行了，其他都不重要。” 善九手一顿。 明月生好像依然走向了一个极端。 原故事线里的明月生选择毁灭世间所有生灵，一劳永逸。 现在的明月生满心满眼都是她，其他人其他事好像都与他无关一样。 她的引导，并没有让明月生向她希望的方向去转变。 “你不高兴？”明月生疑惑。 善九重新将手放到他耳朵尖，轻轻捏了捏，明月生觉得有些痒，忍不住蹭了蹭，“以前你想过希望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吗？” “想过。”明月生道：“很小的时候想过。” “我很想知道小明月生想象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可以告诉我吗？” 明月生仰头，陷入了善九温柔的目光里，“好。”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71 明黛托付那户人家还是养了明月生几年的，明黛给的银钱不少，又是个修士，他们自然也就愿意给明月生一口饭吃。 只是给口饭吃，并不是当孩子养，所以除了吃住穿，其他是什么也没有的。 养了几年后，一直不见明黛回来看，这户人家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他们也是人族，对妖族，对半妖都有着嫌恶和仇恨，四岁之后的明月生就连吃饱穿暖也得不到了。 小小的明月生就已经能看出容貌的昳丽，到七八岁长开了一些，更是惹得人移不开目光。这家人的男主人对他起了心思，只是碍于女主人才一直未能得手。 这女主人也不是一个善茬，遇到这种事不怪她丈夫，反倒怪明月生长得好看勾引人，于是琢磨着把人给卖了。 小小年纪便长得这么勾人，等长大了还得了？就算是个半妖，也肯定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可等她联系好人，谈好了价钱，准备把明月生卖了的时候，这村子遭灾了。 明黛当初之所以在这里养胎生产，其中一个原因便是这里靠近边境，修士管理的不严，没人查的到她在这里的事。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村子随时有被妖族盯上的可能。 也就是这个时候，妖族打了过来。明月生还没被女主人卖了，女主人一家就没了。 他们逃走的时候没有带上明月生，却运气不好遇到了袭击的妖族，全军覆灭。 迟钝不知逃跑的明月生反而躲过一劫。 后来饿的不行的他终于走出宅子找吃的，遇到了一个和孙儿走散的老人，见明月生独自一人，年纪又和他孙儿相仿，总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孙子，出于不忍便将他带在了身边。 明月生那一手“毁容术”就是从老人这里学到的。 他长得太好看了，平时抹上泥土倒也可以掩盖一二，可是总有遇到下雨的时候，脸上一洗干净就什么都看清了。 老人为了保护明月生，也为了减少路上遇到的麻烦，就配了洗不掉的药水糊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像是脸上长了胎记，看一眼便不想看第二眼。 八岁以前的明月生一直被养在家里不让出门，那户人家怕被别人知道他们家养了一个半妖，被指着鼻子骂，所以从不让他出现在人前。 直到村子被妖族攻破之后，他才真正见到这个世界的模样。 老人带着他走南闯北的寻找孙子，时常经历妖族袭击，一老一小有时候逃跑连细软都来不及拿。身边认识的人，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死在妖族的爪下，所以他们没有朋友。 他们不是不想去更安全的地方，可是他们条件不达标，城门被修士们把守着不让进。再加上老人还没找到他的孙子，也就只能在这些危险的地方，被妖族像是撵狗一样的撵着到处跑。 短短几年他就看遍了人世百态。 “那时候我想，这世上要是有个特别大的，能看到世间所有的眼睛就好了，这样爷爷就能很快找到他的孙子，每次妖族来袭，我们也就能够提前知道，然后不会死在妖族手里。” “那些拦着我们的修士能都变成好人，会在妖族袭击的时候放我们进城，会保护我们。” “我和爷爷能有房子住，有田可以种，不会挨饿。” “修士和妖族能不打仗，要是能成为朋友就更好了，这样我就不会被讨厌，爷爷也就不会因为带着我被骂。” 明月生朝内侧头趴在善九的腿上，眼睛微微眯着，善九用手指一下一下梳着明月生的马尾，“会实现的，我保证，以后肯定会实现的。” 明月生睁大眼睛，潋滟的目光黏在善九的脸上，他蹭蹭善九的腿，笑着应声，“嗯。” “后来呢？” 明月生的过去故事线里讲的很少，只说了他幼时在外颠沛流离，于偶然得到一本修炼功法，忍着非人的痛苦，走上了修行之路。 “后来爷爷找到了孙子，我们一起想办法拿到了进城的资格。” 说话的语气中并没有喜悦。 善九察觉，明月生在讲过去的时候语气一直很平淡，什么情绪都没有。就连讲到被老人救助的时候，语气中也没有半分怀念。 “进城之后第二天，爷爷洗干净了我的脸，把我送到了一个人牙的手上。” 善九的手一顿。 “爷爷跟我道歉说，他养不起两个孩子了。其实他不用跟我说这么多，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不管他原本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救了我，我都该感谢他。” “而且他的目的，我早就知道。” 明月生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善九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摸摸他的脸，“一定很辛苦。” 明月生的睫毛微颤了一下，“其实还好，我在人牙子那里没有呆很久。他们觉得我奇货可居，所以要把我卖给更有钱的人，他们看我乖乖不反抗，就没给我戴上锁灵环，我在路上跑了。” 毕竟是九尾一族族长的血脉，尽管没有修炼，也依然有着强悍的战斗能力，只要没戴上锁灵环，他就还有机会逃走。 他当时那个年纪或许还不知道半妖被卖给人牙是好是坏，可是看老人那般愧疚也知道肯定不是好事，所以他选择逃走。 善九感慨，“小明月真是好孩子，你本可以在老人卖你的时候就跑的，可你怕连累他，宁愿可能被戴上锁灵环也要等他走了才跑。” 明月生有些不好意思，垫在头地下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我只是……只是觉得既然受了人家恩情，便不能恩将仇报。顺从的被他卖了，也算是还了他救我的恩情。” “你真的很好。”善九轻轻拂开明月生额头的碎发，“这世上许多人若是处在你的位置，在被卖掉的那一刻就已经恨上老人了。” 人总是容易被感情影响，压过本该有的理智，做出让人后悔的选择。像明月生这般能一直保持善意的人很少，不管是因为能一直理智，还是因为本身纯善，都很难得。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72 被夸奖了。 明月生只觉得心中渗出一弯温水， 让他整个胸膛都热了起来。 善九认真的看着明月生，“你小时候想要的世界，我们一起去创造出来，好吗？” 善九想要的，明月生怎么会拒绝？ “好。” 善九笑着伸手，弯起小指，“拉勾。” 明月生不知道什么是拉勾，被善九牵起手来，勾住他的小指，盖上大拇指，“盖章，这就是做好约定了。” 明月生任由她动作，只温柔的看着她，直到她盖完章要收回手的时候才收紧了五指，牢牢抓住善九的手。 在善九疑惑的目光中，他低下头，吻在善九的手背上，轻声道：“盖章。” 他抬头，仰视善九，眸光潋滟，如阳光下的水波。 他其实一直知道善九想做什么，善九虽然从未明说过，他却能够猜到。 可他不高兴，善九言语间总有完成这件事后就离开，将所有丢给他的意思。 他不想被善九丢下。 只要善九在，让他做什么都好，可若她不在，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善九不明说，他也就装傻，善九让他做的事，他一定会做到最好，但更多……他做不好的。 他不想如善九想的那般，去做一个领导者，在她走后带领这个世界朝着她理想的未来前进。他只想做一把刀，被善九紧紧握在手里的刀。 她不明白，她的小明月是一个溺水者，溺水的人在遇到救命稻草的时候，只会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要么一起获救，要么一起沉沦。 明月生将五指扣进善九的指间。 他会牢牢抓住。 * 一年后 般若门 “不行了！没有了，一滴也没有了！都被你掏空了！” 灵均将瓶口倒过来，什么都没流出来，“啊啊啊啊！！！！师尊给我的灵髓全被你霍霍了！”灵均几乎快要哭出声。 她现在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要跟善九把这糟心的破狐狸要过来，难怪人家说怕这混蛋送不出去，这可不就是为什么吗？ “你这个败家子，混蛋！你知道这个灵髓是师尊给我突破用的吗？！你用了我用什么？！”灵均欲哭无泪，“你就跟着我这一年，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为了给你疗伤，我家底都被你掏空了，你却连我突破用的灵髓都不放过！” “你伤已经快好了，再等等不行吗？” 被灵均这么哭诉，白星也有些心虚，“不就是一瓶灵髓吗！等我好了，带你回族里，给你十瓶都可以！” 灵均哭丧着脸，“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半年内我若是没法突破到筑基后期，师尊肯定会削了我的！” 看灵均这么难过，白星也有点后悔，“好啦，我知道错了……我听说隔壁那个谁不是搞到一颗开悟丹吗，我去给你偷来，你吃了晋升肯定妥妥的！” 这话一出，灵均倒是不难过了，变成愤怒了，“你可别胡来，开悟丹要是失窃所有人都要被查！你都不知道那玩意儿有多贵！要是被查出来是你偷的，你我都得完蛋！师尊都保不住！” 白星讪讪，“这不是想你早点突破吗……” 灵均无语，“拜托你干点人事好吗？” 白星：“我又不是人。” 灵均：“……” 行，你了不起，你清高。 “话说那劳什子开悟丹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以前从来没听过，该不会是什么骗人的玩意儿吧？”白星见终于转移了灵均的注意力，松了口气。 “骗人的玩意儿能让人突破吗？咱们宗门已经有三位长老因此突破了，现在开悟丹可是有价无市，修为到了一定程度谁不想来一颗？” 正因如此，整个宗门才很重视开悟丹，就连该给宗门里谁去用都是商议过的，白星若是真敢去偷，那他绝对跑不掉，会被整个般若门通缉。 不过灵均却觉得不太对劲，这丹药也太神了，如今修真界每个世家每个宗门都有几个用了丹药的人，起码也有大几十个了，竟然没有一个失败，或多或少都有突破。 不过她也只是直觉，毕竟人家用过药的大佬都没说什么。 白星咂咂嘴，有些嫌弃，“也就是一群没天赋的人才靠着外力突破。” “是是是，你是天才，你才用不上那玩意儿呢，你修为到了就能突破！”灵均翻了个白眼，“你现在内伤已经基本上恢复了，你打算怎么做，想办法解封经脉，还是去找前辈？” “当然是去找女魔头了！”白星一听到和善九相关的词就炸毛，他一边磨牙一边说：“已经等了好久了，这次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灵均：“……”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现在经脉还封着呢，全部实力都发挥不出来你还想让前辈好看？前辈让你好看还差不多吧？” 白星一僵，怒道：“你到底站谁那边的？” 灵均吐舌头，“当然是前辈!不然站你这个强盗狐狸吗？” 白星跳脚：“都说会还你十倍了！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我不稀罕！不接受画的饼！” 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白星一日不能解封经脉，他就一日不能回族里，因为实力不够，回去也只会被打成原样。所以只要不解封，他说的所有话就都是画饼。 “修真界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前辈只有一位，但是据我所知，他绝不可能为一只妖族解封。”说到正事，灵均认真了许多。 她和白星在一起这一年，也不是只有在拌嘴，她试探过白星的想法。 当初和白星一起在善九小院的时候，善九明知白星的身份还是在他的面前和跟她谈论修真界的现状，就证明白星有合作的可能性。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白星虽然出身高贵，但性格相对单纯，富有同理心。 以前是觉得人妖之战和他无关，所以不愿意去关注。这一年在灵均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他已经开始反感这场人妖之间的战争了。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灵均告诉他，在现在这个状态下，人和妖是没办法在一起的，就算在一起也不会有好下场。 白星：靠！停战！必须停战！ 不过他嘴上依然说着讨厌之类的话。 灵均：呵，男狐狸！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73 和徐家合作的时间在几个月前已经到期，他们为了让善九顺利和他们续约，在契约结束前就联系善九签定了新一年的合作契约。 本来按照合约除非获取炼丹材料，或者交易丹药他们没必要见面，不过徐家似乎对开悟丹有一些关于扩大产能的想法表示希望和善九聊聊。 善九正好也希望继续推进开悟丹的扩散，所以同意了这次面谈。 她化作和徐家见面时的男子模样准备出门，“告诉川柏他们今天的课先暂停，其他学生今天就先交给你了，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晚上不用等我。” 这一年的时间善九并不只是在给三小只上课，还给学生团队扩了容，如今最开始准备的学生宿舍现在都已经快住满了。 好在这群孩子都很听话，虽然有几个刺头，也早就被善九和明月生收拾的服服帖帖。就算善九不在，明月生一个人也能把这群大大小小的学生管理的很好。 “哦对了，不要又趁我不在针对宗固他们兄妹俩！” 明月生面不改色，“你给他们太大权力了，他们很容易影响到下面那群学生。” 因为兄妹俩各方面都比较成熟，也是因为怕明月生一个人忙不过来，善九把一部分管理学生的权力交给了兄妹俩。 明月生一直对此不太满意，他觉得不应该把这种权力交给宗固兄妹，甚至连他都不应该给。 善九有些无奈，“不用担心，你当初不是猜到了吗，我不是一时兴起救的人，而是算准了时间去的。再出手之前我就已经考察过他们兄妹二人，他们不是那种会揽权背叛的人。” 宗固兄妹在原故事线中出现过，虽然只是类似背景板的一样的人，在男女主的口中被一笔带过，不过却也足以让善九确定这两人可用。 如果没有善九的出现，兄妹两人一个会被卖到风月场所去做炉鼎，一个则会被卖到地下斗兽场充做战斗奴隶。 妹妹宗晓君为了救哥哥委身一个年老修士，哄得对方将宗固救了出来，之后兄妹俩便在洪城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愣是让何家吃了个大亏，地下斗兽场也损失巨大，里面的大部分奴隶都被放了出来。 不仅有修士，还有妖族和半妖。 兄妹俩带着这群被救出来的奴隶试图反抗何家在洪城的霸权，可惜虽然修真界各个势力互为竞争关系，但他们在面对新兴势力崛起的时候向来同气连枝。 所以他们的反抗行为最终还是失败了。 兄妹俩还被救回来的奴隶背叛，死的很惨。 兄妹俩有良知，有能力，善九舍不得他们就那么死了，拉到自己的阵营来发光发热多好。所以才去了洪城试试看能不能把人救下来，谁知运气不错，撞个正着。 明月生还是不放心，但他不会反驳善九，“我知道了。” 善九也松了口气。 明月生知道善九要去和徐家谈事情，转而叮嘱道：“你一个人去要小心，他们恐怕没安好心。” 善九笑笑：“放心，我知道。” 临走时瞧见明月生有些松散的马尾。 这一年来明月生的马尾只要松了都是善九给他梳，他好像也习惯了，每次都很期待善九给他梳头。 不过善九总觉得自己梳头的手艺白瞎了明月生那张脸，前两天刚琢磨出一个束发的法宝，各种发型都能梳得很完美。 本来早就想给明月生了，结果这几天一直很忙，没想起来。 善九将一根看不出材质的发带递给明月生，“特地给你做的，滴血认主，以后你就不会只有马尾一个发型了。” 明月生接过发带，脸上却没有多少高兴。特地给他炼制法宝他的确很高兴，可是有了发带他就会失去善九亲自为他束发的福利。 看他不动，善九道：“试试？” 明月生只好认主，心念一动，发带就像有了生命一样卷起明月生的头发，缠绕交叠，将他一头柔顺的银发绕成繁复精致的模样，最后化为一个玉质的发冠。 善九目露惊艳，“好看！” 被善九用这样的目光注视，便是明月生遗憾不能在被善九梳头，此时也忍不住勾唇微笑。 这一笑，便好似眼前的一切都亮了。 善九啧啧惊叹。 只要是明月生这张脸，就算披头散发都好看，可是被精致打扮过总是要不一样的，那美貌瞬间又上了一个档次。 她伸手勾起明月生鬓边的那缕长发，“之前真是糟蹋了你这头银发，还有你这张脸。” 她上下打量着明月生的，有了好看的发型，衣服就感觉有些跟不上了。 明月生不喜欢繁复的衣服，会让他觉得不太方便，虽然穿的都是善九给的法衣，可以变换形态，他也总是选择最简单的样式。 “衣服换一换！”善九拿出两套法衣来，“换上。” 明月生听话的换了衣服。 法衣是特别设计过的，不管是颜色还是款式。如果是设计出来的时候是好看的话，那么穿在明月生身上就变成了惊为天人。 善九满意的看着焕然一新的明月生，“这样才像话，好了，今天就这么穿，以后我得好好培养一下你的审美，不然你这容貌都要被你糟蹋了。” 谁懂啊，那种打扮洋娃娃的满足感！ 善九琢磨着多给明月生弄几套好看的衣服，最好是那种既好看又不影响行动的，明月生不喜欢那种穿起来行动不方便的衣服。 “好。”善九的要求，明月生自然无有不应。 善九满意离。 明月生走进教室的时候引来一阵惊叹。 “哇！明月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打扮这么好看！” “就是就是，平时就已经很好看了，现在你是想让我们的眼睛都贴在你身上啊！” “明月哥你这样让我们女孩子怎么活啊！” —————————————————————— 下一章晚一点发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74 “你们主人让这么穿的。”明月生淡淡解释了一句，眼底带着笑意。 教室里瞬间变成了羡慕。 “我也想被主人打扮！” “别想了，除非你有明月哥那么好看……” “与其想能被主人打扮，还不如努力学习，早点派上用场，得到主人的认可。” “说的也是。” 明月生敲敲讲桌，“好了，开始上课。” 杜羽趴在门外往里看，“羡慕嫉妒了！别说这群家伙了，我也想被主人亲自照顾啊！” 川柏看着明月生眼露羡慕，嘴里却说：“别想了，明月哥是不一样的，快去上你的课！” 最初跟在善九身边的三小只和兄妹俩经过一年的学习基础的都已经学了，善九也没让他们闲着，把他们提成了助教老师，让他们教新来的基础课程。 当然也不是说他们就不上课了，该学的还是要跟着善九继续学，只是他们学了之后就得把自己学到的梳理消化，然后教给其他人。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压力要更大，学的好不好，有没有真的学懂，只要一给别的人上课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为了不让善九失望，他们只能铆足了劲的学，现在脑子里除了学习上课就是学习上课。 和三小只为了善九，为了实现他们的理想这种单纯想法不同，兄妹俩想的要更多一些。 三小只一直以来面对的是纯粹的恶，即便他们很清楚这个世界的黑暗是什么样，却不了解世界的复杂，更何况他们年纪相对更小。 兄妹俩生活的环境比半妖复杂的多，尔虞我诈见识的不少，他们考虑的问题当然也就更复杂。 追随善九是为了报恩，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他们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底线，即便要报恩，也必须是在底线之上。 所以从再见面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在考察善九。 如果这人不是好人，要让他们做违背良心和底线的事，那么他们就算把命还给她，也绝不会为虎作伥。 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兄妹俩就彻底放下了心来。 若善九是一个伪装成善人的恶人，那她就不会教养半妖，更不会在课上告诉他们——众生生而平等，没有人该遭受压迫。 善九为他们绘制了一幅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美好的未来画卷，并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汇聚在一起，朝着一个方向努力，他们就一定能拥有那样的未来。 尽管这样的话听起来有些异想天开，兄妹两人却无法拒绝。 哪怕这样的想法再无望，他们也想试试。 只是善九上课说的东西更偏向于治理，以现在修真界的环境他们还没有这个资格去治理，除非有一天他们能压过那些老牌的势力拥有话语权。只要没有话语权，那么这一切都只是空想。 可是善九却从不跟他们讨论这方面的话题。 善九……到底打算怎么做呢？ …… 见面的地点是徐家定的，善九没有异议。 毕竟契约上写过徐家不得伤害或是私自调查善九，否则会影响徐家运势，有这一个条件在，徐家就不敢轻易动善九。 不过善九也没完全放松，依旧是直接传送到目的地附近，检查之后才进入。 善九到的时候，徐家的人都已经到了。 房间里早就已经点好了丰盛的美食和美酒，每个人身边还围着不少漂亮的少年少女，有半妖，也有修士。 三长老一见善九进门就堆起满脸笑容，“江道友可算来了，我们已恭候多时，快！这边坐！” 善九顺着三长老的指引走到左边位于三长老对面的位置坐下，左为尊，他们倒是很会给她捧场。 她刚一坐下，周围几个漂亮少年就围了上来，给善九斟茶倒酒喂菜。 善九：…… 察觉到善九的目光，三长老呵呵一笑，“上次江道友说对女子不感兴趣，这次我们便挑了几个少年，道友放心，这些少年个个都是我们精心挑选的，样貌上佳，也都精心调教过，每一个都是干净的！你可以放心享用！” 三长老说的上次是几个月前了，她交货的时候，对方给她送了两个美貌的女修，不过被善九以不好女色为由拒绝了，没想到老登这次直接换成了男的。 对此善九表示疑惑，不好女色=好男色吗？？ 不过善九想起自己之前还想过要找个鸭店锻炼一下自己，结果一直忙这忙那都给忘了，现在有人买单，她也就没有拒绝。 见善九没有拒绝，三长老眯了眯眼，笑着跟善九拉起了家常。 这些人谈事总喜欢先东拉西扯一阵，美其名曰渐入佳境，善九却不喜欢这种绕来绕去的说话方式，直接了当的问：“你们想谈什么？” 三长老也不是第一次和善九交涉了，顿时止住了之前的话题，笑道：“本打算让阁下先享用美食，吃完再说的，没想到道友还是这么心急，那老朽就直说了。” “道友向来也关注过这段时间关于开悟丹的消息，那叫一个万人空巷。连带着我们丹香阁的名声也越发大了起来，托道友的福，进来得了不少好处。” 善九挑眉，并不接话。 三长老见善九不愿多说便道：“不过道友也知道，开悟丹的材料难得，便是我们丹香阁遍布九州也很难找到更多的材料，如今市场上一丹难求……” “开悟丹这么好的东西，我们却只能干等着没有货卖，所以忍不住来找道友问问，效果没那么好，但是有类似效果的丹药能不能做出来？” 善九放下手中的茶杯，“这个问题我也在想，最近在做尝试，已经有些眉目了。” 此话一出，三长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惊喜的睁大眼睛，“真的？” “只是有眉目，最后能不能成还无法确定。” 三长老乐开了花，“有眉目也是好事，证明还是有希望的！” 开悟丹要的原材料实在太稀有了，现在他们还能找得到，过些日子可能就难了，恐怕数量会越来越少。现在有替代品那就太好了，至少他们不用担心开悟丹的原材料没有了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包厢里的一道墙“嘭”的一声被打开，几个身穿紫色华服的修士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没想到今天还能得到这么好的消息。” 三长老倏地起身怒斥道：“范维！你怎会藏身在我们的包厢里？！” 被叫做范维的人没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善九，“这位道友有开悟丹这样的好东西竟然藏着掖着，不想着给我们分享分享，这不好吧？不如去我府上，我们好好说道说道？” 说着他抬起手一挥，他身后的人就朝着善九扑了过去。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75 “范维！！”三长老怒喝一声起身救人，却被范维的人拦住。 包厢里顿时乱作一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旁边陪酒的少男少女们惊叫出声，不是瑟缩在角落，就是想要站起来逃跑。 善九没动，她身边的几个少年却没有这份定力，爬起来就要逃走，他们刚站起身就杀了一个回马枪，手腕一抖，亮出一把匕首就朝着善九刺了过来。 然而他们的速度都没有善九快，他们的匕首还没靠近善九，他们的身体就被一道剑光劈成了两半。 血液好像都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如花洒一样喷溅出来。 只是这时善九早已换了位置，身上丁点儿血液都没沾到。她祭出一张传送符，传送符亮了亮，最后熄灭，没有启动。 范维笑道：“别白费功夫了，整个风月轩都被我们设置成了禁灵区域，别说用符箓了，就连你们体内的灵力也无法动用。” 善九看向无人看守的包厢大门，范维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个包厢已经设置了只进不出的结界，不管是门还是窗，除非外面开启结界，否则里面一个人都出不去。” 善九朝着包厢大门挥了一剑，包厢大门丝毫没有动静，反倒亮起一道繁复的纹路，昭示着范维说的没错。 “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免得伤了我们的天才炼丹师。”范维笑着动动手指，身后剩下的三个元婴修士朝着善九攻了过去。 他们将善九团团围住，试图将善九拿下，却不想善九一人一剑竟然能和三个元婴修士打得有来有回。 眼见善九竟然跟三个元婴交战都不落下风，范维挑眉，“没想到你一个炼丹师倒是有两下子。” 善九没有说话，一边应付纠缠她的三个元婴修士，一边观察着包厢里的结界，试图找到阵眼。 三长老涨红了脸，“范维！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是要让天一门与我徐家为敌吗？！” 范维冷笑一声，“徐三长老，你们徐家有开悟丹这样的好事怎么也不想着我们天一门，我们不是盟友吗？” 三长老一滞，“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今天的会面和开悟丹有关？！” “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徐三长老。”范维嘴上回着三长老的话，眼睛却紧紧盯着善九。 三长老忍不住骂到：“知道我们徐家有好东西就来抢，你们也算是盟友？！你们简直无耻！！” 范维脸上带笑，一点心虚都没有，“这可是开悟丹，徐三长老，谁不想要呢？” 三长老愧疚的看着善九，“抱歉了江道友，今日是我们徐家失策，害你陷入如此境地。” “嗤。”善九冷笑一声，“你们的戏还没演完呢？” 三长老震惊又难过的看着善九，“道友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你忘了我们签订契约了吗？我们怎么可能会害你啊！” “的确，今天搞事的是天一门，你们徐家看起来也是受害者。可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这位范维是谁吗？” 三老张沉默了。 “范维的母亲是徐家家主的妹妹，我说的可对？” “契约上的确写了徐家人不可以以任何形式对我不利，不能查关于我的事，却没有说不能将我和开悟丹的事透露出去。”善九冷笑着一剑将三名元婴修士击退，“你们真当我傻吗？” 善九猜中了，三长老笑了一下，“道友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徐家，可是从未做过对你不利的事啊。” 猜中又怎么样，只要他不承认，就不会影响到徐家的气运。 但若是能成功，他们徐家就能把善九牢牢控制在手里，他们不用再付给善九任何报酬，还不用担心她转投其他势力，他们徐家让她怎么做，她就必须怎么做！ 这不比签什么狗屁契约来的好？ 范维冷笑一声，“江宁，束手就擒吧。” * 当初离开雍州城的时候灵均就知道善九也会离开雍州城，白星若是想找她恐怕没那么容易，就算他嗅觉十分灵敏也一样。 罗浮剑仙不让灵均和善九来往，所以想利用般若门的能量找人也不行，灵均只好借着外出历练以求突破的名头，带着白星出来找人。 他们先是去了雍州城，果然已经人去楼空。 善九留下的气味也早就已经淡得闻不到，想要凭着气味找人几乎不可能。 灵均只好带着白星往更远的地方去。 “你干嘛要跟来？” 白星此时已经化作人形，绯红的头发被他隐藏了起来，变成了一头黑发，脖子上的锁灵环也早就已经取了下来。现在若非他自己说，没人能知道他是一只狐妖。 灵均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就你想见前辈是吧？” “你别忘了我们的计划还得找前辈帮忙呢。”更何况当初善九给她的两道题目，她还一直没有把答案交出来。 “而且……”灵均嫌弃的看着白星，“你除了一个鼻子有用，还有什么能耐？去哪里找人还不是得靠我！” 他们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人，就干脆抽签决定，也不知道灵均是哪里来的运气，还有那神奇的第六感，抽到的城镇不少有善九留下的气味。要是没有灵均在白星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善九。 白星不甘心，“就算你能抽中她去过的地方又怎么样，要不是我你不也没法确定她来没来过，去过哪里！” 他们两个要找善九，还真是缺了一个都不行。 “行了行了，你快闻闻，前辈有没有来过这里？” 云城也是一个相当繁荣的城市，不仅占地面积大，人口数量也很多，想要在这里找人，他们恐怕还要花不少时间。 白星带着灵均走的飞快，他的鼻子好使，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气味。 走了一段路他眼睛一亮。 他闻到了善九和那只骚狐狸的味道！ 而且气味很新！ 灵均见白星表情一变就猜到他肯定闻到了什么，还没等她开口问，白星就径直朝着一个地方跑去。 虽然夹杂着陌生的味道，属于善九本身的气味变得很模糊，但是骚狐狸的味道一直没变，还黏在她身上！ 追着这股气味，白星一路来到了一家名叫风月轩的地方，里面脂粉味、还有男女交配的气味很重，白星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牙齿咬的嘎嘎作响。 他二话不说就往里面闯，却被门口的两个元婴修士拦住去路。 “风月轩今天被范家包下了，其他任何人都不允许擅闯！” “范家？”白星皱眉，“我不知道什么范家，我来找人的！她就在里面！” 守门的两人对视一眼，“你找谁？” “江宁！” 守门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朝着白星攻了过来。 既然是那个江宁认识的人，那就有拿下的必要！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76 范维带来的人已经在地上躺了一地，而且人数还在继续增加。 他脸色阴沉，“上！都给我上！一起上！” 他自认为带这么多人来已经足够看得起善九了，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 本以为就是一个有点本事的炼丹师而已，他带七个元婴八个金丹巅峰来已经是看得起她了，却没想到这个炼丹师竟然对剑道一途的钻研也如此高深，没了灵力，仅凭一柄剑还能处于上风。如果不是有这么个只进不出的结界在，她恐怕早就已经跑了。 本来以为轻轻松松就能把人拿下，结果现在死了两个元婴四个金丹……一下损失那么多精英，若是天一门的人问起来他怎么解释得了？ 他看向在旁边一动不敢动的徐家人。 哪怕徐家人和他合谋算计善九，他们也不能承认，在这个时候更不可能来帮他，一旦他们动了手契约就会生效，徐家的气运必然受损。 所以就算他要求徐家出手他们也肯定不会动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发狠，“倒是没想到你一个炼丹师实力竟然如此强劲，可是就算你能打赢这里所有人又怎么样，你还是一样没办法离开，但我的人还能源源不断的进来！” “你觉得你可以一个人应对这样的车轮战吗？你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善九一句话不说，只专心应对面前围攻她的五个人。 “你以为我们只有元婴期的修士吗？若是你再冥顽不灵……” 一道剑气余波朝着范维扫去，他惊恐的躲开，躲开了要害却没能完全躲过去，脸上被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可想而知，若是他躲闪不及，就不是一道剑伤，而是一个碗口大的疤了！ 想都不用想，这一道剑气绝对是善九故意的！ 他怒道：“去！叫人去请大长老！我就不信化神期难道还对付不了你？！” 闻言三长老脸色一变。 徐家会找范维来帮忙正是因为范维有一半流着徐家的血，一直以来和徐家关系都很好，算得上是半个徐家人。让他帮忙不会被天一门知道，等到事成，他们只要分一部分利给范维就行，善九依旧是被他们徐家牢牢掌握在手里。 可范维若是叫来天一门的大长老帮忙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天一门必然会将善九抢过去变成他们的工具，不会留给他们一分利！ 三长老拼命朝范维使眼色，范维却视而不见。 不是他不想帮徐家，而是他现在只能找天一门的人来帮忙。按照现在的局面，再拖下去剩下这三个元婴也得完，到时候他根本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他会私自带着天一门的精英前来抓捕善九，还导致那么多人员损失。 但若是上报天一门，帮着天一门拿下善九，那死这些人就能一笔勾销，他甚至还能混上一份功得些好处。 “范维！老夫劝你三思而后行！”三长老看出范维的想法，顿时怒道。 范维不理，只传消息出去让他请大长老出山。 三长老目眦欲裂，若不是和善九签订了契约，他们何至于如此束手束脚。 善九冷笑一声：“这可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赔了夫人又折兵，自找苦吃！” 三长老：…… 都不用善九说，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若是没有这一出，他们还能继续和善九合作，虽然无法将她牢牢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好歹合作是他们独一份的。可惜他们机关算尽，以为把善九的路都堵死了，却没想到人家还有底牌没有展露。 现在若真让天一门插手……他们等于将好处拱手让人了！ 不过……他们都想的太简单了，善九是那种愿意吃亏的人吗？ 她越过围攻她的几名修士，一剑斩了要往外传消息的金丹修士，又一个闪身来到范围身边，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范维瞪大了眼睛，艰难的开口：“你竟然还在隐藏实力！” “我从不会亮出自己所有底牌。”她看向在场所有人，脸上露出一个让他们心生不安的笑容，“之前让你们秀了那么久，现在该换我来了吧？” 她话音一落，包厢外传来一声巨响，包厢门整个被轰开，两个人影被轰了进来，重重摔在地上。 范维呆呆看着地上的血人，若非那身天一门的衣服，他可能都认不出这是他之前带来，让守着风月轩的那两个元婴修士。 一个人影跟着冲进来。 “江宁！” 善九定睛一看，“白星？” 只见白星浑身是血，脸上也被溅了几滴，衣服也破破烂烂，袒露的胸口上还有几道刀伤和剑伤。 原本凶狠的眼神在看到善九的一瞬间变成了惊喜，“你没事！” 虽然不明白善九为什么变了个模样，可是他就是认得出她就是善九。 “太好了。”白星松了口气，朝着善九走来，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失去意识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血液从他身下渗出，不一会儿就淌了一地。 没想到这人竟然还在外面留了后手，是他们输了……如今结界破了，善九若是想走，他们再也没法留住她。 三长老眼皮抽了抽，知道这一次他们是彻底失败了，整个脸都灰白了下去。 若是善九不能原谅他们，那他们徐家就只剩下了和善九这不到一年的契约。就算善九再不愿意，只要他们没直接表露出对付善九的意思，她就必须继续履行契约。 可是不到一年的量又有什么用呢？ 善九用神识检查了一下白星的伤势，松了口气，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她收回视线，冷冷看着不说话的徐家人，“你们不会以为有契约在我就对付不了你们了吧？” “现在轮到我了。”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77 三长老沉着脸，“我们可没对你出过手，契约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我们不伤害你，你也不能攻击我们！你最好想清楚！” “不能攻击，但能做点别的。”善九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们算计我之后还能全身而退？我这人可从不吃亏！” 三长老眯起眼睛，“你想怎么样？” “不会以为我刚才躲来躲去只是为了逗你们玩儿吧？”善九一把将范维甩在地上，一脚踩住。 范维不过是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如何反抗得了善九，肋骨咔嚓一声不知断了几根。 善九抬起左手，在众人目光中打了一个响指。 残破的包厢再度亮了起来，将所有人囊括在了其中。 三长老在看清阵法之后整张脸都微微颤抖起来，他惊恐的看着善九，“问、问心阵！” 善九嘴角上挑，冷意十足，“三长老果然有见识，的确是问心阵。在这个阵法当中，没有人可以拒绝回答阵法主人的问题，也没有人可以撒谎。” 在确认徐家设计她的时候，她就没打算放过这群人。想算计她，让她吃闷亏还得咬牙继续契约？这些徐家人长得不好看想得倒挺美。 “契约内容论迹不论心，所以除非你们实实际际做出来，否则不管心里怎么想都不会被捕捉。提前跟我续约，这几个月安安分分不搞小动作，都是为了这次商谈，提前降低我的警惕心。” “契约条款的约束，不仅是在约束你们，也可以降低我的防备。毕竟是契约生效期间的会面，很容易放松警惕。” “你们告诉范维徐家和我的交易，引导范维这个‘外人’对我动手。范维虽然不是徐家人，但胜似徐家人，他控制住我就等于你们徐家控制住我。利用他对我动手，你们既能顺利将我牢牢控制在手里，还不用违反契约条例受到惩罚，一箭双雕，是也不是？” 三长老抖着嘴唇，不敢开口。 在问心阵里如果不回答会死，说谎也会死。 若善九问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或许还能用话术来规避，可善九全都猜到了，所以问的是：是也不是。他们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便没了钻漏洞的机会。 的确若是每个人都不说话，选择死在问心阵里，就能保全徐家，可是在场所有的徐家人都愿意吗？ 至少他自己就不愿意。 三长老不开口，其他所有人都不敢开口，若是他们先开了口，回去定然要被清算，被清算比他们死在问心阵里还要可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个人都欲言又止，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三长老闭上眼睛，踩在最后一刻艰难开口，“……是。” 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降临在所有徐家人身上，他们知道，是违背契约的反噬。徐氏一族的气运从这一刻开始骤然下降，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那条连接善九和徐家的契约线也断裂开，代表善九和徐家的契约解除。 善九勾起嘴角，“很好，既然已经确定你们毁约，我与徐家的契约也会自动解除，你我也就不用再履行契约上的内容……” 没有了契约束缚，徐家人和善九就成了天然的敌人，三长老阴沉着脸低喝一声：“动手！” 他知道以善九的传送手段，可能他们还没怎么动作善九人就已经跑了，所以他说的动手是针对失去意识的白星。 此人既然能赶来救人，就说明他们之间关系匪浅，若是能控制住白星，至少能牵制善九，让她多停留片刻，方便他们行动。 可惜他们还是小看了善九，就在徐家人对白星出手的第一时间，善九先他们一步动了手。 她的速度极快，就连三长老也看不清她的动作，只能看到一道残影在徐家人之间跳跃。那一道道银光，仿佛夜空中划过的流星，每闪烁一次就会带走一个徐家人。 “你！！”三长老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刚才那还不算是她的真实实力吗？！ 同为元婴修士，她怎么可能会快到这个地步，难道…… 可是他已经来不及想更多了。 在善九剑下，他们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只能任人宰割，直到残影停下，他们的时间才仿佛重新动起来，温热的血液如同泼洒的颜料一样飞溅的满屋都是。 三长老直勾勾的盯着善九，直到头颅落下，重重砸在地上也还是不愿闭上眼睛。 他听到善九说：“你不会以为我会放任你们活着离开吧？” “不，我只会让你们下地狱。” “各位，慢走不送。” “啊，忘了，地上还有一个。” “不不不！放过我，放过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迫的！求求你放……” “嗤——！” 又是一阵血液喷溅的声音。 整个世界陷入寂静。 三长老脑中浮现了最后一个念头，早知道，不那么贪心就好了。 确定对方全都死了，善九来到白星面前，喂了他一颗大回春丹，抬头看向走廊，“出来。” 片刻之后，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探了出来，“前、前辈。”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灵均看着房间里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咽了口唾沫，“我……” “算了，回去再说，你过来。” 灵均没有迟疑，听话的走到善九旁边。 善九打横抱起白星，“抓住我。” 灵均意识到善九是要传送，干脆直接抱住了善九的腰。 善九一顿，没有说什么，发动符箓，三人瞬间消失。 房车被善九停在城外，周围荒无人烟，三人忽然出现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善九抱着白星上车，灵均紧随其后。 看到车内的环境灵均惊叹出声，不过她现在更关心白星的情况，“前辈，白星他还好吗？” “放心，他情况没那么差，要不了多久就会醒。” 白星如今确实受了不小的伤，但是比起第一次见面时的伤要轻的多。 “他之前的伤好了？” 灵均点头，表情郁闷，“是啊，差点儿把我吃得倾家荡产，我可算知道前辈您为什么说他送不出去了……”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78 闻言善九忍不住一笑。 “你们怎么会来的？” 说起这个灵均正色起来，“前辈您忘了，您还给我留了两个题目呢！就是……”她不好意思的挠挠脸，“我做的时间太长了，您不会生气吧？” “说了不限时，你什么时候做完来找我都可以。” 灵均松了口气，接着说：“我是为了这件事来，白星则是……他很喜欢您，天天念着要来找您，所以……” 善九一路抱着白星回到住处，把白星放在一间客房的床上，把了脉之后又给他喂了一颗丹药，“喜欢我？他是念着要找我报仇吧。” 灵均尴尬的笑笑，白星肯定喜欢江宁前辈，但是嘴也是真的硬，不是说要报仇，就是说要让前辈屈服……“他是真的喜欢您，要不然也不会为了救您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善九一顿。 不管怎么说，白星确实为她打破了结界，也因此受伤，尽管白星不这么做她也能翻盘，但她承这份情。 至于白星为什么这么做……她还真有点想不通。 如果真的像灵均说的那样是因为喜欢，那她就更不明白了，她貌似没做能让白星喜欢她的事吧？ 善九回忆了一下和白星的相处。 她没来之前，原主为了夺取白星元阳将他打伤。 她来之后，弹了他小荔枝，崩了他牙齿，剃了他的毛让他果奔，还不顾他的反抗强行撸毛，把他丢地下斗兽场去给人当乐子…… 好像就没干什么好事吧？ 白星怎么想的？ 抖m吗？ 善九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一言难尽的看着昏睡中的白星。 “等他醒了再说。” 这家伙每次见面都喊打喊杀，让她相信这家伙喜欢他，还不如让她相信这家伙是想玩恋爱复仇游戏呢。就是那种先让她爱上他，然后他再得意的说明真相，让她痛不欲生什么的…… “你要在这里照顾他吗？”善九看向灵均。 灵均摇头，两眼发亮的看着善九，“他又不是豆腐一碰就会碎，既然没事就没必要守着他了。我对前辈的这个法宝很感兴趣，我可以去看看吗？” 怎么感觉灵均和白星之间的关系有点不对，他们在一起快一年了都没发展出男女主的情谊吗？ “当然，要我陪你吗？” “要~！” 善九一回来明月生就知道了，毕竟他现在也算是房车的半个操控者。他第一时间就找了过来，却闻到了白星和灵均的气味，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气味一路进了善九的屋子。 明月生跟到善九房门前，却没有进去，只神色不明的站在门口不知在想什么。 屋门被打开，灵均跟着善九走了出来。 明月生收起了情绪上前关心的问道：“会谈不顺利吗？” “嗯，遇到点情况，那些徐家人不太老实。” “没事吧？” “没事。”顿了顿善九又说：“不过白星为了帮我受了伤。” 明月生看向善九屋子的眼眸很深，“他在里面？” “嗯，他还没醒，我让他睡在了客房里。” 明月生似有些担忧，“不如让他去我屋子里休养吧，我可以帮你照顾他。” 照顾白星？ 善九挑眉，明月生对“外人”可没多少热心，也就这段时间当了别人师长，才稍稍对这群学生上了点心。至于白星？她可还没忘上次见面两只狐狸是怎么争锋相对的。 “你确定？” “确定。” 善九相信明月生心里有数，也就没有拒绝，只说：“我喂他吃了药，他的伤很快就能恢复，不用太担心他。” 灵均偷偷看了一眼明月生，捂住自己发烫的脸。艾玛还真是男人打扮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明月生这么打扮一下也太好看了吧！ 白星想得到善九的青睐估计更难了，明月生在善九心里的地位明显比他高得多。刚刚还提醒明月生白星的实力恢复，不要做多余的事，免得受伤呢。 也是，人家明月生长得好看，性格温和，还温柔体贴，换做是谁都会更偏爱明月生。 “……我知道了。” 等善九带着灵均离开之后，明月生才走进屋子，顺着气味找到还在昏睡的白星。 “人形……” 白星对自己的容貌那么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是真的长得好看，和明月生各有各的优点，几乎不相伯仲。 “真羡慕你，可以变成完整的狐狸，也能变成完整的人形。” 明月生知道善九喜欢毛绒绒，可是他只有无法变化的耳朵和尾巴能取悦善九。 他没有过多黯然的情绪，伸手打算把白星扛起来带走，却被忽然醒来的白星一把抓住手腕。 “你要做什么？”白星目光锐利，“你以为我还是之前那只病弱的狐狸吗？” 明月生盯着白星眼神很冷，“你装昏迷？” “你别血口喷狐！”白星炸毛。 他还真不是装的，之前的确是在昏睡，他毕竟是真的以一狐之力对抗了两个元婴中期的修士。现在醒来也是因为被明月生的气味刺激到才会提前醒来。 如果他是全胜的实力，对付两个元婴自然不在话下，可当时他虽然内伤恢复了，身体里的经脉却依然处于被封禁的状态，实力只能施展出六七成来，能以一敌二解决两个元婴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自己刚见到善九就晕过去。 多好的英雄救美的机会啊！！！他怎么就晕过去了呢？！ 他明明可以很帅气的出场，然后赢得善九崇拜的目光的！结果他就那么晕过去了！！真是丢死狐了！ 想起来这个他就来气！ “既然醒了就跟我走吧。”明月生道。白星是不是装的不重要，这个自有善九去判断，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离开善九的屋子。 “去哪儿？” “你住的地方。” 白星眼睛一转：“我不，我就住这儿。” 明月生脸色更冷了，“你不能住这里。” “你管我，我想住哪里住哪里！”白星曲起一条腿，手搭在上面，仰起头挑衅的看着明月生。 他可是狐狸，鼻子可灵了，别以为他闻不到这里属于善九的气味最浓！这只野狐狸肯定没安好心，肯定是想趁着善九不在把他骗走，他才不上当！ “你走不走。”明月生冷了脸。 “不走！” …… “轰隆——！” 灵均看着来时的方向，表情呆滞，“不会吧……” 善九：……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79 房车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平时除了几个学生炼丹炸炉，几乎不会有什么大的响动，现在忽然出现这么大声响，连地都被震颤，不少学生惊恐的跑了出来。 难道连这个地方也不安全了吗？ 被善九带回来的有不少都是半妖，从前艰难求生的生活让他们神经敏感，如今这么大动静很难不被吓到。 他们慌慌张张跑出来，又不知道该跑去哪里，直到看到善九，他们全都一窝蜂聚到善九身边，“主人！” 灵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半妖，顿时睁大了眼睛。 善九安抚的拍拍站在她旁边的半妖，“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有我在呢，这里很安全，你们安心回去做自己的事就好。” 有了善九的保证，众人放心下来，听话的往回走，一点都不怀疑善九的话。 不过还是有几个留了下来，宗晓君问：“校长，需要帮忙吗？” 杜羽则是抱住善九的手臂四处张望，“明月哥人呢？” “不用，这响动就是你们明月哥搞出来的。” “啊？”众人睁大眼睛。 在他们眼中，明月生性格冷冷清清，不是一个喜欢动粗的人。平时就算有人惹他生气，他也仅仅只是皱眉呵斥，按照规则处罚，几乎没人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 更别说他最在意的就是善九，绝不可能在善九面前做出格的事。 今天这一出如果不是善九亲口说，他们都不相信是明月生干的。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去忙你们的，这边我能处置。” 闻言他们也不再坚持，而是看向善九身边的灵均，“这位是新人吗？需不需要我们带她去入籍？” 善九摇头：“她不是学生，不过你们可以带她四处逛逛。”说完就朝着巨响传来的方向离开。 学生？ 灵均眨巴着眼睛，看向面前几人：“我与前辈是旧相识，你们叫我灵均就好。” 这还是善九第一次带外人进来，宗晓君上前一步道：“灵均你好，我们都是这里的学生，我叫宗晓君，你叫我晓君就好。校长让我们带你逛逛这里，请随我们来吧。” 灵均应了一声，上前一步和他们聊了起来。 他们都叫前辈校长，而且听他们说的话，他们应该都是这里的学生，刚刚那些半妖应该也是。 前辈这是……在做什么？ 匆匆赶回住所的善九，一打眼就看到被毁得差不多的房子，白星被明月生用房车的控制器牢牢控在原地。 “你有本事放开我，我们单挑！” “用外物控制我算什么本事！” “你就只会在蠢女人面前装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野狐狸快放开我！” 明月生皱着眉一言不发，只牢牢控制着白星一动不动，等待善九过来。房车的主控制在善九身上，房车内发生的所有事她都能检测到，要不了多久就会过来。 “小明月，什么情况？” 看到善九过来明月生松了口气，“我去到客房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我想把他带到我的屋子去，但是他不愿意。你向来不喜欢自己的房子里有别人，所以我打算用控制器把他挪出去，结果……” 终于见到善九，白星两只眼睛蹭的亮了，想扑过去，却动也动不了，委屈巴巴的说：“我醒来的时候你没在，这家伙还对我动手动脚的，现在还把我困在这里……” 明月生皱眉，想对善九解释：“我……” 善九拍拍他的胳膊，“把他放下来吧。” 明月生抿唇，虽然不愿但他还是把白星放了。 刚得了自由，白星就窜到善九面前告起了状：“你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你都不知道，我刚醒来他就鬼鬼祟祟的朝我伸手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还不由分说的要我走！” 他委屈的凑近善九，“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凶，这明明是你的屋子，他却充做主人，你都没跟我说让我走，他却要逼迫我走，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说话动作像极了一只嘤嘤告状的狐狸。 他一边告状一边靠近善九，呼吸几乎快要喷洒到善九脸上，明月生的脸越来越黑，紧握的拳头蠢蠢欲动。 善九抬手按住白星的脸推开，“是我同意小明月带你换个房间的。” 察觉到白星还想说什么，善九立刻转移话题，“你感觉怎么样，伤都恢复了吗？” 白星以为善九在关心他，一双瑞凤眼弯成月牙，“没好全，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 “伸手我看看。” 白星伸出爪子，趁着善九给他把脉，没有多余的手拦他，弯腰蹭了蹭善九的脸颊。 站在善九身后的明月生手指紧握，冷冷看着白星。白星察觉到明月生的目光，得意的朝他看了一眼。 善九拿出一个瓷瓶递给白星，“这些疗伤的丹药你收着，再吃上一颗就能好全了。” 白星不接，凑近善九直勾勾的看着她，与其带着钩子，“你喂我~”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厘米，善九几乎能看清白星的每一根睫毛，还有他那灿若星辰的眼睛，果真是只勾魂摄魄的狐狸。 “再靠近我就把瓶子塞你嘴里。” 白星：…… 可恶的木头！ 善九看看已经垮了一半的房子，又看看旁边丝毫不心虚，还一脸委屈的白星，领着两人去花园。“说吧，你跟来干嘛。灵均是为了交作业，你是为了来找我报仇的？” 白星鼓起包子脸，“你什么意思！我要是来报仇的我能去救你吗？” “你这次吓死我了！我刚找到你就得知你被这群人困在结界里，他们还准备好几个元婴修士对付你！我生怕你出事，拼了老命打破结界救你出来，结果你现在还问我是不是要找你报仇？！” “你说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白星一脸愤慨的盯着善九。 ———————————————— 晚一点下一章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80 善九自知理亏，只好道歉，“抱歉，我不该这么说，这次谢谢你。” 善九诚恳的道歉让白星得意的眯起眼睛，“这还差不多。” 听到白星的话，明月生才知道善九经历了什么，担心的抓住善九的手腕，“你……” 善九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背，“别担心，我早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去的时候就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们伤不了我。” 明月生却依旧皱着眉，“我……我要是更强一点就好了，就不用让你去冒险了。” 原来没有他善九也能全身而退……白星愣了片刻，却没有后悔那么做。 “不过……”善九转而道：“我以为你会很讨厌我。” “我……”白星想说：‘我就是很讨厌你！’因为他一直这么觉得，可他也觉得若是真的把这句话说出口的话他肯定会后悔。 他真的讨厌善九吗？ 一意孤行把他送给灵均的时候确实很讨厌，他恨不得咬死这个女魔头！ 他有那么不堪吗，为什么非要把他送人？太伤狐狸自尊心了！ 看着旁边虎视眈眈的明月生，白星知道他绝不能说错话，不然肯定要输给这家伙！ “本来是很讨厌……”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女魔头是真的很讨厌，不由分说的就要强他，还让本就重伤的他伤上加伤，只能化作小狐狸。 再见面也没好多少，随随便便弹人家荔枝，多冒昧啊！！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异性碰、碰那个地方！他当时都懵了！ 后来还剃他毛，把他丢地下斗兽场……他不生气那不纯纯有病吗！ 所以他一直都“讨厌”着善九。 可是他知道，他对善九并不只有讨厌，更多的是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重逢的时候，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善九确实救了他，尽管她没有为他治好全部的伤，却也确确实实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跟善九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虽然老被她“欺负”，但却是他来到修真界之后最安稳的日子。 善九明知他是妖族，还是七阶狐妖，对待他的态度却依旧很平和，不像其他修士那样或排斥厌恶亦或是仇恨利用。她甚至毫不掩饰她喜欢他的耳朵，尾巴，皮毛。 在善九身边的时候，他总是莫名其妙就放下戒备暴露本性，变得跟只傻狗似的。不可否认，他似乎很喜欢和善九待在一起。 但他不想承认，总觉得一旦承认他就输了一样。 他反复告诉自己，善九那么欺辱他，让他颜面扫地，沦为修士观赏的奴隶，他作为九尾一族族长不能也不应该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他得维护自己作为族长的尊严。 可得知她被困在结界里有危险，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痛快，而是紧张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还是骗不过自己。 “可是你看光我了，还摸了我……那个地方！那还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呢！你拿走了我的第一次不应该负责吗！” 善九：…… 虽然出生于开放大胆的九尾狐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星还是红了脸。 明月生黑了脸，手指曲起，蠢蠢欲动。他偷偷看了善九一眼，还是忍住了给白星一爪子的冲动。 不行，不能做让阿宁不高兴的事。 善九：“等等我什么时候摸你了，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 白星瞪大了眼睛，“你竟然做了不承认！还要我亲口说出来！你们人族不是很讲礼义廉耻的吗？！” “不就是看光你了吗，你自己要在我面前化形这能怪我？摸耳朵摸尾巴小明月我也摸过啊，难不成我也要负责？” 明月生侧目，表情若有所思。 “谁说你摸耳朵摸尾巴了！我说的是……！”白星红着脸咬牙，“明明就是你，又弹又捏的！你一个女修，怎么能对雄性那个地方做这种事！” 善九：…… 好的，她明白了，顿时有些无语，“哦，你说你那两个小铃铛啊。” 白星瞪大眼睛：“小？！哪里小了！你怎么能说我小！我一点都不小！” 善九敷衍：“行行行，大大大，你怎么说都可以。” “拜托，我以为就是一只普通狐狸，谁知道是成精能化形的，谁养宠物儿子还没捏过小铃铛了……” 明月生：“扑哧。”众所周知，他性格冷淡，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白星恶狠狠指着明月生：“不准笑！” 接着虎视眈眈的盯着善九，“说了不小！！不对！谁是宠物了！！你这女人别太过分！” 善九：“好好好，不小，不是，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你这家伙不要给我这么敷衍啊！！！”白星扑上去就要捏善九的脸，被善九按住头。 “好啦，乖哦，我还有事，晚点回来，你先和小明月……额，你先自己玩一下。” 被按住头的白星没有反抗，嘴却还凶巴巴，“玩个屁！你把我当小崽子吗？！” “什么小崽子，你是小可爱才对。”善九的手从他头上滑下来捏住他的脸颊。 白星瞬间乖觉，眨巴眨巴眼睛，红了脸，“你、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不生气了吗？” 这样的傲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也很好拿捏。 善九不接话，“我还有事，你乖乖疗伤，无聊可以到处逛逛，晚点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真的？”白星两只眼睛变得亮闪闪。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当善九认真的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被注视的人总会有一种他对善九很重要的错觉。 白星只感觉自己好像被泡在温泉水里一样，“那、那我信你一次好了。” “乖。” 明月生跟在善九身后，欲言又止。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多话，可是今天的他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躁动不安。他尝试让自己平静下来，以免说出什么让善九不高兴的话来。 她做事总有她的道理，他不应该去质疑，他之前不就做得很好吗？ 善九对那些半妖和修士也很好，他不是也忍下来了？ 他不是早就想好了吗？他要做一个对善九有用的人，不能让善九不高兴，能为她做任何事，能忍耐她身边出现更多人……这样他才能成为善九最喜欢的那一个，其他人都不会越过他去。 可在白星出现之后，他却好像无法淡定了。 白星和他们不一样，他是阳光下长出来的花，张扬又坦率，可以肆意的去索取。不像他们只是阴暗角落的杂草，只能小心翼翼捧着她漏出来的一点关怀，生怕一不小心就失去。 他不该多话的。 可是他忍不住。 “白星……他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和我们都不一样，对吗？”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81 灵均跟着宗晓君把学校逛了一个遍，越逛越惊叹。 “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宗门嘛！” “你觉得怎么样？”善九缩地成寸，眨眼间就从远处到了灵均旁边。 “前辈！”灵均眼睛一亮。 善九缓缓走上前来，对宗晓君说：“你去忙吧。” “前辈，这飞行法宝是何人所做，真是太神奇了，飞行法宝竟然还能这么做！” 善九笑而不答“你都已经看过了吗？” “嗯，宗道友带着我逛了一圈，前辈，您这是打算开山立派吗？” “没那么夸张。”善九道：“游历路上遇到一些可怜人，就忍不住收留了他们，教授一些粗浅的知识也好让他们以后自己去谋生。” “难怪炼丹炼器的地方都有。” “你这次来不是说是来给我答案的吗？考虑的怎么样？” 灵均正色，“我已经好好想过了，第二个题目……我的答案是，我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地步。” 善九目光平静，没有失望或是其他情绪，而是鼓励的看着她，让她继续说。 灵均接着道：“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不论我现在想得有多坚定，觉得我能做到怎样怎样，但那都只是想象。未真切体会到那种痛苦的时候，谁都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做到什么样，我只能保证我现在，我想去做。” 善九很好：“很好。” “其实这个问题对大部分人来说，是用作劝退的。绝大部分人仔细思考过之后，发觉自己根本无法接受，连想象都不敢想，自然就没有后面。而后者……” 善九认真的看着灵均，“你有爱护你的师尊，师兄弟姐妹，你真的确定要走这样一条路吗？” 灵均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我要回答的第一个问题。” “只思考理想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不现实，因为没有施展空间。可自上而下的变革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的力量牢牢被把控在那群修士手中，他们绝不可能放下这巨大的利益。” “只能动用暴力。” “我相信，这世上和我有同样想法的人不止我一个，他们可能隐藏在这世间各个角落里，就像我师尊，就像我……我们可以将这些修士团结起来，一起反抗。” “我师尊也曾经是走在反抗前端的人，只要将他拉入我们的队伍，我就不会和他们敌对相向。”灵均给善九讲述了属于秦京墨的故事。 “至于我思考的当我们握有权柄之后应该怎样建设这个世界……我写了一套计划，请您查阅。”灵均将厚厚一本书放到善九面前。 看来的确是有好好思考过的。 善九翻开认真的看了一遍，看完的时候已经傍晚了，灵均一直守在她身边，她很高兴，她努力写出来的东西善九有认认真真的在看。 善九合上书，“很多计划都很有趣。” “那么……”灵均惊喜的看着善九。 “计划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看到你的努力了。但是关于第二个问题，你想的太过简单了，这世上或许会有同路人，但你师尊和你未必是同路人。” 灵均愣在原地。 善九盘腿坐在草坪上，看着灵均：“你师尊的确曾是一个反抗者，但已经是过去式。” 灵均想反驳，善九却没给她机会：“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你想反抗的东西，和你师尊曾经反抗的东西并不相同。” “哦不，我应该说，当时和你说的那些话，你真的听明白了吗？” “你当真以为这个世界存在的问题，只是人妖两界的对立吗？” 善九直视她的眸子清灵得如同三清妙音一般涤荡人心。 “不……不是的！”灵均脸色难看，“我知道的、我早知道的，我只是……” 她终于还是泄了气，“前辈……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善九没有斥责她，而是笑着说：“别那么早沮丧，我只是告诉你你师尊曾经反抗的东西和你想要反抗的东西不一样，却不是说，你师尊就一定没办法被拉到你的阵营来。” 灵均一顿，眼睛渐渐亮起来，“您的意思是……！” “这需要你自己去努力，只是我得告诉你，在确认对方加入你的阵营前，重要的事绝不能告诉他们。你可以告诉他们你合作的对象是我，但更多的……” “我明白！”灵均坚定道：“师尊他们对我很重要，除非逼不得已，我不想和他们站在对立面，我会尽全力将他们拉入阵营的！” 善九笑道：“既然如此，你若是愿意的话，从明天开始，可以来听我上课。” “愿意！当然愿意！！”灵均惊喜道。善九这话的意思是认可她，打算告诉她更核心的一些东西了。 “哦对了。” 善九一脸正色。 严肃的表情让灵均紧张起来。 “我之前观你和白星红鸾星动，似有和合道侣之相……”善九表情逐渐八卦：“你们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嘎？” 灵均呆滞→疑惑→崩溃。 她呐喊似的捂着脸：“前辈！！！你想什么呢！我和那家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男人死绝了我都不可能和他红鸾星动，他就是个混蛋！混球！败家子！傻缺！除了脸什么都没有的狗男人！！” 善九：…… 倒也不必如此……激动。 灵均表情狰狞，“他把我的家产都吃光了！！不是在闯祸，就是在闯祸的路上，我现在在般若门人嫌狗厌！！现在连师尊给我进阶的灵髓都偷了！进不了阶师尊能削了我！！” 善九摸摸自己的良心，感觉有点痛，原故事线的白星有这么屑吗？ 肯定屑！反正肯定不是她的问题，她没有坑女主半颗灵石！ 灵均绝望的哭声，让这个法宝都开始怨气横生。 ‘我看看我看看。’系统平时都在休眠节省能量，要不是女主情绪波动这么大，它还不会醒，‘哦，找到了，原故事线里的白星遇到灵均的时候黑化严重，整只狐都变得冷漠凶残，看起来比较有范儿，还带着点美强惨的标签，比现在正常的多。’ ‘现在嘛……’系统咂咂嘴。 善九嘴角抽搐，‘整个一二哈出笼。’ 她疑惑了，‘我不是把他丢地下斗兽场去了吗？他为什么不黑化？’ 系统和她面面相觑，‘薛定谔的黑化？’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82 爆发完的灵均幽怨的看向善九，“那家伙确实有喜欢的人，不过不是我，是前辈你啊。” “他每天不是要你拜倒在他石榴裤下，就是怎么比过明月生在你心里的地位，还有就是一边喊着女魔头最讨厌，一边说你不识货……” 善九：…… 白星是云南的狐狸吧？等等云南是哪里？ 善九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话是套出来了，但她却更别扭了。 白星他还真是个抖m啊？ 不是，重点是，男女主没走到一起，那原故事线怎么办？ 系统qaq：‘糟了！这个世界线是不是要完了？’ 善九：‘就目前的情况看，这个分支世界还稳定吗？’ 系统检查一番：‘啊，稳定的！’ 善九若有所思：‘如果世界还稳定的话……那是不是说明不管原故事线崩到哪里去，只要男女主还活着并且在相同的阵营里，我的计划只要没有走错，世界就不会崩？’ 系统呆滞，‘之前没遇到过这种问题，原故事线崩了的世界也都崩了……我现在也没联系上主系统，没办法查资料。’ 善九：‘就先这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顺利完成任务。’ 系统疑惑的看着善九：‘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其实它更想问的是，什么让你如此笃定？ 从她制定计划开始，似乎就坚信自己不会错。 善九一愣，是啊，她好像对自己的判断有着绝对的自信，一点也不担心产出会失败。 就好像，她经过千百次验证，确定不会有问题一样。 ‘小九，其实我一直在想，你好像什么都会，普通人会的你会，修真之人会的你也会，琴棋书画、医卜星象、经济兵略，修炼秘术……普通人精通一样都不容易，但你好像都懂，我都忍不住怀疑，你要是到了科幻位面，是不是连机甲也会造了……’ 善九沉默片刻：‘……不用怀疑，我确实会。’ 系统：‘……’ 系统：‘小九！！！你会不会死前也是一个跟我们主神契约的宿主啊？！’ 这个可能性善九想过，但很快被她否定了，‘我对自己掌握过的东西都很熟悉，可是对系统很陌生，我想你应该是我遇到过的第一个系统。’ 系统也冷静下来，‘现在确实还无法确定，等联系上主系统之后，我去问问它数据中心有没有关于你的档案，如果有的话……’ ‘不过也不一定，和主系统一样拥有跨越时空技术的不止一个。有些组织就喜欢那些插手世界运转，抢夺世界气运。上个世界陆元修之所以会有原故事线剧情，就是这些家伙干的。也有一些组织跟我们一样，在做同样的事。’ ‘总之，等联系上主系统，我都帮你问问，这样你也能更快的找回记忆！’ 找到记忆之后善九还愿不愿意做这个宿主，愿不愿意维护世界运转，甚至有了记忆的她会不会变一个人，系统不知道。 它只知道它不能限制善九去寻找记忆。 它和善九相遇于低谷，互相扶持才得以存续，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可这种感情和战场上能交托后背的战友一样，只有最纯粹的情谊，不带任何算计利用。 善九很珍惜系统这份纯粹的情谊，‘谢谢你，小统。’ 系统有些羞涩，‘小九也帮了我很多，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陷入永久的休眠状态了。’ 交流完信息，系统重新回到了待机状态。 灵均崩溃之后重新变得萎靡，两眼出神，蹲在一边陷入自闭，嘴里还喃喃自语：“完了，被掏空了……完了，一滴也没有了……完了，要被削了……” 善九：…… 是真的很惨。 善九递给灵均一个储物袋，“这一年辛苦你了，是我不好，明知道那家伙难缠还送给你，这里面虽然没有灵髓，不过帮助修炼的东西也不少，我不知道你师尊之前给你准备了多少东西，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灵均一震，连忙摆手：“我不是……我没有要诉苦的意思，白星本来就是我主动去找前辈您买的，您没收我钱，还把他送给了我，我怎么还能要您东西！” 善九却笑笑着把储物袋塞到灵均手里：“那家伙的锁灵环你解除了吧？那家伙吃你的用你的，还给你惹麻烦，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这样好的姑娘，不应该受这样的委屈。最重要的是，你要快点变强，我们还有要做的事，修为太低的话可没法做事。” 储物袋是打开状态的，灵均随便一看就知道里面装了好多好东西，她师尊可能都没这么舍得。 “前辈！！”灵均满脸感动的看着善九，“那狗男人，他不配喜欢你！” 善九一愣，然后笑出声，“嗯。” 她捏了捏灵均肉乎乎的脸颊，“好好修炼，资源不够再来找我，我别的不多，灵石管够。” “是！我会努力的！”前辈都对她这么好了，她一定要努力不辜负前辈的期待！！ 善九踩着月光回到屋子的时候，她那栋破损的小屋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只是还没有重建。 清理的人却没有在这里。 善九看向旁边那栋完好的房子。 明月生在里面。 想要知道明月生在哪里很简单，善九拥有房车里所有的控制权，如果她想，她能看到房车内部每一个地方，只是她没那么变态的嗜好而已。 虽然这栋房子是专门建给明月生的，可是他大多时候都不在里面，要么在她身边，要么在管理学校，很少会去里面睡。 现在他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间的窗户被他关起来了，屋子里一丝光线都没有，他就那样抱着腿坐在角落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太对劲。 她之前的回答很奇怪吗？为什么明月生反应这么大？ “对，他是有些特殊，需要特别关注，你有时间也帮我盯着点他。” 这句话应该没什么奇怪的而地方才是。 白星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关系到整个世界的存续，说他特殊没有问题。 不行，她得去看看。 “女魔头！我找你好久！”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83 明月生抱着自己的腿躲在角落，嘴唇微动，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来。 他的声音都在心底。 ‘不要、不行、不能！你不可以放任自己的欲念，你不能对她在意的人动手，谁都不可以，明月生你不可以。’ [白痴，你现在对她来说的确算是一个上了心的小玩意儿，可是以后呢？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活泼可爱生动有趣，不像你死气沉沉干瘪无聊。他们会逐渐取代你的位置，成为她更上心的玩意儿，到时候你只有被抛掉的份。] ‘……’ ‘不可以，她会生气。’ [你可以悄悄的做，你明明已经想过无数种可行的办法了，那么多办法可以让那些讨厌的家伙悄悄消失，只要小心一点，她不会发现。] ‘不……她会讨厌我的。’ [你能忍受有人比你更受她的宠爱？你能忍受属于你的偏爱成为别人的？你能忍受她对你的特别变成别人的？他们可不像你这样不争不抢。] ‘……’ [你若不能成为她最在意的那一个，她走时又怎么会带上你？你甚至可能连她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她会去哪里，就像你不知道她从何处来。] [她可以悄悄成为江宁，也可以悄悄成为其他人……不成为她无法割舍的那一个，她怎么会舍不得你，又怎么会带走你？] [其他人可以不用管，但白星不行，他是特殊的，她甚至不愿意逼迫他。] ‘……’ ‘……不可以。’明月生不停地颤抖，握紧的双拳几乎渗出血来。 [放任他，你会后悔的。] * “女魔头！我找你好久！”白星见到善九眼睛一亮，追了过来，“不是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吗？在哪儿？” 善九停住，带着白星不好去见明月生，“你跟我来。” 她的住处被毁了一半，另一半勉强可以用，她挑了一个房间带着白星进去。 递给他一颗丹药，“吃下去。” 白星闻了闻丹药，不知道这是什么丹药，不过他还是吃了下去。丹药入口即化，一股强烈的热意从丹田处迸发，流入经脉，四肢百骸。 “盘腿坐下，抱元守一。” 白星已经知道这丹药的作用，立刻盘腿坐下，抱元守一，他深深的看了善九一眼闭上眼睛。 善九在他面前盘腿坐下，“不要抗拒我。”说着她将手掌放在他的小腹，缓缓注入注入灵力，灵力沿着药力不断地在经脉扩张，遇到经脉被封锁的地方，帮助药力将封印逐一击破。 这个过程让经脉有些酸痛，但更多的酥酥痒痒的感觉，他的经脉正在快速的解封修复。他的身体越来越热，那种酥麻微痒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他舒服到下意识呻.吟出声。 明月生耳朵微动。 他知道善九回来了，也听到了白星的声音。 他听到他们两人进了善九没有损坏的一间屋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给白星吃了什么？他们现在……又在做什么？ 明月生抬起头。 白星不是说不愿意吗？为什么现在愿意了？ 明月生站在门前，血肉模糊的手放在门板上，手臂上青筋暴起，似乎下一秒就能把这扇门湮灭成灰。 过了不知道多久，丹田中的灵力已经可以完全自由运转，那种能运转灵力的自由舒爽得感觉终于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白星差点忍不住嗷一嗓子。 感觉到小腹的手掌离开，白星也收功，睁开那双早已变得水润的眼睛。 “江宁……” 他伸手抓住善九的手，将自己的五指扣进去，死死扣住。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一双我见犹怜的眼睛欲语还休，似乎有无限的情谊想要诉说。 这副模样几乎能让灵均暂时忘掉他之前干的狗事，可惜灵均不在这里，在这里的是郎心似铁的善九。 “……”她先是疑惑，然后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就用自己的手，别想我给你撸。” 白星呆住。 脸瞬间涨得通红：“你在想什么？！” 善九诧异：“那你拉我手干嘛？” 白星炸毛：“我没有！！！”瞬间松手。 她立刻站起身后退，瞄了瞄下面，白星两手挡住，红着脸咬牙切齿，“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善九：…… 她翻了个白眼转身，“感谢你之前拼命救我。”虽然她不需要。 “为你解封经脉，就是我给你的惊喜，算是还你这个人情，我们两清。” 顿了顿：“另外……劝你不要喜欢我，我不会给你回应。” 说完她举步离开。 白星这才反应过来，善九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明明什么都知道！ “你给我站住！！”他跳起来要去拉善九，结果善九闪的飞快，眨眼就跑没影了。 白星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下一次、下一次不管她说什么他都绝对不会松手！ 两清？什么两清，绝不可能！他被看光摸光！贞洁都没了她还想两清！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等等，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她？ 白星咬牙，肯定是灵均那个大嘴巴！！ 九尾一族对感情的钻研最深，哪怕白星专注修炼，也被灌输过不少。 先动心的人会输，先表露感情的会输的很惨，掌握情感的节奏可以让他们立于不败之地。 他本来想先让善九喜欢上他，然后他再给善九一个惊喜，他也喜欢她。 这次救人是意外，他那时没多想，只想着救善九。但醒来之后他意识到这也算是一个机会，善九会因此对他产生愧疚和感激，利用这份感情他就能靠近善九而不会被拒绝。 可谁知道善九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让他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但是他现在也面临一个问题。 经过善九的帮助，他被封印的经脉已经解开，要不了多久他的修为就会恢复到全盛时期。 接下来他究竟该选择留在善九身边，还是回族里。 如果选择留在善九身边，族里该怎么办？ 当初其他几个王族趁着父亲意外身死，设计封了他的经脉，试图夺取九尾一族的资源。他身受重伤，只能被迫逃离，留他的族人在水深火热之中。 如今他实力恢复，本该尽快去解救族人才对。 可是……他犹豫了。 回族里的话，善九这边明月生明显虎视眈眈，他怕自己这一走再回来，善九会喜欢上明月生。 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84 之所以走的那么干脆，是因为发现明月生已经离开，没在他的屋子里。 不过好在他没有离开房车，而是躲在一个角落里发呆。 善九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吓了一跳。 “手怎么了？” 明月生一愣，看向自己的手，只见掌心全是血。 什么时候…… 他藏起手掌，“我……” 藏在身后的手掌被善九拉出，拿出药膏敷上。 药膏是上好的灵药，刚擦上明月生就感觉到一股痒意，掌心的伤口很快消失，只剩下斑驳的血迹。 善九拿出一块手帕沾湿，擦着他手上的血迹。 明月生有些窘迫，“我自己来吧。” 善九没有放手，一个清洁术就能搞定的事之所以被她搞这么复杂，也是想借着擦手的事让他放松。 “小明月，我有点担心你。” 明月生一顿，愧疚的低下头，“……抱歉。” “不用说抱歉。”善九抬起他的下巴，“我一直觉得，如果有什么想法及时沟通最好，因为沉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很多误会和悲剧都是因为沟通的不够才会产生，我不希望和小明月之间出现误会。” “我……”明月生张了张嘴，又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知道善九说的对，可是他不能说出来。 一旦善九知道他心底的想法，一定会厌弃他的，他不想被善九讨厌。 善九叹了口气，“你忘了吗，我曾经说过，你可以试着跟我提要求。” “你提的要求……”善九忍不住笑了笑，“每次都小心翼翼，而且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要求。” “但是我想告诉你，其实你可以跟我提任何要求，不管你想要什么，我想不说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我都能为你做到。” 明月生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善九。 “小明月，我不知道你在意什么，但左不过是一些独占欲什么的。可能我最近有些忽视你了，但是我保证，在这个世界，你对我最重要。” 毕竟明月生是这方世界里唯一一个被她当做自己人的人。 对善九来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自己人，一种是其他人。 只有自己人才会被她放在保护圈内。 她不会利用自己人，更不会算计自己人。 善九会因为任务拒绝他的一些要求，但绝不会勉强明月生做他不想做的事。 要是换个人，善九才没有耐心管他的心理健康，也就是明月生被她纳入了保护范围，她才会费这个心思。 “不管你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告诉我，就算你跟我说你是被派到我身边卧底的，任务是杀我我也不会生气。” “我没有！”明月生惊慌起来，“我不是，我绝没有这样的想法！” 善九无奈捧住他的脸，和他对视，“我知道，我知道，别着急，我只是举个例子，我知道你不会这样，我只是想告诉你，哪怕你告诉我你是我的敌人，我也不会生气。” 明月生冷静下来，呆呆的看着善九。 “所以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吗？” 明月生抓住善九的手腕，将她的手拉至胸前，缓缓靠近善九，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 “……我真的说了哦。” 善九笑道：“你说。” “……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 善九愣住了。 她想把明月生捞起来，明月生却怕被她看到表情，紧紧靠在她的颈边。他的身体僵硬，明显是在紧张。 她怀疑明月生知道她不是江宁本人。 “你知道了。” “……”明月生没有说话，可不说话也是一种确定，默认。 善九叹息一声，“什么时候发现的？” 明月生本以为善九会生气，却没想到她意料之外的平静，“……第一天就在怀疑，后来才慢慢确定。” 想起明月生提醒她改变周身气息的事，善九苦笑，原来那么早的时候就暴露了。 “所以你才会毫无保留的信任我？” “……”他又不说话。 “看来我还有的学。”善九调侃。 “你不生气吗？” 善九动动手，明月生松开，她抬手抱住明月生，将他按进怀里，“要气也是气我自己不够小心，和你有什么关系。” 明月生一惊，身体僵得不行。 善九一阵乱揉，明月生精致的发型片刻就变成了鸡窝，明月生却放松了下来，放任自己嵌入善九的怀中。 “所以我的之前的保证对你来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还加深了你的不安。” 善九叹了口气，“抱歉，是我太粗心了，应该早一点发现的。” 不过如果是那个时候发现的话，明月生可能反而会被她防备，那样他们会变成什么关系，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想跟我一起走……”善九顿了一下，“你知道我不喜欢骗人，更不愿意骗你。” 明月生的心沉了下来。 “所以在我确定之前，我无法给你肯定的答复。” 果然……等等！ 明月生抬起头，紧紧盯着善九，这话的意思是…… 善九笑笑：“别抱太大希望，就算能成功，你也不一定能跟着我。” 明月生摇着头，眼眶通红，他想说什么，声音却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而且更大可能是失败。” 不一样，不一样的。 就算最后依旧是只能被留下来，可是善九是愿意让他陪伴的！ 直到这一刻，明月生心里的不安才真正散去。 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亮，好像终于得到太阳的青睐，于是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善九看到他的表情有些失神，在这样的明月生面前，就算是白星那张脸也会黯然失色吧。“这么开心？万一最后还是不行呢？” 明月生认真而坚定的说：“如果你无法带走我，那就由我来追逐你。” “请你一定要等我，无论多久，我一定会来到你身边。” “我发誓。” —————————————— 本来不打算让小明月说出来的，这样拉扯感更强，但是摸摸良心，还是算了（我发誓以后绝不会舍不得！！！）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85 从灵均那里，善九得知白星已经被她说服，不过她并不确定白星会坚定的站在他们这一方。 善九决定和白星聊聊。 她对妖族那一边并没有太多的布置，因为妖族动乱，白星必然要回去解决这个问题，在原故事线里，他和灵均有着共同的理想，解除多年的战乱，所以他一个人就镇压了所有妖族。 他的高压，让整个妖族都遵从他的意志，毕竟妖族是一个胜者为王的族群。 所以白星是善九计划中的重要一环，如果没办法把他拉到己方阵营里来的话，她想要完成计划会难得多。 她还没去找白星，白星就先来找了她。 月光下的他没有了白天的张扬，带上了一丝忧愁。 “江宁……” 白星向来是风风火火的，这样犹豫的样子善九还没见过。 “我来问你一个问题。” 说完这句话，他却沉默很久。 知道善九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才道：“……你说不会给我回应，是单指我一个人，还是所有人都这样？” 善九有些无语，“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咬牙，“快点回答我。” “……”善九回忆了一下，“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你喜欢我，不过我确实没有谈感情的想法。” 白星松了口气，他说：“我要回妖族一趟。” 善九一点也不意外，他伤好了必然要回去一趟，她找白星也是为了这件事。 “我也正要找你。” “哦？”白星知道善九一直躲着他，这会儿听她这么说心中期待，“你找我什么事？” “想和你谈个交易。” “交易？”白星意外，“什么交易？” “你身为七阶狐妖，却重伤流落修真界，我想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 白星知道善九敏锐，丝毫不意外善九会怀疑他。 “我听说妖族那边，九尾妖狐一族出了事，上一任族长意外死亡，新任族长重伤下落不明。”善九轻笑，“七阶九尾妖狐，重伤，这世上恐怕很难找出这样的巧合，你恐怕就是九尾一族的新任族长吧。” “……”白星点头：“的确如此，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比你想象中早。” “你知道我是谁，却不告诉别人？”他眼睛晶亮。 人族和妖族那么深的仇怨，如果善九把他的身份告诉别人，那他一定逃不了一死，善九却没有这么做，白星心中微动。 善九似乎从不在意他身上的价值，明知他是七阶狐妖，却从没有打算将他契约为妖宠，把他送到地下斗兽场却不向斗兽场透露他的真实修为，竟然还分毫不要的将他送人。 虽说这让他自尊心有点受损，可是他更多的是感激。 他知道如果善九愿意，他肯定逃脱不了成为妖宠，或者一死的结局。 “把你的身份告诉别人对我来说没有好处。”善九道：“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回妖族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九尾一族现在的处境恐怕很艰难，你需要一个人对抗所有九尾的敌人。” “……我知道。” “以你现在的修为，纵然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也仅此而已了，你甚至可能没办法活着回来。” 白星当然知道，可是他不能丢下族人不顾，他是族长。 “我能帮你。” 白星一愣。 “我听灵均说，你也想停止这一场无意义的战争。” 最初的白星，其实是无所谓的，这一场仗打了几千年了，人族习惯了，妖族也习惯了。更何况，他醉心修炼，对这些东西也不感兴趣。 可是这两年的流亡让他感触颇深，在妖族被追杀差点死去，来到人族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如果不是遇到善九这个对妖族没有仇恨与厌恶的人，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还真是不好说。 所以灵均劝说他的话，他尽管嫌烦，却也听进去了。 更何况，这也是善九想做的事。 “是有这个想法。” “我帮你解救九尾一族的人，你帮我结束这场战争，如何？” 白星深深的看着善九，“你不知道妖族的水有多深，你一个人能帮我救多少族人？” “我可不是一个人。” 白星挑眉，“你是说那群半妖？” 不是白星小看那群半妖，而是半妖这个族群向来弱小没有主见，只能任人宰割。让他们做事，他们能保住自己的命就已经是好事了。 善九意味深长，“我教出来的学生，可不要太小看他们。” 半妖可以修炼的功法他们人手一份，修炼最久的明月生已经到了金丹后期，其他半妖资质没有他好，如今也到了筑基期，有几个甚至到了筑基后期。 当然，这些修为根本不够看，遇上金丹或者元婴照样被秒。可是他们拥有的并不只有修为而已，还有善九教的其他东西。 基础的思想、史志课先不说，谋略她也没少教。 《*子兵法》《*谷子纵横术》《资*通鉴》《东*列国志》《君*论》…… 尽管不是所有人都有谋略的天赋，却也可以让他们脱离小白的范畴。 以智破力也是一种手段不是吗？ 不然凭借善九一个人，又怎么敢去撬动这个世界。 白星还是不信，他实在有些难以想象半妖能做成什么事。 “你忘了，我只是说救妖，没说要帮你对付妖族。” 白星意识到他想岔了。 如果只是救妖的话……好像不是不可能。半妖的身份很容易混入各个妖族，虽然地位低下，但是妖族不会防备半妖，他们要救妖还是有可能得。 白星勉强认同了善九的话。 “至于报仇，我希望你再等等。现在就算你救出了你的族人，他们也未必能跟着你对抗整个妖界，但是两年后就不一样了。” “怎么说？” 善九道：“两年后有一个妖族秘境会横空出世。” 这个秘境就是影响了整个故事线的那个秘境，得到里面的传承，白星就有希望成为数千年来唯一的一只九尾妖狐，平推妖界自然也就不在话下。 白星狐疑：“妖族的秘境？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那个秘境，一直在人族手中，每十年开放一次。我知道一点内情，这个秘境每次开放并非完全体，核心的属于妖族的一部分被隐藏起来了。两年后这个秘境会完全开放，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都能进入。” “核心传承和九尾一族有关，拿到那个传承，你就有可能成为妖族最强。” 白星冲动，但不傻。 他如今着急回妖界就是为了族人，自然知道孰轻孰重。 报仇和抢回资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好，这个交易我答应了。”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86 救人之事刻不容缓，这次她亲自带队。 她对学生们说明了任务内容，“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发任务，也算是一次考核，愿意接受的就上前来。” 学校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善九带着明月生救回来的，剩下的也是明月生亲自去买的。他们在这里待得最短的只有将近一个月，但他们对善九都十分信任，一听是善九带队的任务就都站了出来。 善九有些无奈，“修为不够的下一次，这次任务有风险，我不希望你们受伤。” 最后善九选了十来个最出色的，挨个儿给他们发物资。 “这些是传送符，还有保命用的法宝，丹药，还有灵石，不要舍不得用，遇到危险先想保住自己，任务失败也没关系，还有我兜底，重点是，你们一个都不能少，都要给我平平安安的回来！” 善九准备的物资方方面面，而且每样都不少，她本来就不缺这些，自然也就不会吝啬，“记住，东西就是用来用的，我这里什么都不缺，用完了还有，所以千万不要舍不得。” 被选中的半妖鼻头酸涩，眼眶也是红的，他们齐齐应道：“是！” 他们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爱护过。 他们早知道自己被收养是要为主人做事的，也愿意为主人尽一份力，就算是死也甘愿的，却没想到主人如此在意他们。 这个任务很危险，主人没有隐瞒，只让他们自己选择，还为他们准备了那么多东西保驾护航。光是这些保护他们的东西，就足够买好多他们了，若非在意，又岂会舍得？ “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发动传送符，可以随机传送到安全的地方。传送符若是弄丢了也不用担心我在你们身上做了标记，若是物资没了，就立刻启动标记，能将你们传送到我身边。”善九继续嘱咐，“虽然保命的东西很多，但世事总有万一，所以做事不要莽，安全为重，听到了吗？” “是！”半妖们声音洪亮，眼神坚定。 白星看得目瞪口呆，“你也太夸张了吧？”就算是他小时候也没有这待遇，小时候父亲锻炼他可是直接将他丢到战场上的，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准备。 善九温和的看着这群半妖，“不夸张，他们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以后她可是要靠着这些孩子维护这个世界的稳定，说他们是宝藏都说少了，应该说他们是这个世界未来的基石才对。 半妖们眼睛明亮，如同初生的太阳。 白星：“……”他心中莫名有些羡慕。 后又咬牙，“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好？” 善九斜他一眼，“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对我什么态度。” 白星：…… 好像是刚见面就咬了她一口，然后把自己的牙给崩了？ 不对！第一次见面明明是她对他动手动脚！ 他咬牙切齿，“……要是对女流氓还顺着那我成什么狐狸了！” 白星看着面前这群被善九温柔对待的半妖，越想越气，他哪里不如这些半妖了！ 可看着看着，他忽然意识到，其实没有区别。 不管是他还是这群半妖都是善九捡回来的，半妖们对善九感激信任，所以善九对他们温柔和煦。 也就是说……善九吃软不吃硬！ 终于找到攻克善九的方法，白星开心的露出两颗小虎牙。 “出发了，你在傻笑什么？”善九无语的看着自顾自不知在笑什么的白星。 “哦哦！那走走走！现在就走！” 这次任务明月生不参与，也就是说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攻略善九还不会被打扰！可不得赶紧出发吗！他可是早就不想看到明月生那张脸了！ 善九和明月生还在分别。 如果说善九是这一车人的定海神针，那么明月生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两个人都是这个学校核心人物。 只要有一个人在，学校就能顺利运转，所以必须有一个人留在车上照顾车里的人，明月生就是这个人。 如果是以前，善九独自离开，还是跟白星一起，他一定会惴惴不安，但是现在他能笑着对善九说：“你放心去，我会照顾好他们。” 他甚至会弯腰凑近善九，“可以给我一个离别吻吗？” 这样的要求善九怎么会拒绝，她抬手捧住明月生的脸，轻轻将唇印在他的额头，“等我回来。” 白星：…… 白星：！！！？？？ 白星：我%*%&￥**（*&…4&&！！！ 白星炸毛了。 “啊啊啊啊你们给我分开！！分开！！” 明月生冷眼看着白星破防，一动不动。 善九按住白星扑过来的脸，“别闹。”说完扯着白星的衣领将他拎走，“走了。” 明月生注视着善九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背影，他才转身回车上。 房车被善九停在靠近妖族的一处密林里，里面荒无人烟，几乎没有妖族会来，在这里很安全，他会替善九守好这个家。 白星眼泪汪汪的抓着善九的手，“你、你、你怎么可以亲他！” “我亲谁还要跟你报备吗？”善九甩着手，却怎么也没办法把白星的爪子甩掉。 一群大大小小的萝卜头竖起耳朵，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小声的窃窃私语。 “主人真的和明月哥在一起了吗？” “都亲上了，肯定是在一起了吧！” “亲额头不算的！我听人说，亲额头是呵护和喜爱，家人会这么干，亲嘴才是在一起！” “哦哦哦！！好羡慕明月哥，我也想被主人亲亲！” 叽叽喳喳ing…… 白星势弱，“也不是啦……就是，我会吃醋……你能不能也亲我一下？” 善九诡异的看着他，“不能。” 白星跳起来：“为什么？！” 善九敷衍：“因为亲笨蛋会变笨。” 白星：“啊啊啊啊啊！！！我最讨厌你了！！” ———————————————————— 随时在破防的蠢狐狸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87 妖界有三大王族，九尾、夜叉、蛟龙三足鼎立，共治妖界。 原本妖界的王族并不止这三大族，只是在这数千年的变化中，妖族也会有起伏兴衰，其他的王族虽还有血脉流传，但早已不复当年盛景，在妖界已然说不上话。 这些年妖界的妖皇几乎都在三族之中产生，每次换届几乎都会争得头破血流。 上届妖皇陨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新的妖皇上任，不是没有人符合要求，而是三族力量势均力敌，互相牵制，谁若出头，就会被另外两族联手攻击，他们互相争斗互相牵制，才长期让妖皇之位悬空百多年。 这样的局面当然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尤其是白星出生之后，几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让九尾一族气势大涨。可以说，只要白星能顺利进阶八阶，那么他必然能顺利夺得妖皇之位。 所以从白星出生开始，其他妖族对他的刺杀就一直不断。前些年他突破七阶，几乎天天都会遇到刺杀。 眼见九尾一族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另外两族自然不愿意坐以待毙，于是算计了白星父亲，白礼的身死。 白礼一死九尾一族就开始乱了，本来被保护的很好的白星身边也出了漏洞，导致他落入陷阱被封经脉，无奈之下只能出逃修真界。 族长少族长相继出事，本来就不算稳定的九尾一族越来越乱。夜叉一族和蛟龙一族联手，对九尾一族步步紧逼，一点一点蚕食原本属于九尾的势力。 九尾一族长老深知不能和他们直接对抗，于是选择了弃车保帅，放弃了一部分东西，带着核心的成员和资源隐匿起来，静待白星的回归。 这些都是善九从系统给的原故事线中得到的消息。 所以这一次他们来妖界，一来是为了救出那些被夜叉蛟龙抓走的九尾族人，二来则是为了联系上藏匿起来的九尾一族长老。 救人善九主持，至于联系长老那就只能交给白星自己了。 靠着善九的手艺，白星换了一副面貌，连身上的气味也变了，只要他不化为原型就没人认得出他是一只狐妖。善九也换了一副容貌，用上了可以伪装妖族的香料。 两人联系上妖族的妖伢子，把一群大大小小的萝卜头送进了两族，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到还活着的九尾一族族人，然后用传送符将他们救出来。 如果不是妖族不喜欢化作人形，大都是选择用原型做事的话，善九还能亲身上阵去忽悠这群妖怪，现在只能坐镇后方，给半妖们提供援助。 好在善九带出来的半妖都很给力，第二天就传送了两只九尾小妖回来。 两只小狐狸化形还化不完全，索性保持了原型，本来还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骗，见到白星的时候瞬间泪崩，哇哇的哭着围上去。 “死了好多族人，我们的家全都毁了！还有好多，好多族人被欺负！” 白星眉头紧皱，他早知族人处境不会好，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会愤怒，“别怕，我会给他们报仇的！” 善九道：“只要九尾一族的俘虏开始失踪，要不了多久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白星，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 白星知道善九说的没错，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商量过具体的计划，他深知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 “你们知道被关押的族人都在哪里吗？” 两只小的见白星正色，收起了眼泪，“我们被掳到夜叉一族之后就分散了，有的族人被卖了出去，有的被杀掉了，剩下的被也并不是都在一起，我们只知道十几个族人的下落。” 听到这样的结果，白星有种果然如此的烦躁，“我现在要你们回去救人，把剩下那几个都带回来！” 知道是要他们回去救人，两只小狐狸都精神了起来。 “我会给你们一些传送符，你们找到族人之后就把传送符给他们，在三天之后子时统一激发回到这里。怎么样，能做到吗？” “可以！” 白星问清了人数，把传送符交给他们。 也就是善九会画符，而且成功率百分之百才能这么玩儿，不然换一个人想用这种办法救人恐怕都要倾家荡产。 白星按捺住心中汹涌的愤怒，深深看向善九，“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是交易。” 白星的傻白甜脑子好像终于升级了一样，他摇头道：“就算你不做这些，我也答应了灵均要帮她的，灵均本来就是听你的。” 就这样，三天的时间里，半妖行动很快，白星的族人也很给力，大部分被俘虏的九尾族人都得到了善九的传送符。只等晚间子时激发，他们就能都传送到这里。 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白星只能选择静待夜叉和蛟龙族的反应顺藤摸瓜。 只是意外总会突然发生。 距离九尾一族被攻击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两年间，被俘虏的九尾族人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以前他们自知已经被族内放弃，没有了生的希望，所以只能忍耐，可如今有了活着的希望，他们又怎么岂会甘愿接受死亡。 一个九尾族人在差点被欺辱至死时当着夜叉族的面发动了传送符。 这下夜叉一族炸了。 在他们的管理之下，九尾一族的俘虏竟然还能拿到传送符！这简直是在打他们的脸！ 他们不相信只有这一个狐妖有传送符，于是开始搜查所有的狐妖，发现竟然所有狐妖身上都有传送符，随即牵扯出了善九他们安插的半妖。 好在半妖们都很听话，善九说让他们优先保全自己，他们就不去逞强，在被发现的第一时间发动了传送符逃走。 可惜一部分狐妖反应不及被抢走了传送符，死于夜叉一族的屠刀之下。 传送符是定点传送，善九在哪里，传送符就传送到哪里。 夜叉族第一反应就是追击而来。 恶毒反派女霸王x魅惑众生男狐狸88 追过来的夜叉只是一个五阶夜叉，实力一般，但是他反应很快，一看到这里全都是半妖和狐妖，立刻发了信号出去。 就算善九第一时间反应也没来得及拦住他。 斩杀掉第一个传送来的夜叉之后，陆续又有夜叉传送过来，善九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白星反应很快，上前来帮她控制住传送过来的几个夜叉族。 追过来的几个夜叉修为不高，大多在四五阶，只有一个在六阶，都不是善九和白星的对手。 但现在善九不确定对方拿到了多少传送符，接下来又会来多少，“川柏！他们交给你了！！” 川柏是三小只中唯一一个被选中跟来的，他年纪刚刚好，人又十分聪明。他明白他们这些半妖和救回来的狐狸都是累赘，如果不把他们组织起来任由他们自由行动的话还会给善九他们带来麻烦，所以立刻高声喊道：“所有人跟我来！都听我的！” 九尾一族就算流落成俘虏，他们也是纯正的妖族，怎么会听从一只半妖的话，理都不带理的。 白星见状：“九尾一族听令！都给我乖乖听川柏的指挥！” 族长发话，就算他们再不情愿，也只能听话。 川柏也不含糊，他知道对方是利用传送符过来，出现的地方只会在在善九两丈之内，只要和善九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们就不会有危险。 但是这些妖族到了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发出信号召唤其他妖族前来，所以除了和善九保持距离，后续如何引导这他们配合善九也需要川柏来判断。 既然位置都已经暴露了，善九也就不再躲躲藏藏，直接发送了信号。 信号是用来通知自己人计划有变让他们快点回来用的，信号发出后不久，之前还在外面没有回来的半妖和狐妖就陆续传送回来。 善九身边不一会儿就挤满了人，被白星一堆接一堆的丢到川柏方向。 地上躺着几具尸体，都是用传送符传送过来的夜叉族，善九能感觉到已经有妖族朝着这个方向赶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找上他们，她冷静的回眸，“速度确认一下你们负责救援的对象都到了没有！” 半妖们明白善九是在跟他们说话，立刻开始确认人数。 一旦确认救援的对象都来了，善九就会切断自己身上的定位锚点，这样剩余的传送符也就失去了效果。她不能让潜在的风险跟着这么多人，这也是她没有立刻带着人离开这里的原因。 善九教养的半妖们执行力都高，人也很聪明，各自想办法快速确认了自己负责的对象，大部分狐狸都跟过来了。 几个半妖立刻汇报：“我这边有一大半都没有到。”她陆续说了名字。 “我这边出了意外，有一个孩子差点儿被弄死，他恐惧之下发动了传送符，被夜叉族察觉，后来好多狐狸被抓了出来，夜叉族抢了他们的传送符！” “我这边也缺两个！” “我这里也是！” 蛟龙一族被困的狐狸基本上都到齐了，就是夜叉族这边出了岔子。 “他们在这里！！”跑的最快的夜叉族翻过院墙，看到了院子里这一群人，“快啊，别让他们跑——呃！” 善九手指一动，一道剑光划过，夜叉青色的头被割了下来。 不远处动静越来越大。 又是一个夜叉凭空出现在院子里，这次竟然是一个元婴期，他凶神恶煞的盯着众人正要说什么，又被一道剑光穿胸而过，丹田飞出的元婴想要逃走，也被眨眼间靠近的善九捏在手里，发出一声尖叫化为了碎屑。 善九看向白星。 要是再不走，夜叉一族赶来的人会越来越多。 白星咬牙，他总不能因为几个族妖就把这么多族妖置于危险之中，“我们走！” 善九指尖掐诀，“凡是出现在视线里的敌人，杀无赦！” 白星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如深黑夜空里的一道流星，每划过一次夜空，都带走一个夜叉。他按照善九所说，没有让一个夜叉在他的视线里活过一秒。 院子的地面亮起，繁复的阵纹似水波流动，半妖们见状知道这是善九特地布置的大型传送阵，立刻招呼白星的族妖站到传送阵里。 一息过后，传送阵全亮，包围了整个院子，里面的人和妖瞬间消失，给后来的夜叉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宅院，还有数不清的残肢。 夜叉一族的长老得知九尾奴隶集体消失的时候就立刻赶了过来，可惜他还是来晚了，他阴沉着脸一挥手，整个宅院灰飞烟灭。 “是白星！肯定是白星回来了！！查，都给我去查！务必要把白星给我抓回来！” 一道微光闪过，一群人出现在一个湖边。 白星把传送阵范围以内的地方清理的很干净，传送阵启动的时候没有一个夜叉被带过来。 湖水波光粼粼，周围安静的只有虫鸣，除了他们之外，只有虫鸣。 白星知道这里，这里是他跟善九选定的暂时安置族妖的地方。 众人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有些茫然。 善九解释：“这里离之前那个地方有一段距离，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这里我布置了一个阵法，你们的气味传不出去，可以安心住下，等白星想好怎么安置你们再说。” 说是等白星想好怎么安置他们，实际上是等白星找到剩下那些藏起来的族妖，和他们汇合。 这两天忙着救人的事，他还没来得及出去找族妖。 不过他并不担心找不到他们，只要带着剩下族人藏起来的那位长老相信他会回来，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妖族化形之后和人族几乎没有区别，善九身上的气味又做了伪装，白星这些族妖一个都没认出善九是修士，只以为她是白星找来的帮手，纷纷上前来道谢。 白星在一旁看得直笑，“他们若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还不都得跳起来！” 善九不明白白星这无厘头的笑点，瞥了一眼他，“我先带着他们回去了，你处理完你族里的事情再来找我便是。” 见转身就要走，白星赶紧拉住她，“等等，到时候我怎么去找你，你那车成天到处跑的……”他可没忘记自己一个城市一个城市找人的经历，鼻子都要坏掉了，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 善九干脆给了他一张锚点在房车上的传送符，“用这个来找我就行。” 传送符是单人的，善九只愿意让他一个人来。 白星接过传送符却依旧没有松手，那双多情的眸子闪过许多情绪，“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