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刑侦】》 第1章 重启警号 2010年6月12日。 东北小城临江市，因毗邻松花江，故此得名，典型的温带季风气候使得这里虽已至盛夏却还没有真正的热起来，加之刚下过雨，风里竟还夹着些许凉意。 我从出租车的后备箱里取出自己的行李箱，司机在我关上后备箱之后便匆忙离去，我拖着行李箱，抬头看了看马路对面，那是一座牌坊样式的大门，门上五个烫金大字，‘九龙山公墓’。 四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日子来到这里，十年前的今天，我的父亲永远的离开了我。 穿过马路，走进庄严肃穆的陵园，我觉得胸口有些憋闷，不过我已经习以为常，十年来，每次我来到这里，都会有这种感觉。 父亲的墓地在陵园的西侧的公安烈士陵园，那里安葬着许多和我父亲一样因公牺牲的警察。 我拖着行李箱，沿着一路的苍松翠柏向山上走着，快走到烈士陵园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一辆黑色奔驰车停在那里，我不禁有些诧异，开奔驰来公安烈士陵园，多少有点异样。 走进陵园的小门，远远的看到有一个人正站在我父亲的墓碑前，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他那微胖的身形还是让我认出了他。 我快步走了过去，或许是他过于专注，并没有发觉我的靠近。 “徐叔！”我轻轻地唤了一声。 “小初？你怎么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徐叔颇为惊讶的看着我问道。 “我刚下火车，您什么时候来的啊？”我问道。 “我也刚到，正好，来，跟你爸说说话，来，让你爸也看看你！”徐叔朝我招手说道。 我放下行李箱，走到了父亲的墓碑前。 墓碑前摆着一篮黄白相间的菊花，还有一瓶五粮液，三支点燃的香烟正飘着青烟，我知道这是徐叔每次来都会准备的东西。 “爸，我来看你了！”我的声音很轻，心中却猛的一抽。 墓碑上贴着父亲的照片，照片里的父亲穿着灰色警服衬衫，系着银灰色的领带，那是崭新的99式警服，想想，这身新配发的警服父亲不过只穿了一年。 “傅哥啊，你看看，小初现在也长大了，你在那边也能安心了吧？”徐叔说着蹲下身子，拿起了那瓶五粮液，扭开了盖子，“傅哥，我知道你得意这口，看到孩子长大成人了，咱得喝一口，那时候你穷我也不富裕，咱只能喝点小烧，现在条件好了，兄弟给你弄点好的！” 徐叔说着将瓶子里的酒往墓碑前倒了半瓶，我看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他在笑，虽然笑得并不怎么好看。 “唉！”徐叔轻轻的叹了口气，将半瓶酒又放到了墓碑前。 “小初，自打你上大学之后，你爸的忌日都是我来的，今天难得你回来了，你们父子俩说说话吧，叔上那边等你！”徐叔说完便自顾走开了。 我看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却不知道该和父亲说什么，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十几分钟之后，我朝着父亲的墓碑鞠了一躬，转身走到了徐叔身旁。 “小初啊，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啊？毕业了工作都安排妥了吗？”徐叔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回道：“工作已经定了，回临江来！” “啥？回临江？”徐叔满脸惊讶的看着我，“你们学校的郝主任没找你吗？都说好了让你留在京海的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徐叔为了我的工作还是找了关系。 我有些愧疚的回道：“郝主任找过我了，说让我去京海花园路派出所，我没去。” “你这孩子，留在京海多好啊，回这小地方干啥啊？”徐叔似乎有些恼火。 “徐叔，你别急，是这样的，临江市局前些日子跟我们学校联系了，他们说如果我愿意的话，联考成绩出来之后，可以回直接回临江，而且回临江可以让我使用我爸的警号！”我看着徐叔说道。 徐叔无奈的点了点头，叹息道：“唉，其实自打你高考的时候报警校我就知道，你爸的事在你心里一直都是个坎，毕竟十年了，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不过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叔也支持你，叔的公司现在虽然不在临江了，但省城离临江也不远，这边叔还认识几个说得上话的人，我看看跟他们打个招呼，给你安排个好点的地方。” 我微微摇了摇头，“徐叔，不用了，我既然选择回临江，那就服从组织安排。” “那也行，反正你自己看，要是安排的不满意，你马上告诉我。啥时候去报到啊？不急的话你今天先跟我回林春住几天吧？”徐叔说道。 “不用了，徐叔，周一我就得去报到了，这两天住市局招待所，周一就去报到。”我回道。 徐叔点了点头，“那行，坐我车走吧，我先送你去招待所。” 我跟着徐叔走出了陵园，那辆黑色的奔驰车上下来一个人，迅速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小周，这是我侄子，先把他送到临江公安局招待所。”徐叔对那人说道。 “是！”那人应了一声，接过了我手上的行李箱，放到了奔驰车的后备箱里。 “小初，上车吧！”徐叔扶着车门说道。 很快，奔驰车开到了市局招待所门口。 “小初，我下午还有事，就不陪你了，有啥事给叔打电话。”徐叔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下了车，司机小周取出我的行李箱交到了我的手里。 看着逐渐远去的奔驰车，我的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徐叔全名叫徐启荣，跟我爸是发小，两个人一起长大，一起当兵，又一起从部队转业，只不过转业之后，我爸去了公安局，徐叔则选择了下海经商。 想到他们的从前，不禁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从我出生，我就一直跟姥姥生活在林春，父亲在临江工作，一年只能回来看我两三次，至于我妈，我也没见过她，后来，姥姥告诉我，我出生那天，我妈没能下得来产床，在我的记忆里，我只知道她叫初静，所以我爸给我取名叫傅初。 2000年年初，姥姥去世了，我爸在安葬了姥姥之后跟我说等我小学毕业，他会把我接到临江去上初中，可是就在我满心憧憬着跟父亲生活的日子时，却等来了他因公殉职的消息。 都说千禧年是个重要的年头，可是对我来说，那一年留给我的只有沉痛和悲伤。 在我的童年，我见徐叔的次数比见我爸还要多，他就像照进我生活里的一束光，每次见到他时，他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他笑起来比我爸好看。 阴沉的天空又飘起雨来，细雨落在我的脸上，有点凉，我感觉我好像哭了。 徐叔的奔驰车已经看不见了，我抹了一把脸，拉起行李箱走向招待所。 “初哥！” 就在我刚转身的时候，听见有人喊我，我抬头循声望去，一个女孩正站在招待所门口朝我挥着手。 第2章 大学同学 我拖着行李箱走到那女孩面前。 “姜若欣？你怎么在这？”我有些惊讶的问道。 姜若欣是我警校的同班同学，刚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就知道，她是个官二代，她爸是临江市公安局的局长姜亦杰。 “初哥，你可有点不讲究啊？回临江你都不吱一声吗？”姜若欣有些埋怨的瞥了我一眼，伸手递给我一包纸巾。 “我不知道你也要回临江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接过纸巾，抽出一张擦了擦脸上头发上的雨水。 “我坐飞机回来的，我妈去林春机场接的我，本来我想跟你一起坐火车的，结果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了，问了你寝室老三才知道你已经走了，所以我就买了机票也回来了。”姜若欣说道。 “你回来干什么啊？难不成你也打算回临江了啊？”我问道。 姜若欣笑了笑，说道：“怎么，就许你回来我不行回来啊？本来我就打算毕业后回临江的，这算是执行既定计划！” 我点了点头，微笑道：“也是，你爸是大局长，给你安排个工作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哎？初哥，你啥意思？我跟你说，我回临江可不全是靠我爸的关系，我也是联考考回来的，虽然我成绩不如你，但是过个联考还是没问题的！”姜若欣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那合着周一报到的新警里也有你呗？哎，不对啊，你家不就是临江的吗？你跑招待所来干什么啊？”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爸妈都不在家，我在家待着没意思，我知道咱们这批毕业生都安排在招待所，我看到名单上有你的名字，所以我就也来凑个热闹。”姜若欣笑道。 “果然还是官宦子弟好用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批新入警的毕业生都有谁呢，哎，除了咱俩还有咱们学校的吗？”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姜若欣摇了摇头，“没了，这批一共就八个人，除了咱俩，那六个人里有两个刑警学院的，还有一个公安大学的，还有三个安吉警察学院的，我听我爸说下半年可能还有一批，跟社招一起来，估计可能有咱们学校的。” 我朝姜若欣竖了竖大指，“厉害，厉害！情报工作做的相当到位了！你这岗位应该早就确定了吧？你爸给你安排哪了？” 姜若欣四下看看，轻声道：“我爸想让我干文职，我没同意，我想去刑警队，当女刑警！那两个刑警学院的也被安排在刑警队了，公安大学的那个去市局不知道什么部门，安吉警院的那三个都是派出所，只是你……” 见姜若欣欲言又止，我不禁好奇起来，“我怎么了？给我安排哪了？” 姜若欣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名单上你的后面是空白的，我问过我爸，可是我爸说他也不知道。” 我笑了笑，“无所谓了，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切，你啊，从我认识你第一天你就这样，走吧，去前台领房卡，周末这两天我们都要住在这，我的都办好了！”姜若欣说着掏出自己的房卡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挤出一个略显敷衍的笑容，跟着姜若欣来到了招待所前台，报了姓名，领取了房卡。 姜若欣跟着我一起上了楼，直到我用房卡刷开房门她仍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推开房门，她也跟着走了进来。 “哎，我说，你不回你自己房间吗？咱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不太好吧？”我一边将房卡插在取电口一边说道。 “切，公安局招待所，你还敢把我怎么样啊？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你这屋什么样，晚上咱们一起吃晚饭吧？吃炖江鱼怎么样？”姜若欣肆无忌惮的坐在床上说道。 “炖江鱼？你看我像江鱼不？我可没钱！”我掏出空空的口袋说道。 “你就抠吧，我请你吃，临江可是我的主场，我还能用你掏钱啊？”姜若欣说着又白了我一眼。 “那好吧，姜大小姐盛情款待，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姜大小姐，你现在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吧，我想换身衣服。”我抬手比了一下房门的方向。 “切，谁稀罕看你啊？走了！”说着，姜若欣站起身，临走还不忘又白了我一眼。 看着姜若欣关上房门，我长舒了一口气。 换下身上潮乎乎的衣服，这让我感觉舒服了很多。 窗外蒙蒙细雨，打湿了玻璃，向外看去，雾蒙蒙的，窗外的景色，看得见，却看不清。 从行李箱中找出手机充电器，连上手机，片刻后，手机可以开机了。 滴滴滴…… 刚开机的手机接连弹出短信提示，都是来电提醒，大部分都来自姜若欣，还有大学同寝室的几个兄弟。 我想给他们回个电话，可是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编辑了一条短信给他们群发了过去。 “已到临江，一切安好，勿念！” 发完短信，我把手机放到一旁，靠着床头闭目养神，隔壁好像有人入住，想来，应该也是来报到的。 我缓缓睁开眼睛，拿过自己的背包，从背包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靠在床头，将那东西捧在手心里，金属的银色数字，有点凉，不过很快便达到了跟我体温一样的温度。 0，这是父亲的警号，也是他留给我唯一的纪念，两天之后，它即将戴在我的胸前。 不知不觉，我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片刻后，一切都遁入了黑暗。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我不得不从短暂的睡梦中醒来。 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我起身开门，姜若欣正气鼓鼓的站在门口。 “你干啥呢？这么久才开门？”姜若欣问道。 “哦，我刚刚睡着了！”我有些歉疚的说道。 “那睡醒了吗？睡醒了去吃饭吧？”姜若欣说道。 我点了点头，“好，我去拿一下手机。” 姜若欣带我来到一家名叫‘松木炖江鱼’的炖鱼馆，距离招待所不远，来到鱼馆门口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我爸曾经带我来过这里，想想已经十五六年了，那时我不过才刚上小学。 “愣着干嘛？走啊？”姜若欣拉了我一下。 我回过神来，跟着姜若欣走进了炖鱼馆。 第3章 紫百合洗浴 姜若欣带着我来到提前预定好的位置，木制的隔断，中间是一口扣着木锅盖的铁锅，装修的很有东北地方特色，对于外地人来说，或许有些新鲜感，但对于我来说，那就是小时候我家里的样子。 服务员将一条鲤鱼下锅，填汤扣盖，一份豆腐和粉条放在一旁，鱼要炖上一会儿才会把这两种食材放进去，灶坑里烧着松木，不时劈啪作响。 “哎，初哥，在学校的时候我听说你可以留在京海的啊？以你的成绩，来这个小地方可惜了，回林春也行啊？怎么说那也是省会啊？”姜若欣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撕开餐具的塑料包装，将碗筷放到姜若欣面前，“这里不是有炖鱼吃嘛，整个安吉省，哪里还有这么正宗的炖江鱼啊？” 姜若欣自然不会相信我这低级的谎言，“你拉倒吧，你能为一条鱼跑我们临江来？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呢啊？其实我都知道了，我爸都跟我说了，临江市局可以让你重启你爸的警号，所以你才来的临江，说实话，冲这一点，我挺佩服你的，不白我们全班叫你一声初哥，我爸说你爸是个好警察，我觉得你也一定会是个好警察！” “你认识我爸吗？”我突然抬头看着姜若欣问道。 姜若欣愣了一下，回道：“我没见过，只是听过他的名字，两千年的时候因公殉职的……” 似乎是见我有些异样，姜若欣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好意思啊，初哥，我不是有意提起来的！”姜若欣有些歉疚的说道。 我摆了摆手，“没事，都已经过去十年了，我爸的事你还知道什么啊？你跟我讲讲呗？”我继续问道。 姜若欣迟疑片刻，开口道：“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只是听我爸说起过，当年你爸是市局刑大的探长，在紫百合洗浴抓一个嫌疑人，遭到了嫌疑人反抗，结果你爸不幸坠楼牺牲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姜若欣继续问道：“还有更具体的吗？” 姜若欣有些面露疑色，“哎，初哥，你爸的事你没问过局里的人吗？” 我摇了摇头，回道：“那时候我还小，也不知道该问谁，后来长大了，我问过我爸的朋友， 不过他也没跟我说什么，可能他不想告诉我，也或许他也不知道吧！那家洗浴中心现在还开着吗？” 姜若欣摇了摇头，“关门了，关了五六年了！听说是老板出海玩，从游艇上掉下去被螺旋桨打死了，后来那洗浴就关门了！” 滴滴滴…… 锅盖上的计时器突然响了，服务员走过来关掉计时器，将豆腐和粉条倒进了锅里。 “哎，初哥，你爸的事你没向他们单位问过具体情况吗？”姜若欣问道。 我摇了摇头，回道：“那时候我才小学六年级，哪懂那些啊？我小时候跟我姥姥一起生活，一共也没见过几次我爸，不过我姥姥总跟我说，我爸是个好人，更是个好警察，后来我爸就出事了，那时候我只知道我爸是抓坏人的时候牺牲的，所以小时候我就告诉自己，长大了我也要当警察，也要抓坏人！” “是想抓住害你爸的坏人吧？”姜若欣插话道。 我没有回答，抬手掀开了锅盖，一股鱼香味扑鼻而来。 “可以吃了！”我放下锅盖说道。 姜若欣的大快朵颐暂停了我们的对话，见她吃的津津有味，我也不由得食指大动。 很快，我们吃完了饭，姜若欣去结了账，按理说跟女同学一起吃饭应该我结账，这样似乎更绅士一些，但没办法，谁让我囊中羞涩呢？ “初哥，你看，那就是市公安局，你想不想去市局看看？看看你未来的工作环境？”姜若欣指着不远处的临江市局提议道。 “算了吧，你不都说了，我的岗位还没定呢，不一定能留在市局啊！”我摆了摆手说道。 “不可能，你在学校的成绩那么好，联考分数也高，怎么可能留不下呢？”姜若欣笃定的说道。 看着比我还有信心的姜若欣，我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见我没有什么兴趣，姜若欣也没再说什么，跟着我回到了招待所。 各自回到房间，我从行李箱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搜索着紫百合洗浴中心的资料，胜利大街104号，我决定去这里看看，查询到了到这里的公交车，我关掉了电脑，走出了房间。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我在胜利大街下了公交车。 不远处，一栋米黄色的四层建筑隐没在暗处，与两旁霓虹璀璨的建筑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想来，那应该就是紫百合洗浴中心的位置了。 走到近前，果然，满是灰尘的地址牌上，依稀能看出‘104’的字样。 高大的玻璃门似乎仍能彰显出这里曾经的辉煌，而玻璃上厚厚尘灰却也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看到它的人们这里的落寞。 我抬头向上看去，数十扇窗户无不漆黑，十年前，我的父亲或许就是从这其中的某一扇窗户坠下，自此与我天人永隔。 当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或许我爸的同事会知道，市局档案室的卷宗里应该会有记录，只是现在我还没能看到。 看着楼内的一团漆黑，我莫名有一种想进去看看的冲动，我上前拉了一下玻璃门，哗啦一声，门被人用铁链从里面锁住了。 能在里面锁住，那就一定还有其他的出入口，我决定去找找看。 沿着楼旁的小道，我绕到了楼后，那里有一扇防盗门，常年的风吹日晒，防盗门的漆面已经斑驳不堪了。 我四下看看，确定无人，一旁的铸铁栅栏上缠着一段铁丝，我稍作迟疑，将铁丝拧了下来。 打开这扇老旧的防盗门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我将铁丝对折两次，折成我需要的形状，再次环顾四周，我捏着铁丝靠近了那扇门。 就在铁丝即将插进锁孔的时候，我的手停了下来，迟疑良久，我放弃了打开它的念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甚至多年以后，想到这一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打开那扇门。 我又回到了大门前，再次抬头向上看去，还是那些黑洞洞的窗户。 “爸，你放心，我一定查清真相，将害你的凶手绳之以法！” 我对着那些黑洞洞的窗口说出了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话，说给我自己，也说给我的父亲。 那天晚上，我又梦见了父亲坠楼的情景，可是在梦里，父亲的脸却一团模糊，直到我从梦中惊醒也没能看到他的样子。 第4章 单位分配 翌日，姜若欣一大早便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正靠在床头上看书，听见敲门声，我起身打开了房门。 “走啊，初哥，去吃早饭！”姜若欣穿着一身运动装，看样子应该刚跑完步。 我点了点头，拿上房卡，走出了房间。 姜若欣轻车熟路的带着我来到了招待所餐厅，已经有几个人在吃早饭了。 “嗨！早啊！”姜若欣跟那几个人打了个招呼，似乎很熟络的样子。 那几人也跟姜若欣招了招手，回了声‘早’。 打好了饭，姜若欣带着我来到了桌边。 “这是我同学，傅初，初哥，明天跟咱们一起去报到的！”姜若欣朝几人介绍了我。 “我叫林楠，刑警学院的。”距离我最近的一个男生率先开口。 “我是闻家栋，也是刑警学院的。” “我李斌，安吉警院的。” “方向，安吉警院的。” “何关，安吉警院的。” 听到何关的名字，我有些想笑，这家伙估计很爱玩牌吧，但出于礼貌，我并没有表现出来。 最后距离我最远的一个男生抬头看了我一眼，开口道：“我叫朗健，公安大学的！” 我一一颔首回应，坐下跟大家一起吃早饭。 刚吃了两口，朗健站起身，“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不等我们说话，朗健已经起身离开了。 “切，不就公安大学的吗？牛啥啊？”方向瞥了一眼朗健的背影说道。 一旁的何关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老方，说啥呢？注意团结！” 方向撇了撇嘴，低头继续吃饭。 我抬头看了一眼，朗健已经走出了餐厅，虽然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但说心里话，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也不怎么好。 “人家高傲是有高傲的资本的，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听说朗健是临江市局的人亲自去公安大学招来的，咱们跟人家不是一个级别的！”说话的是林楠。 姜若欣看了看林楠，开口道：“马上大家就是同事了，何关说的对，注意团结，再说你们刑警学院来的临江市局不也拿着当宝吗？” 林楠和闻家栋不约而同的笑了笑，倒是安吉警院的三个人显得有些尴尬，毕竟此时的安吉警院还是个专科学校。 吃完了早饭，大家各自回房间，住在我隔壁的是何关，方向和李斌也在，三人在房间玩起了斗地主，我继续靠在床头上看起了书。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想着明天就报到了，或许是兴奋，或许是对未来的满心憧憬，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估计他们几个可能也是如此吧？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迅速吃完早饭，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市局来人把我们带到了临江市公安局。 在市局大院停车场，我们几人列队集合，等着市局政治处的人来宣布我们几人各自的岗位分配。 很快，一名40来岁的两杠三带着几个人来到我们面前，领头的两杠三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而他身后的几个人，有穿制服的，也有穿便装的，其中还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女警。 “大家好，我是市局政治处的梁青山，首先我代表临江市局对大家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本来姜局想给大家举办个欢迎仪式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吧，欢迎仪式就暂时取消了，年底的时候，还有一批新人到，到时候给大家一起补办一个，大家对于警察这个行业可以说并不陌生，咱们呢，时间紧，任务重，我也就不废话了，宣布每个人的岗位分配之后会有人带你们去各自的单位报到，对于岗位分配，市局领导们也是根据客观情况综合考虑之后决定的结果，都是为了工作需要，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梁青山的发言暂停时，现场响起了一阵掌声，梁青山抬手向下压了压，我们也不约而同的放下了双手。 “下面我就根据名单宣布，念到名字的，由各单位代表认领，散会后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梁青山突然的幽默让我们一阵哄笑。 梁青山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一张纸。 “朗健！” “到！” “市局警务督察支队！” “是！” “闻家栋！” “到！” “东城区分局刑警大队！” “是！” “林楠！” “到！” “南城区分局刑警大队！” “是！” “姜若欣！” “到！” “市局刑侦支队二大队！” “是！” “方向！” “到！” “文化路派出所！” “是！” “何关！” “到！” “前关派出所！” “李斌！” “到！” “解放路派出所！” “是！” 念完了七个人的岗位分配，梁青山似乎有些迟疑，突然的停顿让他们七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我，眼神中充满好奇，姜若欣尤为突出。 片刻停顿之后，梁青山终于念到了我的名字。 “傅初！” “到！” “红旗镇林场警务室！” “是！” 听到我的分配单位，我有些诧异的看着梁青山，从他的表情上能看出他也有些不解。 姜若欣甚至比我还要诧异，除了朗健，另外几个人也都疑惑的看着我。 “下面由各单位带自己的人走吧！”梁青山开口道。 梁青山说完，他身后的几个人走上前。 “朗健，姜若欣跟我走！”一个穿着制服的两杠一开口道。 “闻家栋，跟我走！”一个穿着便装，三十多岁的男人说道。 “林楠，出列！”又一个便装男人开口道。 “解放路派出所的李斌，跟我走！”说话的是那个女警。 “何关，跟我走！” “方向，跟我走！” 梁青山带来的几个人分别认领了自己单位的新人，唯独没有人叫我的名字。 姜若欣轻声说道：“初哥，我先去报到，等我去问问我爸怎么回事，他们一定是搞错了！” 我笑了笑，回道：“没事，你先去吧，等安顿好了再联系！” 姜若欣点了点头，跟着市局的人走了，朗健也跟了上去。 其他人也各自上了我们身后停着的警车。 很快现场就只剩我和梁青山两个人。 此时我的心情要说不低落，鬼都不信，林场警务室，我做梦都没想到我竟然会被分到这样的地方，这离我心心念念的刑警队，这差的也太远了。 我看着梁青山，他正拿着手机打电话，不过电话那头似乎并没有人接听。 “傅初是吧，我给林场警务室还有老林都打电话了，电话都没人接，要不这样吧，我看看局里哪辆车闲着，我让他们送你一趟！”梁青山有些歉疚的说道。 我摆了摆手，回道：“不用了，领导，我自己坐车过去就可以了。” 梁青山看了看我，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那也行，客运站有到红旗镇的车，到了那直接找老林，林建明！这是老林的手机号，还有警务室的座机。” 梁青山说着，将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塞到了我的手里。 第5章 派出所求助 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市局大院，低落的心情此时已经平复了许多。 警务室对于我一个警校毕业生来说并不陌生，公安局的派出机构叫派出所，而派出所的外派机构就是警务室，不过以前只接触过社区警务室，这林场警务室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正想着，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司机放下副驾驶一侧的车窗问道：“老弟，去车站啊？” 我回过神，看着司机点了点头，“师傅，我去临江客运站。” “上来吧，不远，就起步价！”司机招手说道。 我把行李箱放进出租车的后备箱，坐上了出租车。 很快，出租车把我送到了客运站，司机倒是也没蒙我，起步价，五块钱。 我拖着行李箱来到客运站售票口。 “您好，我买一张最早的去红旗镇的票。” “十点半，六十五，4号口上车！”女售票员回道。 女售票员报出的票价让我不禁有些惊愕，倒不是因为六十五块钱的票价，只是这个票价预示着红旗镇与临江市的距离。 我稍作迟疑后还是付了钱，女售票员从递出了一张车票。 等了一个多小时，我坐上了开往红旗镇的客车。 虽然票价已经让我有了心理准备，但客车开了将近三个小时还没有到达目的地，这让我不由得再次陷入了低落的情绪当中。 就在我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时候，红旗镇的路牌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这让我平复了不少。 又过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客车在红旗镇市场停了下来。 我下了客车，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心中不禁有些茫然。 拿出手机，拨打了警务室的电话，没有人接听，我又拨打了林建明的电话，竟然关机了。 “唉！”我失落的叹了口气，收起了手机。 就在我盘算着如何前往警务室的时候，突然前方不远处一处蓝白相间的建筑映入眼帘，我不由得心头一喜。 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向那栋建筑，看到门口的牌子，我长舒了一口气，牌子上写着‘红旗镇派出所’。 我推门走了进去。 值班室里一个胖乎乎的值班民警叫住了我。 “来办啥？” 我看着那个民警，回道：“师兄，您好，我是去林场警务室报到的！” “啥？去警务室？这领导们咋想的？我们所里都缺人缺啥样了？有新人还给派警务室去了，真是没谁了！”那民警有些难以置信的抱怨道。 我一时无言以对，看着他笑了笑。 “那你先进来说吧！”民警说着指了指房门。 我推门走进了值班室。 “你叫啥名啊？”民警看着我问道。 “我姓傅，叫傅初。师兄怎么称呼？”我一边说一边伸出手。 那民警跟我握了握手，“我姓范，范良达，不用叫师兄，叫范哥就行！” 看着眼前的范哥的身材，可能人如其名了。 “你去警务室报到怎么来所里了啊？”范哥问道。 “市局的人给了我警务室的电话，还有林警官的电话，我都打了，警务室电话没人接，林警官的手机关机了！”我回道。 范哥笑了笑，说道：“是这样啊，这都正常，警务室就老林一个民警，指不定又忙啥去了，这么的吧，你等我一会儿，再有个把小时我就换班了，我送你过去。” 听到警务室只有一个民警，我的心又凉了半截，不过范哥说送我过去，这倒是让我松了口气。 我跟范哥在值班室里待了十来分钟，又一个民警推门走了进来。 “哎，范哥，这是？”那人指了指我，转头看着范哥问道。 范哥叹了口气，回道：“唉，林场警务室新来的，联系不上老林，一会儿我换班了我送他一趟！” “啥？警务室都来新人了？咱们这……”那民警比范哥还要惊讶。 “行了，行了，市局咋安排你能管啊？那个，他叫傅初，警务室也算咱们所的，都是一个锅里舀食的了，小傅啊，认识一下，他叫门勇，我们都管他叫大门！”范哥介绍道。 “门哥好，我叫傅初！”我起身跟他握了握手。 “行，那你也别值班了，我替你，你现在就送他过去吧？”门勇说道。 “那好，小傅啊，我就不带你见所里其他人了，他们也都忙着，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走吧，我送你去警务室！”范哥说道。 很快，范哥带着我来到大门外，上了一辆警车。 “哎，小傅，你咋想的，咋去警务室了呢？上所里来也行啊？咋的，联考刚过线啊？”范哥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我笑了笑，“差不多吧，管去哪呢，能当警察就挺好了！” 范哥也笑了笑，“我刚出校门的时候跟你一样，那觉悟指定是没的说，不过老弟，哥比你早毕业几年，算是过来人，那警务室可不好待，你可得有点心理准备。” 听范哥这么说，我不禁有些好奇。 “哎，范哥，那你跟我讲讲这个警务室呗？”我看着范哥问道。 “行，那我就跟你说说，这个警务室呢归咱们所管，早些年这红旗林场归森林公安，后来林场关了，原本森林公安负责的事情就转给地方公安了，但是呢，从管辖范围上，林场大部分都归临市，你可能不知道，这林场早些年非常大，划分了之后，百分之九十的管辖范围都划给了临市，有一小部分归了咱们所，因为距离太远，实在是管理不便，所以呢，领导们就保留了那个警务室，因为警力有限，所以警务室就一个正式民警，具体的等你到了那慢慢也就知道了。”范哥说道。 我点了点头，“范哥，你说的那个正式民警就是林建明，林警官吧？他这人怎么样啊？好相处吗？” 范哥看了我一眼，回道：“老林这人挺好的，我跟他不算太熟，听说以前他是刑警，不知道为什么调到警务室来了，这一干就是七八年，以前警务室还有几个人，不过那个地方，谁都挣命离开，唯独这个老林，那是任劳任怨，从来不提调离，这不，最后警务室就剩他自己了，再有几年就退休了，人家退休之前都想往上爬，这个老林正好相反，临了还给自己整警务室来了。” “一个人能在那待这么久，看来这个林警官也不是一般人啊？”我有些感慨的说道。 第6章 初到警务室 见我有些感慨，范哥笑了笑，回道：“也不算一个人，还有一个算是辅警吧！” 我一愣，不解的问道：“算是辅警？那到底是不是辅警啊？” “是老林招来的，叫韩斌，之前老林找所长说招个辅警，所长说没有编制，需要跟市局申请，后来也不知道老林咋和所长说的，所长也就特批了这么个人，就算给老林打个下手，也算跟他做个伴。” “那范哥，咱们这个警务室平时都负责什么呢？”我继续问道。 “没啥特殊的，主要是辖区治安，再就是简单的户籍工作，反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总之想干好警务室的工作，且得有耐心呢！”范哥回道。 去警务室的路并不好走，范哥的车沿着林区差不多开了两个多小时，车终于在又一座蓝白相间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到了，这就是林场警务室！”范哥说着下了车。 我跟着下了车，从后备箱里取出自己的行李，范哥已经先进了门。 我拖着行李箱刚要跟着进去，范哥却从里面出来了。 “这老林又上哪去了，也不锁个门？”范哥自言自语道。 我笑了笑，回道：“范哥，这警务室好歹也算咱们警察的办公场所，不至于被贼惦记上吧？” 范哥也笑了，“也是，那行，小傅啊，哥就送你到这了，啥时候到所里办事记得找哥。” “谢谢范哥！”我满心感激的说道。 范哥摆了摆手，刚要上车，这时远处一辆黑色的老捷达开了过来。 “呦，回来人了！”范哥说了一句，关上了车门，站在那看着逐渐驶近的老捷达。 老捷达开到了范哥的警车旁停了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穿着深蓝色作训服的小伙子从车上下来，微笑着跟范哥招了招手。 “范警官，你咋来了？” 范哥指了指我，回道：“斌子，我给你们送人来了，你们警务室来新人了！” 小伙子看了看我，脸上写满了愧疚，“哎呀，傅警官是吧？真是对不住啊，本来林叔让我去接你的，可是我这车半路坏了，等修好了我去局里，局里人说你已经走了，这不我又赶回来了。” “行了，人我已经送到了，我得回去了，回去晚了所长又该训我了，你们俩自己认识一下吧，我走了！”范哥说着上了自己的警车。 “哎，范警官，留下吃个饭再走呗？今天有预备！”小伙子走到警车旁问道。 范哥摆了摆手，“下次吧，你赶紧给新来的老弟安顿一下吧，走了！” 看范哥调头离开，小伙子走到我面前。 “那个傅警官，我叫韩斌，欢迎你！” “斌哥好，我叫傅初，你叫我小傅就行。”我伸手跟韩斌握了握手，“我给警务室打过电话，没人接，林警官的手机又关机了，所以我才到派出所求助的。” 韩斌有些愧疚的笑了笑，“都怪我这破车，我一大早就出发了，谁承想它还犯病了。来，进屋吧，林叔给你收拾了一个房间。” 说着，韩斌抢先提起了我的行李箱，带着我走进了警务室。 这座警务室并不大，五间联脊房，进门的房间摆着三张办公桌，一把木条钉成的长椅，靠近大门是一条向右延伸的走廊，里面有四个房间。 “傅警官，这边走，咱们这不大，就这么几间房，进门就是警务室办公的地方，这一间也是调解室，这间是厨房，平时吃饭，打水都在这，这间就是你住的房间。”韩斌说着推开了最里面的一扇房门。 我有些不解，问道：“哎，斌哥，你就叫我小傅就行，对了斌哥，这没有你的房间吗？” 韩斌摆了摆手，回道：“我不住这，我家就是林场的，我晚上回家住，离这不远，等有空上我家坐会儿，让我妈给你烙饼吃！”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跟着韩斌走进了房间。 房间不大，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柜，单人床靠着北向的窗户，窗下放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紧挨着那张单人床。 床上放着几套警服，一旁放着一杠一的警衔肩章，严格来说，我刚刚毕业，应该佩戴两拐的见习警员警衔，因为我是重启父亲的警号，所以破例直接授衔，算是从一拐的学警直接跳到了三级警司。 肩章的旁边摆着警号，有常服上的金属警号，还有执勤服上的毛刺贴警号，不论是银色的金属数字，还是白色的刺绣数字，此时都让我心跳有些加速，0，曾经它们属于我父亲，现在它们属于我。 见我看着警服有些发愣，韩斌解释道：“哦，傅警官，这是市局上周送过来的，那时候就知道你要来，林叔还特地嘱咐我去接你，你看我这点事还没办明白。” 我微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斌哥，我这不也过来了嘛！对了，斌哥，范哥说你是警务室的辅警啊？” 韩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回道：“我也不算啥辅警，我是部队转业回来的，我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在家照顾她，后来林叔就让我来警务室帮忙，林叔说等有机会跟领导申请个编制，不过我无所谓，有没有编制我都愿意干这个活！” 看着憨厚的韩斌，我不禁心生敬佩，“哎，斌哥，林警官去哪了？我打他手机，还关机了。” 韩斌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知道他在哪，我带你去找他！” 我有些诧异的跟着韩斌走出了警务室，一直朝村子里走去。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韩斌带着我来到了一片稻田。 “喏，你看！” 韩斌指了指稻田边上的小路，路旁放着叠放整齐的执勤服，那执勤服上佩戴着两杠三的警衔肩章。 “这是林警官的？”我有些诧异的问道，“那林警官人呢？” 韩斌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头看向稻田，喊了一声林叔。 话音未落，一个弯腰干活的男人直起身看了看我们，看来这就是警务室唯一的民警林建明了。 那人挽着裤脚站在泥水里，身上的黑色t恤湿了大半，脸上还有几道泥印，若不是身上的黑色t恤胸前印着白色的警徽，他活脱脱就是一个下地干活的庄稼汉。 一起干活的还有一个年纪比他还大的大娘，差不多六十多岁的样子，也站直身子看着我们。 他们劳作的稻田跟旁边的稻田差距很大，另外几块稻田稻苗涨势喜人，而他们脚下的稻田才刚刚插秧。 “你们等我一会儿啊，马上完事了！”林建明说完继续手上的活。 “老林兄弟，剩下的我自己干吧，你快忙去吧？”大娘说道。 “没事，就这几下就完事了，抓紧整完得了！”林建明说道。 第7章 神秘的林警官 我和韩斌站在田埂上看着，韩斌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解与好奇。 “这是胡大娘家的稻田，她家老头去年得病没了，孩子在城里工作，家里没啥劳力，没看她家插秧都比别人家晚嘛，所以林叔就来帮他忙了。”韩斌说道。 我点了点头，赞许道：“斌哥，这林警官还真是个热心人啊！” 韩斌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看着稻田里的林建明，五十多岁的年纪，为数不多的头发黑白参半，中等身材，与同龄人相比精神状态很好。 很快，林叔插完了最后一颗稻苗，赤脚走上田埂，来到一旁的稻田，用稻田里的水洗掉了脚上的污泥。 “老林兄弟，上家吃饭吧，我给你杀只鸡。”稻田里的大娘喊道。 林叔摆了摆手，“不去了，那鸡好好养着，等你儿子他们回来再杀吧，到时候我指定过去。” “好，那说准了啊，可别到时候不来！”胡大娘笑着说道。 林叔洗完了脚，并没有穿鞋袜，赤着脚走上田埂，韩斌已经把执勤服捡了起来递给了林叔。 林叔接过执勤服披在了身上。 “你是傅初？”林叔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林叔好，我是傅初，今天刚来报到！” “欢迎你来，走吧，咱回吧！”林叔微微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韩斌，“哎，斌子，菜买了吗？” “放心吧，林叔，都准备好了，我妈又给拿了些土豆过来。”韩斌拎着林叔的鞋回道。 林叔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哎，斌子，怎么又拿你妈的东西，她一年种点土豆都让我给吃了。” 韩斌笑了笑，“林叔，看你说的，我不也跟着吃嘛，再说，你净吃能吃几个？” 林叔恍然道：“哎，斌子，你们俩都认识了吧？” “认识了！”我和韩斌异口同声的回道。 很快，我们三个人回到了警务室。 林叔又洗了洗脚，换上一双布鞋直接去了厨房，韩斌去帮忙打下手，我则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 快晚上七点的时候，林叔做好了饭，韩斌来叫我吃饭。 排骨炖土豆，韭菜炒鸡蛋，青椒炒肉，糖拌西红柿，桌上的菜有红有绿，飘散的香气让人垂涎。 “来，小傅啊，咱们这条件有限，比不上城里，见谅啊！”林叔一边盛饭一边说道。 我笑了笑，“这不挺好嘛？林叔辛苦了，我也会做饭的，以后做饭这活可以交给我！” “嗯！”林叔应了一声。 别说，林叔虽然对我有些冷淡，但做的饭还挺好吃，有一种家的味道。 “斌子，小傅来了，你就早点回去吧，家里就你妈自己，你回去多帮着干点活。” 吃完饭，林叔对韩斌说道。 “没事，林叔，我把碗刷了就回去。” 说着，韩斌便收拾起了桌上的碗筷。 我连忙接过来，说道：“斌哥，我来吧，都挺晚了，你就先回吧？” 韩斌看了看林叔，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林叔，有啥事给我打电话！” 林叔点了点头，朝韩斌扬了扬手。 韩斌走出了厨房，我收拾起了桌子，林叔坐在一旁抽烟，他抽的是长白山，我记得我爸那时候也抽这烟。 归置好洗好的碗盘，我给林叔的搪瓷茶缸里续了些开水。 “小傅啊，来一根？”林叔拿着烟盒朝我晃了晃。 我摆了摆手，“林叔，我不会！” 林叔笑了笑，“当警察的，早晚都得会！行了，收拾完就早点歇着吧，咱们这晚上也没啥事。” 我点了点头，离开了厨房。 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躺在床上，手机响了。 我看了一眼，是姜若欣。 “喂？” “初哥，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警务室啊，有啥事吗？” “我今天问我爸你定岗的事了，不过我什么都没问出来，我爸就说是组织安排，不好意思啊，初哥！” “呵呵，这跟你有啥关系？我的岗位又不是你定的，再说这里挺好的，你那怎么样？起点就是刑侦支队，这高度可以啊！” “初哥，你是不是埋汰我呢啊？我虽然是到了刑警队，可是队长就给我安排了些内勤文职的活，没意思！” “行了，你知足吧，好好干，啥时候升个副局啥的给我也往上调调！” “那你可且得等着了，等我休息我去你们那看看啊？” “来呗，不过这路可不咋好走，行了，不和你说了，早点休息吧。” “好，再见！” 挂断了电话，我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兴奋也有失落，有期盼也有迷茫，反正就是挺复杂的。 隔壁传来声响，想来应该是林叔回房间了。 咔哒。 房间的隔音有点差，这声音应该是林叔抽烟按打火机发出的声响。 我从床下拿出脸盆，将毛巾搭在肩上，走出了房间。 林叔的房间里亮着灯，经过他门前的时候，我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林叔好像是在写什么东西。 我端着脸盆来到厨房，简单洗漱之后，便匆匆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了房间的灯，躺在床上，虽然毫无睡意，但我还是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听见走廊里有响动，猛地睁开了眼，外面漆黑一团。 吱呀一声，有人开门，应该是林叔的房门，紧接着有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向外走的，果然，没一会儿，我听见了警务室大门打开的声音。 我从枕头旁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四十了。 这么晚了，林叔这是要去哪？可能是起夜吧？毕竟五十多岁的人了，有起夜的习惯也正常。 我再次闭上了眼睛，仍旧毫无睡意，过了许久，仍没有听到林叔回来的声音。 不对啊，都这么久了，林叔怎么还不回来啊？我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十二点十分了。 就算起夜也不能半个小时不回来啊？ 想到这，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从桌上拿起手电筒，走出了房间。 刚到这的时候，我看到警务室的侧面有一间小房，对自幼生活在城郊结合部的我来说，那种小房子我并不陌生，东北农村的旱厕。 我举着手电筒走到厕所旁，轻轻地咳了两声。 “咳咳，林叔，你在吗？” 并没有人回答，我打开厕所的门，里面并没有人。 奇怪，林叔去哪了呢？ 我心里想着，举起手电筒四下照照，周围一个人影都看不见，除了树还是树，我想去找林叔，可是我对周围并不熟悉，担心没找到林叔，再给自己搞丢了，思虑再三，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摸出手机，想给韩斌打电话，这才想起，我并没有存韩斌的手机号码。 第8章 工作的第一天 我回到警务室，突然想起我有林叔的手机号码，连忙从手机里翻出那个拨打了几次都关机的手机号码，按下了拨号。 林叔的房间里响起了手机铃声，我有些失望的收起了手机。 我在办公桌上翻找，试图能找到韩斌的手机号码，找了许久，却再次失望。 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我一直悬着心坐在办公区的椅子上，这时外面有些响动，我连忙站起身，没一会儿，警务室的房门被人拉开，林叔走了进来。 “哎，小傅，你怎么起来了？”林叔诧异的看着我问道。 我看着林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吾道：“啊，我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 林叔点点头问道：“刚到这不习惯吧？” 我略显尴尬的笑了笑，看着林叔若无其事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我也跟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彻夜未眠的我早早的起了床，换上了警服。 在厨房洗漱的时候，林叔也起来了，看到我身上的警服，林叔明显一怔，但很快他便移开了视线，转身走向锅台，蹲在灶坑边点着了大锅，又起身从冰箱里拿出昨天晚上的剩菜剩饭，放到了大锅里。 “小傅啊，早上咱们俩就对付一口吧，要不剩这么多菜，可惜了。”林叔扣上锅盖说道。 我点了点头，拿起林叔的脸盆给他倒了些水。 很快，大锅开启冒起了热气，我掀开锅盖，将饭菜拿到了桌上。 “林叔，吃早饭了！”我在厨房门口探头喊了一声。 林叔应了一声，走出了房间，坐到饭桌旁，跟我一起吃早饭。 “小傅啊，来咱们这个警务室，是不是有点失望啊？”林叔突然开口问道。 我一愣，抬头看着林叔，“没有，林叔，挺好的。” 林叔起身将碗放到了水槽里，说道：“你们这些刚毕业的啊，一个个心气都高，分到派出所都觉得委屈，你上这么个地方，心里能没啥想法？不过不管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既然穿上了这身警服，就要对得起它！” 似乎是被林叔说中了心事，我不知道该怎么接林叔的话，只能低头吃饭，不敢看林叔的脸。 林叔轻轻的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厨房。 吃完早饭，我给林叔的搪瓷茶缸里换了茶叶倒上开水，放到了他的桌上。 林叔来到办公区，看到了桌上冒着热气的搪瓷茶缸。 “小傅啊，以后不用干这些，领导分配你到这来，又不是来伺候我这个老家伙的。”林叔说道。 “没事，林叔，就是捎带手的事，啥伺候不伺候的，按咱们警察的规矩，我还得叫您一声师傅呢，那徒弟给师傅倒杯茶，这不是应该的嘛？”我笑笑说道。 “哎，可别这么说！”林叔突然扬手说道，“我可没那两下子当你师傅，你叫我林叔，我这个年纪呢，倒是也不算占你便宜，你叫也就叫了，其实你就是叫我老林也行，所里那帮小子他们也都这么叫我。” 警察这个行当就是这样，一般分配到各单位之后，领导都会安排老带新，而新人则要称呼老人一声师傅。可警务室跟其他单位部门不同，只有林叔一个人，不用领导安排，只能是他带我。 “林叔，您看给我安排点什么事做啊？”我将自己准备的办公用品一一摆到了办公桌上说道。 林叔呷了口茶，说道：“你刚来，先适应适应，其实咱们这也没啥事。” 我有些失望的坐回到椅子上。 办公区里一片安静，只有林叔喝茶的声音，而我则坐在办公桌前百无聊赖。 这时，林叔扣上了搪瓷茶缸的盖子，起身从身后的文件柜里拿出一个文件夹。 “小傅啊，你要是没啥事，就先看看这个吧，这时咱们林场甲村的居民资料，每家什么家庭结构，人员情况都有记录，你先熟悉熟悉，也方便日后开展工作。”林叔说着把文件夹递给了我。 “是！”我兴奋的应了一声接过了文件夹。 “那行，你就先看着，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昨晚上那个未接电话是你打的吧？我存上了，一会儿斌子就来了，有啥不懂的问他也行！”林叔说着换上了执勤服便离开了警务室。 我翻开文件夹，表格的表头写着‘林场甲村人口登记表’，我粗略看了一下，整个林场甲村不过四十三户人家，登记人口一百一十二人。 正看着，有人推门进来，是韩斌。 “斌哥早！”我抬手打了个招呼。 “傅警官早！呦，傅警官穿警服真精神！”韩斌还是昨天那一身深蓝色的作训服。 “哎，斌哥，咱们这就这么点常住人口吗？我看这登记表上，就一百一十二人啊？”我朝韩斌摆摆手岔开话题。 韩斌笑了笑，回道：“要是把外出打工的刨除去，就七十几号人，大部分是五十岁以上的了，要么就是孩子！” 我点了点头，这里和其他地方的农村情况都差不多，年轻的都进城了，村里也就剩一些留守老人和儿童了。 “斌哥，咱们这为什么叫林场甲村啊？那是不是还有个林场乙村啊？”我好奇的问道。 韩斌点了点头，“没错，早些年都归林场，后来林场没了，就重新按照行政区划分成了甲乙两个村，只不过林场乙村归三安市的柳林镇，甲村归咱们临江的红旗镇。” 快中午的时候，韩斌做好了午饭，林叔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韩斌的饭刚刚做好，林叔便推门走进了警务室。 两个人似乎早已形成了默契，韩斌并没有问林叔从哪回来。 吃完午饭，林叔又走了，韩斌在外面修车，我则坐在办公桌前继续看着人口信息表。 实在是无聊，我放下手上的文件夹，走出警务室，站在一旁看韩斌修车。 “哎，斌哥，你怎么还自己修车啊？咱们的公车不是有指定的维修厂吗？”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斌笑了笑，回道：“你说的那是公家的车，这车是我自己的！” “你自己的车？那咱们警务室没有公务车吗？”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韩斌摆了摆手，“没有，我原来开这个车拉脚，谁家雇个车上镇上啥的，刚开始收入还行，后来慢慢的就没啥生意了，林叔看我没啥事干，就让我上警务室来上班了，我想着这车闲着也是闲着，就开来有时候上镇上或者所里办点事啥的。哎，傅警官，你要是需要上镇上啥的，你告诉我，我拉你去，不是不放心你开啊，就是这破车动不动就犯点毛病。” 看着憨厚的韩斌，我笑了笑，上前帮他打打下手，他倒是也没拒绝。 “哎，傅警官，你会开车吧？你帮我上车打个火呗？”韩斌转头问道。 “会，我驾驶证都考了三年了。”说着，我打开车门上了韩斌的车。 车钥匙插在车上，我看了看车的档位，踩下离合拧了一下钥匙。 这辆老捷达也确实够老，彷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发动机‘咳嗽’了两声之后方才发出该有的声音。 韩斌倒是很满意，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心满意足的扣上了引擎盖。 “妥了，傅警官，熄火吧！”韩斌扬手说道。 我有些心里没底的熄了火，这心里真担心它还能不能再次发动。 韩斌似乎对自己的这辆老车和这份工作一样都充满了热情，这一点倒是让我有些自愧不如，虽然在电话了我和姜若欣说的很是坦然，但自己的真实的内心只有自己知道。 第9章 是啥关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已经在警务室待了三天了。 这三天就像复制粘贴一样，每一天都没有任何差别，林叔吃完早饭就出去了，午饭时候回来，下午又出去了，天擦黑的时候又回来，只不过跟我第一天到警务室的晚上不同，林叔半夜没有再出去。 这三天我的工作只有林叔给我的人口信息表，对于村民的名字，年纪，家庭结构我已经烂熟于心，只不过除了那天稻田地里的大娘和韩斌，这里的其他村民我还一个都没见过。 第四天上午，韩斌和我一起坐在警务室里，我终于忍不住心中好奇，开口对韩斌问道：“斌哥，林叔这一天都忙些啥啊？怎么这几天都看不着他啊？” “没啥，林叔指定是上村里了，咱们这每天都是些家不长里不短的事，村里的人除了听二太爷的话，也就林叔说话好使了。”韩斌回道。 “二太爷？二太爷是谁啊？村主任吗？”我好奇的问道。 “不是，咱们这人口少，没有人当主任，二太爷是村里辈分最大的老人，所以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后来林叔来了之后，二太爷就说我们都得听林叔的，从那之后，村里谁家闹个矛盾了，两口子打仗了，丢个鸡鸭鹅狗啥的就都找林叔，林叔也热心，没事就在村里转。”韩斌解释道。 听到韩斌的话，我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将来，如果我一直在这个警务室，那林叔的今天或许就是我的明天。 “哎，斌哥，啥时候你领我上村里转转呗？我来了这么多天了，还没见过这里的其他人呢？”我满眼期盼的看着韩斌问道。 韩斌点了点头，“没问题，你在这待得无聊了吧？我看看哪天林叔没事，我领你去转转。” 我突然想到那天晚上林叔半夜出去的事，我想问韩斌，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毕竟事关林叔的隐私，我这么唐突的发问，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迟疑片刻，接着韩斌的话茬说道：“确实挺无聊的，林叔就给我一份人口信息登记表，其他什么事都没给我安排。” 韩斌笑了笑，回道：“傅警官，林叔让你看的可不是一般的人口信息表，你可别小看了咱们村上这些人，那可都不简单，谁和谁关系好，谁和谁不对付，谁家有家庭矛盾，别看人少，但这鸡零狗碎的事可不少呢，等你慢慢熟悉了，你就知道了，不过说到这个，林叔可是真厉害，林叔刚来没多久，就把这村里的人摸的透透的，要不二太爷怎么让我们都听他的呢？” 我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我和韩斌正说着，林叔回来了，韩斌看了一眼时间，连忙转身跑去厨房做饭。 “林叔，您回来了啊？刚才我跟斌哥说，等你不忙了，我让他带我去村里转转。”我一边给林叔开门一边说道。 林叔看了看我，问道：“我给你的信息表都看完了？” 我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 林叔抬脚进了屋，拿起自己的大茶缸喝了两口，开口道：“去村里不着急，小傅啊，我问你，这村里冯德友家几口人啊？” 敢情林叔这是要考我啊？我对于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有自信的。 我自信的张口回答：“四口人，户主冯德友，今年五十三岁，妻子李桂兰，今年五十岁，长子冯才，今年二十九岁，次女冯艳，今年二十岁。家庭住址林场甲村一组四号。冯德友还有个哥哥，叫冯德朋，今年……” “小傅啊，你这是跟我这炫技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表扬你啊？” 林叔看着我，眼神中夹杂着一丝不屑。 我连忙摆手，“没有，林叔，都是信息表上的记录的。” 林叔又喝了口茶，继续问道：“那我问你，冯德友跟胡凤林什么关系？” “胡凤林？人口信息表上没有登记他们有什么亲属关系啊？”我诧异的问道。 “没有？是没有还是你没认真看啊？斌子，你来！”林叔朝走廊里喊了一声。 “哎，来了，林叔，什么事？”系着围裙的韩斌来到林叔面前问道。 “来，你跟小傅说说，冯德友跟胡凤林什么关系！”林叔指着我说道。 韩斌看了看我，迟疑道：“冯德友的儿子冯才他媳妇叫李庆兰，李庆兰的弟弟，冯才他小舅子的媳妇，是胡凤林家的二姑娘，冯德友是胡凤林亲家的亲家，胡凤林比冯德友小两岁，平时胡凤林管冯德友叫二哥。” 我听到韩斌的回答，心中大为不服，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上哪知道去啊？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却没敢这么说。 林叔看了看我，“小傅啊，你心里是不是觉得这都是拐了好几个弯的关系，不知道也正常啊？” 被林叔看穿了内心，我显得有些尴尬，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告诉你，小傅，这些信息在表上都有，如果你认真看了，村里人的关系你都应该捋出来，别小看了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在调解纠纷矛盾的时候，这是非常好的切入点！”林叔敲着桌上的文件夹说道。 我恍然大悟，想到刚刚的自以为是，不由得满脸涨红。 “这两天再把这些熟悉熟悉吧，至于上村里，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带你去的，现在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条，不要眼高手低！”林叔说完，端着自己的大茶缸走向了厨房。 韩斌看了看我，眼神里充满同情。 中午吃完了饭，林叔又走了，不仅他走了，他把韩斌也带走了，整个警务室里就只剩我一个人。 我拿了些a4纸，再次打开人口信息表的文件夹，一个个的捋着村民之间的关系，到天擦黑时，我画出了整个林场甲村的‘族谱’。 林叔和韩斌还没有回来，我将桌上的纸收拾了一下，来到厨房，炒了两个菜，焖了一锅米饭。 做好饭已经快晚上八点了，林叔自己一个人回来了，不等我招呼他，他已经在厨房捧起了饭碗。 “小傅啊，晚饭就咱们俩，一个菜就够了。”林叔放下碗筷，说了一句便回了房间。 “哦！”我应了一声，将碗里的饭扒拉到嘴里。 收拾完了厨房，我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看着桌上的台灯，挂在台灯下的那组警号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第10章 接到‘失踪\’案 夜已深沉，窗外室内，一切都遁入黛色。 我又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林叔的房间又传出响动，门开了，一阵脚步声之后，随着警务室大门的关闭，警务室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林叔又走了，我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迅速起身下床，快步走到大门口，轻轻拉开房门，没有月亮，外面很黑，林叔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有些失望的退回到屋里，走到林叔房间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种想进去看看的冲动，而就在抬手的瞬间，我攥了攥手指，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回到自己的房间，本就失眠的我更加睡意全无。 林叔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了，我听着隔壁的声响，林叔应该是躺在床上休息了。 第二天，是星期五。 我起床到厨房去洗漱，刚打好水，林叔也进来了。 “哎，小傅，看你的样子，没睡好啊？怎么都来四五天了，还没适应啊？”林叔看着我问道。 “挺适应的，林叔。”我说着拿过林叔的脸盆帮他倒上了水。 林叔洗完了脸，一边擦脸一边说道：“小傅啊，我知道你是京海警官学院侦查系毕业的，凡是报侦查系的尤其是你们刑事侦查专业的，都有当刑警的理想，但是，我们国家的警种很多，治安，户籍，交通，巡特等等吧，都是头顶警徽，身穿警服，不是只有刑警才是警察。” “林叔，我明白，给您牙刷！”我将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了林叔。 “小傅啊，明天是星期六，你要是需要买什么，就跟斌子说，让他带你去镇上，你也正好去散散心。”林叔说完刷起了牙。 “我没什么买的，林叔，周末您出去溜达溜达也行，我值班！”我回道。 林叔刷着牙并没接我的话茬。 吃完了早饭，林叔又像之前那样离开了警务室，韩斌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跟林叔无缝衔接，已经十点半了，他还没有来。 我接了桶水，投了拖布，准备收拾一下警务室的卫生。 刚擦了一半地，警务室的大门开了。 “斌哥，你这……” 我以为是韩斌，刚一转头，发现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 “林警官，林警官……”大娘一进门便高声叫道。 “大娘，林警官有事出去了，没在！”我拄着拖布说道。 “啊？林警官没在啊？这可怎么办？哎呀，这不要我老命了嘛！”大娘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与焦急。 “大娘，您别急，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放下拖布，扥下了执勤服的袖子。 “小伙子，你是谁啊？”大娘打量着我问道。 “大娘，我是咱警务室新来的警察，我姓傅，叫傅初！大娘，您坐着说。”我拉过一把椅子说道。 “呦，看你也不大啊，就当警察了啊？那我跟你说也行，是这样，我家大强和二强丢了！哎呀，你说这可咋整？”大娘并没有坐，砸手跺脚的说道。 听到大娘的话，我不由得心中一惊，看了几天的人口信息表，我知道村子里很多留守老人和儿童，往往这样的环境容易滋生拐卖犯罪。 “大娘，您别急，这样，您先坐下，慢慢说，我记录一下，大娘，您怎么称呼？还有您最后一次见到大强和二强是什么时候？”我将大娘扶到椅子上问道。 “我叫韩玉霞，林警官大斌子都认识我！”大娘回道。 我点点头，“嗯，那韩大娘，您最后一次见到大强二强是什么时候啊？” “早上七点多钟，我每天都那个点带他们去林子里，之后我回家做饭，吃完饭我去领他们回来，这就找不着了！”韩大娘又是一阵顿足捶胸。 “好，韩大娘，您别急，那个大强二强今年多大？体貌特征跟我描述一下！”我问道。 韩大娘有些费解的看着我，问道：“那个小傅警官，啥叫体貌特征啊？” “体貌……”我想要解释，但看韩大娘的样子，文化程度应该不高，“韩大娘，就是他们长多高，胖瘦，穿什么衣服啥的，那个，韩大娘，您先告诉我他们俩今年多大吧？” 韩大娘恍然，回道：“大强今年两岁多，二强比他晚一年，一岁多。穿啥衣服……” “哎，韩大娘！”韩大娘没说完，我打断了她的话，“这一两岁的孩子您就让他们自己在林子里玩啊？这也太危险了吧？” “啥？孩子？”韩大娘满脸错愕。 “啊，大强二强是您孙子还是外孙子啊？”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哎呀妈呀，啥玩意啊？我说小傅警官，我说你问穿啥衣服呢，这谁家给羊穿衣服啊？”韩大娘瞥了我一眼扭脸说道。 听到韩大娘的话，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啥？韩大娘，整半天你说的是羊啊？”我松了口气说道。 “是羊啊，羊咋啦？那羊丢了我就不能找警察了啊？小傅警官，我跟你说，这两只羊那可是我们家的宝贝，我儿子说了，这两只羊要是养好了，大羊生小羊，小羊大了再生小羊，那最后就能干养殖场嘞！”韩大娘比划着说道。 我连忙点头回道：“能找，能找！韩大娘，您别着急……” 正说着，韩斌推门走了进来。 “哎？二姑，你咋来了？”韩斌进门看到了坐在我对面的韩大娘。 “哎呀，斌子，你来的正好，快帮二姑找找，二姑家羊丢了！”韩大娘见韩斌进来，起身拉住韩斌说道。 “二姑，你别着急，傅警官这不是帮你登记呢吗？”韩斌指了指我的桌子说道。 “哎呀，这小傅警官又孩子又穿啥衣服的，拉到吧，二姑还是找你吧！”韩大娘毫不顾忌又拉起了韩斌的胳膊。 韩斌一脸懵的看着我，我抬起双手比了比他们的方向，示意韩斌赶紧接手。 听完两人的简短交流我才了解到全部情况。 韩大娘家养了两只羊，每天早上七点多把羊牵到树林里吃草，村里很多养羊的都这么干，韩大娘把羊拴好之后就回家做早饭，一家人吃完早饭之后，她再到林子里把羊牵回家，今天上午，韩大娘照例去牵羊回家，到了林子里发现两只羊都不见了。 “斌哥，会不会是别的养羊的人家牵错了啊？”我抬头问道。 韩斌摆了摆手，“不会，我们这养羊的都给羊身上用油漆画上了标记，指定不带牵错的，外人来偷的可能性也不大，来这偷羊只能开车，而且要是偷的话，也不能就偷我二姑家这俩啊？” “那可能自己跑丢了，没在附近找找吗？”我看着韩大娘问道。 “找了，那跟前都找了，没有啊！”韩大娘回道。 我点点头，说道：“那这样吧，韩大娘，你带我们去你丢羊的地方看看，我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好！我带你们去！”韩大娘终于见了点笑脸。 第11章 第一次勘查现场 刚走到门口，林叔推门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啊？”林叔问道。 “林叔，我二姑家羊丢了，我们上丢羊的地方瞅瞅！”韩斌回道。 林叔看了看我，开口道：“行，那我也跟着去看看！” 很快，韩大娘带着我们来到了丢羊的树林。 这片林子不算密，荒草丛生，只不过临近树根的地方，野草连同树下的嫩枝新叶都被啃食过，形成了一个以树根为圆心，半径一米多圆圈，看来附近的村民经常把羊拴在树上，而被拴住的羊因为够不到远处的草，只能在绳子长度的范围内啃食一切可以吃的东西。 “今儿早上我就把羊拴这了，大强在这，二强在这！”韩大娘说道。 林叔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小傅啊，你是刑事侦查专业的高材生，你看看吧，勘查一下现场，帮着找找羊！” 我看着眼前的树木荒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入手，但林叔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韩大娘拴羊的树旁。 毕业前实习的时候出过几次入室盗窃的现场，像命案那种恶性案件，我们没毕业的实习生是没有机会参与的，不过即便是简单的入室盗窃的现场，我们实习生也不过是旁观学习，顶多帮忙维持一下警戒线外的秩序。 今天，算是我第一次正式的出现场，虽然案值不大，而且现场荒草丛生，杂乱无章，但想到林叔那不信任的眼神，我暗下决心，一定查出些端倪来。 像这种室外的现场，最有价值的就是足迹信息，只要能找出可疑足迹，就可以判断出嫌疑人逃跑的方向，虽然不能直接找到羊，但至少可以有个追踪的方向。 我弓着身子，仔细观察着草地上的足迹，但现实给了我一记重锤，足迹有是有，可是人留下的很少，更多是羊留下的。 “怎么样了？高材生？发现什么线索了吗？”林叔的提问颇具讽刺意味。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林叔面前，“林叔，现场足迹很乱，而且大部分是羊留下的，暂时没有发现有勘查价值的痕迹！” 林叔垂着眼看着我，从他的眼神里，除了嘲讽我没有读出任何信息。 “别说的那么肯定，我说你们这些刚毕业的眼高手低，你是不是心里还不服气啊？”林叔冷冷的说道。 听到林叔的话，我感觉一把无明业火从脚底直冲头顶。 “林叔，您怎么评价我们这些刚毕业的新人我不在乎，但是我并不觉得自己眼高手低，是，我承认，我们刚出校门，社会经验，办案经验不如你们这些老警，但我觉得，新人也好，老人也好，最起码应该彼此尊重。”我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热，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我觉得此时肯定一片涨红。 “呦，这是有情绪了啊？小子，做警察，有脾气不是什么坏事，但是，脾气再坏那也得有本事撑着，窝里横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林叔依旧是神情冷漠。 “林叔，我学了四年的刑事侦查，虽然我才刚当了五天的正式警察，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但是我所掌握的专业知识告诉我，这个现场并不具备勘查价值！”我向林叔打个立正汇报似的说道。 林叔笑了笑，没有说话，拍了拍我的肩膀走进树林。 “韩大嫂，你确定你家的羊就拴在这棵树上是吧？”林叔转头问道。 韩大娘连连点头，“林警官，指定是这棵树，错不了！” 林叔点了点头，蹲在地上看着，不时伸手比划着。 没一会儿，林叔站起身，向四周看了看，走向了树林的另一端，我看了看韩斌，韩斌朝林叔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带着韩大娘跟了上去，我稍作迟疑，也跟了上去。 林叔从另一端走出了树林，不远处是一片农田，种的是苞米，苞米已经长到半米多高了。 林叔在苞米地边蹲下身子，停留片刻之后，又起身继续向前走，脚步加快了许多。 很快，我们跟着林叔到了一户人家，林叔上前拍门，我跟韩斌带着韩大娘站在林叔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 “老三，老三，开门，我警务室老林！” 没一会儿，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站在门里。 “林警官啊，您怎么来了？有事啊？”男人搓手问道。 林叔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老三呐，把羊还给韩大嫂吧，人家养两只羊也不容易！” 听到林叔的话，我不禁愕然。 韩斌在我身旁轻声说道：“这人姓范，在家排行老三，村里都管他叫范老三。” “大名叫范显明！”我轻声回道。 韩斌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傅警官，你认识他啊？” 我摆了摆手，“不认识，户籍表上看过。” 范老三矢口否认。 林叔回头看了我一眼，“小傅，你过来！” 听到林叔叫我，我不禁一愣，但还是快步走到林叔身旁。 “范老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警务室新来的民警傅警官，他可是京海警官学院刑事侦查专业毕业的高材生，知道啥叫刑事侦查吗？”林叔拍着我的肩膀转头对范老三说道。 范老三摇摇头，而我则有些自惭形秽。 林叔继续说道：“刑事侦查那都是搞大案子的，只要他们在现场走一圈，你干过什么事，那分分钟就给你查出来，你们家就这么点地方，别说两只羊，就是一根针傅警官都能给你找出来，你要不信，让傅警官进你家试试？但我得先告诉你，这要是搞大案子的警察查出来，这事可就大了！” 林叔口若悬河，听得我都有些迷糊了。 “别别别，林警官，我给她就是了，但是我这损失咋办啊？”范老三苦着脸说道。 “先别说那个，你先把羊送出来！”林叔指了指范老三家的院子说道。 范老三叹了口气，转身走进自家的院子，打开菜窖，把两只羊先后扛了出来，之所以需要扛，一方面是因为需要上梯子，另一方面这两只羊已经被五花大绑，嘴也被缠上了布条。 范老三给两只羊松了绑，解下了羊嘴上的布条，两只羊立刻咩叫起来。 听到羊叫，韩大娘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上前，“我的羊，那是我的羊！” 林叔一把拉住了韩大娘，“韩大嫂，你在这等着！” 很快，范老三把羊牵了出来。 “林警官，羊给你们！”范老三气鼓鼓的说道。 “三哥，你说你偷我二姑家羊干啥？都一个村住着，你说这成啥事了？”韩斌接过范老三手里的绳头说道。 “哎？斌子，我这可不是偷羊啊！”范老三争辩道。 第12章 老刑侦的手段 韩斌看着心里赌气的范老三，将拴羊的绳子递给韩大娘，走到范老三身旁。 “不是偷是啥？你把羊捆了又扔你家菜窖里，还把羊嘴了绑上了？”韩斌指着两只羊问道。 “那我不是怕它们叫唤吗？”范老三歪头说道。 “你这不还是偷……” “行了！”韩斌话没说完就被林叔打断了。 “老三，你把羊牵走，是因为羊吃了你家苞米苗是吧？”林叔看着范老三问道。 范老三像是沉冤得雪一般，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叔，“林警官，你说的没错，韩大嫂她家的羊都吃了我家苞米好几回了，头两回我想都一个村住着，我就把羊给牵到林子里给拴好，没成想她家羊还来祸祸我家苞米，我一生气，就把羊整家来了！” 林叔转头看着韩大娘，开口道：“韩大嫂，你也是，以后把羊拴好了再回家！” 韩大娘恍然，有些愧疚的连连点头。 “现在这个时节补种也来不及了，这么的吧，韩大嫂，我做主了，等苞米能吃了，你把你家的苞米给老三家送十几二十棒子来！”林叔说道。 韩大娘咧嘴笑道：“那算啥啊？三兄弟，傍上秋，我给你扛一袋子来！” “不用，不用，羊吃了就吃了，谁吃不是吃呢，哈哈哈！”范老三憨笑道。 范老三要留我们吃饭，林叔摆手谢绝了。 韩大娘牵着自己的两只羊回家了，林叔带着我和韩斌回警务室。 我不知道林叔是怎么找到两只羊的，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问林叔，可是想到刚刚在现场自己对林叔的态度，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又经过那片树林的时候，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开了口。 “林叔，你到底是怎么找到羊的啊？”我追上林叔问道。 林叔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韩斌走上来的时候，我拉住了他，眼神里满是求助。 韩斌会意，开口问道：“林叔，你就给我们讲讲呗？你这也太神了，就看两眼就知道羊在范老三家啊？” 林叔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我们，“小傅，我问你，现场勘查的基本要求是什么？你上学的时候老师应该讲过吧？” “及时，全面，客观，细致，合法，规范，安全！”我不假思索的答道。 林叔点了点头，“嗯，今天的现场涉及不到合法合规以及安全问题，那其他方面你觉得你做到了吗？”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叔带着我和韩斌走进了树林，又来到了拴羊的那棵树前。 “不论哪个警种，凡是现场，不管大案小案，全面，客观，细致是最重要的！小傅，你看看这棵树下的痕迹和其他树下的痕迹有什么不同？”林叔指着树问道。 我蹲下身子，仔细看着树下的痕迹，又起身来到另外一棵树下，如此往复。 “林叔，都是羊蹄印，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我有些惭愧的说道。 林叔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过来，这是韩大嫂拴羊的树，你看这些羊蹄印，明显比其他的羊蹄印横向距离要宽，步幅要小，这说明这只羊后腿应该有些毛病，刚刚看到她家的羊时我也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大羊以前确实受了伤，所以韩大娘家的那只大羊走路和其他的羊明显不一样，留下的痕迹也自然不一样！” 听到林叔的话，我回忆起刚才见到的两只羊的样子，确实大羊走路有点异常。 林叔继续说道：“确定了那只羊的足迹之后，那就简单了，在现场找到属于它留下的足迹，沿着找就行了！” “哎，林叔，那你怎么知道羊在范老三家啊？”韩斌不解的问道。 林叔笑了笑，指了指树林外说道：“这林子外就是范老三家的苞米地，我们刚刚经过的时候我看了一下，那边上的苞米叶子都被羊啃了，而羊的足迹也在那片苞米地那消失了，咱们这很少有外人来，这里没有停车的痕迹，只可能是被人牵走或者扛走，如果在村子里走，那太招摇，所以不会是村里人偷走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范老三看到自己家的苞米被祸祸了，一气之下把羊弄走了，还有一点，咱们这大白天没人锁大门，唯独范老三家，大门紧闭，这叫啥？做贼心虚！” 林叔说完，背着手走出了树林，我看着林叔的背影，不由得愣住了神，还是韩斌拍了拍我，这才让我回过神，跟着韩斌走出了树林。 我回想着自己刚到树林里的表现，越想心里越觉得羞愧，从一开始我便把注意力放在了人的足迹上，先入为主的人为是有人在这里偷走了羊，并没有想到拴羊的绳子会自己松开，也没有像林叔那样把重点放在羊的足迹上。 我想起红旗镇派出所范哥说过的话，他说林叔以前是个刑警，想来，当初林叔一定是个非常出色的老刑侦。 我们回到了警务室，自觉羞愧的我主动到厨房做饭，韩斌也来帮忙，林叔则坐在自己的办公桌那喝茶。 吃完了午饭，林叔又走了，就剩我和韩斌。 刷碗的时候韩斌的作训服上溅到了水，此时韩斌正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斌哥，这作训服你就洗洗晾上呗？再换身别的制服！”我看着韩斌说道。 韩斌脸有点红，回道：“傅警官，我没有制服，这作训服还是林叔的，他说在警务室总穿便装不好看！” “啊？那所里没给你发制服啊？”我不解的问道。 韩斌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编制，工资还是林叔费了好大劲跟所里争取的呢？” 我起身来到自己的房间，从衣柜里拿出我的作训服。 在我来之前，配发的制服已经先送了过来，常服，衬衫，夏执勤，冬执勤，多功能大衣，还有作训服。 我的作训服还没拆包装，我直接拿给了韩斌。 “斌哥，咱俩身高差不多，我的也给你吧！”说着，我将作训服交到了韩斌手上。 “别别别，傅警官，你用的时候穿啥啊？”韩斌推辞道。 我摆了摆手，回道：“没事，我上学的时候也发了一套！” “那这么的，傅警官，你把旧的给我，新的你留着！”韩斌捧起我的作训服说道。 我笑了笑，“斌哥，你就拿着吧，旧的我都穿习惯了，穿着舒服！” 韩斌很是感激的向我道谢，看得出来，他的感激很是真诚。 第13章 他骗我 晚上，韩斌照例没在警务室吃晚饭，林叔今天回来得挺早。 “小傅啊，明天周末，我去镇里一趟，就辛苦你值下班。”林叔说道。 我正在刷碗，转头应了一声，林叔点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从我第一天到警务室，哦不准确，应该说从我来警务室的路上，我就对林叔这个人充满好奇。 他每天白天都去干什么？还有半夜的时候去了哪里？他一个人在这个小村生活工作，从未听他谈及家人，也没见过他爱人，深更半夜的，他去……难道在村里林叔有…… 我没再想下去，我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点猥琐。 在这张床上睡的第五天，我渐渐有些适应了，不论是这张床还是自己的内心。 夜色深沉，睡意来袭。 半睡半醒之间，隔壁又传来了动静。 林叔打开了房门。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迅速穿好衣服，听见大门关闭的声响，我迅速开门跟了上去。 今晚的月亮很亮，我看了看时间，相比之前，今天时间还早，晚上十点刚过。 我不远不近的保持着跟林叔的距离，他是个老刑侦，跟踪盯梢自然不在话下，我一定要确保自己不被他发现。 林叔穿过一片树林，向山上走去，一路上林深草密，这让我的跟踪很是顺利。 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林叔拐进了一片树林。 我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林叔坐在一块石头上，而他身前是一个寸草不生的土包。 见此情景，我不禁心头一惊，那应该是一座没有立碑的坟。 我倒吸一口凉气，躲在草丛里观察着林叔的一举一动，准确来说，他并没有动，像一尊雕像。 “老婆子，今天来的早，你应该还没睡吧？我来跟你叨叨两句，你在的时候你就嫌我烦，现在……嗨，烦就烦吧，反正我现在咋说你都管不了，你还记得前两天我跟你说的新来的小傅吧？我一看到他，尤其是看到他胸前的警号，我就能想起老傅，你说这……” 听到林叔的话，我不禁心头一紧，不由得竖起耳朵，生怕错过林叔嘴里的每一个字。 “嗨，不说了，不说了，你肯定又在说我烦了。小傅这孩子聪明，是个好苗子，比他爸强，如果再有个好师傅带带，绝对能做个好刑警，这爷俩前仆后继，这临江刑侦有福啊！这两天都没给这孩子好脸，这孩子指定心里对我有看法，也无所谓了，我不能让他走他爸的老路，老婆子，你在的时候，总说我不顾家，那时候我还没什么感觉，后来，你走了，我才知道，这辈子亏欠你太多了，再有一年多我就能退休了，等退了休，我就搬去你家的老房子去住，那里你熟，没事你也回去看看。” 林叔像唠家常一样，对着坟头说了很久，我见他起身要走，连忙借着草丛的掩护先行返回了警务室。 我刚躺在床上没多久，林叔就回来了。 没有想到，林叔竟然认识我爸，想想也正常，范哥说林叔以前是刑警，我爸也是刑警，那他们认识很正常。 不过‘走我爸的老路’，这是什么意思？看来林叔一定知道我爸的事，对，他一定知道，我应该找机会问问他。 第二天一早，知道林叔要外出，所以我早早的起来做好了早饭。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偷偷的看林叔，林叔埋头吃饭，并没有注意我。 “林叔，我想问您点事。”我试探着说道。 “嗯，什么事啊？”林叔瞥了我一眼，又继续吃饭。 “林叔，您认识傅正平吗？”我问道。 林叔抬头看了我一眼，回道：“不认识！” “林叔，您以前不是刑警吗？怎么会不认识傅正平？”我诧异的问道。 “刑警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快吃饭吧，吃完收拾了！”林叔说着放下了手里的碗。 “林叔，他以前也是刑警，就在临江市局，您不认识吗？”我追问道。 “临江市局，分局，大队中队，少说几百人，我又没干几年刑侦，哪能认那么全啊？”林叔起身说道。 “可是林叔，你明明说过……” “我说过什么啊？赶快吃，吃完了收拾了，我还有事！”林叔有些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 昨晚在坟地，林叔明明提到了我爸，可今天他却说不认识，他在骗我，可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今天韩斌也没有来，警务室里就我一个人。 收拾完警务室的卫生，我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拖着腮帮子想着林叔和我爸，突然，外面传来了车声，没一会儿，车已经开到了警务室门外，听着发动机的声音，绝对不是韩斌的老捷达。 我起身查看，一辆崭新的白色大众速腾停在门外，车门打开，下车的竟然是姜若欣。 正诧异着，姜若欣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哎，你怎么来了？”我看着姜若欣问道。 “怎么？你这不能来啊？不过你这地方还真挺不好找。”姜若欣打量着办公区说道。 我想给她倒点水，拿起暖壶才想起今天没烧水。 “随便坐吧！”我有些尴尬的搓着手说道。 “等会儿再坐，我给你带了点东西，你帮我拿一下。”姜若欣指了指窗外说道。 我跟着姜若欣来到门外，她打开了后备箱。 “呦，新车啊？刚买的？”我问道。 姜若欣笑了笑，说道：“我妈给我买的，参加工作的礼物！过来拿一下！” 我走到姜若欣身旁，看到后备箱里装满了方便面，火腿肠，还有几箱可乐，竟然还有大米。 “呦，您这是局领导下乡慰问啊？感谢领导关心啊！”我抱起两箱方便面说道。 “你还是跟上学的时候一样，臭贫，我自己花钱买的，赶紧拿进去吧，我知道你们这里离镇上远，买东西不方便，不过就算方便我也知道你舍不得花钱！”姜若欣捧着一箱火腿肠说道。 我笑了笑，抱着方便面进了屋。 搬完了车上的东西，姜若欣正四处参观着。 “中午在我这吃饭吧，我给你做饭。”我探头对姜若欣说道。 “行啊，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饭呢！”姜若欣笑道。 “好，不过吃饭得有个条件！”我走到姜若欣面前说道。 姜若欣一愣，“哎，初哥，过分了啊，我给你拿这么多东西，吃个饭你还跟我讲条件啊？” 我看着姜若欣点了点头。 “好，什么条件，你说吧！”姜若欣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迟疑片刻，说道：“你回局里帮我打听个人！” “打听谁啊？”姜若欣好奇的问道。 “林建明！” 第14章 姜若欣来了 听到我报出的名字，姜若欣又是一愣。 “林建明？他不是你们警务室的警察吗？你要打听他啥呀？”姜若欣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顿了顿，回道：“没啥，你就帮我打听一下，他当刑警的时候在什么单位，市局，县局，还是分局，大队还是中队！” “就这个啊？”姜若欣显得有些失望，“那你自己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哎，你想吃饭不？想吃你就帮我打听！”要挟的口气对姜若欣似乎并不起作用，我连忙换了求人的口气，“老同学了，帮个忙吧？” “你们这有啥好吃的啊？我看看菜谱再决定吧？”姜若欣背起手说道。 “哎，傅警官，你看我给你拿什么……” 韩斌这时候兴高采烈地推门进来，见到有外人在，连忙收声。 我转头看去，韩斌手里拎着一条足有五六斤的鲢鱼。 “这位是？”韩斌看着我问道。 “这是我大学同学，也是警察，咱们临江市局的。”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姜若欣！”姜若欣礼貌的伸出手说道。 韩斌连忙将鱼换了个手，空出来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跟姜若欣握了握手，“我叫韩斌，也在警务室工作。” “斌哥好！”姜若欣微笑道。 韩斌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姜警官别客气！” 我上前接过韩斌手里的鱼，掂了掂，果然六斤往上。 “斌哥，你这鱼来的太是时候了，我正愁没啥招待的呢？哪买的？多少钱，我给你报了！”我笑道。 “没事，傅警官，不要钱，我在江里钓的！”韩斌憨笑道。 “斌哥，钓的也让他报，等发工资你就问他要！”姜若欣指着我说道。 斌哥依旧憨笑着摆手。 “哎，斌哥，我一个人值班你不来陪我，自己跑去钓鱼，咋当哥的啊？”我揶揄道。 “没有，我昨晚上钓的，钓了好几条，我挑了个大的给你送来了，早上收拾鱼，这不就来晚了。”韩斌解释道。 我笑了笑，“斌哥，跟你闹着玩，正好，中午在这吃吧，我去炖鱼！” “哎，初哥，你会炖鱼吗？”姜若欣有些怀疑的问道。 我晃了晃手里的鱼，回道：“等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肯定不比那个炖鱼馆的差！” 鱼下锅，刚扣上锅盖，我的手机响了。 我擦了擦手，掏出了手机，是徐叔。 “喂，徐叔。”我接起了电话。 “小初啊，我看叔不给你打电话你是想不起来给叔打个电话了是吧？” “没有，叔，我这不是刚到新单位嘛，另外我也怕你忙，所以想着等过两天再给你打电话。” “你拉倒吧，你这过两天不定过什么时候去呢？工作咋样了？领导给你安排哪个部门了？我大侄子不进重案组也起码是大案队吧？” “叔，我没去刑警队，在红旗镇派出所！” “啥？派出所？还镇派出所？啥玩意啊？那什么，小初，这么的，叔马上联系，给你找人，咋的也得回市里！” 我猜到徐叔会是这个反应，所以故意没提警务室，可没想到徐叔仍会这么大反应。 “叔，别别别，我挺喜欢这的，您要是托关系给我调走，同事知道我是找关系去的，我就算过去待的也别扭。” “那不行咱不干了，你上叔公司来，啥岗位你随便挑，实在不行叔让你当副董事长！” “谢谢叔，你知道我从小就想当警察，而且我现在真的在这待的挺好的！叔，等我放假了，我去家里看你。” “那好吧，你这孩子从小自己就有主意，你记住叔的话，啥时候只要不顺心了，你就跟叔说，叔就是拆房子卖地也帮你搞定！” 徐叔说的有些夸张，以他的实力，办这种事根本犯不着拆房卖地，但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里很是感动。 “谢谢叔！”满心感激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简单的说了三个字。 “跟我还客气，先这么地，等我有空了我上你那看看，对了，你妹妹快回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挂断电话，我不禁有些慌乱，电话里还能糊弄过去，万一哪天徐叔真来了，看到我的真实情况，那他会怎么样我有些不敢想象，更要命的是妹妹也要来，妹妹叫徐妮娜，脾气跟她爸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鱼炖好了，林叔还没有回来。 “斌哥，林叔干啥去了，你知道吗？”吃饭的时候我对韩斌问道。 “去镇上了，我想送他来着，他没让。”韩斌回道。 “斌哥，你跟我说说林叔呗？范哥跟我说林叔以前是个刑警，怎么到咱们这来了？”我问道。 韩斌咽下嘴里的饭，回道：“林叔来这里是因为林叔的爱人，早些年林叔爱人身体不好，想回老家来养病，林叔就跟他爱人一起回来了，照顾了两三年吧，林叔的爱人就过世了，葬在了这里，就在山上那片林子里，之后林叔就留在了这里，林叔说自己快退休了，在哪待着都一样。” 姜若欣似乎有些感伤，“你们说的这个林叔是个重感情的人，他留在这里应该是想陪着自己的爱人。” 我没跟韩斌说跟踪林叔上山的事，韩斌说的跟我预想的相差无几，但在我心里还是有着疑问，林叔来警务室，应该不只是因为爱人的关系。 韩斌有些伤感的点点头，“是啊，林叔说自己当了半辈子警察，最亏欠的就是自己的爱人，如果当初自己能够细心一点，也不至于林婶的病拖到无药可医的地步，他对这事一直挺自责的。” “唉！”姜若欣叹了口气，“是啊，当警察的媳妇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妈也一样，我长这么大，听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啥事都指不上你爸’！” 看到姜若欣学她妈的样子，我和韩斌都有些忍俊不禁。 “那你妈还让你当警察啊？”我收起笑容问道。 姜若欣笑了笑，说道：“我一个女孩子怕什么，倒是你，将来恐怕不好找媳妇啊！” 韩斌听到姜若欣的话，抬头看了看我，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瞥了韩斌一眼，怼了一句，“斌哥，你笑啥？跟你不是光棍似的！” 饭桌上，我们三人一阵哄笑。 正吃着饭，突然警务室的大门嘭的一声被人打开，一个人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林警官，出事了，出事了！” 第15章 村里的伤人事件 我们三个人闻声连忙放下碗筷，距离门口最近的韩斌最先冲了出去。 “二莽子？出啥事了？”韩斌问道。 来人大口喘着粗气，结结巴巴的说道：“斌，斌哥，马老，马老五家跟李明春家打，打起来了。” “你别着急，慢慢说，咋回事？他们两家动手了？伤人了没有？”韩斌问道。 “具体拥护（因为）啥我也不知道，都打乱套了，拉也拉不住，我就来找林警官了，反正我来的时候还没人受伤，但现在啥情况我就不知道了！”来人的呼吸平稳了许多。 “傅警官，林叔不在，咋整？”韩斌转头看着我问道。 “咱们得赶紧去看看，万一真伤了人就麻烦了！”我抓起椅背上的执勤服，顺手戴上了帽子。 “好，那咱们赶紧过去！”韩斌说着拉着来人出了门。 姜若欣也跟了出来，“我开车送你们吧？” 我看了看外面，韩斌今天没有开车。 “好，那让斌哥开吧，他路熟，斌哥，上车！”我朝韩斌喊了一句。 姜若欣点了点头，将车钥匙扔给了韩斌。 “斌哥，马老五和李明春咋回事啊？有啥过节吗？”我问道。 韩斌一边开着车回道：“他们两家住东西院，也没啥大仇，以前因为砌院墙的事发生了点口角，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就是谁占了谁一尺半尺的，林叔之前给他们调解过，虽然当时握手言和了，但后来基本上两家就不怎么来往了！” 很快，韩斌开着车来到了事发现场，我们刚下车便听到了两个女人对骂的声音，污言秽语，什么难听就骂什么。 韩斌带着我们走进了院子，两个女人还在骂着，气氛也是剑拔弩张，但好在打斗已经停止了。 本以为打斗停止我们能松口气，可当我们走到近前，我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坐在一截木桩子上，而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趴在地上，脸上也尽是血污。 “怎么回事？都消停点！”韩斌大声喊道。 两个女人听到韩斌的喊声停止了对骂，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大跨步来到韩斌面前。 “大斌子，你来的正好，赶紧给马老五抓起来，他把我家爷们儿打坏了！”女人抓着韩斌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坐在木桩上的男人。 “啥？咋的，你家老爷们儿没动手啊？给我家的也打坏了，大斌子，把李明春抓走！”另一个女人不甘示弱的厉声道。 我这才知道，坐在木桩上的男人就是马老五，而趴在地上的正是李明春。 “你们俩消停会吧，你俩算干啥的啊？你们说抓走就抓走啊？我告诉你们，这位是咱们警务室的傅警官，怎么处理你们，得傅警官说了算！”韩斌指着我说道。 韩斌的话无疑是把我推到了最前面，两个女人都看向了我。 我刚想开口，趴在地上的李明春发出一阵呻吟，像是要爬起来，却又无力的趴了回去。 “你们先等一下，我先看看伤者！”说着，我快步来到李明春身前。 我将李明春扶正，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哎，凭啥先看他啊？我们家也受伤了！”马老五的媳妇叉腰说道。 我看了一眼韩斌，韩斌会意。 “你消停一会儿，傅警官不得一个个来啊？”韩斌朝那女人喝道。 “初哥，先叫救护车吧，你能行吗？”姜若欣走到我身边问道。 我摆了摆手，“镇上的救护车到这不定啥时候呢，放心吧，我先看看，你忘了？我上大学的时候报过法医课呢！” 姜若欣点了点头，我继续查看李明春的伤势。 我小心翼翼的抬了抬李明春的胳膊，他啊呀一声发出一声惨叫。 “坏了，他胳膊应该是骨折了，得赶紧送医院！”我转头看向韩斌，“斌哥，你车在哪呢？得赶紧送他去医院！” “哦，在家，离这不远，我马上回去开！”韩斌恍然道。 “别折腾了，用我的车吧！”姜若欣说道。 “你那是新车，这……”我有些歉疚。 “嗨，什么新车旧车的，救人要紧，但我路不熟，让斌哥开车送他们去，我跟你在这！”姜若欣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韩斌上前帮忙扶起了李明春。 “李明春家属跟着去，你们家的问题等回来再处理！”我指着李明春的媳妇说道。 韩斌见李明春媳妇还在发愣，连声催促，李明春的媳妇这才回过神来上前帮忙搀扶李明春。 赶来拉架的街坊四邻一时间议论纷纷，大家都在看着我，我知道，他们都想看我接下来会怎么处理。 马老五的媳妇走上前，“傅警官，我家男人也被打伤了，你得给我家男人也看看！” 我没有搭话，直接来到马老五身前，检查着他的伤势。 虽然马老五也是满脸血污，但经过我的检查，他脸上并没有外伤，之所以满脸是血，是鼻子打出了血，抹了满脸。 “没啥大事，打盆水洗洗就行了！”我起身说道。 “那咋行？我们也得去医院查查！”马老五的媳妇撇嘴道。 我转头看了看她，“这位婶子，你们要是愿意去查我不拦着，但是费用得自理，等责任划分清楚了，才能定赔偿的事！” 似乎是听到自己要花钱，马老五的媳妇瞬间偃旗息鼓。 有人给马老五打来了一盆水，马老五在众人的劝说下洗了脸。 “说说吧，到底咋回事？”我看着马老五问道。 马老五有些支支吾吾，他媳妇上前拉了他一把，“瞅你那熊塞，拉到吧，我说！” 我点了点头，“行，那你说吧！” “是这么个事，我们家养了点兔子，今天一早有一只跑李明春家去了，等我发现的时候，这个挨千刀的李明春居然给我炖了，那你说我是不是得找他说道说道？谁承想，这两口子说跑他家就是他们家的，这不就吵吵起来了吗，之后就动手了！”马老五的媳妇比划着说道。 “因为一只兔子你们俩家就打这样？我说你们四个人加起来都二百多岁了，咋还能像小孩似的，这么冲动呢？现在好了，李明春骨折了，这可不是治安案件了，整不好就是刑事案件，等着李明春的伤情鉴定吧，你们两口子这两天暂时不能离村，先跟我去警务室配合调查！”我满脸严肃的说道。 马老五两口子有点慌神，我上前拉起马老五，带着他们两口子走出了院子。 第16章 第一次争吵 我把人带回了警务室，给他们俩做笔录，做完笔录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那个，傅警官，那没事我们是不是能先回家了？我家兔子还没喂呢！”马老五的媳妇怯懦的问道。 “行，考虑到你们家的情况，可以让你们先回去，不过记住我说的话，这两天不能离开村子！”我一边收笔录一边说道。 话音未落，我的手机响了，是韩斌。 我连忙接起电话。 “喂，斌哥。” “傅警官，李明春胳膊确实骨折了，镇医院的大夫正给处理呢，你放心吧。” “好，我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我转身回到了马老五两口子面前。 “不好意思，马老五现在走不了了，李明春胳膊骨折了，如果法医鉴定构成轻伤二级或者以上，马老五需要承担刑事责任。”说着，我取下墙上的手铐，铐住了马老五的双手。 见马老五被上了手铐，马老五的媳妇一下慌了神，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起来，这是警务室，不是你撒泼的地方，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涉嫌扰乱机关单位秩序，按照法律规定，我是可以对你进行行政拘留的！你不说你家兔子没喂呢吗？你可以回家喂兔子了！”我沉下脸喝道。 马老五的媳妇听我这么说，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哭喊得更大声了。 “人都抓起来了，还喂啥兔子啊？你们要是把我男人抓了，别说兔子了，家我都不要了，我也不活了！”马老五的媳妇又是一阵哭天抢地。 她是个女人，我又不好上前，只好求助姜若欣。 姜若欣上前试图拉起她，没想到马老五这媳妇力气很大，姜若欣想拉却拉不起来。 “马老五，你劝劝你媳妇，她这么闹下去，对你可没什么好处！”我对马老五说道。 马老五刚要张嘴，她媳妇横了他一眼，瞬间他就又缩了回去。 姜若欣抬头看着我，微微摇了摇头，我看着这一幕也有些不知所措。 正迟疑着，警务室的门开了，林叔拎着一个公文包走了进来。 看到马老五戴着手铐，林叔愣了一下，走到自己的桌边，放下了公文包。 马老五的媳妇看到林叔进来，像是受了多大冤情似的，又咧嘴嚎哭起来。 “林警官啊，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这要是把我家老五抓起来，那我们家就没法活了！” 林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旁的姜若欣，转头对马老五媳妇喝道：“别哭了！像什么样子？” 警务室里，林叔这一嗓子之后，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位是？”林叔指了一下姜若欣问道。 “哦，林叔，这是我大学同学姜若欣，也是警察，临江市局的。”我连忙解释道。 林叔点了点头，走到自己的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了手铐的钥匙，走到马老五身前，给他打开了手铐。 “哎，林叔……” 我开口想要阻止，林叔看了我一眼，我无奈的缩回了手。 “都这个点了，兔子还没喂呢吧？你们俩先回家把兔子喂了，明天一早我上你们家去。”林叔面沉似水的说道。 马老五媳妇听林叔这么说，上前拉起马老五便离开了警务室。 “林叔，你这么做是违规的，李明春的胳膊确实骨折了，马老五有可能涉嫌故意伤害，怎么能放他走？”我看着林叔问道。 “可能涉嫌，不是还没最终确定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把手铐挂在墙上，而不带在身上吗？”林叔反问道。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叔叹了口气，“唉，在这样的地方，手铐这种警械要慎用，村里人文化程度不高，戴上了这个，那就意味着他犯事了，即便是最后排除嫌疑，在村里也会被人议论。” “可是林叔，即便是排除故意伤害，但是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规定，马老五的行为也构成了殴打他人，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可以依法拘留并处罚款，如果李明春构成轻伤二级以上，那按照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的规定，他是要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如果构成重伤，那就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了。”我看着林叔据理力争。 林叔依旧面沉似水，开口道：“怎么？高材生给我普法呢啊？法条背的不错，那你跟我说说，你今天把马老五铐上了，之后呢？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依法处理，构成什么案件就上报什么案件，治安处罚就报所里，刑事责任上报分局，该行政拘留还是刑事拘留，等李明春的伤情鉴定出来再做决定。”我不假思索的回道。 “那行啊，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处理吧，人反正我是放了！”林叔摊手说道。 我一愣，不解的看着林叔，“林叔，我说了，你这么做是违规的，万一李明春家向上反应，你也是要被追究责任的！” 林叔不屑的笑了笑，转头说道：“不用等李明春，你要是觉得我违规违纪，你可以直接向上级反应，报所里，或者干脆，这不正好你同学是市局的吗？你直接报市局督察！” “你？”我被林叔的态度气的不行，拉过一把椅子气呼呼的坐了下去。 林叔倒是神情泰然，拿起自己的大茶缸子倒了些热水直接回了房间。 我坐在椅子上越想越生气，猛地站起身朝林叔的房间喊道：“林叔，你是前辈，我尊敬你，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你有任何违法违规的行为，如果你坚持这样，我一定会向上级如实反应！” 可能是起来猛了，喊完我觉得一阵头晕。 姜若欣上前拉了我一下。 “初哥，你冷静点，我觉得林警官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刚来这里，做事别这么冲动！”姜若欣劝道。 我扶着桌子缓了一会儿，并没有听进姜若欣的话。 “林警官，我们既然穿了警服，就要对得起头上的警徽，身上的警服！”我又喊了一嗓子。 姜若欣听到我的话，用力拉着我，将我按到了椅子上。 “初哥，你这话重了，林警官是老警察了，你这么说是对一个老警察的不尊重！” “我……”我一时语塞，无奈的叹了口气，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门外闪过一阵亮光，紧接着传来车声。 车在警务室外停下，应该是韩斌他们回来了。 第17章 林警官的调解 我推测的没错，没一会儿，韩斌便推门走了进来。 见我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韩斌看向姜若欣。 “斌哥，怎么样？那个李明春没啥大事吧？”姜若欣抢先问道。 韩斌摆了摆手，“没事，骨头接上了，打了石膏。我给他们送回家了。哦，对了，姜警官，车钥匙给你，油给你加满了。” “嗨，斌哥，你给我加油干啥？整这么客气呢？”姜若欣接过车钥匙说道。 韩斌笑了笑，说道：“这我们村的事，哪能白用你的车呢？” “那行，天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要不然我妈以后就不能让我来了！”姜若欣微笑道。 “啊？你自己能行吗？太晚了，要不你上我大娘家住吧，她就自己一个人在家。”韩斌提议道。 姜若欣笑了笑，“没事，我好歹也是个警察，还能不敢走夜路啊？放心吧，我走了！” 我起身送姜若欣出来，韩斌也跟了出来。 目送着姜若欣的车远去，我跟韩斌回到了屋里。 “傅警官，怎么了？看你不太高兴啊？”韩斌问道。 我还没有说话，房间里传出林叔的声音。 “斌子，没事早点回去吧，明天一早上李明春家！” “哎，好！”韩斌应了一声。 韩斌看了看我，我拍了拍韩斌的肩膀，“斌哥，你先回吧！” 晚上我没做晚饭，拿了一桶方便面回了房间，撕开包装，转身去拿暖水壶，壶是空的，懒得再去烧水，我放下暖水壶，将方便面丢在了一旁。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去洗漱，厨房的饭桌上放着两桶方便面，叉子扎在上面，电水壶正冒着热气。 正洗脸的时候，林叔走了进来，拿起电水壶，把开水倒进了方便面里。 “早上对付一口吧，吃完了去李明春家。”林叔放下水壶说道。 我并没有回应，自顾洗着脸。 等我洗漱完，林叔已经吃起了方便面，毫不顾忌的发出吐噜吐噜的声音。 我回到自己房间，换好衣服，又回到厨房，也吃起了方便面。 直到我们来到李明春家，我没有跟林叔说过一句话，到李明春家门口的时候，韩斌已经等在那了。 进到屋里，李明春家正在吃早饭，见到我们推门进屋，李明春两口子连忙放下手里筷子。 “呦，林警官，您这么早就来了啊？吃了没？一起吃点，早上刚蒸的馒头。”李明春左胳膊打了石膏，好在不影响吃饭。 “就吃馒头啊？那兔子肉不给我整点啊？”林叔看着李明春问道。 林叔的话让李明春两口子满脸通红。 “林警官，对不住啊，给你们添麻烦了。”李明春愧疚的说道。 “你们吃吧，我们都吃过了，吃完饭咱们谈正事！”林叔指了指饭桌说道。 李明春没有继续吃，朝他媳妇摆了摆手，示意他媳妇收拾桌子。 “胳膊怎么样了？”林叔指了指李明春的胳膊问道。 “没啥事，养两天就好了，咱农村人身子没那么娇贵！”李明春微微抬了抬左胳膊说道。 “伤筋动骨不是小事，得好好养养！”林叔说着看了看我，转头对李明春问道，“你和马老五的事我都听说了，傅警官的意思呢，是给你做个伤情鉴定，够标准了，那就追究马老五的责任，估计得判个三五年，你看你啥意思？” “别别别，林警官，我们家跟马老五他们家虽然不对付，但都一个村住着，又东西两院的，这要是马老五被判了，那我们以后咋待啊？”林明春连声说道。 李明春的回答让我大为意外，自己都被打骨折了，竟然还不想让对方被判刑。 “这事呢要说也是事出有因，你们两家我来过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一直想着你们两家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正好赶上这事了，咱们索性就把这事好好掰扯掰扯，做个了结。”林叔坐在李明春家炕沿上说道。 “林警官，我们两家啥情况你都知道，不管咋地，我二爷都说让我们听你的，那还说啥了？你咋说就咋办就行！”李明春说道。 “来，林警官，您抽烟！”李明春媳妇拿出烟来递给林叔。 林叔倒是也不客气，接过来自己点上。 “明春啊，一会儿我上马老五家去一趟，等我跟他家唠完，我再定这事怎么办，你看行不？”林叔吞吐着烟雾问道。 “行，林警官，我们两口子都听您的！”李明春爽快的回道。 林叔抽完了烟，带着我和韩斌又来到了马老五家。 “老五啊，忙完了啊？”林叔走进马老五家的院子喊了一声。 马老五推门迎了出来。 “林警官，您来了啊，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大斌子也来了？” 马老五跟林叔和韩斌都打了招呼，唯独忽略了我，想来是因为我给他上了铐的关系吧？ “进屋说吧？”林叔抬手指了指马老五家的房子。 “哎，快进屋，进屋！”马老五快步上前，打开了房门。 马老五的媳妇正在泡茶，看见我的瞬间，她好像白了我一眼。 “老五啊，我今天为啥来，你也知道，你和李明春家东西两院住了这么些年，也斗了这么些年，不过我来了之后呢，你们两家还算给我面子，都消停了不少，但这咋还闹出这么一出来呢？”林叔叹息着说道。 马老五还没说话，他媳妇先开口了，“林警官，我们也不想再跟他们家咋地，可他李明春不讲究啊？啊，我兔子跑他家他就给我炖了？嘴那么馋呢？也不怕烂嘴丫子！” “哎，老五媳妇，你也别光说人家，那人家李明春家晾衣服，风把衣服刮你家来了，你咋办的？你是不是把人家衣服抹了大酱给人扔回去了？”林叔看着马老五媳妇问道。 马老五媳妇被林叔问的哑口无言。 “你们两口子别不当回事，昨天警务室那个小姑娘，你们见到了吧？我跟你们说，人家是临江市局的警察，万一人家回去跟市局领导说了咱们村的事，那别说我这警务室了，就红旗镇派出所都不好使！”林叔沉下脸说道。 马老五两口子面面相觑，林叔这三言两语似乎比我的那副手铐还要有力度。 “林警官，您知道我们两口子的为人，我马老五不是那下狠手的人，就是撕吧在一块一时没注意，您可一定得帮帮忙啊！”马老五点头哈腰的说道。 “老五啊，这不管咋地，人家李明春胳膊骨折了，这事可大可小，这么的，你们两口子跟我一块去李明春家，咱们三方一起把这事唠唠，行不？”林叔提议道。 马老五看了看他媳妇，见他媳妇点了点头，马老五跟着点了点头。 第18章 林叔是对的 林叔带着我们来到了李明春家，见到马老五两口子来，李明春媳妇的脸当时就撂了下来。 “老五啊，你看看，这明春胳膊可都上了石膏了。这胳膊骨折可大可小，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老五啊，这医药费这块，你们两口子指定是跑不了，昨天斌子跟着去的，花多少钱他都有记录，医院也有发票，这钱你们得出！”林叔指着李明春的胳膊说道。 “行，多少钱？大斌子你告诉我，我现在就拿！”马老五媳妇说道。 韩斌掏出记事本，看了看回道：“一共连药费花了四千八百六十二块七。” “也别有零有整了，我们给五千，我这就回家去拿！”马老五媳妇说道。 林叔叫住了她，“先别着急，老五媳妇，钱等会儿再拿就行。” 马老五媳妇转回身，看着林叔，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也都看向了他。 林叔继续说道：“老五啊，这明春胳膊骨折了，这节骨眼又是农忙的时候，老五，你没事得帮着明春干点活儿，地是咱农民的根，地里活儿不能耽误，老五，能做到不？” “能！林警官你放心，明春家地我马老五包了，上秋少一颗粮您找我！”这次马老五没看他媳妇，爽快的应了下来。 “嗯，态度不错，那还有，这明春不是馋你家兔子吗？给拿两只，好好解解馋！”林叔笑道。 李明春一听这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连连摆手。 “嗨，林警官，不就两只兔子吗，我一会儿给抓两只肥的！”马老五说着又瞟了媳妇一眼，好在他媳妇并没什么反应。 “别别别，五哥，林警官，你们这不是臊我呢吗？”李明春满脸愧疚的说道。 “臊什么臊？你当我真给你解馋啊？这兔子肉补中益气，凉血解毒，尤其老五家养的兔子，营养价值高，能帮你恢复的快点。”林叔说道。 众人恍然，气氛瞬间变得一片祥和。 “那既然你们双方都同意了，互相握握手，道个歉，咱们就算握手言和了，都是老邻居了，认识五十多年了，再闹下去，让不让小辈笑话？”林叔说道。 话音未落，李明春家的房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头在一个男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搀着他的男人正是昨天去警务室报信的，韩斌管他叫二莽子。 “呦，二太爷，您怎么还过来了？”韩斌赶忙迎了上去。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二太爷，看上去得有九十多岁了。 “林警官，这村里又给你添麻烦了啊！”二太爷满是歉疚的说道。 “哎，老爷子，您看您这说的哪里话？我来这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林叔说着将二太爷搀到炕上坐下。 “这林场里啊，最不省心的就是他们这两家，就该好好收拾！”二太爷说着抄起拐杖作势要打。 林叔赶忙给拦下来，“老爷子，别激动，我都给唠开了，哎，正好，老五，明春，你们当着你们二爷的面，互相道个歉，握握手，这事就了了！” 马老五来到李明春身前，伸手跟李明春握了握手，“明春兄弟，对不住啊，都怨我！” “明春兄弟，五嫂也是没个嫂子样，对不住了啊！”马老五媳妇也上前跟李明春握了握手。 “五哥，五嫂，我们做的也不对，这么些年，净让大伙看笑话了，对不住啊！”李明春媳妇走上前跟马老五两口子握了握手。 “那啥，中午都在这吃吧，我这就整饭！”李明春媳妇说道。 “哎呀，你看我这正事都给忘了，明春兄弟，五嫂这就回家给你拿钱去。”马老五媳妇说道。 “哎，红英，别忘了给明春兄弟抓两只兔子！”马老五朝媳妇喊道。 “放心吧！”声音从门外飘来，马老五媳妇已经跑出了门。 “行了，饭就不吃了，我们回去还有事。”林叔说着起身要走。 二太爷一把拉住了他，“林警官啊，这么些年，你除了在我家吃了俩馒头，没吃过村里任何人家的饭，今儿个我这张老脸张回嘴，今儿这饭你必须得吃，明春媳妇，赶紧整饭，二莽子，你去，我家柜上有两瓶酒，你给我拿来！” 林叔推辞不过，只能留下来吃饭，但把二莽子叫了回来，告诉二太爷，警察有规定，酒无论如何不能喝，二太爷这才作罢。 马老五的媳妇拿来了钱和兔子，帮着李明春媳妇一起做了饭，大家吃的很开心，唯独我，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席间，韩斌向二太爷介绍了我，二太爷说了几声‘好’，朝我竖了竖大指，我的心里更乱了。 临走的时候，我看见林叔往李明春家的被子里塞了些钱。 回警务室的路上，我一直想找机会跟林叔说点什么，可是他一直走在我和韩斌前面，我始终没能开口。 回到警务室，林叔说很久没去韩斌家了，到自己房间拿了些东西跟着韩斌走了。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有些烦。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姜若欣。 “喂……”我接起了电话。 “你干啥呢？怎么感觉有气无力的？” “没事，在床上躺着呢。” “哦，昨天他们打架的事怎么样了？你们警务室怎么处理的啊？” “林叔已经给调解好了，马老五赔偿对方五千块钱。” “初哥，我说啥你别不高兴，其实我觉得你昨天太冲动了，而且我觉得林警官说的有道理。” “嗯，我知道，事实也证明林叔是对的！” “初哥，其实我觉得你应该给林警官道个歉，你我都是警察，这身警服对我们来说是个什么分量我们都清楚。” “我知道，冷静下来想想，我昨天说的话确实有点过分！” “能这么想才是我认识的初哥嘛！”姜若欣在电话里笑出了声。 “那个，我拜托你的事怎么样了？” “我去，初哥，今天是星期天，怎么着也得等周一上班我才能打听啊！” “好，谢谢了。” “切，跟我客气啥，等我消息吧，挂了！” 挂断了电话，我看见了挂在衣架上的警服和警帽，那银色的警徽正对着我。 做警察，固然应当维护法律权威，扞卫法律尊严，可有时候，做一个有温度的执法者，也可以保障百姓的安居乐业，社会的安定有序，国家的长治久安。 从这一点上来说，林叔是对的。 第19章 从警不易 晚上，我做好了饭，快七点的时候林叔才回来。 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林叔已经坐到饭桌上了。 “林叔，您回来了啊？”我跟他打了个招呼。 “嗯，以后我要是没回来，你做好饭就先吃，不用等我。”林叔说完继续吃饭。 “没事，我也不饿。”我坐到了林叔对面说道。 林叔大口吃着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咽下嘴里的饭，抬头看着林叔，“林叔，昨天的事是我不对，对不起啊！” 林叔抬头看了看我，拿着筷子的手摆了摆，“没事，吃饭吧！” “林叔，我年轻不懂事，说话您别挑我，我是真的觉得应该给您道个歉！”我很是愧疚的说道。 林叔抬起头，回道：“咋？你说对不起，我就非得说个没关系才算完事啊？那么矫情？过去的事过去就完了，当警察的，没点脾气能当警察？跟我喊算啥？那跟局长拍桌子瞪眼，扯脖子喊的没有啊？” 听到林叔的话，我笑了，“哎，林叔，你跟我讲讲，谁跟局长拍桌子瞪眼了啊？” 林叔抬头瞪了我一眼，“消停吃饭，吃完把碗刷了，完事我有事找你！” 我收拾完了碗筷，敲响了林叔的房门。 林叔打开房门，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林叔的房间，房间的布局跟我那屋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挨着我屋的那面墙立着一个书架，书架上的书不多，更吸引我眼球的是上面摆着的各种奖章和奖牌。 ‘临江市十佳优秀刑警’，‘安吉省公安厅优秀人民警察’，‘临江市公安局公安大比武亚军’，诸如此类，有一块奖牌扣在书架上，看不到内容，这不禁让我倍感好奇。 “林叔，您这荣誉可真不少啊！”我感慨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都过去的事了，坐吧。”林叔拉过一把椅子，平静的说道。 林叔坐在自己的床上，床头的被子叠成了豆腐块，棱角分明。 “林叔，您以前是个很厉害的刑警吧？”我试探着问道。 林叔抬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开口问道：“小傅啊，你为什么要当警察啊？” 我一怔，不知道林叔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迟疑片刻，我回道：“我从小就想当警察，所以高考的时候，我填的所有志愿都是警官学院。” “那你觉得该怎么才能当好一个警察呢？”林叔问道。 “立警为公，执法为民！”我不假思索的回道。 林叔笑了笑，说道：“别定那么高的调，说通俗点！” 我又是一怔，回道：“严于律己，恪尽职守，对自己的职业始终抱有敬畏之心！” 林叔对于我的回答有些嗤之以鼻，“还是学校里的那一套！” 我对林叔的这种态度一直都有点看法，总觉得他瞧不上我们这些刚毕业的‘菜鸟’，心中虽有些怨气，但面对他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我沉默良久，开口问道：“林叔，那您能跟我说说该怎么样当好一个警察吗？” “小傅啊，其实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因为当我们穿上警服的第一天起，我们就要用这一生去回答这个问题！”林叔回道。 当时我并没有理解林叔的这句话，甚至当时还觉得林叔也跟我一样，书本化的照本宣科，多年以后，当我猛然想起林叔的这句话时，我方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林叔，您不是有事找我吗？不会就让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吧？”我看着林叔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来了这么些天了，一直也没找你聊聊。”林叔起身给自己的大茶缸里倒了些水。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林叔，思忖着这个老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今天去市局看了你的成绩单，很不错，不论是专业课，还是联考成绩，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应该把你分到警务室来，我想你自己也有想法吧？”林叔喝了口茶问道。 “我没啥想法，都是当警察，服从组织安排！”我虽然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话，但还是挺直身子回道。 林叔笑了笑，那笑容里夹着一丝嘲讽的意味，“小子，如果我说我有机会能让你调进刑警队，但前提是你必须跟我说实话，你怎么想？” 林叔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我的心上，不由得让我心跳加速，在安静的房间里，我似乎能够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看着林叔，林叔也看着我，四目相对，我觉得那双眼睛能看透我的内心。 “怎么？这需要考虑很久吗？”林叔先打破了沉默。 “没有，我一直跟您说的都是实话，所以您的这个前提并没有什么意义！”我正色道。 林叔又笑了，那笑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子，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违法的事情，你会怎么做？”林叔突然收起笑容问道。 我又是一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虽然我跟林叔相识刚刚七天，而且他还时不时的摆给我一张臭脸，或许是在内心深处，我不相信林叔这样的人或者说这样的警察会去违法犯罪。 见我愣神，林叔微笑道：“怎么？这个问题也很难回答吗？” “没有，林叔，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有一天您触犯了法律，我会严格执法，不讲……不讲情面！”我说的越来越不自信。 “小子，刚刚我可说了，你要跟我说实话，说你心里的实话！”林叔手指着我说道。 我挺了挺身子，回道：“我说的是实话，林叔，不论是您还是任何人，只要触犯了法律，我一定秉公执法，不徇私情！” “哈哈哈！”林叔破天荒的笑出了声，“小子，看来你没把握住机会啊！得了，回去睡觉吧！”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林叔却已经打开了‘豆腐块’，看样子他真准备睡觉了。 “林叔，您为什么认为我没说实话呢？”我走到门口转回身问道。 林叔也转回身，看着我，回道：“如果你说的真的是你心里想的实话，那这个时候我应该在市局的督察处了！”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台灯下的那组警号。 看来，当好一个警察真的不容易。 第20章 大雨将至 翌日清晨，今天是个阴天，天色比往日我醒来时暗了许多。 林叔吃完早饭又走了，韩斌今天也没来，不知道他们去忙什么了，不过林叔今天走的时候跟往常不同，临走时跟我说他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剩我一个人，我也懒得做饭，好在姜若欣给我送来不少方便面。 方便面刚吃了一口，姜若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吐噜着方便面接起了电话。 “喂！”应了一声，我继续吐噜着。 “哎，初哥，我给你送方便面是应急的，可不是让你当口粮的，方便面吃多了不好！”姜若欣在电话那头说道。 “你咋知道我吃的是方便面？你在警务室安监控了啊？”我戏谑道。 “注意跟上级领导的态度！”姜若欣开始了装腔作势。 “是！红旗镇派出所林场警务室值班警员傅初正在吃午饭，请上级领导指示！” “滚！” “是！” “哎，你来劲是不是？正事不想听了啊？” 姜若欣的话让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听，姜大小姐，是不是我拜托你的事有结果了？” “嗯，你们警务室的那个林警官我打听了一下，他以前确实是个刑警，就在临江市局，支队一大队，而且……” 听姜若欣欲言又止，我有些着急了，“而且啥？你就说呗，涉密啊？” “没有，他在一大队的一探组，一探组的探长是……”她的话又说了一半。 “大姐，咱有啥就利索点行不？”我催促道。 “一探组的探长就是你爸傅正平！” “啥？他跟我爸是一个探组的？你确定吗？” “确定，我是跟市局政治部的人打听的！” “好，谢了。” “客气，那就先这样，有时间我去你那，你再给我炖条鱼呗？” “行！” 挂断了电话，我的心里乱糟糟的。 之前我问林叔认不认识傅正平，他说不认识，但他在妻子的坟前提到了我爸，而现在，他不仅认识，竟然跟我爸还是一个探组的搭档，可他为什么不承认认识我爸呢？ 他来警务室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照顾患病的妻子吗？ 林叔在我心里真的是越来越神秘了。 我该怎么问他呢？直接跟他说我找人查过他？不行，这样直截了当，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一个老刑侦，对付我一个‘菜鸟’，那太手拿把掐了。 想到这，又有一个新的疑问萦绕在我心头，既然林叔曾经跟我爸是一个探组的，那他一定之前就认识我，可他一直没有提及，难道是怕我知道什么？ 他们是一个探组的搭档，那我爸查到线索，或者发现嫌疑人，他们两个应该是一起出警的啊？为什么我爸一个人去了紫百合，林叔呢？他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去呢？ 难道…… 我不敢再想下去。 不对！ 我忽然想起昨晚林叔问我的问题，“如果你发现我违法犯罪，你会怎么办？” 莫非我爸的死跟林叔有关？ 如果这种假设成立的话，那就可以解释林叔的行为了。 他害怕事情败露，所以主动退出了刑侦队伍，假借照顾病妻之名，来到这个偏远的林场警务室。 我的到来让他想起了过往，心中萌生了负罪感，无处倾诉之下，选择到亡妻坟前一吐心声，或者准确来说是在忏悔！ 我的心里更乱了，我该怎么做？跟他摊牌？亲手抓他？可我没有一点证据！ 咔嚓！ 一声炸雷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中炸响，身子一颤，倒让我从烦躁中解脱了出来。 暴雨将至。 外面的天更暗了，林叔和韩斌还没有回来，桌上小半桶方便面已经凉透了，结了一层油脂。 很快，大雨倾盆。 我不喜欢雨天，从小我居住的房子，还有如今的这间警务室，在下雨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发霉的味道。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扭亮了台灯，抬手时碰到了那组警号，它缓缓旋转着，又闪起了光。 嘭！ 警务室的门开了。 我闻声连忙跑出房间查看，林叔和韩斌穿着老旧的雨衣，雨衣正往下滴着水。 “林叔，斌哥，你们回来了啊？”我跟他们俩打了个招呼。 “嗯，傅警官！”韩斌应了一句。 “小傅，中午做饭了吗？”林叔问道。 我有些歉疚道：“林叔，您不是说中午不回来吃了嘛，所以我中午就没做饭。” 林叔指了指墙边的方便面箱子，“那我们俩就再占你点便宜！” 我连忙上前，拿出方便面和火腿肠放到林叔桌上，转身跑去厨房烧水。 “林叔，宋大娘留咱们吃饭，咱还不如在她家吃了呢？没准还能躲过这场雨！”韩斌说道。 “斌子，你宋大娘身体不好，麻烦她干啥？”林叔说道。 “那你不是帮她们家干活了吗？她们家仓房地势低，一下雨就发水，你看，自打你来了之后，她家仓房就从来没灌过水！”韩斌说道。 “斌子，别说咱是警务室的，就是老百姓，那乡里乡亲的帮这点忙还能端人家饭碗啊？看来我得跟你好好谈谈了！”林叔故作严肃的说道。 韩斌连连摆手，“别，林叔，我就那么一说！” 水开了，我端起热水壶走出厨房，给方便面桶里倒上了开水。 林叔和韩斌对面而坐，大口的吃着方便面，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无聊的摆弄着手机。 “斌子，最近看书了吗？”林叔看着韩斌问道。 “林叔，我看了！”韩斌回道。 “真看了吗？看多少了？”林叔有些将信将疑。 “看了一半！”韩斌回道。 “多少？”林叔看起来并没有相信韩斌的话。 韩斌像是被抓包的小孩，支吾道：“看了不到三分之一！” “斌子，你这不行啊，得抓紧时间，这机会来之不易，你得把握住了！”林叔语重心长的说道。 韩斌将最后一口方便面吞进肚里，“知道了，林叔，放心吧，我现在就回去看！” 韩斌说着穿上雨衣，端起方便面桶便跑了出去。 林叔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我起身来到门口，雨幕很快吞没了韩斌的身影。 关上房门，我回到办公桌前，林叔正喝着面汤。 我迟疑良久，开口问道：“林叔，您真的不认识傅正平吗？” 林叔正起身准备去扔方便面桶，听到我的问题，他顿了一下。 第21章 误事的大门 林叔走到厨房，将方便面桶扔进了厨房的垃圾桶里，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拿起他的大茶缸子，就在刚刚，我给他的茶缸子里倒上了热水。 “小傅，你刚刚问我啥？”林叔喝了口茶水问道。 “林叔，您真的不认识傅正平吗？”我又问了一遍，与之前不同，我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傅正平，傅初？怎么，他是你家什么亲戚吗？”林叔问道。 “他是我爸！”我回道。 林叔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林叔，您点头是什么意思？您是认识他了？”我问道。 林叔喝了口茶，扣上大茶缸的盖子，嘴里吐出一片茶叶，回道：“不认识！” “林叔，您以前也是刑警，我爸也是，而且他因公殉职了，即便您不认识他，也至少应该听过他的名字吧？”我追问道。 “哦，那个傅正平啊？听说过！”林叔恍然道。 他还是在骗我，我想当场揭穿他，可是心中突然疑窦丛生，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林叔，那既然你听说过他，那你跟我讲讲呗，讲讲你听说过的关于我爸的故事！” 林叔转头看着我，回道：“听说总归是听说，以讹传讹，当不得真，你爸生前是个警察，现在你也算继承衣钵，那就做好一个警察就可以了！” “林叔，我听说我爸是抓捕嫌疑人的时候牺牲的，而杀害他的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这事您知道吗？”我仍不死心，继续追问。 “你知道我们国家每年因公牺牲的警务人员有多少吗？去年，我们国家因公牺牲的警察四百三十一人，每个星期就有八个警察因公牺牲，我们除了要找到杀害我们战友的凶手之外，更重要的是继续他们未完成的事业！”林叔望着窗外说道。 “可是林叔，杀我爸的凶手到现在还没找到啊！”我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没找到不代表找不到，但找不找得到，什么时候找到，那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如果你是因为你爸的事才穿上的警服，那我劝你趁早脱下去！” 林叔仍望着窗外，雨点砸在他面前的玻璃上，噼啪作响。 警务室里，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我有些窒息。 我们两个人半天没有说话，林叔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良久，我站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经过林叔房间门口的时候，门开了，林叔拿着一个公文包，是周六那天他回来的时候拿着的那个。 “小傅，这是我以前的工作日志，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说着，林叔将公文包递给了我。 我接过公文包，刚要开口，林叔已经关上了房门。 迟疑片刻，我拎着公文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打开了公文包，里面都是牛皮纸封皮的本子，封皮上‘工作日志’四个红字已经有些褪色了，纸张也有些泛黄。 我打开最上面的一本工作日志，时间是1994年，记录的内容大多关于那个时间林叔侦办的案件，虽然只是简要记录，但还是能够看出林叔作为侦查员的调查思路，这比我上学时的教科书实用得多，只是日志里全然没有半个字跟我爸有关。 突然，我心中产生一丝浓重的好奇，我将公文包里所有的本子都倒了出来，仔细翻找。 1995，1996，1997，1998，1999，2001，2002，2003。 林叔的二十几本工作日志，时间跨度上从1994年一直到2003年，可是唯独没有2000年的。 我不禁有些失望，那一年，林叔不可能没做工作日志，想来，他应该是故意收了起来。 林叔的工作日志我一直看到凌晨，方才心有不舍的睡了过去。 翌日，暴雨过后，空气格外清新，只是室外的地上变得泥泞不堪。 早上吃过早饭，林叔又要出门了。 “林叔，路不好，您这是要去哪啊？”我开口问道。 林叔拿出昨天穿的胶皮雨靴，一边往脚上套一边说道：“昨天帮村里几户人家整了点沙袋防洪，我去看看效果咋样！” 原来林叔和韩斌昨天是去干这个了。 “林叔，路不好走，我跟您一块儿去吧？”我问道。 林叔摆了摆手，“算了，你值班吧！” 说完，林叔便出了门。 林叔走后，我一个人坐在警务室里，林叔的样子一直在我脑子里打转，这些天接触下来，他确实是个好警察，可是为什么在我爸这件事上他要说谎呢？ 他如此刻意的回避，难道我爸的死真的和他有关？如今他表现出的热心为民，也可能是曾经的罪恶使然，现在他马上就要退休了，莫非他是想为他即将结束的警察生涯中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正想着，警务室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喂，您好，林场警务室！” “喂，你是斌子还是小傅？” “我是傅初！” “啊，小傅啊，我是红旗所范良达，你范哥！” “哦，范哥，啥事啊？” “小傅啊，有个大老板来所里找你，他说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停机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我就让他在接待室坐着，先给你打个电话。” “大老板？什么大老板？姓啥啊？” 问出这个问题，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人来，心中猛然一惊。 “哦，他姓徐！” “谢了范哥，你这样，你跟他说所里派我出差了，让他先回去，千万别跟他说我在警务室！” “放心吧，哥给你办妥妥的！” 挂断了电话，我的心一直突突着，也不知道范哥能不能糊弄过去。 突然，座机电话再次铃声大作，吓得我浑身一颤。 “喂，您好，林场警务室！” “小傅，你范哥！” 听到范哥的声音，我不禁又是一惊，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傅啊，范哥给你办呲了！大老板知道你在警务室了，已经往你那去了！” “啥？他咋知道的啊？” “哎呀，傅啊，我也没想到大门嘴那么快啊，刚刚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大门上接待室了，我给你打完电话，上接待室一看，就大门自己在那，我一问才知道，大门嘴快，把你在警务室的事给吐噜出去了！”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没事，范哥，谢谢你了，你先忙吧！” 挂断了电话，虽然我嘴上说的没事，但心里已经彻底没底了，徐叔要是看到我来了这么个地方，他会有什么反应，我真的不敢想象…… 第22章 徐叔来了 可以说这一上午我都是在忐忑中度过的，中午我也没有心情吃饭，一个人在警务室里坐立不安。 忽然，外面传来了车声，我连忙起身查看，一辆军绿色的丰田霸道正朝警务室这边驶来，很快便停在了警务室门口，我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车门打开，徐叔下了车，我连忙迎了出来。 “徐叔，您怎么来了？”我笑脸相迎。 “好啊，小初，你还真在这啊？你瞅瞅，你待的这是啥地方？你跑这下乡来了啊？”徐叔说着跺了跺脚上的泥。 “嗨，徐叔，您看您来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满脸陪笑着试图岔开话题。 “你拉倒吧，你那电话停机了，咋的，这警察当的电话费都交不起了？”徐叔仍是满脸嫌弃。 “不是，徐叔，我忘了交了，再说马上局里就给我发内部号了，我这京海的号就不用了，交多了浪费，来，徐叔，快进屋吧！”我说着打开了警务室的大门。 “你给我快停吧，还内部号，你不是说你分派出所了吗？你这孩子，长大了，还学会撒谎撂屁了啊？”徐叔余怒未消的说道。 我挠头笑笑，“行了，徐叔，您看我这不挺好的吗？快进屋吧？” 徐叔走进了警务室，站在门口环视着警务室的办公环境，两条粗重的眉毛又拧在了一起。 “初啊，听叔的，这咱不待了，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这玩意干啥？遭这个罪？”徐叔愤愤不平的说道。 “徐叔，我就是临时在这驻派几天，过一阵就回所里了！”我连忙又撒了个谎。 “打住，回所里是啥高档地方啊？一个镇派出所，比这也强不了多少！”徐叔撇嘴道。 我拉过一把椅子，连忙请徐叔坐下。 “初啊，你说你为啥非要当这个警察呢？你也知道，叔没儿子，就一个姑娘，还天天就知道花钱，玩，你说叔这一摊子买卖将来交给谁？”徐叔长吁短叹的说道。 我连连摆手，“徐叔，您可别这么说，就算我不当警察，您那大买卖要都交给我，不出三天我就得给败活光了！” “那怕啥？反正肉烂在锅里，肥水也没流外人田！你要真给叔折腾光了，那叔也认，咋样？跟叔走吧？”徐叔满不在乎的说道。 正说着，警务室的大门开了，林叔满身泥水的走了进来。 “林建明？”不等我介绍，徐叔率先开口了。 “徐启荣？你上我这干啥？”林叔狐疑的看着徐叔问道。 “啥叫我上你这？我来看我侄儿！哎？老林，你不是在刑警队吗？咋也跑这来了？”徐叔问道。 “局里安排的人事调动不用跟徐总汇报吧？”林叔爱答不理的回道。 徐叔瞥了林叔一眼，转头说道：“得，初啊，这地方你更不能待了，走，收拾东西，跟叔回家！等明天，叔给你找人，咱咋也得上城里！” 林叔发出一声冷笑，“呦，徐总现在真是买卖做大了啊？要不这样吧，我给你透露个内部消息，咱临江市局有个副局长的缺，要不你直接让你侄儿当副局长得了，要不你再使使劲，给大局长弄走，让你侄儿一步到位！” 小小的警务室里剑拔弩张，瞬间火药味十足。 徐叔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林叔说道：“哎，林建平，这么多年了，你咋还像吃枪药似的呢？你还真别激我，我徐启荣要是给我侄儿安排不明白，算我这么些年白活！” 林叔拿着小铲子一点点铲着雨靴上的泥，并没有搭话的意思。 见林叔没有反应，徐叔更激动了。 “哎，林建平，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徐叔提高了音量。 我连忙开口劝道：“徐叔，你别激动，坐下，坐下！” 徐叔气呼呼的坐到了椅子上，转头看着我，“初啊，你听叔的，咱马上走，跟他混不出好来！” 林叔听到这话，丢下手里的雨靴，驳斥道：“哎，姓徐的，你啥意思？啥叫跟我混不出好来？” 我按着徐叔的肩膀，生怕他跟林叔再争执，徐叔虽然人被我按在椅子上，但嘴却没闲着。 “林建平，你也好意思说？你当警察立的功受的奖，哪个不是我大哥罩着的？可最后呢？我大哥死了，你他妈活的好好的，还跑这躲清闲来了！咋的，祸害我大哥一个人还不够？还想把我侄儿搭上啊？我告诉你，林建平，我徐启荣一百个不答应！”徐叔指着林叔喊道。 “徐叔，徐叔，您冷静冷静，林叔来这的确是事出有因，您误会他了！”我劝道。 “误会？误会他妈什么误会？你问他，你现在就问他，问你爸到底怎么死的，他敢说和他没关系？”徐叔愤恨不已的说道。 “徐启荣，你别满嘴喷粪！是，我承认，傅哥当年出事确实我有责任，这么多年了，这事也一直压在我心上，但徐启荣，我告诉你，我跟傅哥的关系，不比你差！你来我这警务室探亲访友我不管，但你要在这继续呜呜轩轩的，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林叔也有些怒不可遏。 “好了，徐叔，您控制一下，林叔，不好意思，我徐叔脾气不好，您别跟他一样！”我满脸愧疚的说道。 我的劝解对于两个人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我连拉带拽的将徐叔拉到了我的房间，林叔起身去了厨房。 我把徐叔按在椅子上，自己坐在床上。 “徐叔，这么多年，每次我问你关于我爸的事，你都说不知道，今天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爸到底是怎么牺牲的啊？”我轻声问道。 徐叔抬头看着我，叹了口气，“唉，初啊，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样，你跟叔回家，到了咱家我就告诉你！” 我沉默了。 良久，我开口道：“徐叔，我谢谢您对我的关心，但是回临江当警察是我自己选的路，无论这条路再难，我都会坚持走下去！我得向您承认错误，我不该撒谎骗您，其实也是怕您为我操心，您看这样吧，今天您先回去，等我有时间，我去家里看您！” 徐叔看了看我，想要说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只是一声叹息。 片刻后，徐叔站起身，“行了，初，叔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叔先回去了，等你妹妹回来，叔带她一起来！” 我点点头，带着徐叔出了门。 林叔在厨房忙活着，并没有出来。 我陪着徐叔来到车旁，徐叔抬脚踹着轮胎上的泥。 “我就担心上红旗镇，道不好走，才开这个车出来，这幸好开这车出来的，你看看这破道，除了坑就是包，你再看看这人？还警察呢？就是一农民！” 徐叔刻意提高了音量，朝警务室喊着。 我连忙打开车门，将徐叔扶上了车。 第23章 警务室的变故 看着徐叔的车走远，我长舒了口气，转身回到警务室。 林叔煮了两碗挂面，喊我吃饭。 “林叔，不好意思啊，我徐叔那人脾气不好，说话没遮没拦的，您别生气啊！”我坐在林叔对面愧疚的说道。 “没事，趁热吃吧，我跟他认识几十年了，他什么人我清楚！”林叔回道。 “林叔，我爸的事？”我试探着问道。 林叔看了看我，咽下嘴里的面条，“你爸的事局里已经有了定论，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让你知道，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快成长，等你成为一名真正的人民警察，就算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 我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挑起些面条放进了嘴里。 “小傅啊，徐启荣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如果你想找个更好的环境，也不妨考虑一下他的提议！”林叔突然开口说道。 我一怔，有些不解的看着林叔。 “小傅啊，我当了半辈子警察了，没什么出息，干到退休也就是个副科，你呢，年轻，起点比我们高，有能力也有机会做出一番事业来，老辈的事都已经是过去时了，别总压在心里，对你没什么好处！”林叔的态度和蔼了许多。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林叔继续说道：“小傅，我跟你爸搭档多年，徐启荣说的没错，从我当警察到现在，我所有的荣誉都是在你爸的帮助下获得的，你记着我的话，当警察难，当一个好警察更难，一辈子当一个好警察是难上加难！” “林叔，我会记住您的话的！”我坚定的说道。 我知道，不论是林叔，还是徐叔，关于我爸的事，他们不会告诉我，至少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不会告诉我。 我不知道林叔在我爸牺牲这件事上到底需要承担什么责任，也许当年他也因此受到了处分。 或许我真的需要时间成长，也许等我成长到他们认可的程度，他们会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林叔吃完了面，放下筷子，开口道：“小傅啊，斌子这孩子实诚，有股子劲头，你们年轻人有些事情好沟通，你可能也知道，他一直没有编制，有机会你帮助帮助他，他文化程度不高，考警察不太可能，但有机会的话，考上个辅警事业编啥的，对他们家来说是个好事！” “嗯，放心林叔，我会的！”我点头应了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我已经在警务室待了快两个月了。 八月中旬，天气变得燥热起来，蝉鸣蛙叫在白天黑夜中无缝衔接着，而我，白天做着警务室的日常工作，晚上研究着林叔以前的工作日志。 我们收起了春秋执勤服，换上了浅蓝色的夏执勤，韩斌惨了点，作训服太热了，他每天只能穿着印着警徽的深蓝色t恤。 韩斌前些天带我去了他家，他妈给我烙了饼，特别好吃。 村里的人来警务室，渐渐的从找‘林警官’变成了找‘傅警官’，当然，找我的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如果碰到需要调解的事，他们还是比较信任‘林警官’，不过这一段时间的调解不像之前的邻里矛盾，大多跟孩子有关。 正值学校暑假期间，村子里的孩子多了起来，韩斌说，每年都是这样，村里在外务工的，暑假的时候没有精力照顾孩子，就会把孩子送回老家，等到开学了再接走，这群孩子让村子里活跃了不少。 林叔负责调解因为孩子产生的纠纷，他给我也安排了一个新任务，帮助村里的老人辅导他们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的功课。 这天是个星期一，韩斌早早的便开车来到了警务室，林叔换上了一身新夏执勤，对着镜子把自己的胡子刮了又刮。 昨天所里给林叔打了个电话，通知他星期一到市局开会，所以韩斌才早早的赶来。 他们从市里返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我刚刚送走来问作业的几个孩子。 林叔进屋就满脸严肃，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我问韩斌，可韩斌说他不知道，从市局出来林叔就这个样子了。 “斌子，你去，上老王家卖店买瓶酒！”林叔从房间里出来，塞给韩斌一些钱说道。 说完，林叔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里便传来听听堂堂的声音。 韩斌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韩斌，今天林叔是怎么了？我来这两个月，第一次见他要喝酒。 尽管满心不解，韩斌还是去买来了一瓶白酒。 我想去厨房帮忙，被林叔赶了出来，等林叔叫我们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 “呦，林叔，今天是啥日子啊？整这么硬的菜啊？”韩斌嬉笑着问道。 林叔仍是满脸严肃，没有搭话，拿了三个小碗放到桌上，倒上了韩斌买来的白酒。 “林叔，咱不能都喝吧？得有一个值班的啊？要不你跟斌哥喝吧？我值班！”我看着桌上的三碗白酒说道。 林叔抬手看了看表，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下班了，今天都得喝！” 说着，林叔将两碗酒分别放到了我和韩斌面前。 “来，把碗都端起来！”林叔率先端起了碗，“咱警务室没喝过酒，也没有酒杯，咱们就使碗吧！小傅，斌子，我年纪大些，你们俩叫我一声叔，咱们爷仨有缘凑在一起，为了相识一场，咱们爷仨干了！” 说完，林叔仰脖一口干了碗里的酒。 我和韩斌互视一眼，也干了碗里的酒。 我没怎么喝过白酒，好在碗不大，林叔倒的也不多。 刚放下碗，林叔拿起酒瓶，又给我们俩倒上了。 “你们俩坐下吧，尝尝我炒的菜，这以后再想吃，可就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吃上了！”林叔说完，自己喝了一口酒。 林叔的话让我和韩斌都愣住了，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林叔，您这说的我们俩都不敢吃了！”我笑着试图缓解一下。 “没事，吃，多吃！”林叔的脸色有些红。 我和韩斌拿起了筷子，夹了些菜放进了嘴里，林叔今天的菜炒的比平时还要好吃。 “斌子，小傅，今天我去局里开会了，领导说了，咱们这个警务室要裁撤了，以后林场甲村就不需要咱们了！”林叔有些伤感的说道。 林叔的话让我和韩斌不约而同的放下了筷子，诧异的看着林叔。 第24章 我们要散伙了 林叔自己端起碗喝了一口，放下碗的时候，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林叔，警务室为什么要撤掉啊？”我看着林叔问道。 “让你们两个小子看笑话了，我这老家伙有点矫情了！”林叔抹了抹嘴说道。 “林叔，您这说的哪里话？我跟斌哥都知道，你在这这么多年了，对这里有感情，我们能理解。”我劝道。 林叔点了点头，又喝了口酒，说道：“市里的新规划，过段时间这边会建旅游区，会成立景区管委会，这以后林场甲村就不归红旗镇管了，到时候市局会在旅游区设置新的派出机构。” “那咱们怎么安排啊？”我问道。 林叔看了看我和韩斌，回道：“我还有一年多就退休了，市局的意思是我到红旗镇派出所待到退休，小傅另行安排。” 听林叔没提韩斌，我不解问道：“林叔，那斌哥呢？” “我没事，大不了回家继续种地呗，还可以像马老五他们一样，养兔子！”韩斌憨笑着说道。 林叔压在桌边的手摆了摆，说道：“斌子，我跟领导提了一下，解决你的编制问题，但是前提是你必须能够通过招录考试，还有另外一条路，等成立了管委会，你可以竞选一下村里的治保主任。” 我长舒了口气，“哎，林叔，你这整这么紧张，警务室虽然没了，您和我不还能继续当警察吗？斌哥将来通过了考试，还是可以跟咱们一起啊？就当是搬个家呗！” 其实我知道，林叔之所以如此伤感，并不全是因为警务室被裁撤，山上林子里，还有他为之牵绊的怀念。 “来，不说这个了，咱们爷仨喝一个，在警务室最后的这段时间，咱们站好最后一班岗！”林叔端起酒碗说道。 我们三个人干了一碗，平时不怎么喝酒的我感觉有些头晕，林叔也有些醉了，倒是韩斌，像个没事人一样。 韩斌把林叔搀进了房间，又把我送回了房，他一个人收拾着厨房，我想起来帮他，可是头越来越重，最后的记忆就是厨房的流水声，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翌日清晨，我起床的时候，林叔还没有起来，我到厨房熬了些粥，洗漱完之后等着林叔起床，今天，是我来警务室之后林叔第一天晚起。 八点刚过，林叔起床了，林叔没再提昨天的事，只是我感觉他话比以前更少了。 我回到房间，将林叔之前给我的工作日志收拾了一下，装进公文包里，拎着它来到了林叔的办公桌前。 “林叔，这是之前您给我看的工作日志，我都看完了，还给你吧？”我将公文包放在桌上说道。 林叔看了看公文包，又看了看我，“小傅啊，看完了有什么感想啊？” “受益匪浅！”我回道。 林叔白了我一眼，“别扯犊子，好好说话！” 我挠头笑笑，“确实学到很多，都是老刑侦的一手材料，比我们上学时候的教材实用，而且通俗易懂，可以从中吸取很多经验……” “得得得，你这孩子就不能整点实际的吗？我看你真是读书读傻了！”林叔撇嘴说道。 我迟疑片刻，轻声道：“但是……” “哎，我就知道你得有个但是，说，重点说但是！”林叔露出了一丝难得一见的笑容。 我顿了顿，继续道：“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嫌疑人的犯罪手段甚至犯罪动机都在与时俱进的发生变化，从而使得我们的侦查手段，破案思路也需要与时俱进，所以，像您这样的老刑侦的一些手段和想法，可能或多或少不太适用于时下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当然，绝大部分还是有着巨大的借鉴意义的。” 林叔对我的回答似乎很满意，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见我没了话，林叔转头看着我，疑色道：“完了？没有其他问题了？” 我微微一怔，心跳不由得快了许多，迟疑良久，我开口道：“林叔，您的工作日志里为什么没有两千年的啊？” 林叔似乎早已料到我会问出这个问题，他并没有感觉意外。 “小傅啊，两千年对于我和你爸来说，是非常特殊的一年，这一年我也记录了很多事情，但对于你未来的工作并没有多大帮助，现在给你看，有害无益，你放心，不久的将来，我会交给你的！”林叔指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 林叔拿起公文包，又交到了我手上，“小傅啊，这些东西我送给你了，算是咱爷俩共事一场留个纪念。” 我接过公文包，林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警务室。 没一会儿，韩斌来了。 “哎，傅警官，怎么样？醒酒了没？”韩斌问道。 今天韩斌的情绪不怎么高。 我点了点头，“没事了，斌哥，早饭吃了没？我早上熬的粥，还没凉，你来一碗？” 韩斌像是没听到我说话，我抬头看去，韩斌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平时戴的作训帽，粗糙的大手正摩挲着帽子上绣的警徽。 我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些书，又回到办公区。 我把书捧到韩斌面前，说道：“斌哥，这些书都是我上学的时候用的，将来你考试都用得上，里面重点内容我都标注出来了，尤其这本《公安基础知识》，还有这本《行政职业能力》，这两本是重点，你一定得好好看！” 韩斌双手接过书，满是感激。 “傅警官，谢谢你！我回去一定好好看，争取今年下半年就考上，到时候就又能跟林叔一起干活了！” 我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到了他身旁。 “斌哥，你咋不找个女朋友呢？” 问出这个问题，我有点后悔了，本来韩斌兴致就不高，我又问了这么敏感的问题，也不知道这脑子当时怎么就抽冷子了。 “傅警官，我说了你别笑话我，其实我想当警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当上警察能找个文化水平高的媳妇。” 韩斌转头看着我，脸上终于又有了那标志性的憨笑。 “哈哈哈，斌哥，你别说，你这个想法还是挺实际的！”我笑道。 韩斌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 “斌哥，我有点想你家大娘烙的饼了。” “想吃咱就吃呗，你等着，我现在就往家打电话，等晚上下班，你跟我回家！”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韩斌是个好人，是个好同事，更是一个好朋友。 第25章 林叔出事了 中午林叔没有回来吃饭，我跟韩斌热了一下昨晚的剩菜，解决了午饭。 晚上快五点了，林叔还没有回来。 “傅警官，别等了，咱俩先去我家，等我妈做好了饭，给林叔打电话让他过去吃饭呗？”韩斌说道。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迟疑片刻，回道：“我先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吧！” 拨出了林叔的电话，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林叔怎么不接电话呢？”我狐疑道。 韩斌摆了摆手，“没事，估计林叔手机又静音了，等会儿他看见就给你回了，咱们先走，我给你抠点园子里的新鲜柿子黄瓜啥的。” 我点了点头，将手机揣进裤袋，跟着韩斌走出了警务室。 来到韩斌家，韩斌妈已经烙好了油饼，一进屋我就闻到了香气。 “大娘，我又来上你家解馋来了！”我笑着跟韩斌妈说道。 韩斌妈笑了笑，回道：“小傅警官来了，咱家也没啥拿得出手的好吃的，就会烙两张饼，你得意吃，大娘天天给你烙都行，哎？林警官咋没一起过来呢？” “妈，我一会儿给林叔打电话，你先做饭吧！”韩斌换下身上的衣服说道。 “哎，好，马上就好饭了，让林警官早点过来吧？”韩斌妈说着继续忙着手上活计。 我拿出手机，给林叔打去了电话，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韩斌到他家菜园子里摘了很多西红柿和黄瓜，在压水井旁洗了洗，拿起一个西红柿递给了我。 “傅警官，来，尝尝，我妈种的，跟买的不是一个味！”韩斌说道。 我接过西红柿，咬了一口，汁水飞溅，韩斌一阵憨笑。 “林叔电话打通了吗？”韩斌问道。 我摆了摆手，两口吃掉手里的西红柿，“等会儿，我再打一个！” 在韩斌的注视下，我再次拨打林叔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林叔上哪去了呢？”我嘀咕着。 韩斌嚼着黄瓜，用手里的半根指着大门外的方向，说道：“这村里就这么大，他还能上哪去？这么的吧，咱俩去村里转转，看看林叔上谁家了？” “好，那我给警务室座机打个电话，没准林叔回去了呢？”我说着拨通了警务室的电话。 同样，警务室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听。 我和韩斌挨家挨户的打听，大家都说没看见林叔，这让我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接连问了几户之后，我和韩斌来到了宋大娘家门口，听见宋大娘正在骂人，我跟韩斌互视一眼，连忙推门进了院子。 来到屋里，宋大娘手里拿着笤帚嘎达，怒目而视，而被她收拾的正是她家的小孙子，这孩子上警务室去过，今年上小学二年级，我给他辅导过作业。 “哎，宋大娘，您这是咋了？自己亲孙子，还真舍得打啊？”我上前从宋大娘手里拿过了笤帚嘎达。 “呦，傅警官，大斌子，你俩怎么来了？不好意思啊，让你们见笑了，你说这孩子，真是不打不行，刚才浑身湿透回来的，一看就是上江边玩水去了，你说这要是出点事，我怎么跟他爹妈交待？让我这老太太怎么活？这我问他，他还跟我撒谎！”宋大娘气呼呼的说道。 “哎，宋大娘，您这刚五十出头，咋能叫老太太呢？”我连忙说笑着缓和气氛。 宋大娘叹了口气，我走到她小孙子面前，蹲下了身子，宋大娘夫家姓何，小孙子叫何苗。 “小何苗，撒谎可不是好孩子，跟叔叔说，你是不是上江边玩水去了？” 这孩子看了看我，低下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孩子这一哭，给我倒整不会了。 “哭啥哭？再哭就让警察叔叔给你抓走！”宋大娘指着孙子喝道。 我连忙起身劝阻，“哎，宋大娘，可别这么说，吓坏孩子不说，这让我们当警察的给孩子留下什么印象啊？您消消气，我帮你问他。” 或许是宋大娘的恐吓起了作用，那孩子还真不哭了。 “小何苗，你在警务室不是跟傅叔叔说长大了要当警察吗？想当警察就不能撒谎！你告诉叔叔，是不是去玩水了？”我又蹲下身子问道。 何苗抽泣着点了点头，“是，我去玩水了，然后，我，我不会游泳，就掉下去了。” 孩子的话让我和韩斌一惊，宋大娘更是紧张了起来。 “你掉下去了？那你怎么上来的啊？”我继续问道。 “是林爷爷和一个叔叔救我上来的，林爷爷让我赶紧回家，我就跑回家了，我怕奶奶揍我，我就没敢说！”何苗低着头说道。 听到孩子的话，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你林爷爷上来了吗？”我悬着心问道。 “我不知道，林爷爷让我马上回家，我就跑回来了，我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林爷爷还在水里！”何苗回道。 “坏了，斌哥，赶紧去江边！”我猛地站起身对韩斌说道。 韩斌此时也紧张到了极点，跟着跑出了宋大娘家。 我们来到江边，这是松花江的一道支流，每年夏季连雨天时，这里水位都会上涨，加之挖沙船的疯狂作业，使得这里不仅水深，而且常有冷坑，而此时的江里碧波荡漾，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连忙掏出手机拨打林叔的电话，电话接通，不远处的草丛里却传出了林叔的手机铃声。 韩斌循声上前，在草丛里拾起了林叔的手机。 看到韩斌举着林叔的手机，我登时楞在了原地。 “傅警官，坏了，林叔指定是没上来！”韩斌走到我身前说道。 我此时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韩斌之后的话我一个音都没听到。 “傅警官，傅警官……” 韩斌摇着我的身子，方才让我回过神来。 我挣脱韩斌的手向江里跑去，韩斌一把拉住了我。 “傅警官，你干啥？” “斌哥，你放开我，林叔指定是没上来！” 韩斌更加用力的抓住我的胳膊，“傅警官，天快黑了，你一个下江太危险，这样，你跟我回村里叫人，大家一起找！” “斌，斌哥，这样，你赶紧回村里叫人，叫会水的，下江找！”我浑身颤抖着说道。 “哦，好，好，那说好了，你在这等我回来，你一定等我回来！”韩斌说着跑向村里。 “林叔！林叔！林叔！” 我对着静谧的江水一遍遍的喊着，可任凭我喊得声嘶力竭，却没能得到一声回应。 第26章 现场有辆车 韩斌去叫人还没回来，但我的心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我来不及迟疑，迅速脱掉了身上的警服，一头扎进了江里。 很快，不少村里的人跟着韩斌来到了江边，会水的都是一边跑一边脱衣服。 扑通，扑通…… 陆续有人跳进江里，长吸一口气之后潜进了水里。 天渐渐黑了下来，下水的村民陆续爬上了岸，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我和韩斌是最后上来的，不顾满头的泥沙，我坐在岸边的草地上，无助的看着已经黯淡的江面。 宋大娘带着何苗也赶了过来，老远就能听见宋大娘连哭带喊的声音。 “傅警官，给所里打电话吧，找两艘船来，光靠人找是不行了！”韩斌喘着粗气说道。 我点了点头，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斌哥，你给所里打电话，说一下这里的情况！”说完，我捡起地上的警服，走到了宋大娘面前。 我极力控制着情绪，在何苗面前蹲了下来。 “小何苗，你别害怕，你告诉叔叔，你说当时还有一个叔叔跟林爷爷一起救的你，那叔叔你认识吗？”我扶着何苗瘦弱的肩膀问道。 何苗怯懦地看了看他奶奶。 “我不认识，那叔叔在这钓鱼，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我就过来看，后来我看见水里有小鱼，我就下去抓，然后我就掉下去了，那个叔叔就下来救我，后来林爷爷就来了，林爷爷把我救上来，让我赶紧回家，之后他就又下去了。”何苗低声说道。 “你说林爷爷救你上来之后，他又下水了？”我有些紧张的问道。 何苗点了点头，“是，我往家跑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林爷爷又回水里去了，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那当时除了那个叔叔和林爷爷，还有别人在这吗？”我继续问道。 何苗摇了摇头，“没了！” 韩斌这时走了过来，“傅警官，给所里打电话了，他们在联系船。” 我点了点头，“好，斌哥，让大家伙先回去吧，我们在这等着。” 韩斌应了一声，转身去劝大家回去，可是任凭韩斌如何劝说，大家谁都不肯走。 我知道大家对林叔的感情，也知道他们现在的心情可能比我还要紧张，于是，我将韩斌叫了回来。 我将韩斌拉到一旁。 “斌哥，现在看来，我觉得当时可能是这个情况，何苗掉下去之后，钓鱼的那个人先下水救人，但可能水性不好，没有成功，林叔正好碰见，下水救人，把何苗救上来之后，又下水去救那个钓鱼的人！”我轻声说道。 韩斌眉头一紧，“傅警官，那你的意思是说林叔可能跟那个钓鱼的都没上来？” 我摆了摆手，说道：“应该不会，如果那个钓鱼的也溺水了，那你看，他钓鱼的工具都哪去了？” 正说着，我突然发现路边的草地有些痕迹。 “斌哥，你看这！”我指着草地说道。 韩斌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是车轮印！” 我点了点头，快步跑到何苗面前。 “小何苗，你到江边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车？”我急切的问道。 何苗点了点头，“有个越野车，三菱牌的！” 我不禁心头一喜，“小何苗，你能确定吗？” 何苗坚定的挺起胸，回道：“确定，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车标了！” “好样的，小何苗，那你记得车牌号吗？”我继续问道。 何苗微微一怔，旋即低下了头。 “那车是什么颜色的你记得吗？”我继续问道。 何苗抬起头，笃定道：“黑色的！” 我拍了拍何苗的肩膀，摸了摸他的头。 我起身走到韩斌身旁，“斌哥，现在还有一种可能，林叔可能跟那个钓鱼的一起上来了，因为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有溺水情况，另外一个开车将他送医院了！” 韩斌眉头一喜，“傅警官，那你的意思是说林叔将那个人救上来之后，开着那人的车把那人送医院了？” 我观察着地上的车轮印回道：“不一定，开车的可能是林叔，也可能是那个钓鱼的人！不过……” 见我欲言又止，韩斌追问道：“傅警官，不过啥啊？” 我站起身，有些忧心的说道：“我更倾向于开车的是那个钓鱼的人，如果是林叔开车，他一定急于救人，根本不会收拾那人的钓鱼工具！” “那这么说，送医院的是林叔？那咱们得赶紧找啊？送医院的话最近的也就是镇上了，要不咱俩现在就去镇上，我现在回去开车！”韩斌急不可耐的说道。 我迟疑片刻，回道：“斌哥，我只是猜测，咱们还得等船过来，这样吧，我找一下所里的范哥，让他在镇上帮忙找找！” 韩斌捣蒜般连连点头。 我拨通了红旗镇派出所范良达的电话。 “喂，范哥，我是小傅，傅初！” “哎，小傅，老林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们千万别着急，所里已经联系好船了，很快就能过去！” “我知道，范哥，现在有个事得麻烦你，你跟所里的兄弟们说一下，在镇上的医院，诊所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一辆黑色的三菱越野车，如果找到了马上告诉我！” “小傅，你找车干什么？出什么案子了吗？” “范哥，我们猜测可能林叔被那辆车送医院去了，麻烦你们了，帮忙找一下！” “啊？好好好，小傅，你们别着急，我现在就让所里的人都出去找！” 挂断了电话没多久，远处的江面上闪过了灯光，渐渐大家都听到了马达声。 过了一会儿，两艘铁皮船驶了过来，船靠岸，一个精壮汉子跳下船来。 “请问哪位是傅警官？”汉子嗓门很大。 “我是！”我连忙走上前。 “是周所长让我们来的，说是有人掉江里了，让我们过来找你！”汉子说道。 “是是是，是我们警务室的林警官，麻烦你们了！”我连声说道。 汉子摆了摆手，“确定是从这掉下去的是吧？先说好了，我们打捞尸体有可能会对尸体造成损伤，到时候你们可不能找我们！” 韩斌有些激动，我连忙拉住了他。 “这位大哥，您说的我知道，辛苦你们了，不过还是希望几位大哥小心一些，尽量别损坏，谢谢了！”我双手合十连连道谢。 第27章 江里的另一个人 汉子又跳回到船上，很快，两艘船开始了搜寻作业。 韩斌焦急的站在岸边，注视着江里的两艘船。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村里的人仍没有散去，甚至还有些大娘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这一幕让我不禁为之动容。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是范哥。 “斌哥，范哥来电话了！”我朝站在江边的韩斌喊了一声。 韩斌闻声跑了过来，我连忙接起电话，按下了免提。 “喂，范哥。” “傅啊，车找着了！” 听到范哥说找到了车，我不禁心头一喜。 “太好了，范哥，在哪？镇医院吗？”我急切的问道。 “那个，傅啊，车不在医院，我们是在和丰旅店这找到的车！” “什么？旅店？那车主呢？车主找到了吗？” “找到了，人就住在这个旅店，大门正带人问呢！只是……” “只是什么？范哥，这时候了，咱就有啥说啥吧！” “在旅店就找到他一个人，没有老林！” “范哥，谢谢你们了，让门哥一定问出林叔的下落！” “放心吧，大门子能搞定！” 韩斌看了看我，“傅警官，那这么看，这人自己上岸了，没管林叔啊？” 我压抑着心中的恼怒点了点头。 “看看范哥他们问完什么情况吧！” 时间已至午夜，负责搜寻的船再次回到岸边，那个汉子又跳下了船。 “傅警官，不行了，今天就到这吧，我们这照明条件太差，明天天亮再接着找吧？”汉子有些歉疚的说道。 我看了看江面，叹了口气。 “唉，那好吧，那麻烦几位大哥明天早点过来！” 汉子点头，转身要走，韩斌上前一把拉住了他。 “不行，人还没找到，怎么能走呢？得接着找啊？兴许找到还能救过来呢？”韩斌大叫道。 那汉子看了看韩斌，说道：“救啥啊救？我们几个专门捞‘死倒儿’的，这都沉底儿几个小时了？啥人还能救回来啊？” “他是警察，是个老警察，你们必须得找到他，不行我们加钱，你们给我找，多少钱你们说！”韩斌扯着脖子喊着。 “啥警察也没用啊？时间太长了，再说这也不是加不加钱的事，周所长让我们来的，不要钱我们也得给找，但你看这样，我们也没办法不是？老弟，你也不用这么激动，这么些年干这个我见多了，家属啥心情我们也都知道，我这人大老粗，也不会说个话，老弟你也别见怪！”那汉子拱手说道。 我朝汉子点了点头，将韩斌拉了回来。 “斌哥，让他们明天早上再找吧！你看这些大爷大娘都在这守了好几个小时了，让他们都回家休息吧？”我拉着韩斌劝道。 两艘船走了，村民也在我和韩斌的劝说下各自回了家，我和韩斌回到了警务室。 我俩身上的衣服早已被体温腾干了，索性也没换衣服。 我跟韩斌对坐无言。 突然，韩斌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傅警官，咱俩上镇里吧，找到那个人，亲自问问怎么回事！”韩斌提议道。 “好！” 我们俩一拍即合，很快，韩斌开着他那辆老捷达带着我赶去了镇里。 路上我给所里的范哥打了个电话，范哥告诉我，人他们已经带回所里了。 我跟韩斌赶到红旗镇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小傅，这人叫万晨光，南方人，在这边做点生意，我们找到他，他只承认今天在那钓鱼，别的什么都没说！”范哥将笔录递给我说道。 我迅速看过笔录，开口问道：“范哥，我能去问问吗？” 范哥点了点头，带着我来到了所里的一间办公室。 “呦，小傅来了？”门勇带着一个辅警正坐在办公室里，见我进来，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点了点头，“辛苦了，门哥！” “大门，小傅要问问他！”范哥说道。 门勇点了点头，“那你坐这，我正好出去溜达溜达。” 范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门哥刚刚坐的座位。 “小傅，注意情绪，别激动！”范哥轻声提醒道。 我点了点头，范哥开门走了出去。 我看了看坐在沙发边上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颧骨很高，皮肤黝黑。 “你叫万晨光？”我开口问道。 “是，那个警察同志，我该说的都说了，我就是钓个鱼，也不犯法，你们把我带到这来干什么啊？”确实是个南方人，普通话很不标准。 “万晨光，今天你在林场江边钓鱼，就没发生什么事吗？”我阴沉着脸问道。 “没有，没有，我就钓了两条鱼就回来了啊？”万晨光一脸无辜的回道。 “万晨光，今天江边有人掉水里了，这事你不知道？”我盯着他问道。 “我不知道啊！没看到！那江那么长，谁知道那孩子从哪里掉下去的啊？”万晨光回道。 啪！ 我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喝问道：“你怎么知道掉进去的是个孩子啊？你别告诉我是我同事告诉你的，具体情况他们都不知道！” “这……”万晨光一时语塞，惶恐的看着我。 “我告诉你，万晨光，那孩子我认识，要不要我把他领来认认你啊？”我问道。 万晨光微微一怔，开口道：“警察同志，那我是救了那孩子，我这是见义勇为，做好事啊？” “做好事？既然是做好事，那我同事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承认？”我继续问道。 “做好事嘛，做好事不留名的！”万晨光摆手说道。 “你救了那孩子？那跟你一起救人的那个人呢？”我追问道。 万晨光有些慌神，“这，这个我不知道哎！” 我起身走到万晨光面前，俯下身问道：“万晨光，我已经问过那孩子了，那孩子说，你确实下水想要救他，但是事实是跟你一起救人的人把孩子送上了岸，而你没上来，那个人又去救了你，对吧？” 万晨光将头深埋在胸前，不敢看我。 “你去救那个孩子，但没救上来，那个人救了孩子，还救了你，但是，你却见死不救，一个人开车跑了，任凭那个人在水里独自挣扎，是不是？”我厉声喝问。 万晨光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不是，不是，我上来之后，他就已经没影了，所以我才走掉的！” 第28章 他没有犯法 听到万晨光的话，我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抓了一下，我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似乎血液瞬间冲进了大脑，让我有些头晕。 “那你为什么不喊人救他？他救了你，你却眼睁睁的看着他淹死在水里？你知不知道，他是个老警察，他还有一年就退休了？”我有些歇斯底里。 一旁的辅警连忙拉住我，可能是怕我控制不住冲过去揍他。 范哥和门哥在走廊里听见了我的喊声，连忙推门进来，见到我和万晨光还保持着距离，他们似乎松了口气。 “傅啊，没事吧？”范哥关切的问道。 我低着头没说话，抬手摆了摆手。 “行，有事喊我们，陈儿，看着点！”范哥对我身旁的辅警说道。 范哥和门哥走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那个，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他是警察啊，当时我腿抽筋了，我自己都意识不清了，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有人在后面推着我，后来我就晕晕乎乎的上来了，等我清醒过来，我再看那人就没影了！”万晨光怯懦的说道。 我吐出一口浊气，缓了好一会儿，继续问道：“万晨光，那你发现救你的人没有上来，为什么不到村里喊人来救？也没有打电话报警？” 万晨光又埋下了头，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没敢去村子里叫人，我怕他们知道那人是为了救我才出事的，我怕那人家里人讹上我，所以也没敢报警！” 听到万晨光的这句话，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他及时喊人来，或许林叔还有生还的可能。 我拿着笔录走出了办公室，范哥，门哥，还有韩斌都迎了上来。 范哥接过笔录，迅速看过，交给了门哥和韩斌。 “范哥，有烟吗？”我无力的问道。 范哥掏出烟，递给我一支，“傅啊，你啥时候开始抽烟了？” 我没有答话，接过烟放在嘴上，范哥掏出打火机给我点上了烟。 我猛抽了一口烟，呛得嗓子火辣辣的，我不由得剧烈的咳嗽起来。 范哥拍了拍我的后背，门哥给我拿了杯水。 “第一次抽烟都这样，你得小点口。”范哥微笑道。 我点了点头，又抽了一口，眼前升腾起烟雾，似乎烟雾里林叔正坐在办公桌前吞云吐雾，那搪瓷大茶缸子正氤氲着水汽。 “范哥，门哥，这个万晨光咋办？能拘吗？”韩斌的脸上此时写满了愤怒。 范哥摆了摆手，“斌子，拘啥啊？严格来说，他并没有犯法！” “可是，范哥，林叔是个警察啊？他见死不救，就没事了？”韩斌义愤填膺的问道。 我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开口道：“斌哥，范哥说的没错，这个万晨光只能在道德上谴责他冷漠，但是他确实没有触犯法律！” “那就这么放过他了？妈的，不行，我非揍他一顿不可！”韩斌说着就要往外走。 门哥赶忙拉住了他，“斌子，冷静点！” “斌哥，别冲动，你要真揍了他，你考编制就彻底废了，算了，咱们还是走吧，明天还得接着找林叔呢！”我拉过韩斌说道。 “小傅，斌子，你俩一宿没合眼了，在我们这休息休息吧？”范哥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不了，范哥，门哥，你们也跟着熬一宿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有些歉疚的说道。 “哎？小傅，你这说啥呢？老林的事是咱们大家伙的事，啥麻烦不麻烦的，范哥说的没错，你们俩休息休息再回去，开车也安全点！”门哥说道。 “没事，真没事，你们抓紧睡一觉吧，还得上班，我们先走了！” 说完，我跟韩斌走出了办公室。 回去的路上，我和韩斌都没说话，只有那辆老捷达，风烛残年般的呜咽着。 早上八点多，昨晚的那两艘船又来到了江边，为了不打扰他们作业，我和韩斌站在岸边看着，村里又来了不少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从江里捞尸的办法。 接连找了两天，仍没有发现林叔。 领头的汉子找到了我。 “傅警官，算上头一天都找了三天了，一般我们到这种时候，都劝事主放弃了，这一天我们油钱人工钱都搭不少，再找下去，我们也扛不住啊？”那汉子有些为难的说道。 “不行，找，接着找，不就是油钱工钱吗？多少钱，你们说，我给！”韩斌态度坚决的说道。 我其实也有韩斌的这种想法，工资卡里有这两个月的工资，在警务室除了买点生活用品，我就没怎么花过钱。 “大哥，你们再辛苦辛苦，这样，我这卡里有一万多块钱，我马上去镇上取出来给你们，你们再帮忙找找？”我掏出银行卡对那汉子说道。 那汉子推回我的手，说道：“二位警官，也不是全都是钱的事，周所长找的我们，我们哪能不上心呢？有周所长的关系，我才跟你们交的底，这江岔子我比你们熟悉，别看这江面风平浪静的，但这冷坑多，暗流也多，尸体在水底不定就冲到哪去了，真的，放弃吧？” 我无力的缩回了手，韩斌急的流下了眼泪。 看着汉子跳上船，两艘船冒着黑烟渐渐驶远。 我和韩斌回到了警务室，韩斌他妈来了。 “大娘，您怎么来了？”我跟韩斌妈打了个招呼。 “小傅警官，你别太上火，你们俩岁数小，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这人走了，你们也不知道咋整，我过来帮你们收拾收拾林警官的东西。”韩斌妈泪眼婆娑的说道。 “妈，你说啥呢？走啥走？不收拾，林叔指定能回来！”韩斌哭着吼道。 韩斌妈叹了口气，扭头抹着眼泪。 “斌哥，你别跟大娘喊，大娘也是好心，咱们去收拾收拾吧，林叔家里没啥人，只能咱俩了！”我拉过韩斌劝道。 韩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扶着他妈走进了警务室。 我们三个人来到林叔的房间，谁也不肯先动手收拾，就这样静静站在那，看着林叔床上叠得像豆腐块一样的被子。 突然，我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室内的沉静。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范哥。 “喂，范哥。” “小傅，江南有个养鱼的报警，说发现一具尸体，你跟斌子赶紧去看看！你们到柳林镇派出所，找孙曙光孙警官，他会带你们去的！” “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了电话，我跟韩斌奔出警务室，坐上了斌哥的老捷达。 老捷达嘶吼着扬起一阵烟尘。 第29章 林叔找到了 范哥电话里说的江南，是流经林场的松花江支流的南岸，行政区划上归三安市柳林镇。 按照范哥的指示，我和韩斌来到了柳林镇派出所，找到了他说的孙曙光。 “孙警官，我是红旗镇林场警务室的傅初，这位是我同事韩斌！”我跟孙曙光握了握手介绍道。 孙曙光差不多四十多岁的年纪，将近一米八的个子，有点瘦，刀条脸配上两道剑眉，显得很是干练。 “红旗所的范警官都跟我说了，老林警官我也听说过，我们所的人已经先过去了，走吧，我现在带你们去现场。”孙曙光说道。 我点了点头，跟韩斌一起上了孙曙光的警车。 警车一路向镇外驶去。 “发现尸体的地点呢，在柳林镇下辖的二道江村，这二道江跟你们林场甲隔江相望，没有桥，也不通船，所以平时也没什么交集。这报案人呢，叫杨国发，在二道江包的江边养鱼，就是在江里支上网，在里面养鱼，今天上午，他就是在他家渔网边上看见的尸体，应该是尸体浮上来之后刮到了渔网上。”孙曙光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孙哥，能确定身份吗？是我们警务室的林警官吗？”我问道。 孙曙光摆了摆手，“出现场的还没回信，现在也不确定，我们也是听说林警官的事了，所以就第一时间给红旗所打个电话，万一要是，这不是你们也……是吧？” 话说了一半，但其实我和韩斌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警车开到了江边，在另一辆警车后停了下来。 一个穿夏执勤警服的民警走了过来。 “孙哥，你们来了啊？”民警跟孙曙光打了个招呼。 “咋样？能确定不？”孙曙光问道。 那民警看了看我和韩斌，孙曙光连忙介绍道：“这二位是红旗所林场警务室的，傅初，韩斌，啥情况你就说吧！” “傅警官，韩警官，你们好！”民警扬手招呼道。 “行了，别整着这些虚了冒套的了，赶紧说事儿！”孙曙光催促道。 “孙哥，应该十有八九是林警官，身上穿着咱警用t恤呢！”那民警说道。 我跟韩斌一听这话，撒腿就往江边跑，林叔那天走的时候穿的就是我们配发的警用t恤。 来到江边，尸体已经被打捞上岸，我的脚却有些不听使唤，韩斌也停了下来。 孙曙光带着那个民警追上了我俩。 “兄弟，坚强点！”孙曙光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点了点头，努力的平复着，但还是紧张的有些窒息。 孙曙光带着我和韩斌走到了近前，看到了躺在草地上的尸体，虽然尸体有些肿胀，但那真的就是林叔。 “林叔！”韩斌哭喊一声，跪在了尸体旁。 我也终于压抑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林叔的黑色警用t恤翻卷着，肚子肿胀，能看到身上已经出现了粉红色的尸斑。 韩斌伸手想要拉下翻卷的t恤，一旁的民警连忙拉住了他。 “同志，冷静点，法医马上就到，现在不能触碰尸体！”那民警说道。 我擦了一把眼泪，上前拉起了韩斌。 “斌哥，斌哥，别哭了，别哭了……”虽然我劝慰着韩斌，自己的眼泪却止不住的流着。 很快，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三安市局的法医赶到了现场。 两名法医开始对林叔做初步尸检，我们和柳林镇派出所的警察都退到了一旁。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个法医站起身朝我们走了过来。 “现场谁负责？”那法医问道。 孙曙光迎了上去，“我是柳林镇派出所副所长孙曙光，现场我负责！” “初步尸检已经完事了，我看死者身上穿着警用t恤，是咱们这的警察吗？”那法医问道。 孙曙光点了点头，“是临市的红旗镇派出所的，林建明，林警官！” 那法医似乎已经见惯了生死，甚至对于死者是警察也并没有显得有多意外，平静的没有一丝表情。 “从死者的尸体征象上看，口鼻有蕈样泡沫，内有泥沙，脏器尤其是肺部出现肿胀，初步判断符合生前溺亡的特征，另外死者没有外伤以及约束伤，基本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性。”法医说道。 孙曙光点了点头。 法医继续问道：“通知家属了吗？” “家属没有，他们单位两个同事在这！”孙曙光指了指我和韩斌说道。 我和韩斌走上前，那法医看了看我们。 “您好，我是傅初，这位是我同事韩斌，林警官是我们警务室的同事。”我介绍道。 法医点了点头，开口道：“是这样，一般非涉案的溺亡遗体呢，我们从尸表征象上排除他杀之后就不建议解剖检验了，当然，如果家属需要的话，我们也是可以把遗体运回去做进一步的尸检，你们通知一下他的家属吧？如果对死因有异议的话，可以申请解剖，如果没有异议，可以尽快到三安市公安局法医中心取回遗体。” “林警官没有家人了，他的后事我需要向局领导汇报！”我回道。 听到我的话，那法医愣了一下，旋即说道：“那这样吧，遗体我们先运回去保管，等你们局里的意见，到时候直接跟我们法医中心对接。” 林叔的遗体被装进了裹尸袋，抬上了法医中心的车。 韩斌瘫坐在地上，脸上尽是泪痕。 我上前拉起了他，“斌哥，咱们先回去吧？” 孙曙光带着我们回到车上，一路上，我和韩斌都心情沉重，孙曙光也是一路无言。 回林场时我没让韩斌开车，跟我相比，他跟林叔的感情要深厚得多，韩斌是单亲，自幼跟母亲长大，或许从他跟林叔共事的时候起，他就把林叔当成父亲一样看待了。 我开着韩斌的老捷达回到警务室，此时警务室外站满了人。 刚一开车门，村里的人便围了上来。 村里人七嘴八舌的问着，声音都搅在一起，根本听不清，我和韩斌低着头没有说话。 “傅警官，咋样了？林警官找着没有？”原本坐在警务室门口的二太爷站起身问道。 我点了点头。 二太爷探头向我身后的车里张望，拄着拐杖一滑，险些栽倒，我连忙伸手扶住他。 “二太爷，林警官的遗体在三安市局法医中心呢！”我轻声说道。 听到我的话，人群里传来一片悲戚之声。 第30章 你能借我点钱吗 我和韩斌劝慰了好久，总算是把村里的人都劝了回去。 林叔的情况我向红旗镇派出所做了汇报，所里的回复是向局领导汇报后再做批复。 天色渐晚，我让韩斌先回家，他没走，陪着我一起坐在警务室里，谁也不说话。 沉默了许久，韩斌起身走到林叔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摸出一盒没拆封的‘长白山’。 回到座位，韩斌撕开香烟的包装，抽出一支，自顾点燃。 我也摸过了烟盒，给自己也点了一支。 咳咳咳…… 我们俩以前都不抽烟，只抽了两口，便都咳了起来。 再抽第二支的时候，嗓子的不适似乎消失了，只是警务室里变得烟雾缭绕。 这一夜，我和韩斌谁都没有睡觉，没有吃饭，也没有说话。 天亮的时候，林叔的这盒‘长白山’已经空了。 早上九点刚过，警务室的座机电话响了。 我接起了电话，是红旗镇派出所的周所长。 “喂，小傅吗？我是周远彬！” “是，周所，我是傅初。” “小傅啊，局里已经派车去三安接老林了，明天在临江殡仪馆给老林开追悼会，你和韩斌收拾一下，到所里来，找范良达，我让他和门勇跟你们一起去临江，编制上老林是咱所的人，都让市局忙活不合适，但所里的业务不能耽搁，我和所里的人明天直接过去参加追悼会。” “好的，周所，我们俩现在就过去！” 挂断了电话，我拍了拍韩斌的肩膀。 “斌哥，去洗洗脸吧，所里让咱俩去找范哥，明天局里要给林叔开追悼会。” 韩斌点了点头，起身去厨房洗脸。 我洗了脸，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衣柜里拿出常服和领带，换好常服，我正了正领带，对着镜子戴上了警帽。 来到林叔的房间，我从林叔的衣柜里取出了他的常服，衬衫，领带，皮鞋。 韩斌换上了我送他的那身作训服，开着他那辆老捷达带着我来到了红旗镇派出所。 范良达和门勇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到我和韩斌，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热情的打招呼，只是点了点头，我和韩斌也默契的颔首。 我们到临江市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了，市局的人已经将追悼会现场布置的差不多了。 一簇簇黄白菊花，正中摆着林叔的遗像，这场景瞬间将我的记忆拉回到了十年之前，十年前，就在那一簇簇黄白之间，摆放的是我父亲的照片。 “是傅初吧？” 突然听见有人叫我，我转身查看，一个穿着警服的两杠三抱着一盆菊花走进了大厅。 我认出了他，是当时给我们宣布岗位的政治处的梁青山。 “你们都是红旗所的？”梁青山问道。 “是，这位是红旗所的范良达，门勇，这位是我们警务室的韩斌。”我介绍道。 梁青山点了点头，“我平时都在局里，跟基层同志见面不多，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市局政治处的主任梁青山，局领导让我负责林建明同志的追悼会，老林突遭意外，局里上下都很关切，大家虽然都很难过，但你们跟老林是最亲密的战友，得打起精神来，咱们怎么着也得让老林走的风风光光的。” 我们纷纷点头。 梁青山看了看我手里捧着的警服，开口道：“小傅啊，去给老林换上警服吧，我带你们过去。” “范哥，门哥，你们帮着布置现场吧，我和斌哥去给林叔换衣服。”我对范良达和门勇说道。 他们俩点点头，转身走进大厅帮忙，我和韩斌跟在梁青山身后，走出了大厅。 在殡仪馆的停尸房，我再次见到了林叔。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正在擦拭林叔的遗体，擦拭完毕，那人朝梁青山点了点头。 梁青山转过身，看着我和韩斌，“你们去换衣服吧，我在大厅，有啥事去那找我。” 说完，梁青山走出了停尸房。 我和韩斌走上前，开始给林叔换衣服。 此时林叔遗体的尸僵已经缓解，穿衣服并不困难，当我触碰到尸体的一刹那，一股冰凉沿着手臂直冲心底。 韩斌抽泣着，我也不禁悲从中来。 给林叔换好了警服，接下来的工作是殡仪馆的入殓师给林叔化妆，这样能够保证追悼会上，在瞻仰遗容时林叔能够显得好看一点。 我和韩斌回到告别大厅，我找到了梁青山。 “梁主任，林叔会安葬在哪里啊？公安烈士陵园吗？”我问道。 梁青山点点头，“当然，建明同志是为了救落水人员才牺牲的，这样的好同志当然得进烈士陵园了！” 见我有些迟疑，梁青山问道：“怎么？小傅，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梁主任，林叔可不可以不进烈士陵园啊？”我问道。 听到我的问题，梁青山和韩斌都愣了一下。 我连忙解释道：“梁主任，是这样的，林叔的爱人葬在林场甲村，林叔选择到林场警务室工作也是想离爱人更近一些，您看可不可以把林叔和他爱人葬在一起啊？” “这个？”梁青山有些为难，迟疑片刻继续说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进公墓可以有专项资金立碑建墓，这要是换地方，还得重新申请费用，恐怕时间上来不及啊？” 我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梁主任，费用我来出！” 梁青山看了看我，“小傅啊，你才刚参加工作，工资收入也不多，要不我还是跟局领导汇报一下，尽快申请费用下来吧？” “没事，梁主任，您就跟领导汇报一下不进烈士陵园的事就行了，剩下的事我来就行。”我说道。 “算我一个，傅警官，这钱我也出一部分。”韩斌说道。 梁青山点了点头，“那好吧，我跟局里说一下。” 说完，梁青山掏出手机走到了一旁。 “初哥！” 突然听见有人叫我，我连忙回头，姜若欣正站在告别大厅门口。 见她朝我招手，我朝韩斌示意了一下，走出了告别大厅。 “你怎么来了？刑警队不忙啊？”我问道。 姜若欣回道：“刑警队怎么可能不忙，但我不忙，林警官的事我都听说了，知道你们要来，我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刚想说没有，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那个……”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支吾了半天，“你能借我点钱吗？” “嗨，我当是啥事呢，说吧，需要多少？”姜若欣倒是很爽快。 “我也不知道！”我回道。 姜若欣诧异的看着我，满脸疑惑！ 第31章 一曲终三人散 2010年9月21日。 天阴沉沉的，似乎它也知道今天是个伤感的日子。 林叔的追悼会在临江市殡仪馆第一告别大厅举行。 市局政治处主任梁青山主持了告别仪式，局领导和各科室的代表参加了追悼会，临江市公安局局长姜亦杰致了悼词。 “建明同志是我们临江市优秀人民警察的代表，他的一生无愧于头顶的警徽，他的热爱神圣而庄严，他的奉献无私而伟大，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在建明同志短暂的一生中，他为我们临江警史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追悼会结束之后，林叔的遗体被送进了火化间，没用多长时间，林叔的骨灰被装进了骨灰盒。 韩斌找了镇上刻碑的人，给林叔和他的爱人刻了碑，红旗镇派出所的周所长让人将刻好的碑送到了林场甲村，等我们带着林叔的骨灰回去，就可以下葬了。 林叔的骨灰盒被韩斌放到了红旗镇派出所的警车上，我们俩刚要走，周所长叫住了我。 “小傅啊，刚刚局领导找我谈话了，本来计划警务室想等老林退休了再撤掉，谁承想老林出了这事，局里的意思是就直接撤掉了，你暂时先回所里来。”周所长等韩斌走开之后开口说道。 我一愣，“周所，那韩斌呢？” 周所无奈的叹了口气，“韩斌没有编制，只能等他通过了辅警考试，所里有了辅警编后，才能安排他了。” “周所，我知道韩斌没有编制，但不能和之前一样吗？工资待遇啥的都不变，所里多个人不也缓解一下所里的工作压力吗？”我不解的问道。 周所看了看我，回道：“工资待遇？小傅，你还不知道吧？韩斌的工资待遇一直都是老林自己负责的，每个月老林从自己的工资里扣出两千八百块钱，交给所里，再由所里打到韩斌的卡上，现在老林不在了，韩斌的工资问题所里也实在是没有能力解决，你也知道，咱们干警察的没几个富人，韩斌是个干将，但是……” 周所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我也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只是我没有想到，林叔解决韩斌工作的办法竟然是这样，韩斌这么多年肯定不知道，如果他要是知道的话，恐怕打死他都不会同意。 “那这样吧，周所，韩斌的工资以后从我的工资里扣，您就让他到所里帮忙吧？”我说道。 周所长又是一声叹息。 “唉，小傅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么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你才刚入警，收入也不高，我看还是算了吧，让韩斌趁这个时候好好补习补习，争取今年年底通过辅警考试，到时候名正言顺，大家都不为难！” “可是周所，本来林叔出了意外韩斌就挺难受的，这个时候再把他开回家，这他得什么心情啊？”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小傅啊，你和他共事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做做他的工作吧，这样，你们在林场警务室待到这个月底，等长假之后，你就来所里报到，这些天你也调整调整心情，做做韩斌的工作。”周所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无奈的看着周所长坐上了车。 关车门的刹那，周所长又打开车门探出头来。 “对了，小傅啊，你在所里的岗位安排还没有确定，等你到了所里，你就跟着范良达和大门吧，看局里的意思，你在所里也待不了多长时间！” 我点了点头，抬手帮周所长关上了车门。 回到范良达的车上，韩斌坐在后座，我上车坐到了他身旁。 因为林叔的事，不论是前边的范良达和门勇，还是后座的韩斌和我，心情都很沉重，谁也没说话，警车驶出了殡仪馆。 警车一直开到了林场甲村，周所长的车载着林叔的骨灰已经先到了，碑已经立了起来。刻碑加一些丧葬用品一共花了两万四，韩斌出了八千，我出了一万六，我这钱里还有从姜若欣那借来的五千。 天擦黑的时候，我和韩斌回到了警务室，开始收拾林叔的东西。 在整理林叔的书架的时候，从一本书里掉出了一张照片，我捡起掉在地上的照片，心里猛然抽搐了一下，那是一张两人的合影，其中一个是林叔，而另外一个竟是我爸。 照片是在办公室里拍的，林叔和我爸对面而坐，身上穿着89式95改的军绿色警服，两人同时看向拍摄者的方向，意气风发。 我盯着照片看了许久，小心翼翼的将照片夹回到书里。 “斌哥，林叔的这本书我可以带走吗？”我试探着问道。 韩斌转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傅警官，林叔的东西我给送到他家的老房子那去，警务室撤了，这几间房子估计会做别的用了！” “斌哥，警务室撤了……”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有些愧疚的看着韩斌。 韩斌露出他标志性的憨笑，只是此时的憨笑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纯粹了。 “傅警官，你放心吧，我回去一定好好看书学习。” “斌哥，你一定可以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三个多月的共事，似乎我们已经或多或少形成了某种默契。 韩斌把林叔的东西都打好了包，囊括林叔一生的荣誉也被封进了纸箱。 晚上，韩斌没有回家，我们俩在警务室里喝了顿酒，我们俩都喝多了。 第二天一早，韩斌把林叔的东西都装进了他的老捷达，发动车辆，驶向了村里。 我站在林叔房间门口，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残存的最后一丝属于林叔的气息仿佛到此刻也消失不见了。 在房间门口呆立良久，我转身回到办公区，瞥见了林叔桌上那个大茶缸子，已经崩了漆的搪瓷茶缸，打开盖子，茶渍在里面绘出了一座座山峰，层峦叠嶂。 我从我的抽屉里找出了一个干净的塑料袋，将大茶缸子装了进去，提着袋子走出了警务室。 穿过那片密林，眼前变得开阔了许多，青松环绕，花艳草香。 坟头的土还是新鲜的颜色，墓碑精雕细琢，描抹的金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林建明，袁秋兰之墓’。 坟前的土很松，松到我徒手就可以挖出一个小坑。 我把大茶缸子埋到了林叔的坟前。 起身，离去，回首。 那一瞬，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林叔又坐到了坟旁的那块石头上，手上夹着他最爱的‘长白山’，青烟袅袅，和心爱之人畅快地倾吐心声。 不知道从哪飞来两只鸟，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第32章 踩箱喝的老五 韩斌每天还是照例来警务室上班，脸上还是那副憨笑的模样，只是话比从前少了很多。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月底，国庆长假到了，我和韩斌分别的日子也到了。 镇上来人接管了警务室的钥匙，至此，存在了近四十年的林场警务室终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成了人们脑海深处的一抹记忆。 时隔多年之后，我曾又到过这里，警务室的几间平房已经变成了景区管委会的办公楼。 韩斌开着他那辆老捷达把我送到了红旗镇派出所，周所长让我长假之后再来上班，这倒是让范哥和门哥艳羡不已。 十一那天我去了趟临江，到我爸墓前祭拜了一下，当天下午，我又赶去了林春，到我妈和我姥的坟上看看。 从墓园回来的时候，我又去了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在我的记忆里，那里属于林春市的城郊结合地带，说是农村吧，还通公交车，说是城市吧，家家还都是平房火炕。 时过境迁，以前的城郊结合部已经全无彼时的样子，高楼林立，立交飞架，姥姥带我玩耍的小院已然被时代从城市的边缘抹去了。 天色已晚，我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宾馆开了个房间，计划明天去我的小学看看，或许在那里还能找到些儿时的回忆。 在前台开好房间，拿着房卡正准备上楼，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保安从楼上下来。 四目相对，我和他都愣住了。 “老五？” “初哥？”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碰上了我的大学同学，我们俩还是一个寝室的室友，他叫张跃。当时我们寝室一共六个人，按年纪排行，我排第二，但从老大到老六都管我叫‘初哥’。张跃在我们寝室排行老五，他和我还是老乡，他家也是林春的。 “老五，你这？”我有些诧异的指了指他身上的保安制服。 张跃露出一丝苦笑，叹息道：“唉，一言难尽啊！初哥，你怎么来林春了？你不是到临江市局了吗？这是出差？” 我摆了摆手，“我也是一言难尽，你这是要去哪？” “我上白班，刚跟夜班交完班，准备回家呢。”张跃回道。 “那正好，你先别回家了，咱哥俩找个地方喝点，唠唠嗑。”我提议道。 张跃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距离宾馆不远有一家烧烤店，我和张跃找了张空位坐了下来，点了些烧烤，凉菜和啤酒。 很快凉菜和啤酒被服务员端上了桌。 我起开两瓶啤酒，给张跃面前的扎啤杯倒满。 “老五，你不是考过了吗？怎么回来了？”我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问道。 张跃端起扎啤杯喝了一大口，打了一个酒嗝，回道：“成绩过了，最后一轮面试被刷了，然后就回来了！” “啊？还有这事？咱们学校这么多年了，还没听说面试出问题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说道啊？”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张跃露出一丝饶有深意的笑容，“不知道，反正就是没通过，前一阵我妈病了，我爸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顾我妈，忙不过来，我就回来了！” “啊？那阿姨现在怎么样了？”我有些惊愕道。 张跃摆了摆手，“没事了，已经出院了，这不我就出来上班了，在这个宾馆当保安，一个月三千来块钱。” 我点了点头，试探着问道：“老五，那你不准备考警察了？” 张跃看了看我，笑了笑，“不考了，干啥不吃饭呢？你看我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 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不是出于真心，我们在学校参加公安联考入警相对容易一些，但像张跃这样，只能再等社招考试，但每年就那么几个编制，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不为过。 见我有些愣神，张跃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我的酒杯，“哎，初哥，我都想开了，你咋还纠结上了？来，喝一个！” 我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哎，初哥，你来林春干啥？办案子？”张跃问道。 我摆了摆手，“没，我来溜达溜达，给我妈和我姥上个坟。” 张跃点了点头，“初哥，你现在啥警种啊？在市局挺好吧？哎，对了，咱班姜若欣是不是也上临江市局了？她爸是局长，她可妥了！” “嗯，姜若欣在临江市局刑侦支队。”我说完，拿起一支服务员刚端上来的烤串，大口咀嚼起来。 “哎，那你呢？”张跃嚼着肉问道。 我苦笑两声，“临江红旗林场听说过没？我在林场警务室，比基层还基层的地方。” 张跃有些愕然，这次换我拿起酒杯跟他碰杯了。 “哎，对了，我换号了，你也换了吧？来，给我个号！”张跃说着拿出了手机。 我念出了自己的手机号，张跃给我打了过来，互相存了电话，我们继续喝着酒。 很快，一打啤酒见了底，张跃抬手又叫了一打，他酒量很好，在寝室的时候经常跟我们吹嘘，自己高中毕业就曾踩箱力压群雄。 刚毕业没多久，我们或多或少还保留着在学校时的样子，也许多年以后，我们也会被岁月磨平棱角，或精明，或蠢笨，或清高，或市侩，最终成为我们自己希望或者不希望的样子。 天已经黑透，我们的桌下已经摆满了空瓶，我到卫生间吐了两回，张跃倒还是兴致高昂，亢奋不已。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酒店房间里了，应该是张跃送我回来的。 我到前台退房的时候，问了一下前台，得知张跃今天轮休，我有些失望的离开了宾馆。 站在宾馆门前的台阶上，外面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十分晃眼。 我驻足思考片刻，改变了昨天制定的去小学怀旧的计划，掏出了手机，给徐叔打去了电话。 “喂，徐叔，我是小初。” “哎，初啊，你总算能主动给叔打个电话了，咋了，有事啊？” “徐叔，我来林春了！” “啥时候来的啊？你在哪呢？叔过去接你！” “不用了，徐叔，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吧？” “我在公司呢，你这么的，叔让小周过去接你。” “没事，徐叔，你把公司地址发给我，我自己过去就行。” “那也行，我现在就发给你，你直接过来吧！” 挂断了电话没一会儿，手机进来一条短信，徐叔发给我一个地址，我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第33章 我对他有信心 到了徐叔发给我的地址，我下了出租车。 林春市荣平大厦。 走进一楼的大堂，正对着大门是前台，背景墙上雕着四个大字‘荣平集团’。 富丽堂皇的装修让我有些瞠目，以前我只知道徐叔是做生意的，没想到他的生意做的竟然如此规模。 来到前台，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站起身。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女孩彬彬有礼的问道。 “您好，我来找我叔，徐启荣。”我回道。 “哦，是傅先生吧？董事长在办公室等您，请跟我来！”女孩微笑说道。 我跟着女孩来到电梯口，女孩按开了电梯。 “董事长的办公室在十五层。”女孩说着先行进入电梯，刷了一下卡，按下了十五层的按键。 女孩退出电梯，毕恭毕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朝女孩微笑颔首，走进了电梯。 电梯直接上到了十五层，刚出电梯，徐叔已经在电梯口了。 “哎呀，初啊，来，让叔看看，在老林那是不是遭老罪了？”徐叔一把拉过我笑道。 我有些尴尬，轻声道：“徐叔，林叔前些天意外去世了！” 徐叔一愣，“啊？啥时候的事？咋回事？” 我把林叔的事简要的向徐叔讲了一遍，徐叔啧啧两声，表情闪过一丝失落。 虽然我也不知道徐叔和林叔为什么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但听到林叔的死讯，徐叔多少还是有些感伤。 我跟着徐叔来到他的办公室，办公室很大，足有一百多平。 靠窗的位置是张老板台，老板椅后的墙上挂着不知道哪位名家的墨宝，上书‘天道酬勤，人道酬善，商道酬信’十二个大字，办公室的另一侧是室内高尔夫，似乎老板们对高尔夫球都有着莫名的偏爱。 徐叔领着我来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短暂的悲戚过后，徐叔又露出了那和善的笑容，不住的上下打量着我。 在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巨幅的照片，是徐叔和我爸，两个人都穿着军装，稚气未脱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模样。 看到我爸和徐叔年轻的样子，我不禁在心中感慨起岁月蹉跎。 “初啊，叔给你找人办呢，争取尽快把你从那破地方调出来，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你告诉叔，叔给你想招。”徐叔一边给我拿水一边说道。 “徐叔，我工作的事您就别操心了，警务室撤了，我暂时回所里去！”我接过徐叔递来的水说道。 徐叔笑了笑，“好，撤了好，撤了好。我给你婶打电话了，一会儿跟我回家去，你婶都好几年没见着你了，这看见你兴许都不认识了。”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徐叔忽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快步走到老板台后。 我诧异的转头看去，徐叔拿着一串钥匙走了回来。 “初啊，叔在临江给你弄了套房子，这是钥匙，地址等我发给你，你在那边工作，咋也得有个住的地方，哦，对了，还有个事，你在红旗镇，这市里镇上来回跑，得有个车，你那边道不好，这么的，叔上回去你那开的那辆霸道你一会儿开走，油卡在手扣里，你不用担心加油的问题，公司财务那都有余额，不够了他们会往里充钱的。你要觉得霸道老气，叔那还有个x5，你开那个也行。”徐叔笑呵呵的说道。 我连连摆手，“叔，房子和车我都用不上，住单位宿舍就行，再说，你那车也太高调了，所长开捷达，我开霸道宝马，这不找事呢吗？” “你管那个干啥？咱自己家趁这东西，咱也不贪不占的，怕啥？叔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徐叔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笑了笑，回道：“徐叔，真不行，我一个刚入警的小警察，得注意影响。” “行，叔听你的，这么的，房子钥匙你拿着，敢情哪天我大侄儿调市里了，这不就有家了，车等我让小周去撒摸撒摸，给你整个低调点的送去，哈哈哈。”徐叔大笑道。 沉默片刻，我开口说道：“徐叔，我今天来找您是有件事，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帮忙？” “啥事，说，啥事叔都给你办，叔办不了的想办法给你办。”徐叔爽快的应了下来。 我想了想，说道：“徐叔，我有个大学同学，家是咱们林春的，联考入警出了点岔子，您人脉广，路子多，看看能不能在林春帮他找个工作，他现在在一个小宾馆当保安呢，我俩是同班同学，还是一个宿舍的，他成绩不错，人也挺好的，上了四年警校，当个保安多少有点……” 徐叔爽朗笑道：“嗨，我当时啥大事呢？这么的，也别给他找别的地方了，你让他直接上我这来吧，我这有保安部！” “啊？”我有些失望的看着徐叔，“徐叔，那这不还是保安吗？” 徐叔大笑，“初啊，叔公司的保安部可不是一般的保安，他到保安部大小也是个管理层，负责公司的安防，各个分公司保安部门的管理，薪资待遇这方面你不用担心，肯定比同行业只高不低。”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那谢谢徐叔了，给您添麻烦了。” 徐叔摆了摆手，起身走到老板台边，按下了桌上的座机电话。 “白主任，叫袁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很快，徐叔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敲响，徐叔应了一声，门被打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穿着一身职业装，合体的衣着勾勒出她均匀的身材，显得很有气质，想来，她应该就是袁丽了。 “董事长，您找我？” 徐叔点了点头，指着我介绍道：“袁总监，这是我侄儿，傅初，初啊，这是咱们公司人事部总监袁丽。” 我起身和袁丽打了个招呼。 徐叔继续说道：“袁总监，是这样，我侄儿有个同学，京海警官学院毕业的，你看一下在保安部给安排个合适的职位。” 袁丽点点头，“好的，董事长，保安部这边有个储备副经理的空缺，我跟保安部的徐经理说一下，试用期两个月，考核期三个月，顺利的话，半年就可以享受副经理待遇了。” 徐叔摆了摆手，“哎，别什么试用期考核期啥的了，我侄儿第一次找我，直接就定个副经理吧！” “别别别！”我连连摆手，“徐叔，就按公司规章制度来，不能搞特殊，该试用该考核都没问题，我对我同学有信心。” 第34章 徐叔和方婶 袁丽莞尔一笑，递给我一张名片，“傅先生，这是我的名片，到时候让你同学直接来找我就行，他叫什么名字？我先记录一下。” 我双手接过名片，“袁总监，我同学叫张跃，给您添麻烦了。” 袁丽笑了笑，在随身带来的记事本上写下了张跃的名字。 “董事长，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工作了。”袁丽说完朝我颔首示意。 徐叔点了点头，“行，去忙吧。” 袁丽退出了徐叔的办公室。 徐叔掏出烟来，是盒软中华，包装倒是和林叔的‘长白山’很像。 抽出一节过滤嘴，徐叔拿着烟盒朝我晃了晃。 “来一根儿？” “好，来一根儿！”我伸手从烟盒里抽出了那支烟。 徐叔大笑，“呦呵，我侄儿有点大人样儿了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 我们叔侄二人抽起了烟。 “徐叔，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我弹了弹烟灰问道。 “你这孩子，跟你叔整着虚头巴脑的干啥？啥事？说！”徐叔吐着烟雾说道。 “徐叔，您跟林叔有什么矛盾吗？为啥你俩一见面就急赤白脸的啊？”我问道。 “谁？林叔？林建明啊？”徐叔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屑，“你管他叫鸡毛叔？他配吗？” 我有些尴尬，“徐叔，他跟我爸是搭档，跟我又是同事，就算不看这个，按年纪我也得叫他叔啊？再说，他人已经不在了，逝者为大。” 徐叔冷笑一声，在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 “搭档？搭个屁档，初，不是叔嘴损翻旧账，就他？还真不配你叫他一声叔，你现在也大了，也当警察了，叔跟你叨咕叨咕。你知道你爸咋出的事不？虽然叔不是警察，但对你爸他们还是很了解的，那出去查事儿，搭档得一起跟着去，可你爸出事那天，这个林建明不知道死哪去了，结果你爸一个人去的，之后就出事了，当时如果他林建明跟着一起去，你爸怎么可能出事？”徐叔愤恨不已的说道。 “徐叔，那我爸当时查什么事你知道吗？”我问道。 徐叔摆了摆手，“具体我不知道，不过那阶段你爸忙得脚打后脑勺，你那时候还小，不知道社会上的事，以前临江有个挺大的老板叫孙太生，腿脚不咋好，社会上都管他叫‘孙瘸子’，他在家让人杀了，你爸当时就在查这个案子，不过去紫百合是不是查这个事我就不知道了。” 我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 这时，徐叔的手机响了。 徐叔看了一眼手机，朝我笑了笑，“你婶，指定是着急了。” “喂，干啥？我跟大侄儿唠嗑呢！” …… “好，我知道了，我俩这就回去。” …… “好了，好了，知道了，磨叽！” 徐叔挂断了电话。 “我告诉你婶说你来林春了，你看着没？这就着急了，我说定个饭店咱出去吃，你婶非得亲自给你做，这不告诉咱俩赶紧回家吃饭吗？”徐叔颇为无奈的说道。 我婶叫方红艳，比徐叔小四岁，据说他们俩结婚还是我爸撮合的。 徐叔跟助理交代了些工作，带着我下了楼。 司机小周给我们送到了徐叔的家。 徐叔现在早已今时不同往日，家也换成了独栋的大别墅。 车刚到门口，我婶就快步迎了出来。 想着自己两手空空的登门，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小初啊，哎呀，小初啊，这好几年没见，大小伙子了啊？来，让婶看看，真精神！” “行了，你瞅你，这咋还不让我侄儿进屋啊？进屋看呗？” “你进你的呗？我都多少年没见我大侄了？”方婶瞥了徐叔一眼，拉起我的手，“走，小初，跟婶进屋！” 走进徐叔家的别墅，不禁让我再次咋舌，装修家具无不尽显奢华。 方婶拉我到客厅坐下，不住的嘘寒问暖。 徐叔走到餐厅，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转头问道：“红艳呐，你整的菜啊？宋姐呢？” 方婶看向徐叔的方向，回道：“宋姐我让她休息了，她做的饭我怕小初吃不惯，小初小时候就爱吃我做的饭，是吧，小初？” 我感激得微笑点头。 “小初啊，昨天你妹妹还打电话问你呢，问你在临江咋样，我说我也没见着呢啊？”方婶满脸和善的说着。 “婶，妮娜也快毕业了吧？”我问道。 方婶点点头，“嗯，她们国外跟咱们不一样，她们修课时，够了就能毕业了，听说你回临江了，这不，她也吵吵着要回来呢。” “行了，赶紧吃饭吧？孩子都饿了！”徐叔催促道。 方婶应了一声，拉着我来到餐桌旁。 饭桌上都是我爱吃的菜，小学的最后一年，我在徐叔家住了一整个暑假，方婶那时候每天都给我做我爱吃的菜，也就是在他们的温暖下，我才渐渐适应了没有姥姥和爸爸的日子。 徐叔拿出一瓶茅台，“大侄子，咱爷俩整点？” “老徐，你教孩子点好？像你似的，天天喝大酒啊？”方婶嗔怪的看着徐叔说道。 徐叔朝我使了使眼色。 我笑笑，“行，徐叔，我陪你喝点。” “哎！”徐叔刻意拉了一个长音，“你看我大侄儿，就知道他叔得意啥？再说了，咱侄儿都当警察了，喝点酒咋了？” 方婶瞥了徐叔一眼，转头看向我，“今天高兴，婶也喝点，不过小初啊，工作时候可别喝酒，你们警察这方面管的严。” “行了，你看你磨叽起来没完了，来来来，上桌，吃饭！”徐叔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刚坐下，徐叔突然站起身，转身在酒柜里又拿出了一个酒杯，倒上了酒。 “初啊，来，拿着酒跟我来。” 我不明所以，拿着酒杯跟上了徐叔。 徐叔带我来到一个房间，看到房间里的陈设，我不禁心头一颤。 房间里摆着一张上下铺，上下两张床都铺着军绿色的褥子，床头军绿色的被子叠成了豆腐块，房间里的桌椅家具都是早些年部队宿舍的样子。 墙上挂着许多相框，都是我爸和徐叔的合影，有穿军装的，有穿便装的。 让我心跳加速的是在另一面墙上，挂着我爸的遗像，遗像前摆着水果，香烟。 “来，初啊，咱爷俩一起敬你爸一杯！”徐叔说着，将一杯酒放在我爸的遗像前。 “傅哥，咱儿子来了，我们爷俩一起敬你一个，让你也高兴高兴！”徐叔一口干了杯里的酒。 我也干了，瞬间，一道火线从口腔直达胃里。 第35章 大小姐徐妮娜 徐叔拍了拍我的肩膀，握着酒杯的手朝着屋里的陈设比划着。 “初啊，我跟你爸当年在部队睡的屋跟这一模一样，我睡下铺，你爸睡上铺，到现在我也是，有啥喜事，有啥愁事都上这屋待会儿，跟你爸唠唠。”徐叔有些感伤的说道。 “老徐，行了，你看给孩子整的都掉眼泪了，赶紧吃饭吧。”方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房间门口。 徐叔看了看我，我连忙抹了一下眼角。 方婶把我拉回到饭桌前，徐叔又给我和他自己倒上了酒。 “来，小初，婶跟你喝一杯，祝我们小初工作顺利，平平安安！”方婶举着酒杯说道。 “对对对，平平安安，平平安安！”徐叔附和着。 我心中满是感激，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吃完了饭，徐叔和方婶没让我走，把我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方婶推开房门，我又一次被亲情感染，这个房间里竟然挂着我的照片，而且装饰的风格明显就是男孩子的房间。 “小初，这是专门给你留的房间，这些年咱家搬了三回家，装修的时候你叔特意强调必须给你留一个房间，虽然你不回来住，但你叔说哪怕住一天，也得给你留着。”方婶说道。 我有些愧疚的看着徐叔和方婶。 “叔，婶，谢谢你们，这些年都没回来看你们，是我不好！” “嗨，你这孩子，说啥呢？不管到啥时候，这永远都是你的家！”方婶拉着我说道。 徐叔和方婶上楼休息，我站在他们给我准备的房间里，看着墙上我各个年龄段的照片，又看到墙上竟然还有曾经挂在我姥姥家的我的奖状，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平复了许久，我给张跃打去了电话。 “喂，老五，忙吗？” “不忙，初哥，你说。” “老五，我给你联系了一个工作，你去看看，满意的话你就在那干。” “初哥，你这咋还给我找上工作了？我现在当保安也挺好的，干12休24，还能有时间照顾我妈。” “老五，我都给你联系完了，你就去看看吧，我觉得挺好的，等会我给你发个电话，你直接找她就行，收入肯定能比你现在高，你就去看看吧。” “这……” “没事，老五，你去看看，你觉得行你就去，你要觉得不满意，那你就自己决定，以后有机会我再帮你找找别的。” “行，初哥，那我去看看，谢谢你了。” “嗨，咱哥俩说那干啥？” 挂断了电话，我有些上了酒劲，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晚上，方婶来叫我下楼吃饭。 饭是徐叔口中的‘宋姐’做的，她年纪跟方婶差不多，慈眉善目的。 吃完晚饭，我和徐叔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方婶从二楼的栏杆扶手探出头。 “小初，老徐，你们上来。”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徐叔，徐叔笑着指了指楼上。 来到二楼的书房，方婶正坐在电脑前。 “妮娜，来我让你见个人，看你还认不认识？” 方婶说着朝我招了招手。 徐叔拉着我走到了电脑前，方婶正和她女儿徐妮娜视频聊天。 方婶起身拉我到电脑前坐下。 “妮娜，你看看这是谁？”方婶弓着身子对着麦克风问道。 我朝着摄像头笑了笑，招了招手。 在我的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徐妮娜是她出国前到我学校来看我，一晃都三年多了。 “呀，这不是我初哥嘛？您老人家终于能屈尊上我家来了？”音箱里传出徐妮娜的声音。 方婶拉过麦克风，“哎，你这丫头，怎么跟你哥说话呢？” 徐妮娜在画面里吐了吐舌头。 “爸，妈，你们先出去呗？我跟我初哥单聊！” 方婶和徐叔无奈的叹了口气，退出了房间。 “初哥，初哥，我爸妈走了吗？”徐妮娜问道。 我点了点头。 “妮娜，好久不见。”我开口打了个招呼。 “哎，初哥，你这感情有点淡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上你学校去看你，告诉你我要出国了，你都答应我说来送我了，你人哪去了？” “我没请下来假，对不起啊！” “切，一点都不真诚！初哥，我爸妈都出去了，我问你个事，你必须老实交代！” “你问吧，什么事？” “你现在谈没谈女朋友呢？” 我听到这个问题，不禁一愣。 “没有！” “真的？” “真没有！” 徐妮娜笑了笑，鄙夷道：“你说有我也不信，平时你那么抠抠搜搜的，谁能看上你？” 我无奈的笑了笑。 “哎，初哥，你站起来，把衣服撩开，我看看！” 我又是一愣，这丫头在国外上了几年学也不至于这么开放吧？ “你要干啥？”我警惕的问道。 “哎呀，你快点，快给我看看，我想看看你肚子边上那道疤还在不在？” 我恍然，站起身撩开衣服，对着摄像头侧身露出肋骨处的疤痕。 “哈哈哈，还在就好！”徐妮娜兴奋道。 我叹了口气，放下衣服坐回到电脑前。 “初哥，我记得那年我才八岁，你十岁，在你姥家那的果园，我说我想吃李子，你就跳墙进去给我摘，结果那家狗追来了，你跳墙出来的时候划伤了，就留下了这道疤。”徐妮娜说道。 我笑了笑，“这事你还记得啊？” “怎么不记得？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李子！”徐妮娜微笑道。 “你当时看我出血了，你都吓哭了，你还能记得那李子啥味？”我问道。 “你拉到吧，我才不是被你出血吓的呢，我是被狗吓的，最主要的是我害怕我爸知道了揍我，哈哈哈。”徐妮娜一阵大笑。 “吓哭了李子还能造五六个，你也不是一般战士啊！”我打趣道。 “呸！”徐妮娜在画面里吐了我一口，“哎，初哥，我求你点事。” “行，啥事你说吧。” “初哥，我不想在这边上学了，跟这帮老外相处，没意思，我想回国，你能不能帮我做做我爸妈的工作？” “啥？你都上了两年多了，眼瞅就要毕业了，你怎么着也得拿完毕业证回来啊？拿了证你才正儿八经算是个‘海归’啊？” “拉到吧，啥海龟啊？还章鱼呢？反正我都决定回去了，你要是帮我呢，我回家还能舒服点，你要是不帮我，大不了我就不回家，我上临江找你去！” 我知道徐妮娜这大小姐的脾气，她决定的事，别人还真没什么办法改变。 “好，我尽力而为吧！” 第36章 南城分局报到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接到了红旗镇派出所周所长的电话。 “不好意思啊，小傅，本来想让你多休息两天，局里刚给我打电话，让我通知你到南城分局找田局长报到。” “周所，我现在在林春呢，局里说什么时候报到了吗？我今天就赶回去，我行李还在所里呢。” “局里只说尽快，要不这样吧，你先到所里来，把自己东西带上，尽快赶去分局报到吧？” “好，那我现在就买票回去！” 吃过早饭，我把调职的事跟徐叔和方婶说了一下，徐叔想开车送我回红旗镇，我谢绝了，最后实在拗不过，我只好同意徐叔和方婶送我到了火车站。 赶回所里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在镇上找了个饭店，我准备请周所长，范良达和门勇吃个饭，本来想叫韩斌，但是想到自己调职回了市里，韩斌却失业在家，我思虑再三放弃了这个念头。 周所长家里有事没有来，范良达和门勇倒是欣然而至。 在派出所的宿舍住了一晚，第二天我收拾好了东西，换好常服，带上调职手续，准备赶往临江。范良达当天值班，上午十点多，门勇开车把我送到了南城分局。 来到分局四楼局长办公室，我喊了声报告。 “进来！”办公室里传出一个十分磁性的男人的声音。 我推门走进办公室。 “报告，田局，我是傅初，来南城分局报到！” 坐在办公桌后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制服，肩上是‘两杠三’的一级警督的警衔。 男人抬头看了看我，恍然回道：“傅初啊？局里的手续已经发到咱们这了，欢迎你来到南城分局，我是田文海。” “田局好！”我敬了个礼说道。 田文海摆了摆手，“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客气了，根据咱们分局实际情况，分局领导研究决定，让你去韩卫国那，咱们分局刑警大队。” 听到‘刑警’两个字，我心中不禁暗暗大喜。 见我有些愣神，田局问道：“怎么，小傅啊，对岗位安排有什么想法？刑警虽然苦了点，但那是能长本事的地方，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好处，咱们各个分局，市局，主要领导绝大多数都是从刑侦口出来的，我看过你的资料，京海警官学院，刑事侦查专业的，这也算专业对口了。” “没有，田局，我没想法，我愿意干刑警！”我有些难掩兴奋的说道。 田局点了点头，“嗯，小伙子不错！走吧，我带你去找韩卫国。” 我跟着田局来到二楼，楼梯口右侧，一道铁门封住了走廊右侧的所有房间，铁门上挂着牌子，‘刑警大队办案区’。 田局掏出门禁卡贴在读卡器上，滴的一声，铁门开了一道缝。 “这是大队办案区，这是办公室，那边是更衣室，卫生间，再往里面是接待室，讯问室，最里面是羁押室，还有几个房间上边都有门牌，几天你就熟悉了。”田局一边走一边介绍道。 我点点头，跟在田局身后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田局带着我直接走了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估计是有案子，你先……” “田局好！” 田局话还没说完，我们身后想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见一个差不多四十来岁的女人，正甩着手上的水。 “莲姐啊？韩卫国呢？”田局问道。 田局年近五十，却管她叫姐，这倒让我有些诧异。 “韩大出现场了，菜市街那边有个入室！”那女人回道。 田局点了点头，“哦，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大队内勤王雪莲，局里都管她叫莲姐。” “莲姐好！”我抬手打了个招呼。 “傅初吧？韩大走的时候交代了，说有新人来，叫傅初，小伙子不错啊，这下韩大指定能高兴好几天。”莲姐打量着我说道。 我微笑颔首。 “那个，莲姐啊，给小傅准备张桌子，你们队里来了新人了，多照顾照顾！”田局说道。 “放心吧，田局，早就准备好了。”莲姐说着指了指靠近文件柜的一个工位。 我环视一圈，我的工位之外有六张桌子，两两相靠，唯独我的办公桌被独立了出来，再往里面是玻璃隔断隔出来的办公室，门上挂着‘队长办公室’的牌子。 “那行，莲姐，人我就先交给你了，谁带让韩卫国自己安排吧，我一会儿还得去医院看老杨。”田局说道。 “好，田局慢走！”莲姐扬手道。 “田局慢走！”我也跟着说了一声。 田局走出了办公室，莲姐走到我的工位边，朝我招了招手。 “来，小傅啊，你看看还缺啥办公用品，告诉姐，姐给你准备。” 我走了过去，看了看桌上的东西。 “谢谢莲姐，很全了。” 莲姐笑了笑，从桌上的笔筒里拿出一张门禁卡，递给我说道：“那行，这是门禁卡，门禁密码是‘星井1100’，忘带卡了，按密码也行。” “莲姐，刚刚田局说的‘老杨’是谁啊？田局的爱人吗？”我接过门禁卡问道。 莲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杨是咱分局政委，杨新国，算两口子也差不多，哈哈哈。”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杨政委前几天住院了，等出院回来你就见到了。”莲姐继续说道，“哦，对了，咱们分局食堂在后院，下一楼走楼梯后边的那个门，出门就看见了”。 “好，谢谢莲姐。”我颔首致谢。 莲姐笑呵呵的摆手，“咋这么客气呢？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你去食堂吃饭。” 我刚起身，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喂，南城分局刑警队！”莲姐接起了电话。 …… “啊，韩大，啥指示？” …… “来了，田局亲自送来的。” …… “啊？人家刚来，能行吗？” ……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跟他说。” 莲姐放下电话，双眉微蹙，见我正看着她，她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莲姐，出什么事了吗？”我问道。 莲姐点了点头，“那个小傅啊，韩大让你去现场找他，菜市街43号2单元303。” “啊，就刚才你说的那个入室呗？好，我现在就过去。”我不以为然的说道。 见莲姐像是有些顾虑，我诧异道：“怎么了，莲姐，队长还有啥指示吗？” 莲姐面露难色，开口道：“小傅啊，那个，你心里有个准备，接报警是入室，但到现场之后，才发现是命案！” 第37章 韩队长的考核 我能理解莲姐的顾虑，刚入警没多久的新人，第一次面对命案现场，尤其是尸体还在现场的，面对被害人的尸体，新人多少都会产生一些不适。 出了分局大门，我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菜市街，距离分局不算太远，二十多分钟以后，我便在菜市街43号下了车。 这里是临江市的一个很大的农贸批发市场，街道两旁都是建于八十年代的老房子，沿街的一楼都被改造成了店铺，单元门在楼后，上楼的话需要转到楼后去。 走到楼体后面，空地上停着两辆警车，其中一辆警车的后座坐着两个女人，坐在里侧的女人好像在哭，而一旁的女人看了我一眼，匆匆一瞥，她好像朝我微笑了一下。 确认了二单元的门牌，我走上了楼。 二楼与三楼中间的楼梯拐角被拉上了警戒线，一个男人正站在警戒线里。 或许是听见了我的脚步声，男人转过身来。 “哎呀，这不是初哥吗？呦，初哥一杠一了啊？”男人惊奇的看着我。 我看了看他，有些眼熟。 “咋？不认识了啊？我，林楠，市局招待所一起吃过饭？忘了？” 我这才想起，他是跟我同一天到市局报到的，刑警学院毕业的，当时梁青山宣布岗位分配的时候，他被分到了南城分局。 “林楠，想起来了，好久不见！”我扬手打了个招呼。 林楠笑了笑，“你不是在林场警务室吗？咋上这来了？” “我调分局来了，刚刚分局刑警大队的韩队让我来这找他。”我回道。 林楠恍然，“哦，整半天韩大说今天来的新人是你啊？上去吧，韩大他们在屋里呢，哎，友情提醒啊，尸体也在屋里呢，真家伙哈！” 我笑着点了点头，林楠解下警戒线，放我上了楼。 走到房门口，老旧的防盗门有明显被撬开得痕迹，我走进打开着的房门，看到了室内的环境，房间被翻得很乱，我见门口的勘查箱里有鞋套，取出一副套在了脚上。 “哎，你谁啊？”屋里一个男人朝我问道。 男人的声音吸引了现场的人，大家都看向了我。 “我是傅初，今天刚来报到。”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回道。 “韩大，新人来了！”叫住我的男人朝卧室方向喊了一声。 话音未落，又一个男人从卧室里探出头来，他应该就是大家口中的‘韩大’，大队长韩卫国了，三十多岁的年纪，方脸寸头，皮肤黝黑，黑色的t恤外面套着休闲西服。 “傅初是吧？进来吧，一会儿给你安排任务。”韩卫国说道，“哎，二哥，法医那帮大爷啥时候来啊？再打个电话催催。” 客厅里的一个男人接话，“韩大，刚打完，大老刘说活没干完呢，那边一完事他们就往这赶。” 彼时南城分局刑警大队还没有专职法医，准确来说，就算临江市局能够解剖尸检的法医也不过三个人，必要的时候还需要报请省厅申请支援。 我从勘查箱里拿出一副手套戴上，走向卧室。 刚到卧室门口，我闻到了血腥味，抬眼看过去，窗户和床之间倒着一个人，由于床体的遮挡，那人只露出了赤着脚的小腿。 “见过死尸吗？”韩卫国转头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见过！” 韩卫国继续问道：“亲人朋友的不算，命案的死尸见过吗？” 我又点了点头。 “呦呵，有基础啊？出过命案现场？”韩卫国略显惊讶的看着我问道。 “上大学的时候选修过法医，观摩过几次尸检解剖。”我回道。 韩卫国点点头，朝我招招手，“来，你看看这个。” 我走上前，看到了地上躺着的那人，准确来说，是那具尸体。 被害人是个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胡子拉碴，一脑袋油头粘着血污，身上穿着睡衣，睡裤挽在了靠近膝盖的位置。 男人的颈部有一道很深的刀口，血肉外翻，像一张咧开的嘴。 韩卫国挪开身子，露出了墙上喷溅的血迹。 “韩队，尸体拍照了吗？”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我走到尸体旁，蹲下身子，掀开男人睡衣的一角，男人身下已经出现了条纹状暗红色的尸斑，我伸出手指按压了一下，尸斑还有褪色。 我又轻轻捏了捏男人的胳膊，大臂位置的肌肉已经出现了僵硬，我又捏了捏男人的大腿，同样出现了僵硬。 “韩队，根据尸体征象来看，尸斑处于沉降期，死亡时间大约在三到六小时之前，尸僵已经发展到了全身，一般在死后四到六个小时尸僵才能发展到全身。现在是十二点十分，所以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早上六点到八点之间。”我起身说道。 韩卫国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呦，不错啊，再说说还有啥？” “从被害人颈部的创口来看，属于典型的锐器伤，很锋利，刃面很薄，应该是致命伤，从地面以及墙面的血迹来看，尸体没有被移动过，可以确定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从墙上喷溅的血迹来看，被害人当时应该是在这个位置，呈站姿，结合被害人的身高，估计凶手身高跟被害人差不多，在一米七到一米八左右。凶手一刀致命，有可能有案底或者有过训练，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地面没有足迹标号取证，想必凶手应该没有留下足迹信息，或者清理过现场，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我以自己的身体举例说道。 “呦，韩大，咱们队捡到宝了啊？听这意思，跟大老刘有一拼啊？”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转头看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大明白，你活干完了啊？”韩卫国看着门口的男人问道。 “韩大，都齐活了！”门口的男人回道。 “没事你跟二哥下去，再催催大老刘，让他快点！”韩卫国说道。 “是！” 韩卫国转头看向我，“现场你看见了吧？说说想法！” 我微微一怔，心中暗想，韩卫国这是在考我啊？刑警学院毕业的林楠都只能在下面守警戒线，那屋里的这几位一定是卧虎藏龙，在我来之前，他们肯定已经讨论过了。 既然如此，人家出题了，那我也不能不答，如果漏了怯，那我在刑警大队也就只能干点打杂的活了。 “现场翻动痕迹明显，不排除入室侵财进而行凶杀人的可能。当然，也不排除是伪造的侵财痕迹。如果两者相比较的话，我更倾向于后者。”我平静的回道。 第38章 法医大老刘 我的话似乎让韩卫国产生了兴趣。 “说说看，怎么就是后者了？”韩卫国问道。 “这一片都是八十年代的老楼，可见居住者生活条件并不高，再看被害人家里的环境，这样的人家入室劫财的可能性不大，更何况凶手还沾上了人命，像这种穷凶极恶的人怎么会把劫财的目标放在这样的地方？如果我推测没错的话，跟被害人家属核对，应该没有太大的财物损失，所谓的入室劫财很有可能是假象。对于嫌疑人的排查重点应该放在被害人的人际关系上。”我十分自信的说道。 韩卫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神情明显不同于刚才我对尸体征象的分析。 “韩队，您觉得我哪里说的不准确吗？”我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小伙儿，咱们干刑警善于推理是个好事，但推理的前提是发现汇总所有的情况。” 我有些不解，自认为对于现场的分析有足够的客观支撑。 韩卫国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这里确实都是八十年代的老房子，居住环境很差，但这并不代表这里的人就没有钱，你看看那是什么地方？” 我顺着韩卫国手指的方向看去，窗外不远处就是临江果蔬批发市场。 见我没有什么反应，韩卫国继续说道：“这是咱们临江市最大的果蔬批发市场，这个时间是零售时间，如果你凌晨两三点钟到这里来，你就会发现，这里要比现在热闹得多。临江全市各大市场，菜店，水果店，都会来这里批发，所以这里会有很多接大车的二道贩子，他们因为每天都要凌晨甚至后半夜就到这里来，所以为了方便，很多人在这里租住或者干脆买了这里的房子，他们每天可都是一手钱一手货的现金交易。” 我恍然大悟，想想刚才自己的笃定自信，不由得有些脸红。 “当然了，我并不是否定你的看法，这里虽然有很多二道贩子，并不代表被害人就是其中之一，也有可能凶手在踩点过程中出现了失误，把被害人误认成了某个二道贩子，本来想入室劫财，结果杀了人，还一无所获。”韩卫国说道。 “韩大，韩大，大老刘来了！”客厅里传来那个大明白的声音。 很快，一个四十多岁，体态微胖的男人拎着勘查箱走了进来，男人身上穿着白大褂，身后跟着两个也穿着白大褂的一男一女。 看来这个微胖的男人应该就是大老刘了。 “哎呦，刘大哥啊，总算把您给盼来了啊！”韩卫国上前跟大老刘握了握手。 “韩大，你这虚情假意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还是大老刘吧，反正你们队里上下都这么叫我！”大老刘甩开韩卫国的手说道。 “哎？刘大哥讲话理太偏！我可没叫过大老刘吧？啥时候不是哥长哥短的？来来来，您给看看！”韩卫国说着闪开了身子。 大老刘瞥了他一眼，“你不这么叫，你手底下那帮小子敢这么叫我？” 韩卫国讪讪一笑。 大老刘开始对被害人的尸体做初步尸检。 “嘶？”戴着口罩的大老刘检查尸体头部时像是发现了什么。 “被害人头部有钝器伤，额上颅骨有塌陷骨折，共三处，创口呈弧形，疑似锤子一类的钝器造成。”大老刘对身旁的助理说道。 听到有钝器伤，我不禁好奇，走上前看了看，大老刘清理了尸体头部的血污，露出了被头发遮挡的创口，刚刚我只是粗略检查，并没有发现这几处创口。 “刘法医，这些创口好像出血不多，看着像死后伤啊？”我禁不住心中好奇问道。 大老刘抬头看了我一眼，狐疑道：“以前没见过你啊？菜市街派出所的？” “不是，我是今天刚来报到的……” “我们队的新人，傅初，今儿刚来！”韩卫国抢在我之前说道。 大老刘又看了看我，说道：“有点法医基础啊？从创口状态来看，创口形成于被害人颈部创口之后，算是死后伤，通俗点说，凶手是在割喉以后，又对被害人进行了锤击，但两次伤害间隔时间不长，所以创口还有一点活体反应。另外被害人额部上方受到锤击，就算活着的时候出血量也不大。” “哎，刘哥，那你的意思是，凶手一手持锐器，一手持钝器，先割了喉，然后又砸了头？这什么造型啊？”韩卫国手里比划着问道。 大老刘从尸体旁站起身。 “凶手是在被害人倒地之后锤击被害人的，从墙上喷溅的血迹来看，凶手身高跟死者差不多，如果凶手在被害人呈直立状态锤击被害人，那他身高不够！”大老刘指着墙上的血迹说道。 “那凶手可能是在被害人被割喉之后，蹲下身子时凶手再锤击他，这身高不就够了吗？”韩卫国模仿着下蹲的姿势说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不会，如果是那样的话，尸体不会呈现现在的姿态。不过你们新来这个小伙儿说的不错，尸体头部的钝器伤倾向于凶手的加固行为，哎？小伙儿，有没有兴趣到法医中心来？” “哎？大老刘，你当我面挖我墙角，过分了啊！”韩卫国指着大老刘说道。 大老刘胖脸一笑，“嗨，我这不缺人吗？” “你拉倒吧，死亡时间咋样？”韩卫国赶忙岔开话题。 “直肠温度32度，结合尸体征象，死亡时间大概在四到六个小时之前，等解剖之后，根据胃肠内容物残留再进一步确认，你们等报告吧！”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行了，尸体我们先整走了，你们继续吧？报告得等等，手里有活呢！”大老刘朝尸体的方向比划了一下，助理点了点头。 “哎，刘哥，咱这关系，走个后门，给快点呗？”韩卫国满脸堆笑道。 大老刘叹了口气，“唉，没办法啊，谁让我们那缺人呢！” “哎，刘哥……” 韩卫国还想再争取一下，大老刘已经摆了摆手走出了卧室。 很快又上来两个人，手里拿着裹尸袋，大老刘的助理在地面上标记出了尸体的形状后，两人将地上的尸体装进裹尸袋抬了下去。 “现场勘查的怎么样了？都齐活了吗？”韩卫国走出卧室问道。 “齐了，韩大！”众人回道。 “那咱们撤，回去研究研究，对了，把报案人带回队里去！”韩卫国说道。 “是！” 众人应了一声，封闭好了现场，一行人鱼贯下楼。 第39章 刑警队的同事们 人员集合到楼下，我数了一下，不算韩卫国和我，队里还有六个人，其中有我认识的林楠，还有警车里坐着的那个女人。 一行人上了两辆警车，也许是我穿了警服的关系，韩卫国指了指那两个女人坐的警车后座，让我坐到了那个抽泣着的女人身旁。 回到队里，莲姐已经给大家打好了饭。 “各位好汉回来了啊？抓紧吃点东西吧？”莲姐微笑着说道。 “谢谢莲姐！”众人齐声道。 韩卫国指了指接待室的方向，跟队里的那个女人说道：“调俩女警来，先送接待室去。” 女人点点头，从桌上拿了一盒饭，带着那个满脸泪痕的女人走向接待室。 莲姐给大家分了盒饭，中午都没吃饭，大家都饿得不行，盒饭到手便大口的吞了起来。 “来来来，大家边吃边听我说两句啊？”韩卫国拍着手说道，“咱们队里来新人了，大家先认识一下！” 说着，韩卫国走到我身旁。 “介绍一下啊，傅初！咱们的新战友！听局里人说，都管你叫初哥，那以后初哥就是咱们队里的一员了，来，表示表示！” 我连忙放下盒饭，起身给大家敬了个礼，办公室里响起一阵掌声。 “大家好，我是傅初，初来乍到，希望以后大家多多关照，大家都比我大，初哥就算了，叫我小傅或者小初都行！”我有些羞涩的说道。 “哎？初哥，不用紧张，叫哥跟年龄无关，就是个代号！”那个被韩卫国称作‘二哥’的人说道。 “是是是！”大家一阵附和。 “你继续吃，不用那么正式。”韩卫国把我按到了椅子上，自己则坐到了我的办公桌上。 “二哥，你给介绍一下吧，让初哥认识认识！”韩卫国扭着保温杯的盖子说道。 “来，初哥，这位是白明，外号‘大明白’。”二哥指着距离自己最近的男人介绍道。 “白哥好！”我颔首致意。 “这位是桂文亮，‘老鬼’！” “桂哥好！” “哎，不是桂哥！”二哥纠正道，“这是咱们‘鬼哥’！” 我看着鬼哥，他也看着我，我们俩相视一笑。 “这位毕海南，我跟你说，这位可厉害了，古惑仔看过吗？陈浩南的老大，‘大b哥’！”二哥煞有介事的介绍道。 毕海南白了二哥一眼。 “毕哥好！” “这位是……” “林楠！我们一起来市局报到的，在招待所就认识了！”我插话道。 二哥一笑，“对，林楠，‘大楠’！” 介绍到林楠，大家又吃起了饭。 “哎，二哥，我们都介绍了，还没介绍你自己呢啊？”鬼哥捧着饭盒说道。 “对，把我自己忘了！”二哥说道。 我抬起头看着二哥，嘴里还嚼着米饭。 “我叫秦穹！” “噗！” 我的嘴里喷出了几个饭粒。 “对不起！”我连忙致歉。 众人一阵大笑，包括二哥自己，似乎对于我的失礼并不介意。 听到二哥的名字，我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叫他‘二哥’！ “哎，二哥，那刚出去那个女警官叫什么啊？”我问道。 “她叫焦俊燕，外号‘双面胶’！”二哥回道。 “双面胶？这外号有啥含义吗？”我好奇的问道。 “干啥？说我呢啊？”焦俊燕正巧走进了办公室。 “韩大让我给新人介绍一下队里的人！”二哥回道。 我起身道：“双姐，哦不是，焦姐好，我是傅初！” 焦俊燕三十出头的年纪，齐耳短发，鸭蛋脸，柳眉杏眼，长得挺好看，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你好，焦俊燕！”焦俊燕微笑着朝我招手说道。 “你吃点饭不？”韩卫国看着焦俊燕问道。 焦俊燕摆了摆手，“不吃了，不饿！”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走吧，咱俩去跟家属聊聊！” 说完，韩卫国和焦俊燕走出了办公室。 我看着二哥，轻声问道：“二哥，她为啥叫‘双面胶’啊？” 二哥看了一眼走廊的方向，神秘一笑，“初哥，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大家很快吃完了饭，韩大和焦姐还没有回来。 “哎，初哥，你从哪调来的啊？”二哥坐在椅子上滑到了我跟前。 “我之前在红旗镇派出所，红旗林场警务室！”我回道。 二哥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林场警务室？我去，初哥，你这可以啊？警务室一步到分局，哎，你跟哥说实话，上头是不是有人？” 二哥伸手向上指了指，我微笑着摇了摇头。 “哎，初哥，我听大明白说，你验尸了？而且结论跟大老刘一模一样？”二哥轻声问道。 我摆了摆手，“我那是班门弄斧，瞎说的，就是上大学的时候上过两年法医课，学了点皮毛。” “在咱们这不用谦虚，大明白都说了，你跟韩大在屋里分析的头头是道的，以后你在咱们这那可解决老大问题了，看以后大老刘还怎么拿把咱们！”二哥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笑了笑，转头看着二哥，“哎，二哥，问你个不太礼貌的问题啊，你这名字谁给你起的啊？” “我爷！”二哥爽快回道，“我出生之后，我们全家聚在一起给我起名，商量好几个，也不知道选哪个好，我爷那时候正好在听单田芳的‘隋唐演义’，就这么的，拍板给我定了一个秦穹的名，本来一开始我爷就说叫‘秦琼’那个琼，我妈说那不成门神了？后来就给我改了‘苍穹’的穹！” “那个，二哥，不好意思啊，刚才听你的名字实在是没忍住！”我有些歉疚的说道。 二哥一笑，“没事，从小到大，从育红班开始，只要老师一叫我名，那同学没有不笑的，我都习惯了！”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了韩卫国的声音。 “陈女士，您请节哀，我们会竭尽全力，尽快破案，您如果发现什么或者想起什么，随时跟我们联系！” “好，谢谢你们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俊燕，送一下！” 二哥脚一蹬地，滑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啪啪啪！ 韩卫国走进办公室，拍了拍手。 “来，会议室集合！”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闻声而起，拿起各自的记事本跟着韩卫国走出了办公室。 我也连忙从桌上拿起记事本，跟了上去。 第40章 第一次案情研判 大家来到办公室隔壁的会议室。 刚一坐定，鬼哥打开了投影仪，连上电脑，幕布上出现了被害人的照片。 焦俊燕送走了那个女人，也来到了会议室。 见人到齐，鬼哥开始了案情通报。 “今天上午十点零五分，110指挥中心接到室主陈淑芬报案，称自己家的房门被撬了，怀疑被入室盗窃，我们接到指挥中心通报之后，于十点四十分赶到了现场。在现场发现男性尸体一具，经报案人，也就是室主陈淑芬的辨认，确认被害人为男性室主，陈淑芬的老公范兴国。” 鬼哥从电脑上调出了一张人口信息表。 “范兴国，男，1971年9月3日生，户籍地址就是案发现场，临江市南城区菜市街43号2单元303室。妻子陈淑芬，1973年11月5日生，二人育有一子，范天冬，1992年8月13日生，目前就读于我市实验高中，刚上高三，住学校宿舍，除假期外基本不回家。” 大明白插话道：“今天是10月4号，国庆长假没完呢，这孩子应该在家啊？咱们怎么没见着？” 鬼哥摆了摆手，“实验高中放假就123三天，3号晚上范天冬就回学校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接话说道：“经过对报警人，也就是被害人妻子陈淑芬的询问，这个范兴国没有固定工作，爱好酗酒赌博，家里经济来源主要靠妻子陈淑芬在果蔬批发市场打工，今天一早，陈淑芬照例去批发市场上班，每天九点半，陈淑芬要回家给丈夫范兴国做早饭，今天因为货车晚了，陈淑芬也就晚了二十多分钟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房门被撬了，通过打开的房门看到了家里被翻的很乱，害怕破坏现场，所以陈淑芬并没有进入室内，直接报了警。” 二哥有些义愤填膺，“我去，这啥老爷们儿啊？让媳妇出去打工，连饭都不做，还得媳妇给送家来，这可真是混吃等死，结果给自己真等死了。” 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大家似乎都有类似的感觉。 二哥忽然话锋一转，“哎？韩大，你说这个陈淑芬会不会因为长期的这种生活，受不了丈夫的好吃懒做，谋杀亲夫啊？之后伪装成入室行凶？” 韩卫国点了点头，“目前不排除这种可能，这个陈淑芬常年在批发市场打工，力气比一般的女性要大，但是她提供了案发时间段内的不在场证明，这个，俊燕带人再去核实一下。” “我觉得陈淑芬有点意思，还知道不能破坏现场，没进屋就报警了。”大b哥毕海南开口道。 焦俊燕解释道：“这个我问过她，她说是在电视剧里看的，而且当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会死在家里。” “那不对啊？如果她丈夫在家等她，那陈淑芬发现自家房门被撬了之后，她难道不应该是第一时间查看自己丈夫的安危吗？”大b哥又提出了疑问。 “这个她也解释过，她丈夫范兴国经常出去打牌，她觉得范兴国应该是去打牌了，不在家，所以家里才被撬了！”焦俊燕解释道。 韩卫国继续说道：“经过陈淑芬的确认，家里并没有财务损失，所以目前不能确定现场被翻动的迹象是伪造还是真实的。大家都知道，那一片很多批发蔬菜水果的二道贩子住，不排除是凶手把范兴国家误认成了某个二道贩子的家，案发时间段内，楼内除了范兴国家，几乎没有人在家，所以，凶手也可能误以为范兴国家也没有人，进入室内翻找财物时，惊醒了范兴国，凶手情急之下，杀害了室主范兴国。” 大明白叹了口气，“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案子侦破难度可就大了， 如果凶手的目标是批发市场的某个二道贩子，很有可能是外地流窜作案，在选择目标踩点时出现了失误，那现在凶手很有可能已经逃离本市了。” 鬼哥接话道：“那这也可以排除了熟人或者附近邻居作案的可能啊！如果是了解范兴国或者认识范兴国的人，不会不知道他家的生活条件，不至于选择他下手。” “哎，鬼哥，可别说的这么绝对！”韩卫国打断了鬼哥的话，“我刚说了，目前不能排除伪造现场的可能。凶手也很有可能了解菜市街一带的情况，刻意把我们往入室抢劫或者盗窃的方向上引！” 众人纷纷点头。 “哎，初哥，来，你说说！”韩卫国突然开口说道。 “我？”我有些狐疑的看着韩卫国，“我才刚来几个小时，对案情还不熟悉呢？” “没事，想到啥就说啥，说错不怕，新来的也可以有新思路嘛！”韩卫国说道。 见大家都看着我，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我觉得韩大说的有道理，虽然我没出过几次真正的现场，但是从防盗门上我就觉得有点不太对！” 听到我的话，鬼哥找出了现场防盗门的照片，投在了幕布上。 “这种老式的防盗门，用的是老式的抽斗锁，虽然防盗性比以前的挂锁强了很多，但是只要稍微懂点开锁知识，打开这种锁都轻而易举，但是凶手偏偏选择了最为原始也是最笨的方法，撬门，就感觉，凶手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家被盗了一样。” 韩卫国坐正了身子，“哎，有点意思了啊，你继续说！” 我继续说道：“刚刚白哥说嫌疑人可能是踩点失误，走错了门，这一点在现场韩大也说过，但是我现在想想，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嫌疑人并没有走错，而是嫌疑人在批发市场选择了作案目标之后，这个作案目标也许碰巧在被嫌疑人跟踪时因为什么事去了范兴国家，让嫌疑人误以为那里就是目标的家，进而嫌疑人选择那里实施作案！” 二哥插话道：“那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韩卫国并没有理会二哥的话，继续问道：“那你对流窜作案还是本地人作案有什么想法？” “如果刚刚的假设成立，嫌疑人的目的是求财的话，那我倾向于是流窜作案，因为流窜作案一般作案准备时间都不太充分，迅速踩点，迅速实施，迅速撤离，所以才会造成没有多次核对作案目标地址的情况！”我回道。 “你说如果是求财，那看来还有其他想法啊？”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韩大，我并不认为凶手是为了求财，而且他的目标就是范兴国。” 第41章 我发现的矛盾 韩卫国敲了敲桌子，众人纷纷抬起头来。 “说说你的理由！”韩卫国指着我说道。 “范兴国头上的钝器伤！就像大，刘法医在现场说的，嫌疑人不可能一手持锐器一手持钝器，先割喉同时再用钝器击打被害人头部，从钝器伤的创口来看，明显形成于被害人颈部伤口之后，这显然是嫌疑人的加固意图。”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嫌疑人是怕被害人不死，又用锤子之类的钝器击打了被害人头部？” “是，但这里面还有矛盾的地方！”我回道。 “矛盾？什么矛盾？”韩卫国问道。 我顿了顿，回道：“韩大，从现场的痕迹来看，现场并没有被害人与嫌疑人搏斗痕迹，被害人的身上也没有明显的抵抗伤，那也就是说被害人是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被一刀割喉的，可以说嫌疑人是干脆利落，一刀致命，有这个能力的嫌疑人，为什么还要有之后的加固行为？如果是专业的，从被害人颈部的伤口就可以判断出是否致死，没有必要再进行加固行为。” 焦俊燕插话道：“那也就是说，嫌疑人与被害人是相识的，所以被害人才毫无防范，那这么说撬门就是事后伪造的了？因为如果是熟人作案的话，完全可以敲门让被害人主动开门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这个不一定，也许嫌疑人虽然与被害人认识，两个人有仇怨，那被害人不一定会主动给嫌疑人开门，所以撬门进入现场也是可能的。” “但撬门这么大声响，范兴国就一点察觉都没有？”二哥提出了疑问。 焦俊燕回道：“这个我问过陈淑芬，她说范兴国昨天晚上赢了点钱，跟牌友去喝酒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可能当时他正大睡，所以才没听见撬门的声音。” 见我好像还有话要说，韩卫国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初哥，你还有什么想法没说吗？”韩卫国问道。 我点点头，开口道：“还有个矛盾的地方！我觉得嫌疑人的行为有些矛盾！” “行为矛盾？具体呢？”韩卫国问道。 我回道：“如果嫌疑人和被害人相识到被害人对其毫无防范的程度，那嫌疑人对被害人的家庭情况以及被害人本身应该是十分了解的，那嫌疑人应该很容易知道被害人是否在家。” “对啊，嫌疑人知道被害人那个时间在家，所以上门去杀了他，这有啥矛盾的啊？”二哥插话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二哥，你先别打岔，让初哥继续说！” 二哥抬了抬手，向我表示歉意。 我继续说道：“被害人是否在家其实是个很重要的点，我们假设现场不是伪造的，那既然二人相识，那嫌疑人对被害人的家庭条件也是了解的，自然不是为了求财，那现场的翻动痕迹说明嫌疑人应该是找什么东西。那这个行为矛盾就出来，被害人范兴国经常出去喝酒打牌，陈淑芬又在批发市场打工，孩子在寄宿高中上学，那家里每天会有很长时间没有人在家，嫌疑人为什么不在家里没有人的时候实施作案呢？” “那如果现场是伪造的呢？”韩卫国问道。 “如果是伪造的，那嫌疑人的目的就是扰乱我们的视线，他的动机排除了谋财，那就只剩害命了！可是如果只是害命的话，那嫌疑人根本没有必要到被害人家里行凶，一个酒鬼赌鬼，大半夜回家，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那条件多便利啊？所以在作案时间上也有矛盾！”我说道。 大b哥开口道：“初哥，那合着你的意思是既不是谋财也不是害命？但这个范兴国可是的的确确一命呜呼了啊？” 我一时无言以对。 韩卫国清了清嗓子，说道：“初哥刚到咱们队里，能说出这些已经不容易了啊，大家鼓励鼓励！” 说完，韩卫国率先鼓起了掌，会议室里响起一阵掌声，我不禁有些脸红。 “不错啊，不管说的对不对，起码敢说！”韩卫国说道，“行为之上必有动机，但是不管嫌疑人出于什么动机，范兴国已经被杀了，咱们接下来的工作，第一，排查范兴国的社会关系，第二，对案发现场周围进行二次走访，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些二道贩子也都回家了，第三，对被害人家属提供的情况以及自身的不在场证明进行核实，还有被害人的孩子，去学校落实一下案发时间内，他在干什么，另外了解一下父子平时的关系。” 众人点头记录。 韩卫国继续说道：“那个，我说一下人员分配啊，咱们大队两个探组，老鬼和大b哥你俩各带一个探组，人员很平均，初哥给你们哪个探组都对另一方不公平，以后初哥就跟我，我亲自带！” “可以啊，初哥！”二哥朝我竖着大指，“韩大亲自带你，有个当大队长的师父，那以后你在分局可以横着走了！” “别扯犊子，横着走？螃蟹啊？还横着走？你看我啥时候在分局横着走了？”韩卫国说着将记事本砸向了二哥。 二哥赶忙伸手接住，毕恭毕敬的将记事本送回到了韩卫国面前。 走回座位时，二哥一直向我使眼色，“叫师父啊！”他只动了嘴型，并没有发出声音。 “师父！”我恍然，连忙起身敬了个礼。 韩卫国摆了摆手，“坐下，坐下，你属炮筒的啊？人家装腔你就放？” 我有些尴尬的坐了回去。 韩卫国继续说道：“老鬼的组负责排查范兴国的社会关系，就一个要求，细致！他跟什么人打牌，什么人喝酒，打的斗地主还是扎金花，喝的是瓶酒还是散搂子，都给查清楚了。大b哥，你们探组负责现场周围的摸排走访，同样一个要求，细致！被害人家属这边交给我，初哥，你跟我去学校，找范天冬和他的老师班主任啥的聊聊。” “是！”众人齐声回道。 “好，散会，动起来吧？”韩卫国大手一挥说道。 “师父！”我突然叫了韩卫国一声。 “嗯？你还有事？”韩卫国转回身问道。 其他人也纷纷停住脚转身看着我。 我看了看大家，又看向韩卫国，说道：“师父，我想见范天冬之前先跟陈淑芬聊聊？” 第42章 陈淑芬和她儿子 我的提议韩卫国并没有反对，只提出了一条，让我把警服换了。 换好便装，我坐上了韩卫国的车。 韩卫国给陈淑芬打了个电话，询问了她现在的位置，得到地址后，韩卫国驱车赶到了那里。 陈淑芬的家因为是案发现场，在结案之前必须封闭，陈淑芬只能住在别的地方。 我们又来到菜市街，因为陈淑芬还住在这附近。 按照陈淑芬提供的地址，我们来到了菜市街58号1单元402。 “陈女士，抱歉打扰了，这是我同事，傅初，傅警官。”韩卫国介绍道。 “傅警官您好！”陈淑芬虽然缓和了许多，但脸上仍能看出悲戚的神情。 “陈女士，这是你租的房子还是你家的房子啊？”韩卫国环视着室内的陈设问道。 陈淑芬回道：“这是别人借给我住的。他知道了我家出了事，就让我在这暂住几天？” 韩卫国点点头，“哦，那这人还挺好心的，是你朋友吗？” “是，他在市场卖猪肉，在市场认识的。”陈淑芬回道。 “哦，市场的啊？叫什么啊？”韩卫国问道。 “他姓郑，叫郑大光！他这房子之前租出去了，租客提前搬走了，正好闲着。”陈淑芬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朝我比划了一下。 我会意，开口问道：“陈女士，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因为侦破工作需要，我们需要找您的儿子范天冬了解些情况，我知道他今年上高三，正是关键的时候，所以我想问问您，我们可不可以把他父亲遇害的事跟他说？” 陈淑芬显得有些忧虑，迟疑良久，开口道：“傅警官，如果不影响你们工作的话，能不能先别告诉他，孩子今年刚上高三，学习成绩非常好，我担心他知道他爸的事了之后，会影响他学习，傅警官，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你应该知道高考对孩子来说有多重要？” 不可否认，我之所以来见陈淑芬，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的家庭条件，也许他只有高考这唯一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陈女士，我们会注意工作方式的，我想问一下，平时他们父子关系怎么样？”我问道。 陈淑芬叹了口气，“唉，谁家摊上这么个老爷们都是没招啊，平时不是喝大酒就是耍钱，家里事是啥啥都不管，孩子也懒得搭理他，从上初中就住校了，平时也很少回来。” 我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陈女士，恕我直言啊，既然您丈夫这样，那您为什么没选择离婚呢？” 陈淑芬看了我一眼，旋即又低下了头，“唉，离啥啊？凑合过吧，不离孩子还有个爹，虽然这个爹不争气吧，但要是我和他爸离了，这对孩子也是影响，之前也不是没想过离婚，咋也得等我儿子考上大学的。” 我能理解陈淑芬的苦衷，她们那个年纪的人年轻时为生计奔波，有了孩子，这辈子只为孩子而活，即便是逆来顺受。 从陈淑芬那出来，我跟着韩卫国直接去了范天冬的学校，临江市实验高中。 停下车，我刚要开车门，韩卫国叫住了我。 “初哥！” “师父，您就别叫初哥了，我跟您差着辈呢！”我笑着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嗨，就个代号，叫啥不一样？哎，我问你，刚才我一直看你跟陈淑芬沟通，从你的眼神里我能看出你对陈淑芬有怀疑啊？”韩卫国说道。 我回道：“师父，上学的时候我们老师讲过很多案例，很多类似的案子最后凶手都是被害人的家属，尤其是配偶，所以……” “所以你就怀疑陈淑芬？”韩卫国接话道。 我点点头，“陈淑芬常年务工，身体素质不错，至少她是有犯案能力的。” “保持合理怀疑是当刑警应有的素质，但是记住，切忌不能先入为主，这样会影响你的判断。”韩卫国说道。 “是，师父，我记住了。”我回道。 韩卫国打开了车门，“走，下车，去找范天冬。” 跟门卫出示了证件，说明来意，我和韩卫国进入了校门。 我们并没有直接去找范天冬，而是来到了教师办公室，找到了范天冬的班主任程倩老师。 “程老师，您好，我们是南城分局刑警队的，我姓韩，这位是我同事，姓傅。”韩卫国介绍道。 程倩微笑着跟我们握了握手，“韩警官好，傅警官好。” “程老师，我们今天来是想向您了解一下你们班范天冬的情况。”韩卫国说道。 程倩微微一怔，“怎么了？范天冬是惹什么事了吗？” 韩卫国摆了摆手，“哦，程老师，您不用紧张，是范天冬家里出了点事，我们找他了解点情况。” 程倩长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那我去把他叫来，你们就在办公室聊吧？”程倩提议道。 “先不着急，程老师，我们先聊聊。”韩卫国说道。 程倩点了点头。 “程老师，范天冬这孩子在学校成绩怎么样？”韩卫国问道。 “成绩非常好，在我们班一直是第一名，全校也基本稳定在前三名，我们这是省重点高中，能有这个成绩的，基本清华北大是可以保证的。”程倩十分骄傲的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我看学校学生好像不多啊？” “哦，是这样，现在不是国庆假期嘛，高一高二的学生还在放假，这高三明年就高考了，时间一分一秒都非常宝贵，所以假期就少了，虽然教委不允许，但是为了孩子们的成绩，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了。”程倩似是有些顾虑的说道。 “可以理解，哎，程老师，您是教什么的啊？”韩卫国问道。 “我教物理。”程倩回道。 我在记事本上迅速的记录着，韩卫国见我停笔，便继续问道：“程老师，今天范天冬一直都在学校吗？” 程倩点点头，“在，他是住校生，早上六点起床，七点零五开始早自习，白天全天都有课，这会儿应该是最后一节课了，下课就是吃晚饭的时间，然后两节加课，晚自习上到晚上九点过五分，学生放学回宿舍。” “嗯，够辛苦的啊，那程老师，今天上午从他们起床到早上八点之前，您都可以确定范天冬在学校吗？”韩卫国继续问道。 “在，早自习的时候，我还找过他，假期我们发了套模拟，最后一道大题全班只有范天冬一个人做出来了，而且解题方法和思路都很新颖，比我们教辅书上的答案更完美，所以，我找他聊了一下，我想把他的这种方法在课上讲给其他同学，第一节课是我的课，下课是早上八点四十五，全班同学都可以作证，课间10分钟，之后就开始第二节课了，今天第二节课是英语，如果范天冬不在的话，英语老师会告诉我的。”程倩说道。 第43章 赌鬼父亲的好孩子 韩卫国点了点头。 “程老师，麻烦您把范天冬叫来吧？”韩卫国说道。 程倩点了点头，“好，那二位稍等。” 说完，程倩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初哥，怎么样？有啥想法？”韩卫国问道。 我合上记事本，回道：“从程老师提供的情况来看，这个范天冬是不具备作案时间的，可以排除作案嫌疑，而且相比较来说，范兴国平时在生活上，对于陈淑芬的伤害远比对范天冬更大，如果选出谁最想杀了范兴国，那陈淑芬肯定排在范天冬前面。” “看来在你心里还是怀疑陈淑芬啊！”韩卫国感慨着说道。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哎？初哥，你上高中的时候成绩怎么样啊？”韩卫国突然问道。 “我？”我有些惭愧的笑了笑，“我是学的文科，成绩算中等吧，高考打了四百九十多分，刚好够京海警官学院的录取分数线。” 韩卫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开口问道：“师父，你是什么学校哪年毕业的啊？”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微笑道：“我公安专科，九五年毕业的，成绩还不赶你呢！” 我笑了笑，问道：“师父，那您毕业之后就来临江了吗？” “九五年下半年来的，到现在一晃都十五六年了。”韩卫国回道。 我迟疑片刻，继续问道：“哎，师父，那您知道临江以前有个老板孙太生被杀的案子吗？那人外号叫‘孙瘸子’！” 韩卫国突然转头看着我，“你问这干啥？那时候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呢，咋的？你认识孙瘸子啊？” “没有，师父，我不认识，就是听说过这个案子，好奇！”我连忙解释道。 “我记得那是九九年年底的案子，九几年孙瘸子在临江也算是个人物，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我那时候在胜利桥派出所，案发地离我们管片八十丈远，我们平时烂糟事一堆，也懒得打听。”韩卫国说道。 我有些失神，忽然，一阵下课铃声响起，吓我心头一颤，瞬间回过神来。 几分钟之后，程倩回到办公室，身后跟着一个学生。 “范天冬，就是这两位警官有事找你。”程倩说道，“韩警官，傅警官，这就是范天冬。” “来，孩子，别紧张，坐吧！”韩卫国指着一把椅子说道。 程倩微笑颔首，“那个韩警官，傅警官，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好，辛苦了，程老师。”韩卫国微笑回道。 程倩点点头，退出了办公室，关上了房门。 “范天冬是吧？”韩卫国坐在范天冬对面问道。 范天冬点了点头，“是！” “嗯，你别紧张，我们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你爸的一些情况。”韩卫国说道。 范天冬一怔，有些懊恼的问道：“我爸？我爸又干啥了？是耍钱还是喝完酒又闹事了？” 韩卫国看了看我，转头又看着范天冬，“没事，我们就是了解点情况。” 范天冬缓和了些。 “能跟我们说说你爸吗？他经常喝酒耍钱吗？”韩卫国问道。 “不是经常，是每天！”范天冬愤懑的纠正道，“他每天吃完早饭就出去耍钱，玩完了牌就去喝酒，没钱了就问我妈要，我妈不给他就作，甚至还动手打。我妈实在拿不出钱了，他就出去借，借完了让债主找我妈还。”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妈跟你说的吗？”韩卫国问道。 “我小学的时候在家，都是我亲眼看到的，后来我上初中了，我妈就让我住校了。有时候放假回去，我妈脸上倒是没有伤了，但是我碰到过来找我妈要账的。”范天冬说道。 “你是昨天晚上回学校来的，还是今天早上回来的啊？”韩卫国问道。 范天冬回道：“昨天晚上，在家吃完晚饭我就来学校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你爸呢？跟你们一起吃的晚饭吗？” “他？”范天冬鄙夷道，“他除了每年大年三十的晚饭会在家里吃，其他时间都见不着他人，不是在牌桌上就是在酒桌上。” “那他昨天晚上也去喝酒了？”韩卫国问道。 范天冬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他还没回来。” 韩卫国拍了拍范天冬的肩膀，“听你们老师说，你的成绩不错，假期的模拟卷有一道大题全班只有你一个人做出来了？真厉害！比我姑娘强多了，我姑娘今年小学三年级，笨，脑子没你好使，那考试成绩，能及格我和她妈都算烧了高香了。” “叔叔，您的女儿可能还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就像我解出的那道大题，它有很多解题方法，只要能得出正确的答案，什么方法和思路都是正确的，您的女儿也是一样，她并不是不聪明，只要方法找对了，学习起来就容易多了。”范天冬说道。 韩卫国微笑着点了点头，“等有机会，我把她带来，找你给辅导辅导。哦，不行，你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好好学习，等你考上了大学，放假回来，叔叔聘请你当我姑娘的家教，行不？” 范天冬脸色微红，怯懦问道：“叔叔，给你家孩子当家教，你给钱吗？” “给，指定给！”韩卫国大笑道，“你要是真能帮叔叔把成绩给提上去，叔叔还给你发奖金，咋样？” 范天冬笑了笑，“行！那就这么说定了，那也别等我大学假期了，等我明年高考完，暑假我就去。” “好，那叔叔先祝你能考上个理想的大学！”韩卫国拍着范天冬的肩膀说道。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我合上记事本，打开了房门，门外是程倩，手里拎着一份盒饭。 “傅警官，没打扰你们吧？我怕范天冬错过晚饭时间，给他打了份饭，让他边吃你们边问，行吗？”程倩问道。 我回头看了看韩卫国，韩卫国点点头，我闪开了身子。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您二位也没吃饭呢吧？我光想着自己学生了，把您二位忘了，真是失礼啊！”程倩满是歉疚的说道。 韩卫国起身笑了笑，“没事，程老师，我们问的也差不多了，这孩子不错，得好好培养啊！” “是是是，韩警官说的没错，天冬这孩子，聪明，学习也努力。”程倩附和道。 “那行，我们就先走了，就不耽误孩子吃饭了。”韩卫国说着朝我扬了扬下巴。 我点点头，跟着韩卫国走出了办公室。 第44章 卖肉的‘郑屠\’ 出了学校的大门，韩卫国四下看看。 “饿了吧？咱们去吃点东西吧？”韩卫国提议道。 我跟着韩卫国来到了一家拉面馆。 学校的晚饭时间已经过去大半，拉面馆里没有什么人。 韩卫国要了两碗拉面，我们对面而坐。 “怎么样？初哥，接下来有什么想法？”等拉面的时候韩卫国开口问道。 我抬头看了看他，“哎，师父，你女儿学习真不好啊？” 韩卫国一怔，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平时太忙，每天回家的时候她都睡了，早上走的早，她还没醒，周末我又经常加班，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可跟孩子两头见不着，现在想想，我跟她上一次说话都是一个月以前了。” 面对韩卫国的感慨和自责，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安慰，毕竟，他已为人父，而我也才刚出校门。 两碗拉面被服务员端了上来，韩卫国往面里倒了很多醋和辣椒油，我也一样，韩卫国看了看我，露出一丝微笑。 “哎，初哥，刚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韩卫国吐噜着面条问道。 我咽下嘴里的面，回道：“范天冬有不在场证明，剩下的就是陈淑芬和他身边的人了，不过范天冬的不在场证明只有人证，我觉得我们可以调一下学校的监控，看看在案发时间段内有没有范天冬的影像，或者看他有没有出学校的大门。” 韩卫国握着筷子的手摆了摆，抬头道：“刚刚进去的时候，我看了一下监控的点位，死角盲区很多，没有什么意义，再者，你想想你上高中的时候，学生们总能找到不走大门也能离开学校的方式。不过，你觉得那个范天冬有嫌疑吗？” 我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像，虽然他爸是个混蛋，但他从初中就开始住校，跟他爸几乎没什么交流，不至于到弑父这个程度。” “那你觉得咱们接下来的侦查方向怎么调整？”韩卫国喝了口汤问道。 我抬头看着韩卫国，“师父，您这是一直在考我啊？” 韩卫国笑了笑，“我从九五年参加警察工作到现在，有过师父，但从没带过徒弟，你第一次叫我师父的时候，我感觉不错，作为我从警生涯的第一个徒弟，要求自然得高一点，韩门大师兄，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噗！ 咳咳咳。 “对不起，师父，我呛了一口。”我低着头摆手说道。 “哎，你这个臭小子，咋的？我当你师父不够格啊？”韩卫国抓起桌上的餐巾纸丢给了我。 “够，够，够，太够了。”我抽出餐巾纸擦嘴说道。 韩卫国拿出烟来，递给我一支，他抽的也是‘长白山’，硬包的。 我接过烟来，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给韩卫国点上了烟，给自己也点着。 “会抽啊？看来你小子上学的时候也不是啥好学生。”韩卫国吞吐着烟雾说道。 我笑了笑，“偶尔，也不老抽。” 韩卫国掸了掸烟灰，“别装犊子，说事！” “师父，我觉得，咱们接下来的侦查重心应该放在陈淑芬和她身边人的身上，结合我们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我倾向于仇杀。”我回道。 “仇杀？”韩卫国迟疑着点了点头，“陈淑芬的社会关系大b哥他们在摸，晚上回去咱们碰碰情况。” 韩卫国按灭烟蒂，起身要走。 “师父！”我叫了他一声。 韩卫国又坐了回去，“怎么了？还有啥事？” “师父，我想去查个人。”我说道。 “查谁？”韩卫国问道。 “郑大光！”我看着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迟疑片刻，拿起烟盒在桌上一敲，“走！” 很快，韩卫国开车带我来到了菜市街果蔬批发市场。 已经快晚上七点了，农贸市场的摊主们正整理自己的货品准备收摊。 韩卫国来到市场管理处，询问了郑大光的摊位号。 我们来到副食区，在b05摊位上，我们看到一个男人正在收拾冰柜。 “你好，打扰一下，请问你是郑大光吗？”我上前问道。 男人抬头看了看我，“我是，你们干啥？” 韩卫国亮了一下警官证，“分局刑警队的，找你了解点情况。” 郑大光看了一眼韩卫国的警官证，旋即继续铲着冰柜里的冰。 “郑大光，认识陈淑芬吗？”韩卫国问道。 “认识，你们是为了她家的事来的吧？”郑大光问道。 韩卫国并没有否认，继续问道：“你跟陈淑芬很熟吗？” 郑大光也没有否认，“都在一个市场里，她家条件不好，我有时候剩点肉，骨棒啥的就给她了，我有时候忙不开的时候她也帮我干点活。” “她现在住的房子是你借给她住的？”韩卫国问道。 郑大光点了点头，“是，她家摊上这么个事，能咋整？正好我那房子刚倒出来，就借给她住了。” “她丈夫你认识吗？”韩卫国问道。 郑大光摆了摆手，“不认识，也没见过，陈淑芬就自己在市场里干活，她也没提过她家老爷们儿的事。”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家条件不好的啊？”我开口问道。 郑大光看了看我，笑了笑，“条件好谁家能让老娘们儿出来干这玩意？” “那陈淑芬平时在市场里都干啥啊？在谁家打工？”我问道。 郑大光放下手里的铲子，回道：“没有固定的家，谁家卸货去谁家，白天再帮谁家送货的装车，好的时候一天挣个几十块钱儿，有时候没活就一分没有。” “那你跟陈淑芬是怎么认识的啊？”我继续问道。 郑大光掏出烟来，递给我们，我和韩卫国都摆了摆手，郑大光自己点了一支。 吞吐了两口烟雾，郑大光说道：“一晃得有个小三年了，零八年吧，有一天也差不多这个时候，比现在再早点，我刚要收摊，陈淑芬来了，跟我说她是在市场干活的，问我能不能卖给她五块钱猪肉，那年猪肉正贵的时候，一斤十五六，五块钱也就买三两不到，勉强够炒盘菜，我冰柜里剩了一旮五花，小半斤吧，我就给她了，也没要钱。后来她有一天来给我送了盒烟，我不要，她扔案子上就跑了，后来，我知道她在市场了干装卸工，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 “看来姓郑的屠户也不都是‘镇关西’那样的啊？”韩卫国突然来了一句。 我笑了笑，郑大光似乎没懂，有些诧异的看了韩卫国一眼。 第45章 你猜她是谁 市场里的商户走的差不多了，郑大光拿出一块苫布盖在了冰柜上。 “这里快锁门了。”郑大光说道。 我和韩卫国朝大门的方向看了看，一个拿着挂锁的老头正站在那里。 “那今天就到这吧，如果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我们可能还要来找你。”韩卫国说着看了我一眼。 郑大光点了点头，我和韩卫国转身离开。 身后的郑大光有意无意的嘀咕了一句，“早知道就不把房子借给她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郑大光，他正在用另一块苫布遮盖自己的肉案。 从批发市场出来，碰上了大b哥他们。 “韩大，老远就看见你车了，你们不是去学校了吗？怎么跑市场来了？”大b哥问道。 “你们怎么样了？”韩卫国没有回答大b哥的问题。 “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案发时间内，周围邻居大多不在家，有人的也都是年龄大的老人，听力都不咋好，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大b哥回道。 “那怎么着？回吗？”韩卫国问道。 大b哥摆了摆手，“不了，我们再转转，等两三点钟，市场这边人多的时候我们再摸摸情况。” “好，那辛苦了，晚上买点吃的，回去找莲姐报销。”韩卫国说道。 “谢了韩大，那我们先过去了。”大b哥抬手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大b哥带着焦俊燕和林楠走了，我和韩卫东上了车。 “师父，咱们去哪？”我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怎么？你现在没方向了？” 我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先回队里，看看老鬼他们的情况。”韩卫国说着发动了车辆。 赶回队里，已经快晚上九点了。 刚进办公室，鬼哥他们已经回来了。 “哎，老鬼，你们回来够早的啊？怎么样？”韩卫国问道。 “嗨，别提了，韩大，这个范兴国，就四个字，‘臭名昭着’，除了几个牌友加酒友，几乎没人说他一句好话，至于这几个狐朋狗友，打牌为了赢他点钱，喝酒的话，输赢花的也都是范兴国的钱。”鬼哥说道。 二哥拿着一个文件夹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韩大，给你看张照片，你猜猜她是谁？” 说着，二哥打开了文件夹，我也好奇的凑了上去，文件夹里是一个女人的照片，二十出头的年纪，衣着朴素但面容姣好。 “这谁啊？你妈给你介绍的对象啊？”韩卫国问道。 二哥斜了韩卫国一眼，“韩大，你成心是不是？这种老照片一看就是九十年代拍的，那我哪还是找对象啊？找老伴还差不多。” “老伴也行，这模样就是四十多岁配你也富富有余！”韩卫国笑道。 “得得得，说正事吧，这是陈淑芬！”二哥指着照片说道。 “啥？”我和韩卫国不约而同的惊叫一声。 “你说这是陈淑芬？”韩卫国诧异问道。 二哥点了点头，“没错，这张照片是范兴国的一个牌友张庆喜给我的，他们有一次打完牌之后，在张庆喜家喝酒，喝酒的时候谈起了女人，他们就说菜市街这一带谁谁谁长得好看，几个狐朋狗友对着吹牛逼呗，范兴国从钱包里抽出了这张照片，就跟他们说，谁再好看能有我媳妇好看？之后就给他们看了这张照片，后来喝多了之后，照片就落在张庆喜他们家了。” 韩卫国从文件夹里取下了照片，仔细端详着，双眉微蹙。 我也看着照片，心中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和现在的陈淑芬联系起来，现在的陈淑芬，皮肤粗糙，红中透黑，一张脸像总是洗不干净的样子。 “看现在的陈淑芬跟范兴国倒是没什么感觉，这要是看照片，嫁给范兴国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韩卫国感慨道。 大家似乎都产生了跟韩卫国一样的看法。 “哎，老鬼，昨天范兴国也是跟他们在一起吗？”韩卫国看向鬼哥问道。 鬼哥点了点头，“是，他们昨天在杜海浪家打牌，从早上九点一直打到下午六点多，中午在杜海浪家吃的饭，当天范兴国赢了点钱，晚上他们一起去喝的酒，范兴国花的钱，把赢的钱和自己的本钱一晚上都干没了，散场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范兴国说钱花冒了，第二天继续，最起码把自己本钱得再赢回来。” 见韩卫国迟迟没有放下照片，二哥上前想要拿韩卫国手里的照片，“韩大，都已经半老徐娘的人了，看不看有啥意思？” “滚犊子！”韩卫国说着将照片砸给了二哥。 “哎，二哥，你说这照片是谁给你的？”韩卫国问道。 “张庆喜，范兴国的一个牌友。”二哥回道。 “他为啥要给你照片啊？”韩卫国问道。 二哥一怔，“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找他了解情况，完事要走的时候，他说我这还有一张陈淑芬的照片呢，然后就给我了。” “这样，二哥，你跟大明白再跑一趟，把这个张庆喜带回来。”韩卫国说道。 “啊？韩大，九点多了，这个时间把人带回队里问询，不合适吧？”二哥有些担忧的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涉案，但他聚众赌博是事实吧？我没拘传他就不错了！”韩卫国不屑的说道。 “是！” 二哥应了一声，朝大明白一招手，两个人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二哥和大明白带着四个人回到了队里。 “那边，靠墙站着！”走廊里传来二哥的声音。 话音未落，二哥走进了办公室。 “二哥，你有病啊？”韩卫国将手里的纸团砸向二哥，“我让你带张庆喜回来，你咋整回四个人来？四个张庆喜啊？” 二哥讪讪一笑，“韩大，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几个正在那耍呢，耍还挺大，我这不就给顺带手整回来了。” “聚众赌博是治安的事，你往咱这整啥？”韩卫国说道。 二哥嘘声道：“韩大，你小点声，咱把张庆喜留下，那三个给治安的李大一送，赌资一交，咱以后再找他李大借人，那李大还能说啥？” 韩卫国恍然，“哎，二哥，赌资多少？” 二哥伸出四根手指，“四万，正好一人一万。” 韩卫国一怔，“啥？这局儿范兴国都敢上？” 二哥摆了摆手，“韩大，你也太高看他了，不是一帮的，范兴国那帮听说范兴国死了，在那兔死狐悲呢。” 第46章 他让人打了 张庆喜被带到了询问室，韩卫国带着我对张庆喜进行询问。 “张庆喜是吧？”韩卫国开口道，“认识我不？” 张庆喜连连点头，“认识，认识，南城这一片哪有不认识韩队的啊？”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既然认识，咱们就不废话了，说说吧，你跟范兴国啥关系？” “朋友，平时哥们弟兄在一起玩点小麻将。”张庆喜回道。 “带一万块钱上桌还小麻将呢？张老板大手笔啊？”韩卫国轻蔑的看着张庆喜问道。 张庆喜连连摆手，“误会，误会，韩队长，我们几个朋友合伙投资点买卖，今天正好分账，一人分了一万，麻将没玩多大，就五毛一块的。” 啪！ 韩卫国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五毛一块的麻将能把你们带刑警队来？”韩卫国呵斥道，“我告诉你，张庆喜，我听说你家不止一台麻将机吧？要给你定个赌场，证据我看也差不多。” 张庆喜身形一抖，“别别别，韩队，我们就是几个朋友上我家玩，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韩卫国看了看他，问道：“范兴国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张庆喜点了点头，旋即又紧张的抬起头来，“韩队，这事可跟我没关系啊，我们就是打打牌，喝喝酒，其他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跟你有关系，你给我们的照片是怎么回事？”韩卫国见时机成熟，道出了主题。 “那照片是范兴国落我家的，这不听说他让人弄死了，我怕给自己惹什么麻烦，就赶紧把照片交给你们了。”张庆喜回道。 “一张照片能给你惹什么麻烦？你至于紧张成这样吗？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啊？”韩卫国问道。 “这个……”张庆喜有些迟疑。 啪！ 韩卫国又拍了一下桌子。 “大老爷们，痛快点，磨磨唧唧的！” 张庆喜搓着手回道：“也没啥，就是范兴国跟我们显摆他媳妇长得多好看，然后我们就好奇，问他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让你祸祸成这样？范兴国有点喝高了，说她活该，还说这娘们儿，啊，不是，就是他媳妇这辈子都欠他的。” “欠他的？什么意思？范兴国跟你们说因为具体什么事了吗？”韩卫国问道。 张庆喜回道：“他们家的什么情况我们都大概了解一些，范兴国不论在家怎么作怎么闹，他媳妇都不敢吱声，在外面欠账了，他媳妇发工资就给他还，咱也不知道为啥，后来有一天大家喝酒唠嗑，就唠起这个事来，李三儿问他说你媳妇凭啥这么惯着你啊？那天范兴国赢钱了，也高兴，就说当初要不是他，他媳妇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再问，他就没再说了。” 韩卫国思虑片刻，点了点头。 “张庆喜，那就这些事，也不至于让你因为一张照片就紧张啊？”韩卫国继续问道。 “韩队，我们今天下午听说了范兴国的事，他们都说这事肯定跟他媳妇有关，咱这么说，就啥老，不是，女的，能经得起这么祸祸啊？受不了了，给他整死了，那太正常了，他们越这么说我越害怕，我就怕这照片给我惹祸，我本来想赶紧烧了得了，还没等烧呢，你们警察就来找我问话了。”张庆喜回道。 “那你跟范兴国经常一起玩，知不知道他跟什么人有什么过节有啥仇啥的？”韩卫国问道。 “他就是一个窝里横的熊蛋包子，外面他敢惹乎谁啊？你看跟他媳妇一天七儿八儿的，在外边实际狗屁不是。”张庆喜鄙夷的说道。 “那对范兴国他媳妇，你了解多少？”韩卫国问道。 张庆喜撇着嘴摇了摇头，“不熟，从我认识范兴国，这么些年就见过他媳妇两面，菜市儿杜老六跟她熟。” “杜老六？杜国斌啊？”韩卫国问道。 张庆喜连连点头。 “他怎么就跟范兴国的媳妇熟啊？”韩卫国问道。 “杜老六不是有个菜店吗？范兴国一没钱打麻将了就上他那拿个三头二百的，完了范兴国他媳妇就得去给还，这总去总去的就熟悉了嘛，而且他媳妇还在菜市儿干活。”张庆喜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张庆喜，看在你这么配合，你整这小赌场的事我就放你一马，但是，你聚众赌博，治安那边还得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张庆喜如蒙大赦般连连道谢。 “初哥，给他送治安那去吧，跟……哎，算了，让二哥去吧！”韩卫国打开询问室的门，朝办公室的方向喊了一声，“二哥！” 突然张庆喜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韩队，我要是再提供点情况，能不能少罚点款啊？” 韩卫国微微一怔，“那你先说。” “是这样，韩队，范兴国大概三个月前让人打过，晚上回家的时候挨了一闷棍，打的脑袋！”张庆喜说道。 “有这事？他说没说谁打的他？”韩卫国追问道。 张庆喜摇了摇头，“这个不知道，他也没报案，就是脑袋缠了俩月纱布。”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等我跟治安大队的李队知会一声。” 张庆喜点头道谢，被二哥带出了询问室，韩卫国坐回到座位上，点了根烟。 “想抽自己拿！”韩卫国指了指烟盒说道。 我并没有拿韩卫国的烟，坐在一旁看着他。 韩卫国看了看表，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刘哥，咋样了？” …… “哎呀我的刘大哥啊，给我们插个队行不？着急啊！” …… “是是是，刘大哥，刘大哥，我请，指定请，说准了！” …… “那行，明天，明天我在队里等你。” 听到韩卫国对电话那头的称呼，我知道这个电话是打给法医中心的大老刘的，在命案侦破中，法医的尸检报告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可以直接为我们侦查人员提供明确的侦查方向，但奈何那时候法医少，想干法医的也没有如今这么热情高涨，或许是因为有个着名的省厅法医出了些书的关系吧？ “大老刘的尸检报告明天才能出来，咱们的外围调查时间短，也不算有什么收获，今天就先到这吧？”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把陈淑芬叫来问问了。” 韩卫国想了想，“明天吧，今天太晚了，要真是陈淑芬干的，她儿子还在这，她不会跑出临江的。” 第47章 田局的指示 韩卫国让大家下了班，我这时才想起忘了问宿舍的事，想着晚上没有住的地方，我在分局附近找了家小旅店对付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便来到了办公室。 大b哥他们正在吃早饭，分局的食堂供应三餐，餐标不低，三餐都很丰盛。 “哎，初哥，这么早啊？来，一块吃点？”大b哥说道。 我没看到林楠，不禁有些好奇。 “毕哥，怎么没见林楠啊？”我问道。 大b哥指了指身后，我这才看到林楠靠在椅子上睡得正香。 焦俊燕递给我一个包子，“初哥，来个包子，咱食堂大姐蒸的包子老香了！” “谢谢焦姐。”我道了声谢接过包子。 “客气，这还有粥和咸菜。”焦俊燕说道。 “你们昨天熬了一晚上啊？”我嚼着包子问道。 大b哥点了点头，嘴里咀嚼着，说话有些含混，“可不咋的，我们仨一晚上没睡，今天两点多钟，菜市儿就上人了，那人海了去了，我们还碰到陈淑芬了。这女的还真是个干活的人，老爷们儿刚死，她还能出来干活。” 焦俊燕满是鄙夷的说道：“还不是她家老爷们不顶事？陈淑芬是打零工的，她要是不干活，吃啥喝啥？还有个上高中的儿子，要我说，嫁这么个老爷们，还不如自己过呢？” “哎，双面胶，你这可有点借坡下驴给自己找借口啊，今年你三十一了吧？该找了！”大b哥笑道。 “滚，我找不找该你什么事？我是就事论事，别往我身上扯！”焦俊燕白了一眼大b哥说道。 “哎？注意跟领导说话的态度啊！好赖不计我也是咱们探组的头儿！”大b哥故作严肃的说道。 “那头儿，咱今天啥任务啊？”焦俊燕故意放大了音量。 “啊，有任务？”林楠像是睡毛了，睡眼惺忪的问道。 大b哥转头看着他，“没任务！睡你的觉！” 林楠‘哦’了一声，拉起外套盖在身上又睡了过去。 焦俊燕笑了笑，端起粥碗喝粥，我也有些忍俊不禁。 正吃着，二哥和大明白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办公室，一见桌上有早饭，二哥猛地甩开了大明白，直奔桌上的牛肉包子。 “哎，你么饿死鬼投胎啊？”大b哥揶揄道。 二哥根本不理会，抓起包子咬了一大口。 “咱局食堂的包子就是好吃。”二哥嚼着包子说道。 “哎，二哥，你们鬼哥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啊？”大b哥将一碗粥推给了二哥问道。 二哥摆了摆手，嘴里还不停的嚼着，“鬼嫂带孩子去看鬼哥丈母娘，鬼哥送站去了。” 八点刚过，韩卫国和鬼哥一起走进了办公室。 两人显然是吃过了早饭，对于桌上的包子并没有多大兴趣。 “快点吃啊 ，一会儿田局要过来。”韩卫国说道。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们不禁加快了用餐的速度，一阵风卷残云过后，桌上就什么吃食都没有了。 我们在会议室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田局来到了会议室。 “呦，精神状态不佳啊？熬通宵了啊？”田局看着大b哥几人问道。 大b哥搓了搓脸，回道：“昨天去菜市摸排，那地方凌晨才有人。” “辛苦了啊！”田局亲切的说道。 “没事，田局，不辛苦。”大b哥微笑回道。 “好，工作态度值得表扬，卫国啊，开始吧。”田局说着坐到了会议室的主位。 韩卫国首先将简要案情向田局做了汇报，之后将案发之后队里的工作以及汇总的一些摸排调查情况也做了汇报。 “昨天果蔬市场那摸排怎么样？熬一宿有啥收获没有啊？”田局转头看向大b哥问道。 “我们走访了市场的商户，大家对陈淑芬还是很熟悉的，毕竟一个女人在批发市场干装卸还是独一份，但对于她丈夫范兴国，大家都不是很熟悉，只知道是个烂赌鬼，不论是市场的商户还是一起干装卸工的那群老爷们，对陈淑芬还是很同情的，什么活都先可她干，也算照顾照顾她。”大b哥说道。 田局点了点头，“那这群装卸工看来跟陈淑芬关系不错啊？有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特殊的关系啊？从经验来看，不排除这群装卸工里有人因为跟陈淑芬的关系杀了范兴国的可能啊？” 大b哥点了点头，回道：“我们也有过这方面的考虑，不过当时人多嘴杂，也不好辨别，我们把那些装卸工的个人信息都登记了，准备今天再找他们每个人单独聊聊，核实他们在案发时间段内的具体动向，现在就等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明确一下死亡时间，这样我们也方便开展工作。” 田局转头看向韩卫国，“大老刘那什么时候出来？” 不怪大老刘对南城分局有意见，分局从田局到这些侦查员，都以‘大老刘’称呼他。 韩卫国回道：“大老刘说争取今天下班前给我们。” 田局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我们说道：“各位，常规调查虽然是老生常谈，大家也都轻车熟路，但有一条，一定要细致，要面面俱到，不能有疏漏，对所有可疑信息，有价值的信息，一定要再三斟酌，确保万无一失。” 大家认真的记录着。 “哎？小傅啊，我刚看见你，这刚到刑警队就碰上了命案，感觉怎么样啊？”田局看着坐在最后的我问道。 我连忙起身，“报告田局，我感觉……” 突然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 支吾半天，“刚来就有案子查，我感觉很好，跟着我师父还能学到不少东西，所以感觉非常好。” “你师父？”田局一怔，“谁是你师父啊？” 坐在田局身旁的韩卫国举起了手，“田局，我带的。” “你带的？你韩卫国终于肯带徒弟了啊？”田局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韩卫国，“行，好好带吧！” 我有些愣神，惶惶不安的坐了回去。 田局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志们，咱们南城分局的辖区出了命案，这对咱们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干好了，就是立功受奖的机遇，要是干呲了，那什么结果也不用我说，我就强调四个字，‘命案必破’！” “是！”我们全员起立，坚毅的回道。 田局抬手向下压了压，我们又各自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第48章 再次询问陈淑芬 田局缓缓站起身。 “我还有别的会，你们研究吧，抓紧啊！” 田局说‘抓紧’这两个字的时候拍了拍韩卫国的肩膀。 韩卫国继续主持会议。 “各位，结合我们昨天摸排的情况，我们把重点人物筛选一下，一个一个过，确定能排除嫌疑的再放弃，大家有什么想法？”韩卫国问道。 鬼哥开口道：“通过对菜市儿那一片的摸排，大家普遍对于陈淑芬都是同情的态度，我觉得凶手八九不离十就是菜市儿里的人。” 韩卫国点了点头，“老鬼说的这一点，前提是我们确定现场是伪造的，但就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没有直接证据或者痕迹物证能够支撑这一点。” 二哥举手说道：“韩大，我觉得咱们还是从陈淑芬下手，深入了解一下陈淑芬和范兴国到底是怎么结合的？” “好，这样，双面胶跟我和初哥再去会会这个陈淑芬，她一个女人，双面胶在场方便一点，老鬼，你帮着大b哥他们把手上的嫌疑目标筛一下，做重点问询，二哥，你和大明白去一趟菜市街，找那个杜老六，问问范兴国欠钱的事，在尸检报告出来之前，把能整的都整完。”韩卫国说道。 大家按照韩卫国的指示各自行动，我和焦俊燕一起坐上了韩卫国的车。 车开到菜市街，韩卫国看了看时间，带着我们直接来到了菜市街58号。 刚上到三楼，正碰上陈淑芬拎着一个布袋子下楼，见到我们，陈淑芬愣了一下。 “陈女士，你这是要出去啊？”韩卫国问道。 陈淑芬点了点头，“不知道你们要来，我准备去市场看看有没有什么活？” 焦俊燕接话道：“那陈女士，不好意思，耽误你一会儿，能进屋聊吗？” “没事，那咱们上去说吧？”陈淑芬说完转身上了楼。 进到室内，我闻到了一股韭菜盒子的味道。 陈淑芬把手里的布袋子放到一旁，我瞥见里面是多层的不锈钢饭盒。 “陈女士，今天我们来是有些问题还需要向你了解一下，我就直说了，关于你和范兴国的结合，我们不太理解，倒不是你们俩般配不般配的问题，主要是，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面对这样的丈夫，为什么就这么逆来顺受呢？之前你说是为了孩子，但是同样作为女人，如果是我，我即便为了孩子也无法忍受每天这样的生活。而且范兴国在外面说你欠他的，那你到底欠他什么呢？”焦俊燕直截了当的问道。 陈淑芬低着头，一直搓着自己干枯的手指。 良久，陈淑芬开口道：“是，我是欠他的，因为，因为孩子不是他的。” 听到这话，我和韩卫国不禁都把目光投向了陈淑芬。 “你的意思是范兴国不是你儿子的亲生父亲？”焦俊燕问道。 陈淑芬点了点头，“我和范兴国都是农村的，在跟范兴国结婚之前，我谈过一个对象，那人是乡里的邮递员，后来调去了城里，我们就分手了，分手之后，我发现我怀孕了，那时候在农村，出了这样的事那指定是抬不起头，没办法，我就嫁给了范兴国。刚结婚的时候，范兴国对我还是挺好的，村里风言风语的，范兴国就带我离开了村里，再后来我们就来了临江打工。” “那孩子出生之后，范兴国就没有怀疑过吗？”焦俊燕问道。 “起初他没有怀疑过，后来跟范兴国一起干活的总说孩子长得不像他，时间长了，老有人这么说，范兴国就背着我给孩子做了个亲子鉴定，从那时候开始，范兴国就变了，也不干活了，对我也是三天一打，一天一骂，原本挣下点钱买的新房子也卖了，在菜市街这边买了个小房子，剩下的钱也都让他败活光了。”陈淑芬说着掉下了眼泪。 “那既然他知道孩子不是他亲生的，那他为什么不跟你离婚呢？或者你为什么没有提出跟他离婚呢？”焦俊燕问道。 陈淑芬抽泣着回道：“当时他发现了之后，我就跟他说了实话，我说要不咱们离婚吧，我只要孩子，家里什么都留给他。可是范兴国不愿意，他说就让我这辈子都欠着他的，如果惹他不高兴，他就告诉孩子，说他是个野种。没办法，我就只能继续这样跟他过。” “那孩子的亲生父亲呢？你就没想过找他吗？”焦俊燕问道。 陈淑芬擦了一把眼泪，“在跟范兴国结婚之前，我去城里找过他，可是他留给我的地址和单位都是假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儿！” “陈女士，三个月前你丈夫范兴国晚上回家被人打了是怎么回事？”韩卫国突然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大概三个月前，有天晚上，范兴国又喝多了回来的，一进屋，我看他满头都是血，就问他咋的了，他说碰上劫道的了，翻他身上没钱，人就跑了，我就把他送到诊所去包扎了一下。”陈淑芬回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呢？”韩卫国问道。 “他不让，说报警了，警察三天两头就得找他问这问那的，耽误他喝酒打牌，说……”陈淑芬欲言又止。 “他说什么？”韩卫国追问道。 “他说上派出所警察局那样的地方晦气，到时候打牌总输。” 陈淑芬说完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但韩卫国并没有介意。 “他在哪被抢劫的啊？”韩卫国问道。 陈淑芬摇了摇头，“这个他也没说。” “陈女士，昨天早上六点到八点你在哪里？在做什么？”韩卫国问道。 陈淑芬一怔，“昨天这位焦警官都问过了啊？” 韩卫国点点头，“我知道，我们再核实一下，工作需要，请你理解。” “我每天都是凌晨一点多钟就到市场去，一直得干到五点多钟，榜六点的时候小功家来了一批鸡货，我帮忙卸车，卸到差不多七点多快八点，之后全井家丸子家说有车货一会儿到，问我还干不干，我看时间还早，我就说干，结果等了挺长时间，货车才到，等卸完货就好九点四十了。”陈淑芬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沉默片刻，韩卫国突然开口问道：“那陈女士，前天早上六点到八点这期间你在哪在干什么啊？” 第49章 不一样的回答 韩卫国的问题不仅陈淑芬没有想到，就连我都有些意外。 陈淑芬思索片刻，回道：“我每天都是差不多的时间出门，前天给油桃家卸桃子，完了给粮油他家送货的车装车，之后我就回家了。” 果蔬批发市场里很多商户都是代理特定某种商品，所以在市场里的商户彼此间都会以其代理的商品称呼。 “回家了？你凌晨一点多就出门了，干到九点多就干了两家活？他们货很多吗？”韩卫国问道。 “油桃家货挺多的，粮油他家倒不多，那天主要是因为我儿子在家，他六点来钟就起来了，我得回家给他做早饭。”陈淑芬回道。 韩卫国恍然的点了点头，“是这样啊，那行吧，今天就先问到这吧，我们就不耽误你干活了。” 见我们要走，陈淑芬起身相送。 “哎，陈女士，烙韭菜盒子了啊？闻着就像好吃的样。” 韩卫国突然说道，看来他也早就闻到了味。 “农村人，也不会做啥，我这饭盒里还有，你们尝尝？”说着，陈淑芬把布袋子里的饭盒拿了出来。 “不用，不用，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装这么些是打算给你儿子送去啊？”韩卫国问道。 陈淑芬扣上饭盒盖，回道：“不是，我这是带去市场里吃的，白天在那等活，中午饿了吃，干力气活，饭量大。”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了，那我们先走了，要是想起什么关于范兴国的事，随时跟我们联系。” 回到车上，韩卫国一直若有所思。 “韩大，这个陈淑芬真够可以的啊，范兴国刚死，她这又上工又烙韭菜盒子的，看来没受多大影响啊？”焦俊燕说道。 韩卫国转头看了她一眼，回道：“正常，本来两个人也没什么感情，死了也就死了，活着的人也还得继续生活。” “韩大，你为什么要问陈淑芬前天的行程啊？”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回道：“那你觉得陈淑芬对于这两天行程的回答，有什么区别吗？” 我一怔，不禁在脑海里回忆着陈淑芬的询问笔录。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啊？”我挠头回道。 焦俊燕突然眼前一亮，“我知道了，是时间！”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初哥，还得练啊！” “时间？时间怎么了啊？”我仍是有些不解。 焦俊燕回道：“陈淑芬在回答昨天的行程的时候，不仅交代了在谁家干活，甚至还精确到了每家结束的时间，但是前天的行程，只有两家，她却没有强调时间。” “那这能说明什么？范兴国前天还活着啊？她陈淑芬什么行程什么时间有什么要紧的啊？”我仍有些茫然的问道。 焦俊燕笑了笑，回道：“初哥，每个人在回答类似问题的时候，都会以回答上一个类似问题的形式回答下一个类似的问题，给你举个例子，比如我问你，你昨天早上吃的什么？” “我昨天在红旗镇派出所食堂吃的面条。”我直接回道。 “那你今天早上吃的什么？”焦俊燕继续问道。 “今天在咱们办公室吃的包子啊？”我回道。 焦俊燕一笑，“你看，我问你昨天吃的什么，和今天吃的什么，你的回答习惯是在哪吃的什么。” 我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焦姐，你的意思是，陈淑芬在回答昨天的行程时都带出了时间，但是前天的却压根没提一点时间的事。” 焦俊燕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我又提出了疑问。 焦俊燕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了，我来说吧。”韩卫国接过了话茬，“陈淑芬两次不一样的回答，很明显是在强调自己在案发时间段内，不在案发现场，但前天，命案还没有发生，那她自然不用强调，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陈淑芬想到我们会怀疑她，所以她才刻意强调。”我抢先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不止如此，她也可能专门回忆过或者刻意记下了自己昨天的行程。” “韩大，她的这个反应倒也不能增加她身上的嫌疑程度，也可能是过于紧张而产生的应激反应，而且她今天说的和昨天在队里说的一样，鬼哥也带我们都核实过了，她没撒谎。”焦俊燕说道。 “哎，有一点你说对了，她昨天在队里说的和今天跟咱们说的一样，甚至可以说是一字不差！”韩卫国说道。 焦俊燕有些愕然。 我有些佩服韩卫国的记忆力，如果说只是内容近似的一样，他负责询问或者看过笔录，那说一样可以理解，但是如果说能够确认一字不差，那至少我这个脑子做不到。 “韩大，那你的意思是说陈淑芬专门练习了如何回答我们的问题？”焦俊燕惊愕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这样，把你们昨天核实的情况在捋一遍，看看有没有忽略的地方，市场的监控调了吗？” “调了，凡是有监控的都查了一下，跟陈淑芬说的相符。”焦俊燕回道。 韩卫国一怔，问道：“那还有没有监控的吗？” 焦俊燕回道：“有，有的商户监控只在仓储区，门外没有。” “走，再去看看！”韩卫国说着发动了车辆。 我们来到了果蔬批发市场，焦俊燕带着我和韩卫国来到了陈淑芬提到的商户那里。 “韩大，你看，这就是陈淑芬。”焦俊燕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但很快他便皱起了眉头。 “哎，这怎么穿的都一样啊？我都分不清哪个是陈淑芬了？”韩卫国问道。 焦俊燕笑了笑，指着显示器说道：“韩大，你看这，韩淑芬个子小一些，而且脖子上系着一条粉色的毛巾，其他的装卸工虽然服装一样，但是个子高一些，身材也壮一些，最重要的事脖子上的毛巾，白色的。” 看着视频监控里，陈淑芬将一袋袋重物扛在肩头，干着和那群大老爷们一样的活，我不禁心中同情起这个女人，如果当初她没有遇人不淑，或许她的生活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一地鸡毛。 “那这么看来，陈淑芬应该确实不在案发现场，这样，初哥，把这些监控都拷一份回去，有空我再研究研究。”韩卫国说道。 “韩大，你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焦俊燕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也说不好，先拷回去再说吧。” 第50章 大老刘终于来了 再次回到车上，坐在副驾的焦俊燕转过头看着我。 “哎，初哥，案情研判的时候，听说的头头是道，警校成绩不错吧？你哪个警校的啊？”焦俊燕问道。 我挠头笑笑，“焦姐，我京海警官学院的，不过我之前说的那些，其实都是在一个老警察那学的。” “呦，韩大，看来您这个徒弟不止你一个师父啊？”焦俊燕转头看着韩卫国说道。 我连忙解释，“焦姐，那个老警察没收我这个徒弟，而且他已经不在了。” 见我有些伤感，焦俊燕露出一丝歉意的神情。 “你说的是老林吧？”韩卫国转回头问道。 我点了点头。 “行了，咱们回队里吧，大老刘的尸检报告差不多该出来了。”韩卫国说道。 焦俊燕听到韩卫国的话，连忙系上了安全带。 “师父，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去一趟市场。”我开口说道。 韩卫国转回头，“上市场干啥？” “师父，焦姐，你们还记得陈淑芬拿的那个饭盒吗？上下三层，她打开盖子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大概能有四五个，如果上下三层都装的一样，那应该能有十四五个，她就算饭量大，一顿也吃不了十几个韭菜盒子吧？”我回道。 韩卫国笑了笑，“你的意思是她的韭菜盒子是给别人也带了一些？” 我点点头，“我觉得是，而且师父，你想想，她老公昨天刚死，她还有心情给别人拿韭菜盒子，那这个人跟陈淑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用去了，她已经知道我们发现了饭盒，不会再拿给什么人了。” “那早知道你别问他好了。”我嘀咕了一声。 韩卫国笑笑，“问不问也没啥区别，她知道我们在市场这边调查，即便我不问，她也不会冒险的。” “哎？师父，你是不是也认为杀范兴国的凶手跟陈淑芬有关系啊？”我问道。 “我可没说，走了！”韩卫国发动车辆，驶上了大路。 回到队里的时候，鬼哥和大b哥他们已经回来了。 “老鬼，大b哥，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韩卫国问道。 鬼哥递给韩卫国一个文件夹，“排查出来五个重点人物，屈志奎，刘喜闻，马明，郑大光，郭伟。他们都和陈淑芬关系不错，而且身材跟咱们推测的也都比较符合，其中屈志奎，刘喜闻和马明，是市场里的装卸工，郑大光是副食区卖猪肉的，郭伟是批发全井丸子的。” 焦俊燕补充道：“韩大，郭伟就是咱们今天最后调监控的那家。”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他们案发时间段内都在干什么，排查了吗？” 鬼哥摆了摆手，“我跟大b哥商量了一下，这几个人里面三个装卸工除了回家睡觉，白天几乎一直在一块，如果单独问询的话，容易惊了另外两个人，我们准备从郭伟和郑大光入手，等他们今天收摊之后，带回队里先问询排查。另外那三个人，我们准备一起带回来，可能需要一些人手，所以等你回来商量一下。” “这个方案可以，这个郑大光我和初哥之前接触过，这样，我和初哥来这个郑大光，大b哥，你带人来这个郭伟，老鬼，你带队，把那三个装卸工带回来。现在市场人比较多，万一这五个人里真有凶手，万一他狗急跳墙，容易产生麻烦，咱们这样，晚上七点，市场差不多就剩商户了，咱们一起行动。”韩卫国说道。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韩卫国转头一看，顿时喜笑颜开。 “哎呀，刘哥，可算把您给盼来了。”韩卫国满脸堆笑上前握住了大老刘的手，“那个大楠，赶紧给咱刘哥泡茶。” 大老刘摆了摆手，“韩大，别整这些虚了冒套的了，赶紧的，集合一下你的人，我这还一堆事儿呢。” “好好好，来，所有人，会议室集合！来，刘哥，您先请。”韩卫国毕恭毕敬。 会议室内，大老刘将尸检报告递给了韩卫国，又掏出一个u盘朝鬼哥招了招手，鬼哥连忙将笔记本电脑递给了大老刘。 很快，电子版的尸检报告以及对应的取证照片被投在了幕布上。 “经过我们对死者范兴国的尸检，确认死者颈部的锐器伤为致命伤，死者头部的弧形钝器伤为死后伤，确认凶手存在被害人死后的加固行为。经过解剖，死者胃肠内容物以脂肪和肉糜居多，体内有酒精残留，因此死者末餐吃了烧烤并且大量饮酒，通过消化程度来看，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末餐后九个小时左右。结合死者的尸体征象，我们的结论是死者的死亡时间可以确认是在昨天的6点到8点之间。”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跟咱们在现场讨论的时间差不多，刘哥，凶器确定了吗？” 大老刘调出了伤口的照片。 “经过我们的比对，确认造成这道锐器伤的凶器是壁纸刀一类的薄刃锐器，头上的钝器伤除了弧形轮廓，还有类弧形的凹陷，因此确认是圆头锤子，凶器都是十分常见的工具，所以‘凶器找人’这个方向够呛行得通。”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点头赞同，开口问道：“刘哥，常规信息差不多了，该跟我们说重点了吧？” 大老刘瞥了韩卫国一眼，似乎对于这种‘默契’并不感冒。 大老刘又调出了尸体颈部的照片，“从尸表征象上看，死者没有抵抗伤以及约束伤，那证明死者应该不是在被控制的状态下被杀的，也就是说，凶手应该是在死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袭击，而且一击致命。” “大，刘哥，那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是在范兴国毫无防备的时候，在他身后把着他脑袋，一刀割喉，也可能是凶手与范兴国面对面，抬手一刀割喉？”二哥比划着问道。 大老刘又调出了一张照片，是墙上喷溅的血迹。 “大家看一下墙上的血迹，我们的颈部有动脉，一旦被割破，会造成大量的血液喷溅，但是大家看一下，这喷溅的血迹并不完整，很明显被什么东西遮挡了一下。”大老刘说道。 “凶手是站在范兴国对面，遮挡血液喷溅的就是凶手自己的身体，那凶手的身上脸上应该被喷了范兴国的血！”韩卫国说道。 大老刘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51章 ‘双面胶\’是怎么来的 二哥拿起签字笔，以笔为刀比划着。 “哎？刘哥，那这么说凶手是和范兴国面对面，那范兴国怎么可能一点防范都没有呢？这不正常啊？那不论是谁，对面站着个拿刀的人，连躲都不躲啊？”二哥问道。 大老刘转头看向了我。 “哎，新来那小伙儿，你有法医基础，给你们二哥说说。” 大老刘突然的提议让我一怔，大家也纷纷看向我。 我想了想，开口道：“我觉得凶手可能是就地取材，因为当时凶手是空着手的，所以范兴国才没有防范。” 二哥摆了摆手，“那也不对啊，就算是就地取材，比如咱俩。”二哥说着拍了拍身旁的大明白，“我都拿起刀了……” 说着，二哥握笔的手朝大明白猛地划了过去，大明白连忙闪身躲避。 “你们看，这是正常人的反应，怎么可能一刀就要了他命呢？”二哥问道。 “二哥，我觉得范兴国当时面对凶手，即便是凶手拿着刀，他也不认为凶手会杀他，二哥，你看过《水浒传》吧？杨志卖刀那段。范兴国就有可能像泼皮牛二一样，自己把脖子伸过去，来来来，你杀，你杀我看看。”我解释道。 “那这么说，范兴国跟凶手一定认识。”二哥说道。 “是，这也解释了之后锤击的加固行为，如果范兴国没死，那他也就直接暴露了。”我说道。 韩卫国开口道：“那这样就进一步缩小了调查范围，这个咱们先不讨论了，让刘哥给咱们再提供点信息。” 大老刘看了一眼韩卫国，继续说道：“经过我们对死者颈部伤口的检查，经过测量，伤口右侧的切入深度明显大于左侧，也就是说刀是从右侧切入从左侧切出，大家刚才都看了二哥的动作，二哥的惯用手是右手，他挥刀的方向造成的伤口应该是左深右浅。” “凶手是个左撇子！”二哥拍案说道。 “行了，我能提供的信息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看报告吧，电子版我给放到桌面上了，我那还有事，我先撤了。”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起身相送，“谢了刘哥！” 大老刘摆了摆手，走出了会议室。 韩卫国坐回到座位。 “哎，老鬼，大b哥，你们筛的重点嫌疑对象有没有符合的？”韩卫国问道。 鬼哥和大b哥互相看了看。 大b哥摇了摇头，“韩大，这个还没查。” “郑大光！”我高声说道。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我。 韩卫国看着我问道：“你是说郑大光是左撇子？能确定吗？” 我点点头，“师父，你还记得昨天咱们去找郑大光了解情况吗？当时他正在铲冰柜里结的冰，当时他就是左手拿着铲子铲的冰，而且他抽烟的时候，也是拿左手点的烟，烟也一直夹在左手上。” “那这么看来，这个郑大光嫌疑很大啊？不过单凭他是个左撇子也不能定他是凶手，还是按照咱们原来的计划，把这五个人都带回来。”韩卫国说道。 “是！”众人应道。 韩卫国继续说道：“这五个人里郑大光属于重点人物，但虽然是重点也不至于去的人太多，我看三个人就行，双面胶跟我们一起去，带个女的去，这样郑大光不容易起疑，要都是男的，郑大光可能会觉得我们是去抓他的，万一惹出点乱子，只能是给我们自己添麻烦。” 下午六点多，我们全员来到了菜市街果蔬批发市场，韩卫国又从分局申请了警力支援，算上我们队里的，差不过有二十来个人一起行动。 七点刚到，韩卫国就带着我和焦俊燕来到副食区，大部分的商户都已经收完摊了。 郑大光正在把没卖完的猪棒骨放进冰柜。 我们走到铺位边，焦俊燕捅了捅我，朝铺位的角落努了努嘴。 我顺着方向看过去，角落里放着一个布袋子，里面是不锈钢饭盒。 “郑大光！”韩卫国叫了一声。 郑大光转回身。 “我们再找你了解点情况，请你……” 韩卫国话还没说完，郑大光将手里的猪棒骨朝我们砸了过来。 趁我们闪身躲避时，郑大光越出摊位撒腿就跑。 “追！”韩卫国喊了一声，“你俩那边堵他！” “初哥，去关门！”焦俊燕朝我喊了一声。 他们两个人一左一右追了上去，我则快速跑向副食区的大门，用力拉上了副食区的铁门。 一些没走的商户停下手上的活计，站在铺位里看着在副食区狂奔的三人。 焦俊燕已经封住了郑大光逃跑的线路，韩卫国也距离他越来越近。 郑大光瞥了一眼身旁的铺位，纵身一跃，跳到了另外一条路上，这条路正对着大门，而我此时正站在大门前。 没看到什么时候郑大光手里多了一把砍骨刀，等我发现时，郑大光距离我不过两三米远了，我觉得他两大步就能冲到我面前，而此时，他已经举起了刀。 面对飞奔而来的郑大光，还有他高高举起的还沾着骨头渣的刀，我竟然动不了了。 电光石火间，我似乎听到了砍骨刀划破空气的声音。 嘭！ 就在那一瞬间，郑大光突然朝我侧面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一堆纸箱上。 焦俊燕从我面前一闪而过，直奔郑大光。 郑大光一骨碌爬了起来，举刀就朝焦俊燕劈了过去。 焦俊燕闪身躲避，身形一闪，从郑大光的腋下转到了他身后，双手环抱郑大光的腰间，向后一倒，身体倾斜的瞬间，又向右侧一个转身，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郑大光被她摔倒在地。 “初哥，上铐！”焦俊燕喊了一声。 不等我上前，韩卫国已经冲到他们身前，掏出了手铐。 郑大光手里的砍骨刀在他被焦俊燕抱摔在地的时候脱手飞了出去。 焦俊燕拍了拍身上的土，从一个摊位上拽了一个塑料袋，俯身把砍骨刀套上塑料袋捡了起来。 韩卫国押着郑大光走出了副食区。 焦俊燕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事，初哥，第一次都这样，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其实我在郑大光被摔倒在地时已经回过神来了，之所以还有些惊愕，那是因为，此刻，我终于知道焦姐为什么会被他们称为‘双面胶’了。 不到一米七的个子，面容姣好，看上去人畜无害，可事实上不仅可以一脚将人踹飞，而且面对比自己高出一头的持刀壮汉，一记抱摔结束战斗，这还真是够‘双面’的。 第52章 郑大光的顾虑 片刻感慨后，我快步追上了韩卫国，跟他一起将郑大光带上了车。 回到队里，大b哥他们将另外四个嫌疑目标也带了回来。 郑大光的拒捕行为已经放大了他的嫌疑，自然要作为重点讯问。 讯问室里，我和焦俊燕坐在郑大光对面，韩卫国则斜倚在办公桌旁。 “行啊，郑大光，敢跟我们动刀子，看来你身上的事不小啊？”韩卫国问道。 “我没认出来是你们，要认出来我就不跑了。”郑大光回道。 韩卫国冷笑一声，“不是，郑大光，你是不是跟我俩在这扯犊子呢？来，我信你是没认出来，那你告诉我谁来找你能让你挣命跑，来，你告诉我谁，因为啥？” 郑大光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韩卫国的问题。 “咋的？答不上来啊？那就少跟我唠那扯犊子嗑儿，说吧，你跟陈淑芬到底什么关系？”韩卫国看着郑大光问道。 “没啥关系，就是认识。”郑大光回道。 “没啥关系，你借她房子住？没啥关系，她给你烙韭菜盒子？”韩卫国问道。 郑大光抬起了头，“那这有啥的？我看他没地方住，我把闲房子借给她住，她为了感谢我，给我烙了点韭菜盒子，这不很正常吗？” “对，正常，正常，哎？郑大光，那你跟我说说，昨天早上6点到8点这段时间，你在哪？在干啥？”韩卫国问道。 “我出摊啊，你可以到市场去查，左邻右舍都能给我证明。”郑大光回道。 “郑大光，我给你机会你可得把握住了，别给脸不要脸，到时候你哭都找不着调！”韩卫国呵斥道。 郑大光满脸无所谓的看着韩卫国，“我就在摊位那出摊，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韩卫国点了点头，起身朝焦俊燕勾了勾手，焦俊燕会意，将笔记本电脑递给了他。 “来，郑大光，你好好看看，这是你们副食区的监控，你看这是你的铺位吧？”韩卫国指着显示屏问道。 郑大光看了看，点了点头，“是！” 韩卫国继续问道：“你不是说你一直在出摊吗？来，你告诉我，为什么摊位里没人，你人呢？” 郑大光眼里闪过一丝惶恐，没有答话。 韩卫国继续说道：“昨天早上七点二十五，你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你就离开了摊位，你再回来的时候，是九点二十八，你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干啥去了？” “我去接货了！”郑大光回道。 “接什么货能接两个小时？你是觉得我傻还是你傻？”韩卫国喝道。 郑大光额头上见了汗。 “我接完了活，就联系跟我订货的客户，等他到了给他装上车，我才回来的。” 郑大光的解释苍白无力，但韩卫国并未当场揭穿。 “啊，是这样啊，那行啊，你告诉我给你送货的是谁，找你订货的又是谁？”韩卫国问道。 郑大光再次陷入了沉默。 韩卫国继续说道：“郑大光，刚刚我说了，我给你机会，让你主动坦白，到时候也能争取个宽大，我们的人已经到你家去搜查了，如果让我们有所发现，那你再想说，可就不算主动了！” 郑大光还是沉默着。 韩卫国给自己点了支烟，踱步到郑大光身旁，吞吐着烟雾说道：“第一次找你的时候，我还真觉得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不只是卖肉的郑大官人，你这还是西门大官人啊？西门大官人跟潘金莲弄死了武大郎，你跟陈淑芬整死了范兴国，如出一辙啊！” “你胡说八道，淑芬跟这事没关系！”郑大光梗着脖子吼道。 “你看，你急什么啊？我就那么一说，哎？你说这事跟陈淑芬没关系，那就跟你有关系呗？”韩卫国见缝插针的问道。 “这……”郑大光再次语塞。 叮！ 韩卫国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韩卫国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将手机放到了桌上。 “郑大光，看来你的时间不多了，实话告诉你，短信是去你家搜查的同事发给我的，我还没看内容，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我点开这条短信，那你主动坦白的机会可就彻底没有了。”韩卫国指了指桌上的手机说道。 郑大光有些不安起来，看着韩卫国，眼里尽是惶恐。 韩卫国伸手摸上了手机，就在拿起来的一瞬间，郑大光开口了。 “是，是我干的！” 韩卫国点了点头，点开了手机上的短信，看了一眼，将手机展示给我和焦俊燕。 短信是鬼哥发来的，只有五个字‘凶器已找到’！ “好，我算你把握住了机会，那就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范兴国。”韩卫国问道。 郑大光看着韩卫国，“能给我根烟吗？” 韩卫国点了点头，抽出一支烟塞到了郑大光嘴里，给他点了火。 郑大光的手被铐在讯问椅上，抬不起来，他只能一直用嘴叼着烟。 一支烟抽完，他吐掉了嘴里的烟蒂。 “我喜欢陈淑芬，你们应该也查过我了，我是个光棍，老婆十多年前就死了，我在市场认识了陈淑芬，起初我只知道她生活条件不好，后来一来二去熟悉了，我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她也知道我的情况，知道我平时没人给做个饭啥的，她就经常给我带点饭，后来这事就让范兴国知道了，他来找过我几次，每次我就拿个三头二百的把他打发走了。”郑大光说道。 韩卫国点点头，“那说说昨天早上的事！” “昨天早上七点多，范兴国给我打电话，说让我给他一万块钱，说我要是不给他，他就到市场来说我跟陈淑芬搞破鞋，我答应了，他让我给他送家里去，我倒无所谓，可淑芬一个女人哪能背这样的名声？我怕他闹，我就去取了一万块钱，上他家去了。”郑大光回道。 “那你和陈淑芬到底有没有那种关系啊？如果没有的话，那你怕他干什么？”韩卫国问道。 郑大光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淑芬怎么想，起码我是有这想法的，虽然我们俩没发展到那种关系，但一个女人，如果被人叫了破鞋，那不管她有没有搞破鞋，她都已经搞了。我也劝过淑芬，让他跟范兴国离婚，我说不管范兴国提出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他，可是淑芬说什么都不同意。” 郑大光的话说的不无道理，虽然我没有什么感情经历，但是我多少能理解他所顾虑的顾虑。 第53章 鳏夫的用情至深 郑大光放弃了抵抗，自然接下来的讯问就顺利了很多。 “说说你的整个作案过程吧？”韩卫国问道。 郑大光的眼睛里似乎瞬间失去了光芒。 “昨天早上，接到范兴国的电话，我就取了一万块钱去他家了，我把一万块钱给了他，他说你为了陈淑芬可真下本啊？看来你跟陈淑芬真有事啊？我说你闭上你那个臭嘴，我给你一万块钱，是想让你对陈淑芬好点，挺大个老爷们了，也干点活，让自己媳妇出苦大力，你还要点脸吗？他说我不要脸，你们要脸，一个跑腿子勾搭有夫之妇，你要脸？我俩就骂起来了。”郑大光回忆着说道。 “你们就因为这个起了争执？当时动手了吗？”韩卫国问道。 郑大光摇了摇头，“没动手，后来范兴国说，今天先给他拿一万，等他这一万花没了再找我要。还说我要是不给，他不仅要去市场说我们俩搞破鞋，还说每天都收拾陈淑芬，我当时也不知道咋了，就感觉脑瓜子嗡的一下，我看见写字台上有把壁纸刀，我拿起来就给了他一下，就把他喉咙割开了，我看他捂着喉咙倒下去了，我怕他不死，我看墙边立了把锤子，就拿起来又给了他两下。” “那你杀了范兴国之后，又干了什么？”韩卫国问道。 “我当时慌了一阵儿，等冷静下来之后，我想把范兴国尸体弄走，但是大白天没办法把他整走，我就把屋里翻乱了，又在他家找了根撬棍把门撬了，我想，到时候你们警察一定会认为是撬门入室，就不会认为是熟人做的。”郑大光回道。 韩卫国笑了笑，“看不出来啊，郑大光，你还有点反侦查意识啊？哪儿学的啊？” “我平时爱看破案片，跟电视里学的。”郑大光回道。 “那之后呢？你又干什么了？”韩卫国继续问道。 “干完了这些，我就在他家卫生间洗了洗脸上的血，把围裙上的血也擦掉了，当时衣服上也有点血，但是我是市场卖肉的，身上有几个血点谁也不会怀疑，所以当时我就没处理。然后把壁纸刀，锤子，撬棍都装好了带走了，放到我的小货车上，我就继续回去卖肉了。”郑大光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你当天穿的衣服呢？在哪呢？” “衣服我给烧了，本来我想把刀锤子啥的找个地方给扔了，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到我了。”郑大光有些懊悔的说道。 “那陈淑芬呢？她有参与吗？”韩卫国问道。 郑大光摇摇头，“她没参与，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范兴国是我杀的。昨天下午，她来市场找我，告诉我她家出事了，问我借点钱，说晚上没有地方住，我正好有套房子刚倒出来，我就把房子借给她住了。”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和焦俊燕，焦俊燕朝他点了点头。 “好，那今天咱们就先到这，你看一下笔录，如果没什么问题，签字按手印。”韩卫国说道。 焦俊燕将讯问笔录打印出来，交给了郑大光。 “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在后面写上‘以上笔录共多少页，和我所说相符’，然后每页都签上名字，在签字的地方按上手印。”焦俊燕说着将手里的印泥放到了郑大光面前。 郑大光被带去拍照，采血，捺指纹，韩卫国带着我们回到了办公室。 “韩大，都齐了，刀，锤子，撬棍，整个取证过程全程录像，保证没有任何问题。”鬼哥指着桌上的几个证物袋说道。 韩卫国点点头，“行，明天一早给大老刘送去，验一下生物残留，血迹。” “怎么样？韩大，那小子都撂了？”鬼哥问道。 “撂了，动机清晰，证据充分，他不撂也不行啊？”焦俊燕回道。 鬼哥一拍手，“行啊！从案发接警到抓获嫌疑人拿下口供，一共还不到三十六个小时，这月流动红旗肯定是咱的了。” 韩卫国笑了笑。 “哎，对了，韩大，我给你看张照片。”鬼哥说着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递给了韩卫国。 我和焦俊燕也好奇的凑了上去。 “这谁啊？陈淑芬啊？”韩卫国将照片朝鬼哥晃了晃问道。 鬼哥神秘一笑，“哎，二哥，咋样？我说韩大也会说是陈淑芬吧？” “老鬼，啥情况？痛快说！”韩卫国将照片丢给了鬼哥问道。 鬼哥连忙接住照片，“韩大，这不是陈淑芬，她叫金凤。郑大光的亡妻，九七年得病死了。这是我们在郑大光家搜查的时候发现的。开始我们以为是陈淑芬的照片，后来在柜子里看到了遗像，查了一下户籍信息，才知道她是金凤。” 焦俊燕恍然道：“哦，韩大，我明白为啥郑大光跟陈淑芬关系要好了，因为陈淑芬跟他病故的妻子长的很像。这个郑大光鳏居多年，一直没续弦，那这说明郑大光对亡妻用情至深啊，突然碰到了跟亡妻相像的女人，难免会心生波澜啊。” “行了，别感慨了，你们下班吧！”韩卫国说道。 “我们下班？怎么，韩大你不走啊？”焦俊燕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我把结案报告整理一下，明天一早田局肯定得过来，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明天领导来，都给我精神点！” “是！”众人难掩兴奋的应了一声。 我和林楠都住分局宿舍，结伴走出了办公楼。 “初哥，听说你们今天抓郑大光的时候，他动刀了啊？”林楠问道。 我自嘲般的笑了笑，“动了，我都被吓傻了。” 林楠也笑了笑，“那正常，我估计要是我，也跟你差不多。见识到‘双面胶’的威力了吧？” 我点点头，发自内心的敬佩让我竖起了大指。 “你知道焦姐另一个身份是啥吗？”林楠故作神秘的问道。 “啥啊？”我好奇的问道。 林楠笑笑回道：“安吉省厅全警大比武搏击摔跤双项裁判。你知道她入警以前是干啥的吗？” 听到林楠的话，我顿觉焦俊燕的出身一定不简单。 “干啥的啊？”我看着林楠问道。 “听说过‘海鹰特战队’吗？”林楠问道。 “那不是海军……我去，特种兵啊？还是个女的？”我惊诧道。 “对！”林楠点了点头，“她是当时那群特种兵里唯一一个女的，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吧，她就转业了，之后就到了地方公安来了临江。” 听到林楠的话，我差点惊掉下巴。 第54章 先不能结案 回到宿舍，简单洗漱之后，我坐到了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记事本，记录了这两天的工作。 或许是受到了林叔工作日志的影响，我也养成了记录的习惯。 回忆着这两天的工作，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郑大光举着砍骨刀朝我劈过来的样子，不禁心中升腾出一丝凉意。 这股凉意让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调整片刻，我继续写着。 合上记事本，我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刚闭上眼的那一刹那，我又看到了郑大光和那把砍骨刀。 我想到了我爸，当年，在紫百合洗浴，他又是面对着怎样的情景呢？他对面站的是谁，会是杀害孙瘸子的凶手吗？他也会像我一样，也有那样的恐惧吗？ 不，一定不会，他一定大义凛然，一定无畏无惧。 可我，给他丢脸了，在郑大光举刀朝我劈来的那一刻，我恐惧了，那种恐惧让我手足无措。 天近凌晨，我猛然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一阵凉意，我抬手擦了一把，尽是汗水。 回忆起刚刚的梦境，郑大光还是满眼凶狠，砍骨刀还是闪着寒光，我又看到了我爸，虽然还是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确定那就是我爸，他穿着水泥灰的警服，就站在那看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许那一刻他紧张，也许那一刻他也有些鄙夷。 翌日，国庆长假已近尾声，长假对于我们警察来说，既奢望又抵触，奢望的是自己也能有机会享受假期，而抵触的是，每到长假的时候，我们不仅不能休假而且比平时还要忙碌。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从上警校第一年开始，我就没有享受过长假，每年的五一，十一的假期，我们都需要去帮忙执勤，因为京海是个旅游城市，小长假期间，每个旅游景点都人满为患，大学时的寒暑假，到各种警务单位实习，实习单位以基层派出所居多，为了开学能交上实习报告，我们不得不去当这种免费的劳动力。 我和林楠在食堂吃了早饭。 “哎，初哥，现在还早，韩大他们应该还没来，你陪我去取点钱呗？”林楠说道。 距离分局大门不远，有个atm机，想着现在也没什么事，我便欣然同意。 我和林楠来到atm机这里，林楠取了一千块钱。 “哎，大楠，你取这么多钱干啥啊？咱们吃住都在单位里，一百块钱都能花十来天？”我好奇的问道。 林楠把钱装进口袋，回道：“我有用，走吧，快到点了，去队里吧。” 看着神秘兮兮的林楠，我不禁心生好奇。 突然，我心中冒出了一个疑问，脑海中响起郑大光的声音。 回到队里，我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我还在想着。 办公室渐渐热闹了起来。 “同志们，表现不错啊！不到三十六个小时嫌疑人就缉拿归案，值得表扬啊！” 办公室门口响起了田局的声音。 “田局，您这就光动嘴啊？给我们整点实际的啊？”二哥打趣道。 田局哈哈一笑，“行啊，整点实际的！局里给咱们分了批新枪，九二式，老六四你们玩够了吧？新来的这批紧你们先挑！” “哎呀，有新枪了啊？好事，好事，谢谢田局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倒是焦俊燕并没有二哥他们那么兴奋。 “哎，以前打靶的时候成绩不好，我跟你们说，就是枪的问题，你们等新枪到手的，我再给你们打一回，不是我吹，指定百发百中！”二哥将手比作枪做了瞄准状说道。 “二哥，听我一句劝，别那么自信，没准还不如老六四呢！”焦俊燕给兴奋不已的二哥兜头一盆凉水。 “哎，双面胶，你瞧不起你二哥是吧？你要不信，咱去靶场练练？”二哥还有些不服。 焦俊燕笑了笑，“二哥，那枪我在部队就玩过了，你说我信不信？” “哎，你俩怎么回事？领导还在这呢，有啥话不能等领导走了再说啊？”韩卫国开口道。 田局瞥了韩卫国一眼，“我说你个小兔崽子啥意思？看来是经常在背后议论领导啊？” 韩卫国连忙赔笑，“不是，不是，田局，您看我这不是教育他们呢吗？给，田局，‘菜市街杀人案’结案报告。” “师父，先不能结案。” 见田局接过了韩卫国手里的结案报告，我连忙开口。 大家纷纷转头看着我。 “怎么回事？初哥，你觉得这案子有什么问题吗？”韩卫国问道。 我走上前，回道：“师父，我不是觉得这案子有什么问题，我是觉得有件事咱们没查，我想去核实一下再向您汇报！” 二哥说道：“哎？初哥，嫌疑人都撂了，在他家也查获了作案工具和凶器，还有啥问题啊？结案送检咱们就妥活了！” 韩卫国抬手打断了二哥的话，“初哥，你说什么事咱们没查？” 我想了想，回道：“师父，郑大光昨天晚上交代说他是接到了范兴国的电话……” “哎呀，初哥，这个我查了，是当天七点二十五，范兴国家的座机确实给郑大光的手机打过一个电话。”二哥抢话道。 韩卫国看了二哥一眼，“二哥，你先听他说完。” “师父，郑大光说他接到范兴国的电话之后，他取了一万块钱，准备拿给范兴国，我觉得我们应该查一下，这个郑大光的银行卡，在当天七点二十五分之后，有没有取款记录，再调一下atm机的监控录像，看看取款人是不是郑大光。”我看着韩卫国说道。 “没这个必要吧？他取没取钱对咱们这个案子也没什么影响啊？”二哥说道。 “二哥，嫌疑人在讯问中交代了这个情况，我觉得我们就应该核实一下！”我回道。 田局走上前，说道：“小傅说的没错，我们警察，尤其是你们刑警，查案要细致，取证要全面，这样，卫国啊，结案报告我先还给你，你带着小傅，去查一下，把查到的情况，补充到结案报告里。” “是！”韩卫国身子一挺，应了一声。 “初哥，二哥没有挑你的意思啊，就是经验之谈。”二哥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点了点头，想说些什么，二哥已经走开了。 韩卫国拍了拍我，“想啥呢？你没错！走，咱们先去看守所找郑大光。” 第55章 我是不是想多了 去看守所的路上，我坐在副驾，一直低着头，仍觉得自己好像犯了错误。 “咋的了？蔫头耷脑的？”韩卫国瞥了我一眼转头继续开车。 “师父，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是不是想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韩卫国笑了笑，“我去，你还想这事呢啊？这有啥的啊？咱们干刑警的，是二十四个小时破案还是四十八个小时破案有啥分别啊？最重要的是案子破了，人抓了，移送公诉，齐活了！要你这么纠结，那碰上十年八年没破的积案，那还不得把你折磨疯了啊？” 韩卫国扔给我一盒烟，继续说道：“别寻思了，抽根烟，精神儿的，正好我也有点事要问问郑大光！” 我放下车窗，抽了支烟，心里轻松了不少。 来到看守所，我们提审了郑大光。 “郑大光，你在笔录里说你去范兴国家之前取了一万块钱，在哪取的？用的什么银行的卡？”韩卫国问道。 郑大光回道：“就在市场大门东边那个取款机取的，取款机是农行的，我用的也是农行卡。” “那银行卡呢？”韩卫国问道。 郑大光戴着手铐的手指了指门外，“在我钱包里，让看守所都收上去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 “哎，郑大光，我还想问你个事，你打过范兴国吗？”韩卫国问道。 郑大光抬头看了看我们，竟然笑了笑，“早知道他不敢报警，我还不如把他直接拍死得了，深更半夜神不知鬼不觉的。” “你为啥要打他啊？”韩卫国问道。 郑大光面露鄙夷，说道：“那个王八犊子欺负女人呗，那天在市场碰到陈淑芬了，让人打了个乌眼青，我就问她，开始她没好意思说，后来才说是范兴国打的。那天晚上，我收摊回家之后，越想越来气，我就拿了个棒子，我知道他在哪喝酒耍钱，我就跟着他，走到没人没灯的地方，我就给了他一下，我怕他怀疑是专门打他去的，我就搜了他身上，寻思把他钱拿走，这样他就会觉得是碰上抢劫的了，没成想这个犊子当天把钱都输没了，身上分逼没有，之后我就跑了。” 韩卫国笑了笑，“看不出来，你一个卖猪肉的粗人，心思还挺细啊？” 郑大光低下头，没有答话。 临走时，郑大光问韩卫国要了支烟，韩卫国倒是也没吝啬，给了他一支烟，直到他抽完才让人把他带回监室。 找到了郑大光说的农行卡，我和韩卫国记下了卡号，带着开好的手续和介绍信，我们到农行临江分行调取了账户流水以及atm机的监控录像。 根据郑大光的银行卡流水显示，10月4日上午7点50分到7点55分，这张卡在atm机取款五次，每次两千元，而监控也显示确实是郑大光本人取的款。 “行了，这回都齐了，回去把这些补充在结案报告里就妥活了！”韩卫国说道。 “师父，我还有个问题！”我转头说道。 韩卫国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咋了？” “师父，你说郑大光是早上7点25分接的电话，根据监控显示，7点28他就离开铺位了，刚才咱们也去那个atm机那看了，从他铺位到那台机器，最多走路都不超过5分钟，他为啥将近半个小时才取款呢？”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韩卫国笑了笑，“嗨，你啊，这事不用抠那么细，你想，郑大光被范兴国要挟，他自己不也得斟酌斟酌吗？能那么痛快就给钱？别说他跟陈淑芬没事，就算他俩真有事，那一万块钱郑大光也不可能痛痛快快的就拿出来吧？” 我迟疑着点了点头。 “咱们现在回队里还是你还有什么疑问，想再去查查？”韩卫国问道。 我想了想，“师父，咱们能不能去找一下陈淑芬啊？毕竟抓到凶手了，她怎么说也是被害人家属，咱们也得通知一声吧？另外她家还封着呢，现在结案了，现场是不是可以撤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正好也在这附近，来都来了，就去一趟吧。” 很快，韩卫国的车停在了菜市街58号楼下。 “这个点她应该在家吧？”韩卫国说着看了看表，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快十一点半了。 我跟着韩卫国上到四楼，敲了敲402的门。 门很快被人从里面打开，陈淑芬站在门里，眼睛有些红肿，本就粗糙的脸上更加沧桑。 “韩队长，有事啊？”陈淑芬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咱们进去说吧？” 陈淑芬点点头，退后两步，让出了路。 韩卫国闪身让我先进了屋，随后他将房门开得更大了一些，走了进来。 “陈女士，今天没去干活啊？”韩卫国随口问道。 陈淑芬摇了摇头，“我不打算在这干了，等过一阵儿在我儿子学校附近找个包吃住的活干，离孩子近点。” 看屋子里的样子，陈淑芬应该是正在收拾东西。 “为啥不干了啊？这离你儿子学校也不太远啊？你这收拾东西是准备今天就搬家吗？”韩卫国问道。 陈淑芬抬手擦了一下鼻子，回道：“市场的人都知道郑大光被你们抓了，说他因为跟我搞破鞋才杀了范兴国，这让我咋在市场待啊？而且这房子是郑大光的，我这……” 说着，陈淑芬控制不住抽泣起来。 “事儿呢，我们已经查清了，要说起来呢，确实跟你有点关系，但最主要的是范兴国朝郑大光勒索一万块钱。你也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好好照顾孩子，你儿子不错，我见过了，明年考上个重点大学，毕业了找份好工作，你就享福了。”韩卫国说道。 提到孩子，陈淑芬似乎平复了许多。 韩卫国继续说道：“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了，你家也就不用再封着了，这一两天你到分局去一趟，我们会派人跟你回家一趟，完事，你把家收拾收拾，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窝，等孩子放假回来，也有个住的地方不是？” 陈淑芬摇了摇头，“谢谢你们了，韩队长，那房子封不封的我们都不回去住了，倒不是因为我那不争气的老爷们儿死里面了，主要是我怕孩子回来，这附近风言风语的，影响孩子。” “嗯，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该走的程序也得走。哦，对了，范兴国的尸体还在市局的法医中心，等我们跟法医中心沟通一下，什么时候能领回尸体我到时候通知你，虽然……唉，毕竟夫妻一场，死者为大吧。”韩卫国有些无奈的说道。 第56章 刑辩律师李一洲 我和韩卫国回到队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刚进办公室，二哥叫住了韩卫国。 “韩大，有人找你，在接待室呢！” 韩卫国看了一眼二哥，问道：“谁啊？” “大律师！”二哥故意加重了‘大’字的读音。 韩卫国瞥了他一眼，“咋的？他姓‘大’啊？” 二哥尴尬一笑，“不是，是李一洲，远洲律师事务所的那个！” 韩卫国不屑道：“李一洲就李一洲呗？还大？大个毛大？啥时候来的？让他等着吧，我还有事呢！” “韩大，人都等了四十多分钟了！”二哥说道。 “四十分钟都等了，也不差这半个点。”韩卫国说道。 听韩卫国的意思，他似乎对这个李一洲成见颇深，这倒是让我好奇起来。 见韩卫国进了办公室，我拍了拍二哥。 “哎，二哥，这李一洲咋回事啊？”我轻声问道。 二哥瞥了一眼队长办公室， “李一洲是远洲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也是合伙人，另外一个合伙人叫何志远，他们俩一个主打刑事，一个主打民事，在业内算是顶尖人物。”二哥挑着大拇指说道。 “那我看我师父好像对他意见挺大啊？”我问道。 二哥笑了笑，“等有机会你再跟检察院的张检刘检他们聊聊，比你师父还严重。这个李一洲是主打刑辩的律师，没少给咱们找麻烦，张检和刘检那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在他手里被驳回补充侦查的，无罪释放的案子都不少。” 听到二哥的话，我瞬间理解了韩卫国，刑事案件中，在侦查阶段嫌疑人就有权利委托律师，对于我们侦查过程中的取证，讯问进行核实质证。 虽然我刚到刑警队，但在上学的时候老师就给我们强调了侦查工作中严格遵守工作原则的必要性，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嫌疑人委托的律师的核实质证。而我们毕竟也是人，有的时候也会偷奸耍滑，甚至犯错，如果嫌疑人的律师抓住不放，很有可能造成我们所有的工作都会被推倒重来。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韩卫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初哥，走，我领你认识认识。”韩卫国朝我说道。 我起身跟了上去。 来到接待室，一个西装笔挺，皮鞋铮亮的男人正在喝着茶，他应该就是李一洲了，见我们进来，李一洲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哎呦，韩大队，总算把您等回来了。”李一洲起身恭敬的说道。 “不好意思啊，李律师，队里事多，忙！”韩卫国说道。 李一洲连连点头，“知道，知道，韩大队日理万机，都是为了咱们临江的一方平安嘛，理解，理解！” 李一洲伸手想跟韩卫国握手，韩卫国并没有回应。 “那个，我介绍一下，我们队新来的侦查员，傅初，那个，初哥，这位可是咱们的老对手了，临江着名的大律师，李一洲，李律师。”韩卫国介绍道。 “傅警官，年轻有为啊，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李一洲，以后还请傅警官多多关照。”李一洲伸手说道。 我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和他握手。 “行了，别整这些虚了冒套的了，李律师也忙，说正事吧？” 韩卫国的话化解了我犹豫握不握手的尴尬。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今天来呢，是受我的委托人郑大光先生委托，代理他的案子，这是委托书。”李一洲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韩卫国眉头一皱，问道：“谁？” “郑大光，他人不是已经被你们抓了吗？”李一洲回道。 韩卫国拿起那份委托书看了看，委托人后面确实是郑大光的名字，而委托日期是2010年10月5日。 “那李律师，你这个时候来找我们，需要我们配合什么啊？”韩卫国问道。 李一洲笑了笑，“韩大队，咱们也算老相识了，打过那么多次交道，自然知道我来您这要干什么啊？” 韩卫国沉着脸，摆手道：“哎？李律师，咱最好还是说清楚的好，工作是工作，交情是交情，一码归一码。” 李一洲听到韩卫国的话，也收起了笑容。 “那咱们就公事公办，我今天来呢，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对我的委托人的讯问过程，另外涉案的一些取证环节，还有就是我现在向韩大队提出申请，会见我的委托人。”李一洲说道。 韩卫国搓着下巴，听完李一洲的话，点了点头。 “没问题，整个讯问过程都有录像，你可以看，相关物证你到物证出示相关手续查看就行，至于会见郑大光，我们安排好通知你，四十八小时之内肯定安排你们见面，不过郑大光涉嫌故意杀人，现在属于侦查阶段，我们需要派员在场，另外取保你就别想了。”韩卫国说道。 李一洲又笑了笑，“韩大队这是质疑我的专业性啊，我知道我的委托人郑大光可能涉嫌的罪名，我也没打算给他申请取保候审。韩大队，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也就实不相瞒了，这场官司，我本来也没打算朝无罪方向努力。” 韩卫国点了点头。 李一洲查看了郑大光的讯问录像，也查看了涉案物证，没有说什么，向我们道谢之后离开了刑警队。 “师父，看来这个郑大光是早有准备啊？”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委托日期是昨天，估计是这个郑大光已经想到自己藏不了多久了，他就一个人，没有家属，所以提前聘请了律师，挺下本钱，这个李一洲，请一次花费不少啊？” “他很贵吗？”我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伸出五个手指，回道：“起步这个数，看案子大小，上不封顶！” “啊？”我不禁有些咋舌，“他这案子最轻也是死缓，用得着这么大手笔吗？” “钱多烧的呗！”韩卫国不屑道。 “那咱们安排他们见面吗？”我轻声问道。 韩卫国看了我一眼，“安排，不安排也不行啊？人家有这个权利，不过我们这个案子讯问过程合法合规，取证环节没有瑕疵，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他李一洲再有名，他也掀不起多大浪来。” 听韩卫国说的信心十足，我也渐渐放下心来。 对于范兴国案的侦查算是告一段落，晚上队里没有加班，韩卫国带着我们一起吃了个饭，因为案子还没有移送起诉，所以这顿饭算不上庆功宴，二哥给这顿饭找了个名义，说是欢迎林楠和我加入南城分局刑警大队，就算欢迎仪式了。 第57章 到访法医中心 翌日，我们队里的人刚刚到齐，田局来到了大队。 “卫国啊，结案报告我看了，不错，很详细，有进步啊！”田局赞许的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田局，郑大光的这个案子初哥劳苦功高，感谢田局给我争取来的精兵强将啊！” “哈哈哈！”田局大笑，“韩卫国，你自己的徒弟，你这有点王婆卖瓜啊？” 众人一阵哄笑。 “大家干的都不错，给咱们南城分局挣了脸！没什么问题，今天就移送吧，让检察院那边时间也充裕点。”田局说道。 韩卫国点点头，“哎，田局，郑大光请了个律师。” 田局一怔，警惕道：“请了个律师？谁啊？” “咱们的老相识，远洲律师事务所的李一洲！”韩卫国回道。 田局眉头一紧，“李一洲？郑大光这个老小子请这么一尊大佛，有点意思啊？” “田局，昨天李一洲来了，我看了委托书，委托的日期是10月5号，而当天晚上七点，我们就抓了郑大光。”韩卫国说道。 田局眼珠一转，似乎听出了韩卫国话里的深意，“你几个意思？” 韩卫国顿了顿，回道：“田局，我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按照我对李一洲的了解，既然他接受了郑大光的委托，那他一定会为自己的委托人争取最大的利益，那为什么他没劝郑大光自首呢？有了自首情节，那在量刑的时候，对郑大光是非常有好处的啊？还有，这个郑大光应该是知道自己肯定跑不了了，所以才在被捕前就找好了律师，那他既然已经知道自己跑不了，那他为什么还要持刀拒捕呢？” 鬼哥开口道：“田局，韩大，我觉得李一洲有可能跟郑大光说过自首的事，郑大光也可能同意了，但是事后他又后悔了，计划逃跑，所以才会拒捕。” 韩卫国摆了摆手，“李一洲出场费不便宜，而且向来先拿钱后办事，郑大光钱都花了，还能让李一洲白占个便宜？” 众人一阵沉默。 “好了，也别研究了，穷途末路难免做出些让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来，那个，卫国啊，准备一下手续，给大老刘他们送去，侦查结束了，让家属把尸体领走处理吧？”田局说道。 “是！”韩卫国应了一声。 上午十点半，我跟着韩卫国来到了市局的法医中心。 在法医师办公室，我们见到了大老刘。 “大老刘，忙着呢啊？”韩卫国开口道。 大老刘瞥了韩卫国一眼，“我说韩卫国，你可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用我的时候一口一个刘哥，这用完我了，就开始大老刘了啊？” 韩卫国赔笑道：“哎？刘哥，我这不是吐噜嘴了嘛！那个我们这边侦查终结了，田局让我把手续给你，可以通知家属领回尸体了吧？” 大老刘接过韩卫国手里的文件，“行吧，你们通知吧，尽快来啊，我这柜有限，抓紧腾地方。” “哦了！”韩卫国比了个ok的手势。 “哎，这小伙儿来了啊？你瞅我都没注意，姓啥来着？姓傅是吧？”大老刘转头看到了我。 “刘哥！我叫傅初！”我恭敬的回道。 “对对对，傅初，这名好，付出就有回报！韩卫国，看看人家，多有礼貌？”大老刘指着我对韩卫国说道。 “大老刘，戏过了啊！你就别惦记了，这我徒弟了！”韩卫国勾着我的肩膀说道。 大老刘白了韩卫国一眼，转头看着我，“哎，小傅啊，我带你参观一下咱们法医中心，认认门，以后来这就方便了。” “哎？大老刘，你啥意思？啥叫来这方便了？你还惦记挖我墙角是不？”韩卫国抢话道。 大老刘笑了笑，“啥啊？你瞅你紧张的，我是说小傅以后来法医中心办事就方便了，咋的？以后你们南城的就不上我这来了呗？” “啊！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韩卫国松了口气。 “走，小傅，我带你去看看，东城分局昨天送来一个，正验着呢？”大老刘拉着我说道。 韩卫国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致，“哎？大，不是，刘哥，东城的？赵国彬的啊？哎，透露一下，啥案子啊？” 大老刘斜眼看了一眼韩卫国，没好气道：“不知道！” 我被大老刘拉出了办公室，韩卫国也跟了上来。 第一解剖室，一名法医和一个助理正在做尸检解剖。 “哎，大老刘，你们这来新人了啊？”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十分骄傲的说道：“咋的？就行你韩卫国收徒弟啊？看见没有，我也有，上月末刚来的，医科大学法医专业，今年刚毕业的！” “啊？刚毕业的，就独立上台了啊？”韩卫国惊愕道。 “这有啥的？我们不像你们，你们现场是活的，复杂多变，我们面对的都是死的，人体结构也都差不多，再说人家在学校都解剖过多少具了？”大老刘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透过玻璃看着里面解剖的情况，那个法医拿着一把镊子插进了尸体上的创口，标记了位置又把镊子拔了出来，我知道，这是在测量尸体创口的深度。 忽然我想到了范兴国。 “刘哥，范兴国颈部的创口深度也是这么测量的吗？”我问道。 大老刘看了看我，诧异道：“那还能怎么测量？有啥问题吗？” “没有！”我连忙解释，“刘哥，我是想问，你们测量完创口深度之后，有没有查看创口底部的情况？” 大老刘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推门走进了解剖室。 “哎，小周，暂停一下！” 解剖室那个法医抬起头，虽然戴着口罩，但仍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诧异。 大老刘在和那个法医说着什么，隔着玻璃，我们听不见。 “初哥，怎么了？”韩卫国问道。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大老刘快步走出了解剖室。 “韩大，小傅，你们跟我来！”大老刘有些焦急的说道。 我和韩卫国赶忙跟了上去，大老刘带着我们来到了法医中心的停尸间。 停尸间靠北墙放着停尸柜，停尸柜的压缩机在工作，发出嗡嗡的声响。 大老刘在b6柜前停住脚步，打开柜门，拉出了里面的尸体。 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正是范兴国的尸体。 大老刘快步走出停尸间，很快又小跑返回，手里多了一个放大镜。 “来小傅，你帮我撑一下创口。”大老刘说着扔给我一副手套。 我迅速戴上手套，用工具撑开了范兴国颈部的创口。 大老刘戴上手套，举着放大镜仔细的观察着创口底部。 良久，大老刘直起身。 “韩大，之前的尸检报告我得重新做了。”大老刘有些愧疚的说道。 第58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听到大老刘的话，我的心里一惊，韩卫国也是一阵惊愕。 “大老刘，咋回事？”韩卫国紧张的问道。 大老刘有些失落，更多的是歉疚，“韩大，尸体颈部的创口是我们大意了，没有检查仔细，创口底部有二次加工的痕迹。” 我知道，大老刘是在为自己的徒弟开脱，范兴国的尸检应该是新来的那个法医解剖的。 “二次加工？什么意思？补刀啊？”韩卫国追问道。 大老刘叹息着摇了摇头，“刚刚是小傅的问题提醒了我，之前我们只是测量了创口的深度，对于创口底部的检查做的不够细致，刚刚我又检查了一下，创口底部的肌肉组织回缩不明显，属于死后伤的痕迹，也就是说凶手在创口右侧做了细微的修整，有可能是刻意造成右深左浅的假象，以此误导我们得出凶手是个左撇子的结论” “那也就是说凶手不是左撇子？”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是我误导了你们的侦查方向，我……” “行，我知道了，初哥，走，去看守所！”韩卫国急切道。 韩卫国的车快速驶出了市局大院。 车开得很快，感觉韩卫国恨不得把脚踹进油箱里。 “初哥，看来这个郑大光的反侦查意识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啊？居然把法医尸检也想到了！”韩卫国开着车说道。 “他不说了吗？他喜欢看破案的电视剧，有些电视剧把法医尸检演的很全面。”我回道。 “妈的，忘了，这老小子是个卖肉的，玩刀肯定比别人厉害。”韩卫国愤愤不已的说道。 对于韩卫国的观点，我也十分认同。 我说道：“师父，那郑大光这么做明显是给别人顶罪啊？那真正的凶手，很有可能是……” “陈淑芬！”不等我说完，韩卫国给出了他的答案，“初哥，你马上给队里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找到陈淑芬，带回队里去，等我们回去。” “好！” 我应了一声，拿出手机给队里打了个电话。 来到临江看守所，我们再次提审了郑大光。 “郑大光，这两天看守所待得还习惯啊？”韩卫国此时已经平复了情绪，问的十分平静。 郑大光的手动了动，腕子上的手铐发出一丝声响，“都进来了，有啥习惯不习惯的？不习惯你们也不可能把我放出去，我什么时候判刑啊？” “怎么？你很着急知道自己被判什么刑吗？”韩卫国看着郑大光问道。 郑大光微微一怔，没有回答。 韩卫国继续说道：“虽然怎么量刑是法院的事，但是以我的经验来看，你十有八九是死刑了，你找律师没有啊？如果没有律师的话，可以申请法律援助。” 我诧异的看了一眼韩卫国，他明明已经见过李一洲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律师我已经找了，远洲律师事务所的李律师。”郑大光回道。 韩卫国故作惊讶，“哎呦，李一洲啊？那可是大律师啊？不过你这案子找这么大的律师，有点浪费啊？咱们也算相识一场，我劝你一句，你的案子，找谁都没用，不管是李一洲还是援助律师，你指定是死刑了，至于是枪毙还是注射，这个我还真说不好！” 郑大光的脸上明显看出一丝惊恐。 “不可能，韩队长，你不用吓唬我，李律师都跟我说了，我是受到了勒索，就算判刑的话，顶多就是死缓。”郑大光笃定的说道。 “死缓？李一洲告诉你的啊？”韩卫国不屑道，“我说你也是傻，他那是为了挣你钱，要是像我似的告诉你，找啥律师你都指定是死刑了，你还会花那么多钱请他？” 郑大光一怔，能看出他心里已经在打鼓了。 “这人呢，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虽然说早晚都是个死吧，但是死也得死的有价值啊？你说你又没孩子，到时候俩眼一闭，谁还记得你是谁？”韩卫国说的语重心长。 郑大光没有说话，讯问室里突然沉寂了下来。 半晌，郑大光缓缓抬起了头。 “韩队长，你别吓唬我了，我应该很快就能见我的律师了吧？” 此时郑大光的脸上全然看不出半分恐惧。 韩卫国笑了笑，掏出烟来，自己点上了一根，一边抽烟一边轻蔑的看着郑大光。 郑大光跟我们对视着，眼神不仅没有闪躲，似乎还有一丝看穿了对方把戏的得意。 韩卫国坐正了身子，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 “郑大光啊郑大光，我说你傻你还不服气，你觉得我们如果没掌握什么情况，能这个时候来找你？实话跟你说吧，陈淑芬我们已经抓了。”韩卫国说道。 “你们抓她干什么？这事跟她没关系！”郑大光有些激动的说道。 韩卫国拿着烟盒敲了敲桌面，“别那么激动，这有关系没关系你说没用，我们看证据和口供！所以你自己想吧？我还是那句话，给你机会，但机会只有一次。” 郑大光又是一阵沉默。 “我要见我的律师！”郑大光突然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可以，见律师是你的权利，不过不是现在，按照法律规定，需要你的律师向我们提出申请，我们会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安排你们见面。不过郑大光，以你对我们警方的了解，你觉得我们在四十八个小时之内会查不到我们想要的信息吗？” 郑大光眉头一紧，额头已经见了汗。 韩卫国看了看我，似乎已经成竹在胸了。 不料，郑大光在短暂紧张之后，又变得坚决起来。 “我要见我的律师！”郑大光一字一句的说道。 韩卫国剑眉微蹙，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郑大光，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好，机会我给过你了，但你自己不珍惜，那就没办法了，所有后果你自己承担吧！”韩卫国拍案而起。 郑大光仍旧死猪不怕开水烫般的不为所动。 “咱们回吧，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韩卫国拍了我一下说道。 跟着韩卫国回到车上。 “师父，咱们就这么走了？”我有些不平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本来我也没打算拿下郑大光的口供，这样，等会儿回队里，你给李一洲打个电话，说可以安排他和郑大光见面了，按照规定，我们需要安排人员在场监督，你就跟着一起去吧，你新来的，李一洲应该不会太警惕。” 我明白了韩卫国的用意，点了点头，上了韩卫国的车。 第59章 ‘讯问\’陈淑芬 韩卫国的车刚开进分局，正碰上鬼哥和焦姐，焦姐从车上把陈淑芬带了下来。 简单寒暄两句，焦姐把陈淑芬带了进去。 “老鬼，你们怎么才回来啊？”韩卫国问道。 鬼哥点了点头，“陈淑芬去看她儿子了，当着她儿子的面，我们就没动，一直等到她儿子进了教学楼我们才把人带回来。” 韩卫国拍了拍鬼哥的肩膀，“辛苦了。” 我跟在他们俩后面走进了分局办公楼。 陈淑芬被带进了讯问室，韩卫国和焦姐负责了这场讯问。 我和二哥，还有林楠站在讯问室隔壁的单面镜后，通过耳机听着讯问室里的对话，算是观摩学习。 “陈淑芬，第一次来这间屋子吧？”韩卫国随口说道。 让我没有想到，陈淑芬十分淡定，全然看不出半分慌张。 “韩队长，你们让我过来说配合调查，郑大光不是被你们抓了吗？你们还找我干什么啊？”陈淑芬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正常的办案流程，需要再跟你核实一些情况。”韩卫国说道。 陈淑芬点了点头。 “跟我们说说你和郑大光吧？你们很熟吗？”韩卫国问道。 陈淑芬抬手将鬓角的头发别在耳后，回道：“我跟郑大光就是在市场认识的，他看我家庭条件不好，我去他那买肉挺照顾我的，这么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平时见个面打个招呼，唠几句嗑。” 韩卫国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对他杀范兴国这事怎么看？” “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挺突然，平时跟郑大光接触，他是个挺和善个人，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把范兴国杀了！”陈淑芬回道。 “据郑大光所说，范兴国曾经以郑大光和你的关系勒索过郑大光，这事你知道吗？”韩卫国问道。 陈淑芬点了点头，“知道，我劝过他，我说咱们俩清清白白，他爱讲啥就讲啥，自从我劝过他之后，他就没再跟我说过范兴国找他的事，我觉得范兴国应该要了几次没要着钱也就消停了。” “唉，这个郑大光也是，你说你俩又没啥事，凭啥这么惯着他？第一次就应该报警，让我们警方教育教育这个范兴国。”韩卫国叹了口气说道。 陈淑芬没有说话。 韩卫国转头看着焦姐，惋惜道：“你说这现在整的，自己本来占理的，这还整出人命来了，郑大光看来是难逃一死了。” 陈淑芬神色一紧，“不是说能死缓吗？” 韩卫国猛然转过头看着陈淑芬，“死缓？你怎么知道的？你问过律师？” 陈淑芬一怔，摇头道：“我没问过，我是听市场人说的，大家都知道范兴国是个什么东西，说他死有余辜，郑大光应该能判个死缓。” “陈淑芬，你好像很关心郑大光的审判结果啊？”焦姐开口问道。 陈淑芬又愣了一下，回道：“也不是关心，你们也知道我家里什么情况，范兴国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都知道，说实话，范兴国死了对我来说是个解脱，郑大光是个好人，为了范兴国这种人搭上命太不值当了。” 韩卫国又是一声叹息，“唉，谁说不是呢？你说就算是他侥幸判个死缓，哎？陈淑芬，你知道啥叫死缓不？”韩卫国突然问道。 陈淑芬回道：“我打听了，就是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嗯，对！”韩卫国点点头说道，“这死缓啊，虽然说人可能死不了，但是这得看这人在监狱里边的表现，表现好了，死刑改无期，这后半辈子一直在监狱里待着，跟死了其实也没啥区别。” “韩队长，不是说表现好可以减刑啥的吗？”陈淑芬有些紧张的问道。 韩卫国看了一眼陈淑芬，“呦，看来你还真研究过啊？我算算啊，郑大光今年四十了吧？就算他被判了死缓，缓刑两年，表现好，转个无期，再表现好，转个二十五年，这加吧加吧，他出来得六十多了吧？这无儿无女的，这辈子也就算交代了，要我说啊，还不如直接就是死刑立即执行，一了百了得了！” 陈淑芬没有搭话，但神情上明显能够看出一丝纠结。 韩卫国看着陈淑芬，开口问道：“陈淑芬，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虽然郑大光杀了你老公，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他这是帮了你啊？” 陈淑芬一怔，看样子是想说什么，可是话没出口，她又缩了回去。 “那好吧，既然你没什么想说的了，那就到这吧，你先回去吧，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还会找你的。”韩卫国说道。 焦姐上前打开了讯问椅，扶起了陈淑芬。 “哦，对了，陈淑芬，我得告诉你一声，近期不能离开临江，你的身份证已经是监控状态了，买不了车票啥的。”韩卫国突然说道。 陈淑芬点了点头，焦姐把她带出了讯问室。 韩卫国来到隔壁我们这间屋子。 “师父，就这么让她走了？反正我们已经拿到了有力证据，直接拍死不就行了？”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证据有力但不直接，只能说明郑大光加工过尸体创口，但并不能证明陈淑芬就一定涉案。”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回来啊？”林楠也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回道：“敲山震虎！” 说完韩卫国转身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我和林楠。 二哥双手勾起我和林楠的肩膀，笑道：“初哥，大楠，你们俩这都没看出来？” “二哥，韩大说的‘敲山震虎’啥意思啊？”林楠问道。 我们三个人的脑袋凑到了一起，二哥说道：“韩大其实今天让把陈淑芬带队里来，就是震慑一下，看看她的反应，另外，你们也听到了，韩大几次都在强调郑大光的判刑结果，从陈淑芬的反应来看，她肯定恍惚了，如果说陈淑芬涉案的话，你们猜猜，她现在最想干啥？” “见律师！”我脱口而出。 “说说理由！”二哥拍了我一下说道。 “如果她真的涉案的话，那她第一要确定郑大光的审判结果会不会像我师父说的那样，第二，她可能权衡利弊之后，改变之前的策略，也可能主动坦白争取个宽大，但这些的前提是，必须是她信得过的律师给她解答。如果她真的涉案，那这个律师就一定是李一洲！”我回道。 二哥勾着我肩膀的手竖起了大拇指。 第60章 他当我傻吗? 我和林楠跟着二哥回到办公室，大b哥和焦姐没在。 见韩卫国坐在办公室里，我想起了在看守所韩卫国交待我的事情。 “师父，您不是让我通知李一洲可以见郑大光了吗？要不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我走进队长办公室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急，等大b哥和双面胶回来再说。” 我点点头，出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 下午，快到下班时间，大b哥和焦姐回来了。 韩卫国见他们俩回来，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大b哥和焦姐正大口的喝着保温杯里的水。 “怎么样？有动作吗？”韩卫国问道。 焦姐放下手里的保温杯，回道：“韩大，你猜的没错，这个陈淑芬先回了趟家，也就十来分钟吧，她就下来了，然后她直接去了远洲律师事务所，虽然我们没有进去，但我估计她一定是去找了李一洲。” 韩卫国微微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初哥，现在给李一洲打电话，跟他定时间，见郑大光！” “现在？”我有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他们律师应该已经下班了吧？” 韩卫国自信的说道：“没事，就现在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今天晚上八点之前，你们就能见面。” 我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按照李一洲留下的联系方式，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韩卫国还真是料事如神，李一洲提议晚上七点半在看守所会合。 晚上七点二十五，我来到了临江市看守所，看守所大门外，停了一辆沃尔沃s80。 我刚停下车，李一洲从那辆沃尔沃上下来。 看着他那价格不菲的进口轿车，再看自己开的这辆涂装捷达警车，我这心里多少有些失衡，我开的这辆车比韩斌的强不了多少，车身的警用涂装多少能挽回些颜面，但开门时，还能看出这车本来的暗红色。 “李律师，来这么早啊？”我下了车说道。 李一洲一身商务人士的打扮，依旧是西装笔挺，三七分的头发，被发胶约束的很整齐。 “傅警官，对吧？匆匆一面，没能多聊，遗憾啊！”李一洲伸手说道。 我不想跟他握手，但又觉得有些失礼，勉强的握了一下。 “傅警官就自己过来的吗？你们韩大队没跟着一起来吗？”李一洲问道。 “没有，在队里忙着呢！天不早了，咱们抓紧时间吧？”我说道。 李一洲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和李一洲将各自的手续递交给看守所，在会见室见到了郑大光。 李一洲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些郑大光从被抓捕到讯问的过程，郑大光也如实的将全过程向李一洲讲述了一遍。 记录完郑大光的陈述，李一洲合上了记事本。 “郑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就像我接受委托时说的，一定会达到您满意的效果。”李一洲说道。 郑大光满眼感激，点了点头。 会见结束，我跟着李一洲走出了会见室。 “李律师，您刚刚说的满意的效果是什么效果啊？”我看着李一洲问道。 李一洲笑了笑，“没什么，我们做律师的说白了也是碎银使然，生意嘛，让主顾放心，我们才会有生意不是？” 看守所门外，李一洲先开口道别，看着他那辆沃尔沃远去，我方才发动车辆。 回到队里时，除了韩卫国和林楠，大家都已经下班了，他们俩都在等我，一个等我的汇报，一个等我一起回宿舍。 “怎么样？他们俩都聊了点啥啊？”韩卫国问道。 我将郑大光和李一洲会面的全程向韩卫国讲述了一遍。 “师父，这个李一洲也没和郑大光说什么啊？可以说全程合规合法！”我有些不解的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没想到他面对你也还是这么谨慎，不过也正常，要是他李一洲当着警方的面能说什么，那他就不是李一洲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回道：“陈淑芬去找了李一洲，这说明陈淑芬一定涉案，即便她不是凶手，也至少是共犯，李一洲已经明确向郑大光传达了信息，那他在此之前，也一定跟陈淑芬沟通了什么信息！” “传达信息？传达什么信息了啊？”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李一洲跟郑大光说一定会达到他满意的效果，李一洲说的这个效果，应该就是他在接受委托时答应郑大光的，我估摸着，应该是死缓或者无期，公诉的时候，他李一洲一定是朝这个方向使劲！”韩卫国说道。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郑大光顶罪的可能性很大啊？他之所以找李一洲这么大牌的律师，目的显然就是保命！”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你这趟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幸好是你去的，换了别人，他李一洲绝对不会说那最后一句话。” 我一怔，问道：“师父，那就是李一洲觉得我傻呗？”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他已经很重视你了！” 我听到这话，尴尬的笑了笑。 “现在大概的情况咱们已经摸的差不多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直接有力的证据，行了，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韩卫国说道。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心里一直想着韩卫国说的话，以至于林楠叫我都没有听到。 林楠见叫我没有反应，上前拍了拍我。 “走啊，初哥，回宿舍了！”林楠说道。 我回过神来，“哦，大楠，你先回吧，我想看看菜市街市场的监控。” “我回去也没什么事，我陪你一起看！”林楠说道。 林楠拉过椅子坐在我旁边，我打开电脑，找出了从市场拷贝回来的监控视频。 视频里，10月4日早上6点20分，陈淑芬出现在了画面里，跟那家商户有了短暂的沟通，之后便坐在一旁，6点25分，陈淑芬走出了监控画面，6点45分，陈淑芬再次回到监控画面里，五分钟以后，大家开始干活了。 “大楠，第一次看这个监控时我没注意，这个陈淑芬消失了20分钟啊？”我转头对林楠问道。 林楠指着显示器说道：“这块焦姐已经问过陈淑芬了，她说去厕所了，再说就20分钟，也就够她回家走个来回，哪有时间杀人再布置现场啊？” 林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我心里总是觉得哪里不对，一时间盯着显示器出了神。 第61章 监控视频里的发现 “哎，你们俩还没走？干啥呢？”韩卫国突然出现在我和林楠面前。 “韩大，初哥说想看看市场的监控。”林楠回道。 “不对，换人了！”我突然喊了一声。 “啥玩意换人了，一惊一乍的？”韩卫国走过来问道。 我指着显示器，对韩卫国说道：“师父，你看，这个陈淑芬换人了！” “什么陈淑芬换人了，你说啥呢？魔怔了啊？”韩卫国看向显示器问道。 我连忙抓过鼠标，拖动了一下进度条。 “师父，你看，这个坐在台阶上休息的人摘了口罩，可以确定是陈淑芬，但是你再看这个，搬货的这个人不是她！”我调整着进度条说道。 “不是她？你怎么确定不是她？”韩卫国看着定格的画面问道。 “袜子！”我调整了一下画面，“师父，你看，陈淑芬坐在这里休息的时候，露出了一节袜子，袜子是白色的，你再看这里，这个人也露了一下袜子，是黑色或者深蓝色的，而且陈淑芬在监控画面里消失了20分钟，她的解释是去厕所了，如果她只是去上个厕所，为什么要换袜子呢？” 韩卫国拿过鼠标，自己调整着进度条。 片刻后，韩卫国直起身。 “行啊！初哥，观察的够细的啊？在学校专门训练过？”韩卫国赞许的问道。 “没有，我是跟一个老警察学的，他跟我说，不管大案小案，客观，全面，细致最重要，他曾经在成百上千个羊蹄印里找出了丢失的羊的足迹。”说到这些，我不禁心头生出一丝哀伤。 “这么厉害的警察去找羊，这不大材小用了吗？”林楠有些不解的感慨道。 我没有接林楠的话，韩卫国也把话题又拉回到了监控视频上。 “你说的没错，看来陈淑芬她这是给咱们玩了个狸猫换太子啊？”韩卫国说道。 林楠迟疑片刻，开口道：“韩大，初哥，那也就是说这个陈淑芬可消失了不止20分钟啊？难不成是她在这个时间回去杀了范兴国，然后给郑大光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处理现场？那这个人又是谁啊？” “我觉得，杀人过程应该跟咱们之前的推测差不多，也许陈淑芬并没有想杀范兴国，因为什么事回了趟家，跟范兴国产生了争执，愤而行凶，杀了人之后，陈淑芬找到了跟自己关系不错的郑大光，而郑大光帮她布置了现场，以及制定了之后如何应对我们调查的方法！”韩卫国说道。 “师父，看来我们得找到这个人，只要找出了这个人，那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我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表，说道：“你说的没错，这样，事不宜迟，咱们今天凌晨去一趟市场，看这个人干活挺熟练，应该也是专业干装卸的，市场咱们之前调查过，只有陈淑芬一个女装卸工，那这个人应该是个个头跟陈淑芬接近的男人！” 凌晨一点多，韩卫国带着我和林楠来到了菜市街。 此时已经有运送水果蔬菜的大货车来到了市场，市场里渐渐忙碌了起来。 “初哥，大楠，那人的体貌特征都有数吧？”韩卫国问道。 “有！”我和林楠齐声回道。 “好，那咱们分头找，干装卸工的都有把子力气，你们俩一定注意安全！”韩卫国嘱咐道。 “放心吧，韩大！”林楠自信的说道。 “放心吧，师父！”或许是受到了那次郑大光持刀拒捕的影响，我的回答明显没有林楠那么信心满满。 “那行，谁找到了对讲里喊一下，别自己先动手。”说着，韩卫国递给我和林楠一人一个插着耳机的对讲机。 我们三个人进入了市场，沿着三条不同的线路开始了寻找。 在监控视频里，那个人个子跟陈淑芬差不多，明显比其他人矮，或许这也是陈淑芬找他顶替的原因，可即便如此，在人头攒动的市场里，加之灯光昏暗，装卸工又衣着相似，想找出这个人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我来到一辆货车旁，一个装卸工卸完最后一箱货，跳下了货车。 “哎，师傅，麻烦我打听个人啊？”我叫住了那人。 那人看了看我，我连忙掏出烟来，抽出一支递给他。 “你打听谁啊？”那人接过烟放到嘴上问道。 我给那人点上火，说道：“我家有个老乡在这边干装卸工，我把写他名和电话的纸条整丢了，你说我还没记住他叫啥，不过我知道他个小，也就一米六几，你们这边有没有这么个人？” “你老乡？李小个子啊？听你口音也不像南方人啊？”那人狐疑道。 我连忙接话，“对对对，姓李，我家是南方的，但我在东北长大，口音都变了。” 那人倒也没再追问，指了指西北方向，“你上那边找找吧，他应该在大葱那边！” 我连声道谢，快步向西北方向走去。 西北方是蔬菜区，一个山东牌照的大货车正在卸大葱。 几个装卸工正在卸货，很快，我发现了那个身材矮小的装卸工。 我将耳机的麦克风贴近嘴边，“师父，大楠，发现目标，市场西北方向，蔬菜区，c16号！” “收到！马上过来！” “马上到！” 三四分钟之后，韩卫国和林楠先后赶到，我朝他们招了招手。 “哪儿呢？”韩卫国问道。 我指了指站在大葱堆旁的一个装卸工，那人站在一捆大葱旁，身高差不多跟那捆大葱一样高。 “走，过去找他！”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们走到那人身前，韩卫国向他出示了一下证件。 “警察，有点事找你，麻烦你跟我过来一下！”韩卫国说道。 那人戴着口罩，但从眼神里能看出有些慌张，“啥子事情？还要干活哩！”果然是南方口音。 “先别干了，配合警方工作是你的义务！”韩卫国严肃的说道。 那人摆手道：“活干了一半，工钱咋个算噻？”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你先跟我们走，工钱少不了你的，老板不给我也给你！” 那人将信将疑的跟着我们离开了。 韩卫国将他带到了我们车上，我和林楠一左一右跟那人坐在后座，韩卫国坐在副驾驶，转头看着他。 “你叫啥名？老家什么地方的啊？”韩卫国问道。 “我叫蒋明亮，四川哩！”那人有些怯懦的回道。 不知道是被我们三面包围，还是韩卫国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让这个本就身材矮小的蒋明亮几乎缩成了一团。 第62章 市场里的小个子 韩卫国掏出烟来，递给蒋明亮一支。 “抽烟吗？”韩卫国问道。 蒋明亮摆了摆手，“不会，有啥子事情啊？过了这个时间，活就少了。” “问你个事，老老实实说实话，别给自己找麻烦，10月4号早上六点多到七点多，你是不是在市场小功家鸡货那边卸货来着？”韩卫国直截了当的问道。 “10月4号？早上？”蒋明亮嘀咕着，“啊，是，不是，不是，没有！” 韩卫国面色一沉，显然蒋明亮已经暴露了自己。 “我实话告诉你，4号那天菜市街出了什么事你也知道，别瞎仗义给自己搭里！”韩卫国阴沉着脸说道。 蒋明亮有些犹豫，支吾了半天，回道：“这事跟我可没关系，我就是给陈淑芬打了个替班，她说老板看她是个女人，给的工钱多，让我干活的时候千万别被老板看出来。” 我和林楠不由得都是心中一喜，但韩卫国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依旧阴沉着脸。 “那你说一下全过程，她什么时候找的你，怎么跟你说的？”韩卫国问道。 蒋明亮低着头回道：“4号那天我在市场里等活，我是个外地人，活抢不过本地的，所以过了六点，我的活就少了。那天早上差不多六点半的样子，陈淑芬找到我，说让我替她个工，她说鸡货家看她是个女人，所以比别人多了十五块钱，为了不让老板看出来，她还把她的毛巾给我系上了。” “那跟他们一起干活，他们就没发现吗？”韩卫国问道。 蒋明亮回道：“没有，我一直没跟他们说话，干完活我就走了，之后是陈淑芬跟老板结的账，然后把钱给了我。” “蒋明亮，那你听说了陈淑芬家里的事之后，你就没怀疑过吗？为什么没有向我们警方反映这个情况？”韩卫国问道。 “陈淑芬跟我说，她儿子要回学校去上学，她忘了给生活费了，我就没想那么多，而且，我是个外地来的，也不想惹什么麻烦，本来我在市场活就不多，要是我多嘴，以后在市场更没办法干活了。”蒋明亮有些无奈的说道。 韩卫国满脸严肃的说道：“你今天跟我们说的这些，我们都已经记录了，如果事后我们查实你有隐瞒或者撒谎，我们是可以追究你的刑事责任的！” “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实话！”蒋明亮连声说道。 “行了，你给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可以走了！如果我们有需要还会再来找你，希望你能配合。”韩卫国说道。 蒋明亮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林楠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蒋明亮的手机，手机铃声响起，林楠打开车门下了车。 “哎，等一下！”蒋明亮刚要下车，韩卫国叫住了他。 “那个，你今天干这个活工钱多少啊？”韩卫国问道。 “三十！”蒋明亮回道。 韩卫国从口袋里掏出三十块钱递给了蒋明亮，“给，耽误你干活，工钱我结给你！” 蒋明亮接过了钱，下车走了。 韩卫国把我和林楠送回了分局，自己开车离开了，他并没有说接下来的安排，但我知道，陈淑芬应该很快就会被带回队里。 果然，第二天一上班，我就没看见焦姐和大b哥。 刚过九点半，陈淑芬被带回了队里，与以往不同，今天的陈淑芬被戴上了手铐。 讯问室里，韩卫国带着焦姐对陈淑芬进行了讯问，我和大楠照例在隔壁观摩。 “姓名？”焦姐沉着脸问道。 “陈淑芬！” “年龄？” “三十七！” …… 讯问例行环节结束，韩卫国接过了话。 “陈淑芬，知道为什么今天把你带到这里来吗？”韩卫国问道。 陈淑芬捋了捋头发，并没有像之前回答焦姐问题那样配合，像是没听到一样没有说话。 韩卫国发出一声冷笑。 “看来你心里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啊？那咱们就互相交个底，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清二楚了，至于你说不说，对于我们来讲已经不重要了。” 陈淑芬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陈淑芬，你昨天去远洲律师事务所干什么啊？”韩卫国问道。 陈淑芬一怔，但还是没有说话。 “你是去咨询什么法律问题啊？不过说来还真是巧了，郑大光的辩护律师是远洲律师事务所的李一洲，你也去那，咋的，你们就认识一个律师事务所啊？”韩卫国似乎很有耐心的问道。 啪！ 焦姐拍了一下桌子，喝道：“陈淑芬，问你话呢，说话！” “哎？这么激动干啥？没事，先随便聊聊嘛！”韩卫国敲了敲焦姐面前的桌面说道。 陈淑芬索性低下了头，看都不看对面的韩卫国和焦姐。 “陈淑芬，其实你心里在合计啥，我都知道。你和郑大光合谋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如果你想看，我可以一一给你展示，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你和郑大光共犯，一起被追究故意杀人的责任，第二，郑大光咋回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要非要拉他垫背，那你自己合计。”韩卫国说道。 陈淑芬虽然低着头没有说话，但是她用力搓着手指的动作已经让她纠结的内心昭然若揭。 “陈淑芬，咱们这么多次接触下来，对你我也算有些了解，对于你，我们还是很同情的，但如果你自己不珍惜机会，那你接下来要面临什么样的处境，我想李一洲应该都跟你说过了吧？你儿子那么优秀，如果你还想有母子相见的机会，那就好好想想我的话，我只给你三分钟时间，三分钟之后，如果你还是这个态度，那对不起，对于你的讯问到此结束，我们零口供结案也不是没有过先例，你再想说的时候，就没这个机会了！”韩卫国说的波澜不惊，但却能给人泰山压顶般的气势。 时间一秒秒的流逝，讯问室里，陈淑芬仍低着头，而韩卫国和焦姐也一直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已经两分半钟了，韩卫国看了看表，随口说了一句，“收拾东西！” “等一下！”陈淑芬抬起了头。 韩卫国收回了刚起身的姿势，看着陈淑芬，却没有开口问话。 “我说，是我干的！” 陈淑芬的心理防线在那一瞬间土崩瓦解。 第63章 畸形的情感 韩卫国正了正坐姿，示意焦姐开始记录。 “那说说全过程吧？”韩卫国说道。 陈淑芬脸上满是与年龄严重不符的沧桑，形如枯槁。 “4号那天早上，我想起头天晚上我儿子走的时候，我忘给拿生活费了，在小功家鸡货等着干活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为了多挣点装卸费，我就让市场里的一个人冒充我去干活，我自己回了家！”陈淑芬说道。 “那你回家的时候是几点？”韩卫国问道。 “大概早上六点快七点的时候，我没看表，差不多就那个时候吧！”陈淑芬回道。 韩卫国点点头，“嗯，那你继续说！” “我回到家，从抽屉里拿出给我儿子准备好的生活费，准备给我儿子送去，这个时候，范兴国醒了，看我手里拿着钱，他就要，我说这是孩子的生活费，他说，爱谁谁的，反正儿子也不是他的，他要抢，我不给，他就动手打了我，钱也被他拿去了，我气不过，看到桌上有把壁纸刀，我就把刀抄起来了，我说，范兴国，你把钱给我，你要不给我，我就捅死你，我本来以为范兴国能害怕，没想到他不仅不害怕，还骂我，说你来，你捅死我啊，你捅死我啊？他走到我跟前，想打我，我就一扬手，没想到，一刀就给他脖子划开了。”陈淑芬说道。 “那然后你干了什么？”韩卫国问道。 陈淑芬平复了片刻，回道：“我当时心里特别害怕，我就把刀扔了，范兴国倒在地上抽抽着，我害怕他不死，我就拿起桌子下边的锤子，砸了他的脑袋。” “说详细点，砸的哪个位置？砸了了几下？”韩卫国说道。 “砸的他奔喽上边一点，砸了三下，之后他就不动弹了！”陈淑芬说道。 “那杀了范兴国之后，你都干了什么？”韩卫国问道。 “我看范兴国死了，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等我缓过来了之后，我就给郑大光打了个电话，我告诉他我把范兴国杀了，他跟我说，让我别慌，等他过来，我就在家里等他。后来郑大光来了，我说我杀人了，要是枪毙了，让他照顾我儿子，郑大光说，不行，他说他来想办法，他帮我换了衣服，他问我有没有人看到我回家了，我就把找人替我干活的事跟他说了，他说正好，让我赶紧回市场去，如果以后有人问，就说我一直在市场里干活。”陈淑芬说道。 “那郑大光没说要干什么吗？”韩卫国问道。 陈淑芬摇了摇头，“没有，他当时没说，他让我换了身工作服，把喷上血的工作服留在了家里，之后我就回市场了。差不多九点二十多的时候，郑大光又在市场找到我，跟我说让我回家，然后打电话报警，就说家里被撬了，让我千万别进屋。” “那郑大光没有告诉你在你离开之后他都干了什么吗？”韩卫国问道。 “当时他没说，我开始不敢回家，他劝了我好一阵，我说我怕说漏嘴，他告诉我说你就把自己今天早上什么时间在谁家干活记住了就行，总之就是一直没回家。后来我就按他说的做了，到了家门口，我看到我家房门被撬开了，我就打电话报警了。”陈淑芬回道。 “然后呢？郑大光又安排了什么计划？”韩卫国问道。 陈淑芬流下了眼泪，说道：“晚上我就去了他菜市街的房子，我问他怎么办，他说警察早晚都会查出来，要想保住我，只有他去顶罪，他说儿子不能没有母亲，他已经问过律师了，这种情况顶多判个死缓，要是好好表现，蹲十几年监狱也就出来了，说我们娘俩能给他养老就行！” “那你就同意了？”韩卫国问道。 陈淑芬叹了口气，“我开始不同意，我说这事把你扯进来你就太冤了，我说我犯的事我自己承担，只求你帮我照顾我儿子就行。我说你也没有孩子，以后我儿子就是你亲儿子，将来让他给你养老送终。郑大光说监狱里不是好待的地方，你一个女人受不了，还是留在外面照顾孩子，以后也别干装卸工了，接他的肉摊干就行，而且……” “而且什么？”见陈淑芬欲言又止，韩卫国追问道。 “而且郑大光说他已经布置好了现场，他说现在警察太厉害，跑肯定跑不了，他去顶罪是最好的办法。”陈淑芬说道。 “那你就没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布置的现场吗？”韩卫国问道。 “我问了，可是郑大光他没告诉我，他说我知道的越少越容易骗过警察，知道多了，反而容易露馅。”陈淑芬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看着焦姐说道：“看不出来这个郑大光五大三粗的，心还真细啊！” 焦姐也笑了笑，韩卫国转过头来看着陈淑芬。 “陈淑芬，你跟郑大光到底什么关系啊？这个郑大光凭什么这么帮你啊？杀人这种事可不是小事，整不好可是要偿命的？”韩卫国问道。 陈淑芬沉默片刻，回道：“我去过郑大光他们家，我们俩已经那个了！” 不论是韩卫国和焦姐，还是隔壁观摩的我和林楠，我们都知道陈淑芬口中的‘那个’是什么意思。 “你们有这种关系多久了？这事范兴国知道吗？”韩卫国问道。 陈淑芬回道：“已经一年多了，这事他不知道，他也根本不关心，只要我能及时给他钱，帮他还账就行，平时我干什么去哪里，他问都不会问。” “那你和郑大光是怎么发展成那种关系的啊？”韩卫国问道。 “我跟郑大光熟悉了之后，有一天他带我去了他家，给我做了饭，还喝了点酒，之后他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是他去世的妻子的照片，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说起他妻子，他挺难受的，我就劝他，然后我们俩就那个了。”陈淑芬回道。 “那你就没觉得你只是郑大光亡妻的替代品吗？郑大光是基于对妻子的怀念才对你产生的情感！”焦姐开口问道。 陈淑芬竟然笑了笑，“我都这把年纪了，替不替代的又能咋的？他对我好，我对他好，这就够了！” 韩卫国结束了讯问，焦姐打印好讯问笔录，陈淑芬签了字按了手印。 听到了这个讯问过程，我的心里不禁五味杂陈，虽说我年纪尚小，没有丰富的感情经历，但我能够理解陈淑芬，一个人在极度需要温暖的时候，自不必介意取暖的是火堆还是火灾。 第64章 师父布置的任务 结束了讯问，韩卫国来到了讯问室隔壁。 “韩大，你真厉害！”林楠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没有说话。 “师父，你为什么没有说蒋明亮的事啊？有蒋明亮提供的证词，不是更容易让陈淑芬开口吗？”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给自己点了根烟，回道：“蒋明亮的证词只能证明陈淑芬在案发时间内不在市场里干活，但并不能证明陈淑芬就一定涉案。” “那有了蒋明亮的证词，已经证明陈淑芬在撒谎了啊？”我追问道。 “虽然我们调查得到的所有信息和证据证言，都是我们对付嫌疑人的武器，但是什么武器应对什么套路，这是需要我们动脑子的，就拿蒋明亮的证词来说，确实证明了陈淑芬在撒谎，这也让我们更有自信去讯问陈淑芬，但是，如果在刚刚的那种场合下，我们直接抛出蒋明亮这张牌，那很有可能让陈淑芬借坡下驴，反而得不到我们想要的答案。”韩卫国说道。 “师父，那如果陈淑芬一直不开口，你会怎么打蒋明亮这张牌啊？”我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说道：“其实对付陈淑芬，我压根就没打算用蒋明亮，蒋明亮这张牌我是准备拿来对付郑大光的。从我知道陈淑芬去找了李一洲，我就猜到了陈淑芬其实已经开始纠结了，而我们需要做的只不过是在天平的其中一端加上砝码，她就自然向我们希望的方向倾斜了。” 不得不承认，不管是证人问询还是对嫌疑人的讯问，审问技术固然重要，但最终玩的还是心理，不管是作为审问方的警察，还是被讯问的嫌疑人，谁的心理素质更强大，谁就可能在这场心理战中占据主导。 “师父，那咱们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去找郑大光聊聊了啊？”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不急，先让他消停两天，让他放松下来，人一旦放松了精神，想的问题也就多了。” “师父，咱们如果不去找郑大光，那咱们干点什么啊？”我问道。 韩卫国回道：“这两天把陈淑芬供述的情况都一一核实一下，把卷宗整理好。哦对了，初哥，你还有个任务，去田局那把‘范兴国案’的结案报告拿回来！” “是！”我应了一声。 出了办案区，我上了楼，来到四楼的局长办公室门口。 “报告！”我喊了一声。 “进来！”房间里传出田局的声音。 我推门走进局长办公室，田局和一个穿着白衬衫警服的人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能穿白衬衫警服，警衔已经到了警监的级别，而那人肩上正是三级警监的警衔。 ‘白衬衫’我看着很眼熟，猛然想起，他曾经在林叔的追悼会上发言。 “姜局好！”我连忙敬礼说道。 这个白衬衫正是临江市公安局局长姜亦杰。 姜亦杰看了看我，笑着压了压手，“傅初吧？来临江这么久了，咱们俩还是第一次见面啊？哦，不对，严格来说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我有些纳闷，搜罗着脑海中的记忆，完全没有任何见过他的印象。 姜亦杰点了点头，笑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哈哈哈！” 田局也跟着一阵大笑，这让我不禁脸色一红。 “姜局，田局，你们领导谈话，那我等会儿再来吧？”我有些紧张的说道。 姜亦杰摆了摆手，“没事，我们老哥俩唠唠嗑，不是公务，你有啥事就说吧，需要我回避的话，那我出去溜达溜达！” 见姜亦杰煞有介事的起身，田局连忙把他拉了回来。 “哎，姜局，你这干啥，我们南城分局啥事还需要回避上级领导啊？”田局笑着说道。 我连忙接话，“那个，田局，我师父让我把上次交给你的‘范兴国案’的结案报告拿回来，报告得重新做了。” “你师父？”田局还没有说话，姜亦杰十分好奇的问道。 “啊，韩卫国！”田局解释道。 “韩卫国当他师父啊？那不差辈了吗？”姜亦杰问道。 我并不知道姜亦杰说的差辈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在面对两位领导，越来越紧张。 “嗨，姜局，就各论各叫吧，都是为了快速成长！”田局说着，起身道办公桌那拿起一份卷宗交给了我。 “我都听说了，傅初啊，刚来就碰上命案，表现不错，有没有功劳暂且不说，起码没怯场，这对刚入警的新人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姜亦杰说道。 “姜局，若欣表现也不错了，堂堂局长千金，能坚持到最辛苦的部门去，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田局赞许的说道。 “呵，你可快拉到吧！”姜亦杰摆手道，“不怕你笑话，我这丫头的工作我还真动了点私心，一个女孩，就干个文职，内勤啥的就得了呗，这丫头，不行，非要去刑警队，开始我让她干内勤，那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好，我这也狠下心了，你不是不干内勤吗？那就出现场吧，嘿嘿，正好有个腐尸案，让她去了，这吐的啊，今早上吃早饭，我吃点腐乳，她这一看，又跑卫生间吐了一通，哈哈哈！” 姜亦杰和田局一阵大笑。 我想到姜若欣扶着马桶呕吐不止，也有些忍俊不禁，我真应该把姜亦杰的这段话给录下来，等什么时候见到姜若欣，我一定放给她听听。 “那个，二位领导，没什么事，我就去忙了？”我见他们笑容有所收敛，连忙说道。 “好！去吧！”田局说道。 回到办公室，韩卫国没在，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二哥见我手里拿着卷宗，好奇问道：“初哥，拿的啥啊？” 我朝他展示了一下，回道：“上次交给田局的结案报告，不是要重做嘛，我师父让我去田局那拿回来。” 二哥笑了笑，耐人寻味的说道：“初哥啊，你这算救了你师父啊！”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二哥，这啥意思啊？” 二哥朝办公室门外看了看，神神秘秘的轻声道：“你知道韩大为啥让你去田局那拿结案报告吗？” 我不解的摇了摇头。 二哥吹了吹保温杯里的茶叶，指了指我，“哎呀，真笨！韩大是怕自己去挨骂呗，整不好田局都悬踹他！” “韩大！回来了啊？”鬼哥突然喊了一声。 “哎……”二哥一口茶烫了嘴，连忙擦嘴坐正，慌张的看向大门。 二哥滑稽的样子惹得办公室里一阵哄堂大笑。 第65章 现场的照片 并没有人走进办公室，二哥松了口气。 “我说老鬼，你这是闹着玩扣眼珠子啊？我舌头都烫起泡了。”二哥说着伸出了舌头。 鬼哥拿起桌上订卷宗的锥子，回道：“来，我看看，这泡得挑开才好得快！” 二哥急忙收回舌头，“你可别扯犊子了！” 鬼哥笑道：“我说二哥，韩大虽然没在，但你当人家徒弟说人师父坏话，你就不怕初哥告诉他师父啊？” 二哥勾着我的肩膀，说道：“像初哥这么仗义的弟兄，是不能干这事的，是不，初哥？” 我笑着点了点头。 二哥转头对鬼哥说道：“老鬼，不是我吹，啥叫韩大没在我说，就韩大在这我有啥不敢说的啊？那韩大怕田局，咱南城分局谁不知道啊？” 鬼哥突然转过身去。 “哎，老鬼，咋的？你还转过去了，不信啊？”二哥指着鬼哥说道。 “信，他能不信吗？” 突然，我和二哥身后传来韩卫国的声音，二哥登时身形一抖。 “韩大！你啥时候进来的？”二哥满脸堆笑的问道。 “咋的？我进来的不是时候呗？”韩卫国瞥着二哥问道。 二哥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是时候，是时候！” “啊，那你接着说吧，我怎么怕田局了？”韩卫国问道。 “不是，不是，你听错了，你指定听错了！”二哥连忙解释。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韩卫国笑了笑，对于办公室里的打趣嬉闹，韩卫国并不介意。 “好了，说正事吧， 范兴国的案子基本差不多了，关于郑大光破坏现场，干扰我们侦查工作，涉嫌包庇还有袭警的问题局里需要研究一下处理意见，这个咱们先不管，把所有的物证资料，讯问笔录，证人笔录都整理一下，尽快报请批捕！”韩卫国说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另外还有个事，范兴国案领导对于初哥提出了重点表扬，是初哥及时发现了重要线索，所以我们才能抓获真凶，领导的意思是等案子结了，给初哥请功，其他人不要有什么想法，新人嘛，多照顾照顾。”韩卫国说道。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掌声。 我有些脸红，尤其是听韩卫国的意思是要给我个人请功，这让我更加心生惭愧。 “哎，韩大，领导准备给初哥报个几等啊？”二哥问道。 韩卫国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领导还没定，不过应该是在市局权限内的，嘉奖或者个人三等吧。” “师父，请功就算了吧，我也没干啥，要说功劳，那也都是咱们大家的，申报个集体更合适一点啊！”我仍有些惭愧的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初哥啊，不用有啥压力，咱们大队谁立功受奖那都是咱们集体的荣誉，再说了，申报集体奖励，咱们这个案子规格也不够啊？” “没事，初哥，等以后受奖多了，你就习惯了，你要还觉得有压力，那这么的，等奖金发下来，你安排大伙搓一顿吧，哈哈哈！”二哥笑道。 “行，搓一顿那指定没问题！”我笑着回道。 “好了，赶紧干活吧，初哥，你跟二哥把物证照片都整理一下，检察院那边毛病多，把不相关的照片都剔出去，省的人家说咱们啥都往上整。”韩卫国说道。 我点点头，韩卫国转身回了办公室。 二哥将一些材料和照片交给了我。 “初哥，这一半给你，这个简单，你就根据现场勘查报告上的内容，把照片对应上就行了。”二哥说道。 “二哥，要不你都给我吧？我一起做了就行了？”我接过材料和照片说道。 二哥摆了摆手，“别了，韩大都说了，我要都给你了，韩大该说我欺负新人了，哈哈！” 我笑了笑，拿着材料和照片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一张张的看着现场勘查时拍的照片，我感觉自己似乎瞬间来到了现场，这归功于勘查人员拍摄的现场照片客观且全面。 整理了十几张照片后，我看到了郑大光家现场的照片，也是个老房子，比菜市街那片新不了多少，屋里的装修也是九十年代盛行的风格。 有一张照片拍的是郑大光家的电视柜，老式的彩色电视机，下面是一台dvd机，dvd机下面是个玻璃门的柜子，照片里柜门开着，里面放着很多dvd碟片。 我看着照片渐渐出了神。 “哎，想啥呢？”二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旁。 “啊？”我猛地回过神来。 “想啥想这么入神啊？都叫你好几声了！”二哥问道。 我有些尴尬，顿了顿，开口道：“二哥，郑大光家搜查的时候你去了吗？” 二哥点了点头，“去了啊，我跟鬼哥他们去的。” “二哥，能不能带我去一趟？”我问道。 二哥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干啥？你又发现什么了啊？” “说不好，你先带我去看看吧？”我看着二哥说道。 “行吧，那你跟韩大打个招呼。”二哥说道。 我点点头，起身来到韩卫国的办公室。 “师父，我想去一趟郑大光家！”我开口说道。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我，“去他家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现在还说不好，我有个问题想求证一下！”我说道。 “好，你去吧，一会儿田局找我有事，你看谁有空，陪你去一趟？”韩卫国说道。 “嗯，二哥陪我去！”我回道。 韩卫国扬了扬手，“那你们去吧！” 二哥开车带我来到了一个名叫‘绿意家园’的小区，我在卷宗里看到了郑大光家的地址，绿意家园16号2单元203。 二哥用郑大光的钥匙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我脑海里闪现着刚刚看过的照片，对应着房间内的陈设。 我戴好鞋套和手套，来到了电视柜前。 打开柜门，将里面一摞摞的dvd碟片拿了出来，满柜的碟片足有几百张。 一张张的拿起来，看看片名，又放下，如此往复。 “初哥，你要找什么啊？”二哥不解的问道。 我没有说话，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二哥见我没答话，也好奇的那起我放下的碟片，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二哥，不对啊！”我突然说道。 二哥‘嗯’了一声，转头看着我，眼里尽是疑问和不解。 第66章 郑大光的dvd碟片 二哥蹲下身子，又捡起几张碟片。 “初哥，啥情况？这些碟儿有啥问题啊？”二哥问道。 我拿着碟片回道：“二哥，你看这些dvd碟片，黄飞鸿，笑傲江湖，雪山飞狐……” “行行行，初哥，我认字儿，你到底想说啥？”二哥有些急躁的问道。 “二哥，当时审郑大光的时候我在场，郑大光说他布置现场是跟电视剧里学的，他说他爱看破案片，但你看他家的这些碟，无一例外全都是武侠片，如果他真的爱看破案片的话，怎么可能一张破案片都没有呢？”我看着二哥问道。 二哥沉默片刻，不以为然的说道：“嗨，初哥，你这算啥问题啊？跟咱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啊？现在口供，证据都有了，下一步就批捕公诉了，他郑大光看啥片又有什么影响啊？” 我放下手里的碟片，站起了身。 “二哥，你想想，如果郑大光没有看破案片的爱好，那他所有的反侦查行为是从哪学的呢？我觉得这里边有事儿！”我皱眉说道。 “有事儿？有啥事儿？”二哥不解的问道。 “暂时还说不好，这样，咱们先回队里，我想把这个情况跟我师父汇报一下！”我说道。 二哥点了点头。 回到队里，我跟二哥直接来到韩卫国的办公室。 “回来了啊？有啥发现啊？”韩卫国见我们进屋，不等我开口直接问道。 “师父，我在郑大光家的电视柜里看到了一些dvd碟片，师父，你还记得吧，郑大光说他喜欢看破案片，所以学了一些布置现场，迷惑我们的一些知识？”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嗯，我记得，当时在讯问室里，他是这么说的，笔录上也都有，怎么了？” “师父，我看了他家电视柜里的碟片，全都是武侠片，一张破案片都没有，这个情况很反常！”我说道。 “反常？有什么反常的？他看完了就扔了或者给别人了也有可能啊？”韩卫国说道。 “是有这种可能，但是总不会一张都没有吧？我觉得郑大光在这件事上一定撒了谎！”我笃定的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转头看向二哥，“哎？二哥，你什么看法？” 二哥笑了笑，回道：“韩大，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郑大光爱看什么电视剧跟咱们这个案子没多大关系，也可能是郑大光怕我们发现他家有很多破案题材的影碟，会联想到他破坏现场，迷惑警方，所以把那些都挑出来扔掉了！” “不会！”我依旧十分笃定，“师父，二哥，你们想想看，如果像二哥说的，郑大光把那些破案题材的影碟全都处理了，那他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把作案凶器处理了呢？撬棍大点，不好拿，那锤子和壁纸刀呢？尤其是壁纸刀，揣兜里走到哪随手扔了就行了！” 韩卫国点点头，“嗯，初哥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已经确定，郑大光是为了陈淑芬顶罪，所以才刻意制造线索把疑点引到自己身上，他把凶器留在家里，也是为了我们能够及时发现凶器，进而坐实自己作案的事实，既然他是这个想法，那就更不会把碟片处理了。” “没错，师父，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案子应该还有第三个人，而且这第三个人应该指导了郑大光的行为，他知道郑大光有看dvd的习惯，所以让他在应对我们审讯的时候，将现场所有的行为，说成是在电视剧里学的，但是他不知道郑大光真正的喜好，时间又比较紧张，他没有时间为郑大光准备破案题材的dvd碟片！”我说道。 二哥恍然，“哎，韩大，那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是李一洲啊？这家伙打了这么多年的刑辩官司，对咱们的办案方式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啊？如果他要做场外指导的话，那可就更直接了。”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会，李一洲接受委托的日期是10月5号，根据我们的调查，在此之前他和郑大光毫无交集，不可能在案发时对他进行场外指导。” “那会是谁呢？总不能是陈淑芬吧？我觉得以她的文化水平来说，应该不具备这个实力吧？”二哥狐疑道。 突然，我的心里冒出了一个人来，但我却无法接受这个想法。 似乎是看出我有些出神，韩卫国叫了我一声。 “哎，初哥，想啥呢？” 我回过神来，沉默片刻，开口道：“师父，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范天冬？” “范天冬？”韩卫国有些诧异，“他就是个高三学生，他能有这个能力？再说了，就算他有这个能力，那案发时间他在学校里，对家里的事情毫不知情，怎么可能会去指导郑大光呢？” 韩卫国的话让我松了口气，以陈淑芬对儿子的态度来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将这件事告诉她儿子的。 “韩大，初哥，我觉得咱们不用这么费脑子，直接找郑大光问就得了！”二哥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行，就这么直接问郑大光，我们什么都问不出来，杀人的事他都敢扛，肯定不会轻易松口的。” “那就问陈淑芬，她现在涉嫌故意杀人，我觉得她现在最想保命，我们肯定能问出来！”二哥十分自信的说道。 韩卫国露出一丝无奈的笑，“陈淑芬你就更别想了，像她那种人，一旦选择坦白交代，就抱着赴死的决心了，让她再供出别人来，够呛！” “对了，韩大，现在郑大光还不知道陈淑芬已经交待的事，咱们是不是通知他一下啊？”二哥恍然道。 “有了！”我突然开口说道，“师父，咱们现在就去找郑大光，我想借着陈淑芬的事跟他聊聊！” “你去跟他聊？你有办法让郑大光开口？”韩卫国有些将信将疑的看着我问道。 我笑了笑，“师父，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果。” 韩卫国也笑了笑，“有没有效果得试试才知道，他开不开口对案子的移送都没有什么影响，去会会他，就当给你练手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突然紧张起来，这种紧张跟当初面对郑大光的穷凶极恶时不同，那时的紧张里夹杂着恐惧，而现在的紧张，虽然不再被恐惧裹挟，但面对的压力也不比那闪着寒光的刀口轻松多少。 第67章 郑大光的侠肝义胆 傍晚，临江市看守所。 我跟韩卫国再次见到了郑大光。 仅仅几天的光景，郑大光看上去消瘦了许多。 “郑大光，这几天在里面还习惯吧？”韩卫国开口问道。 郑大光抬起铐着手铐的手，惨淡一笑。 韩卫国点了点头，指着我说道：“郑大光，我旁边这位你还认识吧？” “认识，我记得姓傅是吧？不好意思啊，傅警官，吓着你了吧？”郑大光说道。 虽然他说着歉意的话，但我能听出这话里夹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那就开始吧？”韩卫国朝我示意了一下。 我会意的点了点头。 “郑大光，咱们也算认识了，所谓不打不相识嘛，我倒是挺佩服你的，有股子侠肝义胆啊？”我开口说道。 见我对他的挑衅没有任何反应，郑大光似乎有些失望，并没有搭话。 我继续说道：“对你呢，我们也是做了很多工作，算是对你比较了解了，认识你的人对你的评价还都不错，认为你为人仗义，就像我刚刚说的，还有那么点侠肝义胆的感觉，你是不是自己也特别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像武侠小说的里的侠客那样的人啊？” 郑大光抬头看了看我，还是没有说话，又很快低下了头。 “我不瞒你说，我也想，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笑傲江湖》，我想当令狐冲，武艺高强，行侠仗义，特别是他的那套辟邪剑谱，真厉害，还有那个《天龙八部》我也喜欢看，不过好像大家都喜欢乔峰，我不喜欢，我喜欢虚竹，他练的那个一阳指，一点一个，帅！”我比划着说道。 郑大光抬头笑了笑，“傅警官，令狐冲练的是‘独孤九剑’，练‘一阳指’的也不是虚竹，是大理少主段誉！” “啊！对对对，见笑了啊！”我尴尬的笑笑，“行啊，郑大光，怪不得你身上有股大侠风范呢？这武侠片也没少看吧？等有机会你给我推荐点武侠片看看，我下班没事也打发打发时间。” “那没问题，就这么跟你说吧，上到春秋下到清末，从卧薪尝胆到天地会造反，所有的武侠片，我没有不熟悉的！”郑大光骄傲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朝郑大光竖了竖大拇指。 “哎，对了，郑大光，我记得之前你说你还爱看破案片是吧？你有没有好看的给我推荐几个，要不就说说你学的怎么布置现场的那个吧？你跟哪个电视剧学的啊？我也补补课！”我开玩笑似的问道。 郑大光的表情瞬间凝固。 “怎么，刚才说这么热闹，怎么现在没电了？”我问道。 郑大光顿了顿，回道：“那都之前看的了，时间太长了，都记不住名字了。” “你这又春秋战国又天地会的，这么多都能记住，这学以致用的破案片一部都没记住？这不太可能吧？”我审视着郑大光问道。 “这……”郑大光支吾了起来，“我看的是……” “郑大光，我劝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不瞒你讲，我今年6月份刚毕业，虽然警察的业务还不熟，但是当警察就是我从小的理想，还就是受电视剧的影响，你别想随便找个听说过的糊弄我！”我沉下脸说道。 似乎是最后一条路也被我给封死了，郑大光干脆低下头，一言不发。 韩卫国看了看我，我微微摇了摇头。 “郑大光，刚才有个事忘跟你说了，陈淑芬已经被正式批捕了，她已经交代了她的犯罪事实，虽然你没有杀范兴国，但你破坏了现场，干扰警方办案，持刀袭警，这些罪名你还是要承担的。”韩卫国说道。 听到韩卫国的话，郑大光身形一抖，猛地抬起头，诧异的看着我和韩卫国。 “不是，不是，你们别听陈淑芬胡说，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郑大光连声说道。 “行了，郑大光，别在这装大侠了，啥侠也得遵守法律，我要是你，等下次律师来的时候，好好研究一下怎么给自己打妨害公务和袭警的官司吧？”韩卫国说道。 郑大光瞬间失落了下来。 “你和陈淑芬的关系，陈淑芬也跟我们说了，说句不该说的，我能理解你，也能理解陈淑芬，一个丧偶多年，一个饱受虐待，也算是对儿苦命鸳鸯了。”韩卫国感慨道。 “唉，可惜了陈淑芬她儿子了，成绩那么好，父亲死了，母亲又坐牢了，他可咋办？”我接话说道。 突然，郑大光抬起了头。 “那个，韩队长，那像我这种情况，会被判多久啊？”郑大光问道。 “这个不知道，具体怎么量刑，那是法院的事！”韩卫国冷冷的说道。 说完，韩卫国拍了拍我，“就到这吧，咱们回吧？” 我站起身，跟着韩卫国准备离开。 “韩队长，我要见我的律师！” 就在要被带离的时候，郑大光突然提出了要求。 韩卫国转回身，回道：“没问题，跟看守所的民警提申请就能见到了！” 我跟着韩卫国走出了看守所。 “师父，如果李一洲来见他，我还需要过来吗？”我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用，郑大光已经没什么作用了！怎么样，跟他聊完有啥收获没有啊？” “本来没有，但现在有了！”我回道。 韩卫国转头看着我笑了笑，“你这小子，跟你师父还卖上关子了？” 我挠头笑笑，“没有，师父，是这样的，我现在高度怀疑这事儿跟范天冬有关联！” “范天冬？说说理由！”韩卫国回道。 “师父，刚刚我是故意在郑大光面前提起了范天冬，目的就是想看看郑大光的反应，我觉得郑大光对于范天冬的感情很深，可能远比我们了解到的更深厚，甚至不亚于父子，刚刚你告诉他陈淑芬被捕的事，他刚开始是正常反应，但是他的这种情绪调整的很快，很快又关心起了自己会被判多久，我想应该是他考虑到了范天冬！”我回道。 韩卫国点点头，“嗯，我也有这种感觉，郑大光和陈淑芬跟我们玩弃车保帅，只不过他们俩互相都是车也都是帅，重点就是要保一个，而被保的那个人要承担抚养范天冬的义务。” “可惜啊，我没有证据证明跟范天冬有什么关联，郑大光和陈淑芬又这么情比金坚，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有些无奈的说道。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刚进刑警大门，能想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说完，韩卫国打开车门准备上车。 我突然停住脚，开口道：“师父，我想去找范天冬！” 第68章 不能承受之重 韩卫国迟疑片刻，坐进了车里。 我也跟着上了车，但韩卫国并没有立即发动车辆。 “初哥，你觉得你去找范天冬能问出什么来吗？”韩卫国转头看着我问道。 我愣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 “我觉得我们目前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范天冬涉案，如果就这么去找他，我担心会对那孩子产生影响，爹死了，妈又进去了，这孩子已经够可怜了，况且现在正是他关键的时刻，我觉得我们还是谨慎一点吧？”韩卫国语重心长的说道。 韩卫国已为人父，我想这也正是他有所顾虑的原因吧，我没有他的这种经历，或许有朝一日，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会像他一样吧？ “师父，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回去再琢磨琢磨。”我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行了，先不说他了，说说郑大光吧，你觉得他为什么这么心甘情愿的扛这么大的事？” “师父，通过这几次跟郑大光的接触，我也算对他有了一些了解，虽然我不太懂心理学，但上学的时候我们学过犯罪学，从犯罪学的角度来说，犯罪人所处的社会结构以及社会生活等方面都会对犯罪人产生影响，比如他的家庭婚姻情况，学习经历，文化程度，职业特点，经济状况等等吧。”我回道。 韩卫国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不错啊，不过还是太理论，具体说说呢？” “郑大光早年丧妻，之后一直没有再娶，这说明这个人很重情，他文化程度不高加上从事职业的特性，所以办事比较直接，另外他的文化生活，喜欢看武侠片，应该是比较向往侠骨柔情的这种境界，所以，当遇到孤儿寡母，自然会激发自己内心的那种行侠仗义的理想，因此他的行为也就可以理解了！”我回道。 “孤儿寡母这个词用的好，这陈淑芬杀了范兴国，那她和范天冬可不就是孤儿寡母了嘛？”韩卫国笑道。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行了，天不早了，咱先回吧？”韩卫国提议道。 很快，韩卫国的车开进了分局大院。 “行了，你直接下班吧，我也回去了，今天能早点，回去哄我闺女睡觉。”韩卫国笑道。 我点了点头，下了车，目送着韩卫国的车驶出了大院。 第二天，我在食堂吃了早饭，来到办公室。 二哥凑到我身旁，“哎，初哥，昨天怎么样？郑大光拿下了？” 我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 二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案子办到现在已经够结案了，虽然这背后有人给郑大光支招，但即便是我们找到这个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人家完全可以说就是闲聊天，就像李一洲吧，他没少干这样的事，我们不还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哎，我说二哥，你别把咱初哥带坏了，小心韩大收拾你！”鬼哥在一旁说道。 二哥讪讪一笑。 “给你！”鬼哥说着丢给二哥几个证物袋。 “这啥啊？”二哥问道。 “现场勘查时候拿回来的，排除涉案之后，得还给室主，我看你挺闲的，交给你吧！”鬼哥说道。 “哎，鬼哥，这男室主死了，女室主进去了，你让我给谁啊？”二哥诧异道。 鬼哥瞥着二哥说道：“人家不还有个儿子呢吗？找时间给他儿子送去！” “唉！”二哥叹了口气，“这孩子也真够可怜的，爹死了，妈整不好也得搭进去，唉，命苦啊！” “行了，别感慨了，要不你把那孩子供下来得了，正好你光棍一根，白捡个十八岁大儿子，挺好！”鬼哥揶揄道。 “去你的吧！”二哥拿起桌上的一根记号笔朝鬼哥丢了过去。 “二哥，给我吧，我跟范天冬接触过，等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给他送去！”我看着二哥说道。 二哥笑了笑，“哎，还是新同志有觉悟！那初哥，就有劳你了？” 我笑着接过了二哥手里的证物袋。 我拿起证物袋看了看，东西不是很多，里面有钥匙，手套，还有几张像是银行卡。 一时好奇，我将那些卡取了出来，一共五张，其中四张是不同银行的银行卡，还有一张是南城区图书馆的借书卡。 “哎，鬼哥，这些银行卡是谁的啊？”我举着卡对鬼哥问道。 鬼哥转头看了我一眼，回道：“建行的那张开户人是陈淑芬，农行，邮政，工行的开户人是她儿子范天冬！” “那这张借书卡呢？”我继续问道。 鬼哥看着我笑了笑，“初哥，这还用问吗？你觉得陈淑芬和范兴国有那个文化程度吗？是范天冬的。” 我点了点头，突然，我想到了些什么。 “二哥，鬼哥，我出去一趟，等我师父来帮我跟他说一声啊！” 说着，我将那张借书卡装进证物袋，揣进兜里后快步出了办公室。 南城区图书馆离我们单位不远，步行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我赶到图书馆的时候，正好刚刚开馆。 来到前台，我向工作人员出示了证件。 “您好，我是南城分局刑警队的，我想请您帮忙查一下这张借书卡！” 说着，我将借书卡递给了工作人员。 那人接过卡，问道：“警察同志，您想查什么？” “借书卡的持有人，以及他借书的记录。”我回道。 那人将借书卡放在读卡器上，片刻后，回道：“持卡人叫范天冬，借书记录您稍等一下，我这系统有点慢！” 我点点头。 “呦，这人挺爱学习啊？这么多借书记录！”那人看着电脑屏幕说道。 “我能看看吗？”我问道。 那人点点头，将电脑屏幕转了过来，递上了鼠标。 我看着屏幕上的记录，滚动着鼠标，突然，我不禁心头一惊。 “您好，请问这个记录能帮我打印一份吗？”我对那工作人员问道。 “可以，您稍等。” 等了一会儿，前台的打印机里吐出了十几页纸。 “好了，给您！”工作人员将那十几页纸整理了一下，连同那张借书卡一起递给了我。 “谢谢！”我微笑道谢，将纸接了过来。 回单位的路上，我的心情有些沉重，虽然之前我很怀疑范天冬涉案，但是在我内心深处，我的真实想法是洗脱他的嫌疑。 此时此刻，我竟有些不知所措，手里的这十几张纸忽然变得比我的心情还有沉重，重达千斤。 第69章 他会回家吗? 回到队里的办公室，大家都在忙着，韩卫国坐在办公室里。 我走到队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韩卫国抬头看了一眼，朝我招了招手。 “早上二哥说你出去了，干啥去了？”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去了一趟南城图书馆，我想给你看个东西！”说着，我将在图书馆打印的借书记录放到了韩卫国面前。 “这是啥啊？”韩卫国拿起那一沓纸问道。 “师父，这是范天冬的借书卡在图书馆的借书记录！”我回道。 韩卫国狐疑的翻看着那十几页纸，当翻到后半部分的时候，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法医笔记》，《法医毒理学》，《尸体会说话》，《刑事诉讼法》，《侦查逻辑方法》，《刑事技术教程》？” 韩卫国嘀咕着纸上的书名。 “这是专门研究了啊？”韩卫国感慨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看来我之前想的没错，给郑大光做指导的应该就是范天冬！” 韩卫国沉默片刻，摆了摆手，开口道：“光凭这些借书记录不能证明什么，也许是郑大光，或者陈淑芬用范天冬的借书卡去图书馆借的书也说不定。” “师父，我觉得他们俩不太可能，郑大光初中都没上完，陈淑芬也只有小学文化，这些专业性的书籍，我觉得他们未必能看得懂，倒是这个范天冬，他学习好，看懂这些书完全没有问题。”我笃定的说道。 韩卫国又沉默了一会儿，疑虑道：“这几本书的借书时间差不多在案发时间一年以前了，如果照你的思路，那至少在一年前，范天冬就已经在预谋这件事了？” “师父，我觉得有这个可能，虽然我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但是，你看看这本书，法医毒理学，如果说只是为了伪造现场，他完全没有必要借这本书来看，我觉得很有可能范天冬在很久以前就计划着毒死范兴国了。”我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看着母亲长期遭受家暴，甚至他自己也可能受到范兴国的虐待，产生这种想法也不奇怪，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光凭这些，不能成为直接证据。” “我知道，师父，其实说心里话，我个人的想法，我不想把范天冬牵扯进来，如果没有这起命案，他可以考上一个足以改变自己命运的好大学！”我有些失落的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回道：“初哥，你听过那句话吗？‘慈不掌兵，善不从警’，你的想法我能够理解，我从95年警校毕业，到现在当了十五年警察了，大大小小经历了几百起案子，嫌疑人确实不都是穷凶极恶的人，有些犯罪行为也确实被逼无奈，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对嫌疑人的同情而罔顾真相，这是我们警察必须坚守的原则！” 我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师父！”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用那么严肃，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啊？直接接触范天冬？” “师父，我现在暂时不想跟他接触！”我回道。 韩卫国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你之前不是挺着急见他的吗？这现在有迹象了，怎么还不着急了呢？” “师父，我觉得如果范天冬真的参与了，那他一定准备充分，就像您说的，这些借书记录不能成为直接的证据，而且我觉得范天冬也一定对如何应对我们的调查准备充分，所以我必须找到能够一击制胜的证据！”我回道。 韩卫国满意的笑了笑。 “有进步啊！那你准备怎么找到证据啊？”韩卫国问道。 我想了想，回道：“师父，我们假设范天冬指导了郑大光，但范天冬没有手机，陈淑芬作案之后应该不会第一时间就能联系上范天冬，那他是怎么指导的郑大光呢？难道说陈淑芬和郑大光是早有预谋吗？之前三个人就已经研究好了计划？”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啊！先不说作案过程，陈淑芬杀了范兴国之后，从郑大光如何布置现场，到他被抓，再到我们查到陈淑芬，所有的环节可以说设计得十分周密，短短的两三个小时，在通讯不畅的条件下，恐怕很难完成。”韩卫国说道。 “可是师父，如果他们是早有预谋，我觉得他们应该选择一个更稳妥的方式，就拿郑大光来说吧，他是个卖猪肉的，还有交通工具，就算是把范兴国碎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择地抛尸，即便是我们发现了尸块，查找尸源都要费上一番功夫，但结合现场情况来看，我更倾向于激情作案，不像是预谋已久的样子！”我有些疑虑的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所有物证口供，足以形成证据闭环，就算直接结案，材料也十分充分。” “但还有疑点啊？总不能就这么结了吧？”我诧异道。 韩卫国看着我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田局那我已经汇报过了，这个案子暂时不结，田局也同意了，但给我们限定了时间，今天是9号，礼拜六，下周三之前，一定要有个结果。” “啊？”我惊呼一声。 “啊什么啊？四天时间够长了！”韩卫国说道。 “不是，师父，你说今天是星期六？”我问道。 韩卫国诧异的看着我，“这日历牌在这呢，你自己看啊？” “师父，今天星期六，学校是不是放假啊？”我继续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国庆节调休，星期六正常上班上学，明天星期天放假！” 我长舒了口气。 “放不放假跟咱们干刑警的没啥关系，你关心这个干啥？”韩卫国问道。 “师父，如果学校明天放假，你说范天冬会不会回家啊？”我问道。 韩卫国回道：“学校是放假了，但他爸死了，他妈被我们抓了，他还回家干啥啊？” “不不不，师父，你忘了，范天冬现在还不知道他家里的事啊，尤其是他妈，就算他知道他爸被杀了，但是他妈被捕这件事他肯定不知道，我觉得他明天一定会回家。”我笃定的说道。 韩卫国转过身子，凑到我身边问道：“初哥，他回不回家，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转头看着韩卫国，回道：“师父，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学校门口蹲一下，看看这个范天冬到底回不回家，或者说回哪个家！” 第70章 第二次跟踪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时间。 “这样吧，初哥，下午你和二哥去一趟，让二哥开车！”韩卫国说道。 “好！”我应了一声。 韩卫国转头看向门外，喊了一声，“二哥，二哥，来一下！” 二哥快步走进韩卫国的办公室，“怎么了，韩大？” “那什么，下午你跟初哥去一趟实验高中，具体情况你俩自己沟通吧！”韩卫国说道。 虽然二哥不知道去实验高中干什么，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在莲姐那领了车钥匙，吃完午饭之后，二哥便带着我出发了。 去实验高中的路上，我把情况跟二哥说了一下，二哥撇着嘴点了点头。 “其实韩大说的对，生活中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无奈，但法律是最后的底线，任何人都是如此！”二哥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二哥现在的样子，平时他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玩世不恭。 二哥的车开到了实验高中大门外，停好车，我们俩坐在车里看着大门的方向。 “初哥，这个范天冬去哪重要吗？”二哥突然问道。 “二哥，那你说范天冬如果明天放假，他今天放学之后会去哪呢？”我问道。 “嗨，回家呗，还能去哪？我不是纠结他去哪，就是他回不回家又有什么关系呢？”二哥有些不解的问道。 “二哥，那你再猜猜，他回哪个家？”我转头看着二哥问道。 二哥也看了我一眼，“初哥，就他家那个生活条件，你觉得他家可能有第二套房子吗？” 还没等我回答，二哥自己愣了一下。 “哦，我知道了，你是说他是去菜市街43号，还是58号？对不？”二哥恍然道。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二哥笑了笑，“可以啊，初哥，范天冬一直是个‘案外人’，他现在不知道他爸已经死了，也不知道他妈被抓了，如果他没有回43号，而是直接去了58号，那就说明，范天冬知道家里的事情，也知道她妈住在菜市街58号郑大光的那套房子里，那他就必须解释清楚这件事！” 二哥说完，拿起车里的小半瓶水，一饮而尽。 “二哥，你先盯一下，我出去一趟。”我说着打开了车门。 距离学校不远有一条商街，韩卫国带我来这里吃过拉面。 在一家小超市我买了几瓶水，又买了两包烟，毕竟蹲点是个既耗时间又极其无聊的事情。 付了钱，我拎着东西回到车上。 “嗨，我还以为你坐不住了下去活动活动呢？这跟老大哥出来，怎么能让你破费呢？”二哥摆手说道。 “没事，二哥，谁花都是花。”说着，我递给二哥一瓶水和一包烟。 我知道二哥抽‘红南京’，所以给他买了一包，我自己买了一包硬包‘长白山’。 二哥有些不好意思，推辞再三，我还是把烟塞到了他手里。 我撕开了‘长白山’的包装，抽出一支来。 “呦，初哥，你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你给我买这个，自己抽硬包‘长白山’？”二哥晃着手里的‘红南京’说道。 我笑了笑，“我习惯了，二哥！” 青烟让车里瞬间产生一丝让我熟悉的味道，眼前似乎又看见了那个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搪瓷茶缸子的那个人。 噗！ 他又吐出了一片茶叶。 傍晚，学校门前渐渐热闹了起来，很多来接孩子的家长陆续赶来。 看到越聚越多的人，我有些紧张，不住的探头张望，生怕一个不注意，范天冬就会从我们眼前溜走。 二哥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哎，初哥，不用紧张，现在高三的放学时间还没到呢！” 快下午六点的时候，高三年级放了学。 我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从校园里走出来的学生，终于让我发现了范天冬的身影。 “二哥，在那呢！他就是范天冬，那个穿黑色外套，戴白色棒球帽的男生！”我指着远处说道。 “走，跟上去！”二哥说着打开了车门。 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顶帽子戴在了头上，这是我第一次跟踪，哦，不，准确来说，这是我第二次跟踪，即便如此，多少还是有点紧张。 二哥倒是显得很从容，若无其事的跟了上去。 范天冬没有打车，也没有走向公交站台，我和二哥也只能弃车步行。 实验高中离菜市街是有一段距离的，如果步行的话，至少要走上一个小时，我想，范天冬或许只是想省下那一两块钱的公交钱吧？ 我跟在范天冬身后，始终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二哥则走在马路对面，在适当的时候，我和二哥会换位交叉，这是跟踪的技巧之一，一来是为了防止对方突然穿过马路，如果侦查员立即跟着过马路，很容易会暴露，但不跟上去，就有可能丢失跟踪目标，二来是交叉换位，也可以降低侦查员暴露的风险，毕竟室外的马路，不确定性太多。 跟我预料的一样，范天冬行进的方向正是去往菜市街，确定了方向，我的心反而变得越来越紧张了。 一小时零五分钟，范天冬已经来到了菜市街的街口。 在菜市街果蔬批发市场门前，范天冬停下了脚步。 我心中暗暗一惊，坏了，我没想到这个，他不知道他妈陈淑芬已经被抓了，他如果到市场去，可能会从别人口中获知他妈几天没来上工的消息。 二哥在马路对面，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紧张与不安，他把手放在胸前，向下压了压。 我试图缓解心中的紧张，但我觉得似乎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我死死的盯着站在市场门前的范天冬，心中默默的念着，“别进去，别进去！” 终于，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范天冬转身离开了市场门前，朝着菜市街里面走去。 我和范天冬走的这一侧是菜市街的单号，如果他一直不改变方向，他的目的地就应该是菜市街43号，如果他想去58号的话，那他需要到马路对面，二哥那一侧。 37号，39号，再往前，就是41号，而41号和43号中间是一条小路，范天冬想要回家必须从41号楼前右转，如果他想去58号，那他要么直接过马路，要么继续往前走，一段路之后，再过马路到58号楼。 此时的我明显感觉自己的心悬了起来，而二哥在马路对面也停下了脚步，看着范天冬行进的方向，我在39号楼前也停住了脚步，瞥着范天冬的方向，他已经走到巷子口了。 第71章 再会范天冬 范天冬站在巷子口朝里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多停留，继续向前走。 几分钟后，范天冬在马路边停住了脚步，一辆货车经过之后，范天冬穿过了马路。 菜市街58号，我和二哥在楼门口会合，但我们并没有上楼。 大约过了五分钟，楼道里传出了脚步声。 没一会儿，范天冬走下了楼梯，而我和二哥拦住了他的去路。 范天冬被我们带回了队里，二哥把车钥匙给了大明白，让他去帮忙把车开回来。 考虑到范天冬还是个学生，我们就在接待室对他进行了问询。 “范天冬，还记得我吗？”我开口问道。 范天冬点了点头，“记得，你来学校找过我！” “嗯，我介绍一下，我姓傅，这位是我同事，姓秦，我们有点事问你。”我说道。 范天冬看了看我和二哥，神情淡定，看不出有一丝紧张。 “范天冬，你去菜市街58号干什么了？”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去找我妈的一个朋友。”范天冬回道。 “你妈的朋友？什么朋友？”我追问道。 范天冬看了看我，回道：“叫郑大光，在菜市街市场卖猪肉的。” “你为什么不先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那里啊？”我问道。 “我看家里没亮灯，想着应该是我爸又耍钱去了，我没吃晚饭，就想上郑叔家吃点饭。”范天冬回道。 “你以前经常去他家吃饭吗？”我问道。 范天冬点了点头。 “范天冬，据郑大光说，他那套房子一直是出租出去的，最近才刚刚倒出来，你怎么会经常到那去吃饭呢？”我盯着范天冬问道。 范天冬一怔，旋即又迅速恢复，“这个我不知道，我也是最近才到他家吃饭的，国庆节放假那几天经常去。” 不得不承认，范天冬的反应很快，这让我不禁想要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刚刚成年的男孩。 “有个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你也是个成年人了，也应该有一定的心理调节能力，是吧？”我看着范天冬问道。 范天冬看着我，“傅警官，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我点了点头，“本月4号，也就是你假期开学的第一天，你的父亲范兴国被杀了，之所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没告诉你，主要是考虑到怕影响你的学习。” 范天冬表现的很平静。 “你好像并没有感觉意外，你是已经知道了吗？”我问道。 范天冬叹息着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他死不死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自打我记事起，对于他，有还不如没有！” 我对范天冬的回答也没有觉得意外，相反，如果范天冬要是表现出震惊或者悲痛欲绝，我反倒会觉得那是他演出来的。 “其实我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在他口中，我只有一个名字，就是‘小杂种’，从我上初中开始，我早就已经视他不存在了。”范天冬继续说道。 “那你就不好奇是谁杀了你父……杀了范兴国吗？”我问道。 范天冬看了看我，“这个人起码在我心里他是个为民除害的英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去看看他，这个人已经被你们抓了是吗？” 我并没有回答范天冬的问题，开口问道：“范天冬，关于郑大光和你母亲陈淑芬的关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是想说他们有不正当的关系吧？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就算是真的有，我觉得我妈也没有错，她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如果她真的跟郑叔能走到一起，我打心里祝福他们！”范天冬说道。 我没有说话，看了看二哥，二哥将范天冬的话都敲在了键盘上。 突然，范天冬开口道：“傅警官，不会是郑叔杀了范兴国吧？” 我看着范天冬，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范天冬回道：“你刚刚问郑叔和我妈的关系，那就一定是郑叔跟范兴国的死有关啊？否则你们也不会这么关心我妈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范天冬，怪不得你成绩那么好，脑子确实很聪明。如果郑大光杀了范兴国，你会像你说的那样，去看看他吗？”我问道。 范天冬坚定的点了点头，“会！我不仅会去看他，如果他能不被判死刑，我还会等他出狱，给他养老送终。” “看来你还真是挺感激他啊？”我打量着范天冬说道。 范天冬突然又是一怔，“如果？你说如果是什么意思？杀范兴国的不是郑叔？” 我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根据我们的调查，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杀范兴国的确实不是郑大光！” “那是谁？”范天冬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我清了清嗓子，“范天冬，你作为家属，是有知情权的，杀害范兴国的嫌疑人现在已经被正式批捕了，这个人就是你的母亲陈淑芬。”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我妈呢？你们指定是整错了，不是我妈，不是！” 范天冬变得焦躁起来，身后负责警戒的同事连忙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别激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换做是谁恐怕都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母亲陈淑芬也已经交代了全部的犯罪事实。”我说道。 范天冬低着头，身子蜷缩成了一团，片刻后，他掩面而泣。 我拿起桌上的纸巾，走到范天冬面前。 大概过了十分钟，范天冬擦了擦眼睛。 “傅警官，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我妈吗？”范天冬红着眼眶问道。 “很抱歉，暂时还不能。”我回道。 范天冬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 “傅警官，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学校了。”范天冬说道。 “这个时间学校都关门了，这样吧，你今天晚上在我们这住一晚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学校。”我回道。 我让莲姐准备了盒饭，范天冬没有吃，一个人在会客室做起了习题。 韩卫国来到会客室隔壁，隔着窗户看着范天冬。 “初哥，有什么想法？”韩卫国问道。 “师父，这个范天冬反应很快，我担心这个时候直接问他与案情相关的问题会让他有所准备，所以必须尽快找到直接的证据。”我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刚刚我看了你们谈话的过程，这小子脑子有点东西，但这也恰恰证明了你的推测，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见我没有搭话，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 “怎么了？还有啥想不通的？”韩卫国问道。 我沉默片刻，回道：“师父，我觉得我好像想错了！” 第72章 他买了一把刀 听到我的话，韩卫国一怔。 “你想错了？什么意思？”韩卫国问道。 “师父，原来我想的是范天冬为陈淑芬和郑大光提供了一些反侦查的指导，但是通过刚刚范天冬的反应，我怀疑这个范天冬可能直接涉案！”我回道。 韩卫国眼睛瞪大，“你的意思是范天冬杀了范兴国？” 我点了点头。 “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韩卫国问道。 我顿了顿，回道：“师父，刚刚我跟范天冬说起了郑大光，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像是早有准备一样，但是当我跟他说真凶不是郑大光，而是他母亲陈淑芬，他的反应不像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虽然他表现出的是意外，但从他的眼神里，我感觉他有点自责和失望。” “自责和失望？自责我能理解，像你是说的，陈淑芬是给他顶了罪，所以他因心生愧疚而自责，那这个失望来源于哪呢？”韩卫国问道。 我回道：“师父，我觉得范天冬是认为自己的设计天衣无缝，原本在他的设计里，郑大光应该承担一切，但是现实证明，他的设计不堪一击，郑大光被排除了作案嫌疑，但陈淑芬却锒铛入狱，所以他才会有那样的表现，但这也恰恰说明，范天冬有这重大的作案嫌疑！” “有道理，起码在动机上是解释得通的，如果真凶是范天冬，最初是郑大光顶罪，见行不通，陈淑芬作为母亲，完全可能做出替儿子顶罪的行为。”韩卫国沉吟道，“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有证据！” 我想了想，开口问道：“师父，作案凶器上陈淑芬是怎么交代的？那把壁纸刀！” 韩卫国回道：“陈淑芬交待了凶器来源，她是干装卸的，拆包会用到壁纸刀，作为凶器的那把壁纸刀就是其中之一，怎么了？凶器有什么问题吗？” “师父，我记得那把壁纸刀是绿色刀柄的是吧？”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是，办公室有照片，刀在物证科，你可以去物证那调！” “师父，我觉得凶器可能就是我们的突破口，我今天跟二哥在学校门口蹲点的时候，在学校附近的小超市里，就是我们上次吃拉面的旁边，我在那看到了跟凶器一模一样的壁纸刀。”我说道。 韩卫国眉头微皱，旋即说道：“初哥，你去拿一下凶器的照片，我在停车场等你！” 很快，我取来了照片，来到停车场，韩卫国已经发动了车辆，我迅速上了他的车。 韩卫国把车直接开到了临江市看守所。 看守所讯问室，陈淑芬被两名女警带了进来。 “陈淑芬，这把刀还认识吧？”韩卫国将照片展示给陈淑芬。 陈淑芬点了点头，“认识，我就是拿这把刀杀了范兴国！” 韩卫国点了点头，“你之前说这把刀是你平时工作拆包时候用的是吧？” 陈淑芬点了点头。 “那请你再回忆一下，这把刀是怎么获得的，什么时候获得的？”韩卫国问道。 陈淑芬回道：“你们不是问过了吗？这刀是我在市场附近的五金店买的，我们经常用，我也买过很多把，这把是什么时候买的我实在记不清了。” “没关系，能确定是在市场那的五金店买的就行！”韩卫国说道。 “那能确定，我们几个干活的都去那家买，工顺五金！”陈淑芬回道。 韩卫国带着我回到了车上，看了看表，直接发动车辆驶出了看守所。 再次停车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实验高中附近的那条商街。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初哥，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自信的点了点头。 带着韩卫国来到了那家小超市。 “你好，老板，我们是南城分局刑警大队的，跟你了解点情况！”我对吧台里的男人说道。 男人站起身，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们。 “你看一下，这把壁纸刀是你们这里卖出去的吗？”我向男人出示了照片。 男人看了看，回道：“我们店里确实有这种壁纸刀卖，但这把是不是我也确定不了。” 我点了点头，指着男人身后装着壁纸刀的盒子问道：“能把那些壁纸刀都拿过来给我看一下吗？” 男人很配合，立即将盒子拿到了我面前，确实，整盒壁纸刀都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警察同志，这种壁纸刀好多超市，文具店，五金店啥的都有卖的，卖这个不犯法的！”男人说道。 我没有说话，仔细的辨别着壁纸刀刀柄背面的生产批号。 “怎么样？”韩卫国问道。 “师父，生产批号很接近！”我拿着一把壁纸刀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我转头看向那个男人，指了指他面前的收银机，问道：“老板，你们店的货在卖出去的时候都有记录吗？” 男人点了点头。 “那这样，老板，麻烦你帮我查一下，你们店里这种壁纸刀的售出记录！”我说道。 男人操作着收银机，筛选出了壁纸刀的售卖记录。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销售记录，突然，我有些难掩兴奋的拍了一下韩卫国的胳膊。 韩卫国凑过来，看着我手指的位置。 “10月4号5点35，壁纸刀，3元！”韩卫国嘀咕着电脑上的信息。 我抬头看了一眼吧台上方的监控，“老板，你们这的监控能保存多长时间？” 男人转头看了一眼，“十五天！” 我不由得心中大喜，连忙让男人调出了10月4号的监控。 看到监控画面，我和韩卫国相视一笑。 回到车上，韩卫国兴奋的发动车辆，“妥了，初哥，这回我看这个范天冬还怎么抵赖！” 我沉默片刻，转头看着韩卫国。 “师父，先别急，现在还差点东西！”我说道。 韩卫国一怔，“差什么？现在凶器可以确定是范天冬买的，这已经够直接了，他早上买的壁纸刀，当天早上范兴国就被这把刀杀了，难不成这把刀是自己飞到范兴国家里的啊？” “师父，作案时间！我们第一次来学校调查的时候，范天冬的班主任为范天冬提供了不在场证明，我们应该再找一下他的班主任，看看这个不在场证明怎么回事，还有，范天冬为什么要买一个壁纸刀回家，难道他当时就想着要回家杀范兴国吗？”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走，咱们现在就去找那个叫程倩的老师！” 很快，韩卫国查到了程倩家的住址，立即带我赶了过去。 来到程倩家门口，韩卫国敲了敲门。 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打开了房门。 第73章 嫌疑陡增 “你们找谁？”男人问道。 “您好，请问这是程倩程老师的家吗？”韩卫国问道。 男人狐疑的点了点头，“是，你们是？” 韩卫国出示了证件，“我们是南城分局刑警队的，想找程老师了解点情况，她在家吗？” 男人将房门开大，“在家，请进吧！” 程倩披上外套从卧室走了出来。 “呦，韩警官，傅警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程倩问道。 开门的男人诧异的看着我们。 “老丁，这两位是南城分局的警察，应该是我们班上学生的事，韩警官，傅警官，这是我爱人，丁文涛，临江二中的语文老师！”程倩介绍道。 韩卫国跟丁文涛握了握手，我们坐到了沙发上。 “程老师，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你们，还是关于范天冬的事，程老师，我们就开门见山了，关于之前对你的询问，我们查到了些情况，我要声明的是，配合警方询问是作为公民的义务，如果向警方提供虚假证词，这是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韩卫国严肃的说道。 程倩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手不自主的搓着。 “程老师，我能看得出来，你对你的学生十分爱护，但是这种爱护绝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我想再问一下，10月4号当天，范天冬到底在不在学校里？程老师，你要考虑清楚，实话讲，范天冬家涉及的是命案！”韩卫国满脸严肃的问道。 程倩满是惊愕，但还是有些犹豫，丁文涛和我们一起都看着她。 “嗨，都这时候了，你还犹豫啥？到底咋回事就说呗？因为个不相干的人给自己惹上麻烦，不值当！”丁文涛说道。 程倩抬起头，回道：“那天早上他没上早自习，是早自习快下课的时候回来的。他来到我办公室，他跟我说他买模拟试卷的钱是从他爸那偷来的，他爸报警了，他让我帮他证明他一直在学校里，我知道这孩子家里的情况，也听说过他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天冬这孩子学习好，如果高考能考个临江市状元，或者再发挥好一点，没准能拿个安吉省状元，所以，我就答应了下来。” “你说你咋想的？就因为学习好，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就评个优能咋的？现在好了，你还作伪证，我看你这老师也当到头了！”丁文涛满腹怨气的说道。 “我……”程倩一时语塞。 “程老师，丁老师，你们也不用紧张，程老师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时失察，这事也怪我们没有向你说清楚严重程度。不过以后可要注意，爱护学生没错，但不能盲目！”韩卫国说道。 程倩连连点头。 “韩警官，谢谢，谢谢理解！”丁文涛连声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行了，太晚了，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丁文涛将我们送出了门。 “那个，韩警官，你们不会追究我爱人的责任吧？”丁文涛试探着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他，“这个暂时我不能给你百分之百的答复，等我们查证之后吧，如果程老师说的是实情的话，问题不大！” 丁文涛连声道谢。 我跟着韩卫国回到车上。 “师父，现在范天冬的不在场证明已经没用了，凶器也是他购买的，基本上可以锁定他的作案嫌疑了啊？”我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还差点，这些只是佐证，他完全可以说只是回了趟家，壁纸刀就扔在了桌上，这不能证明就是他杀了范兴国！” “那怎么办？就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吗？”我问道。 韩卫国思索片刻，回道：“如果想确定范天冬直接作案，那么范兴国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早上6点到7点之间，如果能确定这个死亡时间，那么只要拿下范天冬的口供，我们就可以结案了！” “大老，不是，刘法医给的死亡时间是6点到8点，想要再精确，这有点难了！”我回道。 韩卫国笑了笑，“没事，叫他大老刘就行，现在问题就出在这两个小时上！看来这个范天冬法医学的书没白看啊！” 我点了点头，“师父，这个范天冬肯定是了解到咱们法医对于死亡时间的推测范围，所以，他才制定了后面的一系列计划！” “看来我们之前低估了这小子了！”韩卫国感慨道。 “师父，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审他，虽然他了解了一些相关知识，但毕竟他也刚十八周岁，心智上未必能成熟到那个程度！”我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开口道：“光审他不行，我们得双管齐下，还需要其他的人证！” “师父，你是说郑大光？”我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是陈淑芬！” 我不禁有些诧异，“师父，陈淑芬是范天冬的亲妈，想让她松口难度太大，我觉得郑大光应该更容易一些！” 韩卫国笑了笑，“初哥，你想错了！郑大光之所以做这些，是源于他对陈淑芬的情感，如果他说了实话，范天冬坐了牢，即便是他们俩出来了，那他和陈淑芬的关系也就走到头了，但陈淑芬不同，虽然是母子关系，一旦案情水落石出，那她自然会权衡利弊，不过所谓的利弊并不是她重获自由还是身陷囹圄，而是她要保证范天冬还能活着，只要人还在，终有团聚的一天！” 韩卫国的话让我犹如醍醐灌顶，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陈淑芬一定会做出选择！ “师父，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韩卫国回道：“这样，你和二哥去审范天冬，我跟双面胶去审陈淑芬，车你开回去，我在这等双面胶。” “啊？师父，这么关键的时刻，让我去审范天冬？”我有些紧张的问道。 “怎么？这点自信都没有吗？放心大胆的去干，我相信你能行！”韩卫国说着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迟疑片刻，也下了车，韩卫国把车钥匙拍在我的手上，拍了拍我的肩膀。 发动车辆，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韩卫国，只见他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回到队里的时候，二哥已经准备好了。 会客室里，范天冬还在做着习题。 我跟二哥一前一后走进了会客室。 “范天冬，我们有些问题想问你，跟我们过来一下！”二哥开口说道。 大队讯问室，范天冬被二哥扣在了讯问椅上。 范天冬满脸不解的打量着讯问室的环境，我跟二哥到了他的对面。 第74章 那把壁纸刀 “范天冬，咱们就不兜圈子了，这个月4号，也就是你们学校国庆假期开学第一天，从早上6点到早上8点这期间，你在干什么？”我问道。 “这个问题你们不是问过了吗？为什么还要问一遍？”范天冬反问道。 “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废话那么多呢？”二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轻轻的拍了拍二哥的胳膊，二哥瞥了范天冬一眼，将视线又移回到电脑上。 “那天我一直在学校里，6点起床，之后吃早饭，上早自习，再然后就是上课，就这些！”范天冬回道。 “那你说的这些有什么人能证明吗？”我问道。 “程老师可以给我证明，你们可以去问她！”范天冬回道。 “你说的程老师就是你的班主任程倩对吧？我们已经问过程老师了，只是程老师是早上7点钟才到的学校，那你7点以前谁又能给你证明呢？”我看着范天冬问道。 范天冬一时愕然。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我问道。 范天冬还是没有答话。 “那也就是说从早上5点到7点你们上早自习，这段时间没有人给你证明了？”我问道。 “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学校里，不信你们可以去查，我们学校大门口有监控，如果我出校的话，监控会拍到的。”范天冬回道。 “唉！二哥，我可没他学习那么好，还贪玩，上学的时候经常偷跑出学校去上网。”我转头看着二哥，装作随口一说似的说道。 范天冬没有理会，我转回头对范天冬说道：“范天冬，嫌疑人是否配合，是否有认罪悔罪的态度，这都决定了将来法院的量刑。”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没犯罪！”范天冬说道。 “范天冬，关于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了很多，也掌握了很多相关证据，之所以没向你出示，就是想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这对你来说非常重要，你要明白，我是在帮你！”我看着范天冬说道。 “我说过了，我没有犯罪，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范天冬毫不领情的说道。 看他的样子，我不禁心生一丝怒气。 “好，范天冬，你在这个房间里的一言一行我们都会记录，到时候你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实话告诉你，两个小时以前，我刚刚从你们班主任程倩家里出来，她已经将情况如实的告诉了我们，还需要我继续往下说吗？”我沉下脸问道。 范天冬一怔，旋即回道：“是，我是让她骗了你们，那是因为范兴国，我没有钱交习题费，就从他口袋里拿了四百块钱，他说要报警说我偷钱，让警察抓我，所以我就跟老师说，让她帮我证明我一直在学校里！” “那这么说你4号那天早上并不在学校里了？”我问道。 范天冬点了点头，“放假之前，老师说让我们交习题费，开学第一天交上去，本来我想问我妈要，结果放假回家第一天，我妈就被我爸打了，挣的钱也都被他拿去了，3号那天晚上我知道他去喝酒了，所以4号我就早早的起来，回了趟家，想趁他睡觉的时候把钱偷出来，结果被他发现了，我就跑了。” “你几点到的家？又是几点离开的？”我问道。 “到家的时候应该是6点多一点，具体我没看，走的时候不到7点，我在家一共待了不到一个小时，但我走的时候，他范兴国是活着的！”范天冬回道。 我知道范天冬在撒谎，我之所以没有立即拆穿他，说实话，我还是想在讯问笔录上能体现出他是主动交代，可是，看他的样子，他是不打算要这个机会了。 “范天冬，你是怎么出的学校，之后从学校直接回的家吗？还有，你从家里出来也是直接回的学校吗？”我问道。 “是！我五点起床之后，从学校东墙跳出去的，然后就回家了，从家里跑出来之后原路回了学校，哪里都没去！”范天冬回道。 我看了看范天冬，叹了口气，“那你看看这个！” 说着，我起身走到范天冬身旁，将几张打印的监控截图展示给范天冬。 “这是你们学校附近的小超市的监控拍到的，这上面是你吧？”我问道。 “是！”范天冬回道。 “你买了什么？”我俯身撑在讯问椅上，盯着范天冬问道。 “我忘了！”范天冬回道。 我站起身，冷笑道：“行，忘了没关系，那家超市有收银机，里面记录了你的购买时间和商品名称！” 我转身回到办公桌旁，又拿起一张照片。 “你买的是这个吧？”我举着照片问道。 范天冬看着我手里的照片，正是那把壁纸刀。 “哦，我想起来了，是，我在他家买了一把壁纸刀！”范天冬回道。 “你买壁纸刀干什么？”我问道。 “裁习题纸，纸太大不好拿，为了方便我们都会裁成小块，方便随时拿出来看！”范天冬解释道。 “那这把刀现在在哪？”我追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可能丢了！”范天冬回道。 “丢了？”我看着范天冬，“那丢了之后，你没再买一把啊？” “没有，我借同学的用了！”范天冬回道。 “这我就理解不了了，你从东墙跳出学校，先去了超市买了一把壁纸刀，然后回家，既然你说是在学校裁习题纸，那为什么不是从家回来再去买呢？”我问道。 范天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解释道：“我就是就近，那家店就在东墙外，我看着他家开门了，就进去买了，之后带回家，走的时候就忘桌子上了，是，我承认是我买的，但我又不知道会有人拿它杀了范兴国，你们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当成嫌疑人啊？” 我看着范天冬，笑了笑。 “范天冬，我们可没说这壁纸刀就是杀害范兴国的凶器啊？你怎么知道就是有人拿这把壁纸刀杀了范兴国呢？”我问道。 第75章 想要的，不想要的 范天冬愣了一下。 我胸有成竹的看着面前的范天冬，，心中暗暗有些窃喜。 范天冬的愣神却只维持了一瞬，他竟坦然的与我对视。 “你刚刚一直在问我壁纸刀的事，那我猜壁纸刀肯定就是凶器呗！”范天冬回道。 我心中一紧，本以为我抓到了范天冬的破绽，怎么也能将他的心理防线撕开一条口子，可是没想到，只言片语间，我的计划落空了。 “猜？你挺会猜啊？”我迅速调整心态，依旧与范天冬对视，“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没错，壁纸刀确实是杀害范兴国的凶器。” 范天冬似笑非笑，淡定的点了点头。 “你刚刚自己也说了，刀是你走的时候忘在桌子上的，那我就有问题了，从超市的监控上看，你买了壁纸刀后将壁纸刀放进了衣服口袋，你说你回家是想从范兴国口袋里拿钱，那你为什么要把壁纸刀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呢？还是说你准备用这把壁纸刀干点什么？”我问道。 “我没准备干什么，就是随手放在哪了！”范天冬回道。 突然，我的心中冒出一个词，‘衣服’，对，刚刚我提到的衣服！ “范天冬，你回家那天穿的是牛仔服，但当天我们去学校找你，你穿的是你们学校的校服，你当天为什么换了衣服？”我盯着范天冬问道。 “哦，我想起来了，我是在家换的衣服，周一学校升旗要穿校服，我忘拿了，正好回家拿一下，我没找到口袋装衣服，所以就直接换在身上了！”范天冬解释道。 “范天冬，你不觉得你的这个解释很苍白吗？好，那你告诉我，你那天穿的那件牛仔服哪去了？”我问道。 “在我家里！”范天冬回道。 “好，那我们就去你家里找找看！”我说道。 范天冬没有说话，似乎十分自信。 我走出了讯问室，来到办公室找到了鬼哥。 “鬼哥，麻烦你带人跑一趟，到范兴国家里，找一下这件牛仔服，找到之后马上送到大老刘那去！”我将范天冬穿牛仔服的那张照片递给了鬼哥说道。 鬼哥点了点头，“放心吧，找到了我马上告诉你！” 很快我回到了讯问室。 “范天冬，我已经让人去你家找那件衣服了，咱们现在权当是中场休息，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到这件衣服！”我坐回到座位上说道。 范天冬很淡定，丝毫看不出紧张，从他的反应上来看，他们之前一定有所准备，否则他不会这么淡定。 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我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是鬼哥发来的。 我抬头看着范天冬，笑了笑。 “范天冬，你的这件衣服我们还真找到了！”我说道。 范天冬满脸无辜的看着我，“都说了我在家换的衣服，这个我骗你们干啥？” 我点了点头，起身走到范天冬身前。 “范天冬，有个事我忘记告诉你了，你不是看过关于法医学的书吗？不知道你了不了解，衣服上一旦沾了血迹，即便是清洗干净了，我们也还是有办法检验的，我就纳闷了，你当时为什么不把你杀范兴国的时候穿的衣服裤子扔掉呢？烧了也行啊？” 范天冬有些慌了。 “我换完衣服，就把衣服放家里了，就算是衣服上有范兴国的血，也可能是杀范兴国的人溅上去的啊？你们不能说我衣服上有血就说我杀了人啊？”范天冬解释道。 “看来我还得给你普及一下法医学的知识，我们做血迹残留检测，会完整的呈现出血迹当时的形状，是喷溅还是滴落，很直观！”我说道。 范天冬眼神开始闪躲，脸色有些微红，心里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别瞎合计了，你想说是凶手换上了你的衣服杀的范兴国是吧？你当时穿的衣服，裤子，还有里面穿的t恤，我们都找到了，凶手总不至于里外都穿上你的衣服，嫁祸给你吧？我刚刚就说了，你当时就应该把衣服裤子都处理掉！”我看着范天冬说道。 “如果我把衣服裤子都处理了，会让你们怀疑的，我知道我妈报警之后，你们一定会来学校找我调查，如果被你们发现我当天换了衣服，我又把那身衣服处理了，你们肯定会怀疑我的，所以我让我妈把衣服拿到郑叔他家洗干净了，这样你们就算查我，我也可以把衣服拿出来！”范天冬回道。 我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我提到那身衣服，范天冬丝毫不紧张，原来他早已准备好了应对手段，只不过他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那这么说，你承认你杀了范兴国了？”我问道。 范天冬呆默良久，低下了头。 “是，范兴国是我杀的！”范天冬有气无力的说道。 二哥拍了一下桌子，“大点声！” “是！我承认，是我杀的范兴国，是我杀的，你们满意了吧？”范天冬近乎是吼出了自己的话。 我站到范天冬面前，“范天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早在一年前你就打算杀了范兴国了对吧？” 范天冬面带疑惑，抬头看了我一眼。 “你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吗？”我问道。 范天冬没有说话，又低下了头。 “其实很简单，从你在图书馆借那些书来看的时候，你就已经动了杀心，那时候你还小，即便是杀了范兴国，也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我说的对吗？”我问道。 范天冬缓缓抬起头，“其实你说错了，从他第一次动手打我妈的时候，我就想杀了他了！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看过法律方面的书，知道那时候我就算杀了他，也不会被判刑，但是我不敢，你别以为我是怕范兴国，我是担心我妈会崩溃，她为了我遭了太多罪，我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后来我渐渐长大，虽然我从没放弃过这个念头，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顾虑越来越多，尤其是成年之后，我知道，我再杀他的话，我也不会有好下场！” 嗡！ 我的手机震了一下，进来一条短信。 掏出手机，短信是韩卫国发来的。 ‘陈已撂’ 短信只有三个字，我的心莫名一凛，心中的矛盾如鲠在喉，这样的结果是我想要的，也是我不想要的！ 第76章 高材生的计划 做警察就是这样，工作特性决定了我们要直面人性黑暗的部分，正是这种特性让我们比任何人都渴望和敬畏光明。 面对黑暗，我们需要内心坚毅强硬，可无论再坚毅，再强硬，我们的内心总是会有柔弱的部分，一旦被触及，或许会比常人更矛盾与纠结。 范天冬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攻破，剩下的事就相对简单了一些。 “说说整个作案过程吧？”我倒了杯水放到了范天冬面前。 范天冬喝了点水，开始了他的讲述。 “国庆放假之前，老师说开学要交习题费，三百零五块钱，我回家跟我妈说了，我妈2号那天把钱给了我，放在了我衣服口袋里，3号那天晚上，我回到宿舍，发现钱不见了，我那个口袋是带拉锁的，我确定不会丢在路上，唯一的可能就是范兴国，他把钱拿走了！”范天冬说道。 “你没有给你妈打电话问一下吗？”我插话问道。 范天冬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手机，打电话得去学校外面的公共电话，我知道肯定是范兴国，所以就不浪费那个钱了！” 我点了点头。 范天冬继续说道：“第二天早上，我不到5点就起来了，跳墙出了学校，我看见学校外面的那家超市开着门，我想范兴国肯定不会痛痛快快的把钱还给我，所以我就进去买了一把壁纸刀。” 范天冬稍作停顿，喝了口水。 “我回到家之后，范兴国正好醒了，我就问他，你是不是把我的钱拿走了？他当时就承认了，说，是，我拿了，还说我花的就是他的钱，他拿走是应该的，我说那是我交习题费的钱，他说那又咋的？他的钱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说那是我妈挣的钱，他说……” 范天冬眼里已然浸满泪水，嘴角翕动。 “他说什么？”我看着范天冬问道。 “他，他说，你妈那个婊子就该给我挣钱，反正她只要躺着就能把钱挣了！”怒火似是能从范天冬噙满泪水的眼里喷射出来。 我心中又是一紧，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范天冬继续说道：“我当时恨不得一刀劈死他，不过我想到我妈，我就不想再和他纠缠，就把他床边的裤子拿起来，想从里面找我的钱，他看我翻他的裤袋，他就上来抢，我就从口袋里把壁纸刀拿出来了。” 范天冬停顿了一下，原本涨红的脸缓和了许多，紧握的双拳也松动了一些。 “其实我只是想吓唬他，可是他见我掏出了刀，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还打了我一巴掌，说你他妈吓唬谁啊？来，你整死我来，他一边说还一边把脖子往我这凑，我看他那样子，我却害怕了，我就把手松开了，想去市场找我妈，我都已经要走了，他在我身后说，婊子生的玩意就是没种，完犊子货，我当时就急眼了，转回身，就给了他一下，当时血就喷出来了，他就捂着脖子倒地上了，我看他在地上抽抽着，我就拿起床边上的锤子，照他脑袋砸了几下！”范天冬握紧双拳比划着说道。 “那之后呢？郑大光和你母亲陈淑芬是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范天冬擦了一把眼泪，“我杀了范兴国之后，我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告诉我妈回来一趟，我知道市场里有个小个子的搬运工，跟我妈身高差不多，我就告诉我妈让她找到那个小个子搬运工，让他替我妈，他们干活都穿一样的工作服，戴口罩，戴帽子，监控里看不出来。” 我听到范天冬的话，不禁对他重新审视，他真的很聪明，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可以想到这些，如果他社会经验再丰富一些，一旦实施犯罪，对我们来说，一定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那你妈回来之后呢？”我问道。 “我妈回来之后，看到范兴国死了，当时就懵了，说让我赶紧回学校去，她会去自首，说范兴国是她杀的。我跟我妈说，不行，警察一定能查出来，我妈问我那怎么办，我就提到了郑大光，我让我妈给郑大光打电话，让他到我家里来。”范天冬说道。 “你为什么认为郑大光能给你解决这种事呢？杀人啊，整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我问道。 范天冬擦了一把脸上混杂着鼻涕的眼泪，“其实我知道他和我妈的关系，相比较来说，我更愿意让郑大光当我的父亲。” “那郑大光接到你妈的电话就过来了？”我问道。 范天冬点了点头，“嗯，我让我妈告诉他，来之前到市场大门口的提款机取一万块钱，我妈问我取钱干啥，我说郑叔来了再说，没多久，郑叔就来了我家。” “看来，你让你妈给郑大光打电话之前，你就已经想好了计划是吗？”我问道。 范天冬没有否认，“是，我知道，郑叔没有子女，他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只要我能给他养老送终，他一定能同意我的计划！郑叔来了之后，我跟他说，我把范兴国杀了，我说我要去自首！” 见他稍作停顿，我便示意他继续说。 “我跟郑叔说，是我让他取的一万块钱，这一万块钱要给我妈，等我被判了刑，不管是蹲监狱还是被枪毙，我妈这后半生就交给他了，这一万块钱就算是娶我妈的彩礼了！”范天冬说道。 不得不承认，范天冬再次刷新了我对他的认知，他真的很聪明，这一招欲擒故纵玩的真是叹为观止。 “这不是你的本意吧？”我看着范天冬问道。 范天冬坦然的与我对视，点了点头，“郑叔经常带我看家里的武侠电影，给我讲各种侠客的故事，我能感觉出来，他一直把自己幻想成为一代大侠，只要我能激发出他的这种欲望，他就一定能按我的计划办！” “事实也正像你计划的一样，郑大光同意了？”我问道。 “是，他听我要自首，我妈又一直在哭，他当时就说，他来扛这个事，我说不行，警察一定会查出来的，郑叔说，天冬，你聪明，你想想办法，怎么才能骗过警察，我就把我的计划跟郑叔说了，我知道他是左撇子，我在书上看到过，法医能从伤口上看出凶手用的哪只手，我就让郑叔处理了一下伤口，他是卖肉的，常年用刀，这对他来说不难，之后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了，把家里翻乱了，临走时我让郑叔把我家门给撬了！”范天冬说道。 我的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或许是因为范天冬，也或许是因为郑大光。 第77章 律法面前没有如果 二哥似乎看出我有些不适，拍了拍我的胳膊，关切的看着我。 我对二哥点了点头。 “范天冬，除了郑大光，你应该还有第二方案吧？以你这么缜密的思维，不可能只有郑大光这一个啊？”我看着范天冬问道。 范天冬缓缓抬起头，“其实一开始我只想了这一种，我妈问我，说郑叔要是被警察抓了会不会被枪毙，我说不会，我告诉郑叔，就说范兴国勒索他，事出有因的话，最高也就是死缓，表现好点就能减刑。” “那为什么郑大光在被我们抓捕的时候，他还要持刀拒捕呢？这也是你告诉他的？”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持刀拒捕？”范天冬十分惊愕，“我当时跟他定的是10月7号或者8号再去自首，在此之前一定不要提前自首。” “为什么？”我追问道。 “因为我要让这一切更真实一点，让你们感觉郑大光是迫于警方的压力所以才自首的，太早的话，你们会怀疑的。”范天冬回道。 不得不佩服范天冬这个头脑，他这个年纪能把问题考虑的这么全面，确实少见。 “范天冬，你并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郑大光为什么会持刀拒捕？”我问道。 范天冬叹了口气，“唉，可能这也怪我，我告诉郑叔，如果7号之前警察怀疑到你了，你一定不要表现的十分配合，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跟你们动刀！” “那说说你的第二方案吧？”我问道。 范天冬挪了挪身子，继续说道：“我妈在送我回学校的路上，跟我说万一郑叔那边不保险怎么办？我当时没听明白怎么个不保险，我妈解释说，郑叔万一反悔了或者万一被判了死刑怎么办？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妈让我再想个办法，我说没有办法，她说那她就去自首，说人是她杀的，我实在是拗不过她，就告诉她，就算郑叔那有什么异常也不能主动自首。” 见范天冬不再说话，我开口问道：“你就说了这些？” 范天冬点了点头。 “其实你心里知道如果郑大光那边出了纰漏，你妈也一定会为你顶罪的，对吗？”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范天冬微微一怔，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印证了我的猜测。 “从你买了那把壁纸刀，你心里就已经有了计划，你就是想杀了范兴国对吗？说实话，我开始觉得你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想出这么周密的计划是因为你聪明，其实你早就做好了打算，从范兴国到郑大光，甚至你母亲陈淑芬，他们都在你的计划之内，对吗？”我盯着范天冬问道。 范天冬怔怔的看着我，旋即他竟露出了一丝笑容，看着他那有些邪魅的笑容，我不由得心生一丝凉意。 “你说的没错，准确来说，在10月3号我就做好了计划，只不过我没想到只隔了一天我就要实施这个计划了。”范天冬冷冷的说道。 “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要制定这个计划？”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10月2号那天，我在家里看到了一份亲子鉴定，那一刻我才知道，范兴国并不是我爸，那一刻我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范兴国要这么对我，在我心里还残存的一丝父子关系在那一刻也彻底消失了。”范天冬平静的说道。 “你恨范兴国我能理解，但为什么你要把你妈也要算计进去呢？范兴国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陈淑芬毕竟是你的亲妈，她这么多年为了你含辛茹苦，忍辱负重，你真的忍心这么对她吗？”我不解的问道。 “她就不该把我生下来！”范天冬恶狠狠的说道，“是，在你们看来，她为我付出了很多，但我呢？我知道她辛苦，知道范兴国对她不好，那时候我觉得是因为我不乖他们才会那样，如果我能做个乖孩子，学习成绩好，就可以让他们关系和睦，所以我拼命努力，可我努力了，他们呢？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因为我不是他亲生的。” 我点了支烟，眼前烟雾升腾，范天冬变得模糊起来。 结束了讯问，二哥给范天冬戴上了手铐。 走出讯问室，我的心里像是压上了一块石头，堵得我喘不过气来。 范兴国的案子办到这个时候，范兴国，陈淑芬，范天冬，甚至郑大光，到底是谁铸成了今天的错呢？ 如果那个邮递员没有始乱终弃，如果陈淑芬当初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这一切可能不会发生。 如果范兴国没有去做那份亲子鉴定，或者在知道鉴定结果后可以选择跟陈淑芬离婚，那这一切可能也不会发生。 如果范天冬没有看到那份亲子鉴定，或许就不会激发他内心深处的恶念，这一些可能也不会发生。 如果郑大光没有跟陈淑芬有不正当的关系，或者通过合法的手段帮助陈淑芬脱离苦海，或许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可是，律法面前没有如果，选择之后也没有如果，万劫不复之前，谁也想不到如果。 回到办公室刚坐下，韩卫国跟焦俊燕回来了。 二哥把笔录给韩卫国看了一下，韩卫国看着笔录，眉头渐渐皱在了一起。 韩卫国看完了笔录，走到我面前，将又一份笔录放到了我的办公桌上。 “这是陈淑芬的笔录，你看看吧！”韩卫国敲着笔录纸说道。 我先是抬头看了看韩卫国，见他没再说话，我拿起了那份笔录。 这是陈淑芬的讯问笔录，从笔录的内容上看，开始她并不配合，后来是韩卫国的施压，陈淑芬最终接受了现实，可即便如此，在陈淑芬看来，范天冬完全是无心之失，自始至终都没有对范天冬产生半分怀疑。 案情终于真相大白，可是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我在想，如果案子办到郑大光那里就结束，那陈淑芬和范天冬会怎么样？他们会像范天冬说的那样，等着郑大光出来，给他养老送终？ 如果办到陈淑芬那里结束，那未来又会怎样？郑大光抚养范天冬，等着有朝一日陈淑芬出来，三个人组建新的家庭？ 不，我觉得不可能，至少这个范天冬不可能，恶念一旦占据主导，整个人也就完全失控了，即便是他再怎么聪明，在魔鬼的控制下，等待他的只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78章 支队来借人 翌日，韩卫国将新的结案报告交了上去，田局签了字，案子算是正式告破，可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结案报告交上去一天之后，田局带着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人来到了我们办公室，听大家都叫他杨政委，我才知道，他就是之前因病住院的分局政委杨志森。 田局把我叫到身前，向杨志森介绍了我，杨志森跟我握了握手，他长得慈眉善目的，看上去和蔼可亲。 下午，韩卫国带回了消息，范天冬，陈淑芬以及郑大光已经被正式批捕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李一洲就会被派上用场了。 鬼哥和大b哥他们并没有因为案子破了而闲下来，他们两个探组还有些关于其他积案的线索要处理，所以办公室里除了我和莲姐，每个人都还是忙忙碌碌。 正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我听见韩卫国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没一会儿，韩卫国放下电话，来到我身旁。 “初哥，刚刚田局来电话，让我带你到支队去一趟！” 韩卫国的声音不小，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听到了。 “韩大，初哥这不会直接三级跳，让支队要走了吧？”二哥好奇的问道。 “不会，起码看韩大的表情不会！”焦俊燕说道。 二哥会意的点了点头。 “行了，别瞎猜了，支队有任务需要支援，具体没说！”韩卫国说完转头看向我，“初哥，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就过去。” 很快，韩卫国开着车带我来到了市局大院，市局刑侦支队在市局行政楼东侧，上下三层，棕红色的建筑在树木掩映下显得格外古朴，凝重。 来到支队长办公室，韩卫国敲了敲本就打开的房门。 “刘支，忙着呢？”韩卫国跟坐在办公桌里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办公桌上放着桌牌，上面写着‘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刘成栋’ “呦！卫国啊，来了啊？坐！”刘成栋抬头回道。 “刘支，这就是傅初！”韩卫国把我拉到身旁，“傅初啊，这位就是咱们临江市鼎鼎大名的神探，刑侦支队刘成栋支队长！” 我赶忙敬礼，“刘支好！” 刘成栋压了压手，“别听你们韩大瞎咋呼，别客气，坐吧！” “刘支，咱就别坐了，有啥指示您直接吩咐。”韩卫国说道。 刘成栋笑着点了点头，“好，那你们稍等我一下！” 说完，刘成栋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 “喂，我是刘成栋，通知专案组成员到第二会议室集合！” 刘成栋只说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刘支，什么情况？专案组啊？什么案子？”韩卫国问道。 “系列盗窃，局领导让支队成立专案，具体内容专案组以外就暂时不公开了。”刘成栋说道。 韩卫国撇了撇嘴。 “那刘支，给我们初哥叫来是怎么个意思啊？”韩卫国问道。 刘成栋看了我一眼，转头对韩卫国说道：“这不是管你借人吗？大家都知道你韩卫国是属地主老财的，宝贝疙瘩向来舍不得，所以才把您老人家请到我这来嘛！” “嗨，刘支，看你说的，您一声令下，我这不乖乖把人送来了嘛！”韩卫国讪笑道。 刘成栋笑了笑，“那行了，人送到了，我就不留你了，回去忙吧！” 韩卫国一愣，“哎，刘支，您这把我人借走了，你这可有点念完经打和尚的意思啊？” “行了，怎么像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的，没有危险，案子一结，立马完璧归赵，放心吧！”刘成栋说道。 韩卫国转头看着我，“初哥，刘支钦点，你可别给咱南城分局丢人啊！” “是，放心吧师父！”我坚定的回道。 “呦，搞半天这是你韩卫国的徒弟啊？怪不得跟我在这整景呢，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徒弟的！”刘成栋拍着韩卫国的肩膀说道。 韩卫国听出了刘成栋话里送客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坐吧，咱们先聊聊！”刘成栋看着我指着沙发说道。 我坐到了沙发上，刘成栋坐到了我对面。 “小傅啊，把你叫到支队来是有个任务想交给你，征求一下你个人的想法，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事，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刘成栋说道。 “刘支，我愿意！”我坚定的说道。 “你就不问问是什么任务吗？”刘成栋问道。 “没事，只要领导信任，我什么任务都能接受！”我回道。 “那好，走吧，初哥！”刘成栋拍了我一下说道。 我跟着刘成栋走出办公室，下了楼，来到刑侦支队第二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了几个人，见刘成栋进来纷纷站起身。 “同志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南城分局刑警大队的傅初，他们队里都管他叫初哥！”刘成栋说道。 忽然，我瞥见有人偷偷的招手，我抬眼看去，竟然是姜若欣。 我笑了笑。 “刘支，能行吗？”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方脸男人看着刘成栋问道。 男人当着我的面直截了当的问，看得出来，他是个性子直接的人。 刘成栋并没有回答，将我拉到身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8·11专案组的副组长凌猛，也是咱们刑侦支队一大队的大队长。” “凌大好！”我打了个招呼。 凌猛点点头，仍在上下打量着我。 “听说你对锁挺有研究？”凌猛问道。 我一怔，回道：“上大学的时候学过一点，算不上有研究吧！” 凌猛拍了拍身旁的一个瘦脸男人，扬了扬手。 那人会意，从会议桌下拎出一个袋子倒在了桌上。 各种锁具被摊在了会议桌上。 “没别的意思，请初哥给咱们露一手吧？”凌猛指着桌上的锁说道。 我看着眼前的锁具，挂锁，u型锁，抽斗锁，弹子锁各式各样，种类丰富。 “怎么，需要什么工具吗？我们给你准备。”凌猛问道。 我向会议桌上看了看，从一沓文件上取下了一个曲别针，三两下拉直了三分之二，将没有拉直的部分捏在手上。 啪，第一把锁打开，啪，第二把锁打开…… 开了几把锁之后，我又拿来一个曲别针，同样拉直到跟之前那根一样，因为另外几把锁只靠一根铁丝是打不开的。 不到十分钟，桌上的锁已经全部被打开，甚至凌猛面前放着的一副手铐也被我顺手给打开了。 我看着会议室里众人，本以为此处该有掌声，没想到竟然静悄悄的，只是凌猛的眼神里已经不像刚才那般疑虑重重。 只见他又一挥手，一个保险柜被两个人抬到了会议桌上。 第79章 专案组的考核 会议室里的人都在看着我，而我一直在看着桌上的保险柜。 这是个老式的机械式保险柜，绿色的，单钥匙，柜门中央位置有个可以转动的数字盘。 “初哥，这玩意能整开不？”凌猛指着那个保险柜问道。 我转头看了看刘成栋，他没有说话，微笑着看着我。 “我试试吧！” 我说着走到了保险柜旁，仔细查看了一番。 确定了型号，我知道这是一个三组密码的保险柜，对于行家来说难度不算大，但我毕竟算不上行家，多少心里有些没底。 所谓三组密码的保险柜，最重要的防盗措施就是密码盘，如果没有技术，在不知道密码的情况下很难打开。 如果以前没有接触过这种保险柜的，就算知道密码，也未必能够打开。 这种密码盘要靠转动将密码对准标志线之后才能再用钥匙打开，像这种三组密码的首先要顺时针转三圈，最后一圈停留在第一位密码的数字位置上，然后再逆时针转两圈，最后一圈要停留在第二位密码的数字位置，第三组，继续顺时针，直接停在第三组密码的数字位置。 这些环节一步都不能错，也不能转过劲，一旦转过了，只能重新开始，如果第三组密码转错了，那就得重头再来了。 在密码旋转对了之后，再把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钥匙，扭动手柄向外拉，这样才能打开柜门。 现在摆在我眼前的这个保险柜，我既不知道密码，也没有钥匙。 我手里搓着那两根曲别针，观察着保险柜，余光瞟过桌面，寻找着可以利用的东西。 办公桌上，有几个摞在一起的纸杯，我伸手抽出了一个。 我将纸杯倒扣在保险柜的柜门上，耳朵紧贴着杯底。 凌猛见状，连忙示意众人保持安静，而我也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转动保险柜上的数字盘，听着柜门里轮片盘与杠杆制栓发出的细微声响。 直到我感觉有些窒息，不得不稍缓口气。 虽然此时此刻大家都在看着我，但我无暇顾及，全部的精力都在这个保险柜上。 大约过了十分钟，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瞬间轻松了很多。 我从嘴里取下两根曲别针，插在了钥匙孔里，试探了几下，微微转动，我嘴角一咧，抬手拉开了手柄，保险柜应声而开。 会议室里片刻宁静之后响起一阵掌声。 “刘支，这兄弟可以啊，这玩意都能弄开啊！”凌猛赞许的说道。 刘成栋满脸笑意的看着我，“不错，不错，若欣大力举荐，名不虚传啊！” “刘支，凌大，你们过奖了，像这种老式的保险柜，我还有点办法，但现在保险柜也都更新换代了，防盗措施更先进了，我就无能为力了。”我有些歉疚的说道。 “没事，这就够用了！”凌猛兴奋的说道。 “刘支，凌大，你们到底是什么案子啊？”我狐疑的看着他们问道。 “初哥，是吧？是这么回事，三年前，咱们这和相邻几个市县发生了多起企事业单位财务室被盗案件，案发之后，各市县都非常重视，当然也包括咱们这，通过侦查发现，几个城市发生的盗窃案有很多共同特征，省厅领导决定成立专案组，将几个城市的盗窃案并案侦查，可是专案组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年的时间，一点收获都没有，而这帮人也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再没发生过类似的案子，后来，专案组就被撤销了，案子也就挂起来了，前不久，北城分局辖区和东城分局辖区各发生了一起财务室被盗的案子，报到支队之后，刘支经过跟局领导的讨论，认为那伙人又回来了，这帮人三年前打了咱们安吉省厅的脸，也打了咱们临江市刑侦支队的脸，刘支发话了，一定要在临江把这伙人一网打尽！”凌猛说道。 我不禁有些糊涂了，能够惊动省厅的系列盗窃案，那案值一定很大，甚至大到我无法想象的程度，可即便如此，他们把我找来干什么呢？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问，刘支向凌猛示意了一下。 凌猛开口解释道：“初哥，是这样，通过我们一段时间的侦查，锁定了一个目标人物，但是这个人只是外围的小喽啰，干的是打杂跑腿的活，至于他们内部的情况，我们完全不了解，所以我们打算从这个人入手，找人打入他们内部，摸清楚他们的组织成员情况，落实准确，固定证据之后，立即实施抓捕，将他们一网打尽！” “凌大，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做卧底？”我看着凌猛问道。 凌猛点了点头，“当然，我们也需要征求你个人的意见，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也不强求！”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凌猛，“凌大，我可以接受这个任务，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选择我？” 凌猛看了一眼姜若欣的方向，我心中已然猜出了几分。 “初哥，是这样，为了方便开展工作，我们需要一个生面孔，而且要具备能够吸引对方注意的本领，对于一个盗窃团伙来说，擅长溜门撬锁是他们最为看重的本领，咱们市局，分局，懂开锁技术的倒是也有，只不过年纪上不太合适，而且偏于技术的你也明白，未必能胜任卧底侦查的任务！就在我们为此困惑不已的时候，姜若欣同志向专案组推荐了你。”凌猛说道。 刘成栋接话道：“初哥啊，你刚刚才到临江，在这没什么社会关系，这样更便于你开展工作，我也知道，你们南城分局刚刚从一桩命案里抽出身来，尚未休息，就把你借调到这来，我们也是于心不忍，但是这个案子在省厅都是挂了牌的，还希望你能理解！” 我挺胸回道：“请刘支放心，我傅初坚决完成任务！” 刘成栋看了看凌猛，又转头看着我，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那好，初哥，我跟你说一下对接情况，这次卧底任务，仅限于刘支和我们专案组内部这几个人知道，在工作中，有任何情况，我是你的第一联系人，如果有紧急情况，可以直接向刘支汇报，我和刘支会为你单独准备一个电话号码，刘支是你的二叔，我是你二叔家的大哥。除了手机号码以外，还有两个qq号码，身份是你的女网友，还有一个电子邮箱，留作备用的联络方式，如果这三种联络方式都不便使用的话，咱们还有一个联络点，枫叶谷小区南门外的一个报刊亭，有情况可以找报刊亭里的人，接头暗号是，‘有没有昨天的足球报’！”凌猛说道。 第80章 卧底任务的准备 我将凌猛的话一字不差的记在心里，这些都是关键信息，直接决定了我这次卧底任务的成败。 凌猛继续说道：“初哥，为了配合你的卧底任务，我们还安排了一个人协助你！”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愣，疑惑的看着凌猛。 “姜若欣！”凌猛高声道。 “是！”姜若欣闻声站起身来。 “我知道你们是大学同班同学，我也就不介绍了，这次的卧底任务由你们俩配合完成！”凌猛说道。 “这……这恐怕不合适吧？”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哎？初哥，你啥意思？是我向专案组推荐的你，你怎么还拆我台啊？”姜若欣抢话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些歉疚的看了姜若欣一眼，转头看着凌猛，“凌大，姜若欣的能力我毫无质疑，但是，她……” “她怎么了？”凌猛问道。 我迟疑片刻，回道：“刘支，凌大，姜若欣是姜局的女儿！” 刘成栋和凌猛互视一笑，刘成栋道：“这个我们都知道，没事，姜若欣同志参加卧底任务的事我们已经向姜局汇报过了，这个你不用有顾虑，姜局已经同意了！” “刘支，凌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姜若欣的父亲是咱们市局的局长，我担心这次的目标团伙对我们做过调查，尤其领导家属，万一他们掌握这个情况，恐怕卧底任务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我回道。 刘成栋摆了摆手，“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给你和姜若欣安排了新的身份，而且全部有据可查，你的新名字叫岳林森，老家是林春市榆林县五家镇磨盘村，姜若欣的新名字叫刘艳，跟你是同乡，执行任务期间，你们是情侣身份！” 听完刘成栋的话，我仍有些担心的说道：“刘支，身份信息只是一方面，我还是有些担心，万一……” 姜若欣不等我说完，抢话道：“初哥，你咋前怕狼后怕虎的？这不是你性格啊？我知道你担心啥，没事，你等着！” 我还要开口，姜若欣却快步的出了门。 十几分钟之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浓妆艳抹，一头红发的女人走了进来，上身穿着满是亮片的v领衫，下身穿着牛仔短裙，抹成黑色的嘴巴正嚼着口香糖。 我正诧异着，女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坐到了椅子上，轻蔑的朝我扬了扬下巴。 “你是姜若欣？”我满脸惊诧的问道。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叫刘艳！” 会议室里一阵哄笑。 “这下放心了吧？”姜若欣恢复了原本的神态。 刘成栋拍了拍我的肩膀，“初哥啊，你担心的问题我们之前已经考虑过了，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比较要紧，就是你的师承！” “师承？”我诧异道。 刘成栋点了点头，“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不管是江洋大盗还是小偷小摸，不仅拍派系分明，而且对于师承也很看重，我们的计划是在服刑人员中找一个能够配合我们工作的，这样你对外可以说是师承此人，但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而且我们担心万一他对我们有所隐瞒，或者刻意使坏，你很容易就会暴露。” 听到这话，我心里想到了一个人。 “刘支，凌大，不用这么麻烦了，我有个人选！”我说道。 刘成栋和凌猛互视一眼，又一齐转头欣喜的看着我。 “谁啊？把握吗？”凌猛问道。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刘支从警时间长，可能认识，很多年以前有个惯偷叫‘何三儿’，大名叫何山奎。”我看着刘成栋说道。 “何三儿？你怎么知道他啊？这家伙现在还活着的话，好有八十岁了吧？”刘成栋惊愕道。 看来刘成栋是知道这个人的，这也不奇怪，这个何山奎第一次偷盗时还是个孩子，以说是几进宫的老油条了，后来因为被打断了腿，自此金盆洗手，改邪归正。 “刘支，不瞒你说，我开锁的本事只有一小部分是在警校里学的，绝大部分都是这个何山奎教我的。他住在我姥姥家隔壁院，因为断了腿，一直坐轮椅，平时以修小家电为生，我小时候经常上他家玩，我姥姥让我管他叫三爷爷，后来，我小学快毕业那年，我姥姥去世了，我上初中之后还经常去看他，他不仅教了我很多开锁的知识，还给我讲了很多他以前的故事！”我回道。 “哎呀，我说初哥啊，你姥姥她就不怕这老爷子给你带坏了？这学好不容易，学坏可就一出溜！”凌猛似有些后怕的说道。 我笑了笑，“三爷爷当年虽然教了我开锁的本事，但他一直教育我，一定不要做坏事，他之所以给我讲他以前的故事，也是让我吸取教训，不能做违法的事，教我开锁是想让我将来多一条谋生的方式，当然，是合法的开锁业务！” “真想不到啊，这个何三儿能有这份觉悟，我师父也算没白帮他！”刘成栋感慨道。 “啊？刘支，这都您师父那一代的事了啊？”凌猛惊愕道。 刘成栋点了点头，“我刚入警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我师父还带我见过他，这一晃三十多年了，不过我师父临退休那两年，这个何三儿突然就销声匿迹了，不过也没再听说有他犯案的消息。” “嗯，看初哥这两下子，这个何山奎本事更小不了！”凌猛说道。 “开锁只是他诸多强项之一，这家伙不仅技术好，心理素质也强大，脑子也聪明！我记得我跟我师父办过一个他的盗窃案，那时候咱们临江刚刚流行个体开服装店，这些老板都从南方批衣服，那时候有个对象俩，我记得是两人刚订婚，还没结婚，他俩的店就开在火车站那边，因为准第二天要坐火车去南方上货，所以两人头天晚上就住在店里，上货的两万块钱怕丢了，特意将装钱的包枕在了脑袋底下，可是万万没想到，就这么小心谨慎，一晚上的时间，这两万块钱都变成了白纸！”刘成栋说道。 “这有点意思啊？枕脑袋底下钱还能丢？俩人都睡死过去了啊？”凌猛诧异道。 “我们当时也纳闷儿，而且两个人都说自己没睡死，可是就是不知道钱是怎么没的！”刘成栋说道。 “那到底怎么没的啊？”凌猛追问道。 刘成栋微微一笑，“这就是何三儿厉害的地方！” 第81章 ‘神偷\’何山奎 刘成栋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来了兴致。 “刘支，您给我们讲讲这个何三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呗？”凌猛说道。 刘成栋喝了口茶，开口道：“当时我师父带着我去勘查了现场，跟事主了解了一下情况，通过现场的痕迹，这个小偷是从服装店的一扇小窗钻进来的，因为店里挂了很多衣服，为这个小偷提供了很好的藏身地，甚至距离两个人睡觉的位置只隔了一件衣服，而事主却丝毫没有发现。” “刘支，看来这个何三儿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啊？”凌猛感慨道。 刘成栋点了点头，“当时我们还不知道嫌疑人就是何三儿，勘查现场时通过发现的痕迹，我们一致认为，当时嫌疑人就躲在衣服架子后面，待两个人睡着之后实施盗窃，但是事主又十分肯定的说，这个装钱的挎包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脑袋！” “这还真有点意思啊？挎包一直被枕在脑袋底下，但凡是有一点动作都会把事主惊醒，难不成这包里的钱自己长翅膀飞了？”凌猛诧异道。 “这也是当时困惑我们的地方，后来我师父也找了很多以前被他处理过的惯偷，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刘成栋说道。 “那后来呢？嫌疑人怎么找到的？”凌猛问道。 “后来是一个特情提供的情况，我师父就带着我们把何三儿摘了！当时预审的过了几堂，何三儿虽然认罪，但死活就是不交代是怎么得手的，后来还是我师父出马，买了酒买了菜，跟何三儿唠了半宿，这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成栋说道。 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刘成栋，我也不例外，因为这个故事，三爷爷并没有给我讲过。 刘成栋又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据何三儿讲，当时是这么回事，这对象，那个男的确实把包枕在脑袋底下了，何三儿就在两人身旁的衣服架子底下蹲着，等到了后半夜，这个何三儿把手伸进了男人的被子里，摸了一把男人的大腿，这男的呲溜一下就钻旁边的被窝里了，就这工夫，何三儿把钱就从包里拿出来了，换成了事先准备好的白纸，等那俩人完事了，都睡着了，何三儿这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啊？这何三儿偷了东西，还看个现场直播啊？哎？刘支，那这俩人当时为啥没说这个环节啊？他们俩不是说包一直在脑袋底下吗？”凌猛问道。 刘成栋笑了笑，“那个年代不比现在，大家多少还有些传统，俩人只是订婚，没有登记，也没办婚礼，这种事不好意思说也正常，不过也正是因为两个人还没结婚，所以正是水深火热的时候，而且这个何三儿又放了两沓纸进去，那男的也没感觉出来！” “厉害啊！这个何三儿哪是惯偷啊，这是神偷啊？这要换别人，打死也不敢这么干啊？”凌猛感慨道。 在场的几人不禁都心生跟凌猛一样的感慨，我也不例外。 “哎，刘支，那后来这个何三儿的腿是怎么回事？”凌猛问道。 刘成栋摆了摆手，看样子他并不知道。 “我来说吧！”我开口说道。 刘成栋和凌猛都看向了我，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坐轮椅了，后来我们熟悉了之后，他给我讲过，那是很多年前的夏天，一天晚上，三爷爷去一户人家偷东西，当时他以为家里没人，后来他听见屋子里有小孩的声音，当时他想跑，但听到似乎没有大人回应，他就探头朝卧室里看，发现一个刚会爬的小孩正在窗台上爬，那家窗台很矮，纱窗已经掉了，而且小孩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去了，三爷爷当时想都没想就冲上去了，一把把孩子拉回来，孩子是救回来了，但三爷爷由于惯性，自己从窗户掉下去了，那家是三楼，后来三爷爷就坐轮椅了。” 此时我脑海里浮现出了三爷爷的音容笑貌。 “没想到这个何三儿还有一副侠肝义胆啊？”凌猛说道，“那后来他就改邪归正了呗？” 我点了点头，“三爷爷说自己摔断了两条腿，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因为救了那个孩子，所以保住了命，从医院回家之后，三爷爷就彻底跟过去的自己划清界限了。” “唉，这个何三儿啊！”刘成栋有些感慨，“也挺好，如果他没经历这么一档子事，这辈子也够呛能得个善终！不过初哥这个计划我觉得可行，不过最好是跟何三儿提前打个招呼，别万一他年纪大了，再说漏嘴了！” 我看了看刘成栋，“刘支，这个您就别担心了，三爷爷他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刘成栋点了点头，“那行，这个何三儿当年在道儿上有些名气，能盖得住！” 啪！ 凌猛拍了一下手！ “行，现在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来，欢迎傅初同志正式加入专案组！”凌猛说道。 在场的几人纷纷拍手鼓掌。 “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于树峰，咱们支队侦查员，这位是高明，也是咱们支队的侦查员！”凌猛指着刚刚抬保险柜上桌的两个男警员说道。 颔首致意，凌猛继续介绍。 “这位是鲍家安，网安借调过来支援的，负责网络信息技术和影像技术，这位是温暖，刑事技术大队借调来了，负责模拟画像和影像技术！” 鲍家安戴着眼睛，穿着格子衬衫，一副程序员的打扮，温暖是个女警，整个专案组就姜若欣和她两个女警。 凌猛指着里边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男人，继续说道：“这位是预审大队过来支援的名提，宋大伟，他旁边的是治安支队反扒大队的李建功李队长！” 李建功连连摆手，“副队，副队！” “这位我就不用介绍了，你们是同学，关系比我们还熟呢！哈哈哈！”凌猛笑道。 看着非主流小太妹装扮的姜若欣正朝我微笑，我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认识她四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她穿成这样，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凌猛介绍完，刘成栋开口道：“人员现在就算是配置齐了，剩下的就看咱们专案组各位精英的能力了，省厅挂牌三年的案子，如果被我们拿下了，那咱们临江刑侦在省厅可就扬名立万了，所以，在此我祝愿诸位通力合作，早日凯旋！” 第82章 我要去当卧底了 刘成栋发言完毕，专案组的几人目光锐利，战意满满。 “剩下的事你们自己安排吧，我还有事！”刘成栋说完走出了会议室。 各自落座，凌猛坐到了正中。 “同志们，领导已经发话了，接下来怎么干就看咱们了，下面我宣布一下咱们专案组的侦办计划！”凌猛开口道。 众人纷纷打开记事本，准备记录，我从口袋里也掏出了一个小巧的记事本。 “初哥，你不用记录，记了也用不上！”凌猛说道。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将小记事本收了起来。 凌猛继续说道：“同志们，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专案组除了姜若欣和新加入的初哥以外，还是按照原来的任务分配各司其职，负责明线，姜若欣和初哥负责暗线，明线的同志除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外，要随时准备配合暗线同志的工作！” 众人点头记录。 “好，下面咱们通报一下情况！”凌猛说着站起了身。 “三年前，咱们临江市以及周边几个县市，发生多起财务室被盗案，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侦查，我们可以确认这是一个颇具规模的盗窃团伙，但很惭愧，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的线索，这些人手脚利落，专业性极强，现场几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物证，这也是三年前专案组折戟的重要原因！”凌猛有些失落的说道。 凌猛在三年之前就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的大队长，也是当时‘708专案组’的主要成员，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的侦办专班，折戟沉沙对于他们的打击我也是能够理解的。 “本月2日，北城分局接到临江市通顺物流公司报警，财务室被盗，通过现场勘查，不论是入室方式，还是作案手法，都和三年前的系列盗窃案高度相似，经局领导研究决定，案子由市局支队接手，成立专案组，同时重启三年前积案调查。”凌猛说道。 鲍家安打开了会议室的投影仪，将案发现场的图片投在了幕布上。 “这就是通顺物流的办公楼，一共五层，财务室在办公楼的三楼，嫌疑人通过窗户进入了财务室，通过现场勘查，嫌疑人至少三名，但有一个问题，我们一直没有找到相应的痕迹来证实嫌疑人到底是如何到达财务室窗外的，这伙人在作案之前，先是破坏了案发地点的监控，与财务室相邻的房间没有被入侵的迹象，这几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在了财务室的窗外！”凌猛皱眉说道。 “凌大，会不会是通过索降的方式啊？”我举手提问道。 凌猛摆了摆手，“我们之前也想过这一点，但是我们仔细检查了办公楼的楼顶，一点索降的痕迹都没有！” “如果不是索降，也没有走楼梯，那就只能是用梯子了，但是看这个办公楼的高度，想上到三楼，起码七八米的高度，就算是折叠梯，那也不小，扛着这么大个梯子，那目标也太明显了？”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凌猛点了点头，“是，这也是困惑我们的地方，在三年前的几起盗窃案中也有类似的情况，这也是我们串并侦查的原因之一。” 鲍家安切换了投影，幕布上出现了一个人的照片。 “这个人叫高锐明，外号叫‘小锐’，在洪城路一带混，根据特情提供的情报，这小子可能跟盗窃团伙有关联，所以我们决定先从这个人入手，由初哥化名岳林森，姜若欣化名刘艳，接近此人，伺机打入团伙内部。”凌猛说道。 “凌大，怎么接近这个人，有计划吗？先把他拘了，看守所里跟他接触一下？”我问道。 凌猛摆了摆手，“太老套了，电视剧里都这么演，这帮人哪有那么笨？更何况，这些人特别谨慎，一旦这个小锐被抓了，很可能引起他们的警觉，万一他们砍了这条线，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我点了点头，“凌大，那咱们有什么计划啊？” 凌猛坐回到座位，开口道：“这个小锐有个女朋友，叫丽萨，真名叫李丁香，在皇朝ktv上班，我们的计划是先接近这个丽萨，所以才安排了姜若欣跟你配合，行动开始后，姜若欣负责接近这个丽萨，然后再通过丽萨介绍初哥接触这个小锐，具体的行动方案会后我给你们俩，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要忘掉自己的真名，包括专案组的所有成员，在你们面前的只有岳林森和刘艳！” 姜若欣笑着说道：“凌大，人家李丁香都有个外国名，我是不是也得准备一个啊？” 凌猛点了点头。 姜若欣想了想，“那我就叫菲奥娜！” “行，菲奥娜就菲奥娜吧，那菲奥娜，接下来就看你们俩的了！”凌猛指着我和姜若欣说道，“哎？对了，你们还得租个房子，不过咱们局里经费紧张，这个租房子的钱你们俩先垫上，等我申请下来经费，我给你们报销！” 我突然冒出个想法，“凌大，房子就不用租了，我有一套合适的房子，就在临江！” “行，那正好！那大家就散了吧，初哥，姜若欣，你们俩跟我来！”凌猛说道。 我和姜若欣跟着凌猛走出了会议室，来到凌猛的办公室。 凌猛分别递给我和姜若欣一个文件夹。 “初哥，小姜，这是行动方案和我们查到的所有信息，你们俩抓紧时间熟悉，两个小时之后，我安排车送你们俩！”凌猛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和姜若欣一直在凌猛的办公室里看了两个小时的相关资料，直到凌猛推门进来。 凌猛手里拿着两个档案袋，递给我和姜若欣一人一个。 “这里面是你们的新的身份证，户口本，还有手机，这手机可得保管好了，这是我从技侦那边借来的，完事还得还给人家呢！手机里面安装了定位，就算手机没电了，也能定位你们的位置！”凌猛指着我们手里的档案袋说道。 我打开档案袋看了看，“放心吧，凌大，一定完璧归赵！” 凌猛笑了笑，“行了，车在后院，你们出发吧，我就不送你们了，祝你们旗开得胜！” “是！”我和姜若欣齐声回道。 来到市局后院，一辆出租车打着火正停在那里，见我们下来，司机朝我们招了招手。 我和姜若欣上了车，在手机里找出了徐叔之前发给我的地址，我将地址告诉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 车子开了差不多四十多分钟才停下，我和姜若欣下了车。 抬眼看去，宏伟的小区大门上写着‘江湾华府’四个大字。 第83章 徐叔给的豪宅 徐叔发给我的地址是江湾华府8号楼401，我没来过这，但好在小区导视牌做的很清晰，我们很快找到了8号楼的位置。 “初哥，这小区卖的挺贵的，你这房子哪来的啊？”姜若欣好奇的问道。 “咱现在任务已经开始了，不能再叫初哥了，你得忘了我原来的名字，我现在叫岳林森！”我很是严肃的说道。 姜若欣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哦，森哥！” “这房子是我叔的，给我住的，但我习惯住单位宿舍，一直没来过！”我回道。 出了电梯，我从包里拿出了钥匙，打开了401的房门。 “哇塞！”姜若欣发出一声惊呼。 我也不由得心头一惊，房子装修的非常豪华，而且面积也很大，至少有一百四十多平米。 “森哥，你叔这出手也太大方了，有机会你带我认识认识呗！”姜若欣一边四处参观一边说道。 “行，等有机会的吧！”我随口回了一句。 看着屋子里的装修和各种高档的家具家电，我不禁心中泛起一丝隐隐的担忧。 “哎，森哥，你想什么呢？” 见我一直愣神，姜若欣拍了我一下。 “我不知道房子是这样的，你说咱们来才二十多岁，住这么好的房子，会不会让人怀疑啊？”我环视着客厅问道。 姜若欣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这有啥的，我觉得这还恰恰帮了我们，你想，你有这个技术，那‘不义之财’肯定没少捞啊？这不也侧面证明了你的实力嘛！” 我点了点头，“哎，刘艳，那咱们今天晚上就行动吗？” 姜若欣沉默片刻，开口道：“森哥，直接叫名字太生分，这样，你就叫我艳子，或者菲奥娜！” 我看着满脸单纯的姜若欣，笑道：“艳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你知道为啥李丁香要叫丽萨吗？” 姜若欣摇了摇头。 “李丁香在皇朝ktv上班，干的是啥工作你不会不知道吧？她们这行都不互称对方的真名，所以才起个外国名，你还菲奥娜不了？”我看着姜若欣说道。 姜若欣恍然，但旋即摆了摆手，“没事，这名字先留着，没准就用得上呢，但你还是叫我艳子吧！” 我笑了笑，在房子里走了一圈，房子除了客厅餐厅厨房，还有三间卧室和一个书房。 我打开一间南卧室的门，看了看。 “艳子，你住这个房间吧，这间光线好，我住隔壁！” 姜若欣探头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哎，森哥，万一他们到咱们家来看，发现咱俩没住在一个房间里，会不会让人怀疑咱俩啊？”姜若欣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样吧，森哥，你把你的东西都放在我的房间里，这样能安全一些，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咱们也好及时应对！”姜若欣提议道。 我点了点头，“好！反正我东西也不多！” 很快，我们收拾完了东西。 “森哥，我饿了，咱们俩去买点菜吧？”姜若欣说道。 “要不咱们在外面吃点吧？家里什么都没有啊！”我看着空空的厨房回道。 姜若欣笑了笑，“那正好，咱们去超市采购一圈！” “那好吧！” 我和姜若欣出了门，进了电梯，姜若欣挽住了我的胳膊，我不由得身子一抖。 “干嘛这么大反应？”姜若欣拍了我一下说道。 “我这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挽胳膊！”我解释道。 “嗨！我说的呢，森哥，你这不行啊，咱们扮情侣化装侦查，得装的像一点，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不会找邻居打听咱们啊？”姜若欣挽着我说道。 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也便任由她挽着。 “哎，森哥，你真的第一次被女孩子挽胳膊啊？”姜若欣问道。 我笑了笑，“也不是，只不过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呢，我叔家的妹妹挽过我的胳膊！” “哈哈！”姜若欣一笑，“那不算，那时候你懂啥啊？” 距离小区大门不远有一家超市，东西很全，我和姜若欣买了很多东西，米面粮油，蔬菜瓜果，还真有点像新婚的小两口。 回到家，我在厨房炒了两个菜，跟姜若欣一起吃了饭。 晚上七点，姜若欣化好了妆，她今天的任务是去皇朝ktv接近目标人物。 说实话，我有些担心，虽然姜若欣是个警察，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况且她长得还挺好看，去那种地方，难免会遇到一些状况。 “艳子，一定注意安全，不管遇到什么情况，自己的安全最重要！”我起身对正要出门的姜若欣说道。 姜若欣笑了笑，“没事，森哥，附近有我们的人接应，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点了点头，目送着姜若欣出了门。 按照专案组制定的行动方案，姜若欣会在合适的时机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她回家。 我坐在客厅里，不时拿起手机看一下，确定手机不会因为没电而关机。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也或许因为别的，我心里总是有些忐忑。 就这样一直等到夜里十二点多，手机终于响了。 “森哥，你回家了吗？我这马上散场了，你来接我吧？” “好，我马上过去！” 我打了一辆车来到皇朝ktv，给姜若欣打了个电话。 很快，姜若欣挽着一个女孩走出了ktv，我认出了那个女孩，正是李丁香。 “丽萨，这是我男朋友，岳林森，森哥，这是我朋友，丽萨！”姜若欣介绍道。 “森哥好！我是丽萨！” 李丁香化着浓妆，要不是之前在会议室看过她化妆后的照片，我还真够呛能认出她来。 “菲奥娜，今天谢谢你了，你放心，等明天苏姐来上班，我一定跟她说！”李丁香拉着姜若欣的手说道。 “嗨，咱们都是姐妹儿了，说谢不是见外了嘛！”姜若欣微笑道。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 “那行，我就不在这当电灯泡了，改天我请你们吃火锅！”李丁香摆手说道。 我笑了笑，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丽萨，你先上车吧，注意安全啊！”我打开车门对李丁香说道。 李丁香笑了笑，坐进了车里。 我和姜若欣目送着出租车离开，姜若欣长长的舒了口气。 “喝酒了啊？”刚一见面，我就闻到了酒气。 姜若欣点了点头，微笑道：“喝了点，不过你放心，我有数！怎么？森哥，你这是担心我吗？” 我微微一怔，没有答话，又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让姜若欣坐进了车里。 第84章 姜若欣的计划 回到家，我去厨房烧水，姜若欣去了卫生间洗脸卸妆。 我冲了点柠檬水拿到了客厅，姜若欣也洗完了脸走了出来。 “喝点水吧！”我将水杯放到姜若欣面前。 “呦，柠檬水啊？”姜若欣喝了一口，“再放点蜂蜜就好了！”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今天忘买了，明天我去买点回来。” 姜若欣笑着摆了摆手，“我就那么一说，等我去买吧。” “那也行，今天怎么样？看样子应该很顺利吧？”我看着姜若欣问道。 姜若欣点点头，“嗯，应该问题不大！” “她为啥要谢你啊？你帮她什么忙了吗？”我问道。 姜若欣放下水杯，回道：“也没什么，就是在ktv，丽萨在陪客人喝酒的时候，不小心把酒洒人家身上了，那人就找她事呗，是我替她解的围！” “啊？你怎么解的围啊？没动手吧？别让她起疑啊！”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姜若欣摆了摆手，“动什么手啊？就赔了那人五百块钱。” “你给拿的钱啊？干她们那行的不是挣的挺多的吗？怎么还能用你拿钱呢？”我不解的问道。 姜若欣又喝了口水，回道：“这不是她把客人得罪了嘛，小费没挣到，身上又没现金，所以我就给她出了钱。” “那她说跟什么苏姐说，说什么啊？”我继续问道。 “苏姐是她们的头儿，她说明天挣到钱了就把五百块钱还给我，我说钱可以不用还，我让她帮我跟苏姐说说，让我到皇朝ktv上班。”姜若欣回道。 “什么？”我满脸惊愕，“你去那上班？你疯了？你不知道她们干的是什么工作吗？” 姜若欣凑了过来，“哎呀，我知道，但这不是跟目标接触最快也最有效的方法嘛，你放心，我能应付，我都想好了，等时机到了，我就不干了，到时候还可以把那个丽萨带出来！” “什么意思？咱们的行动方案里可没有这条啊？”我满脸严肃的问道。 “哎，森哥，咱们的行动方案里不是也说了吗，化装侦查人员可根据实际情况及时调整行动方案，如不便事前汇报，可在调整方案后，及时向专案组做出汇报，这我说的没错吧？”姜若欣说道。 “可这一条是在关系到侦查人员生命安全的时候才适用的，你这……”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姜若欣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行了，别担心，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我是这么想的，我先是以这种方式跟丽萨拉近关系，然后时机成熟之后，我跟她说我不干了，她一定会问我为什么不干了，我就说你做了笔大买卖，我可以潇洒一段时间了，她一定会好奇，这样就能让她男朋友，那个叫小锐的自己跳出来！” 不得不承认，姜若欣的这个计划确实可行，只不过想到她要去干那种工作，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那你准备干多久？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啊？”我问道。 姜若欣想了想，说道：“具体时间说不好，不过，你得想个办法，做戏要做全套，这个你比我在行！” 我明白姜若欣的意思，需要我发挥溜门撬锁的技能了。 沉默片刻，我开口道：“这样，明天我跟凌大汇报一下，既然那帮人总对保险柜下手，那我也来一下，然后让凌大他们把动静搞大，这样就更能刺激他们！” “好，就这么办，时候不早了，我得睡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姜若欣打着哈欠说道。 翌日，姜若欣还没有起床，我准备好了早饭便出了门。 在一家茶室的包间里，我见到了刘成栋和凌猛。 我将昨晚的情况向他们做了汇报，也将我和姜若欣商定的行动方案告诉了他们。 刘成栋产生了和我一样的担心，凌猛倒是还算淡定。 “刘支，放心吧，若欣那孩子脑袋灵，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再说咱们的人一直暗中保护，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出手的。”凌猛说道。 刘成栋点了点头。 “刘支，凌大，那我什么时候动手？目标怎么选择？”我开口问道。 凌猛想了想，“这样，这几天市里正在开招商引资的相关会议，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包装出一家带有外地投资性质的公司来，然后财务室保险柜被盗，这样轰动效应比较大！” 刘成栋面露难色，“凌猛啊，这轰动效应是有了，但是这难免会影响咱们临江市的城市形象，万一影响到市里的招商引资工作安排，这个责任哪怕是姜局都承担不起啊，要我看，最好还是不要牵扯，成立个本地企业我觉得更稳妥一些！” 凌猛摆了摆手，“刘支，如果是本地企业，还是新成立的公司，怎么可能让我们如此重视？这不让人起疑吗？” “哎，我说凌猛，你这啥意思？本地企业我们就不重视了？外地也好，本地也好，内资也好，外资也罢，咱们做警察的天职就是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你这想法可有点危险啊？”刘成栋说道。 凌猛赶忙解释，“刘支，我不是那个意思，按照咱们属地办案原则，单一起盗窃案到不了咱们这，分局就处理了，如果我们市局支队接手，那帮人一定会怀疑这里面有诈，我担心适得其反！” 刘成栋点了点头，沉默片刻，“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这个态度，不动招商引资！” “刘支，我觉得你有点多虑了，即便不是外资企业，发生这样的案子，同样会影响整个城市的营商环境！”凌猛说道。 “那这样的话，我还是跟市里的主要领导汇报一下，别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刘成栋说道。 “不行！”我和凌猛异口同声的说道。 “呦呵，你们俩倒是挺团结啊？怎么个意思？”刘成栋看着我俩问道。 “刘支，这一级级汇报上去，暂且不说什么时候能批复回来，就说这牵扯到的人，咱们面对的可不是一般的盗窃团伙，一旦计划泄露，不仅整个行动可能功亏一篑，那我们化装侦查的侦查员也有可能面临威胁生命的处境啊！”凌猛回道。 刘成栋点了点头，“那初哥呢？你什么想法？” “刘支，我和凌大的想法差不多，不过我觉得，我们不至于太过于利用招商引资这个机会，就找个规模差不多的本地企业就行！”我回道。 刘成栋看了看凌猛，两个人默默的抽着烟。 第85章 踩点 烟雾缭绕中，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刘成栋犹豫片刻，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开口道：“不行，这样太危险，万一对方不配合，反倒影响我们的行动！” “刘支，不需要对方的配合，就是让他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才会显现出正常的反应，这样反倒更真实，只不过，我得事先说好，我这是为了咱们的行动，也给二位领导提前报备了，可别到时候真把我当‘老荣’了！”我笑着说道。 刘成栋和凌猛都是一愣。 “呦呵，初哥，行啊，你这年纪不大，还知道黑话呢啊？”刘成栋笑道。 “我这不是带入角色嘛！以前跟三爷爷学了点。”我回道。 凌猛接话道：“刘支，我觉得初哥这个想法挺好，既然是做戏，那咱就玩它个真实！” 刘成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行，那初哥，你有没有具体的行动计划呢？” 我正了正身子，回道：“刘支，凌大，我是这么想的，姜若欣接近那个李丁香还需要些时间，我就利用这个时间去踩点，选择合适的目标，然后伺机动手，当然了，二位领导放心，一切所得我都会如数上交！” 又是一阵沉默，片刻后，刘成栋啪的一拍桌子。 “行，就这么执行吧，需要我们配合的，及时跟我们联系！”刘成栋说道。 得到了领导们的批准，我先行离开了茶室。 回到家里，我拿出在路上买的临江市地图，标记出了几条行动路线，在‘作案’目标的选择上，交通便利是非常重要的先决条件，便于到达，更要便于逃跑。 在家里研究了一整天，结合凌猛为我提供的相关资料，我选出了最终的‘作案’目标，临江市茂森房地产开发公司。 之所以选择这家公司，是因为根据凌猛的情报，这家公司属于临江市老牌房企，有一定的知名度，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家公司近期对公账户有些问题，近期收到的购房款都放在公司财务室的保险柜里。 天擦黑的时候，姜若欣没有回来，我也就没做晚饭，在家附近的拉面馆吃了碗面。 吃完了饭，我按照事先拟定好的路线，上了一辆公交车。 在春江路站，我下了公交车。 这里距离茂森公司隔着两条街，剩下的路我需要步行，因为这样才能让我更直观的熟悉茂森公司周围的路线以及监控情况。 在周围转悠了将近两个小时，我在茂森公司的大门对面坐了下来，周围所有的监控我都已经摸清楚了，也制定好了可以避开监控的路线，剩下的事情就是茂森公司内部了。 茂森公司的办公地是一个毗邻马路的院子，大门开在马路边，五层楼的办公楼在院子中央，办公楼前是停车场，办公楼后是一些设备间和车库。 这家公司的监控不少，根据我的观察，大门左右都有监控，办公楼前的停车场四周也有，可以覆盖整个停车场，后院的设备间和车库也有几个监控设备，以监控角度来看，后院也是全面覆盖，几乎找不到死角。 看到这些，我不禁有些心里没底，这还只是办公楼外面，办公楼里面的情况我还一无所知，这无疑给我的行动增加了不少难度。 除了物理安防设备，整个公司的安保人员也是我亟需了解的重点，这样的公司晚上肯定会有安保人员，但人员配置多少，巡防制度如何，这些都将直接决定我的行动方向。 眼下我必须要想个办法进到办公楼里，如果想名正言顺的进去，可能需要凌猛的帮助了。 我一直在茂森公司周围转悠到了凌晨一点多，公司的夜班安保情况我也摸得差不多了，接到姜若欣的电话，我打车来到了皇朝ktv。 刚到没多久，姜若欣和李丁香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得出来，她们俩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姜若欣满口酒气，好在人还算清醒。 回到家，她照例去卸妆洗漱，我则给她泡了柠檬水，加了她白天买回来的蜂蜜。 “怎么样？今天没遇到什么危险吧？”我将水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姜若欣问道。 姜若欣喝了一口，将杯子放到了茶几上。 “还行，就是酒喝了不少，丽萨还帮我挡了几杯。”姜若欣回道。 “我觉得你还是尽快抽身出来吧，去那的人，根本就不是奔着唱歌去的，你没少被揩油吧？”我问道。 姜若欣笑了笑，“怎么，森哥这是关心我还是吃醋了啊？” 我脸色一红，“吃啥醋啊？我是怕你被人欺负，总之我这边尽快行动，你早点撤出来吧！” “怎么？你的计划领导批准了？”姜若欣问道。 我点了点头，“明天凌大去协调一下，我到茂森公司里面看看情况，等摸清楚了内部情况，我就动手！” 姜若欣喝着水，点了点头。 第二天，姜若欣还没有起床，我早早出了门。 来到跟凌猛约好的地点，看四下无人，我上了凌猛的车。 “我已经协调好了，通知了茂森公司，今天由公安和消防部门联合检查，你换上消防的衣服，跟着我们的人一起去，有了这个由头，办公楼里你可以随便看。”凌猛指了指后座上的衣服说道。 “好！谢谢凌大！”我微笑回道。 凌猛瞥了我一眼，“这谢毛谢，都是为了案子，不过我提醒你，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万一失手了，千万别被人抓到，否则人家公司追究起来，咱们可就说不清了！” 我侧身拿过后座上的衣服，“放心吧，凌大！” 凌猛点了点头，“那行，你赶紧把衣服换上，等咱们的人来了，你坐他们的车走！” 我在车上换好了消防的制服，没一会儿，一辆依维柯开了过来。 凌猛指了指那辆车，“去吧，上那辆车，都是咱们自己人，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很快，依维柯开到了茂森公司停车场。 一个体型微胖，有些谢顶的男人迎了出来，他个子不高，可能是因为谢顶的关系，我觉得他长得有点像谢广坤。 “领导们好，我是匡世才，茂森的后勤部经理！”‘谢广坤’自我介绍道。 “匡经理，我们是联合检查组的，今天对贵公司的安保，消防例行检查，抱歉打扰贵公司工作了！” 说话的是我之前在专案组见过的，市局治安支队反扒大队副队长李建功。 随行的人员除了我，还有温暖，鲍家安，于树峰和高明。 第86章 协助 我们跟着‘谢广坤’进入了茂森公司的办公楼。 “匡经理，我们管治安，这位是消防部门的同志，他负责检查消防设施，你看是你陪他去还是安排别人陪他去？”李建功问道。 “这样，领导，我安排我们保安部长带这位同志吧，我还是陪公安的领导们。”‘谢广坤’毕恭毕敬的说道。 李建功点了点头，‘谢广坤’喊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这是我们公司保安部的部长，孙璨！”‘谢广坤’向我们介绍了来人，“小孙啊，你给消防的领导带一下路，检查一下公司的消防设施。”‘谢广坤’对那人说道。 “好的，匡经理！”男人转头看向我，“领导，您跟我来吧？” 我朝李建功点了点头，李建功带着他们走开了。 “孙部长是吧？”我看着男人问道。 “领导，您叫我小孙就行！”男人回道。 我笑了笑，左右看看，走廊两头各有一个摄像头。 “孙部长，你大概给我介绍一下你们的楼层布置情况吧，每个楼层都有几间办公室？”我说道。 孙璨停住脚，回道：“领导，这一楼进门左边是公司后勤部的办公室，有四间，右边是工程部的办公室，也有四间，不过工程部人比较多，同一侧的二楼也是工程部的办公室。二楼另一侧……” “咱们上到哪一层再介绍也行！”我打断了孙璨的话。 孙璨点点头，带着我来到二楼。 “领导，这边是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也是四间！”孙璨说道。 我左右看看，跟一楼的格局差不多，只不过少了大堂，多了两个房间是复印室和茶水间，走廊两头也各有一个摄像头。 我在二楼来回走了一遍，象征性的检查了一下走廊墙上的消防栓和灭火器。 又来到三楼，又是同样的格局。 “领导，三楼是左边是财务部的办公室，右边是开发部的办公室！”孙璨介绍道。 我点点头，又来回走了一遍，经过财务室的时候，我装作检查消防栓，瞥了一眼财务室，财务室内，对着财务室的房门也有监控设备，这不禁让我心头一惊。 上到四楼，格局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领导，这一层是我们副董和高管的办公室，还有他们的休息室和会议室！”孙璨介绍道。 又上到五楼，这一层是办公楼的顶楼了，让我诧异的是这一层居然一个摄像头都没有。 “领导，这一层是我们老板的办公室，其他几个房间是老板的休息室，活动室！”孙璨说道。 “孙部长，你们保安部安保这一块怎么分工的啊？工作时间和晚上都有专人负责消防安全吗？”我问道。 “有，我们保安部一共20个人，每一班十个人，干一天休一天，白班五个，夜班五个，每个班都有一个消防负责人，完全按照消防部门的要求专门培训过的。”孙璨自信满满的说道。 他倒是直接提供了我所需要的信息，对于楼层内部的情况，我基本了解的差不多了。 “孙部长，你们监控室在哪啊？带我去看一下！”我问道。 孙璨不疑有他，直接回道：“在后院的设备间，我带您过去。” 很快，孙璨带着我来到了后院的设备间，李建功他们也在。 “匡经理，你们这监控安装的挺全，看来贵公司对于安保很重视啊？不过装这么多监控，多少有点质疑咱们临江治安的意思啊？”李建功笑道。 ‘谢广坤’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领导，您可千万别误会，我们可没有这个意思，这监控装的全，主要也是老板的意思，您不了解我们这行，钱财是一方面，我们还有一些招投标的工作，涉及到一些商业机密，所以不得不防患于未然啊！” 李建功摆了摆手，笑道：“匡经理，别紧张，我就是开个玩笑，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天职，如果每个企业都有你们这样的意识，我们不也轻松很多嘛！” “是是是！感谢领导理解！”‘谢广坤’点头哈腰的说道。 我扫了一眼监控室里的监控画面，室内室外确实很全，尤其是财务室，除了我看到的那两个摄像头，居然还有两个拍着财务室的内部，从角度来看，应该是在财务室房门上方。 完成了‘检查’工作，我们回到了那辆依维柯上。 “怎么样？有把握吗？”李建功转头看着我问道。 “七成吧？”我回道。 李建功笑了笑，转过身，递给我一个卷着的纸筒，“那加上这个呢？” 我有些诧异的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茂森公司的施工平面图。 “这下起码有个九成了吧？”李建功微笑问道。 我看着手上的平面图，自信的点了点头。 “还有，初哥，我到茂森的财务室里面看了，一共四个保险柜，都是那天你开的那种，老式的保险柜，财务室的摄像头你得有个准备，倒不怕拍下你盗窃的过程，主要是怕监控室里有人看到监控画面。”李建功说道。 “嗯，李队，我也看到了，有了你这张图，避开外面的监控问题不大，但是财务室这几个确实是个难题！”我有些担忧的回道。 “这个不是什么问题！”身后的鲍家安突然开口。 我立刻转过头，看着鲍家安。 鲍家安手里举着一个u盘，说道：“刚刚在检查茂森公司的监控设备的时候，我偷偷拷贝了存储的监控视频，同时我还在他们的电脑里植入了木马程序，你确定好行动时间之后，我随时可以入侵他们监控室的电脑，到时候我想让他们看什么画面，他们就得看什么画面。不过我不能切换全部的监控画面，那样容易被发现！” “鲍哥，只要财务室的能搞定就可以了！”我说道。 鲍家安憨憨的笑了笑，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 “现在怎么样？有十成了吧？”李建功转头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相比刚刚的自信，此刻我已然胸有成竹。 回到跟凌猛相约的地点，我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初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凌猛问道。 “凌大，我觉得事不宜迟，我准备今天晚上就动手！”我回道。 “今天晚上？会不会太仓促了啊？有把握吗？”凌猛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笑了笑，“放心吧，凌大，有官方协助，况且这抓贼的要是去当贼，肯定比贼还要贼啊？” “说啥呢？整的跟绕口令似的！既然你有把握，那就按你说的办，我还是那句话，千万小心！”凌猛嘱咐道。 晚上，姜若欣照例去皇朝ktv找李丁香，而我则带着准备好的工具，来到了茂森公司附近。 第87章 盗窃 此时的茂森公司还有人在加班。 我买了一份煎饼果子，来到茂森公司对面的楼顶，一边吃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茂森公司里面的情况。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最后一间亮着灯的办公室也关了灯。 一辆小轿车驶出公司大院后，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保安关上了电动门。 此时，从我这边看过去，整个茂森公司大院里，只有门卫室还亮着灯。 见时机差不多了，我给鲍家安打了个电话。 大约过了十分钟，鲍家安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上面只有两个英文字母，‘ok’！ 茂森公司后院的设备间，按照李建功给我弄来的图纸，设备间后面有通风管道，顺着通风管道可以直接进入茂森公司的办公楼，而且通风管道在设备间背后，那里是为数不多的监控盲区。 翻过茂森公司的围墙，我来到了设备间房后，轻手轻脚的来到通风管道口。 现在是秋季，通风和空调设备都没有使用，这给我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我轻轻的卸下了一块挡板，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四下无人，我迅速钻进了通风管道。 凭着记忆，我一点点的向前爬行，虽然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我却足足用了近二十分钟。 我继续向前爬，突然，我有些懊恼的停了下来，通风管道从这里开始分支，空间也变得狭小，我已经无法通过。 没有想到，李建功给我的那份施工平面图跟办公楼的实际建设情况并不完全相符，或者后期做过改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没有办法，我只能从这个位置下去，但好在我所处的位置已经是办公楼内部了。 透过百叶窗的格栅，我观察了一下，确定办公室里没有人，我拆下了百叶窗，跳进了办公室。 这是一楼，财务室在三楼，想要完成任务，我必须想办法避开监控去三楼。 走门是不可能的，因为走廊里有监控，唯一的办法就是走窗户，但是窗户上有护栏，我不免有些焦急，此刻，我仿佛被关进了笼子。 思索片刻，我戴上了耳机，决定给鲍家安打个电话，这个时候，只能让他想办法处理一下走廊的监控了。 很快，鲍家安接听了电话，听我讲完，他回了一句，“可以处理，但只有三分钟！” 听到只有三分钟，我不禁心头一凛，“鲍哥，就不能再多两分钟吗？” “初哥，真不行，他们走廊的摄像头开启了雷达模式，三分钟切换一次，如果超过三分钟没有切换，系统会提示的！”鲍家安在电话里说道。 得到了鲍家安的回复之后，我不禁有些心跳加速，整栋楼里一片死寂，没有一点声音，我清楚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三分钟，我只有三分钟的时间，这三分钟我不仅要从一楼上到三楼，还要打开财务室的房门，进入到财务室内。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但事已至此，我只能全力一试。 “好，三分钟就三分钟吧！鲍哥，你准备好了告诉我，我马上行动！”我回道。 “没问题，到最后五秒，我给你倒计时！” 耳机里没有了声音，我也试图让自己平复下来，此刻我真切的体会到了‘做贼心虚’的感觉。 “初哥，准备！”耳机里传出鲍家安的声音。 “好！” “五，四，三，二，一！” 外面一片漆黑，我闪身出了房门。 迅速上到三楼，开锁工具早已经让我拿在手里。 财务室门前，我顾不上喘息，直接动手开锁。 “初哥，还有十秒！”鲍家安提醒道。 我没有回复。 “初哥，初哥，不行就赶紧撤！”鲍家安焦急道。 我蹲在墙角，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鲍哥，我已经进来了！先挂了吧！” “好，放心，财务室的监控跟走廊的不一样，我已经搞定了，你在里面可以随意发挥，不过，一会儿出来的时候，也只有三分钟时间！” “行，我知道，有需要我再打给你！” 挂断了电话，我缓缓站起了身。 财务室有两道门，刚刚我打开的是办公室的房门，而眼前还有一道门，打开这道门，我才能到保险柜的位置。 没有了刚刚的紧张，开这道门的锁我就轻松了许多。 很快，我便来到了保险柜前。 一共三个保险柜，并排靠在墙边。 更换了手上的开锁工具，我从背包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听诊器。 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中，又有听诊器这种工具，我对打开眼前的这三个保险柜信心倍增。 很快，第一个保险柜就被我打开了，可让我失望的是，保险柜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主要是茂森公司的一些文件和公章。 再打开下一个，里面虽然有钱，但并不多，十万一捆的百元钞，一共四捆。 我迅速将钱放进包里，有将目光投在了第三个保险柜上。 我做了两次深呼吸，伸手摸向了那个保险柜。 当我打开柜门的那一刻，我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这个保险柜里居然满满的都是百元大钞，根据我的目测，至少有三四百万。 看着眼前红红的钞票，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冷静片刻，我将保险柜里的钞票全部装进了背包，幸好我准备的背包足够大。 装完之后，我试了试重量，差不多有一百来斤。 我坐在装满钱的背包上，额头上尽是汗水。 又是三分钟，刚刚我可以完成，但现在，我要背上这个一百来斤的包，那无论如何，三分钟肯定是完不成的。 突然，我想到了办公楼的五楼，孙璨说那是茂森老板专用的楼层，我观察过，那一层没有摄像头。 从三楼下到一楼时间不够，但是我只要在三分钟时间里，通过四楼的楼体转角，那就大功告成了。 想到这，我再次拨通了鲍家安的电话。 我将背包背起来，等着鲍家安的指令。 时间到，我迅速出了财务室的门，身上背着一百来斤的负重，果然笨拙了许多！ 两分三十秒，我上到了四楼和五楼中间的楼梯上，此时我已然大汗淋漓，大口的喘着粗气。 歇息片刻，我继续向上，来到了五楼，根据我白天的观察，在五楼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可以上到楼顶的竖梯。 很快，我站上了茂森公司的楼顶，夜风拂面。 第88章 失误 我背靠着楼顶的女儿墙，坐在装着三四百万的背包上。 眼下，我亟待解决的是如何带着这些钱离开这里。 周围漆黑一片，就连月亮都遁入了暗云之中。 休息片刻之后，我站起身，探头向下望去，空旷的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回忆起今天上午在茂森公司监控室看到的监控画面，所有的室外监控只能拍到一楼窗户上沿的位置，如果我从楼顶下到二楼，监控肯定发现不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虽然带了绳子，但是如果我背着这百十来斤的包索降的话，速度慢不说，绳子也未必能承受这个重量。 我探头看了看，楼顶有一根排水管直达地面，距离这个排水管不到半米的距离，就是办公室的窗户。 斟酌片刻，我用绳子将背包捆好，在固定排水管的架子打了一个活扣，这方便我在拿回背包后可以轻松的收回绳子。 我一点点将背包垂下，感觉差不多到了二楼办公室的窗户位置，我收住了绳子，因为有黑夜的掩护，悬在半空的背包并不容易被人发现。 剩下的事就得看这根排水管牢固不牢固了。 来不及多想，我翻过了女儿墙，双手抓住排水管，楼下一团漆黑，虽然看不到地面，但我知道这是五层楼，万一失手，我非死即残。 好在排水管足够牢固，我顺利的到达了背包的位置。 轻轻的撬开了窗户，我成功的进入了办公室。 刚收回绳子，突然，外面一个光柱晃动，我不由得心头一惊，此时窗户还半开着。 一片死寂的夜色里，我甚至可以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手电筒的光柱随着主人的移动上下飘忽。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一旦这人发现窗户开着，那我就有可能被人堵在办公室里。 此时，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硬着头皮静静等待。 脚步声越来越近，光柱仍在上下晃动。 时间在此刻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变得十分漫长。 脚步声渐远，光柱也走到了前面，我长舒了口气，轻轻的拉上了窗户。 我马上联系了鲍家安，这个时候，我需要他再给我争取三分钟的时间，让我可以回到一楼的那间办公室。 很快，我又回到了跳下通风管道的那间办公室。 本就空间有限的通风管道，已经不容许我背着包通过。 没办法，我只能先将背包塞进了通风管道，之后我再钻进去，上好百叶窗，我推着背包，一点点的移动着。 从茂森公司的围墙跳下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两点了。 一阵风吹过，刺骨的凉意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这才发觉，贴身的t恤已然湿透了。 来到事先跟凌猛约定好的地点，他在那里给我准备了一辆车，将背包放在车上，开上车，直奔专案组驻地。 大家都没有休息，见我回来，纷纷上前帮忙。 当背包里的钱被倒在了会议桌上，办公室里响起一阵惊呼。 “初哥，你这收获不小啊？”高明晃着一摞钱说道，“这不纯纯一夜暴富嘛！” “高哥，这钱可不能动，这要是少了，那我可就麻烦了！”我指着桌上的钱笑道。 凌猛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干的不错，放心吧，到时候我会跟失主解释的！” “凌大，那个，我今天没有去接姜若欣，她还……顺利吧？”我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 凌猛笑了笑，“放心吧，她很安全，已经回家休息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哎，初哥！”凌猛突然叫住了我。 我转回身，看着凌猛。 “初哥，明天茂森公司应该会去报案，一旦茂森公司报案，我们就会给媒体透消息，可能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凌猛有些歉疚的说道。 我笑了笑，回道：“凌大，放心吧，我时刻准备着！” 回到家的时候，姜若欣已经睡了，我尽可能的放轻脚步，可还是吵醒了她。 “你回来了啊？怎么样？还顺利吗？”姜若欣睡眼惺忪的问道。 “不好意思啊，把你吵醒了！”我歉疚的笑笑。 姜若欣摆了摆手，“没事，我也刚躺下！哎，你怎么空手回来的？失手了啊？没关系，咱们还可以找别的机会！” 看着姜若欣关切的眼神，我不禁心生感动。 “得手了！不仅得手了，数目还不少，少说得有四百来万！”我回道。 姜若欣双眼瞪大，“多少？四百万？我去，那咱这不发财了嘛！哎，哥，钱呢？拿出来我看看，我还没见过四百万堆一起什么样呢！” 我双手一摊，回道：“钱都上交了，你想看的话，得去找刘支或者凌大了！” “哎，哥，你说实话，你有没有偷拿两摞？”姜若欣压低声音问道。 “你猜呢？”我故作神秘的回道。 姜若欣白了我一眼，“你还卖上关子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别人不了解你，我可了解，你肯定如数上交了，别说一摞，你连一张都不带拿的！” 我笑了笑，“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姜若欣又白了我一眼，突然，她又紧张的转过头来。 “哎，哥，你把钱都上交了，那咱们俩怎么办？咱俩花啥啊？”姜若欣问道。 我看着满脸焦急的姜若欣，诧异道：“我说老妹儿，你咋想的？那钱你敢花啊？这万一人家茂森公司追究起来，我会惹上大麻烦的！万一茂森公司报案的数额和我上交的不一样，那我可就说不清了！” 姜若欣叹了口气，“唉，我的大哥啊，你想哪去了？谁要占那便宜啊？我是说咱们不得在丽萨和她男朋友面前演一夜暴富嘛！这钱都交了，咱还暴富啥？” 听到姜若欣的话，我恍然大悟，得手之后光想着上交了，把这茬给忘了！ “那这样吧，我明天去跟凌大申请一下，咱至少得骗过丽萨和她男朋友，这块敲门砖说什么也得丢出去啊！”我说道。 姜若欣又叹了口气，“唉，我的哥啊，你是不了解凌大，这会儿钱应该进保管账户了，想拿出来？也就只能想想了！” 我有些懊恼，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呢？关键是这个凌猛也是，他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呢？唉，有点闹心了！ 第89章 弥补 我给凌猛打了个电话，明天就要进行下一步行动了，没钱可不行。 电话很快接通。 “凌大，今天有个事忘了，那四百万还没拿走吧？”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啥意思？”凌猛问道。 “凌大，明天我们就要开始下一步行动了，这得需要钱啊？”我回道。 “那笔钱你就别想了，已经上报封存了！” “啊？那怎么办？凌大，要不您跟刘支说说，先借用呗？” “拉倒吧，封存就是刘支的意思，我都跟他说了，咱们这个计划需要用钱，但刘支说了，我们只能自筹经费，不要打这笔钱的主意，这些钱得如数给人家拿回去！” “凌大，领导这有点难为人了啊？我这刚参加工作半年，我可没钱啊！” “哎，注意态度啊！没钱归没钱，这工作原则还是要遵守的！这样吧，我明天想办法给你凑凑，不过咱们都不咋富裕，你就是做戏也得悠着点！” “那好吧！” 我有些失望的挂断了电话。 姜若欣凑了过来，“哎，森哥，怎么说？” “那笔钱不能动，我们得自筹经费！凌大说他想办法！”我回道。 姜若欣笑了笑，似乎早已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等着！”姜若欣说了一句，起身回了房间。 没一会儿，姜若欣返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 “给你！先用我的吧！” 我诧异的看着她，“你这干啥？凌大说明天他给解决！” 姜若欣笑道：“你就别指望他了，他比你富裕不了多少，就算是凑上来，也不会有太多，你先拿着吧，不够的话，我给我妈打电话！” 我迟疑着没有接姜若欣的卡。 “哎呀，你快拿着吧！密码是我生日，我跟你说，明天媒体一报，咱们下一步行动马上开始，明天晚上可是大戏，万一演砸了，咱们可就白忙活了！”姜若欣把银行卡塞到我手里说道。 第二天一早，我被凌猛的电话吵醒。 来到约定的地点，我并没有看见凌猛的车，却看见一辆宝马x5停在那里。 我不禁有些诧异，刚想给凌猛打电话，却看见他从宝马车上下来。 “凌大，早！”我笑着迎了上去。 凌猛笑了笑。 “凌大，你这工作开这个车，不怕上头找你喝茶啊？”我打趣道。 凌猛回头看了看那辆车，“我哪有这福分啊，这车是给你的，一夜之间到手四百多万，怎么着也得混个好车开啊！” 我听到这话，不禁心头一喜，走到车旁，探头向车里看。 “上车看吧！”说着，凌猛按下了手上的车钥匙。 我打开车门上了车，抚摸着方向盘爱不释手。 凌猛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我。 “干啥？”我接过纸巾诧异问道。 凌猛揶揄道：“把你那哈喇子擦擦，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恍然的笑了笑，“凌大，我这不是没开过豪车嘛！” “我跟你说，这车是经侦那边查扣的，我就是借用，你可千万别给刮了！”凌猛说道。 我点了点头。 “哎，凌大，昨晚说的那钱……”我朝凌猛搓着手指比划着。 凌猛指了指我，叹了口气，从里怀兜里掏出一个信封。 “给你！” 我嬉笑着接过信封，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两摞百元大钞。 “凌大？就两万啊？”我有些失落的说道。 凌猛转头道：“咋的？两万就不少了，这还是全组人硬凑的呢！” “凌大，我知道咱们当警察的都穷，但像李丁香那帮人，花钱要是少了，她们肯定不信啊！”我解释道。 凌猛拍了拍宝马车的仪表台，“这不是给你整了个大宝马吗？算是弥补一下吧，你知道我跟经侦那帮大爷求了多久，人家才借给我？克服克服吧，等案子破了就啥都有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领导们都学会了一项厨艺，而且愈发精湛，那就是画饼！ 我也知道，已经都这样了，我再争取也没什么用了。 “哎，凌大，这辆车是经侦查扣的，不会让车主碰到吧？万一让人家碰上，那我这不就露馅了吗？”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凌猛摆了摆手，“放心吧，涉案人都已经到案了，而且车牌子我已经给你换了，行驶证也都给你整利索了！” 听到这话，我放下心来。 “行了，就到这吧，我得回去了，你们俩抓紧时间开始下一步行动！”凌猛说着，打开车门下了车。 见凌猛打车离去，我发动车辆，将车开到了家楼下。 回到家，姜若欣已经起床了，餐桌上摆着早餐。 “这一大早你干什么去了？快吃早饭吧！”姜若欣说道。 我举着车钥匙朝姜若欣晃了晃。 “呦！大宝马啊？哪来的？”姜若欣问道。 “凌大送来的，还送来两万块钱！”我说着坐到了餐桌旁。 姜若欣点了点头，感慨道：“看来凌大这次真的是大出血啊！” 我也笑着点了点头。 “森哥，现在万事俱备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下一步行动了？”姜若欣问道。 “嗯，事不宜迟，我准备今天晚上就行动，你想办法把李丁香约出来！”我嚼着油条说道。 姜若欣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今晚一定把她约出来！对了，昨天丽萨说她男朋友回来了，今天晚上我估计她男朋友应该会过来！” “就是那个小锐呗？那正好，咱们还省事了，这样，晚上咱们约她们俩一起吃个饭，你今天见到丽萨之后，给她透点口风，等凌大那边案子一见报，这个小锐一定会有动作！”我说道。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姜若欣自信的回道。 我喝下碗里最后一口豆浆，看着面前姜若欣。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啊？”姜若欣诧异的问道。 我迟疑片刻，开口道：“等我接触上了这个小锐，你就撤出卧底行动吧，回专案组！” 姜若欣一怔，“为什么？” “任务执行到现在，我们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那是因为我们没有接触到核心人物，等接触了这个小锐之后，我们就要直面不可预知的危险，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撤出卧底行动最稳妥，按照行动方案，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这个丽萨，完成这个环节，你就算完成任务了！”我解释道。 姜若欣含着筷子，怔怔的看着我。 半晌，她放下了筷子，开口道：“森哥，我知道你是顾忌我的安危，但是你是警察，我也是警察，想让我撤出卧底行动，除非专案组发话！” 第90章 新闻 以我对姜若欣的了解，这个话题只能到此为止了。 吃完了早饭，我在书房里整理了一下工作日志，将这几天的情况如实的记录了下来。 刚写完，手机震了一下。 我拿起手机，是一条短信，“十一点，城市新闻！” 短信是凌猛发来的，我看完之后迅速删除了短信。 我知道凌猛这条短信的意思，应该是茂森公司被盗的案子上新闻了。 快十一点的时候，我把姜若欣从房间里叫了出来。 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安吉卫视，新闻频道，很快，城市新闻开始了。 姜若欣坐到我身旁。 “森哥，是凌大他们行动了？”姜若欣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 “今日上午9点，临江市公安局接到报警，临江市茂森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财务室被盗，临江市公安局高度重视，下面请看我台记者发回的前线报道！” 主持人说完，电视画面切换到了茂森公司的大门外。 “观众朋友们，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失窃公司的大门外，我们现在可以看到，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已经到达了现场，稍后我们将采访一下负责侦办此次案件的警官！” 我和姜若欣一直盯着电视画面。 “森哥，凌大他们这次动静搞的挺大啊？省电视台都惊动了啊？”姜若欣感慨道。 我面色凝重的盯着电视，并没有立即搭话。 “哎，森哥，我跟你说话呢！”姜若欣拍了我一下说道。 “我们恐怕惹上麻烦了！”我目不斜视的回道。 “麻烦？什么意思？”姜若欣不解问道。 电视里传出声音。 “大家好，我是临江市副市长罗伟民，在我们临江市发生如此恶劣的盗窃案，让我感到十分震惊！首先我代表临江市各级领导向被盗企业和临江市民说声抱歉，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没有防患于未然，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们会责成临江市公安局全力侦破此案，挽回被盗企业的损失，还临江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姜若欣似乎明白了‘麻烦’的意思。 “森哥，这怎么连罗副市长都惊动了啊？这戏有点过了吧？”姜若欣说道。 我沉默片刻，开口道：“这恐怕未必是刘支和凌大的意思，现在事态发展可能有点超出我们控制了！” 姜若欣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森哥，那怎么办？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我没有说话。 “森哥，我觉得你也不用担心，咱们都是为了破案，我觉得领导们应该能体谅的！”姜若欣带着几分安慰的口吻说道。 “现在只能祈祷咱们能顺利破案了，如果案子不破，恐怕就不只是我倒霉了，凌大，刘支，甚至你爸都可能受牵连啊！”我看着姜若欣说道。 姜若欣良久无言。 电视画面再次切换，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正在接受采访。 我拍了拍姜若欣，指了指电视。 “你爸！” 姜若欣抬头看着电视，画面里，被各种长枪短炮围着的，正是临江市公安局局长姜亦杰。 姜亦杰并没有多说什么，都是一些非常官方的话，无非是‘高度重视，限期破案’之类的。 很快，媒体们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上。 这人梳着分头，体态微胖，身上穿着名贵的西装。 “下面我们采访一下被盗企业茂森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马开江！马总，能跟我们讲几句吗？这次贵公司损失情况怎么样？” “大家好，我是茂森地产的马开江，根据我们财务部的统计，这次我们公司被盗财物损失近四百五十余万，其中绝大多数是购房者的购房款，不过在此我请各位购房者放心，虽然购房款失窃，但购房者已经将钱款交至我们公司，不管怎么样，我们也会保证如期交房，另外，我们公司希望临江警方能够迅速破案，挽回企业损失，我们茂森地产也一定积极配合警方工作，提供一切可以提供的支持，谢谢大家！” 看完了新闻，我觉得心里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转头看了看姜若欣，估计她也差不多。 我想给凌猛打个电话，但想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估计他这会儿也是焦头烂额吧。 下午六点多，姜若欣换好衣服，化好了妆，打了一辆车去了皇朝ktv。 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按照我们的计划，我需要晚上十二点左右去接她回来。 晚上九点多，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姜若欣。 “喂，艳子，咋了？”我接起了电话。 “森哥，我跟丽萨今晚翘班了，你来接我们呗，咱们去吃饭！”姜若欣在电话里说道。 “好，我去哪里接你们？”我问道。 “我们俩还在皇朝呢，你现在过来吧！”姜若欣说完挂断了电话。 从姜若欣的口气中，我能感觉得到，她那边一定是有进展了。 很快，我开着车来到了皇朝ktv。 姜若欣拉着丽萨的手走出了大门，来到我的车旁。 “呦，这才几天不见，大宝马都开上了啊？怪不得菲奥娜今天这么豪爽呢！”丽萨瞥着姜若欣说道。 “上车吧，你们俩穿的太少了！”我打开车门说道。 两个人坐到后座，我也上了车。 “咱们上哪吃啊？”我转头问道。 “别急，一会儿丽萨对象过来，等他一会儿！”姜若欣说道。 “菲奥娜，早知道你对象开大宝马，我就不让他来了，你这不是让我丢人呢嘛！”丽萨埋怨似的说道。 姜若欣笑了笑，“嗨，丽萨，你这说啥呢？都是姐妹儿，说这不外了吗？叫你对象过来，正好认识一下，以后有机会让他们老爷们一起干点啥，咱们就等着花钱不就得了？” 丽萨一笑，姜若欣的话看来是说进了她的心里。 正说着，一辆出租车停到了皇朝ktv的门口，一个瘦小的男人下了车，正是那个叫‘小锐’的人。 “呀，我家那死鬼来了！”丽萨说着打开了车门。 “哎，这呢！”丽萨朝那人摇着手喊道。 小锐看到了丽萨，快步跑了过来。 “这是你朋友的？”小锐指着车警惕的问道。 我放下车窗，小锐一双鼠眼立刻警觉起来。 “锐哥，这是我姐妹儿菲奥娜的对象，森哥！”丽萨介绍道。 “你好，我叫岳林森！上车说吧！”我指了指副驾驶说道。 小锐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又看了看丽萨，这才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第91章 结交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家火锅店。 姜若欣提前在这里预定了位置。 菜很快上齐，两个女人开始大快朵颐，而小锐的目光似乎一直没离开过我。 “森哥在哪里发财啊？”小锐开口问道。 “发啥财，就是混口饭吃！”我微笑回道。 “森哥，你这有点太谦虚了，这才几天不见，都开上大宝马了，你要是有什么发财的机会，可得想着我们啊，你吃肉了也让我家小锐跟着你喝点汤！”丽萨插话道。 “老妹儿啊，你这也太看得起你森哥了，对了，刚刚一直听你管你对象叫小锐，大名叫啥啊？”我涮着毛肚问道。 “高锐明！”小锐提杯说道。 我拿起杯跟他碰了一下，“岳林森，以后还得请锐哥多多关照啊！” “嗨，你们两个老爷们咋这么矫情呢？留个电话，这不就认识了吗？”姜若欣指着我和小锐说道。 “是啊，是啊，你们留个电话，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丽萨附和道。 我报出了电话号码，小锐给我打了过来。 存好手机号码，我随口问道：“锐哥做哪行的啊？” “我在豪越公司上班！”小锐回道。 “豪越公司？不好意思啊，锐哥，我刚来临江没多久，对这边不太熟，这公司做什么行业的啊？”我问道。 “嗨，森哥，别听他瞎嘞嘞，从我认识他那会儿他就说在那个公司上班，这么些年我也没看那公司有啥正经业务！”丽萨抢话道。 小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别看我们公司不大，但是这么说吧，论收益，在临江还真没几个公司能比得上，森哥以后有啥事吱声，指定好使！”小锐说道。 “行啊，今天认识了，咱就是朋友了，以后在临江少不了麻烦锐哥啊！”我提杯说道。 “好说，好说！”小锐跟我碰了一下杯说道。 “你快拉倒吧，你要真有那本事，先把下季度房租交了再说吧！”丽萨毫不留情的说道。 小锐不免有些尴尬，脸当时就撂了下来。 姜若欣也觉得丽萨的话有些不合适，连忙岔开话题，“哎，丽萨，人家老爷们的事咱们就别瞎操心了，能挣到钱给咱花就行呗？” “你们喝着，我去个卫生间！”小锐起身说道。 “我也去一下！”我说着也站起了身。 方便完，我叫住了小锐。 “锐哥，你跟我出来一下！”我说道。 小锐不明所以，跟着我走出了火锅店。 来到停车的位置，我打开了后备箱。 拉开后备箱里一个手提袋的拉锁，从里面拿出了一沓钱。 “锐哥，没别的意思，咱们认识了就是兄弟了，以后在临江还得拜托你多照应，这钱你先拿着用，把眼下的问题解决了！”我说着将钱塞到了小锐手里。 “哎，森哥，你这是干啥？这我不能要！”小锐嘴上推辞，但手上却没有动作。 我笑了笑，“锐哥，咱们就别这么外道了，都在街面上混，谁用不着谁啊？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互相帮忙的机会！” “妥了，森哥，你这个朋友我小锐交定了，以后在洪城路这片有啥事就提我小锐，你看好不好使就完了！”小锐说着将钱装进了里怀口袋。 回到座位，小锐对我的态度明显友好了许多。 见我们勾肩搭背的回来，两个女人多少有些意外。 “哎，你们俩这一泡尿还尿出感情来了啊？”丽萨瞥着我们说道。 我和小锐都笑了笑。 “嗨，丽萨，老爷们之间的事，咱不打听！”姜若欣说道。 “森哥是做什么买卖的啊？丽萨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咱说真的，以后有发财的机会，照顾照顾兄弟！”小锐说道。 “好说，好说！”我举起酒杯示意一下，一饮而尽。 “森哥，我看你那大宝马不错啊？什么时候买的啊？”丽萨问道。 我瞥了一眼窗外的车，回道：“我这买的二手车，今天刚买的，二手的便宜，才花了四十来万！” “森哥，你到底干什么大买卖的啊？这才那么两天，你这出手就几十万啊？我刚认识菲奥娜的时候，她说你们还愁下顿呢啊？”丽萨看了看我和姜若欣问道。 “丽萨，我说我中彩票了，你信不？”我开玩笑似的说道。 丽萨抬头看着我，笑道：“我信啊！那森哥你中多少钱啊？让我们也沾沾喜气！” “不多，四百多万吧！”我戏谑道。 “切！森哥，你这还真就坡下啊？”丽萨拍了我一下说道。 我笑了笑。 小锐抬头看了看我，开口道：“哎，森哥，今天新闻你们看了吗？临江有个房地产公司被盗了，据说丢了四百多万啊？” 我微微一怔，摇了摇头，“没听说啊！” 小锐看了看我，嘴角微动，“哎，森哥，你那四百多万不会是从那来的吧？” 我又是一怔，举杯的手抖了一下，杯里的啤酒洒出来一些。 姜若欣连忙抽了两张纸巾给我。 “锐哥，你还真看得起我啊？我哪有那个胆子，再说了，就算我有那个贼心，我得有那两下子才行啊？”说完，我干了杯里的啤酒。 我没有抬头，但我能感觉得到，小锐在打量着我。 我们一直吃到晚上十二点多，都喝了酒，我就没有开车。 送走了小锐和丽萨，想着离家不太远，我和姜若欣朝家的方向溜达着。 “哎，森哥，你觉得那个小锐会想到那事是你做的吗？”姜若欣问道。 我笑了笑，回道：“八九不离十吧，他后来问我的话，我想他应该是猜到了！” “还别说，你当时的反应还挺真实的，我觉得你不当警察的话，可以去当一个演员！”姜若欣笑道。 我猛地一把拉住姜若欣，这举动吓了她一跳。 “任务结束以前别说这样的话！”我满脸严肃的说道。 “干啥？这周围都没有人，干啥这么大反应？”姜若欣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四下看看，轻声道：“想要顺利完成任务，我们就要忘记我们的身份，这可马虎不得，有时候我们稍不注意，就是顺嘴一秃噜，这可能就会让我们全都暴露！” 姜若欣恍然的点了点头。 我们继续向前走着，星光渐淡，夜幕笼罩着整座城市，或许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此刻正有罪恶发生，而我们，在暗夜中行走，守护着，也期盼着即将到来的黎明！ 第92章 故人 回到家，姜若欣洗漱完回卧室睡觉。 我却毫无睡意。 虽然我跟姜若欣说八九不离十，但其实我心里并没有多大把握，这个小锐能起多大的作用，我今天故意露出的破绽能不能让他感知到什么，目前都尚未可知。 翌日，我和姜若欣正吃着早饭，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小锐。 我按下了免提接听，将手机放到餐桌上。 “喂，锐哥，起这么早啊？” “森哥，这都几点了，还早呢？今儿有事没？没事的话，来洪城路星月台球室溜达溜达呗？” “行啊，我还正犯愁今天没啥事干呢，这么的，完事我安排，你定地儿，咱们再喝点儿！” “妥了，森哥，你就往洪城路这开，到洪城路跟文化街路口那，道右边就是，你到这就看见了！” “好，我收拾收拾一会儿就过去！” 挂断了电话，姜若欣松了口气。 “这个小锐这么快就约你了啊？你一个人去能行吗？”姜若欣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摆了摆手，“没事，放心吧，他主动给我打电话，证明昨晚的行动已经有效果了，这是个好兆头，你现在也不用去皇朝了，今天就在家休息休息吧！” 姜若欣点了点头。 我迅速吃完早饭，换好衣服，步行来到昨晚吃饭的火锅店，开上了那辆宝马车。 很快，我来到了洪城路。 洪城路地处南城区西南，以前是安桥镇，后来城区扩改，这里变成了南城区安桥街道。 走进星月台球室，可能是时间尚早，台球室里并没有多少客人。 一进门，我看到小锐正和几个人在打球。 他并没有注意到我进门，我径直朝他们走了过去。 快走到近前的时候，小锐发现了我。 “呦，森哥，来了啊？” 我点了点头，跟小锐一起打球的，还有两个一旁观战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来，叫森哥！”小锐对三人招呼道。 “森哥好！”三人齐声道。 我微笑颔首。 “森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仨都是我兄弟，这是麻五，这是云龙，他叫贺光！”小锐一一介绍道。 “森哥，你跟锐哥打吧！”跟小锐打球的麻五说着将球杆递给了我。 我摆摆手，“别别别，你们先打着！” 小锐招手道：“森哥，来吧，切磋切磋！来，飞飞，摆球！” 一个女孩闻声走了过来，将球摆好。 小锐虽然人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台球打的挺好，我接连败下阵来。 “行啊，看不出来啊，锐哥，你这是专业水准啊？”我掏出烟来，发给几人说道。 小锐微微一笑，“皮毛，都是皮毛！” 我们一直打到过了中午，见几人都有点饿了，我提议去吃饭。 几人都坐上了我的车，来到了一家饭店。 刚要进门，我的心突然一下提了起来，此时一个人正从饭店里走出来！ 来人也看见了我，见他眉头一皱，我的心跳的更快了。 “呦，韩大队！这么巧啊？”小锐率先开口打了招呼！ “呦呵，这不是洪城路锐哥嘛，这怎么着？来平事啊？”韩卫国面露鄙夷的问道。 小锐满脸赔笑，“韩大队，您咋老这么看我呢，我现在嘎嘎守法，不信你问他们，我们来吃饭的。”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这兄弟看着有点眼生啊？混哪的啊？” 小锐连忙开口介绍，“韩大队，这是我兄弟，森哥，这位我得隆重介绍一下，这可是咱们南城的守护神，南城分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韩大队！” 我伸出手，说道：“韩大队好，我叫岳林森，刚来临江！” “手就不握了，岳林森是吧，来临江旅游就好好玩，来找活干就好好干，别干什么出格的事，名字我可记下了！”韩卫国说道。 “没事，要是真有啥事犯您韩大队手里，那咱也认栽，但是咱要没啥事，韩大队不也得保护我们嘛！”我冷冷的说道。 听到我的话，小锐面色一紧，韩卫国倒没再说什么，穿过我们几人自顾离开了。 见韩卫国走远，我们走进了饭店。 落座之后，我让小锐的三个兄弟去点菜，我和小锐留在了包间里。 “哎，锐哥，刚刚那警察来头很大吗？”我看着小锐问道。 “那可不是很大，那是相当大了！在南城这一片，你是啥大老板还是哪个大哥，谁不给他韩卫国面子？就这么说吧，不管那你啥人物，要是得罪了韩卫国，那你别说在南城，就是整个临江，你都待不下去！”小锐煞有介事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 “哎，森哥，你刚刚那可就有点冲撞他了，你可得小心点，这家伙确实不好惹啊！”小锐轻声说道。 我笑了笑，回道：“怕他干啥？别说我没犯事，就是犯事了，他也得有证据抓我，没有证据，我吊他？” 小锐朝我竖了竖大指，“森哥这一看就是过来人啊？你跟兄弟说实话，以前混哪的啊？” 我摆了摆手，“混啥啊？就对付吃口饭呗！我以前在林春待过，跟他们警察打过点交道，我跟你说，不用怕他们，只要他们没证据，也不敢拿咱们怎么样！” 小锐笑了笑，给我点了根烟。 很快，酒菜上齐，我们几人喝起了酒。 这男人一旦喝起了酒免不了吹，吹瓶，吹捧，吹牛比！ 他们几人也都不例外。 一直喝到下午四点多，几人多少都有些脸红舌头大，小锐提议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晚上继续，我欣然同意。 小锐在洪城路找了一家宾馆，给我单独开了一个房间。 进入房间，我仍保持着腿打结的状态，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确定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我恢复了常态，开了一瓶矿泉水，一口下去大半瓶，酒气散去了不少。 虽然我没有真的喝醉，但躺在床上不久，我便困意来袭，渐渐睡了过去。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我拿起手机，给小锐打去电话，他的电话竟然关机了。 想到下午的时候，他就开了我隔壁的房间，我起身出门去找他。 来到隔壁房门外，我敲了敲门，里边并没有人回应。 我想要拿手机给姜若欣打电话，一摸口袋，才想起手机被扔在了床头柜上。 正当我要转身回去拿手机的时候，房门开了。 看清开门的人，我一愣，并不是小锐和他那几个兄弟。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连忙道歉。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耳后一阵风声，还没来得及反应，脖颈处被人重重的来了一下，之后，我便失去了知觉，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93章 挨打 当我恢复知觉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吊了起来，头上被黑布罩着，只能微微能感受到些许光亮，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似乎是看到我有了反应，吊着我的绳子被人拉扯得更紧了，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上升，直到我只能勉强的脚尖触地。 “哥们儿，哪条道上的？想干啥？”我开口问道。 嘭！ 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我不知道对方用什么打的我，胃里一阵翻腾，险些吐出来。 “哥们儿，哥们儿，有话好说，犯不着动手？”我强忍着剧痛不断讨饶。 “哪儿人啊？”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 “林春的，这位大哥，咋个意思？空子还是绺子给个音儿啊？”我朝着声音的方向问道。 “小子，你一个林春人来我们临江漟买卖，不拜拜山头就迈腿儿，这不合适吧？”那男人问道。 “大哥，误会了，我这才刚到临江，还没想好做啥买卖呢，大哥，你放心，只要我想好了干啥，这该上的供指定是少不了！”我回道。 嘭！ 胸口又挨了一下！ 这下我终于没忍住吐了出来，但头上被罩着黑布，呕吐物沿着黑布流到了我的胸口，一阵酸腐的味道更加刺鼻。 “想让自己好受的话，就好好说话！”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这位大哥，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小弟真是来临江做买卖的，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还请大哥给个明白！”我的声音已经不像自己了。 “兄弟，我们既然能把你弄到这来，那指定是心里有数，行！我今儿就让你死个明白，茂森公司的事是你做的吧？” 虽然我看不见说话的人，但他的声音却让我感觉异常冰冷。 “大哥，你说什么茂森公司，我不知道啊，没听说过！”我回道。 嘭！ 又是一下！ 我知道我说这话肯定会挨打，提前做了准备，挺住了这一下。 “小子，我告诉你，从你去茂森公司踩点我们就已经知道了，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盯着呢，你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的，我们都一清二楚！”男人冷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惊，难道我的任务刚开始自己的身份就要暴露了吗？如果我的行动一直被他们监视着，那我从茂森出来，去专案组，他们也都知道了？ 这不太可能啊，我当时去专案组驻地的时候，观察了周围，也绕了路线，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啊？ 可是转念又一想，不对啊，如果我的身份暴露了，他们大不了转移阵地，毕竟我没有摸到他们的什么情况啊？ 可如果不是他们，那他们又是谁呢？难道是茂森公司的人？可如果是茂森公司的人，他们应该把我交给警察啊？ 现在该怎么办？我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现在必须尽快摸清对方的身份！ “怎么？现在还不想说实话吗？我告诉你，刚刚这几下就是个开胃菜，你要是再跟我这扯里根楞，那我就得给你安排大餐了！”男人恶狠狠的说道。 “是！是我做的！没拜山头是我不对，但这也不能全怪我，我来临江之前打听过了，临江老荣没头儿！你们也别想唬我，直说想怎么样吧？不过我告诉你们，爷爷也不是好惹的，有本事你们就弄死我，只要你们弄不死我，我指定弄死你们！”我心一横，索性就跟他们来个死磕！ “行啊，小子，挺硬气啊？” 男人说完，我面前想起了脚步声，想是这个男人走到我近前。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啊？新闻我们都看了，你这趟买卖收获不小吧？”男人问道。 他并没有走到我面前，想来应该是我身上酸腐味着实有些刺鼻的原因。 “哥们儿，挑明了吧，你们到底啥意思？你们要是想跟我这撬点好处，我告诉你们，别做这梦，你们没这个好枕头！我这人视财如命，要不你们就把我交给警察，帮警察破了案，没准你能拿点奖金！”我梗着脖子说道。 “哈哈哈！”男人一阵大笑，“就你那点收成，你爸爸我还真看不上！不过呢，钱不重要，但你刚刚那句话倒是提醒我了，哎你说我要是把你交给警察，我这算不算见义勇为啊？咱也当把良好市民，四百多万，这数额，够你蹲十年的吧？” “艹！你他妈挺阴啊！这要有皇上的时候，你他妈指定是个太监！”我挣扎着骂道。 嘭！ 我能感受得出来，我的胸口被人踹了一脚，这一脚力道很大，我整个人都悠了起来，但很快我又悠了回来，我极力踮着脚尖，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小子，你惹你爸爸生气了知道不？老三，收拾东西，咱们撤，给警察打电话，告诉他们砸茂森窑的人在这里！”男人说道。 “是！”有一个男人搭了话。 我心里有些打鼓，这帮人到底搞什么鬼？把我弄到这来就为了打我一顿？ 我的周围响起了脚步声，听起来我的周围至少有五六个人，除了脚步声，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扫地，想来他们可能是在清理现场的痕迹。 很快，声音渐渐消失，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砰的一声，应该是关门的声音，随着尾音的消失，我的周围安静了下来！ “喂！还有人在吗？你们这帮犊子，放我下来，别他妈让爷爷找到你们，找到你们我整死你们！” 我高声喊着，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试着向下坠了坠，绳子绑的很结实，我想反吊上去，稍稍用力，胸口又是一阵剧痛，无奈，我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被迫高举的手臂已经麻木，我垫着脚尖尽可能的勾着地面，试图让自己能够轻松一点。 这帮人把我吊的这个高度极其尴尬，虽然没有完全悬空，但我只有脚尖能够微微接触地方，丝毫用不上力。 顾不上身体的不适，我极力控制着，让自己能够快速的冷静下来。 我想到了小锐，难道这一切是他搞的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不是他，那他和他的几个兄弟哪去了？ 我现在能够确定的是，刚刚问话的那人绝对不是小锐，那个搭话的被叫做老三的人也不是他！ 原本我只是想让小锐传递消息给他的上线，让他们怀疑是我偷了茂森公司的财务室，可刚刚那个人说我踩点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这倒是让我颇为意外。 我现在一时也摸不透对方的身份，如果是小锐那帮人，那既然他们在我踩点的时候就发现了我，那小锐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应该不会是这个反应，可如果不是小锐他们那帮人，那他们又是谁呢？难道在小小的临江，隐藏着两个盗窃集团？ 第94章 审讯 我在脑海里回忆着我在茂森公司周围踩点的时候的情景，尽可能的回忆起我遇到的每一个人。 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懊悔，自己还是太嫩了，作为一名侦查员，我应该时刻保持着警惕，警惕身边的一切人或物！ 就在我一边懊悔一边回忆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看来这帮人真报警了啊！ 我的心一下跌到了谷底，虽然警察来了我能获救，但是这也宣告着我的卧底行动终结，甚至我可能就此退出专案组了。 因为我一旦被警方带走，我如果平安无事的出来，再想去接近真正的盗窃团伙就不可能了，而我到专案组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 还有一样，我刚开始卧底行动，就被犯罪分子举报，让同行抓捕，一定会传遍整个临江警界，甚至安吉省厅，那可真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啊！ 铁门的声响打断了我的思考。 有人朝我快步走来。 很快，我被放了下来，但还没等摘头套，我就被戴上了手铐。 “老实点，别动啊！叫什么名？”一个男人喝问道。 “岳林森！”我回道。 “那就是你了！带走！” 男人话音未落，我被人提了起来。 透过黑布，我能感受到外面红蓝闪烁，应该是警车的警灯。 我被带上了车，很快，车辆启动。 “你们要带我去哪？”我问道。 “老实待着，该让你知道的会让你知道的！”坐在我身旁的男人回道。 车子大概开了四十多分钟后终于停了下来。 我被带下了车，两个人押着我走了一段路。 我被按到了一张铁椅上，手铐解开，很快又被铐上。 突然，我的头套被人摘了下去，眼前一片耀眼的白光，刺的我有些睁不开眼。 许久，我才慢慢适应，看清了坐在我面前的人和我所处的环境。 我的面前坐着两个穿警服的人，而这个房间像是讯问室，只是我不知道这是哪个兄弟单位的讯问室。 “姓名？”负责讯问的警员问道。 “岳林森！” “年龄？” “24！” “家庭住址？” “林春市榆林县五家镇磨盘村！” “我问你在临江的住址！” “我在临江没有住址，要不也不会让人从宾馆绑架了啊！” 那警员看了看我，似乎不太纠结这个问题。 “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来吗？” “知道！我被人打了，晕过去之后再醒来就在你们发现我的那里了，你们是去解救我的！” 那警员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岳林森，别跟我耍心眼子，好好配合，我们接到举报，说发现了盗窃茂森公司财务室的人，已经控制起来了！这你怎么解释？” “我说警察同志，你们抓人不能但凭一个举报吧？咱得讲证据吧？那我也举报，我举报你昨天去刺杀米国总统了，那你是不是也得被抓起来啊？” 那警员听到我这话，登时拍案而起，指着我喝道：“岳林森！你别找不自在，没有证据我们会把你带到这来吗？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警察同志，我还真不知道这是啥地方，那你告诉告诉我呗？”我看着那个满脸怒气的警员问道。 那警员绕过桌子直奔我而来。 他两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 “哎，孙哥，注意纪律！”负责记录的警员提醒道。 那警员恶狠狠的盯着我，我却有些想笑，那警员松开了手，却觉得手有些发黏，还泛着一股酸臭味。 “岳林森，我劝你还是好好配合，争取个宽大，你也二十多岁的人了，对这环境也不陌生吧？”负责记录的警员心平气和的说道。 我知道他们这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可不管红白，这个时候，我早就爱谁谁了！ “这位警官，我一直遵纪守法，还真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你们要是有证据，那就拿出来，没有的话，那咱们就别浪费这个时间了！”我看着面前的两人说道。 “那好，既然给你机会你不要，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负责记录的警员说道。 正当我想着他们想干什么的时候，房门开了，进来两个穿着警服的男警员。 “给他换个姿势！”负责讯问的那个警员对两人说道。 进来的两个人应了一声，上前打开了讯问椅上的手铐，将我提了起来。 我被两个人拖着来到了墙边，我已经猜到他们想要干什么了。 果然，其中一个人将我的一只手铐上了手铐，将手铐穿过暖气管子，又铐上了我另一只手，这个姿势让我很难受。 这种铐法我以前听说过，早年间常用，叫‘吊铐’，被上了‘吊铐’很难受，被铐住的人是想蹲着蹲不下去，想站起来又直不起腰。 “你想说之前就一直在这待着吧，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你耗，至于离开这里，你就不用想了，除非我们把你抬出去！”那个负责讯问的警员说道。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有能耐你就别让我出去，我只要出去了一定告你们！”我愤恨的说道。 “哈哈哈！”那警员一阵大笑，“告我们？行啊，等你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再说吧！” 说完，那几人一起离开了房间，只把我自己留在了房间里。 从我被带上车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了这群人不是真的警察，尤其是刚刚的讯问，虽然他们服装道具，包括布景都弄的跟真的一样。 虽然确定了这一点，我却始终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不过能肯定的一点，他们绝不不只是确定我盗窃茂森公司这么简单。 面对之前的严刑拷打，我可以承认，但面对‘警察’，我不能轻易的坦白，如果这是那伙人对我的考验，一旦我很轻易的吐口，那他们也一定不会吸纳我这样的人。 我想，这伙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对我考验，可能还有一方面的原因，那就是判断我的身份。 这一点在我被‘解救’的那一刻我就想到了。 如果我把他们当成了真的警察，跟他们表明了身份，那正中这伙人的下怀！ 不仅我的卧底行动夭折，还会打草惊蛇，这伙人作鸟兽散，或许短期内都不会再在临江出现了。 很快，我的腿已经麻了，血管里像是被通上了电流，麻木感沿着我的双腿正在不断上行，我不禁有些头晕目眩。 此刻，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窗户被挡的死死的，我看不见外面，甚至我都不知道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 突然，我瞥见了天花板的一角有东西，是一个摄像头，看来这伙人一直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第95章 归来 我半真半假的表现出很难受的样子，不断调整着姿势。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跟他们耗时间，不是想让他们放过我，而是我要熬到一定的时间，这样我才能表现出是迫于无奈交代罪行的样子。 可是我交代之后呢？他们会干什么？就像打我的那人说的，他们并不是冲钱，如果不是钱的事，那就是冲人来的了，这对我来说倒是个好事。 如果说今天晚上的事都跟这个盗窃团伙有关的话，那这个团伙的规模可能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犯罪团伙，很有可能是成建制，有组织，而且颇具实力的犯罪团伙！ 麻木感增加，让我不得不放弃了思考，挪动着身体，试图让自己能舒服一点。 可当我停止了思考，我又想到了姜若欣，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如果这件事跟小锐有关的话，那可能这伙人也能利用丽萨来对付姜若欣。 想到这，我不禁后背直冒冷汗。 一直被半吊着许久，我估计至少有一个多小时，我感觉全身似乎都已经麻木了。 不知道在监控的另一端，那群人在对我作何评价，或许是像看耍猴一样看着我的表演。 此刻，我的心中愤恨至极，恨不得将他们撕成碎片。 正在我心中暗骂他们畜生的时候，突然啪的一声，我的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 外面似乎也没了声响，只有一片死寂。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心头一紧。 我警觉的听着，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声音，也没有人进入这个房间。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下，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双手都被铐着，想要逃跑，必须先打开手铐。 我歪着头，用嘴巴极力的勾着衣领，下颌骨都有些痉挛了，我的嘴唇终于触到了衣领，抿着嘴唇，一点点将衣领带了过来，用牙齿咬住。 庆幸我在衣领里埋了一根细铁丝，这是三爷爷教我的，目的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庆幸当时那个‘警员’抓我衣领的时候没有发现，想来应该是呕出的污物帮了我。 但想到这，我却有点恶心，不过此刻，我也顾不上那许多了。 牙齿咬到了硬物，我不由得心中一喜。 但这喜悦转瞬即逝，另一端没有硬物抵着，我光凭牙齿无法将铁丝取出来。 逃生的欲望让我不得不横下心，将铁丝的一端抵住了自己的肩膀，牙齿用力，让铁丝能刺破衣服的布料。 肩头传来一阵刺痛，抵住肩膀的这一端先刺破了衣服，扎进了我的肉里。 即使疼痛钻心，但我不敢松口，一旦松口，一切又要重新开始。 没办法，我只能强忍疼痛继续用力，终于，嘴里的铁丝漏了头。 很快，一整段的细铁丝被我咬在了嘴里。 因为双手被缚，我只能用嘴来开手铐。 手铐还没打开，我的舌头，两腮，都被铁丝刺破，嘴里一阵咸甜。 折腾了许久，右手的手铐终于打开了。 来不及缓解手臂的麻木，我迅速从嘴里拿下细铁丝，吐出了一口血水。 右手解除了束缚，再开手铐就简单了许多。 当左手的手铐被解开的瞬间，我瘫软的倒了下来。 恢复自由的瞬间，痛感来袭，肩头，嘴里，还有那血液加速流动带来的麻木感，让我一时无法站起身来。 微微挪动身子，我靠在了墙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缓了好一会儿，我试着站起身来。 摸索着向前挪动了几步，凭着记忆摸到了房门的位置。 打开房门，我看到了我所处的环境，外面天已经亮了，光亮透过建筑的缝隙射了进来，这里竟然是个仓库，而我刚刚被讯问的地方，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铁皮房子。 放眼整个仓库，没有一个人，这让我彻底的松了口气。 看到了大门的方向，我吐出嘴里混合着血液的口水，大步朝前走去。 终于，我重见天日。 想起手机和车钥匙还有那辆宝马车都在宾馆那里，我适应了片刻外面的阳光，迈步朝大路走去。 来到昨天住的宾馆，我找到了前台的工作人员。 因为发现我的手机，车钥匙，还有一件外套都在房间里，宾馆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办理退房。 工作人员把东西都还给了我，我刷卡结了房费，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前台的工作人员热心的帮我找来了充电器。 就在我在前台等待手机充电的时候，小锐带着他那三个兄弟当中的一个人走进了宾馆，我记得小锐给我介绍过，那人叫麻五。 “哎呀，森哥啊，你这跑哪去了？我们找了你一宿了，你说你手机也没拿，还有你对象，找你都快找疯了！”小锐一见我便焦急问道。 “没事，临时有点急事！”我敷衍的回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锐说道。 “哎，锐哥，你们咋过来了？”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小锐指了指前台的工作人员，回道：“我这不是找不着你嘛，我就跟珠珠说了，如果你回来拿东西，马上告诉我！” 我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叫珠珠的服务员，她有些尴尬的朝我笑了笑。 “锐哥，昨天我去你们房间找你，你们什么时候走了啊？”我看着小锐问道。 “嗨，森哥，别提了，昨天我们刚睡着，贺光他妈给他打电话，说他爸让车撞了，这不我们就赶紧过去了，我怕打扰你睡觉，就没叫你，这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你说这宾馆监控也不好使，我们这说啥就找不着你了！” 我不知道小锐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想纠结这些。 手机电充得差不多了，我拿过手机，拍了拍小锐的肩膀。 “行了，锐哥，没事我先回家了，换身衣服，改天咱们再约！” 小锐拉住我，“哎，森哥，咱一起去吧，我对象在你家呢，我正好接她！” “嗯？丽萨在我家？”我有些意外的问道。 “是啊！”小锐点了点头，解释道，“这不是昨天找你找了一宿嘛，天快亮的时候，她俩累得腿都瓢了，丽萨怕你对象着急，就跟着去你家了。” “啊，那可真是辛苦你们两口子了，这么的，一会儿去我哪，咱们一起吃个饭！”我拍着小锐的肩膀说道。 小锐笑着点了点头，勾着我的肩膀走出了宾馆。 很快，到了我家。 敲了敲门，房门很快打开，姜若欣站在门里。 看见是我，姜若欣先是惊愕，旋即一拳锤在我肩头，正砸在被铁丝刺破的位置，疼的我直呲牙。 “你跑哪鬼混去了？是不是背着我找人儿了？”姜若欣怨怼的问道。 “没有，没有，我处理点急事，你看，锐哥他们来了，咋也让人先进屋说啊？” 姜若欣闪开身，让我们三人进了屋。 第96章 撬行 丽萨也迎了出来。 “哎呀，森哥啊，你可回来了，你要再不出现，你对象就疯了！”丽萨表情夸张的说道。 我朝丽萨笑了笑。 “这菲奥娜也是的，我昨天让她干脆报警得了，但菲奥娜死活不同意，就在这干着急！”丽萨坐在沙发上说道。 小锐看了我一眼，我笑了笑，没有接丽萨的话，但我看到小锐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行了，人回来就行了，正好锐哥和丽萨都在，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吧？”姜若欣说道。 “不麻烦了，森哥刚回来，好好休息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改天再约！”丽萨起身说道。 小锐也随声附和，三人结伴离开了。 见三人进了电梯，我关上了房门。 “森哥，你……” “嘘！” 姜若欣刚要开口，我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快步走进书房，从写字台下找出了我藏起来的探测器。 仔细的检查了房间的各个角落，确定没有窃听和针孔设备，我这才放心下来。 “森哥，你是不是太紧张了？看小锐和丽萨的成色，能有这个能力？”姜若欣说道。 我没有答话，瘫软的倒在了沙发上。 看到我的异样，姜若欣连忙凑了上来。 我刚要解衣服的扣子，突然意识到姜若欣还在，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回屋待会儿呗？”我看着姜若欣说道。 姜若欣白了我一眼，“整什么景呢？上学的时候，你们男生训练经常光膀子，我又不是没看见过！” 姜若欣说着就要亲自动手，我连忙抬手挡住。 “没事，我自己来！” 说着，我脱下了身上衣服。 “呀，森哥，你受伤了啊？”见我身上一片青紫，姜若欣紧张的问道。 “没事，皮外伤，擦点药油就好了！”我回道。 姜若欣迅速起身，拿来了活血化瘀的药油。 “森哥，到底怎么回事？”姜若欣关切的问道。 我接过姜若欣手里的药油，回道：“我可能遇上那帮人了，而且，这件事指定跟小锐有关，那个丽萨都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套你话了？” 姜若欣想要帮我擦药，我摆了摆手。 “森哥，你说的没错，这个丽萨看似在帮我找人，但时不时的总是问起咱们的经济状况，不过这正好帮了我们，我索性就把她带家里来了！” “嗯，你做的对！现在他们已经确定我就是盗窃茂森公司的人，还跟我演了出假警察的戏码，不过他们演技太差，否则，我昨晚可能直接就暴露了！”我一边擦药一边说道。 “假警察？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啊？”姜若欣好奇的问道。 我笑了笑，“那帮人绑了我之后，打了我一顿，之后就说报警抓我，没多久就有警车来了，开始我真以为他们报警了呢？但是那几个警察来之后，就问了我叫啥，连我头上的头套都没摘，就把我上铐带上了车！” 姜若欣恍然的点了点头。 “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姜若欣感慨道。 我擦完了药，将药瓶放在了茶几上。 “还有个事，也挺悬的，我到茂森公司踩点的时候，他们的人也在那，还发现了我，不过幸好动手之前，凌大给我准备了车，我要是打车或者步行的话，可能就让他们发现我去专案组了！”我有些后怕的说道。 姜若欣一阵惊愕。 “昨晚他们打我的时候，让我想通了一件事！”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姜若欣一怔，好奇道：“什么事啊？” “幸好我及时动手了，否则，咱们专案组可能又得头疼了！”我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也看上了茂森公司？”姜若欣问道。 我点了点头，“没错，否则他们也不会在我去踩点的时候就注意到我了，同行对同行是最敏感的，所以他们肯定是发现了我，昨天他们打我一顿，估计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毕竟我属于撬了他们的买卖！” “那照你这么说，还真是，如果是让他们得手了，那茂森公司的损失可就大了！”姜若欣感慨道。 我点点头，“不过现在他们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事，如果我推测不差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再找我！” “他们还找你干什么啊？他们之前既然能作案那么多起，身边应该不缺你这样的人啊？”姜若欣不解的问道。 “不一定！你想，如果说他们身边不缺我这样的人，那他们打我一顿出出气，或者让我把钱吐出来一些也就算了，何必又搞个冒充警察的戏码呢？我觉得他们肯定有需要我的地方，现在就看他们找不找我了！”我笃定的说道。 被人折腾了一夜，我体力有些透支，草草吃了点东西便睡下了。 姜若欣把我的情况向专案组做了汇报，刘成栋和凌猛给出了跟我一样的分析。 鉴于现在的情况，姜若欣仍需要留下继续执行卧底计划，而专案组给她布置了新的任务，那就是除了为我的卧底行动提供掩护，还要做我和专案组之间的传话筒。 黄昏时分，我醒了。 刘成栋和凌猛给我整理了三年来这个盗窃团伙所有的案件资料，我坐在书房里仔细研究着。 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那天晚上，是这伙人在茂森公司作案，那他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动手呢？ 整整研究了一个晚上，我始终没有得出结论，这让我不禁对这伙人心生期待，我迫切的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翌日，我和姜若欣刚刚吃完早饭，我的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我将手机举到姜若欣面前，来电显示是小锐。 “喂，锐哥！”我接起了电话。 “森哥，今天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呗？” “这才几点啊？你这准备请我吃午饭还是晚饭啊？” “都行，森哥，看你的时间，中午晚上都行！” “那就晚上吧，这两天没轻折腾，白天休息休息！” “森哥，看来你对象需求不低啊？不行我给你整点鞭补补吧？” “滚犊子，我说的是前天晚上的事！” “哈哈哈！” “行了，晚上几点什么地儿你发给我就行了！” 说完，不等小锐说话我就挂断了电话。 “森哥，你说小锐约你是那伙人的意思吗？”姜若欣问道。 我沉默片刻，开口道：“不好说，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天就是鸿门宴我也得去！” “那你得好好准备准备，凌大给咱们准备了设备，我已经给你整好了！”姜若欣说着，起身去衣柜里拿出了一件衣服。 “今天你穿这身衣服，这个扣子是改造过的，里面有摄像头，还有窃听设备，能把你看到的一切都记录下来，这样你人去了哪里，我们随时都能掌握！”姜若欣指着衣服上的纽扣说道。 第97章 赴宴 正说着，小锐给我发来了短信。 ‘下午五点，迎宾楼冬梅厅！’ 我将手机给了姜若欣，她看了看短信，又把手机还给了我。 “现在看，今天的这顿饭一定有别的内容！”我接过手机说道。 “你怎么知道？”姜若欣问道。 我笑了笑，“你想之前连交房租都费劲的人，怎么可能有钱请我去这么贵的地方吃饭？” 姜若欣恍然大悟。 下午四点多，我来到了迎宾楼。 这是一家临江市数一数二的大馆子，拿小品里的话说，在这里急头白脸的吃一顿，能花掉我当警察一个多月的工资。 我刚走进饭店的大门，一个面容姣好的女迎宾迎了上来，红色的旗袍勾勒出了她曼妙的身材。 “您好，先生，请问有预定吗？”女迎宾毕恭毕敬的问道。 “冬梅厅！”我回道。 “好的，先生，请跟我来！” 女迎宾说着，扭动着腰肢走在前面。 来到包间门口，女迎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先生，您请！” 我微笑颔首，走进了包间。 刚一进门，我便看到了小锐，但让我诧异的是，整个包间里只有小锐一个人。 见我进门，小锐连忙站起身，“呦！森哥来了啊？快请坐！” 我坐到了小锐抽出的椅子上，“锐哥，这什么情况啊？整这么大排场？咋的，发财了啊？” 小锐拿起桌上的烟，递给我，回道：“森哥，看你说的，请你吃饭总不能老去小地方啊？今天我安排，想吃什么喝什么，随便点！” 我笑了笑，“我说锐哥，看来你这是发了不是一般的横财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说着，我拿起了桌上的菜谱。 虽然对这家饭店早有耳闻，但当我看到菜谱上的价格，还是暗暗咋舌。 翻了几页，我又合上了菜谱，放到了小锐面前。 “锐哥，我就客随主便了，你安排吧！”我说道。 小锐微微一怔，旋即点头笑笑，“那行，森哥，那我就做主了啊！” 我点点头。 “服务员，点菜！”小锐朝门外喊了一声。 很快，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 小锐一口气点了很多菜，按照我刚刚看的价格，小锐点的菜总价已经五六千开外了。 “行了，行了，锐哥，点这么多咱们也吃不了，浪费！”我抬手拍了拍小锐说道。 小锐点点头，合上了菜谱。 “菜先上这些，再拿两瓶茅台来！”小锐对服务员说道。 没多久，服务员开始上菜。 菜还没有上齐，小锐的手机响了。 “森哥，你先坐着，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小锐看了一眼手机说道。 我点了点头，小锐走出了包间。 几分钟之后，包间的门被人推开，我以为是小锐回来了，刚一转头，我愣了一下。 小锐带着几个人走进了包间。 我诧异的站起了身。 “那个森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豪越公司的唐总！”小锐指着中间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向我介绍道。 “唐总好，岳林森！”我伸手跟他握了握手。 “唐家辉！”男人说道。 “森哥，这位是我们豪越公司的高经理！”小锐继续介绍。 “岳林森！”我继续伸手跟来人握手。 “森哥幸会，高健！” 听到的他的声音，我的心猛然一紧！虽然他只说了一句话，但就凭这短短的一句话，我就能肯定，他就是前天晚上我被打的时候问我话的那个人。 即便如此确定，但我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 小锐又介绍了一下后面的两个人，都是豪越公司的。 此时，我才解开心中的疑惑，请我来这里吃饭，根本不是小锐的安排。 众人落座，唐家辉开口道：“岳老弟，我比你虚长几岁，叫你一声老弟不算占便宜，今天安排这一场呢，主要是想跟岳老弟认识一下，怕你不赏脸，所以就这么安排的，岳老弟别介意啊！” “唐总，客气了，小弟初来乍到，能结识唐总这样的大哥，这是小弟我的荣幸！”我恭敬的回道。 “哈哈哈！岳老弟真会讲话！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唐家辉大笑说道。 一旁的高健开口道：“森哥，总是听小锐跟我说起你，说你为人仗义，是个可交的兄弟，就像唐哥说的那样，名不虚传！今天在这咱们就算认识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嗨，高哥，你这太抬举我了，我这刚来临江不久，以后还得仰仗各位大哥多关照！”我微笑回道。 服务员拿来了酒，小锐起身给大家倒酒。 “岳老弟，在临江做什么大买卖啊？”喝了一杯酒之后，唐家辉开口问道。 “我做啥大买卖啊，就是混口饭吃，跟唐总没法比！”我回道。 唐家辉意味深长的笑着，我不禁心中暗骂，你们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想着他们今天请我吃饭，应该是想把我招致麾下，但这个唐家辉却迟迟不往这个话题上谈，那个高健和另外两个同行的人也是只跟我喝酒，小锐更是话都不讲。 虽然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我也迫切的想得到这个机会，但是我绝对不能先开口提出来。 “岳老弟，来，我敬你一杯！实不相瞒，我虽然早来了临江些年头，但是前些年一直在外地，也是刚回来，咱们以后常来常往！”唐家辉举杯说道。 我拿起杯跟唐家辉碰了一下，“那就多谢唐总了！” 我们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唐家辉继续说道：“岳老弟，我这人交朋友不看别的，就看对不对脾气，今天跟你我觉得咱俩对路子！岳老弟来临江之后有什么打算啊？” 看唐家辉的样子，我知道机会来了。 “唐总，你跟我交心，我也不玩虚的，我原本是想来临江看看有没有啥机会，要是没啥机会，我玩两天就走了，不瞒你说，我跟我对象都开始收拾东西了！”我笑着回道。 唐家辉和其他几人都有些愕然。 “哎，森哥，你这刚来没几天就走啊？我跟你说，在咱们临江，发财的机会那是一抓一大把！”高健比划着说道。 “哦？”我转头看向高健，“那这我还真得请教请教高哥了！” 高健笑了笑，回道：“现在这个时代，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你敢干，那还愁没有发财的机会吗？” 我面带微笑的看着高健，没有搭话。 第98章 拉拢 高健继续说道：“这么的，岳老弟，你不是说没啥机会吗？正好，唐哥今天也在这，我就替唐哥做个主，岳老弟，你到咱们公司来，多了不敢保证，半年这个数！” 高健右手举在我眼前，中指搭在食指上，我知道他的意思，半年十万！ 我瞥了一眼唐家辉，他面无表情，并没有什么表示。 “多谢高哥赏识，我没别的意思，我这人吧，野惯了，这要是让我到公司上班，这条条框框的绑身子！”我面露歉意的说道。 听到我的话，高健看了看唐家辉。 “岳老弟一看就不是凡人啊！有些事呢强求不来，这样吧，岳老弟，权当是卖我个面子，在临江多玩几天，也考虑考虑高经理的提议！”唐家辉开口道。 我拿起分酒器，起身给几人倒上了酒。 “冲唐总这话，我敬大家一杯，唐总，高哥，你们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考虑！”我说完仰头干了杯里的酒。 “森哥，你放心，咱们公司没有那么些条啊框啊的，保证无拘无束，末了还能把钱挣了！”高健干了杯里的酒说道。 似乎他还要说什么，唐家辉看了他一眼，高健便没有再说下去。 又喝了一会儿酒，唐家辉带着高健几人借口不胜酒力先行离开了，包间里就剩下我和小锐两个人。 我起身给小锐倒了一杯酒，“锐哥，咱们相识一场，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咱何必这么麻烦呢？” 小锐抬头看了看我，“森哥，我没听明白！” 我笑了笑，“明白还是不明白，你心里清楚，今天这顿饭是你们那个唐总还有那个姓高的安排的吧？” 小锐愣了一下，旋即解释道：“森哥，你别误会，他们也是想跟你认识认识！” “认识？他们不是早就认识我了吗？”我沉下脸说道。 “森哥，你这是啥意思？”小锐有些惶恐的问道。 啪！ 我拿起一个盘子，摔在桌角，用手里这半截盘子直接抵在了小锐的咽喉。 “小锐，我岳林森交朋友不图钱，不图利，你拿我当朋友，我就拿你当兄弟！但你要是研究我，那我指定不客气！”我瞪着小锐说道。 “哎，森哥，别冲动，别冲动，到底咋回事，你说清楚点啊？”小锐连声说道。 我冷笑道：“那天我让人弄了这件事跟你有关吧？” “森哥，这事跟我没关系啊，我一点都不知道啊！”小锐说道。 “你不知道？小锐，那个姓高的就是那天晚上打我的人！我前脚刚从那逃出来，后脚你们就约我见面，还跟我整这套，你是真当我没脾气是吧？” 我说着将手里的半截盘子直接顶上了小锐的咽喉。 “森哥，森哥，你听我解释，这事跟我真没啥关系，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你啊？”小锐回道。 “到底咋回事？你给我整明白了，要不今天咱俩指定得有一个搁这的！”我厉声问道。 “森哥，是这么回事，那天咱俩不是在火锅城喝酒嘛，第二天，公司里的人，就是健哥的一个手下，他找到我，问我跟你是咋认识的，让我把你约出来，我这不就把你约出来了嘛，但我真不知道他们要干你啊？”小锐解释道。 “那后来呢？他们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追问道。 “后来，后来就是我知道你回宾馆了，我就去找你了啊？”小锐说道。 “放屁！”我大喝道，“他们在宾馆给我打晕了，之后又给我弄一身伤，这事你会不知道？” 小锐苦着脸回道：“森哥，我实话跟你说，我在他们那就是个小卡拉，老大让干啥就得干啥，这他们让我约你，我只能照做，只要把你约出来，就没我什么事了，我是真不知道他们要干啥！” 我冷眼看着小锐，手上加了几分力道。 “这时候还想蒙我是吧？你觉得我不敢动你吗？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小锐往后收了收脖子回道：“森哥，我说实话，你别生气！是这么回事，茂森公司上新闻那天，我们老大就派任务下来了，让我们打听动茂森的人是谁，咱们吃火锅那天，我猜到那事就是你干的，第二天我就跟健哥说了，但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那今天到底怎么个意思？”我继续问道。 “今天是健哥给我打电话，让我再约你出来，他们也跟我说了，不会有什么歪心思，主要是想跟你认识认识，所以我才给你打的电话。”小锐说道。 “那他们为啥非要认识我？”我将手里的半截盘子扔到了桌上问道。 “森哥，我就有啥说啥了，他们知道茂森公司的事是你干的，想拉你入伙，一起干大买卖！”小锐摸着自己的喉结回道。 “干大买卖？就刚刚那俩货啊？他们能干什么大买卖？”我面露不屑的说道。 “森哥，你可别小看他们俩，唐总和健哥可都不是一般人，最主要的还有他们上头的人呢？”小锐向上指了指说道。 听到小锐的话，我不禁心头一凛，看来这个盗窃团伙的规模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我转头看着小锐，问道：“上头？他们上头还有什么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小锐有些惭愧的回道。 从他的表情上，我判断出小锐并没有撒谎，他在这伙人里应该就像他说的那样，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森哥，你应该也能猜到我们这公司是干啥的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们公司从唐总到底下的弟兄，都跟你一样，做无本买卖，跑房梁的，你自己耍单帮风险太大，你要是来我们公司，凭你的实力，挣的不比你自己干少，最重要的是安全，而且每次得手之后，都会有专门的人把钱洗干净，不论是金银首饰还是现金，最后到你手里的肯定都是干净东西。”小锐说道。 “那你在公司里是干啥的啊？”我问道。 小锐有些尴尬的回道：“森哥，我没啥大本事，只能干点插千儿的活儿！” 原来这个小锐就是个负责踩点的，怪不得在公司没什么地位。 “森哥，我知道你是个干大事的人，等你来了公司，我想跟着你干！”小锐很是恭敬的说道。 “跟着我？呵呵！”我笑了笑，“我可没说要上你们那去啊？” “森哥，我从十六岁就在洪城路这一带混，本来以为跟了唐总他们能沾点光，可没成想混了好几年，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卡拉，今天要不是你的这个机会，我都没资格跟唐总他们坐一桌吃饭！森哥，我知道你有本事，你要是不去豪越也没事，你去哪我小锐都跟着你！”小锐满脸诚意的说道。 我拍了拍小锐的肩膀，“行了，今天就到这吧，我考虑考虑，明天你等我电话！” 第99章 博弈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姜若欣一直没睡，见我回来，起身给我倒了杯水。 “怎么样？没遇到什么危险吧？”姜若欣问道。 我把今天在饭店发生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姜若欣听完我的讲述，微微皱起了眉头。 “森哥，你觉得他们现在就是在向你示好，这么看他们这是已经信任你了啊？”姜若欣问道。 我摆了摆手，“不一定！虽然那个高健话里话外都是拉拢我的意思，但那个唐家辉城府很深，别看他表面看起来很和善，但实际上他是个狠人！” “森哥，那现在我们已经摸清楚了他们这个团伙是以豪越公司为掩护，那就让凌大他们查这个公司不就行了？到时候把豪越公司相关的人一筛，那这案子不就破了吗？”姜若欣说道。 我笑了笑，“省市两级联动，耗时耗力那么久，哪能像你说的那么容易！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豪越公司的底细，但是我猜，不管我们怎么查，这个豪越公司肯定一点问题都没有，没准我们还能查出一个临江市优秀企业来！” 姜若欣有些不解的看着我，“这不太可能吧？再说了，我们不查公司也行，那就查人呗？凡是这家公司的员工一个都不放过！” “老妹儿，你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今天通过跟他们的接触，很明显，这个唐家辉上面还有人，而且，像豪越公司这样的企业，他们应该不止开了一家，如果我们动了豪越，那其他的公司也就惊了，我们还是挖不到根！”我放下水杯说道。 姜若欣半知半解的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我今天听小锐的意思，他们这帮人成立公司，不只是为了给团伙成员提供掩护身份，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 “什么工作？”姜若欣好奇的问道。 “你想想他们做的事情，盗窃犯罪不是单一的行为，他们不像是一般的小偷小摸，得手了一次收益也不会太多，三头五百的，很好解决，但是这帮人不同，他们做的都是大案，就拿茂森公司来说吧，他们之所以把作案目标定在茂森身上，是因为茂森这段时间的现金交易比较多，虽然被我撬了行，但是他们并没有太在意这几百万，足以看出，他们的胃口很大，很可能像茂森这样的公司，在他们眼里是很稀松平常的小菜！”我看着姜若欣说道。 姜若欣点了点头，“那森哥，你说的豪越公司能解决什么问题啊？” “因为他们每次得手都收获颇丰，这些非法所得他们要把它合法化，也就是我们说的洗钱，通过一些虚拟交易，甚至利用股市，期货等手段，使得我们无法追踪，以前我们侦破盗窃案多半都是通过赃款赃物反推嫌疑目标，但是，他们把赃款赃物合法化了之后，我们这条路就走不通了，所以这也就是当年专案组折戟的原因之一！”我解释道。 “森哥，那这么说，这帮人还真专业啊！”姜若欣感慨道。 我笑道：“不怕流氓胆子大，就怕流氓有文化啊！” 姜若欣拍了我了一下，“你别笑了，正经点，这探讨工作呢？你当场没表态，那下一步怎么办啊？” “今天这个场合，我肯定不能表态，今天虽然那个高健意思很明确，但这还是他们对我的又一次考验，正所谓上杆子不是买卖，我越这么钓着他们，他们就对我越感兴趣！”我回道。 姜若欣沉默片刻，开口问道：“森哥，你怎么知道这是对你的考验啊？” 我喝了口水，回道：“那个高健开口我就听出他声音了，如果他们这次约我是百分之百的诚意邀我入伙的话，他们绝对不会派高健来，因为一旦被我听出来，如果我当场撕破脸，双方都不好收场！” “那他们知道你听出来了吗？”姜若欣问道。 我笑了笑，笃定回道：“他们走了之后，我不是跟小锐摊牌了吗？这个小锐一定会把这个情况告诉他大哥的！” “啊？”姜若欣惊愕道，“那个小锐不是说要跟你吗？” “呵呵！”我冷笑一声，“他们那种人还能信？肯定又是跟我在这演路子，不过也行，他不是跟我演吗？那我就配合他演出呗！” “他们这帮人也真够谨慎的，这三番两次的给你设置考验啊？”姜若欣有些愤恨的说道。 “三番两次？可不止，算上今晚这顿饭，至少五次了！”我有些鄙夷的说道。 “这么多次？不就绑架你，假警察审问你，还有今天饭店这次吗？还有啥？”姜若欣不解的问道。 “之前我去茂森踩点，他们发现了我，一直在观察着我的行动，这是对我最开始的考验，第二次他们绑了我，第三次装警察审我，这其中还有暗地里的测试，就是他们把我一个人留在仓库里，看我在那种情况下，能不能成功逃脱，如果我连这都整不了，那他们对我也就没什么兴趣了！”我解释道。 “还好你都成功闯过去了！”姜若欣说道。 “这才哪到哪啊？等我进了他们公司之后，肯定还有，开始的这几次，文的武的都给我来了一遍，还不知道进了他们这龙潭虎穴还有什么节目呢？”我苦笑道。 “怎么的？他们还给你摆个擂台啊？咋还有文有武的？”姜若欣笑着问道。 我叹了口气，“唉，今天跟着唐家辉和高健来的那两个人，身上都带着家伙呢，如果今天我跟他们撕破脸，恐怕我就得搁那了！” 姜若欣一惊，“森哥，那你幸好没当场戳穿他啊？” 我笑了笑，“我傻啊？我又不是铁打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啊！不过，这个高健我肯定得研究他，不能白让他打一顿啊！” 姜若欣神色一紧，“森哥，你可别冲动，虽然咱们现在是化装侦查，也得注意办案纪律，可千万别因为这个影响到自己。” “你放心吧，我不会蛮干的，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就是博弈！看谁更棋高一招！”我回道。 姜若欣放心的点了点头，“森哥，那你今天没表态，接下来怎么办啊？” 我将杯里的水一口喝完，将杯子放到了茶几上，“接下来，睡觉！明天咱们出去玩！” “玩？”姜若欣惊得张大嘴巴，“森哥，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玩？” 我背对着姜若欣摆了摆手，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个人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100章 威胁 翌日清早，我早早做好了早饭。 吃完早饭，姜若欣梳洗打扮了一番。 “森哥，走吧？”姜若欣说道。 “上哪去啊？”我看着姜若欣问道。 姜若欣一怔，“你昨天不是说要出去玩吗？” “先别急，你给丽萨打个电话，约她一起！”我指了指姜若欣手里的手机说道。 姜若欣诧异道：“约她们干什么啊？” “你就说咱们要走了，临走之前跟她们好好玩一天，临江不是有个五花山嘛，听说山上的伴江寺香火还挺旺的，咱们去溜达溜达！”我说道。 姜若欣更加诧异，“咱们要走？去哪啊？” 我笑了笑，“只是跟她们这么说，这叫欲擒故纵！” 姜若欣恍然，拿起手机给丽萨打去了电话。 我带着姜若欣来到了丽萨家附近。 丽萨和小锐已经等在路边了。 姜若欣拉着丽萨坐到了后座，小锐坐到了副驾驶。 “森哥，听丽萨说你们要走了？”小锐有些失望的问道。 我没有看他，专注的开着车。 “嗯，我想了一下，这趟临江，事儿闹得挺大，我们出去走走，要是没啥好地方，等风声过了，我们再回来！”我说道。 “森哥，我觉得你还是到我们这来吧，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唐总指定能帮你搞定，唐总和健哥对你印象不错，他们不会扒皮儿的！”小锐说道。 “哎，哎，哎，你们两个老爷们儿，咱出来玩就好好玩，别谈你们的事行不？”姜若欣插话道。 小锐转头看着姜若欣，歉疚道：“嫂子，不好意思啊，不提了，不提了！” 很快，我们的车开到了五花山森林公园，停下车，姜若欣拉着丽萨自顾走了，我和小锐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吃的，跟在两个女人的后面。 我们先到伴江寺烧了香，又在森林公园里逛了一圈，之后在江边的野营区找了个位置，支上了帐篷。 姜若欣和丽萨玩的很开心，只是小锐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不时拿起手机发着短信。 我们一直玩到天黑，晚上丽萨提议去她家吃饭，姜若欣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 又回到了早上接丽萨和小锐的位置。 “森哥，你找地方停车吧，我家那巷子窄，车进不去。”小锐说道。 “森哥，我家没你们家那么豪，你跟菲奥娜可别笑话我们！”丽萨有些惭愧的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你们这已经不错了，当初我们俩住的环境还不如你们呢！” “呀，丽萨，你看我们第一次上你们家来，还空手来的，这多不好，森哥，你去买点水果吧！”姜若欣说道。 “不用，不用，你们能上我家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家里都有，快走吧！”丽萨说道。 “那这样吧，我跟小锐去买点酒！”我勾着小锐的肩膀说道。 丽萨带着姜若欣先回了家，我则带着小锐走向了街对面的小超市。 买了酒，我和小锐走出了小超市。 “森哥！”小锐突然叫住了我。 我转回身看着他，“咋了？忘买啥东西了啊？” 小锐沉默片刻，开口道：“森哥，对不起啊！” 我诧异的看着小锐，不解道：“咋的了？咱们的事都过去了，还说这干啥？” “森哥，你这人仗义，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就帮我那么大一忙，末了，我还给你卖了，现在想想，我真不是个东西！”小锐自责的说道。 “行了，小锐，不说这个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来日方长，咱们以后常来常往！”我拍了拍小锐的肩膀说道。 小锐低着头，我觉得他应该还有事。 “小锐，咋的了？有啥事就说，我能帮忙的指定帮你！”我问道。 “森哥，健哥可能要弄你！”小锐抬起头说道。 我一愣，“弄我？为啥？” 小锐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连忙伸手拉住，“哎，小锐，你这是干啥？” “森哥，我对不起你，我今天跟健哥说了你要走的事，健哥说如果你不愿意入伙，他就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临江。”小锐说道。 小锐的话让我心里一惊。 “我艹，为啥啊？就因为我不加入，他就要整死我？”我惊愕问道。 “健哥说你已经知道了豪越的底，要是你哪天折了，为了减刑，很有可能把他们卖了，与其那样，不如就把你弄死在临江！”小锐怯声说道。 我心中愤恨不已。 “妈的，这个姓高的有点欺人太甚啊？这是欺负我在临江没人儿啊！” “森哥，你别生气，千万别冲动，健哥和唐总他们不是好惹的！”小锐善意的提醒道。 “我艹，他不是好惹的，我就好惹呗？我就不信了，他们还真敢杀人是咋的？”我不屑的说道。 小锐警惕的看了看左右，轻声道：“森哥，你还别不信，他们真敢杀人！” “咋的？他们真杀过人咋的？你看见了？”我看着小锐问道。 小锐微微点了点头。 “那是三年多以前了，我才刚跟他们混，有一个跟我前后脚来的，大名叫啥不知道，以前在紫叶网吧当网管，大家都叫他‘管儿哥’，他干了一票之后，认识了个女的，就想退出，跟那个女的去外地结婚，后来健哥就带人给他绑了，在公司仓库里，当场就给灭了，后来，他那个对象也没影了，我们猜她肯定也是让健哥他们给灭了！”小锐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的心又是一惊。 “小锐，这唐家辉和高健，退出就整死，那你怎么敢跟我混？看来昨晚你是在忽悠我啊？”我看着小锐问道。 小锐面露尴尬，连忙解释道：“森哥，我可没忽悠你，我是真想跟你干，不过，我先不离开公司，我一边帮他们干活一边帮你干活，等有朝一日你做大做强了，我再跟你走，唐总他们指定能卖你这个面子！” 我看着小锐笑了笑，“小锐啊，看来你这真是深谋远虑啊？你早就想离开他们了吧？” 小锐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森哥，从那个‘管儿哥’出事之后，我就想离开了，但是我不敢，我怕我和丽萨也是他们的下场，不瞒你说，森哥，丽萨怀孕了，我想跟她结婚，消停回农村过日子，回家都有地，我们就老老实实做个农民，把孩子养大。”小锐说道。 我点了点头，“小锐，你说的容易，不是我谦虚，以我的能力，想做大做强，能跟他们平起平坐，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你能等，可丽萨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能等吗？” 小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我沉默良久，拍了拍小锐的肩膀，“小锐，这样吧，明天你跟那个高健联系一下，就说我约他！” 第101章 尴尬 我跟小锐来到了他和丽萨的家，姜若欣和丽萨在厨房洗菜。 见我们回来，丽萨甩着手上的水迎了出来。 “森哥，家里太乱，别笑话我啊！”丽萨红着脸说道。 我笑了笑，“晚上请我们吃什么啊？” “森哥，咱们吃火锅吧？我一个四川的姐妹儿送我的火锅底料，正好咱们尝尝！”丽萨说道。 “行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微笑说道。 “嗨，森哥，你看你说啥呢？你可千万别客气，上次的事我都还没谢谢你呢！”丽萨说道。 我摆了摆手，“都过去的事了，提那干啥？” “那行，小锐，你招呼森哥，我们马上就好！”丽萨转头对小锐说道。 “哎，丽萨，你咋能让嫂子干活呢？你自己整吧？”小锐说道。 姜若欣从厨房里走出来，“没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你们坐着，马上就好了！” 我打量着小锐和丽萨住的房子，这是建于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曾经是临江钢厂的家属区，还是那种二层的红砖建筑。 房间的墙壁已经有些发黄，墙皮也有些斑驳脱落，虽然没有几样像样的家具，但房间收拾得很整洁。 “森哥，随便坐！”小锐递给我一支烟说道。 我接过烟，坐到了一张老旧的沙发上。 小锐掏出打火机给我点烟，我将头探了过去。 “你跟丽萨一直住这啊？”我问道。 小锐点了点头，“让森哥见笑了！” 我夹着烟的手摆了摆，“没有，这两个人过日子，住什么房子不重要，人才是重要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觉得幸福，那就够了！” 很快，丽萨和姜若欣准备好了菜，我们坐到了她家的小饭桌上。 吃完了饭，我因为喝了酒，就让姜若欣开车。 “森哥，咱们玩也玩了，吃也吃了，接下来干点什么啊？”姜若欣问道。 “我准备明天跟小锐去找那个高健！”我回道。 姜若欣一怔，转头看了我一眼，“明天就去找他？会不会太仓促了啊？他们会相信你吗？” “没事，我知道该怎么做，明天你跟凌大联系一下，把这个情况跟他汇报一下，然后让专案组秘密侦查一下豪越公司的人，最好能查出点事来，不管什么事，先拘他一个两个！”我回道。 姜若欣又看了我一眼，转头继续开车，“为啥啊？” “两方面原因，第一，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我觉得如果唐家辉背后还有人的话，那这个人手下就不止唐家辉一股势力，而唐家辉之所以着急拉拢我，应该是他的这股势力在这个犯罪集团里并不占优势，既然他不占优势，那我们就再给他加点火，这样我就有更大的利用价值，第二，我在没有加入他们之前，他们有人被查或者被抓，他们不会以此怀疑我的身份，如果我加入了一段时间之后再有这种情况，很可能引起他们的怀疑，虽然我们计划周密，但如果他们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我们必然行动上会受限制！”我回道。 姜若欣点了点头，“好，你放心吧，我明天就跟凌大汇报！” 我转头看着车窗外，街旁的建筑在快速倒退，让我感觉有些眩晕，不得已，我只能转过头来。 “我怎么感觉你心事重重的啊？”姜若欣瞥了我一眼问道。 “没什么！”我随口回道。 姜若欣没有说话，全神贯注的开着车。 “丽萨怀孕了，你知道吗？”我突然开口问道。 姜若欣并没有感觉意外。 “丽萨跟我说了，你怎么知道的？小锐说的啊？”姜若欣问道。 我点了点头。 “那你啥意思？丽萨怀孕跟我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姜若欣问道。 我沉默良久。 “丽萨怀孕了，但是小锐是涉案人员，他也很有可能参与了三年前的案子，只是我不知道他在这些案子里到底参与了多少，如果我们的案子破了，那小锐肯定免不了牢狱之灾，可怜这个丽萨和她肚子里那个没出世的孩子了啊！”我有些感慨的说道。 姜若欣看了我一眼，旋即严肃的说道：“森哥，这咱们也没办法，他毕竟触犯了法律，不能因为他将为人父就对他网开一面，这是对法律的亵渎，对被害一方也不公平！” “我知道，我也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感同身受，一个孩子没有了爸爸，在他的成长道路上，注定是会有缺失的。”我回道。 车开到了家楼下，姜若欣停好了车。 “森哥，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爸是因公牺牲，你是英雄的孩子，他们是违法犯罪，孩子跟他们撇清关系未尝不是件好事。”姜若欣说道。 “英雄也好，罪犯也罢，孩子是没有选择的，上一辈的事情由上一辈人去承担，孩子总归是无辜的啊！”我看着姜若欣说道。 姜若欣点了点头，“好了，别感慨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赶紧上楼吧，我这一身都是火锅味！” 回到家，姜若欣换下衣服，去了卫生间洗澡。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能清晰的听到卫生间的水声，顿觉有些尴尬，我起身去了书房。 来到书房，我拿出旧案资料，本想借资料转移注意力，但耳朵里却一直都是流水声，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这让我有些脸红。 终于，姜若欣洗完了澡，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长舒了口气，从书房走了出来。 刚走到门口，姜若欣突然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 “森哥，帮我吹个头发呗？”姜若欣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 我一怔，有些不知所措，心跳也有些加速。 “干啥呢？愣啥神啊？帮个忙，吹干了，我得睡觉了，今天太累了！”姜若欣说道。 “哦，好吧。” 我应了一声，走到卫生间，拿出了吹风机。 姜若欣坐在沙发上，我插上电源，给她吹起了头发。 居高临下的这个角度，让我心跳得更快了，脸也有些发烫。 幸好姜若欣一直没有抬头，否则她一定会看到我的窘态与尴尬，我现在只想赶紧给她吹完头发。 终于，头发吹的差不多了，我赶忙关掉开关，将吹风机放到了沙发上，来不及拔电源就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哎，这就完了啊？”姜若欣诧异的问了一句。 我没有答话，跑进我的房间，迅速关上了房门。 第102章 登门 翌日，我跟姜若欣一起吃完了早饭，吃饭的时候，我一直低着头，但我能感觉得到姜若欣一直在看我。 吃完了早饭，按照我们昨天说的，姜若欣去向刘成栋和凌猛汇报，我则约上了小锐，赶去了豪越公司。 豪越公司的位置在北城区，地处城郊结合地带，公司办公地以前是个食品工厂，大部分的场地都是厂房，办公场所只有一幢三层小楼。 公司并没有实质性的业务，厂房早已废弃，不知道现在做什么用途，办公楼也没新到哪里去。 大门上贴着几个亚克力字，‘豪越商贸有限公司’，只是这几个字下面依稀还能看到‘鸿运来食品厂’的字样。 我的车开进了院子，我和小锐下了车。 “森哥，健哥在二楼，咱们直接上去吗？”小锐试探着问道。 我冷笑道：“咋的？我还给他准备个点心匣子啊？” 小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轻声道：“森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准备准备吗？这是他们的地方，万一他要弄你，你咋也得有个准备啊？” 面对小锐的提醒，我的心里还是很感激的，只是这个提醒并没有什么意义，如果高健想要对我不利的话，即便是我有准备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 “没事，小锐，如果一会儿发生什么的话，你记住，尽量躲远点，或者直接跑，我怕我急眼了分不清谁是谁！”我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小锐一愣，呆立在原地。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朝豪越公司的办公楼走去。 一进大门，让我没想到是，这个皮包公司居然还有前台。 前台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长得还挺漂亮，只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正经公司的前台。 女孩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可能是过于专注，我走到近前她都没有发现。 走到近前，我才发现她在涂指甲油，见她一直没有反应，我抬手敲了敲前台的理石台面。 前台女孩有些不悦的抬起头，“你找谁啊？” “我找高健高总，跟他约好了！”我回道。 前台女孩并没有再搭话，抬手随意的向上指了指，旋即继续自己刚刚未完成的美甲大业。 说话间，小锐追了上来。 “云姐忙着呢啊？”小锐开口和前台女孩打了个招呼。 前台女孩并没有搭理他。 小锐讨了个没趣，跟着我上了二楼。 “小锐，你们公司这前台看着不大啊？你咋还叫她云姐？”我好奇的问道。 小锐看看左右，轻声回道：“森哥，她叫谭小云，是高总的人，明白了吧？” 我会意的点了点头。 小锐带着我来到了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了那个让我印象深刻的声音。 “进！” 小锐打开办公室的门，“健哥，森哥来了！” 小锐闪身，我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高健坐在老板台后，靠墙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彪形大汉，满脸的横肉，一脸凶相，就像人们常说的，看上去就不像好人。 “呦，森哥真准时啊！”高健起身说道。 “我这来见高总经理，怎么敢迟到呢？就是刚刚在楼下看你们公司前台小姑娘长得不赖，聊哧了两句，要不早就上来了！”我看着高健说道。 高健瞥了一眼我身后的小锐，旋即咧嘴一笑。 “森哥原来也是性情中人啊，咋的？看好了？没事，森哥要是看好了，一会儿领走！”高健扬手说道。 我摆了摆手，“拉到吧，健哥，那是你们公司的前台，那就是健哥和唐总的人，老话讲，‘君子不夺人所爱’，是不？” 高健脸上的肉微微一抽，似乎是听出了我话中的内涵。 “森哥还真有文化啊，来来来，现在不谈女人，坐，坐，那个小锐啊，去整点茶喝！”高健对小锐说道。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听到高健的话，站起身走到了沙发两侧，看上去像是给我让座，实际上，他们站在我左右，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们俩同时发难的话，我还真难以应付。 “森哥，听说你这就要走啊？咋的了？咋不在临江多玩几天呢？上回咱没喝好，我还想哪天找你再透透呢？”高健坐回到老板台后说道。 “健哥，咱们就别整这虚头巴脑的了，直说吧，你们到底想干啥？”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看，森哥你这咋还急赤白脸的呢？我这不是想找你喝酒吗？”高健反问道。 “酒我暂时喝不了，胸口疼，大夫给我开了跌打损伤的药，不让我喝酒！”我看着高健说道。 听到我说胸口疼，高健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异样。 “那行，那就等森哥好了的，咱们好好喝咋样？”高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笑了笑，“健哥，我说了，咱们就别整这些没用的了，直说吧，茂森的事你们知道是我干的，我被绑架，被假警察抓，我也知道是你安排的，都是老爷们儿，什么事咱就当面锣对面鼓，摆桌面上说就完了！” 从高健的表情上，我能看得出来，小锐已经把那天晚上他们走了之后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因此高健才对我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森哥，既然你都挑明了，那我再藏着掖着的也不咋合适是吧？没错，事是我干的，干咱们这行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说了，你一个毛头小子，莽头莽脚的就来了临江，还他妈撬了我的行，我打你一顿，这不过分吧？”高健摊手说道。 我点了点头，“健哥这话没毛病，穿了别人鞋，再上别人炕，我这打挨的不冤，我还得感谢健哥手下留情啊！” “好说，好说！”高健摆手说道，“不过这件事上看，森哥也是个人才，我们唐总是个爱才之人，他对你很感兴趣，这就得看你给不给这个面子了！” 高健的话语里颇有威胁的意味，看着他那伪善的笑容，我在心里问候了很多遍他的祖宗。 “健哥，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我这人不习惯被管着，况且你也知道，茂森这一票我进了多少，十年八年的不干活也不是什么问题！”我学着高健的样子摊手回道。 高健冷眼看着我，“森哥，没人会嫌钱多，况且，四百多万虽然不少，但你就不怕有命挣，没命花吗？” 第103章 摊牌 听到高健的话，我身旁的两人立刻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我刚一起身，两人立刻靠了过来，似乎是怕我对高健突然出手。 我并没有站起来，只是伸手将茶几上的烟摸了过来。 自顾点上了一支。 “健哥，要这么唠嗑就没意思了！”我吞吐着烟雾说道。 高健很是得意的笑道：“老弟，现在是在临江，这是我的地头儿，老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不管你强不强，但是龙在我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 “健哥说的在理，但是呢，这第一我没想压谁，第二，至于我是盘着还是卧着，这得我自己说了算！”我看着高健回道。 高健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行啊，老弟，既然你这个态度，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天你是指定走不出去了，我听说你那个对象长的不错啊，你放心，我会跟弟兄们替你照顾的！” 说着，高健朝我身旁的两人扬了扬下巴。 左边的人出手很快，伸手想要抓我的胳膊，我抬手躲开，反手抓他的胳膊用力一带，借力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正要继续攻击，没想到，我右侧的这个人抽出一把刀来，直接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闪着寒光的刀口让我不得不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没看出来啊，老弟身手不错啊？不过我劝你老实点，别有其他的想法，在临江，能驳我高健面子的，一般都没啥好下场！”高健拍着我的脸说道。 听到高健的话，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轻蔑的笑着。 “呦呵，老弟，刀都架脖子上了，还牛比呢啊？哎，你是不是当我跟你闹笑话呢啊？”高健从手下人手里接过了刀，重重的压在了我脖子上。 “健哥，你当我是吓大的啊？有能耐你就整死我，不过我事先得跟你说清楚，茂森公司的事你也知道我整了多少，你觉得两百万够买你命不？实话告诉你，今天临走的时候，我跟我对象说了，中午十二点之前，如果没接到我的电话，那就出两百万买你的命，不信你可以试试！”我看着高健不屑道。 高健的表情瞬间凝固，虽然他手下有弟兄，也可以二十四小时不离身的保护他，但是两百万的悬赏，他高健也很难保证他手下的人不会动心。 “森哥就是森哥，还真下本钱啊？”高健说着将刀从我的脖子上拿了下来。 我又坐回到了沙发上，摸起茶几上的烟盒，给自己点了支烟。 “咱们谈谈吧？”我提议道。 高健愣了一下，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我对面。 “让我加入你们也可以，但有个前提，第一，蹚路这个活我不干，第二，平时有人跟着我不要紧，我干活的时候别给我整景，每趟活四六开，我四，你六，还公平吧？”我开口说道。 “哈哈哈！”高健一阵大笑，“森哥，你早这个态度不就啥事没有了？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不过，森哥啊，我得给你讲讲，你这对咱们豪越有点误解，第一，我们不需要蹚路和炮灰，第二，也不会让你单打独斗，咱们都是团队合作，不过分成比例按你说的也可以，森哥是技术工种，占四成没毛病！” “行，健哥！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来公司，我跟小锐比较熟一些，让他跟着我吧！”我对高健说道。 高健点了点头，对我身旁的人说道：“去，把小锐叫来！” 很快，小锐走进了高健的办公室。 “小锐啊，以后你就跟着森哥，把森哥照顾好了，缺啥少啥跟我吱声！”高健对小锐说道。 “放心吧，健哥，我指定把森哥照顾好了！”小锐拍着胸脯说道。 高健转身走回到老板台后，从柜子里拿出两摞钱，走回到我身前，将两摞钱拍在我手里。 “森哥，对不住了，今天受惊了，我下午有事，要不就亲自安排你了，这点钱拿去按个摩，就当见面礼了，森哥家大业大，别瞧不上眼啊！”高健说道。 我掂了掂两摞钱，“那我就不客气了，谢了健哥！” 从办公楼里出来，我和小锐上了车！ 我将两摞钱塞给了小锐。 “森哥，咱们上哪潇洒啊？我知道一家洗浴不错，不过现在还太早，咱们先找地方喝点，傍晚上我带你过去！”小锐兴奋的说道。 我瞥了一眼小锐，“潇洒个毛，这钱你拿回去给你对象，她现在怀孕了，别让她再上班了！哎，小锐，我先说好啊，你别动什么歪心思，要是让我知道你背着你对象把这钱花了，我指定收拾你！” 小锐一怔，托着两摞钱有些不知所措。 我直接发动车辆，开到了昨天来小锐家停车的位置。 小锐带着钱下了车，我将车开到了僻静处，给姜若欣打了个电话。 很快，我来到了姜若欣告诉我的地址，位于市郊的一家农家乐。因为上次去茂森踩点的教训，这一路我格外小心谨慎，确定没有人跟踪才放心的把车停了下来。 走进农家乐的一个包间，刘成栋和凌猛还有姜若欣都在。 “刘支，凌大！”我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今天还顺利吧？”刘成栋问道。 我点了点头，“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我今天跟高健摊牌了，他应该已经相信我了！” 刘成栋沉思片刻，意味深长道：“也别大意，根据你提供的情况，我们调查了一下，唐家辉和高健都不是他们的真名，通过我们的调查，唐家辉本名唐进，户籍地是临江市松河县三间房镇，高健本名高成发，户籍地是白昌市洮安县岔河镇二岔河村，两个人都有案底。” “刘支，那豪越公司查的怎么样？能下手吗？”我问道。 凌猛接话道：“已经安排了，今天晚上之前就能有进展，李队那上来一条线索，有个叫杨荣全的，是豪越公司的财务，这个人好色，以前被前进派出所处理过，我们准备从他身上下手，尽快把他按了！” 听到凌猛的话，我不禁心头一喜，如果能把财务给控制起来，那肯定能打高健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阵脚一乱，我的机会也就来了。 “那就多谢二位领导了！不过动豪越的人千万要注意影响，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万一他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别影响咱们的计划！” 凌猛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我有数！” 第104章 保洁 刘成栋拿出一个档案袋交给了我。 “这是唐进和高成发的资料，你拿去看一下，能帮你了解一些他们的底细。”刘成栋说道。 “刘支，凌大，还有一件事，据那个小锐说，唐家辉和高健他们可能杀过人，被害人之前在紫叶网吧当网管，他还有一个女朋友，不过这个人大名我不知道，他女朋友叫啥我也不知道，麻烦二位领导查一下！”我说道。 凌猛点点头，“好，这事交给我！” 结束了会面，我带着姜若欣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我再次来到了豪越公司。 刚停下车，我看到一个穿着保洁员工作服的人正推着垃圾车从办公楼前经过。 这个保洁员五六十岁的年纪，垃圾车上不知道装了什么，感觉他推的很吃力。 垃圾车经过排水沟的时候，后车轮卡在了排水沟的缝隙里。 见他用尽全力也没能将车推出来，我连忙下车上前帮忙。 在我的帮助下，垃圾车被推了出来。 “小伙子，谢谢你啊！”保洁员扬手说道。 我笑了笑，“不客气！” “小伙子，你这么早来这干啥啊？这还没上班呢？”保洁员问道。 “这都快十点了，咋还没上班呢？”我诧异的问道。 “那咱不知道，反正他们没个准点过来！你要是来办事的话，十一点来钟的时候再过来吧？”保洁员说道。 “没事，大爷，我也是来这上班的！”我回道。 保洁员上下打量着我，表情有些异样，但并没有说什么，推着垃圾车走了。 我走进办公楼，前台空着，我左右看看，又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 在办公楼前抽了支烟，两个男人勾肩搭背的走进了院子。 “哎，老吴头，我们那屋收拾了没？”其中一个人对正干活的那个保洁员喊道。 保洁员听到喊声，起身转头查看。 “哪个屋啊？”保洁员问道。 “艹，就一楼昨天我们喝酒那屋，赶紧收拾了，一会儿还得用呢！”喊话的男人回道。 保洁员放下手里的笤帚，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刚进院的两个人坐在院子的石墩上抽起了烟。 我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那个保洁员，跟着他走进了办公楼。 来到一楼的一间办公室，房间很大，看样子以前应该是个会议室。 桌上底下杯盘狼藉，啤酒瓶子更是散落一地。 保洁员从兜里掏出一个大大的黑塑料袋，将桌上的剩菜残羹倒了进去。 见他一个人干活，我走上前，帮他收拾地上的啤酒瓶子。 “哎呀，小伙子，你哪能干这活呢，埋汰，别给衣服整油了！”保洁员摆手说道。 我笑了笑，“没事，吴大爷，我闲着也没啥事！” 刚刚听那两个人喊他老吴头，那他应该就是姓吴了。 “小伙子，你这人好心啊，贵姓啊？”保洁员问道。 “我姓岳，岳林森！”我回道。 老吴头抬眼向房门外看了看，轻声问道：“小岳啊，你真是来这里上班的啊？” 我点了点头，“是啊，今天第一天来！” 老吴头似乎很谨慎，继续说道：“小岳啊，大爷看你是个好人，你听大爷的，别上这来，这不是啥正经公司，你年纪轻轻的，跟他们这些人混啥啊？”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吴大爷，这不是正经公司，你咋还来这上班呢？” 吴大爷叹了口气，“唉，我这不是没办法嘛，但凡是有别的地方要我，我还能上这来，听他们那帮小比崽子吆喝我啊？” 听到他的话，我不禁对他好奇起来。 “吴大爷，怎么还能没地方要你呢？这干保洁在哪不能干啊？”我问道。 老吴头继续收拾着垃圾，回道：“小岳啊，你不知道，我是个蹲过笆篱子的，去年才刚出来，我这五十多岁的人，又刚从里面放出来，谁能用我啊？” “吴大爷，你是因为什么事进去的啊？”我轻声问道。 “唉，年轻的时候跟邻居打架，失手把人打死了，家底全赔人家了，媳妇也跑了，当时差点就吃花生米了！”老吴头说道。 吃花生米的意思就是枪毙，如果是差点的话，那老吴头当时应该是判了死缓，这么看的话，他少说也得在里面待了二十多年。 “小岳啊，你听大爷的，这公司就不是啥正经公司，一个个五马六混的，你趁早离他们远点，我是看你人不错，这才跟你说的！”老吴头凑近说道。 “没事，吴大爷，谢谢你了！” 外面人声渐渐多了起来，我将最后一个啤酒瓶放进了纸箱，离开了房间。 刚走到大堂，正碰见唐家辉从外面走进来。 “呦，岳老弟，欢迎，欢迎啊！”唐家辉微笑说道。 “唐总好！”我颔首说道。 “昨天听高健说了，你能来我很高兴，这样，一会儿到三楼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公司的人！”唐家辉说道。 这时，高健带着那个前台走进了办公楼，见我和唐家辉站在楼梯口，那个前台连忙走到一旁。 唐家辉白了高健一眼，“你注意点，撩骚也有时有晌的！” 高健尴尬的笑了笑。 “岳老弟今天来了，你给安排一下，安排完了上三楼找我，老冯他们都叫上！”唐家辉说道。 “好的，唐哥！”高健应了一声。 唐家辉转身上了楼，高健勾着我的肩膀也上了楼。 来到二楼的一间房间，高健推开了门。 “来，看看，岳老弟，这就是你的办公室，咋样？满意不？”高健说道。 我看了看办公室的陈设，出了一张办公桌和几把椅子，这办公室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挺好！”我走进了办公室。 “岳老弟，现在呢咱们条件苦了点，不过你放心，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就能换地方了，到时候咱们指定就是鸟枪换炮了！”高健口沫横飞的说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 “走吧，上去找唐哥，我叫一下其他人！” 高健说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三楼，唐家辉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比我们的要豪华一些。 很快，几个人随后赶到。 “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新来的弟兄，岳林森，都听说了吧？别看岳老弟人年轻，本事可不小，茂森公司的事都知道吧？多的我就不说了！”唐家辉开口说道。 后来的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我，上下打量着。 唐家辉刚要给我介绍，突然把目光投向了后进来的几人。 “哎，老杨呢？他今天没来吗？”唐家辉问道。 听到唐家辉的话，我心头一颤，昨天晚上我收到凌猛的信息，他们昨晚把杨荣全给按了。 第105章 同门 面对唐家辉的询问，在场的几人纷纷摇头。 “妈的，这个老杨指不定又倒哪个娘们儿床上了，先不等他了！”唐家辉说道。 “唐哥，我去给他打个电话，找找他？”高健提议道。 唐家辉点了点头。 高健转身出了办公室。 “岳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袁四海。”唐家辉指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说道。 “海哥好！”我颔首致意。 袁四海微微点了点头。 “这位是周野，这位是田海峰，这位我得重点介绍一下，梁红兵，这可是咱们的技术专家！”唐家辉说道。 我一一打了招呼，周野和田海峰微笑着点头回应，只有梁红兵，对我似乎有些敌意。 “岳老弟，红兵的年纪和你差不多，不过跟你一样，都是年少有为，红兵是师出名门，他们师徒俩在咱们公司也是开朝元老，也是荣门排得上号的人物！”唐家辉颇为赞许的对梁红兵说道。 “唐总，不知道兵哥师承哪位大师啊？有机会我也得认识认识啊？”我看了看梁红兵，转头对唐家辉问道。 不等唐家辉开口，梁红兵抢话道：“想认识我师父不是谁都有机会的，不知道森哥以前混什么地界，要是在安吉这片，应该听过‘胡九儿’吧？那就是我师父，胡天旺，因为是我师爷第九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所以道上都叫我师父‘胡九儿’！” “那个岳老弟啊，不瞒你说，在咱们这，九哥和红兵属于是重中之重，公司所有的业务都要靠这师徒俩，九哥身体出了点问题，现在在休养，就是因为九哥的缺席，所以导致咱们现在几乎歇业了 ！”唐家辉说道。 听到唐家辉的话，梁红兵面露一丝不悦。 “唐总，我师父虽然需要修养，但我不是在吗？咱们完全可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上一次要不是他撬了行，那茂森的四百多万不就是咱们的了？”梁红兵瞥着我说道。 “红兵啊，把岳老弟招过来不是我质疑你们师徒俩的实力，主要是咱们之前的事让那些公司啥的都谨慎了，这让咱们不得不改变些策略，所以才让岳老弟来补充一下实力，你们也都知道，咱们跟其他几个公司比，差距比较大，这再不做点事出来，咱们的日子恐怕越来越不好过了！”唐家辉说道。 梁红兵打量着我，“就他？不就是在茂森那整了几百万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 说着，梁红兵往前走了几步，转头轻蔑的看着我，“兄弟，干咱们这行的都讲究个师承，不知道兄弟师出何门啊？” 梁红兵为什么对我充满敌意，此时我终于明白了，本来我不想跟他计较什么，但他咄咄逼人的样子让我很是不满。 “我跟兵哥可没法比，不过尊师胡天旺的名号我还真有所耳闻！”我看着梁红兵说道。 梁红兵眉毛一挑，“呦呵，看不出来啊，兄弟有点见识啊？冲这一点，等我师父出院回来，让你见识见识，兴许我师父一高兴，传你一招半式的，保证让你的技术上一个台阶！” 我笑了笑，“兵哥，见识就不用了，我不光听过你师父的名号，我还知道你师爷呢！” 梁红兵一愣，“我师爷？你吹啥牛比呢？来，我师爷叫啥，你说我听听？” “何山奎，报号‘何三儿’！”我一字一句的回道。 梁红兵又是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着我。 “呦，岳老弟，你这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三爷’的名字都知道？你们这个年龄段，知道‘三爷’的可不多啊？看来岳老弟的师父跟九哥应该也有点来往啊，整不好你跟红兵还是同门师兄弟呢啊？”唐家辉惊喜道。 我笑了笑，“唐总，同门还真是同门，不过师兄弟可论不上，我师父就是何山奎！” 这次不仅梁红兵，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放屁，我师父是‘三爷’最后一个徒弟，你说你是我师爷的徒弟，吹牛逼呢吧？”梁红兵大为不悦的说道。 “兵哥，我吹没吹，等有机会见到你师父就知道了！”我看着梁红兵说道。 唐家辉压了压手，“哎，都是自家兄弟，整这急赤白脸的干啥？都是为了公司出力的，咱不谈这个！” 听到唐家辉的话，梁红兵有些愤恨的瞪了我一眼，不再作声，我也懒得咱跟他掰扯。 “正好今天人都在，我说说咱们下一阶段的计划，眼下局势比较紧张，不光我们之前的事，茂森公司的事现在连大领导都惊动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个非常不利的局面！”唐家辉说道。 袁四海开口道：“唐哥，我觉得也没啥可怕的，相当年，省里都来人了，还整个什么专案组，不也没把咱们怎么样吗？他们也就那两下子了，当年如此，现在也强不到哪去？” 唐家辉摆了摆手，“老袁啊，三年前警察没查到咱们，那是因为咱们尾巴处理的干净，但这不代表三年后警察还拿咱们没办法，现在科技手段太多，整不好哪一次就把咱们给漏了！” “唐哥，我觉得不行咱们就像三年前一样，干它几票大的，然后卷铺盖走人就得了！”周野说道。 唐家辉叹了口气，“唉，外面哪有自己的底盘好混，要是好混，咱们也不至于兜兜转转的再转回来！” “唐哥，那咱们接下来什么计划啊？咱们这帮人除了老本行，别的买卖咱也不会啊？”田海峰说道。 话音刚落，高健推门走了进来。 “计划都已经研究好了！”高健开口说道。 唐家辉坐回到座位，自顾点了支烟。 高健继续说道：“以前咱们下手的目标都是现金，现在各个公司资金往来对公转账的越来越多，这让我们现在的收获是大打折扣，所以唐哥研究了一下，咱们现在调整一下目标，不再盯着那些公司企业，给你们看看这个！” 高健说着，转身走到唐家辉身旁，从老板台下拿出了一个盒子。 只见高健打开盒子，拿出了里面的东西，众人好奇的纷纷探头过去。 高健将东西摆在桌面上，赫然是一根金条和几条小拇指粗细的金链子。 第106章 挑战 看到高健拿出的东西，众人都很不解。 “唐哥，健哥，这啥意思？咱改玩黄货啊？咱这是要溜门改砸窑啊？”袁四海问道。 高健笑了笑，“海哥，你误会了，砸窑那既没有技术含量，风险也大，咱们老本行不变，只不过这下手的地方得变一下！” “健哥，你的意思是金店？”田海峰问道。 高健点了点头，“这两年房地产市场很火热，很多有钱人把存的黄金都变现用来炒房子了，所以很多金店都收了不少金条和各种金首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干一票这个买卖不比咱们之前少！” “健哥，咱们以前都玩过黄货，这玩意多少有点扎手啊，想变成钱很容易漏风啊？”田海峰有些担忧的说道。 “峰哥，这个你不用担心，唐哥已经都安排好了，这两天设备就到了，等设备到了，咱们不管到手多少黄货，全部都可以变成我们想要的样子，再稍微运作一下，想变现那还不是小菜一碟？”高健把玩着手里的金条说道。 周野恍然，“健哥，你是说咱们把黄货都熔了？” 高健微笑着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几人不禁兴致高昂。 “唐总，健哥，这个计划倒是不错，但这下手的地方可不太好找啊？金店的安防跟那些公司企业可不是一个级别的，整不好咱们还来不及撤，人就可能被堵在屋里啊？”梁红兵冷静的说道。 “放心，兵弟，地方唐哥会安排的，你师父康复之前，咱们先小来小去的干几票，等你师父康复出院了，咱们再整它几把大的，要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咱们兄弟年前基本就不用愁了！”高健自信满满的说道。 “哎，小健，老杨联系上没有？”唐家辉问道。 高健摇了摇头，“没有，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又问了几个他常去的地方，都说没见着他！” 唐家辉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妈的，这个老杨不会出什么事吧？这还等着他安排钱呢！” “啊？唐哥，那买设备的钱他没给准备吗？”高健惊讶的问道。 唐家辉咒骂了一句，“艹，还买设备？咱这个月吃啥喝啥都还不知道呢？” “啥？唐哥，上个月底下兄弟们就没捞到油水，说好了这个月补上，那老杨不在咱咋整啊？不行找大哥他们想想办法？串个把月，下个月再给他们呗？”高健说道。 唐家辉白了高健一眼，“你他妈想啥呢？咱们现在都啥样了？还嫌乎他们笑话咱不够呗？还找他们？” 刚刚的兴奋瞬间在每个人脸上消失，我在心中却很高兴，看来凌猛他们真是碰巧掐住了豪越的命门啊！ “那现在怎么办？咱总不能带着大家一起喝风啊？”高健垂头丧气的说道。 “行了，闭上你那坑吧！”唐家辉怨怼的说道。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 梁红兵突然开口了，“唐总，健哥，这森哥不是有两下子吗？按道上的规矩，这初来乍到，怎么着也得交个投名状啥的吧？” 这个梁红兵明显不怀好意，这话一出，无疑是把我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看了看梁红兵，开口道：“唐总，健哥，这兵哥啥意思我也明白，要是公司有困难，我出点钱没啥，但别话里话外的点我，茂森的四百多万，是在我手里，我买了套房子，换个车，花了两百来个，还剩一半，唐总要是需要，说个数，我拿出点不算啥事！” 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真是没底，万一人家真让我拿出来的话，那我可就尴尬了。 “哎，岳老弟，你能来我们这，我唐家辉就已经很高兴了，怎么能让你既出人又出钱呢？你那钱也是命搏来的，得好好留着！”唐家辉说道。 梁红兵听到唐家辉的话，连忙改口，“森哥，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也不是要饭的，再说这些年也整了不少，不差你这仨瓜俩枣的，我的意思是，既然森哥也是名门之后，那咱就靠手艺吃饭呗？正好咱俩互相也验验成色，不用多，够咱们哥们弟兄这俩月开销就行了！” 听到梁红兵的话，唐家辉，高健以及在场的其他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梁红兵这是在给我下战书，如果要是赢了我，那我在他师父甚至他面前都要低一头，不过换个角度想，要是我赢了，他梁红兵自然也就不会再跟我炸刺。 想到这，我笑了笑，“行啊，既然兵哥有这兴致，那咱就练练呗？但事先说好，谁要是丢了手艺，到时候可别哭鸡鸟嚎的整老娘们儿那一套！” 梁红兵见我应战，得意的微微一笑，“那就一言为定！” 唐家辉缓缓站起身，“既然你们俩都有这个想法，那我们就做个裁判，不过我事先声明，现在风声很紧，万一谁要是栽了，到了雷子那，可把嘴给我关严实了！” “唐总放心，红兵啥人你还不清楚吗？但这个新来的咱可就不知道了！”梁红兵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不屑的看了看梁红兵，回道：“现在说这个没用，真到那个时候，指不定谁先尿裤子呢！” “好了，好了，二位都是好汉，打嘴仗算鸡毛本事，咱事儿上见，既然唐哥都发话了，那就这么的，一个礼拜的时间，如果一个礼拜之内，都平安带着货回来，那谁的多谁就赢，要是有谁折了，那另一个就自动胜出了，这样公平吧？”高健说道。 “公平！” 我和梁红兵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行，今天就到这吧，都各自去准备吧，我们在这静候佳音！”唐家辉说道。 “哎，唐总，健哥，公司里的人我们怎么分配啊？”梁红兵问道。 “公司的人你们俩随便用，叫谁是谁，不配合的让他找我！”唐家辉说道。 “行，谢谢唐总，这么的，森哥新来的，别说我欺负新人，公司里的人先可他挑！”梁红兵说道。 我在心里不住的咒骂，这个梁红兵看似仗义大气，实际上他是吃准了我刚来，对公司的人也都不熟悉，再不清楚底细的情况下，我根本没有办法选人。 “唐总，健哥，公司里的人呢我也不挑不选了，我就跟小锐最熟，我就要他一个人就行！”我开口说道。 “就要一个人？有把握吗？”唐家辉问道。 我自信的点了点头。 梁红兵得意的笑道：“森哥果然是艺高人胆大啊，我这可是让你先挑的，那咱们就一个礼拜之后再见了？” 第107章 压力 对于梁红兵发起的挑战，唐家辉他们肯定是支持的，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或许这是他们研究好的套路也说不定。 我对此并不在意，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把关于杨荣全的情况以及唐家辉他们的新计划汇报给凌猛，对于豪越公司如此重要的人物，如果能撬开他的嘴，那或许能帮助专案组了解更多关于这个盗窃集团的信息。 梁红兵向我发起挑战的事很快小锐他们跑外围的都知道了，不过听小锐说，大家普遍看好梁红兵。 我是无所谓，先让他高兴两天。 中午跟他们在豪越公司吃了饭，下午我一个人开车回了家。 到家换了身衣服，我带着姜若欣去找凌猛。 来到约定的地点，我们见到了凌猛。 今天的凌猛神情有些凝重，我猜想他应该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凌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开口问道。 凌猛叹了口气，“唉，我们可能有点病急乱投医了，茂森公司的事没考虑周全，茂森公司的总经理马开江找了上面的领导，屡屡向局里施压，姜局，刘支都承担了很大的压力，案子甚至省厅领导都打电话过问了！” 我跟姜若欣互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那现在领导们是什么意见啊？凌大，我们也是为了破案，非常时期采用一些非常手段领导们应该给予理解啊？”姜若欣说道。 凌猛点了支烟，有些郁闷的说道：“现在尴尬的是有些情况还不能跟领导们挑明，如果想早点了结这事，除非我们立即终止卧底计划！” “啥？中止？森哥他刚刚打入他们内部，计划已经初见成效了，如果中止的话，那咱们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啊？现在我们只查到了唐家辉他们这几个人，就算把他们全抓了，那他们之外的人呢？依然会逍遥法外，抓这几个人，不痛不痒的，根本伤不了他们筋骨！”姜若欣愤愤不平的说道。 凌猛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是现在不只是案子本身的问题，现在直接关系到傅初，我是担心这件事会对他有影响，一旦处理不好，脱警服可能都是轻的！” “啊？凌大，不会这么严重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森哥就太冤枉了！”姜若欣显得有些激动。 “你先冷静，我说的也是最坏的结果，我跟刘支也在尽全力去跟领导们斡旋！”凌猛说道。 “森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见我一直不说话，姜若欣有些急躁的对我说道。 “凌大，我不同意中止卧底计划，至于最后结果什么样，等案子破了再说吧，现在我需要向专案组汇报一些情况！”我说道。 凌猛沉默片刻，开口道：“先说说情况吧！” “凌大，你们按下的那个叫杨荣全的，他不是普通的财务人员，他负责的部分对于豪越公司很重要，根据我的猜测，豪越公司和其他几个我们还没有掌握的公司，同属于一个盗窃集团，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每次得手的东西都要上交，然后再由总部下发到各个公司，所以杨荣全这种财务人员就是非常重要的纽带，他一定了解很多关于盗窃集团的信息，一定尽快想办法撬开他的嘴！”我说道。 凌猛点点头，“嗯，你提供的这个情况很重要，我们一定尽快！” “还有，凌大，唐家辉他们最新的计划是准备对金店下手，目标就是金店存储的黄金首饰还有金条！”我表情严肃的说道。 “金店？金店的防盗措施可比一般的公司企业要严格得多啊，他们敢这么冒险吗？这好像不太像他们之前的行事风格啊？”凌猛诧异道。 “听唐家辉的意思，豪越公司在整个盗窃集团里一直排名垫底，唐家辉选择如此冒险的计划，应该也是迫不得已！”我回道。 “先不管这么多，尽快摸清他们的具体计划，我们得提前做个准备！”凌猛说道。 姜若欣眉头微皱，开口问道：“凌大，你的意思是咱们提前埋伏在金店周围，等他们行动，咱们再将这伙人一网打尽？” 凌猛摆了摆手，“不不不，我们不仅不能埋伏，还要看着他们盗窃成功，这样才能有机会摸清他们进一步的情况！” “那我们还准备什么？就让他们随便干去呗？”姜若欣说道。 “我们可以不盯人，但我们得盯黄金啊？只有盯住赃物的动向，才能了解到他们更多的情况，所以，你们必须尽快搞清楚他们的具体计划！”凌猛看着我和姜若欣说道。 “是！凌大放心吧！”我坚定的说道。 “还有什么其他情况吗？”凌猛问道。 “凌大，有个人你们尽快查一下，他叫胡天旺，以前是何山奎的徒弟，后来因为不守规矩，让何山奎给逐出师门了，他现在是豪越这帮人里的重要的技术人员，直接参与了多起这伙人的盗窃案！”我说道。 凌猛看着我问道：“你是想让我们把他按了吗？” 我摆了摆手，“暂时先别动他，我需要他的资料，现在摘他的话，我们证据不够，等时机成熟，我会向专案组汇报，到时候再摘也不迟！” “好，放心吧，一会儿我回去就查，下班之前我会发给你的！”凌猛说道。 我没有跟凌猛说挑战的事，本来我是想说的，但是刚一见面凌猛说的情况，让我放弃了这个念头，专案组现在已经很难了，这个时候，我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了，至于梁红兵的挑战，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应对了。 至于我自己，现在我也顾不上许多了，即便是凌猛说的那种最坏的结果，我也只能坦然面对，不过只要能把这个盗窃团伙一窝端了，功过相抵应该问题不大。 结束了跟凌猛的会面，我带着姜若欣回了家。 回到家里，我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见我心事重重的，姜若欣走进了书房。 “森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没有跟凌大汇报啊？”姜若欣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姜若欣，“你为啥这么问？” 姜若欣笑了笑，“咱俩同学四年，我还不了解你？”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啥，就是我跟凌大说的那个胡天旺，他有个徒弟，叫梁红兵，也是豪越公司的人，他跟我来了一场挑战！” 我将情况向姜若欣陈述了一遍，听完我的话，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眉宇间愁云密布。 第108章 求助 姜若欣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森哥，我知道你的顾虑，但现在如果你不接受挑战，或者在这场挑战中败下阵来，那你在豪越公司接下来的路就很艰难了！”姜若欣说道。 我点了点头。 “本来我想再演一出茂森公司的戏，但是凌大他们已经为此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了，我不能再给专案组添这种麻烦了！现在只能是盯住梁红兵，让他受点挫折，最好是能把胡天旺给逼出来，直接抓他们个现行，这样，我就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了！”我说道。 姜若欣沉默片刻，说道：“森哥，你的这个计划倒是可以，不过这等于把赌注都押在别人身上了，我倒不是怀疑同事们的能力，我只是担心，万一他们失误了，梁红兵他们逃脱，那你就只能再次冒险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就只能再冒一次险了，不过等案子结了，恐怕茂森的事加上这个，我想功成身退就有点难了！”我有些无奈的说道。 “要不这样吧，我让我妈帮咱们一下，你去偷我妈的公司，这样安全不说，我妈肯定不会像茂森那样找咱们的麻烦！”姜若欣说道。 听到姜若欣的话，我苦笑道：“你这不是‘坑妈’吗？你妈要是知道，指不定咋收拾你呢！” 姜若欣笑了笑，“放心吧，我妈才舍不得呢！” “这个我再想想吧，先看看我的计划执行的能怎么样！”我说道。 姜若欣眉头一紧，问道：“森哥，那盯梁红兵这事还得找专案组啊，可现在他们手上还有个杨荣全，再抽出精力来恐怕有困难啊？” “这个我想过了，盯梁红兵这事我不打算让凌大他们出马，我想找我师父！”我回道。 “找韩大？这倒是个好办法，你是他徒弟，你求他帮忙肯定没问题！”姜若欣说道。 晚上，我给韩卫国打了个电话，把他约了出来。 “几天不见，胖了啊？”一见面韩卫国打量着我说道。 我笑了笑，“师父，您最近挺好的啊？” 韩卫国没搭我的话茬，开口道：“我没想到支队借你过去会让你干这个活，要是知道的话，我指定不能同意，你瞅现在整的，妈的，里外不是人！” 我知道韩卫国话里的意思，但让我诧异的是他为什么会知道茂森的事。 “师父，你说的是茂森的案子吧？”我试探着问道。 韩卫国转头看了我一眼，“那事是你做的吧？” 我不置可否，反问道：“师父，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你师父这个刑警队长白干的啊？看凌猛那样我都能猜到，我前一阵去局里办事，抽空去找过凌猛和刘支，其实是想打听打听你的情况，他俩还跟我撒谎撂屁的，我猜都猜出来了！”韩卫国面露鄙夷的说道。 我尴尬的笑了笑。 “笑个屁，初哥，我告诉你，这事可大可小，你可千万别大意，一旦这事解决不好，你的麻烦也不小啊，真要是追究起来，别说刘成栋，就是姜局都未必保得住你！这刘成栋和凌猛也真他妈狗，咋能让你办这事呢？”韩卫国愤愤不平道。 “师父，这事不怪刘支和凌大，是我的主意，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有个事求你帮忙！”我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问道：“啥事啊？” 我将梁红兵的事跟韩卫国说了一遍。 “行！没问题，最近队里连着破了几个积案，手上都没啥事，不过我事先声明，我可不是帮凌猛他们专案组，我是为你考虑，你要是再整个茂森的事，那可真就麻烦大了！”韩卫国指着我说道。 我笑了笑，“谢谢师父！” “行了，你可别笑了，我告诉你，到啥时候别忘了你是咱南城分局的人，别在外面跑野了，心思收不回来！我听说你那个女同学跟你一起，你可别见色忘义，跟人家跑了！”韩卫国故作严肃的说道。 我脸色一红，“师父，你这咋还扯这上来了？放心吧，不能够！” “行，那说说你的的计划吧，想让我们怎么配合？”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先盯住这个梁红兵，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一个礼拜，这一个礼拜，他肯定不会闲着，但他有啥动作咱们都先别动他，只要破坏了他的行动就行，我觉得他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如果最后的期限他还没有收获，他一定会把他师父胡天旺搬出来，到时候我们在把他们师徒俩一窝端了！”我说道。 “到时候，我们把人按了，转头再送给凌猛的专案组，对不？”韩卫国瞥着我问道。 我尴尬的笑笑，恭维道：“师父就是师父，总是一语中的！” “滚犊子，少来这套，我们出工出力，最后让凌猛占个便宜，等有机会你告诉凌猛，他欠我韩卫国一个人情，等我求他的时候，别磨磨唧唧的！” “放心，师父，你这话我指定告诉他！”我笃定的说道。 “行了，回吧，注意安全，我们在队里等你凯旋归来！”韩卫国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韩卫国的话让我有些感动，“谢谢师父！” “你快拉倒吧，别整景了，快回去吧，我今天晚上就安排人手，有什么进展我通知你！”韩卫国摆手说道。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姜若欣还没睡，见我回来，她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怎么样？你师父同意了？”姜若欣问道。 我点了点头，“同意了，你不都说了嘛，我求我师父，他肯定能帮忙！” 姜若欣有些得意的笑道：“你师父同意了，我妈那我也搞定了！” “啥？你咋跟她说的啊？她要知道你在执行卧底任务，她不得收拾你爸啊？”我玩笑道。 姜若欣笑了笑，“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告诉她呢？放心吧，到时候有需要的话，我有办法帮你，到时候，保证你如入无人之境！” 说心里话，我可不想这样，财物损失不算，万一人家着急上火，再生个病，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还是寄希望于韩卫国吧，搞定梁红兵这个小毛贼，他们肯定没问题，让我担心的是胡天旺，虽然我对他了解不多，但所谓人老奸马老滑，他一定不容易对付。 想到这，我连忙跑进厨房，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电子邮箱里显示一份加密的未读邮件，虽然看不到发件人，但我能肯定是凌猛发来的。 第109章 回忆 将邮件解密后，我看到了邮件的内容，果然是凌猛发来的关于胡天旺的资料。 当听到听到梁红兵说他师父是胡天旺的时候，不禁唤起了我脑海深处的记忆。 此刻，看到凌猛给我发来的胡天旺的资料，我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了我上初中三年级的时候。 有一次放小长假，我去看三爷爷何山奎，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三爷爷骂人的声音，我连忙推门进去，之间三爷爷指着两个小年轻的破口大骂，还用手里的拐杖将两个小年轻带来的东西全都打翻在地。 “你们干啥的？”我高声喝问。 两个小年轻见我进了院子，顾不上捡地上的东西，连忙灰溜溜的跑出了院子。 “三爷爷，咋的了？生这么大气呢？您都多大岁数了啊？”我说着，上前推着三爷爷的轮椅把他推到了院子的石桌旁边。 “小初啊？你咋来了？我都说你好几回了，你现在要好好念书，不用惦记我这个糟老头子！”三爷爷拉着我的手说道。 我知道，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心里是很希望我能经常来看看他的。 “三爷爷，刚刚那俩人是嘎哈的啊？咋把你气这样呢？”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三爷爷啐了一口唾沫，“老瘪犊子收的徒弟也是他妈小瘪犊子！” “咋的了，三爷爷，你这咋又骂上人了？咋回事啊？”我追问道。 三爷爷叹了口气，“初啊，你三爷爷以前是啥人你也知道，我算不上啥好人，但是正所谓盗亦有道，我这辈子一共收了九个徒弟！” “哎，三爷爷，那我算不算你徒弟啊？”我插话道。 “算个屁，你别打岔，还想听不？”三爷爷故意板起脸说道。 “听听听！”我连声道。 三爷爷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虽然三爷爷是混荣门的，但我从入行就给自己立了规矩，一共五条，叫五不偷，一不偷僧医师道，二不偷鳏寡孤独，三不偷穷门小户，四不偷婚丧嫁娶，五不偷乳病孕残！” “三爷爷，为啥要列这五不偷啊？僧医师道我知道，老师，医生，还有出家的和尚道士，鳏寡孤独什么意思啊？”我不解的问道。 “这鳏寡孤独是五弊三缺里五弊中的四弊，就是死了媳妇的老光棍，死了丈夫的寡妇，没有爹妈的孤儿，还有晚年无子的老头老太太。”三爷爷解释道。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三爷爷，不偷穷门小户我能理解，他们本来就没啥钱，那婚丧嫁娶为啥啊？这些不都收份子钱吗？那得手一次收获可不小啊？” 三爷爷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傻孩子，那办喜事和办丧事，那都是有神明坐镇的，在神明眼皮底下伸手，那是要遭报应的！” “三爷爷，那这跟刚才那俩人有啥关系啊？”我问道。 “我给自己立了规矩之后，我收徒弟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五不偷’告诉他们，让他们一字不差的记在心里！开始收的几个徒弟还行，就是这最后一个老九，叫胡天旺，磕头的时候说的倒是好听，没想到，在我这学了点儿本事之后，就开始放开手脚，把我的话都当放屁了，把我这五不偷给我来了一遍，上医院偷医生的，甚至病人救命钱都不放过，后来又开始盯上人家办婚礼的了，后来我就把他逐出师门了！”三爷爷说道。 “那刚才那俩人是胡天旺的徒弟啊？”我问道。 三爷爷鄙夷的瞥了一眼大门的方向，“是，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咋找到我这来了，一进门就张口师爷闭口师爷的，我看着俩小孩儿态度挺好，我还以为是哪个徒弟收的徒弟呢，后来一问才知道，他们俩居然是胡天旺的徒弟！” “三爷爷，胡天旺没有规矩，不代表他徒弟也没有规矩啊？虽然人家师父被你逐出师门了，但好赖也是有过师徒情分的，这徒孙来看看师爷，也是合情合理的啊？”我又有些不解的问道。 “呸！”三爷爷啐了一口唾沫，“我还是那句话，老瘪犊子收的也是小瘪犊子！还师爷，他就是管我叫祖宗我也不认！咳咳咳……”三爷爷有些激动的咳嗽了起来。 我连忙给三爷爷倒了杯水。 三爷爷平复了许多，“初啊，三爷爷这辈子，年轻的时候没干啥好事，现在老了，我想做个好人，等死了那天，到下边见到爹妈，咱也有个脸面！所以，初啊，咱到啥时候，都得做个好人，知道不？” “好了，三爷爷，你别说这个，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啥，您老人家现在就是好好活着，活他个长命百岁！”我蹲在三爷爷面前说道。 “初啊，在学校咋样啊？要用钱啥的，就跟三爷爷说，你这孩子命苦啊，那时候你姥姥说你爸要给你接走，这没成想，还没等接你，他就没了，你爸那人别看长的挺凶，人真是好人，可惜啊！”三爷爷说着感伤起来。 回忆到这，我也不禁想起了我爸，他这一生，为夫为父都有缺失，但唯独对职业，他没有半分懈怠，可能这就是当警察的无奈吧？ “森哥，森哥……” 我猛然回过神来，听到姜若欣叫我。 “嗯？” “你想啥呢？叫你这么多声都没听见？”姜若欣问道。 我搓了搓脸，“没啥，你咋还没休息呢？” 姜若欣微笑道：“我睡不着，过来看看你干啥呢？” 我刚要说话，写字台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小锐发来的一条短信。 ‘森哥，有买卖，速来，五丰路小吃摊！’ 我把短信给姜若欣看了一眼。 “森哥，这都几点了？太晚了吧？”姜若欣看了一眼时间说道。 “没事，我过去一趟，要这个时候我不去的话，他们会起疑的！”我起身说道。 穿好衣服，我出了门，开车直奔五丰路。 我知道小锐说的‘有买卖’是什么意思，如果我表现的不积极的话，这事传到唐家辉和高健的耳朵里，他们一定会起疑，要想在不被他们怀疑的情况下搞定梁红兵和胡天旺，我必须要把戏做全。 很快，我的车开到了五丰路上，不远处，有一个小吃摊正在营业，此时北方的天气已经转凉，小吃摊的老板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大衣。 第110章 提醒 我把车停在路边，看到小锐正在小吃摊的马扎子上坐着，冻得几乎缩成了一团。 这时，他发现了我的车，连忙起身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哎呀森哥啊，你可算来了，我都冻屁了！”一坐上车，小锐搓手说道。 “什么事啊？非得大晚上叫我出来？”我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问道。 小锐侧身看着我，很是诧异的问道：“我说森哥，这都啥时候了，你咋还不紧不慢的呢？那个梁红兵可都安排下去了，公司的人一多半都让他整走了，这小子有两下子，最主要还有他师父那个老登，你可别大意，万一输了，那他俩不得埋汰死你啊？” “没事，我都放他一个俩的，能他妈咋的？说正事，让我来干啥？”我不屑的问道。 小锐勾着身子指了指风挡玻璃外。 “森哥，你看那！” 我顺着小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栋灰白色的写字楼。 “啥啊？”我问道。 小锐回道：“森哥，为了你的事，今天下午我就把麻五贺光他们都叫出来了，就给你踅摸地方，这地方是麻五选的，他一个哥们在这地方当夜班保安，这楼里803，是个劳务中介，这不是快年底了吗，他们这时候全都是往国外招人的，费用收的都不便宜，而且都是收现金，麻五说了，他们有两个保险柜，钱都不往银行存，我估摸着百八十万肯定有！” 我笑着拍了拍小锐的肩膀，“行啊兄弟，挺上心，等这事完了，我指定安排你！” 小锐笑了笑，“森哥，你这不外道了吗？我都知道了，整个公司你就点名要了我一个人，就冲你这份信任，我咋的也不能给你丢脸！” “行，小锐，今天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这地方我记下了，等我在周围转转，研究研究！”我说道。 “行，森哥，有用我的地方，你随时吩咐！”小锐说道。 我点点头，发动车辆，把小锐送到了他家的那条巷子口。 翌日，我多睡了一会儿，姜若欣起床做了早饭。 我到豪越公司的时候，已经快上午十一点了。 在三楼的一间大办公室，唐家辉他们正坐在里面抽着烟。 见我推门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呦，岳老弟来了啊？”唐家辉率先开口。 我笑着点了点头。 “岳老弟啊，你也不要有什么想法，你也看到了，咱们这上下兄弟不少，大家都是一个锅里舀食儿的，红兵跟你都年轻，不做出点事来，也立不住棍儿不是？”唐家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没事，唐总，我没啥想法，既来之则安之嘛，公司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我坐到椅子上说道。 “哎，看咱们岳老弟，别看年轻，这气度，这魄力，比咱们老家伙强啊！”唐家辉话语间不乏恭维。 “森哥，咋样啊？心里有啥谱没有啊？我跟你说，你健哥我可是把老本都压你身上了！”高健走过类勾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还没说话，房门被人猛地推开，梁红兵气呼呼的大步走了进来。 众人都有些诧异，只见梁红兵拉过一把椅子，愤懑的坐到了椅子上。 “怎么了，红兵，啥事气这样啊？”唐家辉开口问道。 “妈的，昨天晚上差点回不来了！”梁红兵咒骂道。 “回不来了？咋回事？”唐家辉面色一紧问道。 梁红兵抓过桌上的烟，自己点了一根，回道：“昨天下午我让几个插千儿的兄弟跑了一圈，定了几个地方，晚上我就过去了，我刚把锁整开，妈的，雷子来了，没办法，我就跑了，换下一个地方，整了二十多万，我还没走多远呢，让雷子给堵上了，没招，我只能把包扔了，这才跑了。我他妈就奇了怪了，这么些年，就没这么倒霉过，这他妈雷子在我身上装定位了咋的？昨晚上我就上洗浴了，去去晦气，里里外外换了身衣服，我就不信了，还能这么倒霉？” 听到梁红兵的话，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梁红兵这才发现我也坐在办公室里。 “艹，白他妈洗了，今天还他妈得晦气，哎，姓岳的，我说你是不是跟警察有啥关系啊？不是你点的我吧？”梁红兵看着我说道。 我瞥了一眼唐家辉，他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异样。 “梁红兵，你自己倒霉别挂上我，你昨天什么时候选的兵，点的将我可不知道，你们怎么插千踩点我更不知道，再说昨天晚上我跟小锐也去蹚路了，我可没工夫关心你那烂糟事！”我没有好气的说道。 “姓岳的，你他妈给我等着，要是让我知道是你他妈害我，我他妈整死你全家！”梁红兵有些怒不可遏。 “哎，红兵，你他妈说啥呢？嘴上没个把门的，都是兄弟，咋能说这伤和气的话呢？”高健连忙开口劝阻。 “梁红兵，你也别当我岳林森好欺负，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能耐不行别找理由，你冤枉我没事，但你要敢动我家人，你试试！”我怒目圆睁的说道。 “行了，光打嘴仗有什么意思？岳老弟说的对，吃手艺饭的，那就手底下见真章，不是一个礼拜呢嘛，这才第一天，我们几个还有外面的弟兄可都看着你俩呢！”唐家辉板起脸说道。 梁红兵长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唐家辉提议去吃饭，梁红兵借故没去。 吃完了饭，唐家辉和高健有事走了，剩下的几个人也都各忙各的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开车回了豪越公司。 刚进办公楼的门，我听见有人叫我。 “哎，小岳，小岳……” 声音很低，我循声看去，是昨天那个保洁老吴头，他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了过去，“吴大爷，有事啊？” 老吴头警惕的看了看左右，轻声道：“小岳啊，我今天中午收拾卫生的时候，听见那个梁红兵说要收拾你，你可得加点小心，不行你就赶紧走吧，这里真不是啥正经地方！” “哦？吴大爷，他们怎么说的啊？”我好奇的问道。 老吴头轻声回道：“我中午收拾卫生间的时候，我听见梁红兵跟别人打电话，说什么那个姓岳的撅了他的面子，你们就给我找机会，弄他一下，事后我梁红兵必有重谢！我这一听姓岳的，咱们这就你一个人姓岳，我想给你打电话，又没有你的电话号码！” 我笑了笑，“没事，吴大爷，谢谢你了！” “哎，小岳啊，你可千万别大意，这帮人手可黑了！”老吴头紧张的说道。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好，谢谢吴大爷，没事我先上去了？” 我转身上楼，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气声。 第111章 遇袭 我上了几节台阶，又转身走了回来。 老吴头一愣，我笑了笑，转身走向另一侧。 来到小锐那屋，他正躺在沙发上睡觉。 我上前拍了拍他，小锐睁眼看是我，一骨碌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哎，森哥，咋了？”小锐问道。 “走，跟我出去一趟！”我说道。 我带着小锐来到车上。 “小锐，你那几个兄弟打仗怎么样？”我问道。 小锐一怔，“咋的了？森哥，你要干谁？干梁红兵？这可不行啊？万一让唐总知道了，咱俩就废了！” 我笑了笑，摆了摆手，“放心吧，不是他！” 小锐松了口气，“啊，不是他就行，你说吧，森哥，你要干谁，我那几个兄弟干别的不行，打仗都是好手！” “行，那你这样，你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到万盛广场的地下停车场等我们，我去接他们！”我说道。 “行！哎，森哥，你到底要干谁啊？”小锐问道。 “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你就先约他们吧！”我说道。 小锐给麻五他们打了个电话。 “妥了，森哥，马上到位！”小锐挂断电话说道。 我点了点头，发动了车辆。 车刚开出豪越公司的大院，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有辆帕萨特跟上了我，我嘴角微动，小锐并没有察觉。 车开上大路，小锐很是诧异。 “哎，森哥，你开反了，万盛广场在东边，你往西开干啥啊？”小锐问道。 “你别管了，跟我走就行了！”我说道。 小锐不再说话。 我故意绕了几圈，那辆帕萨特一直跟在后面，这让我确定他们一定是梁红兵找来的人。 我的车开到了万盛广场附近，我让小锐联系一下麻五他们，告诉了他们在哪等我。 距离万盛广场的地下停车场入口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我猛然加速，直接拐进了停车场。 那辆帕萨特没有立即跟上来。 来到约定地点，我让麻五他们三人立刻上车，旋即发动车辆继续行驶，那辆帕萨特已经跟了上来。 我继续向前行驶，从出口开出了地下停车场。 驶上大路，我一路向城郊驶去。 一直开到五花山脚下，我把车停了下来。 那辆帕萨特也跟了过来，超过了我的车，停在了我的车前。 车上下来四个人，手里都拿着棒球棍。 “艹，森哥，他们要干啥？”小锐紧张的问道。 “要干咱们呗？”我微笑说道。 小锐转头对麻五他们问道：“带的啥家伙事儿？” 麻五打开手里的袋子，里面是几根钢管。 我回头看了一眼，从里面抽出了一根。 “哥几个，不能让你们白帮忙，一会儿完事我安排！”我说道。 这时，那几人已经走到我车旁边了。 车玻璃贴着膜，从外面看不到车里的情况，我们却能在里面看清他们。 一个染着一头黄发的小伙拿着棒球棍敲着我的车玻璃。 “下来！” 副驾驶一侧也有一个，同样拿着棒球棍敲着车窗，喊着下车！ 小锐看了我一眼。 “你们仨先别动，小锐先跟我下去！”我说道。 我跟小锐提着钢管开门下车。 “怎么着兄弟？这是要劫道啊？”我看着那个黄毛开口问道。 “你叫岳林森？”黄毛问道。 我点点头，“是，咋的了？” “是就行，我们哥几个过来认识认识你，以后别那么牛比！”黄毛说道。 帕萨特上下来的四个人两两一组，黄毛这组围着我，另一组围着小锐。 “你们啥意思？人多欺负人少啊？艹，有本事跟我单挑？”小锐举着钢管指着面前的人说道。 “艹，傻逼，单挑？我们就是来干你们的，还单挑？”黄毛不屑道。 我笑了笑，“兄弟，你意思是人多就好使呗？” “哎，你说对了，就是人多，咋的吧？我告诉你们俩，要是态度好点，爷爷打你们一顿让你们长长记性就得了，要是不配合，那爷爷我可能就得给你俩放放血了！”黄毛狞笑道。 我跟小锐对视一笑，小锐抬手拍了拍车窗玻璃。 麻五他们三个立即开门下车，人数瞬间扭转，从四对二变成了五对四！ 黄毛明显一愣，他们应该是知道小锐上了我的车，但他们有四个人，人数占优，所以他们并没有顾忌，而我之所以让麻五他们在地下停车场等我，也是让他们不知道我车上又多了三个人。 当确定只有一辆车跟着我之后，我心里就有底了，那辆车只能坐五个人，我车上也是五个人，即便他车里满员，五对五，我们也未必吃亏，现在更好了，我们还比他们多一个人。 “艹，你他妈玩阴的是吧？多一个人能咋的？照样干你！”黄毛梗着脖子说道。 我笑了笑，“要干，你他妈还废什么话？” 话音未落，我率先发动攻击，挥起钢管砸向黄毛。 小锐他们见我已经动手，他们也立即冲了上来。 人数和武器的优势很快就凸显出来，小锐倒是也没骗我，麻五他们三个战斗力确实不小，很快，黄毛四个人已经口鼻出血，倒在了地上。 “把那黄毛整起来！”我对距离黄毛最近的麻五和云龙说道。 麻五和云龙将黄毛拉了起来，让他靠在了帕萨特的后备箱上。 “小锐，拿手机录个像！”我对小锐说道。 小锐听到我的话，立刻掏出手机，举在我身旁。 我抬手拍了拍黄毛的脸，“咋的？服不？” 黄毛虽然被打的很惨，但仍梗着脖子。 “叫啥啊？”我问道。 黄毛不答话。 一旁的麻五见状上去就是一脚，黄毛差点被他踹车底下去。 我连忙拉住，让云龙把黄毛扶正。 “艹，岳林森，我他妈记住你了，有本事你就整死我，今天你要整不死我，我他妈指定整死你！”黄毛恶狠狠的说道。 听到这话，麻五还要动手，我一把拉住了他。 我在黄毛面前蹲下身子，说道：“我其实也没兴趣知道你叫啥，你就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就行！” 黄毛朝一旁吐出一口血沫，我庆幸他没一口吐我脸上，不过我猜这个时候他也不敢。 “没人派，爷爷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想干你，咋的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行，你他妈还挺仗义！我也不吹牛逼，整死你我确实不敢，但废你个胳膊腿儿的，这我还是可以的！” 我抬手朝身旁的贺光招了招手，贺光会意，递给我一根钢管。 我接过钢管，站起身。 “来，给他腿给我架起来！” 麻五伸手把黄毛的一条腿抬了起来。 第112章 诛心 我作势要打，但比量了几下我又把钢管放了下来。 “这玩意一下打不折，这么的，把他塞我车底下！这压完了报保险，咱连钱都不用赔。”我说道。 麻五和云龙一笑，提起黄毛就把他的腿塞到了我的车轮下。 我坐上车，发动车辆。 黄毛此时已然没有了刚刚的硬气，被麻五和云龙按着拼命挣扎。 我微微移动了一下车，车轮已经马上压到黄毛的腿了。 终于，黄毛撑不住了。 “我说，我说，是梁红兵，梁红兵让我们来的！”黄毛挣扎着喊道。 我踩下了刹车，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早这么配合不就啥事都没有了？浪费这时间，以后记住了，别啥活都敢接！”我说道。 负责录像的小锐也瞬间明白了我的用意，朝我点了点头。 “行了，上车，咱们撤！”我扬手说道。 麻五和云龙把黄毛从车底拖了出来，丢到了一旁。 几人上车之后，我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艹，梁红兵这犊子真他妈损啊？还找人干你？森哥，咱要不要也弄他一下？你放心，麻五他们都不是咱公司的人，弄了他唐总他们也不知道！”小锐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笑了笑，“小锐，咱要跟他一样，那多掉价啊？” “那咱打这几个小崽子一顿就完了？妈的，太便宜他了！在公司，梁红兵这逼仗着他师父，对我们总是吆五喝六的，那逼让他装的！”小锐咒骂道。 “行了，咱又没吃亏，没事锻炼锻炼身体，这不挺好的吗？”我笑道。 “不行，森哥，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唐总说过，不管咋的，公司内部不能动手，挑事儿的绝对严惩，现在他梁红兵找人干你，这是犯了公司的大忌，唐总指定能弄他，咱现在也拍了录像，直接拍唐总桌上，看他梁红兵怎么收场！”小锐提议道。 我摆了摆手，“这是干啥，又不是小孩打仗，还找家长啊？行了，事完了，我安排你们，找地方喝点去！” “森哥，别破费了，我们帮森哥干这么点事，就让森哥请客，那成啥事了？以后森哥有事就一句话的事！”麻五开口道。 “是啊，森哥，你以后有事就吱声！” 贺光和云龙也附和着。 “别别别，一码是一码，咱们哥们感情归感情，再说我也挺长时间没跟你们喝酒了，就是喝完了，别把我一个人扔那就行！”我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小锐有些脸红，几人一阵哄笑。 我们回到城里，找了一家饭店吃了顿饭。 晚上回到家，我没敢把今天的事告诉姜若欣，倒不是怕她担心，主要是今天的行为如果让领导知道的话，我怕是会挨批。 “森哥，凌大那边有消息了，杨荣全交待了一些情况，专案组已经安排调查核实了，据杨荣全交待，豪越公司上游确实有人，他所能了解到的塔尖人物是一个叫‘豪哥’的人，但这个豪哥的具体情况他了解不多，豪越以及其他几个公司由一家叫汇通的财务公司运营财务工作！”姜若欣说道。 “那这家公司查了吗？”我问道。 姜若欣点了点头，“查了，人员情况已经都掌握了，但刘支的意思是暂时别动它，因为据杨荣全交代，这个盗窃集团应该不止这一家财务公司，可能涉及到一个非常庞大的体系！” 我暗吃一惊，“真没想到，咱这一网能捞这么大一条鱼啊？” 姜若欣苦笑道：“就怕咱这张网不够大啊，你想当年省市两级联动的专案组，这么大一张网都没网到，你也别太自信了！” “哈哈哈！”我一阵大笑，“你这要是让刘支和凌大听到你这话，估计你至少五千字检查！” “我说的是事实啊！”姜若欣不服气的说道。 我收起笑容，回道：“网是大了，但眼儿也大了，结果就是大鱼没捞着，小鱼还跑了！” “嗯，你这检查字数也少不了！”姜若欣笑道。 “哎，最近丽萨没跟你联系吗？”我问道。 “联系了啊？她不在皇朝上班了，在一家服装店卖衣服呢！”姜若欣回道。 我点了点头，“行了，你早点休息吧，我整理点东西，明早想吃什么？” “皮蛋瘦肉粥，谢谢！”姜若欣回道。 晚上我整理了一下工作日志，又把三年前的案卷材料找了出来，之前我没有想到这个盗窃团伙的规模，如今初见皮毛，已经完全不能用常规的想法去揣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当年的盗窃案。 不知不觉，天近凌晨，我也困得有些眼皮打架，简单洗漱之后，我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翌日，我给姜若欣熬好了粥。 “哎，森哥，我现在都有点不希望这案子破了！”姜若欣喝着粥说道。 我看了一眼姜若欣，打趣道：“你这是真想写检查了啊？你这想法很危险啊？” “不是，你看森哥，这天天好吃好喝的，多好啊？要是天天都这样就好了！”姜若欣说着脸上泛起红晕。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尴尬的笑笑，低头喝粥。 吃完了早饭，我赶去了豪越公司。 刚进办公楼，正碰上梁红兵从楼上下来。 看见我，梁红兵的眼里像是能喷出火来！ “妈的，姓岳的，你他妈阴我？”梁红兵声音很低但怒火满格。 “哎，梁红兵，你怎么恶人先告状呢？兴你做初一，就不许我做十五是吧？”我同样压低声音说道。 “好，岳林森，你他妈给我等着！”梁红兵撂下一句狠话就要走。 “哎，别急着走啊？我给你看个东西！”说完，我走到一旁。 梁红兵一愣，旋即也跟了过来。 我把从小锐手机里拷贝出来的录像播放给了梁红兵。 听到黄毛供出了他，梁红兵大为惊骇，看来那个黄毛并没有把这段告诉他。 “梁红兵，唐总说过什么，你应该记得吧？”我轻蔑的看着梁红兵问道。 “你啥意思？你要把这个给唐总是吗？”梁红兵紧张的问道。 我笑了笑，“这个我可以考虑，不过我不像你那么小人，至少在你我之间的挑战结束之前我不会让别人看到，你还是考虑考虑怎么赢我吧？” 梁红兵一怔，手指点了点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找唐家辉说这个事，之所以给梁红兵看，一个是刺激他搬他师父出来，另一方面，对付梁红兵和胡天旺这样的人，光杀人不够，一定要诛心！ 第113章 送酒 梁红兵被我气的说不出来话，我平静的看着他。 “岳林森，你别以为拿这段录像就能把我怎么样，有我师父在，就是唐总也得给面子，你他妈别得意，等完事了，我新账老账跟你一块算！”梁红兵怒火中烧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行啊，那我就等着你！” 这时有人来了，梁红兵指了指我，转身走开了。 跟来人打了个招呼，我上了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下，小锐敲了敲门走进了办公室。 “森哥，今天晚上是麻五那个朋友的班，咱们要不要今天晚上过去一趟？要是需要我们帮忙的话，你随时吩咐！”小锐轻声说道。 我沉默片刻，摆了摆手，“不行，如果在麻五朋友的班上发生了失窃，那可能会影响到人家，咱不能这么办事！” “那咱什么时候去啊？我听他们说，梁红兵可是一直都没闲着啊？”小锐说道。 我又是一阵沉默。 “森哥，咱不能这么干等着啊，再耗两天，那个劳务公司可能就关门了！”小锐说道。 听到小锐的话，我不禁一愣。 “啥意思？那公司不干了啊？”我问道。 小锐回道：“不是，你不知道，森哥，那个劳务公司就是个骗子，他把费用收了之后，等到拖不下去的时候，直接就跑了，要不为啥他们的钱都不敢往银行存呢！” “啊，整半天那是家黑中介啊？”我恍然道。 小锐点点头，“可不是咋的？他们本身挣的就是不义之财，咱们也算替天行道了！再说了，他们挣那么些黑钱，就算被盗了也不敢报警！” 我想了想，“这样，小锐，你让麻五约他那个朋友吃个饭，探探底，了解一下晚上他们保安的值班巡逻情况，我今天去那溜达溜达，研究研究路线！” “得嘞！森哥，你瞧好吧！”小锐兴奋的说道。 我跟小锐分头行动，他去找麻五他们，我则开车来到了五丰路。 找到那天晚上小锐给我指的那栋楼，我走了进去。 进门是一楼的大堂，保安室在进门右手边，保安室是个弧形的玻璃结构，人坐在里面能看到整个大堂。 在里面转了一圈，我的脸上不禁泛起愁容。 这栋楼只有入户大堂这一个大门，大门左右是临街的店铺，与大堂并不相通，楼梯背面一楼没有窗户，二楼以上才有。 这让我有些犯了难，晚上这个大堂里肯定有人值班，如果值班人少的话，还有可能借机溜进去，但如果值班人多，那溜进去就不容易了，可不论人多还是人少，从入户大堂进入的话，风险太大。 如果想绕开大堂，那就只能走窗户，可是二楼以上才有窗户，一楼因为有入户大堂，所以很高，足有近7米。说是二楼，但实际高度至少三楼往上，像两边的店铺都是可以在房间里再打一个二楼了。 这些店铺营业时间都很长，想正面上去肯定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可能只能在楼后面。 我绕到楼后，看着光滑的墙壁，连根排水管都没有，想上去只能用梯子，可这六七米的高度，我即便是拿个折叠梯也有点太显眼了！ 我在五丰路转悠了两个多小时，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开车先回豪越公司。 下午，小锐回来了。 “森哥，妥了！”小锐一进门，比了个ok的手势兴奋的说道。 “说说啥情况？”我丢给小锐一盒烟问道。 “他们那一班五个保安，其中两白三黑，晚上没有巡查，三个夜班就守在一楼的保安室里，而且，那栋楼监控设备都坏了，物业公司又没钱修，那些能看见的摄像头，其实都是摆设！”小锐说道。 “嗯，这些情况倒是有用，但现在想进去有点困难，虽然夜班只有三个保安，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进去看，一楼大堂的保安室都是玻璃隔出来的，一眼到底，想同时躲过三个保安的视线，这太难了，咱们现在得保证不管什么行动都要先保障自身的安全，万一被警察抓了，那他梁红兵可就捡大便宜了！”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那这还不简单？那地方我看了，走楼后面，僻静，没有人，从那上二楼，神不知鬼不觉！”小锐说道。 “你都到那看了，那多高你不知道啊？你扛个梯子大摇大摆的进去，你当那些保安和那些开店的都瞎啊？”我苦笑道。 小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凑到我身边，“森哥，这事你得找田海峰啊？别人我不敢说，这事峰哥指定有招，峰哥没别的爱好，就爱喝两口，你给他买两瓶酒，他指定给你想招！” 听到小锐的话，我心中一喜。 我看了看时间，给小锐拿了点钱，让他帮我买了两瓶好酒。 拎着装着两瓶酒的袋子，我敲响了田海峰办公室的门。 “呦，岳老弟，今儿个咋有空上我这来啊？”田海峰说道。 我微笑着走进他的办公室，“峰哥，我这不是来了也有几天了，一直也没跟峰哥学习学习，今天正好没啥事，我寻思上你这看看。” 田海峰瞥见了我手里的东西，笑道：“你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啥事啊？” 我连忙把酒放到田海峰面前的办公桌上，“峰哥，听说你好喝两口，给你弄两瓶酒尝尝，也不知道你爱喝啥，别嫌破啊？” 田海峰扒开袋子一角看了一眼，微笑道：“你看，这自家兄弟扯这干啥？有啥事吱声就好使！”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田海峰还是把袋子放到了桌下。 “峰哥，那我就直说了，我跟梁红兵的事你们也都知道，眼下我是遇到难处了，这开个锁开个柜啥的我不愁，但愁的是那地方不好进去！” 田海峰笑了笑，“啥地方进不去啊？” 我没答话。 见我有些犹豫，田海峰笑道：“放心，我们几个老人儿都说好了，谁也不偏谁，你说的话今天出不了这个屋，放心吧！” 我有些尴尬的笑笑，将五丰路那栋楼的情况跟田海峰说了一遍。 田海峰听完，哈哈大笑。 “我当是什么难事呢？就这个啊？那太简单了，不是拿梯子太显眼吗？我给你一套东西，不过你用完了得给我还回来！” 田海峰说着起身走到柜子旁，打开柜门拿出了一个大大的登山包。 我好奇的走上前，田海峰打开了登山包，里面是一根根差不多半米左右的金属管，看上去有点像暖气管子，但看上去比暖气管子明显光亮许多。 第114章 线索 我看着登山包里的东西，想拿起来仔细看看，但田海峰没有发话，我直接上手显得有点没规矩。 “峰哥，这是啥啊？”我好奇的问道。 田海峰没有说话，从登山包里拿出几根金属管，又拿出几个三通，三两下组装到一起，一个一米多长的梯子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恍然道：“峰哥啊，你这梯子确实挺好，但这一大包这么沉，背着它得挺费劲啊？” 田海峰笑了笑，将登山包推给我，“你试试！” 我好奇的双手抓起登山包，登时心中一惊，这背包比我想象的要轻很多！ “峰哥，这是啥材质啊？感觉没多沉啊？”我问道。 田海峰笑了笑，“这是钛合金，就这么点东西可花了我不少钱呢！你用完了可得给我拿回来，这玩意现在不好弄了！” “放心吧，峰哥，我使完了如数奉还！”我拍着登山包说道。 田海峰拆下了刚刚组装的梯子，装进了登山包，拉上拉链，将登山包给了我。 “岳老弟，等会儿没人的时候，你再拿车上去，让他们看着不好！”田海峰说道。 我点点头，“放心吧，峰哥，事成之后兄弟我必有重谢！” 天擦黑的时候，公司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我拎着登山包走出了办公楼，径直来到车旁，将登山包放进了车里。 驶出院门，我没有回家，在路上绕了几圈之后，确定没有人跟踪，我开车来到了专案组驻地。 见我背着一个大登山包，刘成栋和凌猛都很诧异。 “怎么着？咱们森哥这是要去登珠峰啊？”凌猛打趣道。 刘成栋倒是没有凌猛的幽默，满脸严肃，“你说有重要情况汇报，是什么重要情况啊？” 我将登山包卸下肩头，回道：“刘支，凌大，我知道通顺物流盗窃案里嫌疑人是怎么进入现场的了！” 刘成栋和凌猛俱是一愣。 “怎么个情况，说说！”凌猛急切道。 我打开登山包，拿出里面的金属管，按照田海峰的操作组装了一下。 “这帮人还真聪明啊？不过这是啥玩意？挺轻啊？结实吗？”凌猛说着将梯子放到地上，上脚踩了踩。 “这玩意行啊？不沉，还结实，在哪弄的？”凌猛问道。 “是豪越公司的田海峰借给我的，我看到这个之后，一下就想到通顺物流的案子了，所以拿来给你们看看？”我说道。 凌猛神情一紧，“你从他那直接拿到咱们这来了？你这也太不小心了，家安，拿探测设备查一下！” 我笑了笑，“凌大，你这也太小看我了，虽然我入警的时间不长，但这警惕性还是有的，检查过了，没有定位和窃听设备，放心吧！” 凌猛松了口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刘成栋接过凌猛手里的梯子，“那现在就解释得通为什么我们查不到现场进出的痕迹了，现在看来，他们就是利用这种方式进入的现场，按这种方式组装，只要材料够，想整多长就可以整多长，然后把梯子搭在比财务室高的位置，这样，嫌疑人就可以‘凭空’出现在财务室窗外了！” 凌猛一拍脑门，“当时我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想着嫌疑人不可能扛着那么高的梯子去作案，这么看来，得复勘通顺物流的现场了！” 刘成栋点了点头，“今天太晚了，兴师动众的也不方便，这样，明天猛子你带上技术人员复勘一下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应的痕迹物证！” “是！”凌猛应了一声。 “刘支，凌大，我觉得把现场收集的监控视频也可以再看一下，看一下有没有人背着这样的登山包或者大小相似的背包，如果能查到人，可以沿路线再追踪一下，或许还能有新的发现！”我说道。 刘成栋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傅初的建议不错，猛子，你安排落实一下！” 凌猛立即做出了任务分配。 见我没有要走的意思，凌猛走了过来。 “没事赶紧回去吧，你现在身份特殊，得注意安全！”凌猛说道。 我斟酌片刻，开口道：“刘支，凌大，我还有个事得跟领导们汇报一下！” 刘成栋抬起头看着我，“什么事啊？” “刘支，凌大，我可能还得整一场盗窃案！”我看着他们两个说道。 两人听到我的话，俱是一惊！ “啥？还整？这茂森的事还不知道咋处理呢，再整一次，咱们恐怕真没法交代了啊？”凌猛说道。 刘成栋也面露难色，“傅初啊，这个事确实不太好办，咱们警察办案能避免牵扯无辜群众就尽可能避免，这是原则问题啊！” “二位领导，我这回下手的地方也不能算是无辜，这是一家专门坑那些准备出国劳务的老百姓钱的黑中介，而且他们马上就准备跑路了，我这边得手之后，刘支可以安排人手介入调查，捎带手把黑中介端了，我这不也能保住涉案资金嘛！”我说道。 刘成栋和凌猛都沉默了。 良久，刘成栋开口道：“傅初，你这个消息准确吗？如果出现差池，你可是要负全责的啊！” “刘支，我核实过了，从我亲自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情况绝对属实，我可以为此负责！”我坚定的说道。 又是片刻沉默。 “行！你的计划我批准了，你放开手脚去干，有什么事，咱们临江刑侦支队跟你一起担着！”刘成栋起身说道。 “谢谢领导信任，保证完成任务！”我挺直胸膛说道。 刘成栋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注意安全，我和专案组的同志们等待你们凯旋归来！” 从专案组驻地出来，我仍没有回家，开车来到五丰路，将车停在路边，看着不远处那栋楼，此时楼里还有几扇窗户亮着灯。 就在我全神贯注的盯着那栋楼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回过神来，掏出手机，接听了电话。 “喂，哪位？” “森哥吗？我是你二哥，讲话方便吗？” 我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是二哥秦穹。 “二哥啊，我一个人在，方便，你在哪呢啊？” “我跟韩大帮你盯人呢！” “啊？我师父都亲自出马了啊？” “韩大要跟你说话！你等一下！” 片刻安静之后，电话里响起韩卫国的声音。 “目标又行动了，不过又没成功，你能确定他会按你的想法往下走吗？” “师父，我确定，今天我又刺激了他一下，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狗急跳墙的！” “那行，我们在帮你盯两天，你抓点紧！” “好，谢谢师父！” 挂断了电话，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平静了。 第115章 胡九 翌日，我吃完了早饭正要出门，手机突然响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小锐。 “喂，小锐，这么早有啥事吗？” “森哥，我刚才听公司人说，胡九儿去公司了，梁红兵开车拉过来的，我感觉应该是冲咱们来的，你得有个准备啊！” “准备？准备啥啊？我还给他来个黄土垫道，净水泼街啊？他来就来呗？紧张啥啊？” “不是，森哥，胡九儿在公司地位不一般，除了唐总，那些人都得叫九爷！他这刚从医院出来就来公司了，指定是来者不善，反正你小心点吧，我马上到公司了，我帮你先探探，有啥事随时告诉你，你也赶紧过来吧！” “好了，我知道了，我收拾收拾一会儿就过去！” 我没想到这个梁红兵确实没什么耐心，刚两天他就坐不住了，把胡天旺搬了出来，这样也好，我还怕他不动呢！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刚停下车，就看到小锐从办公楼里跑了出来。 我迈步往办公楼里走，小锐拦住了我。 “森哥啊，你先别进去了，里边都快掀桌子了！”小锐焦急道。 “掀桌子？谁啊？胡九儿啊？”我问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唐总还没过来，他不在谁能镇得住胡九儿啊？这么的，你等一会儿，等唐总来了你再上去，要不胡九儿那老登指定得咬你！”小锐瞥了一眼楼上说道。 “咬我？他妈的狗啊？敢咬我，牙我给他掰了！”我不屑道。 “森哥，那老登比狗还狗，你可别上去触那个霉头了，听我的，等会儿吧？”小锐劝道。 正说着，一辆车驶进了院子。 小锐眉头一喜，“唐总来了！” 说话间，车开到了我们面前，小锐连忙上前打开车门。 “唐总好！”小锐卑躬屈膝的说道。 唐家辉微微点了点头，走到我身前。 “岳老弟在这干啥？咋不上去呢？”唐家辉问道。 “哦，唐总，我也刚到！”我回道。 唐家辉笑了笑，“哦，那正好，咱们一起上去吧？” 我点了点头，跟着唐家辉一起上了楼。 来到三楼，远远就听到了大办公室里传出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正在高声咒骂着。 唐家辉微微皱了皱眉。 来到大办公室，高健，田海峰他们都在，一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梁红兵站在他身后，一副赌气囊赛的样子。 “呦，九哥，这干啥这么大火气啊？离老远我就听见了！”唐家辉笑着问道。 看来这个精瘦的男人就是梁红兵的师父胡天旺了。 胡天旺转头看了看唐家辉，发现了站在唐家辉身后的我。 “这位小兄弟看着眼生啊？想必就是红兵跟我说的那个叫什么岳什么森的吧？”胡天旺轻蔑的看着我说道。 唐家辉陪着笑脸，“岳林森！” 胡天旺的眼神里尽是不屑。 “来，岳老弟，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哦，你看我这还介绍啥，你们都是三爷门里的吗？”唐家辉恍然道。 “扯他妈犊子，老唐，这小子毛都没长齐，他说啥你就信啥？我师父有几个徒弟我能不知道？”胡天旺鄙夷的看着我说道。 唐家辉转头看了看我。 “那你倒说说看，你师父有几个徒弟啊？”我走上前看着胡天旺问道。 胡天旺冷哼了一声，梁红兵见状替胡天旺做出了回答。 “我师爷一共九个徒弟，老大陶文，老二陶武，黑龙江那边的，老三孟海州，混辽北，老四宋文彪，辽西那边的，老五苟庆海，河北的，老六杜林，在江苏那边，老七周贺，内蒙那边的，老八乔海龙，安徽那边，我师父排行老九！”梁红兵十分自豪的说道。 “陶文陶武是两兄弟，93年折的，蹲了十多年，出来没多久就先后病死了，孟海州96年，被抓的时候跳河淹死了，宋文彪偷了个辽西那边一个‘大哥’，让人找到了，打个半死，没过多久也死了，苟庆海和周贺出来之后就金盆洗手了在内蒙那边倒腾牛，挣不少，杜林尿毒症死了，乔海龙现在人应该还在里边没出来呢！”我看着胡天旺说道。 胡天旺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异样！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胡天旺诧异道。 我笑了笑，“我不止知道这些，我还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 胡天旺冷冷的看着我，转头对唐家辉说道：“老唐，我觉得红兵说的对，这小子八成就是雷子那边的人，要不他不可能知道这些，我的几个师兄的情况，除了我们同门师兄弟之间，只有雷子那边最清楚！” 我冷笑一声，“你先别急着咬我，我还没说完！” 唐家辉朝胡天旺一抬手，示意我继续说。 “刚刚梁红兵说的没错，这三爷门下确实有九个徒弟，只不过这老九可不是你胡天旺！按照师门来算，老九是我！”我说道。 “放屁，我师父摔断腿之后就退出江湖了，根本就没收过徒弟！你再他妈瞎嘞嘞，今天你指定出不了这个屋！”胡天旺怒目圆睁的说道。 “你先别激动，我还没说完呢，本来呢，当着你徒弟的面，我还想给你留点面子，但你要还是这个态度的话，那我可就不留情面了！”我沉下脸说道。 胡天旺满是不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留情面！” “胡天旺，三爷当年确实收了你，但是你是怎么被逐出师门的，你应该还记得吧？还有你的两个徒弟，是怎么让三爷撵出门的，他们俩应该也告诉你了吧？”我坐到胡天旺对面说道。 “当时在三爷家里的那个孩子是你？”胡天旺惊诧道。 我笑了笑，“呦，看不出来，你的记性不错啊？” 胡天旺的这句话出来，无疑让在场的人都相信了我的话。 看到大家的反应，胡天旺也反应了过来。 “哎，九哥，你看你们这都师出同门，整这么剑拔弩张的干啥？咱和气生财不是？”唐家辉开口道。 “是啊，是啊，你看红兵也是，这按辈分，你得管森哥叫师叔呢，既然都这层关系了，那还挑啥啊？你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高健说道。 听到高健的话，我心中一惊，如果梁红兵真的听了高健的话终止了挑战，那我就得再找机会搞定他们俩，这种机会可不好碰，另外，如果不扳倒他们师徒俩，在唐家辉的新计划里，我的作用就要大打折扣了。 第116章 先手 稍加思索之后，我笑着看向梁红兵，“这按理说被逐出师门了，就谈不上什么师出同门了，不过呢，我师父三爷已经仙逝，要是梁红兵能真诚点叫声师叔啥的，我还能考虑替我师父把胡老哥再收进家谱来，你还能当你的‘九哥’,‘九爷’，我就当是给梁红兵他们小辈儿一个面子。” “你……”梁红兵气的面红耳赤。 胡天旺也是气的脸色煞白。 “岳林森，你小小年纪，我别这么张狂，天狂有雨，人狂有祸，我不管你是不是三爷的徒弟，我的师承也不用你承认，但是既然红兵说了挑你，那我这个当师父的也不能拖后腿，这事我们应下了，要是你输了，以后给我把尾巴夹起来！”胡天旺狠狠的说道。 我轻蔑一笑，“夹你尾巴你不得叫唤啊？” “岳林森，艹你妈……” 梁红兵怒不可遏的就要冲过来，身旁的田海峰一把拉住了他。 “哎哎哎，嘎哈呀？唐哥还在这呢，咋还想当着唐哥面动手啊？”袁四海愠色道。 “行了，自家兄弟，让不让外人笑话？既然九哥也表态了，那我就做主了，岳老弟和红兵的挑战继续，你们两方各尽所能，以结果论输赢，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唐家辉说道。 胡天旺站起身，“那今天就这么地，我这刚出院，坐不住，先回去了！” “好，九哥，多休息，这以后还需要你坐镇呢！”唐家辉说道。 “能不能坐住镇等定了输赢再说吧！”说完，胡天旺带着梁红兵离开了办公室。 唐家辉拍了拍我的肩膀，“岳老弟也真是年轻气盛啊，不过这样也好，这年轻人不气盛，那还能叫年轻人吗？但是，这气盛得有气盛的资本啊，好好表现，我们几个老人儿还是挺看好你的！” 我笑了笑，“唐总过奖了，我尽力而为，但我毕竟初出茅庐，万一要是折了，唐总要是能给碗饭吃更好，要是看不上了，您说一声，我自个就撤了！” “哎，老弟这说哪里话？虽然我说手底下见真章，但我是真欣赏岳老弟这人，不管咋地，咱豪越这一亩三分地，到啥时候都有你岳老弟一席之地！”唐家辉微笑道。 “那我就先谢谢唐总了，没啥事我也走了，这两天踅摸了个好地儿，差不多我也得活动活动了！”我起身说道。 晚上，我把小锐叫了出来，带着田海峰借给我的设备，我们来到了五丰路。 前后没用上四十分钟，我回到了停车的位置。 小锐见我回来，连忙下车帮忙，把两个背包都放进了后备箱里。 “森哥，怎么样？成了吗？”小锐急切的问道。 我拍了拍体积小一点的那个包，回道：“都在这了！” 小锐大喜，“这下妥了，明天把这个往唐总桌上一拍，看他梁红兵怎么解释？” 我笑了笑，“先回去吧，估计那师徒俩今天也不能闲着，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把小锐送回了家，我也回了家。 听见我开门，姜若欣从卧室走了出来。 “怎么样？顺利吗？”姜若欣问道。 我点了点头，“摄像头开着吗？”我问道。 “开着呢！”姜若欣指了指摄像头的位置说道。 我拿着背包来到客厅，将背包里的钱都倒了出来。 看着眼前成堆的大红钞票，姜若欣并没有显得多惊讶。 我们俩一起清点了一下，一共一百七十万。 “森哥，这钱明天要送到豪越去吗？”姜若欣掂着一摞钱问道。 “嗯！”我回道。 姜若欣露出一丝担忧，“森哥，虽然这钱可能是黑中介的赃款，但是那家公司没有经过调查核实，没立案也没定性，万一811案进展不顺，这笔钱有流失的风险，这个问题你考虑过吗？” 我沉默片刻，回道：“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明天你把这钱的数额跟专案组汇报一下，明天我得去豪越，再刺激一下梁红兵和胡天旺，他们不出手，我们就没机会！” 姜若欣点了点头，我小心翼翼的把钱放进背包。 翌日清早，韩卫国那边传来消息，梁红兵和胡天旺昨天竟然没有任何行动，在胡天旺家里待了一晚上。 我吃完早饭，带着那一背包的钱赶去了豪越公司。 一进办公楼，一楼的那些人明显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看来小锐已经广播出去了。 我上到三楼，来到唐家辉的办公室，高健也在。 “唐总，健哥，忙着呢啊？”我敲了敲门问道。 “呦，岳老弟，来了啊？快，坐！”唐家辉显得很高兴。 “森哥，听说昨晚收获不小啊？”高健看着我手上的背包说道。 我笑了笑，将背包打开，放到了唐家辉和高健面前。 唐建辉和高健一人拿了一摞钱，掂了掂，又放回到了包里。 “干的不错！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唐家辉赞许的说道。 高健眉头微皱，“唐哥，老杨现在还是联系不上，这钱怎么办？” 唐家辉听到这话，也不禁皱起眉头，“老杨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高健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唐家辉说道：“健子，老杨八成已经被雷子按了，再想办法打听打听！” “好！”高健应了一声。 “唐总，健哥，你们说的这个老杨对公司很重要吗？如果是重要职位的话，那万一他被按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危险了啊？”我看着唐家辉和高健问道。 唐家辉点了点头，“现在雷子还没动我们，我估摸着，如果老杨被按了，那他应该没交代什么，不过他今天没说，不代表他明天不说，还是得抓紧时间找到老杨的下落！” “那这钱怎么办？”高健问道。 唐家辉想了想，回道：“这样，岳老弟和红兵的事还没结束，岳老弟啊，这钱你先保管着，我看也就一百多万，你也别掉以轻心，这输赢有的时候，就是一趟活的事，还得注意啊！” 听到这话，我心头一喜，唐家辉的想法正合我意。 “那行，唐总，健哥，那我先保管着，等过两天到日子了，我跟梁红兵一起算！” 我说着就要上前拿背包，高健却一把将背包按住了。 “森哥，这是你第一趟给公司跑买卖，咱公司的能做到今天，那靠的就是每个人都得守规矩，知道吧？”高健看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 唐家辉开口道：“哎，健子，嘎哈呀？岳老弟的为人咱们还不了解吗？再说这点钱对咱们来讲，算个屁啊？” 高健点了点头，把手从背包上拿了下来。 “那唐总，健哥，没事我先走了！”我说着，将背包背在了肩上。 第117章 除害 来到院子里，我把背包放进了后备箱，将田海峰的背包取了出来，来到二楼田海峰的办公室，我将背包还给了他，寒暄了几句客套话之后，我离开了田海峰的办公室。 回到家，把装钱的背包放好，给凌猛打去了电话。 “喂，凌大，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啊？” “凌大，那个杨荣全怎么样了？能争取过来吗？” “嗯，他答应配合我们工作了！” “有把握吗？” “这个问题不大，根据他的情况，他的刑期短不了，他自己也清楚，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就是现在我们还没想好怎么让他回去！” “凌大，我就想跟你说这个事呢，我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哦？什么办法？你说说看！” “凌大，这个杨荣全整个豪越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好色，我们可以设计一场仙人跳，然后敲豪越一笔，这样一石二鸟，既能让杨荣全名正言顺的回去，还能保住我昨天搞到的那笔钱！” “嗯，我懂你的意思了，今天那个劳务公司确实没有报警，刚刚支队经侦的兄弟报过来一个情况，已经准备对这家劳务公司立案调查了，你这个办法，我觉得可行，这样，我跟刘支汇报一下，研究一个行动方案，争取尽快开始行动，到时候咱们配合一下！” “凌大，对于这个杨荣全，我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我的身份，这样更保险一点！” “嗯，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你那做好准备，我这边方案制定好了，随时开始！” “好，那就先这样，我这随时准备着！” 挂断了电话，我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下午我没去公司，一直待在家里，或许是最近太累了，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客厅里没亮灯，姜若欣应该还没有回来。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正在我想着要不要做点吃的时候，听见有人开门，片刻后，姜若欣开门走了进来。 “你刚回来啊？”我问道。 姜若欣点了点头，“一直等凌大他们定行动方案来着，凌大说让我回来给你传达一下，就省的他再费二遍事了！” “你吃饭了吗？”我问道。 姜若欣点了点头，“吃过了，你吃了吗？” “那我自己泡个面吧，一会儿你跟我说一下行动方案！”我说道。 姜若欣点了点头，我去厨房泡了一桶方便面，一边吃一边听姜若欣讲。 听完姜若欣转达的行动方案，我觉得这个方案非常可行，甚至都有点期待了。 洗漱完，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手机，我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 “林森啊，我是你二表哥啊，咱村新粮下来了，我都收完了，寻思给你送点去呢？” “行了，二哥，我在家呢，不用对暗号了！”我苦笑道。 二哥在电话里也笑了起来，“韩大特意交待了，要保持警惕性！” “嗯，警惕性很高，值得表扬！” “拉倒吧，你表扬有毛用，哎，跟你说一下，你让我们盯的两个人，今晚上都摘了，抓个现行，案值过百万了，这爷俩算废了！” 听到二哥的话，我心中大喜。 “二哥，你跟韩大说一声，这俩人涉及811专案组，别不舍得给人家啊！“ “哎，你这有点胳膊肘往外拐了啊！小心你师父收拾你，放心吧，人已经转过去了，韩大说了，咱南城刑侦向来是仗义疏财！” “哈哈哈，行，等我这完事了我立刻归队！” 挂断了电话，接连传来的好消息让我睡意全无。 第二天，我还是十点来钟来到了豪越公司。 来到办公室，刚坐下，高健推门走了进来。 “来了啊？唐哥叫咱们上去！”高健说道。 我应了一声，跟着高健来到了唐家辉的办公室。 一进门，便看到唐家辉阴沉着脸。 “唐哥，人都到了！”高健说道。 唐家辉抬眼看着众人。 “你们可能都听说了吧？胡九儿和梁红兵折了，昨天晚上被雷子当场给按了，在这个非常时期，出这样的事对于我们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大家得有个准备！”唐家辉说道。 袁四海开口道：“唐哥，他们俩知道咱们这么多事，万一给雷子交代了，那咱们不就危险了？咱们是不是考虑挪挪窝了啊？” 唐家辉摆了摆手，“暂时不用，他们俩就算扛不住了，也交代不出什么东西，雷子来咱公司查也查不出什么，梁红兵在公司就是普通员工，我们完全可以说是员工的个人行为，对我们影响不大！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们以后的事！” “唐哥，这不是还有森哥嘛，森哥跟胡九儿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论手艺，我觉得森哥不比胡九儿差啊！”高健说道。 唐家辉看了看我，“岳老弟确实不错，但是毕竟就一个人，我原本计划着补充一下力量，现在不仅没补充，反倒折了两个，这事也怪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俩挑这个事！” “唐哥，这事也不能怨森哥啊，那梁红兵也确实这两年仗他师父的势欺人太甚了！换做是我，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啊？”高健说道。 他们俩一唱一和，我心里清楚他们的用意，无非就是想让我死心塌地的给他们卖命。 “这么的吧，岳老弟啊，将来公司的事还得你多操点心，胡九儿是指望不上了，等过两天风声没那么紧了，咱们再研究下一步的计划！”唐家辉说道。 我点了点头。 “健子，找机会打听打听雷子那边的情况，胡九儿这人挺阴，关注着点，另外他不是还有几个徒弟吗？关注着点道儿上的消息，别让他们以为是咱们给胡九儿卖了，虽然他们不敢对咱们咋地，但给咱们使绊子也挺难整，这玩意，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啊！”唐家辉对高健说道。 “放心吧，唐哥，我马上安排！”高健应道。 “嗯，那个，老袁这边的事也抓紧时间安排，设备到了之后，先试试，别到时候出岔子……”唐家辉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唐家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皱着眉接听了电话。 第118章 勒索 “喂，哪里？”唐家辉问道。 …… “对，我是，你谁啊？” …… “是，是我们公司的会计，咋的了？” …… “啥玩意？哥们，你哪条道儿上的？到底啥意思？” …… “啥玩意？两百万？你他妈疯了吧？艹，你他妈见过两百万长啥样吗？” …… “艹，你他妈还别几巴吓唬我，有能耐你就整死他，艹！” 唐家辉咒骂着挂断了电话。 “唐哥，啥事啊？”高健警觉的问道。 唐家辉给自己点了支烟，回道：“妈的，不知道哪来的小崽子，忽悠到我头上来了，说老杨睡了他媳妇，现在老杨在他们手里，要我们出两百万他们才能把老杨放回来，我他妈信他个几巴！” 高健皱眉思虑片刻，开口道：“唐哥，你也知道老杨这个人，这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老杨这事整不好是真的啊？我也找人打听了，他们都没听说雷子那里抓了像老杨这样的人！” 唐家辉吞吐着烟雾，也陷入了沉默，显然，高健的话让他拿不定主意了。 良久，唐家辉看着众人，开口道：“那怎么办？” “唐哥，你再给他打回去，先答应他，但是必须让老杨说话！”高健说道。 唐家辉回拨了刚刚的那个电话，按下了免提。 一阵等待音后，对方接听了电话。 “喂，兄弟，都是街面上混的，报个号吧？” “报号就不必了，你刚刚不挺牛逼的吗？咋的？怂了啊？” 对方的电话经过了变声处理，只能听出是个男人的声音。 “不是，兄弟，你看我这刚才以为谁跟我闹玩呢，你这么的，不就两百万吗？钱不是问题，但是你总得让我相信，我兄弟真的在你手里吧？” “他不在我手里，你觉得我能知道你的电话吗？” “兄弟，话不能这么说，现在这年头，想知道谁的电话，也不算什么难事！” “行了，唐总，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咱就别讲聊斋了，我知道你啥意思，就是想听听你兄弟的声儿呗？来，我现在让他接电话！” ‘来，把人带过来！’电话里传出对方的声音。 ‘你们唐总要和你说话！’ ‘啪！’电话里传出一声巴掌响！ ‘艹，你别给脸不要脸，让你接你就接’ “喂，喂，是唐总吗？我是荣全啊！” “老杨，真是你吗？” “是我，唐总，唐总啊，快救命啊！他们要两百万，给他们吧，等我回去了，我还给你！”电话里杨荣全带着哭腔说道。 “老杨啊，不是我不帮你，公司现在你不在，账上的钱我也拿不出来，我的钱买设备都垫里边了，我们现在只能凑了，但能凑多少，我也不知道啊？” “唐总这么大老板，还用凑钱？蒙我呢吧？”有人抢过了杨荣全手里的电话说道。 我朝唐家辉摆了摆手，指了指我自己，唐家辉瞬间会意。 “兄弟，你这么的，我们公司呢，眼下确实有困难，否则我绝不跟你讨价还价，这么的，一口价，一百万，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唐家辉说道。 “一百万？你当我跟你过家家呢啊？你觉得我会不摸摸你们的底随便报价吗？我说两百万就两百万，少一分都不行！我告诉你们，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考虑，如果两个小时之后你们还是这个态度，那就等着给你们的兄弟收尸吧！” “哎，兄弟，别着急啊，咱们再商量商量！”唐家辉急切说道。 “这事没的商量，你们抓紧时间，确定好了，我告诉你们时间地点，别想着耍花样，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说完，对方便挂了电话。 “妈的，敲诈敲我头上来了，健子，马上安排人给我查，看看是哪条道上的人，我他妈非卸了他不可！”唐家辉恶狠狠的说道。 “唐哥，你先别生气，眼下咱们正是关键时刻，能用钱解决的事就别节外生枝了，森哥那不是有嘛，先把老杨整回来再说！”高健劝道。 “健子，那钱是岳老弟一个人搏回来的，没用公司出一分力，哪能就这么给用了？我刚刚也就那么一说，不到万不得已，咱不能动这个钱！”唐家辉故作为难的说道。 “唐总，没事，但我手上只有一百七十万，还有三十万的缺口，我手上的其他钱都转移出去了，这三十万得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我开口说道。 唐家辉沉默片刻，说道：“三十万好办，这样，我出十万，健子，老袁，小野，海峰，你们一人拿五万，这钱也不是让大家白拿，包括岳老弟也一样，等老杨这个王八犊子回来，让他一分不少的给咱们拿回来！” “行！”高健应道，“那唐哥，这事咱们就这么应了吧，等会儿再给那人打个电话？” “妈的，我唐家辉这么多年，啥时候吃过这亏，老杨这个王八犊子，等他回来，我他妈非得骟了他！”唐家辉咒骂道。 “行了，唐哥，别生气了，给那人打电话吧？”高健劝道。 唐家辉摆了摆手，“不行，他不是说两个小时吗？等他联系咱们，上杆子不是买卖，咱要这么痛快答应他，他万一以为要少了，反悔怎么办？先拖着他，这样，你们先回去凑钱，一会儿来我这集合！” 众人点头，离开了唐家辉的办公室。 我跟高健打了个招呼，开车回去拿钱，坐进车里，我故作阴沉的脸瞬间舒展开来，也不知道给唐家辉打电话的是谁，戏演的还真挺好的。 很快，我回到家，拿上装钱的背包，迅速驾车返回。 再次回到唐家辉的办公室，高健他们已经回来了，唐家辉面前放着三十万的现金。 我将背包放到了唐家辉的办公桌上。 “唐总，都在这了！”我说道。 唐家辉点了点头，“岳老弟，老杨欠你一个大人情，等他回来，我指定让他表示表示！”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众人都将目光投在唐家辉的手机上。 突然，铃声大作，众人俱是一惊。 唐家辉看看来电号码，按下了免提接听。 “唐总考虑怎么样了？” “兄弟，我们钱已经准备好了，你要是着急的话，我现在就给你送去，顺便把我们的人接回来！” “呵呵，唐总，你拿我当雏儿呢啊？我让你过来找我，这不等你上门干我吗？” “那你说怎么办？” “钱准备好了，随时等我电话！” 说完，对方再次挂断了电话。 唐家辉有些怒不可遏，险些摔了自己的手机。 第119章 赎人 看着满桌红彤彤的钞票，大家谁都不说话。 看唐家辉的表情，他一定在心里把杨荣全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当然，肯定也少不了电话那头的人。 “妈的，真他妈窝囊，咱们他妈混社会的时候，这帮小崽子还他妈吃奶呢，真是他妈世道变了啊？咱们他妈的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死扒命的，这他妈还赶不上人家一个电话，这钱拿的太他妈徒鄙了！”高健愤愤不平的说道。 “健子，你别在这整这臭氧层子话了，赶紧去查，我估摸这帮人应该不会是临江本地的，不管给不给钱，这帮小逼崽子绝不能让他们出临江！”唐家辉的眼神中满是杀意。 “唐哥，我已经安排人打听了，但是咱人手有限，你看要不要跟豪哥……？” 高健试探着问道，却被唐家辉抬手打断。 “打住吧，这他妈啥好事啊？咱这脸还要不要了？你也别安排人了，你亲自带人去查，那个四海，周野，你们也跟着去！”唐家辉说道。 “唐哥，这不是还有钱的事呢吗？我们走了能行吗？”高健指着桌上的钱说道。 唐家辉显得有些不耐烦，“你他妈别磨叽了，这不是还有俩人呢吗？赶紧的吧？” 高健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们这就去！” 说完，高健带着袁四海和周野走了，办公室里只剩我和田海峰站在唐家辉面前。 “唐哥，你把人都调出去了，那一会儿交钱怎么办？我觉得应该留点兄弟，到时候那边来电话，咱们的人提前赶过去，直接把来拿钱的人扣了，我觉得像玩‘仙人跳’这帮人，没胆子杀人，我觉得老杨人应该是安全的！”田海峰说道。 唐家辉似乎是觉得田海峰说的有道理，犹豫着陷入沉思。 “唐哥，我看要不你把健哥老袁他们都叫回来吧？”田海峰提议道。 “唐总，峰哥，我觉得人多了也未必能解决什么问题，他们既然敢绑了杨哥要两百万，那交钱赎人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充分准备，根本不会给我们提前到场的机会，另外他们虽然是玩仙人跳的，但他们未必像峰哥说的不敢杀人，这人要是逼急了，谁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啊？”我开口说道。 唐家辉点了点头，“岳老弟说的有道理，这样吧，咱们等等再说，让高健他们先查着！” 正说着，唐家辉的电话响了。 唐家辉赶忙接起电话，“喂！” “唐总，麻烦你安排人带着钱，半小时之内，赶到北城区英雄纪念公园，到了公园那打电话给我！” “好，我们都按你们说的做，你们也最好守信用！” 电话那头没有搭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海峰，岳老弟，你们俩跟我去一趟！”唐家辉说道。 “好！”田海峰应道。 我迟疑片刻，开口道：“唐总，我觉得你还是留在公司里吧？我跟峰哥过去，健哥他们一旦有消息，得需要您坐镇调度啊？” 唐家辉缓缓点了点头，“嗯，这样，海峰啊，你跟岳老弟过去，我把这个电话号码给你们发过去，到了那给他打电话，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 田海峰点了点头，跟我一起把钱装进了包里。 我开着车带着田海峰和那两百万赶到了英雄纪念公园。 田海峰掏出手机给对方打去了电话。 “喂，唐总让我给你们送钱！”田海峰开门见山的说道。 “到了是吧？你们到大门口，左手边第三个垃圾桶，垃圾桶底下压着个信封，你们拿出来看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不等田海峰答话，对方又匆匆挂断了电话。 “妈的，这帮人还真他妈谨慎，这是怕我们报警咋的？”田海峰嘟囔着。 “行了，峰哥，你坐着，我去找一下他们说的东西！” 说完，我开门下车，快步来到垃圾桶边。 搬开垃圾桶，下面果真有个牛皮纸信封。 回到车上，我把信封交给了田海峰。 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 “半时内，东城区中山路，民裕广场！”田海峰念出了纸上的内容。 我连忙发动车辆，赶往民裕广场。 这时，田海峰的手机响了，是唐家辉。 “喂，唐哥！” …… “嗯，我们到了，他们又换地方了，让我们去民裕广场！” …… “嗯，我们正往那赶呢！” …… “好，唐哥放心吧！” 一路飞驰，二十多分钟之后，我带着田海峰来到了民裕广场。 车刚开进停车场，停车场的一个保安拦住了我们。 他仔细看了看我的车牌号，走到了我车旁。 我放下车窗，疑惑的问道：“这不能停车吗？” 保安看了看我和田海峰，“能停，不过有人让我告诉你们一声，他有事先走了，让你们去南城区保丰大厦找他！” 我看了看田海峰，田海峰叹了口气，扬了扬手。 我迅速掉头，驶向南城方向。 车开到保丰大厦旁边，田海峰给对方打去了电话！ “喂，我们到了，你们在哪？” 田海峰按下了免提，这次我能听见对方说的话。 “嗯，挺快啊？不过还是比我想象的慢了一点，现在去西城区，夏江路109号！” “你他妈耍我们是吧？你们要是这么没有诚意，那咱们就一拍两散，至于老杨，你们爱咋整咋整，他妈的，老子不伺候了！” “你随便，反正你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下午四点半之前你们要是不到，那我可就不能保证你们这个朋友还能不能喘气了！” 说完，那边又挂断了电话。 “他妈的，从北城到东城，南城到西城，这个王八犊子溜傻小子呢啊？这让咱们整个绕着临江跑了一圈啊？妈的，不行咱就回去，老杨爱几巴咋地咋地，他管不住下半身，该我鸡毛事？走，老弟，回去！”田海峰骂骂咧咧的说道。 “行了，峰哥，别生气了，咱们都已经跑了三个区了，不差这最后一步，先过去看看，他们要是再耍花样再说！”我劝道。 田海峰嘴上还在不住的骂着，我已经把车开向西城方向，他也没有制止。 我看了看时间，踩下油门，宝马车嘶吼着驶上大路。 来到夏江路已经是下午四点二十了。 放慢车速，看着路旁的建筑上的街号，我们找到了109号的位置，竟然是一个公厕，这让田海峰气愤不已。 拿出手机给对方打去了电话。 第120章 老杨 对方很快接听了电话。 “喂，你们他妈啥意思？这他妈是个厕所！”田海峰怒吼道。 “别激动，我又没说让你们到里面去，看马路对面，有家工商银行看到了吗？” 听到这话，我连忙转头，马路对面确实有家工商银行。 “我看到了，咋的？” “现在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银行就下班了，你们要在下班之前把钱存到我发给你们的账户里，如果晚了，你们就别想再见到你们的人了！” “我们把钱给你，那人怎么还给我们？”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们可以分头行动，一拨人去存钱，另外一拨人去下一个路口，站在路边等着，钱到账，立刻就会让你们看见人！” “艹，你他妈觉得我会信你吗？” “你爱信不信，还有五分钟，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电话又被挂断了。 “峰哥，时间来不及了，这样，我带着钱去银行，你去下一个路口那等着，我没见过老杨，你去接他一下！”我对田海峰说道。 “艹！”田海峰咒骂一句，“你去银行吧，等老杨回来，我他妈让他给你磕一个！” 我笑了笑，提着装钱的包下了车。 田海峰也下了车，径直朝下一个路口走去。 我提着包穿过马路，走进了银行。 刚进大厅，我看到凌猛正坐在大厅里，正朝我笑着。 他指了指一旁的贵宾室，起身走了过去。 走进贵宾室，我才算彻底放松下来。 “放心吧，跟银行都沟通好了，里外全是咱们的人！”凌猛说道。 “喏，凌大，钱都在这了，有劳务公司的一百七十万，还有他们几个凑的三十万！”我将包放到凌猛面前说道。 凌猛笑了笑，“怎么样？我们这出戏排的还挺真实吧？” “哈哈哈！”我一阵大笑，“给他们这几个老王八蛋气毁了！” 凌猛也是一阵大笑。 “哎，凌大，那个杨荣全把握吗？”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凌猛点了点头，“问题不大，再说，他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在那盯着他点，他的事我们都已经砸死了，随时都能把他提溜回来！” “行，那就安排他们见面吧？”我提议道。 凌猛点了点头，拿起夹在衣襟上的耳机。 “b组，放人！” “对了，还有个事，那家劳务公司已经端了，秘密逮捕的，那楼里的人都以为他们跑路了，等咱们这个任务结束了，经侦的李大还要安排你呢！”凌猛说道。 “安排就算了，我能平安无事就行！”我苦笑道。 凌猛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问题不大！” 从银行里出来，我回到了车上，田海峰还没有回来。 我刚想给他打电话，远远的看到田海峰带着一个人朝我这边走来。 那人大概一米七五的个子，瘦的像只螳螂。 很快，他们俩个走到车旁，田海峰指了指我的车。 两个人开门上车，田海峰坐到了副驾。 “老杨，认识一下，这是咱们新来的兄弟，岳林森，岳老弟，这就是溜咱们一圈的那个王八犊子老杨！”田海峰说道。 “杨哥好！”我转头看着杨荣全打了个招呼。 杨荣全打量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老杨，你他妈哑巴了啊？不知道吱个声啊？岳老弟为你这点破事又出钱又出力，你他妈说个谢谢能死啊？”田海峰骂道。 “岳老弟，谢谢啊！”杨荣全开口道。 “杨哥客气了，我先送你回家还是？”我问道。 田海峰插话道：“回啥家，唐哥还等着呢，先去公司吧！” 我点点头。 田海峰转头对杨荣全说道：“老杨，哥几个为了捞你，可都把家底掏干净了，你自己看着办！” “峰哥，我人都回来了，我还能差事儿吗？我回去就把房子卖了，把钱还给你们！”杨荣全说道。 “这还差不多！”田海峰回道。 很快，我们回到了豪越公司！ 来到唐家辉的办公室，一见杨荣全，唐家辉上去就是一巴掌。 这一把掌不轻，啪的一声，打得杨荣全身形一晃。 “唐哥，对不起！”杨荣全又站回原位，躬身说道。 “到底咋回事？都他妈跟你说多少回了，别天天就知道找娘们儿，说你多少回你也不听，这下好了，折娘们儿身上了吧？”唐家辉指着杨荣全的鼻子训斥道。 “唐哥，是这么回事，我前些日子在会所认识个小娘们儿，完了那天她就给我领她家去了，我俩刚整完，就进来好几个人，就把我按床上了！”杨荣全说道。 “然后呢？”唐家辉问道。 “之后他们就把我绑了，让我拿钱，说我要是不给钱，就让那小娘们儿报警，我开始没同意，他们就一直把我绑在那，不给吃不给喝啊，唐哥，可把我折磨毁了！”杨荣全说着哭了起来。 “你瞅你他妈那点出息，还他妈有脸哭，那咋把电话打我这来了，咋回事？”唐家辉骂道。 杨荣全擦了一把鼻涕，回道：“唐哥，我也是没办法，他们在我包里发现了财务章，知道我是豪越公司的，张口就要两百万，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让他们联系你的！唐哥，你放心，我以后指定改，哥几个凑的钱我马上还，一分都不带差的！” 唐家辉叹了口气，“这事你得谢谢岳老弟，钱的事再说，那帮人你有啥印象没有？那个小娘们儿在哪玩？能找到不？” “当时我一下就懵了，后来他们一直蒙着我的眼睛，我啥也看不着，也不知道他们长啥样，好几个人的呢，那个小娘们儿我就知道叫红丽，大名叫啥我也不知道！我是在金柜会所认识的，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那上班！”杨荣全说道。 唐家辉抬手作势又要打，却又把手收了回来，“你他妈二逼吗？她都得手了，还能上那上班啊？她家还能找到不？” 杨荣全摇了摇头，“我那天都喝多了，打车去的，也不知道是啥地方啊？” “完他妈犊子，让人弄了也活该！咱们公司的事你没跟人家说吧？”唐家辉问道。 杨荣全连忙摇头，“没有，唐哥，公司的事我一星半点都没跟外人说，我要是说了，我一辈子硬不起来！” “滚他妈犊子！你他妈这脑子里全他妈下半身！”唐家辉咒骂道。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开了，高健带着袁四海和周野走了进来。 第121章 举报 一见杨荣全，几人不免又数落了一番，杨荣全被说了个大红脸。 “老杨啊，哥几个也不是埋怨你，你这毛病是得改一改了！”高健说道。 唐家辉摆了摆手，“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老杨啊，得记住这个教训，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去把咱上个月的钱算一下，弟兄们都揭不开锅了！” 杨荣全连连点头。 “唐哥，现在老杨也回来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加快点进度了？我可听说豪哥那边已经收到进账了啊？”高健说道。 唐家辉看了高健一眼，“行了，这事我有数，都先回去吧，健子，你留一下！” 我打开房门，故意装作恭敬的让袁四海他们先走，就在我关门的瞬间，我看见唐家辉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记事本。 把我们都支开，唐家辉和高健会说些什么呢？我想一定跟接下来的计划有关。 还有那个黑色的记事本，那上面会记录了什么呢？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突然，一辆本田雅阁从我车旁加速超越，斜停在了我车前。 我猛地一脚刹车将车停住，警惕的看着前方那辆车。 前车的车门打开，下来四个人，直奔我的车而来。 我不由得心中一惊，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手里竟然拿着枪。 “下车，双手抱头！”一个壮汉举着枪对着我。 我打开车门，双手抱着头，缓缓的下了车！ “几位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连声说道。 “少废话，转过去，双手放在车上，腿分开！”那人抬脚在我两腿间左右踢了两下。 从他的这一套动作上，我已经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我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另一个人上前上下搜了一遍我的身，确定没有武器将我带到了一旁！ “临江市公安局禁毒支队，我们接到举报，你的这辆车上藏有毒品，我们需要搜查你的这辆车，希望你配合！”领头的人说道。 “警察同志，搜我的车我可以配合，但是我先声明，这辆车上发现任何违法物品与我无关！”我背对着几人说道。 “有没有关你说了不算！”领头的人说道。 除了看着我的那个人，其他三人开始搜查我的车。 “曹队，有发现！”一个人喊道。 领头的那个人走到我的车尾，朝后备箱里看了一眼。 “把他带过来！”领头的那个曹队喊了一声。 我被带到了车尾。 “这是啥？”曹队指着一包白色粉末问道。 我心中一惊，“不知道，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为什么在你车上？”曹队瞥着我问道。 “那我不知道，反正东西肯定不是我的！”我回道。 “先带回队里，化验！”曹队说道。 很快，我被他们带到了临江市局！ 看着熟悉的环境，我放下心来，他们确实是禁毒支队的。 坐到讯问室里，曹队带着一个警员对我进行讯问。 我表现的很配合，以岳林森的身份回答了他们的提问。 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一个警员推门走进了讯问室，跟曹队耳语了几句。 曹队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旋即摆了摆手，那警员会意走出了讯问室。 “岳林森，经过化验，在你车上发现的东西并不是毒品，一场误会，不好意思啊，你可以走了！”曹队说道。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出门领了自己的随身物品，走出了禁毒支队的办公室。 刚下了一层楼，碰见了刘成栋和凌猛。 我们三人互视一笑。 刘成栋招了招手，我跟着他们俩走进了刘成栋的办公室。 “咋整的？咋还让曹老二给按了呢？” 一进办公室，凌猛拍着我的肩膀笑问道。 “让人点了！刘支，凌大，我觉得这里面有事，麻烦二位领导跟那个曹队沟通一下呗？看看是谁从中作梗？”我说道。 刘成栋点了点头，“这个事我来沟通，放心吧！” “刘支，凌大，正好今天我来了，有个情况跟你们说一下，唐家辉他们这个盗窃团伙里面已经有人行动了，咱们应该统计一下本市和周边临市的盗窃报案，没准能发现点线索！”我说道。 刘成栋点了点头，“南城那边有情况，案子在你师父手上，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以及杨荣全交代的情况，我们现在初步掌握了这个盗窃团伙在本市的组织结构，在本市应该至少有四个跟豪越公司类似的掩护公司，分别负责南城区，东城区，西城区以及经济开发区，至于周边临市的情况，我们现在还不清楚！” “那个豪哥有什么线索吗？”我问道。 刘成栋摇了摇头，“目前这个人的情况我们还在查，杨荣全这个级别的应该接触不到这个豪哥，我想他们应该是个金字塔结构，塔尖是这个豪哥，豪哥下面是唐家辉和另外四个公司的负责人，唐家辉下面是高健，袁四海，杨荣全，田海峰，周野，这些都是各个公司的骨干力量，他们下边就是底层的一些外围成员，豪越公司的情况我们已经掌握，你现在想办法摸清楚其他几个公司的情况，争取我们早日收网！” “是！刘支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我挺胸回道。 “行了，天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刘成栋说道。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凌猛给我打了个电话。 “老曹那边我问了一下，他们接到的是个举报电话，不过电话没有实名，我已经让技侦介入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不过从这件事上看，是有人想坑你了，你自己小心点！” “嗯，谢了凌大，我会注意的！” “客气啥？哎，你觉得这事会不会是唐家辉设计的啊？” “这个我也说不好，但我觉得应该不会是他，至少他不应该有这样的动机！” “行吧，总之你小心点！” “好，知道了，谢谢凌大！” 挂断了电话，我的心里有些乱，这个神秘的举报人让我有些心神不宁，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鬼知道这个人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心里正乱着，手机又响了，是高健打来的，告诉我马上到公司去。 我换好衣服，开车来到了豪越公司。 在三楼的大办公室，唐家辉和高健他们都已经到了。 第122章 计划 众人各自落座，唐家辉坐在正中。 “各位，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有个事跟大家说一下，大家也都闲了有一段时间了，马上要干活了，最近这段时间，大家就不要回家了，吃住都在公司里，有困难克服一下！”唐家辉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 “另外在公司的这段时间呢，大家的手机都需要上交，由高健统一管理，不是不信任大家，咱们这次的活比较重要，希望大家理解！”唐家辉说道。 这次大家的脸上都有些异样，但还是很配合的把手机都交给了高健。 “还有个事，岳老弟，昨天听说你在回家的路上出现了点意外是吧？”唐家辉看着我问道。 我心中猛然一紧，“嗯，是，昨天我让禁毒大队给扣了！” 袁四海和田海峰，周野表现的很是惊愕，但唐家辉和高健却并没有感觉意外。 看着他们截然不同的反应，我心中隐隐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唐家辉笑了笑，“怎么样？在里面没堆灰儿吧？” 我有些尴尬的也笑了笑，“我这脚正不怕鞋歪，没待一会儿就把我放了！” 唐家辉点了点头，看着我问道：“你现在还不知道咋回事吧？” 我有些懵，看着唐家辉摇了摇头。 “背后使坏的人我已经找到了，替你问候了一下！”唐家辉面露微笑，但眼神中却透露着阴狠。 “啊？唐总，你告诉我是谁，我他妈非卸他条腿！”我恶狠狠的说道。 唐家辉摆了摆手，“不用了，这事健子已经替你干了，是胡九儿的两个徒弟做的，在你车上放了点东西，他们俩得在医院躺一阵儿了，等咱们这趟活儿完了，我给你安排两个人，怎么弄，你自己定！” “谢谢唐总，谢谢健哥！”我微笑道谢。 虽然他们是为我出气，但是他们也让我认识到了他们的阴狠无情，虽然胡天旺和梁红兵对他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但毕竟也是曾经为他们卖过命的，旧情在他们眼里不值分文。 “咳咳咳，来，这个算是个小插曲，咱们继续谈正事！”唐家辉清了清嗓子说道。 高健拉过来一张白板，上面钉着一张临江市地图，地图上被人用红笔画了一个圈，覆盖整个北城区以及与北城区相邻的郊区乡镇。 “来，大家看一下地图，咱们的活动范围，就这么大，我们要在这个有限的范围内，获得最大的收益，这一票干完，多了我不敢保证，起码咱们五年什么都不用干，吃香的，喝辣的，尽情潇洒！”唐家辉敲着地图说道。 众人听完都是喜形于色。 袁四海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显得多高兴，反而面色凝重。 “唐总，咱们这个圈里有货的地方不多啊？北城这一片我最清楚，不吹牛逼说，谁家门口多长棵草我都知道，咱们可不能盲目乐观啊！”袁四海说道。 我心中暗暗觉得有些好笑，一个盗窃团伙，整的像什么正经买卖似的，各个小团伙间还有kpi考核，不过好笑归好笑，犯罪如果越来越职业化，专业化，那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就拿盗窃案来说，一般的小偷小摸，反扒大队就能应付，但是像这种颇具规模的盗窃团伙，人员众多，配合默契，从踩点到销赃，全部披着合法的外衣，这让我们侦办起来无从下手。 “四海啊，你对城区虽然很了解，但我们这次不只是要把目光放在主城区，外围这么大的空间，足够我们发挥了！”唐家辉说道。 听到唐家辉的话，我不禁重新审视白板上的地图。 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们这次的行动目标应该是郊区的乡镇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凌猛他们恐怕要鞭长莫及了，他们防范的重点都在城区，况且乡镇地区治安防范本来就比较薄弱，即便是专案组协调支援的话，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我必须得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让凌猛他们有所准备，一旦让他们得手的话，我接下来的工作也就不好开展了。 “唐哥，这外围都是穷乡僻壤的，面积再大有啥用啊？辛苦一趟，挣个块八毛的，够不够油钱？”周野说道。 唐家辉笑了笑，“你们可别小看这些乡镇地带，现在农民手里都有钱，就拿这个杨树镇来说吧，光这一个镇就新开了三家金店，每家金货都不少！” 众人恍然。 唐家辉继续说道：“不过呢，我们暂时还不能动这些地方，现在北城这一片搞他一下，四海啊，踩点的事一直都是你负责的，你带人把我之前踩的几个点再摸一下，尽快安排进场！” “是！”袁四海应了一声。 “唐总，我有个事！”我起身说道。 唐家辉抬头看着我，“岳老弟，有啥事说吧！” “唐总，我想跟海哥一起去，我想看看那几个地方的保险柜都是什么样的，提早有个准备，别到时候误事啊？”我说道。 唐家辉笑了笑，指着我对大家说道：“看看，看看，还是岳老弟考虑的周全，年轻人，有干劲啊，哈哈哈！” 我刚要坐下，唐家辉突然收起了笑容，“这样，岳老弟，你先别着急，等四海先摸摸情况，时机合适了，你再过去，再说了，我对你的专业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就是不看问题也不大！” 听到这话，我不禁心里一阵失落！ “踩点这事四海负责，海峰啊，设备这块没什么问题吧？”唐家辉转头对田海峰问道。 田海峰没有说话，比了个ok的手势。 唐家辉点了点头，“老周啊，车辆这边没问题吧？等路线确定之后，健子给你地图，记住，货上车，直接送到指定地点，然后人回来，车留那，少看，不问，不说！” “嗨，唐哥，这还用你嘱咐吗？这活儿干这么些年了，我啥时候掉过链子？”周野笑道。 “那行，今天就到这，都回去休息吧！”唐家辉说道。 “那个，唐总，我能不能给我对象打个电话？我今天约好了晚上带她去吃饭，这晚上不回去了，我得告诉她一声，我家那姑奶奶脾气大，我惹不起啊！”我有些尴尬的说道。 唐家辉笑了笑，“能把咱们岳老弟拿住的女人，这我有机会得认识认识啊？没事，健子，给打个电话！” 第123章 钥匙 高健点了点头，从面前的盒子里找出了我的手机。 “哎，森哥，你媳妇儿多少号啊？”高健问道。 我一愣，报出了姜若欣的电话。 高健用我的手机拨出了我报的号码，按下了免提通话！ 一阵等待音后，姜若欣接听了电话。 “喂，森哥，干啥啊？” “哎，艳子，那啥，不好意思啊……” 突然，高健抬手示意我噤声。 “哎，弟妹啊，我是林森同事，咋，我听说你们两口子晚上有事啊？啥事啊？” “同事？啥同事啊？我森哥呢？” “他在我旁边呢，你就说晚上啥事吧？”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姜若欣说漏嘴的话，那我就惨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突然，电话里再次传出姜若欣的声音。 “你少跟我扯犊子，你让岳林森接电话！是不是又想晚上不回来了？还找同事当挡箭牌？我告诉你，没用！那个，你告诉岳林森，今天晚上不回来，以后就别回来了！你们老爷们他妈没一个好饼！是不是又想上哪找女人啊？我告诉你，岳林森，你他妈别太过分！你今天说啥都不好使，你答应我的事要是做不到，我跟你没完！” 姜若欣泼妇般劈头盖脸的一阵数落，让高健有些尴尬，连忙把电话给了我。 “哎，祖宗啊，我同事都在这呢，你注意点形象，晚上公司有事，我不能陪你吃饭了，另外公司要安排我出差，可能这几天不能回家了，你自己好好的啊！”我接过电话说道。 “你他妈爱上哪上哪！”姜若欣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一阵哄笑，我满脸涨红。 “行了，行了，别笑了，都是岳老弟这个年龄段过来的，谁还没年轻过咋的？”唐家辉说道。 “森哥啊，弟妹这脾气挺虎啊？不行哥给你换一个吧？你看那个小云咋样？那脸蛋儿，那身材，活儿好，脾气更好，咋样？行的话，哥让给你？”高健淫笑着说道。 我连连摆手，“多谢健哥美意，我怕是无福消受啊，要我家那祖宗知道了，她能跟我拼命，我怕二弟不保啊！”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唐家辉呵斥道：“健子，你这啥玩意啊？你玩剩下的给岳老弟？你咋好意思说出口的呢？” 高健毫无羞耻的笑了笑。 “那个岳老弟，你别听他的，咱接下来的事儿要是整漂亮的，女人哥给你安排，谁捡他那个狗剩！”唐家辉瞥了一眼高健说道。 “谢谢唐总了，咱还是先干活儿吧？”我拱手说道。 来到公司安排的宿舍，百无聊赖的躺在木板床上，屋里除了铺盖和床，没有任何东西。 实在躺不住，我起身出了房间，唐家辉规定大家的活动范围，可以出楼，但不能出院！ 下到一楼，小锐他们都不在，估计是袁四海给他们带出去了。 走到楼门口，保洁吴大爷正在扫地。 “哎，小岳，你还没走啊？”老吴头笑呵呵的跟我打招呼。 “吴大爷，忙着呢啊？”我回道。 吴大爷点点头，“唐总说了，一会儿安排过来送饭，你们回屋等着吧，等饭到了我给你们送去！” “那谢谢吴大爷了！你先忙，我出来透透气！” 在楼门口待了一会儿，我转身回了房间。 下午五点多，吴大爷端着盒饭来到我房间。 “小岳啊，吃饭了！” “谢谢吴大爷，吴大爷，你吃了没啊？” “我一会儿吃，哦，对了，小岳啊，唐总让我告诉你，吃完饭上三楼找他，他有事找你！” 我有些诧异的点了点头。 没什么胃口，我草草吃了两口便放到了一旁。 出门上楼，来到唐家辉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屋里没人。 这时，我听见大办公室有声响，我走了过去。 敲了敲门，里面传出唐家辉的声音，“进来！” 我推门走了进去。 “唐总，您找我啊？” 唐家辉点了点头，“岳老弟，来来来，坐！” “唐总，有事啊？”我问道。 “嗯，跟你说一下，那个……” 唐家辉话还没说完，高健推门走了进来。 “唐哥，那啥，我……” “干他妈啥？”唐家辉没好气的说道，“没看见我跟岳老弟谈事呢吗？” “不好意思啊，唐哥，有个紧急情况，咱俩得出去一趟！”高健有些焦急的说道。 唐家辉白了他一眼，“啥事啊？非得我去啊？” 嘴上虽抱怨着，但唐家辉还是站起了身。 “那个岳老弟，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跟健子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哎，你这么的吧，你上我办公室，烧壶水，泡点茶，咱俩喝会儿茶！茶在我办公桌左手边的柜子里。”说着，唐家辉将办公室的钥匙递给了我。 接过钥匙，唐家辉带着高健走了。 我迟疑片刻，拿着钥匙走出了大办公室。 来到唐家辉的办公室，打开房门，我走到窗户边，唐家辉和高健已经上了车，车很快开出了大院。 我转身走到办公桌旁，蹲下身子，打开了左边的柜子，就在我的手刚碰到茶叶罐的时候，我猛然看到了右边带锁的抽屉。 我俯身拿茶叶，装作不经意的抬手碰了一下那个抽屉，抽屉是锁着的。 我拿出茶叶，放到了茶几上，拿起水壶在饮水机里接满了水，放到了电磁炉上。 坐在沙发上等着水开，此时，我的心中犹如万马奔腾，那个上锁的抽屉像是有着巨大的魔力吸引着我。 那天唐家辉就是从那个抽屉里拿出的记事本，现在那个记事本会在里面吗？ 我看着茶几上的那串钥匙，有两个小小的黑色钥匙，看大小就是左右两个抽屉的钥匙。 其实没有钥匙我想开那两个抽屉也并不难。 我故作平静，但手心里已经出汗了。 开还是不开，开的话，这会不会是唐家辉的试探？ 我装作无意的四处看看，并没有发现有摄像头，但想想，如果是试探的话，唐家辉怎么可能会把摄像头放在显眼的位置呢？ 可万一不是试探，那我岂不是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此时，我的心里矛盾极了！ 就这样纠结着过了四十多分钟，门外的楼梯传来脚步声。 没一会儿，唐家辉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不好意思啊，岳老弟，久等了，久等了！”唐家辉说着坐到了我身旁。 看了看电磁炉上显示的水温，唐家辉伸手拿起了茶叶罐。 “来，咱哥俩喝点茶！” 说着，唐家辉开始泡起了茶。 第124章 旧人 唐家辉给我倒了盅茶，将茶盅放到了我面前。 “老弟啊，一直呢想找你唠唠，但这最近你也看到了，破烂事太多，今儿个正好，哥跟你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唐家辉说道。 我喝了口茶，放下茶盅。 “唐总，您有事吩咐就行，我既然来了，那就绝无二话！”我说道。 “我就知道我唐家辉没看错人，老弟啊，实不相瞒，老哥我也是愁啊，虽然咱干的不是啥光明正大的活，但这压力也不小，老话说，不能光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打啊！我再不做点事出来，就让人家给甩下去了！”唐家辉唉声叹气的说道。 “唐总，我这是拿你当大哥，我说句心里话，咱为啥非死守着北城这一亩三分地啊？在临江，小孩都知道，北城这边没有东城，南城富裕，不行咱就往东边，南边划拉划拉呗？”我看着唐家辉说道。 唐家辉无奈的笑了笑，“老弟啊，你当是你自己单打独斗呢啊？要一个人咋都好说，想混哪都行，咱们不行啊，那几个地方都有人盯着呢！” 我微微一怔，回道：“唐总，总听你说别人别人的，那些人到底谁啊？不行就干一下子呗？地盘不都是抢出来的吗？” “哈哈哈！”唐家辉一阵大笑，“老弟啊，你还是年轻啊，你当现在还是孙瘸子那会儿呢啊？”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头一颤，“唐总，你认识孙瘸子？” 唐家辉笑了笑，“那当年孙瘸子在临江有几个不知道的啊？不瞒你说，老哥年轻的时候就是跟孙瘸子混的，后来他倒了，我们也就散了！” “哎，唐总，那孙瘸子是咋倒的啊？”我问道。 “让人干了呗！”唐家辉不以为然的说道，“嗨，扯远了，来，老弟，喝茶，喝茶！” 我迅速的让自己平复下来，不得不承认，唐家辉提到孙瘸子让我瞬间乱了心智，我知道我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让唐家辉察觉到异样。 “唐总，那咱不硬来，偷着搞它两下创创收也好啊？”我拉回了原来的话题。 唐家辉摆了摆手，“老弟啊，你不知道咱们公司的情况，眼下把现在这当口扛过去，我跟你好好讲讲，我们几个老家伙越来越不中用了，将来还得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这以后你们都得是扛大旗的！” 我对唐家辉的画饼并不感兴趣，专案组现在对另外几家掩护公司也有了基本了解，同时收网也问题不大，不过这几家公司上面的豪哥还是个问题，而且，豪哥上头还有没有人，这也是个问题。 “唐总，我来的这段时间呢，多谢唐总照顾，这么些年，自打我师父去世之后，我一个人在外面飘着，也想找棵大树依靠，现在有这个机会，我一定会珍惜的！”我满眼感激的说道。 唐家辉笑了笑，给我续了些茶。 “岳老弟，哥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来，为了我们的富贵荣华，咱们干一杯，祝咱们这趟买卖马到成功！” 我拿起茶盅跟唐家辉碰了一下。 “你海哥那边走的差不多了，这样，明天你跟他出去一趟，具体情况他明天跟你说，你先了解个大概，到时候上店里，你再好好看看，需要准备什么，你就跟你峰哥说！”唐家辉说道。 “好，谢谢唐总，天不早了，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您休息了！”我起身说道。 唐家辉微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 之前凌猛给过我唐家辉和高健的资料，在唐家辉的资料上，并没有他与孙瘸子有关的记载，既然孙瘸子在临江赫赫有名，那唐家辉的资料上怎么可能没有记录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凌猛在给我资料之前，刻意删去了。 不过他这么做我也能理解，应该是怕这个信息会影响我的卧底行动。 一夜难眠。 翌日，又是吴大爷给我们送饭。 “小岳啊，没睡好啊？看你没啥精神啊？”吴大爷关切的问道。 我摆手笑笑。 “这年轻感觉不出来啥，等你到我这个岁数，这啥病都找上来了！”吴大爷一边收拾着我昨天的剩饭一边说道。 我没有搭话。 “哎，小岳啊，这昨天的饭你也没吃几口啊？咋的？不和口啊？”吴大爷问道。 “嗯，也不咋饿，就没吃多少！”我回道。 吴大爷叹了口气，“唉，这菜也确实不咋地，这么的，小岳啊，你想吃啥，你告诉我，我一会儿干完活我出去给你买！” “哎，吴大爷，唐总不是说所有人都得在公司待着吗？你咋能出去呢？”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吴大爷笑了笑，“我一个保洁，我在这待着干啥？干完活我就回家睡觉了！”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喜。 “哎，吴大爷，那你有手机没有？”我问道。 吴大爷看了看我，“你要干啥啊？我就有个老年机，就能打电话发短信，游戏可没有！” “能打电话就行，也没啥事，我就是想给我对象打个电话，让她给我做点好吃的送过来！”我说道。 吴大爷笑了笑，“你们这帮小年轻啊，我看吃好吃的是假，主要是想了吧？” 我尴尬的笑笑。 接过吴大爷递来的电话，吴大爷看着我笑了笑。 我拨出了姜若欣的电话。 “喂，你好，哪位？” “亲爱的，是我，你森哥！” “哎呀，你死哪去了？还真敢不回家啊？” “我这不是有事吗？我在公司呢，最近都回不了家，你给我做点好吃的送来呗？” “你们公司要干啥啊？这咋还不让回家了呢？” “哎，行了，你别说那个了，赶紧整点好吃的送来吧！” “好了，我知道了！哎，对了，你二叔来了你知道不？人家都挑你了，你赶紧给人家打个电话。” “啥？我二叔来了？他啥时候来的啊？咋没提前打个电话呢？” “你还好意思说，你电话也打不通啊？” “啊，对对对，那什么，二叔住哪了？” “在家跟前我找了个旅店，我一个小姑娘咋招待啊？” “行了，等我忙完我就回去了！”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吴大爷，我能再打个电话不？”我试探着问道。 吴大爷笑了笑，“没事，你打吧，我这通话一千多分钟呢，我都用不了！” 我微笑着点点头，将桌上的烟递给了吴大爷。 拨出了电话号码，一阵等待音后，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谁啊？” “哎，二叔啊，我，林森！” “哎呀，你这小子跑哪去了？你说我这大老远来的，你躲你二叔是不是？” “不是，二叔，你听我……” 嘭，突然，有人破门而入。 第125章 情报 巨大的声响让我身形一颤，连忙挂断了电话。 高健进门左右看着我和吴大爷。 “森哥，干啥呢？唐总收手机你不知道干啥吗？还有你老吴头，你想死是不是？”高健目露凶光的说道。 “不是，高总，小岳就是咱们这的伙食吃不惯，给他媳妇打个电话，让送点可口的吃的来！”吴大爷解释道。 高健斜眼看着吴大爷，“你等会儿自己和唐哥解释吧，先一边待着去！” 吴大爷后撤了一步，低着头站到一旁。 “森哥，不好意思，电话得给我一下！”高健说着从我手里拿过了手机。 高健看了一眼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我知道，他拨出的肯定是我刚刚的拨打的那个号码。 高健按下了免提，手机里传出了等待音。 “喂，大侄儿啊？咋回事？咋说一半就挂了呢？” “你是岳林森的什么人啊？” “你谁啊？我大侄儿呢？” “我是岳林森的同事，他有点事出去了！” “你可拉倒吧，这小王八犊子就是现在出息了，不认我们这帮穷亲戚了，得了，我也不自找没趣了，你不是同事吗？你告诉他，以后我也不来了，他以后也别想登我们家的门！” 对面挂断了电话。 高健有些尴尬的看着我。 “健哥，我二叔没啥文化，你别介意，大老远来一回，我也这一句话没有，不是那么回事啊？”我表现得很是愧疚。 高健把手机给了吴大爷。 “森哥啊，不好意思啊，唐哥特地交待过的，这两天不能打电话！等过了这段，我带上东西，亲自去给你二叔道歉！”高健说道。 “没事，健哥，等忙过这段我跟他唠唠就得了！”我摆手说道。 下午，姜若欣带了些吃的来了公司，没能进得了大门，只能把吃的留下，让他们转交给我。 高健把姜若欣送来的吃的检查了一下，让人带给了我。 我带着吃的找到了吴大爷，毕竟因为我让人家平白无故的挨一顿批，多少算是个补偿吧。 跟吴大爷一起吃了晚饭，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这里的消息传递不出去，估计专案组在外面也是干着急。 第二天，上午十点刚过，袁四海过来找我。 “老弟，唐哥让我带你出去溜达溜达！”袁四海说道。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应该已经踩好点了，带我过去了解一下现场的保险柜和锁具。 跟着袁四海下了楼，坐上了他的车。 很快，袁四海的车开到北城区梧桐路上，这里有一条步行街，大概五六百米长，左右两侧有四家金店。 袁四海带着我装作挑选金饰挨个金店走了一圈。 再次回到车上，袁四海要开车回去。 “海哥，这在公司没有手机太没意思了，你能不能拉我去买点杂志报纸啥的啊？”我对袁四海说道。 袁四海看了看前方，“算了吧，老弟，你看这条街上哪有卖那玩意的啊？忍忍吧，干完这趟活，几天就完事了！” “海哥，我知道哪有卖的，离这不远，拐两条街就到了，就在枫叶谷小区南门那里！”我说道。 袁四海犹豫片刻，发动了车辆。 十多分钟之后，袁四海的车开到了枫叶谷小区南门外。 小区大门的右侧，我看到了那家报刊亭。 “海哥，就那家，你在这等我一下，我买了就回来！”我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窃喜。 袁四海看了看那家报刊亭，开口道：“老弟啊，我跟你一起去吧？” 说着，袁四海打开了车门，我的心里像是让人泼了一盆凉水，冰冷的失落感瞬间袭遍全身。 我心中无奈，但还是若无其事的下了车。 来到报刊亭外，我俯身问道：“老板，有没有昨天的足球报？” 报刊亭里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我并不认识。 男人看了看我，“昨天的啊？你等会儿啊，我找找！” 说着，男人在面前的报纸堆里翻找了起来。 “算了，算了，别找了，没有我就买点别的吧！”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挑了几本杂志，“这些多少钱？” “一本十五，一共四本，六十！”男人说道。 我掏出一百块钱，递给男人，等着他找钱的空当，我说道：“大叔，你这足球报以后多进点呗？人家五林镇那边都比你这多！” “真的假的？你等我啥时候我去看看去！”男人递给我四十块钱说道。 “我还能骗你咋的？就那边几个乡镇，你溜达溜达看看！”我笑着说道。 “行了行了，老弟，买完赶紧走吧，跟他唠啥啊？”袁四海催促道。 “嗯，走吧，海哥！”我回道。 刚要走，我突然转回身，“哎，大叔，你这有没有王什么波的小说，写的什么搞破鞋的那个？”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 “那大叔，你想办法给我淘换一本，过两天我来找你拿！这四十块钱，我给你，就当定钱，整着书了多退少补！”我说着，把四十块钱扔到了男人面前。 “好，我整着了就给你留着！”男人笑呵呵的回道。 我跟着袁四海上了车。 “哎，老弟，啥搞破鞋的书啊？”袁四海问道。 “我忘了叫啥名了，等那个大叔给淘换着，我借你看看啊？”我笑道。 袁四海哈哈一笑，“好啊，说死了，到时候你看完了借我看啊！” 很快，我们返回了公司。 来到唐家辉的办公室。 “咋样啊，岳老弟，有谱没？”唐家辉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唐总，锁具问题不大，就是在市区的金店安防设备多，风险很大啊！” 唐家辉大笑着摆了摆手，“这个你不用担心，海峰那边能搞定，咱们事不宜迟，今天晚上就动手！” 我心中暗暗一惊！ “唐总，这么仓促吗？咱们是不是好好准备一下啊？”我问道。 唐家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那需要什么工具，你就找海峰，天黑之前他指定给你搞到，都回去等着吧，什么时候出发我让健子叫你们！” 我没想到唐家辉会这么快就动手，今天给报刊亭传递的消息也不知道凌猛他们能不能理解，可是即便是理解了，他们也只会把重点放在郊区的乡镇，那城区的这些怎么办呢？ 心里一直想着这个问题，不禁让我有些心神不宁！ 第126章 破坏 吃晚饭的时候，田海峰给我送来了我要的开锁工具。 草草吃了点东西，我便躺在了床上，闭着眼，极力让自己静下心来。 夜里十一点多，高健挨个房间将我们都叫了起来。 走出办公楼，院子里停着一辆金杯面包车，唐家辉示意大家上车。 很快，我又来到了步行街，此时已经快十二点半了。 整条步行街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只有一根根路灯孤零零的发着昏黄的光。 负责开车的是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经常跟小锐他们在一起，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唐家辉让他把车停在路边，却没让我们下车，所有人都坐在车上，看着外面的不远处的金店。 “海峰啊，你的办法把握吗？”唐家辉问道。 “唐哥，你放心吧，只要岳老弟把门打开，我指定没问题！”田海峰说道。 “好，这样，我说一下分工，岳老弟，你负责开锁，等海峰和岳老弟搞定之后，老周，健子，四海负责装东西，速战速决，然后就下一家，今天晚上，我要让这四家金店连根毛都不剩！”唐家辉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步行街两侧的楼上，最后几个亮灯的房间也熄了灯，唐家辉左右看看，打开了车门！ “走，岳老弟，海峰，干活！”唐家辉说道。 我带着工具下了车，田海峰拿了一把改锥，从座椅后面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峰哥，你这是啥啊？鼓鼓囊囊的？”我轻声问道。 田海峰笑了笑，“这是秘密武器，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没再追问，跟着田海峰走到了第一家金店门前。 大门和所有的窗户都安装了卷帘门，想要开门锁，必须先打开卷帘门。 这种卷帘门看似防护性很好，但这个锁想打开并不难。 三两下我便打开了卷帘门上的锁。 “峰哥，来，帮我一下，咱们俩得一点点给门推上去，别弄出动静来！”我轻声对田海峰说道。 田海峰点了点头。 我们俩一左一右，一点点将卷帘门推上去了一米多高，露出了玻璃门上的u型锁。 我很快打开了这道u型锁，田海峰朝我竖了竖大指，拿过了他那一包鼓鼓囊囊的东西。 打开包我才看到，竟是一团厚厚的红绒布。 “这就是你的秘密武器啊？”我诧异的问道。 田海峰笑了笑，没有说话。 只见田海峰将红绒布展开，示意我开门。 我打开玻璃门，田海峰将红绒布盖在头上，包裹住了全身，钻进了金店。 过了几分钟，田海峰在门里探出头，向面包车的方向招了招手。 唐家辉他们迅速下车，来到金店门前。 “海峰，都搞定了？”唐家辉问道。 田海峰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唐家辉一挥手，“进！” 几人鱼贯而入。 进入到金店，唐家辉环视一圈，金店的玻璃柜台里，所有的金饰都被收了起来，里面空无一物。 我观察了一下，刚刚田海峰身上的红绒布挂在保险柜上方的一个什么东西上。 “峰哥，这是干啥啊？”我指着那块布轻声问道。 田海峰得意笑了笑，“那是红外线探测，前几天来这踩盘子的时候，我特地观察了一下，老式的，靠吸收红外线发警报，虽然这玩意覆盖面很广，但最大的弊端就是只要用这种布遮挡住，就废了！”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 唐家辉指了指保险柜的位置，轻声道：“行了，别唠了，干正事，海峰，你帮岳老弟打个下手，动作快点！” 我跟田海峰来到保险柜前，一共三个保险柜，我从最左边的开始开。 田海峰帮我举着手电筒，大概用了十几分钟，第一个保险柜被我打开了，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满柜的金饰闪闪发光。 看着满柜的金饰，唐家辉他们的眼里都露出贪婪的目光。 他们开始往袋子里装金饰，我则和田海峰去开下一个保险柜。 此时我的额头尽是汗水，倒不是因为开保险柜的紧张，其实我的心里在盘算着一个计划。 几人都在忙着装金饰，田海峰也不时瞟向那满柜的黄金。 打开第二个保险柜，我迅速起身，绕过田海峰来到第三个保险柜前。 此时田海峰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满柜的金饰上，我瞥了一眼他们的方向，心生一计。 趁伸手拿工具的时候，我将红绒布的一角轻轻的塞到了田海峰的脚下。 屋里一团漆黑，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我的举动。 几人装完了第一个保险柜，来装第二个，田海峰有点碍事，不得不挪动位置。 就在田海峰转身挪开身子的时候，他踩到了红绒布，脚下一滑，险些栽倒，我连忙扶住他，趁机将红绒布整个拽了下来。 田海峰顿时大惊失色，其他人还没回过神来，金店瞬间警铃大作，周围红光闪烁。 “怎么回事？”唐家辉大惊问道。 “唐哥，赶紧撤，用不上五分钟雷子就到！”田海峰焦躁不安的说道。 第二个保险柜的金饰还没来得及装，唐家辉愤恨的看了一眼满柜的金饰，咒骂一句，“艹，撤！” 众人带着第一个保险柜的金饰跑出了金店，钻进了面包车。 就在我们驶过步行街街口的时候，两辆警车闪着警灯飞驰而过，大家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 “海峰，你他妈咋回事？你咋不知道加点小心呢？妈的，辛苦这一趟，就整这点玩意,这好干啥的啊？够不够塞牙缝的？”高健咒骂道。 “行了，健子，海峰也不是故意的，下次加点小心就得了！”唐家辉冷冷的说道。 “对不起啊，唐哥，我真没注意，可能那布太滑，再可能也是没挂好，下次我一定注意！”田海峰十分内疚的说道。 “下次？还他妈哪有下次了？现在这一个店惊了，那三个肯定得加大防范了，而且雷子肯定也得盯上这个地方，整个北城算是废了！”高健怨怼的说道。 “行了，都消停点吧，四海啊，明天你就带人下去，把那几个乡镇的情况都摸清楚了，今天虽然没啥大收获，但至少能把雷子的注意力都留在城区里，咱们也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唐家辉说道。 没想到这个唐家辉还挺乐观，也不知道凌猛有没有收到我的消息，他到底能做什么样的准备呢？ 我坐在车上一言不发，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建筑，突然袭来一阵眩晕感，必须得想办法加快进程了，如果在跟他们这么耗下去，我真有点熬不住了！ 第127章 解围 金杯车开回了公司，所有人都下了车，没有说一句话。 大家跟着唐家辉来到了三楼大办公室。 进到办公室里，气氛有些不一样了，唐家辉的脸上平静变成了阴冷。 “各位，咱们今天出师不利，咱们公司呢，向来有赏有罚，海峰啊，今天的事你是要负全责的！”唐家辉说道。 “是，唐哥，今天这事怪我，该怎么罚您定，我田海峰绝无怨言！”田海峰说道。 “海峰，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不想难为你，至于怎么罚，看豪哥，你也别怪我这个当哥的不讲情面！”唐家辉看着田海峰说道。 在场的人都没有给田海峰说情的意思，冷漠的站在一旁。 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唐总，我初来乍到，人微言轻，但我觉得今天这事也不能全怪峰哥，俗话说马有失蹄，人有失误，再说，咱们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不能因为这个小小的失误乱了军心啊！” 我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有些诧异的看向我。 “森哥，你初来乍到，不知道咱们公司的规矩，有错必罚，要是谁说情，那就一起罚！”高健说道。 我有些愕然的看着唐家辉。 “岳老弟，健子说的没错，但你和健子也都说了，初来乍到，于情于理对你我应该理解！”唐家辉面无表情的说道。 “唐总，恕我直言，虽然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有些规矩该守，是因为合情合理，但有些规矩，就不一定合情合理了！”我说道。 “森哥，你说啥呢？这是在咱们这，万一这话要传出去，你就废了！”高健说道。 “废不废的我都要说，既然是兄弟，那咱们就得互相帮衬，两肋插刀，如果做不到，那就别张口闭口谈什么兄弟！”我毫无顾忌的说道。 “岳老弟，过分了啊！”袁四海拉了我一把说道。 唐家辉的脸上更为不悦。 高健连忙开口：“行了，都别说了，今天就到这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唐哥也累了，都回去吧！” 我们走出了办公室，高健没有跟着我们离开，留在了办公室，关上了房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突然，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声音很轻。 我起身打开房门，田海峰正站在门外。 “峰哥，有事啊？”我轻声问道。 田海峰没有说话，走进了我的房间。 我关上房门，给田海峰拉过来一把椅子，自己坐到了床上。 “岳老弟，今天谢谢你帮我说话！”田海峰说道。 我摆了摆手，“嗨，峰哥，没啥说的，我这人就这样，心直口快，不过没帮上什么忙，你再说谢，那我就更受不起了！” “老弟，你刚来，不知道公司的规矩，现在是非常时期，要是早两年，今天我多半得废点啥，我跟你说实话，唐哥现在比谁都着急，原来他跟豪哥都是平起平坐的，现在豪哥上去了，他也想往上爬，其实我知道，他是想取代豪哥的位置。”田海峰轻声说道。 “豪哥到底什么来头啊？他在哪个公司？”我递给田海峰一支烟问道。 田海峰接过烟，我给他点上火。 吞吐了一口烟雾，田海峰摆了摆手，“他原来是跟唐哥一样，也是像咱们这样的公司，现在他哪个公司都不是，我也就只知道有这么个人，我都没见过他本人，听杨会计说，上头的意思是各个公司互不来往，这样即便有哪个公司被雷子端了，也影响不到别人，就是想跟雷子坦白从宽也啥都说不出来！” “峰哥，那听你的意思，豪哥也是后上去的，那之前是谁啊？”我问道。 田海峰回道：“原来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次跟唐哥喝酒，他喝多了，说了点关于他们的事，好像原来没有豪哥这个位置，上头还有人，下边就是豪哥，唐哥他们这几个老总，上边的那位要退了，从豪哥他们这几个老总里选接班人，豪哥被选上了，唐哥心里不服，那次喝多了没少骂那个豪哥！”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 “峰哥，那既然唐总不服那个什么豪哥，为啥还要让他来定怎么罚你啊？”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田海峰苦笑道：“嗨，一将功成万骨枯，咱算个屁啊？你以为唐哥把我推到豪哥那干啥？第一，他是让我把怨气都放豪哥身上，第二，豪哥罚了我，他就可以借这个机会反弄豪哥一下，但不论怎么样，最后倒霉的肯定还是我！” “艹，那这也太阴险了？这他妈哪是兄弟啊？”我愤愤不平的说道。 田海峰听到这话，满脸紧张的示意我压低声音。 “岳老弟，可不敢这么说，你呀，就是太年轻，太气盛了，干咱们这行的，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可不能太有棱角，够滑才能保命！”田海峰说道。 我默默点了点头。 “行了，老弟，你睡觉吧，我就是过来亲自跟你道个谢，不打扰你休息了！”田海峰起身说道。 将田海峰送出了门，我回到了床上。 简短的几句沟通，让我有了很大的收获，对于这个盗窃团伙的组织架构又有了新的认识。 我的心中有了一个新的计划，但一个难题摆在我的面前，我现在没办法跟凌猛取得联系，这个计划如果想顺利实施的话，需要凌猛的配合！ 城区这边唐家辉显然得放弃，不能以踩点的名义出去，那报刊亭那个联络点就没有用了，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凌猛能够猜到我提供的信息。 夜已深沉，我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突然，窗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响。 我起身从窗口看出去，唐家辉的车开出了院子，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很快，周围恢复了安静。 翌日清早，高健敲响了我的房门，通知我收拾东西。 吃完早饭，唐家辉带着我们出发了，但并没有告诉我们目的地，看车开的方向，应该是五林镇。 大约开了一个多小时，车果然开到了五林镇。 车开进了一个院子。 坐在副驾的唐家辉转头说道：“兄弟们，咱们这两天都住在这，一会儿先休息休息，吃完中午饭，咱们上镇上！” 说完，唐家辉下了车，我们也跟着下了车。 院子不算太大有几间平房，应该很长时间没人住了，房顶都长草了。 第128章 接头 两个人住一个房间，田海峰主动选择跟我住了一个房间。 “峰哥，咱们是准备在五林镇干点啥吗？”我坐在床上问道。 田海峰笑了笑，反问道：“不干活，你还以为带咱们出来度假啊？” “也是哈！”我有些尴尬的笑笑。 吃完午饭，为了不引起人注意，唐家辉让我们分组出门，唐家辉和周野一组，高健带着袁四海一组，我和田海峰一组。 因为距离不远，我们没有开车，步行来到了五林镇上。 这个镇子不大，只有一条主街，几乎全镇的商铺都集中在这条街上。 主街的中心地带比较热闹，露天的集市人头攒动，街旁的店铺鳞次栉比。 我正四处看着，田海峰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前方不远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是一家金店。 “峰哥，就这家？”我问道。 田海峰点了点头，“咱们进去看看，仔细点！” 我和田海峰走进了金店。 “您好，看点啥？选结婚三金还是五金啊？”女店员热情的问道。 “我老弟马上结婚了，过来先看看！”田海峰十分自然的回道。 女店员笑得更灿烂了，“这边有新款，项链，手镯，手链，戒指，耳环，耳钉，啥都有，都是最新款的！” 田海峰走了过去，我看了看柜台里面，货架下有布帘挡着，应该是保险柜的位置，但由于有布帘的遮挡，我并不清楚保险柜的型号。 “来，老弟，看看，弟妹能喜欢啥？”田海峰转头对我招呼道。 我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致，但为了配合田海峰，我还是走了过去。 我装模作样的挑选起了金饰，田海峰则走到一旁，看着其他玻璃展柜里的金饰，我知道他应该是在观察金店的安防设施。 挑了一会儿，田海峰又走了回来。 “咋样？咱买哪个？”田海峰问道。 “我也挑不好啊？”我回道。 田海峰拍了拍我，“那就改天让弟妹自己来挑吧！” 我点了点头。 “那个，老妹儿，我们改天再来，到时候给优惠点！”田海峰对女店员说道。 “行，你放心哥，肯定给最低价！”女店员微笑回道。 走出金店一段距离之后，我跟田海峰停下脚步，站在路边抽烟。 “峰哥，我没看到保险柜啊？万一整不开咋整啊？”我问道。 田海峰笑了笑，“森哥还有整不开的东西？放心，没事！” “峰哥，你那边怎么样？有啥安防设备啊？”我看着田海峰问道。 “艹，我原来以为有啥难度呢，啥玩意没有，就是护栏，这老板心真大，我非得给他上一课！”田海峰不屑道。 我附和着笑了笑。 “走，去下一家看看！”田海峰说着指了指街对面又一家金店。 整个五林镇一共三家金店，两家大一点，一家相对小一点，不过三家的金货都不少，如果让这帮人得手的话，那三家的损失不小。 从最后一家金店出来，我跟田海峰刚要往回走，我突然眼前一亮。 前方不远，一个人正站在路边抽烟，看着我这边的方向，竟然是凌猛。 他也看到了我，不动声色的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公厕，径直朝那里走了过去。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跟田海峰继续往前走。 “哎呦！”我捂着肚子叫了一声。 “咋的了？”田海峰转头看着我问道。 “峰哥，你等我一下，我肚子疼，去个厕所！”说着，不等田海峰回答，我径直朝公厕跑去。 走进男厕所，凌猛正站在里面。 我指了指蹲位，没有说话。 “放心吧，看过了，没人！”凌猛微笑说道。 “哎呀，总算看到亲人了！”我一把拉住凌猛的手说道。 “若欣都跟我说了，豪越公司那边太开阔，不好安排人盯守，你这又联系不上，确实让我们着急了一把啊！”凌猛说道。 “我也着急啊，唐家辉他们看的太紧了，没机会跟你们联络，就怕消息传递不出来啊！”我颇为无奈的说道。 “你小子也算聪明，不枉老张在报刊亭守这么长时间啊！”凌猛笑道。 我一怔，“老张？报刊亭那个老板啊？我真没看出来是同行啊！” “你可别小看他，别看年纪大了点，人家可是化装侦查的高手，警校的客座教授呢！”凌猛竖着大指说道。 我回忆着老张的相貌，心中不禁大为惊愕。 “你小子还挺有文化的啊？老张把口信带回来，我们研究了半天，这才知道你说的是啥，整半天是黄金时代那个小说，再加上你提到的五林镇啥的，我们这才知道，唐家辉他们的目标是五林镇的金店！”凌猛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也是实在想不出来什么代名词了，他们的人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一点机会都没有！”我回道。 凌猛点了点头，“他们那些人一直都特别谨慎，正常，这回他们来五林镇，正好给了我们秘捕的机会，我们准备把他们一勺烩了！” 我心中一惊，迟疑片刻，回道：“凌大，我觉得不能把他们都抓了！” 凌猛一愣，“不都抓？那留谁啊？” “留唐家辉！”我回道。 “为什么啊？他可是主犯啊！”凌猛有些不解的问道。 “凌大，你给我留个口子，我带唐家辉跑，他的手下都被抓了，他肯定会带我去找豪哥他们，这样咱们才能进一步接触核心啊！”我解释道。 “那咱们把唐家辉抓了，不也都什么都知道了吗？”凌猛问道。 我看了看凌猛，“凌大，你确定唐家辉一定能撂吗？” “你对咱们专案组就这么没有信心吗？”凌猛笑着问道。 “不是，凌大，我不是对大家没有信心，主要是唐家辉这个人恐怕未必那么容易拿下，与其在他身上耗费时间，不如咱们利用他一下！”我回道。 凌猛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那好吧，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住？我派人过去，及时传递一下消息！” 我把我们在五林镇住的位置告诉了凌猛。 突然，凌猛神色一紧，轻声道：“他们的人来了！” 我迅速转身，在田海峰走进来之前走出了公厕。 第129章 打探 “你这吃啥吃坏了啊？咋这么半天？”田海峰问道。 我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啊，走吧，先回去吧，唐总他们应该都回去了吧？” “要不你买点药吧？别等干活的时候来毛病，唐哥那人可不管你跑肚拉稀，哥的事不就是先例嘛！”田海峰说道。 田海峰的关切让我不禁有些内疚，但想到他们毕竟做着违法犯罪的勾当，对他们的同情就是对被侵害者的残忍。打探 回到我们在五林镇的住所，不出所料，唐家辉他们都回来了。 “你们俩怎么才回来啊？都等你俩吃饭呢！”高健有些不悦的说道。 “我……” “那啥，我俩在金店耽误了点时间，跟售货员套套近乎，多了解点金店的情况！”田海峰抢在我之前说道。 “你可拉倒吧，老田，我还不知道你？还了解金店情况，我看你是想了解售货员的情况吧？”高健揶揄道。 袁四海走了过来，“要真能拿下也行啊，咱们就可以里应外合了啊，哈哈哈！” 正说笑着，唐家辉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啥事啊？在屋里就听见笑了，咋的，有啥喜事啊？”唐家辉问道。 “聊老田的人生大事呢！”高健回道。 唐家辉看了看田海峰，略显嘲笑，开口道：“老田有鸡毛人生大事？咋的？老田准备纳妾啊？他有那贼心，有那贼胆儿吗？” 众人一阵哄笑。 周野来喊大家吃饭，唐家辉带着我们进了屋，屋里放了一张大桌子，摆了些熟食和买来的炒菜。 吃完了饭，众人没有散去，都还坐在桌边。 “各位，今天咱们都去街里看了，都有没有啥问题？”唐家辉问道。 “三家店的位置距离都不算太远，我觉得一起搞了问题不大！”高健说道。 “嗯，我觉得也差不多，那里面呢？海峰，岳老弟，你们有没有什么障碍？”唐家辉看着我们问道。 田海峰摇了摇头，“没有！” “唐总，那三家店我虽然去看了，但是没看到保险柜，我怕万一到现场，保险柜我没见过，再整不开！”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唐家辉笑了笑，“没事，岳老弟，咱们尽力而为，不强求！要就是整不开，那咱也没办法，不过以岳老弟的能力，要是你都整不开，那恐怕在咱们东北就没人能整开了！” “是啊，是啊，岳老弟不用担心，干就完了！” 众人一阵附和。 “你看，岳老弟，大家伙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唐家辉笑道。 我迟疑片刻，回道：“唐总，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啊？如果还要等几天的话，我想再找机会去金店看看，能看到点啥更好，就是看不到那也没办法！” 唐家辉摆了摆手，“哪天动手我再研究研究，你们等我信儿就行，金店就别再去了，去多了会让人起疑的，咱们这些年干了那么多趟买卖，为啥能平安到今天？就八个字，谨慎小心，不留后患！雷子办案肯定得调监控，你在那出入这么多次，肯定会怀疑到你头上，如果找到了你，那也就找到了我们，所以，咱们所有人，动手之前都不要在金店周围出现了！” 听到唐家辉的话，我也能理解为什么三年前专案组没能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这帮人确实像唐家辉说的那样，我看过当年的案卷，现场没有指纹，没有脚印，甚至连一点相关的痕迹都没留下。 晚上，我和田海峰回到了我们的房间。 我给田海峰点了支烟，“哎，峰哥，你来这公司多少年了啊？” “我想想，差不多四年多了吧！”田海峰回道。 “啊？都四年多了啊？那你们一直在临江这边吗？”我问道。 田海峰夹着烟的手摆了摆，“没有，我最开始来的时候，我们在南方，但咱们都是东北人，上南方是踏人家地盘，人家当地的指定不能让啊？那就抢地盘呗，但这玩意，老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不没干过，咱们就回来了！” “我之前听唐总说，他最近才回来，你们也是吗？”我继续问道。 田海峰点了点头，“是咋回事呢？这不是差不多三年多前吗，我们在南方跟那些南蛮子斗了一年多，损兵折将不说，攒的老本也都折进去差不多了，没办法了，唐哥就带我们回来了，这回到咱老家，那就是咱自己的底盘了，咱们这帮人就忙活起来了，得把这一年多的亏空赶紧整回来啊？就是那个时候，唐哥才找的胡九跟梁红兵，可能也是亏空大了，再加上在南边受的气，唐哥就安排我们那真是疯了似的干啊，结果事整大了，听说省里都下来人了，我们也怕出事啊，唐哥就带着我们就又干南边去了！” “就是去避避风头呗？”我问道。 田海峰笑了笑，“避啥风头啊？别人不了解唐哥，我还不了解？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觉得在南方吃亏了，这面子必须得找回来！” “啊？那你们又去跟人家抢地盘了啊？”我有些惊讶的问道。 田海峰点了点头，“嗯，抢了，要不因为抢地盘，咱们也不至于整这么惨，这不又回来了吗？要不豪哥咋上的位？唐哥要不是斗这个气，那豪哥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的点了点头，“哎，峰哥，我听唐总说，他以前跟孙瘸子的，你听说过吗？” 田海峰一怔，“你还知道孙瘸子呢？看不出来啊，岳老弟小小年纪，社会上的事懂不少啊？” 我笑了笑，“我也就是听说！” “其实孙瘸子得势的时候，唐哥也不算啥！”田海峰探头看了看窗外，压低声音道，“他跟孙瘸子的时候就是个小兵儿，后来给孙瘸子开过两年车，没多长时间，孙瘸子就倒台了，一些大人物都进去了，小鱼小虾的，没啥事，雷子也懒得管了！” “哎，峰哥，那孙瘸子到底咋倒的啊？你给我讲讲呗？”我装作兴致勃勃的问道。 “那些年我没在这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听说好像是跟个雷子有关，这混社会这玩意，雷子让你混你才能混起来，要是不让你混，谁也不好使，别几巴吹牛逼，再牛逼的大哥，最后不也都是让雷子收拾吗？”田海峰比比划划的说道。 “嗯，峰哥，你这话说的没毛病，到啥时候还是人家好使！”我附和道。 第130章 行动 田海峰摆了摆手，“得了，我不跟你唠了，困了，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明天指不定又啥事呢！” 田海峰说完躺在了床上，很快响起了鼾声。 翌日，唐家辉和高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门，没有跟我们一起吃早饭。 吃完了早饭，大家各忙各的，因为唐家辉不让大家出门，所以我们只能在院子里活动。 十点刚过，突然大门外有人叫门。 铁门被拍的啪啪作响，所有人都闻声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袁四海走上前。 “谁啊？”袁四海问道。 “镇政府的！”门外有人回道。 袁四海打开了大门，门外站着三个人。 领头的人四十来岁，我并不认识，但他身后的人我却再熟悉不过了，是李建功和宋大伟。 “你们干啥啊？有事啊？”袁四海问道。 领头的那人回道：“我们是镇政府商务办公室的，这个院子荒挺长时间了，你们是要在这整点啥啊？” “啊，领导，是这样的，我们哥几个想在这整个农家乐啥的，这不是听说五林镇要修一条通临江的公路嘛，到时候路修好了，临江到五林镇就更方便了，到时候城里人来这玩一玩，这买卖不就起来了嘛！”袁四海回道。 领头的人笑了笑，“呦，消息挺灵通啊？这做买卖人就是长精神头儿啊！哎，我们转悠转悠，看看不影响吧？” “嗨，领导，您看您这说啥？随便看，这我们以后还得指望领导多照顾照顾呢！”袁四海毕恭毕敬的说道。 “行，那我们就随便看看！”领头的人对李建功和宋大伟扬了扬手。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李建功走到了我和田海峰面前。 “看你俩挺面熟啊？家临江的吗？”李建功问道。 “嗯，都临江的！”田海峰回道。 李建功看着我，继续问道：“准备在这待几天啊？还是这就不走了啊？” 我瞬间领会了李建功话里的意思。 “领导，我们也没定哪天，这得看我们老板的意思，我们都是给老板打工的，老板和我们总经理都不在，出去了，这事得问他们！”我回道。 “啊，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好好干，这地方不错，有啥需要就上办公室找我们，能帮忙的我们指定帮忙！”李建功微笑道。 “好，谢谢领导，到时候指定少不了打扰你们，被嫌我们烦就行！”田海峰说道。 三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便离开了。 三人走了没一会儿，唐家辉和高健回来了。 “这干啥都在外面站着呢？”高健有些诧异的问道。 袁四海连忙上前解释，“刚刚镇政府来了三个人，说是镇政府什么商务办公室的！” 唐家辉听到袁四海的话，眉头一皱。 “镇政府的？来干啥啊？进屋了吗？”唐家辉警惕的问道。 袁四海摆了摆手，“没进屋，就在院子里转悠一圈，问咱们是干啥的，我就按你之前交待的，说咱们是来这准备开农家乐的。” 唐家辉沉默片刻，狐疑道：“镇政府的人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咱们前脚刚来他们就过来了？还问你们啥了？” 袁四海指了指田海峰，“有个人就跟海峰唠了两句，完了就走了，也没问啥！” 唐家辉点了点头，“都进屋来！” 众人跟着唐家辉进了屋。 “刚刚我跟健子又趟了一遍路，没啥问题，不过今天镇政府的人来不是啥好事，别让他们盯上咱们，咱们今天晚上就动手，完事之后，就不回这了，下午把这里都收拾收拾，和以前一样，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唐家辉说道。 听到唐家辉的话，我心头一惊，凌猛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准备好。 不过今天既然能派李建功他们过来，我觉得他们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这只是我能乐观的猜测。 晚上，大家吃过了晚饭，唐家辉让所有人带上自己的东西，分批出门，在镇上的步行街集合。 乡镇地带跟城市里不同，这里的夜生活结束的要早一些，还不到晚上十一点，大街上已经看不见几个人了。 唐家辉赶到了集合地点，查看了一下大家准备的东西，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带着我们来到了步行街上。 晚上十二点半，唐家辉下令行动。 还是由田海峰和我开路，唐家辉先是找到了金店外面的网线，我以为他要剪断，但没想到他不知道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摆弄了几下，便跳下了墙头。 “好了，岳老弟，看你的了！”田海峰说道。 我点了点头，很快打开了卷帘门的锁。 田海峰没有像上次一样自己进去，直接朝唐家辉那边扬了扬手。 我和田海峰先进了屋，唐家辉他们很快跟了上来。 让我颇为意外的是，这家金店的玻璃展柜里，售卖的金首饰竟然没有收起来，就明晃晃的放在那里。 “先把外面的拿了，岳老弟，你整保险柜！”唐家辉说道。 这种玻璃展柜的锁很好开，根本都用不上我，唐家辉他们自己就能搞定。 我走到柜台后，掀开布帘，果然保险柜就在这里。 庆幸保险柜是七八年前的产品，虽然有电子锁，但破解并不难。 很快，我打开了保险柜，上下两层，上边一层都是手链，项链之类的，让我惊愕的是下边一层，竟然摆着足有十几根金条。 唐家辉看到保险柜里的东西非常高兴，连忙让周野装进袋子！ 很快，这家金店被几人洗劫一空，唐家辉扬了扬手，示意撤退。 袁四海和周野负责清理现场，我们则赶去了下一家金店。 如法炮制，又是收获颇丰。 到了最后一家金店，唐家辉让我们加快速度，胜利在望，他显得很高兴。 与他相反，我心里越来越紧张，已经是最后一家金店了，如果让他们得手成功跑路的话，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就没有办法开展了。 这种紧张的情绪让我手心冒汗，开锁都有些打滑了。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不适，田海峰轻声道：“咋的了？累了啊？再坚持一下，马上完事了！” 我点了点头，打开了门锁。 众人鱼贯而入。 这是三家金店里规模最大的一家，收获自然少不了。 唐家辉带来的袋子都装得满满当当，唐家辉大手一挥，“撤！” 等袁四海和周野清理清理完了现场，我们走出了金店。 正准备要走，突然，眼前一片大亮，眨眼间，几辆警车飞驰而至，将我们围在了里面。 第131章 逃脱 眼前红蓝闪烁，至少几十支枪口对着我们，面对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警察，唐家辉他们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束手就擒。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抱头，蹲下！” 我能听出是凌猛的声音。 唐家辉他们一阵惊慌之后，放下了手里的袋子，乖乖的双手抱头蹲在了原地。 当然，我此时的身份是盗窃案嫌疑人岳林森，自然也得乖乖的蹲下。 很快，一队特警上前，将我们一一拉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凌猛特地的安排，我和唐家辉被放到了最后。 几名特警押着高健，袁四海他们，轮到我和唐家辉的时候，是四个穿蓝色警服的民警。 我瞬间会意，这就是凌猛的安排，也就是给我留的口子。 我和唐家辉都没有被上背铐，这是抓捕时的大忌，当然凌猛带来的人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显然这也是他给我的机会。 我和唐家辉被押进了一辆改装过的警用面包车，只留了两排座位，剩下的空间被改造成了一个笼子。 此时，我和唐家辉便是这铁笼之中的困兽。 唐家辉一直面色阴沉，看都不看我，似乎一直在想着什么。 警车已经发动，外面一团漆黑，我们什么都看不见。 车队已经驶上大路，后面的车灯很亮，将我们两旁照得亮了一些，依稀能够看出这是驶向临江方向的公路，两旁都是苞米地，苞米已经收割，只剩一堆堆小山一般的秸秆。 我抬脚轻轻的踢了踢唐家辉，唐家辉抬起头看了看我。 光线很暗，我并不能看清唐家辉的表情，但我知道他一定好奇我想干什么。 我从嘴里吐出一根曲别针，轻轻的打开了手铐。 前座的四个警员正在抽烟，并没有察觉。 我将手铐轻轻的放在了一边，虽然光线很暗，但我的动作唐家辉是能够看到的，他很配合的将手抬到了我面前。 我帮唐家辉打开了手铐，指了指面包车的尾门，又指了指窗外，唐家辉微微点了点头。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车队停了下来。 负责驾驶我们这辆面包车的警员放下了车窗，探头朝前方望去，可能是什么都看不清，他又坐了回来。 “蒋哥，蒋哥，咋的了？”副驾驶的警员拿起车载对讲问道。 “头车爆胎了，稍等一下，换个备胎！”对讲机里回道。 “走，正好下车放个水，你们去不？”一个警员问道。 “就在车边上尿点得了！”又一个警员说道。 三人纷纷同意，都下了车，两两一组，背对着面包车解开了腰带。 “唐总，等下我打开这个门，然后咱俩都往那边跑，我看那边苞米该子多，他们车进不来，咱俩要是跑的快点，指定能甩掉他们！”我指了指路左边的苞米地，轻声说道。 唐家辉微微点了点头。 我从里面打开了面包车的后尾门。 “唐总，我数三二一，然后一起跑！”我说道。 “好，快点吧，一会儿他们几个就尿完了！”唐家辉催促道。 我点点头，轻声数着，“三，二，一！” 我猛地推开面包车的后尾门，瞬间蹿出，唐家辉也紧跟着我蹿了出来，后面的车猛地按了一下喇叭，我和唐家辉撒腿就跑。 “嫌疑人跑了，嫌疑人跑了！”站在车左边尿尿的两个人裤子还没提上就大声叫道。 啪！ 突然后面传来一声枪响！ “站住，再跑我们就开枪了！”身后有人喊。 此时我已经顾不上喊话的人是谁了，刚刚那一枪算是鸣枪警告，下一枪应该就会朝我们来了，我拉着唐家辉绕着秸秆堆疯跑，唐家辉显然也听见了枪声，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 我瞥了一眼身后，十几道手电光束在上下翻飞，那些警员已经追了过来。 此时我们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因为玉米收割完，靠根部的位置被镰刀割断，露在地上，甚至有些锋利。 在限制我们的逃跑路线的同时，也大大限制了警察追赶我们的速度。 “唐总，我对这边不熟，你赶快想想，咱们往哪跑啊？要不一会儿人家就追上来了？”我一边跑一边问道。 “岳老弟，放心，穿过前边这片防风林，有一条河，咱们只要游过河，应该就安全了！”唐家辉气喘吁吁的说道。 “啊？唐总，这都啥月份了啊？河里整不好都得有冰碴了吧？”我问道。 “啥月份都得跳，想活命就跳，不想活命你就别跳！哎呦……”唐家辉话没说完，突然一声惨叫。 我连忙停住脚，将唐家辉拉了起来。 唐家辉的小腿被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血流不止。 “艹，真是天要绝我啊！岳老弟，你赶紧跑吧，放心，我们不会把你供出来的！”唐家辉说道。 “嗨，唐总，这都啥时候了，还说这个，来我背你跑！”说着，我一把将唐家辉背在了背上。 很快，我背着唐家辉钻进了防风林。 我已经能听见潺潺的水声了。 “唐总，你能下水吗？”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能不能下也得下，你不用管我，直接跳！听我的，肯定没事！”唐家辉说道。 来到河边，我来不及多想，背着唐家辉直接跳进了河里。 冰冷的河水瞬间湿透了我的衣服，刺骨的寒冷让我差点痉挛。 我开始拼命的游，唐家辉也顾不上推上的伤口，也在拼命的游着。 也不知道游了多长时间，我终于触碰了岸边。 从河里爬出来，对面已然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是因为距离远的关系，还是凌猛已经把人都调走了。 唐家辉也爬上了岸，挣扎着爬到我身旁，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缓了一会儿，查看了一下唐家辉腿上的伤口，可能是因为冷水的刺激，他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 “唐总，怎么样？还能走吗？”我一边帮唐家辉处理伤口，一边问道。 唐家辉点了点头，一边喘息一边说道：“走，现在咱们还没彻底安全呢！” 我将唐家辉扶了起来，他的伤口很深，再加上刚刚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游了那么长时间，他的那条伤腿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第132章 搭车 我搀着唐家辉走了一段路，唐家辉突然停住脚，摆了摆手。 “不行了，我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了，岳老弟，我不能拖累你，你赶紧走吧！”唐家辉推了我一把说道。 我扶着唐家辉坐在土堆上，“唐总，我怎么能把你自己一个人扔在这呢？要是这么干的话，那我当时何必带你逃跑呢？自己跑就完了呗？都把你带出来了，怎么的我也得给你带回去！” “岳老弟，妈的，哥啥也不说了，只要我他妈能平安回去，妈的，以后咱俩就是亲兄弟！”唐家辉很是激动的说道。 我又查看了一下唐家辉的伤势，他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唐总，这样下去不行，你就是不被冻死，这淌血也得把你淌死，得赶紧想个办法，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有户人家也好啊？”我蹲在唐家辉身旁说道。 唐家辉左右看看，“岳老弟，从这往西，也就二里多地，那就有个村子，你到那去看看，看看有没有车啥的，整一辆来，咱俩今晚必须出五林镇，如果能回临江更好！” 我顺着唐家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都看不见！ “唐总，你没整错吧？我对这边可一点都不熟啊？”我看着远方说道。 唐家辉看出了我的担忧，“放心吧，这边我熟，你就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西，不到三里地，指定能看见，都这个时候了，哥还能骗你是咋的？” “不是，唐总，我就是怕你记错了，我白跑一趟倒没啥，最主要是你，你自己一个人留在这能行吗？”我看着唐家辉问道。 唐家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已经有些失去血色的脸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更加的惨白。 “没事，你放心吧，我就在这等你回来！”唐家辉说道。 我迟疑片刻，拍了拍唐家辉的肩头，朝西边飞奔而去。 一直向前跑着，丝毫不敢停歇。 虽然我已经掌握了唐家辉的犯罪证据，但我现在比谁都不希望他死在这里，因为他那里有我最想知道的秘密。 差不多跑了二十多分钟，我依稀看到前方不远处确实是个小村子。 村子不大，村口是一个小广场，零星放着几个健身器材。 广场的护栏上挂着莲花池村几个字。 我在通往村子唯一的一条路上放慢了脚步，仔细搜寻着‘猎物’。 此时的小村里，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找车的希望完全破灭了，整条路上一个车轱辘都没看见！ 天已经快亮了，我不得不加快速度，万一有起来早的人家，被人家发现，报警事小，万一让人家同村的人一起打一顿，那我可就惨了。 正犯愁的时候，前方一条小巷口，一辆二八大架斜倚在墙上。 我心头一喜，连忙上前查看。 还真是天助我也，这辆大二八不仅可以正常骑行，最主要还有个后座，要是只有大梁的话，那我载起唐家辉，多少有点尴尬了！ 骑上这辆大二八，我直接出了村子，直奔唐家辉等我的地方。 自行车虽然是老旧的二八大架，但至少骑行起来比我跑还是更省时省力一些！ 很快，我回到了唐家辉这里。 “岳老弟，就整个这玩意啊？这玩意好干啥的啊？”唐家辉有些鄙夷的问道。 “唐总啊，这还是我好不容易挣来的呢！你说的那村子，我都看了，家家都关大门，就算是有车的话肯定也是在院里或者库里，我开那些大门倒是没有问题，万一车打火呢？我可能就被直接堵院里了！”我有些无奈的说道。 唐家辉也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来，唐总，慢点！”我搀着唐家辉坐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唐总，咱们现在去哪啊？”我踏上自行车问道。 “往西北方向骑，那边离大路最近，等上了大路咱们就有办法了！”唐家辉指着西北方向说道。 就这样，我踏着这辆嘎吱作响的二八大架，后座坐着唐家辉，一路向西北方向驶去。 我们到公路边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唐总，唐总，咱们到公路这了，你看咋整？”我问道。 我连叫了几声，唐家辉并不回应，但我能感受到，唐家辉的手还在拉着我衣服。 我单脚撑地，稳住了车身，还有车后座的唐家辉。 我连忙转身查看，唐家辉竟然已经失去了知觉，休克了，我猛然一愣，连忙将他扶下后座，让他躺到在地上，要不是他一直死死的抓着我的衣服，恐怕半路他就会被我甩下车去。 抬手试了一下脉搏，我心里不免有些胆战心惊，生怕他的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 是我提出了放唐家辉走的这个方案，如果唐家辉在这套方案执行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那我可能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还好，当我的手指触碰到唐家辉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微弱的跳动，只是他的额头有些烫人，他发起了高烧。 我将唐家辉背到了路边，抬手拦车。 过往的车辆也不知道是没有看到我，还是有意不停，一辆辆都飞驰而过。 终于，有一辆小货车在我身旁停了下来。 “咋啦兄弟？”小货车的司机放下车窗问道。 “大哥，帮个忙，我送我哥上医院，他发烧了，再不送医院人就完了！”我乞求着说道。 货车司机似乎有些犹豫。 我连忙开口道：“大哥，你帮帮忙，我不能让你白送，你给我送到最近的医院，诊所啥的都行，我给你二百块钱行不？” 那小货车司机摆了摆手，打开了车门跳下了车。 他帮我把唐家辉扶上了车，自己才转回到驾驶座，准备继续开车。 “大哥，你放心，只要你把我俩送到最近的医院诊所啥的，我肯定给你二百！”我笃定的说道。 小货车司机摆了摆手，“我刚刚不是犹豫钱的事，主要是我答应朋友过去帮人家搬家，这误了时辰不好！” “不好意思啊，大哥，耽误你的事了！”我有些歉疚的说道。 小货车司机摆了摆手，“啥好时辰也没有人命重要，放心吧，这里离于家镇不远，我给你们送到于家镇医院，我再上我朋友那，应该来得及！” 第133章 送医 小货车行驶了差不多四十多分钟，在一栋二层楼前停下。 楼体上挂着‘于家镇医院’的牌子。 “到了，这是最近的医院了！”小货车司机说道。 我从口袋里掏出还有些湿的钱，递给了他。 “哎，兄弟，这就是顺带脚的事，哪能要钱呢，再说你家大哥看病得用钱，到了这地方，那钱就不叫钱了，那就是纸，行了，我得赶去帮我朋友搬家，你自己能行不？”小货车司机推辞道。 “没事，大哥，买两盒烟抽！”说着，我把钱放进了小货车的扶手箱里。 小货车司机也不再推辞，下车帮我把昏迷不醒的唐家辉抬下了车。 跟他简单道别，我背上唐家辉走进了医院。 此时的医院夜班护士还没下班，见我背着人进来，赶忙推来了担架车。 很快，唐家辉被送进了急诊室。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一个医生走出了急诊室。 “你是家属？”医生开口问道。 我点了点头，“大夫，我哥怎么样？” “目前看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受了点凉，再加上伤口有点感染，发烧，已经打上点滴了，不过腿上的伤口我们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等一会儿外科的来了，再进一步处理吧？”医生说道。 “好，谢谢大夫！我能进去看看吗？”我问道。 医生摆了摆手，“谢就不用了，现在病人需要休息，我们会照顾的，你去补个号，上收款那交钱吧！” 说完，医生转身走向了办公室。 我来到挂号窗口，挂了号，补交了费用。 看没什么事，我走出了医院。 抬头看了看，医院对面有家小超市正亮着灯，我快步走了过去。 “你好，老板，我能借用一下电话吗？”我对收银台后面的男人问道。 男人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我掏出五十块钱，“老板，拿一盒硬包长白山，再拿一个打火机，剩下的钱不用找了，电话接我用一下，行吗？” 男人接过钱，转身从烟柜里拿出一包烟，又加了一个打火机递给了我，我接过烟，他这才把座机电话拿到了我面前。 我连忙拨通了凌猛的电话！ “喂，大哥，我林森！” “你咋样？没啥事吧？” “我没事，二叔那咋样？能安排明白吗？” “你没事就好，你二叔说了，他都给你整明白了，你就放心就妥了！你现在人在哪呢？” “我在于家镇医院呢，我手机丢了，借的医院对面小超市的电话！” “啊，那行，我过去找你，你在那等着，我一会儿就到！” “嗯，那你快点，我着急！” 挂断了电话，我走出了小超市，站在马路边抽着烟，此时天气已经转凉，我冻得有些瑟瑟发抖。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一辆suv停到了我身前。 车窗放了下来，凌猛朝我笑了笑，“上车！” 我赶忙坐进车里，开车的是李建功。 “凌大好，李队好！” “怎么就你自己？唐家辉呢？”凌大问道。 “发烧了，昏迷着呢，在里面打吊瓶呢！”我指了指医院的方向说道。 凌猛点了点头。 “高健他们怎么样？撂了吗？”我问道。 凌猛摆了摆手，苦笑道：“这几个人都是老油条了，哪那么容易拿下啊？再继续努力吧！” “凌大，这些人里，高健的讯问难度最大，我觉得那个田海峰相对来说要容易一些，你们可以把讯问重点放在田海峰身上。”我看着凌猛说道。 “行，你接下来怎么办？准备带着唐家辉亡命天涯啊？”凌猛打趣道。 我笑了笑，“我就是想带他，他也得跟我走才行啊？现在这个时候，我觉得唐家辉的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他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那你觉得他会干什么呢？”凌猛问道。 “现在唐家辉手下的人都被咱们按了，他现在无非就两个选择，第一，就此金盆洗手，隐退江湖，第二种，如果他继续干，那他应该会去找那个什么豪哥！”我回道。 “嗯，那你是想促成他去找豪哥呗？”凌猛问道。 我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我才能进一步接触他们上头的人，现在我们都知道，他们是一个组织规模非常庞大的盗窃团伙，我们一定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才能永绝后患，否则只抓几个虾兵蟹将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 “哈哈哈，老李，看到没，别看咱们初哥年轻，有点老警察的感觉了啊？”凌猛转头对李建功说道。 李建功笑了笑，“行，初哥，注意安全，需要专案组这边配合的，尽快通知我们！” “嗯，李队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个事，唐家辉这个人生性多疑，五林镇的这个事他一定会怀疑有人走漏消息，与其让他怀疑，不如干脆就坐实一下！”我说道。 “坐实？怎么坐实啊？”凌猛问道。 “这样，凌大，你们回去之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当场抓获盗窃团伙的事发布一下，就说盗窃团伙成员弃暗投明，主动检举，并积极配合警方，所以才把这盗窃团伙一网打尽，现场缴获黄金，首饰等等，案值多少多少钱！”我提议道。 凌猛点了点头，“嗯，你这招玩的不错，就让这个唐家辉猜去吧，只要我们不说，他就永远不知道是谁‘出卖’的他！” “对，而且他也会对我更加信任，如果我是警方的人，那我还在他身边，警方就一定不会把这种情况公布出来，算是一举两得吧！”我回道。 凌猛和李建功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哎，初哥，那你接下来有啥打算啊？在这等唐家辉出院啊？”李建功问道。 “我一会儿给小锐打个电话，让他把车给我开来，然后等唐家辉苏醒过来，我让大夫给他处理一下伤口，我就就带他离开！”我回道。 李建功点了点头，“那就先这样吧，你赶紧回去，别一会儿唐家辉醒了，找你找不到，他肯定会起疑心的！” “好，凌大，李队，你们先回去吧！”我说道。 “哎，初哥，我其实，唐家辉……唉，算了，回头再说吧，你赶紧回去吧！”凌猛有些为难的说道。 我开门下了车，目送着他们的车远去，我又来到了那家小超市。 “大哥，我想再打个电话行不？”我问道。 男人没有说话，直接把座机电话拿到了我面前。 我拨通了小锐的电话。 第134章 求援 可能小锐还没有起床，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我重拨了三次，电话那边才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 “喂，谁啊？大清早的，干几巴啥？” “小锐，是我，岳林森！” “唉我去，森哥，对不起，对不起，你不是跟唐总他们出买卖去了吗？现在在哪呢啊？” “小锐，你别问了，出了点状况，你在家吗？” “嗯，我在，需要我干啥，森哥你就吩咐！” “这样，小锐，你上公司去，到我办公室写字台右边的抽屉里，拿上车钥匙，然后开着我的车到于家镇医院来！” “到底出啥事了？森哥，你没有啥危险吧？” “我没事，你赶紧来吧，啥事等你到了我再跟你说！” 挂断了电话，我走出小超市，返回了医院。 刚一进医院大门，值班护士就迎了上来。 “哎，你可算回来了，你这上哪去了，心可真大，家人还在医院里呢，忘了啊？”女护士埋怨道。 “不好意思，护士大姐，我去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哥怎么样了？”我问道。 “你赶紧的吧，你哥醒了，正找你呢！”女护士回道。 我连忙跟着护士来到了病房，唐家辉已经从急诊室转到了病房，此时他正躺在病床上，腿上已经缠上了纱布，人已经醒了过来。 “哥，你醒了啊？”我快步走到病床边问道。 唐家辉看了看我，“你上哪去了啊？咱们怎么上这来了？” 我眼珠左右瞟了瞟，示意唐家辉说话不方便。 “护士，我没啥事了，刚才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唐家辉对值班护士说道。 “行了，你家人也回来了，有什么事到护士站找我们吧！”说完，值班护士走出了病房。 “唐总，你感觉咋样？好点没？”我关切的问道。 唐家辉微微点了点头，“没事，好多了，你刚才干啥去了？” “我给小锐打个电话，让他把我车开过来，咱俩现在没车不行，跑不多远，坐车啥的太容易被发现了！”我回道。 “小锐？咱们公司现在咋样？雷子没去吗？”唐家辉有些紧张的问道。 “公司那边目前没什么情况，我觉得健哥他们应该没跟警察交代什么！”我回道。 唐家辉点了点头。 “唐总，咱们现在怎么办？还能回临江吗？”我试探着问道。 唐家辉沉默片刻，回道：“回临江倒是能回，但是现在风声很紧，咱们还是得小心点，这样，等会儿小锐来了，咱们就回去，找个地方先待着，我养两天伤，回去再想办法！” “好，唐总，那公司那些人怎么办？用不用给他们交待交待？”我问道。 唐家辉摆了摆手，“没事，那些人也不知道公司什么情况，就算是让雷子按了也没啥影响！等高健他们被抓的事一曝光，他们也就树倒猢狲散了！” “那行，唐总，你先好好休息，我去买点吃的！小锐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到了！”我说道。 “嗯，岳老弟，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放心，哥指定好好感谢你，不过那个小锐你不要跟他说太多，多少得防着点，万一他已经被雷子拉过去了，那咱俩再想跑可就难了！”唐家辉嘱咐道。 “好，唐总，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先好好休息，我马上回来！”我说完，起身离开了病房。 我走出医院，在附近的早餐店买了点小米粥和包子，又回到了病房。 跟唐家辉一起吃完了早餐。 “唐总，小锐差不多快到了，我没带手机，我去门口等着他！”我说道。 唐家辉点了点头，“小心点，看到他先不要急着过去，好好观察观察，看看有没有尾巴！” “嗯，放心吧，唐总，你好好休息！” 我再次走出医院，站在路边等着小锐。 天光大亮，街上的行人和车都多了起来，等了十多分钟，我远远的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宝马x5。 宝马车逐渐驶近，我抬手朝车子招了招手。 小锐把车停到了我面前，迅速下了车。 “森哥，到底出啥事了？唐总他们呢？”小锐一见面便急切的问道。 我刚要说话，后车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我不由得心中一惊，警惕的看着后车门。 一个人从后座上下来，竟然是吴大爷。 我松了口气。 “吴大爷，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小锐抢话道：“啊，我这不是回公司开你的车吗？吴大爷看到了，就问我干啥去，我说开车去接你，他不信，就不让我开走，后来我说你这出事了，我得赶紧去，他不信，非要跟着来！” 吴大爷一阵憨笑，“呵呵，小岳啊，他们这帮小子不老实，我怕他开你车出去野去，你这么好的车，别让他们给祸祸了！” “嗨，吴大爷，谢谢你啊！”我微笑回道。 “森哥，到底出啥事了啊？”小锐再次问道。 我警惕的看了看左右，轻声回道：“高健，袁四海，田海峰，周野都被警察抓了，就我和唐总跑出来了，唐总发烧了，在这家医院里呢，你们既然从公司里出来了，就别回去了，我估计用不了多久，警察就会到公司去！” 小锐和吴大爷都是一脸惊愕。 “我得带着唐总去避避风头，你们俩也避避吧，被抓了，都麻烦！”我说道。 “森哥，我跟你走，正好也帮你照顾照顾唐总，有啥事你不方便的，我帮你办！”小锐说道。 我迟疑片刻，回道：“这样也行，我和唐总都露过脸了，万一被警察盯上，也确实麻烦！那吴大爷？” 吴大爷看了看我，有些为难的说道：“小岳啊，我也没啥地方去啊？我这刚从里边放出来，我可不想再回去了，要不这样吧，你看我也跟你们去吧，给你们做个饭啥的也行啊？” 这下换我为难了。 沉默片刻，我回道：“这样吧，吴大爷，你先上车里坐着，我跟小锐去把唐总接出来，能不能带着你，让唐总决定吧？” 吴大爷点了点头，乖乖的坐回到了车里，我朝小锐扬了扬下巴，带着他走进了医院。 第135章 回城 我带着小锐来到了病房。 “唐总，您没事吧？”小锐一进门便直奔唐家辉。 “小锐啊，你来了啊？公司那边怎么样？没事吧？”唐家辉问道。 “唐总，公司那边没事，你不用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保重好身体啊！”小锐弓着身子，态度极其谦卑。 唐家辉拍了拍小锐的肩膀，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唐总，小锐把我车开过来了，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于家镇离五林镇就十几公里，是非之地，不能久留啊！”我开口说道。 唐家辉沉默片刻，起身下床。 “咱们现在就走！”唐家辉站起身说道。 “唐总，那你这身体能行吗？”小锐问道。 “我没事，岳老弟说的对，是非之地，咱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唐家辉回道。 “唐总，那我去给你开点药，咱们马上就走！”我说道。 唐家辉点了点头。 很快，我开好了药，跟小锐搀着唐家辉走出了医院。 一上车，唐家辉看到了吴大爷。 “老吴？你也来了啊？”唐家辉有些意外的问道。 “唐总，我跟小锐一起来的！”吴大爷回道。 “唐总，吴大爷从公司出来了，他不想回去，怕警察再去公司，他想跟咱们一起！”我看着唐家辉问道。 “唐总，虽然我一把年纪了，但我跟着你们，还能给你们做点饭，买个东西啥的，你就让我跟着你们吧？”吴大爷满眼渴求的说道。 唐家辉点了点头，“行吧，老吴刚从里边出来，再给弄进去也够受的，一起走吧！” 大家都坐上了车，我开车，小锐坐在副驾，唐家辉和吴大爷坐在后座。 “唐总，咱们现在去哪啊？”我问道。 唐家辉想了想，回道：“回临江！我在临江花园城有套房子，那边是新开发的，没有多少人住！” “好！”我在导航里输入了花园城的位置，发动了车辆。 “小锐，你们从临江过来，路上没有什么情况吧？”唐家辉拍了拍小锐的肩膀问道。 小锐侧过身，回道：“没有，放心吧，唐总！” 唐家辉点了点头，“嗯，岳老弟啊，注意力集中点，多观察，万一遇到什么情况咱们也好提前有个准备，尽量选宽绰点的路！” 我知道唐家辉的意思，他是担心路上有警察设卡，如果碰上的话，马上掉头改道。 “行，我知道了，放心吧唐总！”我回了一句。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花园城，这是一个别墅区，位于临江近郊，入住不高，整个别墅区看不见几个人。 在唐家辉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花园城b区17号。 “小锐，看见车库边上那个花盆了吗？钥匙都在那花盆底下，你去拿出来！”唐家辉说道。 “好！”小锐应了一声，迅速开门下车。 拿到钥匙，小锐打开了车库的大门。 进到别墅里，唐家辉这才算彻底放松下来。 “整点吃的吧，看看冰箱里还有啥？”唐家辉说道。 我点了点头，刚要起身，吴大爷已经抢先起身走向了厨房。 吴大爷在厨房里一阵忙活，没有太多食材，他给大家煮了些面条。 还别说，吴大爷的手艺还真不错，就连唐家辉都造了好几碗。 “下午小锐和老吴去买点吃喝回来吧，咱们可能得在这待上些日子了！”说着，唐家辉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进了一个房间，很快又拿着两摞钱走了出来。 “小锐，这两万块钱你拿着，我和岳老弟不太方便，最近就麻烦你们俩了？”唐家辉说着把两万块钱放到了小锐面前。 “没事，唐总，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小锐收起钱回道。 “行，那一会儿你们就去吧？”唐家辉说道。 吴大爷收拾完了桌子，小锐开着车带着吴大爷走了。 我和唐家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 “唐总，身体好些了吗？”我问道。 唐家辉点了点头，“不发烧了，没啥事，就是让水激着了！” “唐总，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我试探着问道。 唐家辉沉默片刻，回道：“岳老弟，可能咱们的缘分也就到这了，如果你有什么打算的话，我绝不阻拦，如果需要钱，或者需要借助什么人脉，你尽管开口！” “唐总，我一个耍单帮的，能有啥打算？如果唐总这有机会，我还跟着你干，如果唐总这有什么别的想法，那我就只能自谋生路了！”我回道。 唐家辉欣慰的点了点头，“岳老弟，我不瞒你说，现在我确实得避避风头，就看高健他们嘴严不严，如果把我供出来，那我走到哪都白扯，所以现在只能观察观察，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马上离开，出国也行，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点，所以我也一直有这个心理准备！” 我点了点头，旋即面露疑色的看着唐家辉，“唐总，我觉得咱们在五林镇的活怎么就能那么寸就被警察堵在那了呢？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唐家辉看了看我，“岳老弟，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唐总，难道你就没怀疑过这里面有事吗？”我看着唐家辉问道。 唐家辉迟疑片刻，回道：“高健他们都跟我好多年了，应该不至于，如果让我选他们里面谁有问题，我一时半会儿还真选不出来！你看呢？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唐总，这个事我也不好说啊，我来的最晚，按理说最应该被怀疑的人就是我！” 唐家辉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笑，“岳老弟玩笑了！等让小锐他们打听一下情况再说吧，现在高健他们都被抓了，咱们就算是知道谁出卖的咱们，咱们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啊？” 唐家辉生性多疑，我这先入为主的试探在他这里并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我知道，至少他会在心里合计这件事。 “岳老弟，还有件事我得麻烦你跑一趟，公司还有点东西，你得拿出来，我的手机昨天晚上跑丢了，我办公室的抽屉里还有一部，你帮我拿回来，还有我桌子下边的柜子里，有一个黑色的记事本，你也帮我拿回来，里面还有你自己的手机，也一起拿回来！”唐家辉说道。 “好的，唐总，那钥匙呢？”我问道。 唐家辉笑了笑，“岳老弟啊，我要是有钥匙的话，我就不用麻烦你了！” “行，唐总，你放心吧，我一会儿就过去！”我恍然道。 唐家辉摆了摆手，“现在不用，等天黑吧！” 第136章 记事本 傍晚的时候，小锐和吴大爷回来了，他们买了很多吃的喝的，还有一些换洗的衣物。 吃完了晚饭，天已经黑了。 唐家辉他们三个人都回了房间，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开车离开了花园城。 来到豪越公司，我下了车。 公司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从后备箱里找出手电筒和我的开锁工具。 来到唐家辉的办公室，我先找出了唐家辉的手机，又打开了他办公桌下的柜子。 当我看到那本黑色的记事本的时候，我的心跳猛然加速。 将记事本拿到桌上，我刚想打开，我又猛地停住。 拿起手电筒，小心翼翼的仔细查看。 突然，记事本的开口一侧有些微微反光。 我凑近观察，记事本的上下封皮连着些极其纤细的丝线，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唐家辉这个老狐狸太谨慎了，如果刚刚我打开了记事本，那再把记事本拿给他的时候，他一定会发现。 想到这，我不禁在心中暗暗咒骂。 我小心的将记事本装进了一个档案袋，从柜子里找出了自己的手机，放进了口袋。 拿上东西，我并没有急着返回，而是开车直奔专案组驻地。 刘成栋和凌猛都已经回了临江。 一见面，凌猛便扶着我的肩膀左右检查。 “咋样？没受伤吧？”凌猛关切的问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唐家辉倒是惨了点！” “你没事就行，你这个点出来，安全吗？唐家辉不会怀疑你吧？”凌猛问道。 “唐家辉让我回公司帮他拿东西，正好，我给你看个东西！”我说着十分小心的将记事本从档案袋里拿了出来。 “凌大，你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我将记事本展示给凌猛问道。 凌猛端详着记事本上的丝线，看了好一会儿。 “家安，你把刑技大队借调过来的吕老师叫来！”凌猛转头对鲍家安说道。 很快，鲍家安带着一个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 “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临江市局刑事技术大队的吕国伟，吕老师！”凌猛介绍道。 “吕老师好！”我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吕老师，这位也是咱们专案组的成员！傅初！”凌猛想吕国伟介绍道。 吕国伟和我握了握手。 “行了，时间紧，任务重，咱们就不寒暄了，吕老师，看看这个有没有什么办法？打开的话，还得恢复原样？”凌猛将记事本展示给吕国伟。 吕国伟接过记事本，也看了好一会儿。 “问题不大，不过需要点时间，估计至少三个小时吧！”吕国伟说道。 凌猛转头看向我。 我摆了摆手，“不行，时间太长了，我不能待太久，太久了，唐家辉会怀疑的！” “那我也没办法了，这个确实很耗费时间。他这种丝线很特殊，不好买，所以只能保证丝线不断，之后再按原印缝回去，稍不注意就会扯断，如果换一根的话，那跟直接打开也没有啥区别了！”吕国伟解释道。 “初哥，这本子里有什么东西？很重要吗？”凌猛问道。 “凌大，这是唐家辉的记事本，我怀疑他这里面记录了一些关于这个盗窃团伙其他公司的信息！”我回道。 凌猛沉默片刻，摆了摆手，“算了，别看了，咱们也不确定这里面到底有没有有用的信息，如果被他发现你打开了记事本，有用还行，万一没有，唐家辉肯定会怀疑你，不值当，以后再找机会吧！” 我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 “行了，赶快回去吧？”凌猛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办公室。 回到花园城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刚一进门，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我察觉到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我抬手打开了灯，唐家辉正坐在那里。 “唐总，你还没休息啊？”我走上前问道。 “嗯，睡不着，怎么样？东西都拿回来了？”唐家辉问道。 我点了点头，将档案袋里的记事本和手机一起交给了他。 唐家辉接过记事本，看了一眼，放在了桌上。 “岳老弟，辛苦了，来喝点水！”唐家辉说着给我倒了杯茶。 我坐到了沙发上，喝了口茶。 “岳老弟，你不在的这会儿，我想了一下，我准备重整旗鼓，再把公司建起来！”唐家辉说道。 我迟疑片刻，回道：“唐总，咱们现在就四个人，想东山再起恐怕很难啊？咱去哪找那么多合适的人啊？” 唐家辉呷了口茶，回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眼下只能去求豪哥了，妈的，我唐家辉这辈子到底还是得被这个王八犊子踩在脚下了！” 唐家辉愤恨的把茶杯重重的摔在了茶几上。 “唐总，别激动，大丈夫，能屈能伸，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早晚咱们都能把这个面子再抢回来！”我劝道。 唐家辉点了点头，“行，岳老弟，你说的对！但这个事我必须得跟你提前说清楚，你哥我得势的时候，我能保证你风风光光的，但现在，哥是虎落平阳了，到了豪哥那边，我也得看人家脸色了，你要觉得能行，那咱们就一起去，你要是觉得不舒服，那哥过两天给你联系一下，安排你出国，等风声过了，你随时再回来，你放心，哥只要还能起来，不管你跟着我还是出国，哥指定亏待不了你！” “嗨，唐哥，你这说啥呢？咱俩也算是同过生死，共过患难了，我把你一个人扔在这算咋回事？这么的，不就什么豪哥吗？没事，你咋说我就咋干！”我坚定的说道。 唐家辉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行，兄弟，以后也别唐总唐总的了，你就是我亲兄弟，我就是你哥！以后咱们哥俩好好合作，咱还愁再打下一片天吗？”唐家辉说道。 “好，唐总……” “哎，还唐总？”唐家辉打断了我的话。 我笑了笑，“唐哥，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豪哥啊？” 唐家辉想了想，“咱们先在这住几天，看看形势，然后我再安排！” 我点了点头，“好，唐哥，你这刚退烧，吃点药就赶紧休息吧？” “我没事，你先去睡觉吧，我一会儿就睡了！”唐家辉回道。 我给唐家辉倒了杯茶，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哎，岳老弟！” 唐家辉突然叫住了我。 我转回身看着唐家辉。 “岳老弟，你去公司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杨荣全啊？” 第137章 ‘兄弟\’ 我愣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 “我去公司的时候，公司一个人都没有！”我回道。 唐家辉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早点休息吧！” 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唐家辉的别墅里，我们住了三天。 这天一早，我们吃完了早饭，我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小锐玩着手机，吴大爷在厨房里摘菜。 唐家辉突然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岳老弟，小锐，收拾一下，咱们一会儿出去一趟！”唐家辉说道。 我和小锐不约而同的应了一声。 没一会儿，唐家辉换了身衣服，坐上了我的车。 “唐哥，咱们去哪啊？”我问道。 “咱们去浮萍庄园！”唐家辉说道。 我在导航里输入了浮萍庄园，导航显示地方在东城郊外，距离四十多公里，我们相当于横穿了整个临江市。 “唐哥，这个浮萍庄园是干啥的啊？我咋从来都没停过这地方呢？”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他妈哪知道？人家现在牛逼了，还他妈装起上流社会了！”唐家辉愤恨不已的咒骂道。 按照导航的指引，我们来到了浮萍庄园，说是庄园，其实就是一个装修高档一些的农家乐。 车刚停下，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先生，这里是私人场地，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服务生拦住了我们问道。 唐家辉显得很是不悦，“我们来找豪哥！” “哦，是唐总啊？您稍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服务生说完转身走了。 “妈的，跟老子摆他妈什么谱？艹！”唐家辉低声咒骂。 “唐哥，行了，别生气了，咱们不是到人家地头上了吗？”我劝慰道。 能看得出来，这个豪哥就是在给唐家辉一个下马威。 “妈的，下次我他妈带老板来，我看他个狗卵子还敢不敢摆谱？”唐家辉鄙夷道。 听到唐家辉的话，我心中一颤，这个豪哥上头还有个老板，看现在的情形，这个老板应该就是金字塔尖了。 心里正琢磨着，那个服务生又返了回来。 “唐总，你们跟我来吧？”服务生对唐家辉说道。 唐家辉刚要发作，我连忙拉住，跟着服务生走进了房子。 服务生带着我们来到了一个房间。 “唐总，你们现在这里坐一会儿，豪哥处理点事，一会儿过来！”服务生说完，不等唐家辉说话，自顾走开了。 我们等了二十多分钟，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男人带着几个人走进了房间。 领头的男人跟唐家辉年纪相仿，个子很高，至少一米八五开外，但很瘦，甚至脸上都没什么肉，颧骨很高，眼睛不大，看面相就让人感觉这人有些阴险。 “哎呦，老唐！”男人显得很是惊喜，“咱哥俩真是好久不见啊！” 想来这个人应该就是豪哥了。 对于豪哥的‘热情’唐家辉并不感冒，甚至有些鄙夷。 “呦，老唐，你这现在老马换新驹了啊？手下兄弟越来越年轻了啊？”豪哥打量着我和小锐说道。 “岳老弟，小锐，这是豪哥！”唐家辉冷冷的介绍道。 “豪哥好！”我和小锐齐声道。 豪哥摆了摆手，“好说，好说！” 豪哥坐到了唐家辉对面的沙发上，带进来的几个人站到了沙发后面。 我和小锐站在唐家辉身后，见豪哥并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唐家辉朝我和小锐招了招手。 “岳老弟，你俩坐那！”唐家辉说道。 我看了看豪哥，带着小锐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哎，老唐，真是不好意思，我一会儿还有事，就不留你们吃饭了，咱有啥事就开门见山了，行不？等忙完了，我安排你！”豪哥说道。 唐家辉虽然脸上没有表露，但我知道，此时他心中的怒火已经快把自己烧着了！ “豪哥现在主抓全局，太忙，其实我想说的，在电话里也都跟你说过了，今天亲自登门，也就是想看看豪哥的态度！”唐家辉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说道。 豪哥点了点头，“老唐啊，你说的事我也考虑了一下，原本北城那一片都给了你，但是你现在公司出了状况，现在北城就是一个空缺，按理说你对那边熟悉，让你继续玩北城那一片正合适，但是你说，你现在要兵没兵，要将没将，你说我咋把那地方给你啊？” “豪哥，我之前也跟你说了，北城给不给我都无所谓，只是希望咱们念在旧情的份上，给我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都这岁数了，也折腾不起什么大浪了！”唐家辉很是卑微的说道。 豪哥微笑着点了点头，“老唐啊，你看你说的，咱们好歹兄弟一场，我也是怕亏待你才有这个顾虑的！你看，这样行不行，西城区有个炎林广场，那边有个木材加工厂，以前是我的，后来没啥意思，我就给停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那地方就归你了！西城那边我打个招呼！” 唐家辉微微点头，“行，那就谢谢豪哥了！” 豪哥一招手，身后的一个人递上来一串钥匙，豪哥接过钥匙，在茶几上滑到了唐家辉面前。 “老唐啊，这就是木材加工厂的钥匙，你过去呢，象征性的做点业务，这样既能不让人起疑，还能让你整点外劳，我跟你说，老唐，你还别小瞧我那地方，就是不当掩护单位，你就正经干业务，那都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这也就是你跟我说，要是换成别人？呵呵，我管他死不死呢？”豪哥颇为仗义的说道。 “看来豪哥这是一早就准备好了啊？”唐家辉把玩着那串钥匙问道。 豪哥笑了笑，“嗨，老唐啊，你说你的事我能不上心吗？都是自家兄弟，别客气！” “行了，那我就不耽误豪哥的时间了，我们就先走了！”唐家辉起身说道。 豪哥摆了摆手，站都没站起来。 我和小锐跟着唐家辉走出了房间。 回到车上，唐家辉愤懑的靠在后座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唐哥，咱们回家吗？”我转头问道。 唐家辉沉默片刻，缓缓睁开眼睛，“去西城！” 刚准备发动车辆，前面的房子里，豪哥勾着一个人的肩膀走了出来！ “森哥，你看！”小锐指着前方惊愕道。 第138章 木材厂 不用小锐提示，我也已经看见了他们。 被豪哥勾着肩膀的不是别人，正是原来豪越公司的财务，被他们称为‘杨会计’的杨荣全。 “唐哥，是杨荣全！”我转头对唐家辉说道。 唐家辉看了看，又靠回到椅背上。 “走吧，树倒猢狲散，没办法，咱也不强求！”唐家辉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的车开出了浮萍庄园，驶上了大路。 “唐哥，我有个问题不知道问的合不合适！”我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唐家辉一直看着窗外，听到我的话，转过头来。 “想问什么就问，咱们兄弟间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唐家辉说道。 “唐哥，这个豪哥到底什么来头啊？”我问道。 唐家辉无奈的苦笑，回道：“他叫余家豪，豪哥？狗屁的豪哥，以前他就是个在林海火车站摸兜吃大轮的，后来碰到老板，老板就给他收了！” “唐哥，那个木材厂你以前去过吗？”我问道。 “去过，不仅去过，这说起来，那个木材厂也算是我起步的地方，本来那个木材厂的老板是个南方人，我看好那个地方了，买我肯定是买不起，所以我就安排人去偷，三天两头就去一趟，能到什么程度，他昨天收的订货款，今天早上天一亮就会到我兜里，折腾了小半年吧，他也实在是干不下去了，我就花了原本三分之一都不到的价格，就把那个木材厂买了！用的就是从他那偷来的钱！” 说到自己的光辉战绩，唐家辉似乎从刚刚的失落中解脱了出来。 “唐总，您这招真高啊？这不等于是一分钱没花，白得一个木才加工厂吗？”小锐颇为恭维的说道。 “唐哥，那后来这个加工厂怎么到豪哥那里了？”我继续问道。 唐家辉叹了口气，“唉！我也算引狼入室啊！当年余家豪来了，老板让我带他，我看他跟我年纪差不多，那时候也是交朋好友的年纪，我就让他上我这来了，那时候木材管控严了，加工厂也就没啥生意了，不过咱们一开始也不是指着木材这块，只不过那个地方不错，当时余家豪业务能力不错，一点点就算站起来了，后来老板把我调到北城这边，木材厂就留给了余家豪！” “那他后来是怎么到今天的这个位置的啊？”我问道。 “要不说他业务能力强呢！我走了之后，他自己带着一帮人，没想到，这生意竟然比我在的时候还好，之后他就从木材厂一点点扩大到整个西城，本身西城区，这还不算，那年东城的狄虎车祸死了，余家豪就接管了东城，临江整个东西两区都是他的，再后来，老板退居二线，就让他代管了！”唐家辉说道。 “唐哥，那你今天为啥要接这个木材厂啊？”我问道。 唐家辉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岳老弟啊，你啥想法？” “唐哥，恕我直言，虽然我没去过那个木材厂，但是我能猜出来，现在那家木材厂肯定是破败不堪，别说什么开展业务了，我怕是咱们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我有些愤懑的说道。 唐家辉笑了笑，“行了，有苗不愁长！我能从那起来一次，我就还能起来第二次！” “唐哥，那你有啥计划吗？如果需要钱的话，我还能拿出来些！”我说道。 唐家辉有些感动，在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弟，哥啥也不说了，就冲你这话，你这兄弟，哥交定了！钱的事不用麻烦你们，我有准备！” “唐哥，那咱们总得干点啥啊？”我问道。 唐家辉思虑片刻，回道：“咱们现在手里没有人，眼下当务之急是站稳脚跟，我实话告诉你们，我现在不需要去搞钱，我现在就想搞人？” “唐总，人我有几个，你要不嫌弃，我让他们过来？”小锐开口说道。 唐家辉点了点头，“行，小锐，这么多年在我这一直没关照你，以后肯定有机会，上位是早晚的事！告诉你的小兄弟，做好准备，需要他们的时候，别掉链子就行，我唐家辉肯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唐总您放心，只要您一声令下，你就看我们怎么干就完了！”小锐信誓旦旦的说道。 对于小锐，我其实有些担心，他这个人本质不坏，只是走错了路。 他现在急于上位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这对他来讲未必是个好事，唐家辉别看现在说的挺仗义疏财，但是包括我在内，都有可能成为他和余家豪内斗的炮灰！ 车开到了炎林广场，唐家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路口。 “岳老弟，从那个口进去，一直走到头就是了！”唐家辉说道。 按照唐家辉的指引，我们来到了木材加工厂，小锐拿着钥匙下车打开了厂房的门。 车开进了院子，尽管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泼了一瓢冷水。 设备锈迹斑斑，能拆卸的零件已经都被人拆走了，多半也是被人偷走拿去卖了！ 厂房破败不堪，甚至有的厂房的房顶已经塌了，漏着窟窿，像是一张猛兽的巨口，能将一切都吞噬进去！ 不过好在有几间房子还算完整，简单收拾一下应该还能住人！ “唐哥，这地方咱也干不了啥啊？啥设备都没有，我看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这个豪哥不是成心埋汰你吗？”我环视着周围说道。 唐家辉笑了笑，“岳老弟，你跟我来！” 我有些好奇的跟着唐家辉走进了一件像是办公室的房间。 唐家辉走到墙边，推上了电闸。 我正纳闷，唐家辉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和他一起把桌子搬开！ 搬开了桌子，唐家辉蹲下身子，用手敲了敲，旋即又回到电闸旁边，合上了另一个电闸。 唐家辉在墙上按了一个开关，我的脚下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 随着一阵阵声响，我面前的地板左右分开，露出了一段向下的楼梯。 我诧异的看着唐家辉，“唐总，这下面是什么地方啊？” 唐家辉笑了笑，“老弟，这才是这个木材加工厂真正的用处，走我带你下去看看！” 我跟着唐家辉走下了楼梯，空间并不大，楼梯也不长，很快我们就下到了最底。 灯光昏暗，我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就是个普通的空无一物的地下室。 第139章 地下室 唐家辉没有作声，借着昏暗的灯光走到了地下室最深处，手上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啪！ 应该是唐家辉按下了什么开关，他面前打开了一道门。 我正诧异着，唐家辉迈步走进了那道门。 啪！ 又是开关的声响，原本昏暗的地下室瞬间变得光亮了起来。 借着灯光，我看清了眼前的环境。 一条像是防空洞似的走廊赫然出现在我面前，此时的唐家辉站在门口，身后尽是光亮，将他映得像是能够发光。 “唐总，这是什么地方啊？看着像是防空洞啊？”我一边问一边向前走了几步。 唐家辉笑了笑，“不是像，它本来就是个防空洞，早年间的东北你也知道，从还有皇上的时候就在打仗，修了不少地下的防空洞，我也是偶然才发现的，来，跟我来！” 我打量着眼前的防空洞，感觉脸上有微风拂过，这防空洞通风应该不错，虽处地下，但不至于让人有窒息憋闷的感觉，虽然呼吸能够保证，但看着有些斑驳的墙壁，我真担心这里会不会突然塌了，将我和唐家辉都埋在里面。 唐家辉带着我走了大概十几米，突然，我的眼前变得开阔了起来，空间变大了许多，在深处，一道黑洞洞的洞口将黑暗向前延伸。 唐家辉停住了脚步，我也跟着站在了原地。 见我有些不解，唐家辉微笑着走到了我的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 “岳老弟，这个地方怎么样？” 我环视四周，显得更加诧异，“唐总，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唐家辉笑了笑，“岳老弟，别看现在什么都没有，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热闹起来，我都已经联系好了，很快设备就会进来！” “设备？什么设备啊？”我不解地看着唐家辉问道。 “哈哈哈！”唐家辉又是一阵大笑，“岳老弟，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咱们之前定好的计划，黄金啊！” 我的心头猛然一颤，“唐总，咱们两次行动都无功而返，哪还有黄金了啊？” 唐家辉神秘一笑，没有说话。 我突然恍然，“哦，唐总，你是想再干几票？” 唐家辉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 “唐总，这会不会太危险了啊？咱们之前已经惊动了警察，这个时候还整事，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我有些担忧地问道。 唐家辉摆了摆手，“岳老弟，你这就不懂了，这个时候恰恰是最安全的时候，当然了，我们也不是要马上就做下一单买卖，等雷子查几天，我们也利用这几天好好合计合计，雷子指定想不到咱们敢在这个时候继续动手！” “唐总，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点啊？再说，现在不光是雷子，那些金店肯定知道了这事，他们肯定有所防范，我觉得风险还是比较大啊！”我看着唐家辉说道。 “高风险才有高收益嘛！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先看看形势再说，之前的买卖咱们的计划是没问题，只是出了点小意外，但这个方向我觉得没啥问题！”唐家辉笃定地说道。 “唐总，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还在郊县地区动手？”我问道。 唐家辉点了点头。 “可是唐总，咱们的地界已经没啥符合条件的郊县了，恐怕……”我欲言又止。 唐家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谁说在咱们的地界了？临江市这么大，那郊县地带不是有的是嘛，借别人的碗吃咱们自己的饭，还有人替咱们收拾桌子，何乐而不为呢？” “啊？”我颇为惊诧地看着唐家辉，“唐总，这万一被大老板知道了，还有那个豪哥，那咱们能交代过去吗？” “交代？我唐家辉长这么大就不知道什么叫交代，豪哥？他余家豪算个屁！我用得着跟他交代，至于大老板？算了，不提这个了，岳老弟，正好我有个事问你，你以前虽然是单打独斗，应该也有自己的销路吧？”唐家辉突然问道。 我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唐家辉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有渠道就好，我想好了，咱们自己干风险太大，不如坐享其成！” 我恍然道：“唐总，你的意思是不做只收？” 唐家辉点了点头，“这个地下室非常隐蔽，这么说吧，在咱们公司，除了我，也就你知道，把加工车间放在这里，那是绝对安全，我负责加工，你利用你的渠道散出去，黄货只要进到咱们这，再出去，谁还能认得出来？” 我显得有些犹豫，迟疑良久，开口回道：“唐总，那外面的人不是咱自己人，这个不太好把握吧？先不说大老板那能不能说得过去，万一他们栽了，把咱们咬出来，那咱们恐怕就让人家一勺烩了啊？” 唐家辉瞥了我一眼，“这个我想过了，小锐那小兄弟我看是时候自己独当一面了，收货这事交给他来办，他不是说还有几个小兄弟吗？让他们去收，然后让小锐带厂子里来，剩下的事就是咱们哥俩得了！” “唐总，那吴大爷怎么安排啊？他那个年纪，也干不了什么，不行就给他找个地方养老吧？”我轻声问道。 唐家辉微微一怔，“老吴啊，这么的吧，他知道咱们的窝，放出去不把握，还是留在这吧，做个饭，扫个地啥的，这两天我张罗张罗设备的事，你带小锐先撤吧，等我电话，记住，地下室这事跟小锐和老吴都不要提，明白不？” 我点了点头。 唐家辉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走吧，他们俩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 我们回到地上，走到了院子里，小锐还在收拾着。 “小锐，先别收拾了，出来吧！”唐家辉喊了一声。 小锐闻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唐总，收拾差不多了，整点被褥啥的就能住了！”小锐有些谄媚的微笑道。 “行了，先不用收拾了，小锐啊，跟你森哥先撤吧，听你森哥安排就行，我一会儿让老吴过来，这两天让他留在厂子里，到时候让老吴去买一些被褥吃喝啥的，到时候你们等我电话！”唐家辉说道。 小锐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我，倒也没说什么。 唐家辉转头看向我，“岳老弟啊，那今天就先这么地，你带小锐撤吧，我一会儿自己打个车走！” 我点了点头，看着小锐我指了指大门，小锐会意，上前打开了厂子大门。 车驶出院子，我瞥了一眼后视镜，小锐已经关上了厂子大门。 第140章 回家 我停下车，等小锐上了车，方才继续启动。 待车驶上大路，小锐满脸狐疑的看着我。 我瞥了他一眼，“干啥这么瞅我？” 小锐盯着我回道：“森哥，你跟唐总谈啥了，唠那么老半天？是不是有啥大买卖啊？”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唠啥大买卖啊？这刚从鬼门关闯一趟，还敢做啥大买卖啊？” 小锐狡黠一笑，“森哥，你现在可有点不实在了啊？咱们哥们儿感情，你有事你还瞒着我吗？” 我笑了笑，“小锐啊，你都说了，咱们这哥们儿感情，那我还能瞒你啊？你一会儿上哪？我给你送过去？” “切，不说拉倒，我本来还想请你喝酒呢？唉，算了，不请了！”小锐叹息说道。 “你就是请我也去不了，我得回家了，喝酒，改天吧，改天我安排你！”我抬手拍了拍小锐的肩膀说道。 小锐显得有些失落，但也没再纠结这个话题。 见他一直默不作声，我又看了他一眼。 “哎，我说锐哥，你想好了要上哪没啊？不说我可给你扔道边了啊？” 小锐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回道：“你不说要回家吗？那我就跟你回家呗？” “上我那？哎，我今天可没预备啊？吃喝啥都没有，改天吧？”我婉拒道。 小锐摆了摆手，“吃毛啊？丽萨跟菲奥娜在你家呢，我去接她，我这人识趣，你跟菲奥娜也有日子没见了，那干柴烈火的，我们咋好意思打扰啊？” 见他一脸坏笑，我朝他的肩头砸了一拳。 很快，我的车开到了家楼下，停好车，我跟小锐勾肩搭背的进了单元门。 到了家门口，我敲了敲门。 “谁啊？” 是丽萨的声音。 “我，开门！”小锐抢先回道。 没一会儿，房门打开，丽萨站在门里。 “呀，森哥，你回来了啊？”丽萨难掩兴奋的说道，“菲奥娜，菲奥娜，快点，你家森哥回来了！” 丽萨将我和小锐让进了房门，姜若欣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见到了我和小锐，她并没有像丽萨那样激动。 “呦，嫂子，你这反应可不大对啊？这算算你得有十来天没见到森哥了吧？这小两口年纪轻轻的，不应该啊？”小锐坏笑着说道。 丽萨朝小锐的肩头打了一巴掌，“你瞎说啥呢，一天天没个正形，这不咱们还在这呢嘛，赶紧的，你也别脱鞋了，咱俩赶紧回吧，这几天我没在家住，你指不定给家造什么样呢！” “哎，丽萨，小锐就开玩笑闹玩呢，你忙啥走啊？再坐会儿！”我换上拖鞋说道。 “是啊，丽萨，要不晚上在我们家吃饭吧？我这就下去买菜！”姜若欣挽留道。 丽萨转头笑笑，俯身继续穿鞋，“改天吧，森哥刚回来，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 姜若欣被说的脸色一红。 “你赶紧的，在那傻笑啥？”丽萨穿好了鞋，又给了小锐一下。 将二人送进电梯，我关上了房门。 姜若欣刚要说话，我连忙抬手制止，快步来到书房，拿出检测设备，将房子角角落落都检查了一下，这才示意姜若欣可以继续。 “森哥，怎么样？那个唐家辉有什么动作吗？”姜若欣问道。 “他带我去见了那个豪哥，我整理一下做个汇报材料，你找机会给凌大他们送去，专案组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啊？”我问道。 姜若欣坐到我对面，微笑道：“专案组那边进展不错，不过因为丽萨一直跟我在一起，我没有机会到专案组去，听说现在按住的几个人都交代了一些情况，对于这个团伙的基本情况，专案组基本摸清了，但是还达不到收网的条件，不过等你把这个豪哥的情况汇报上去，应该能做个很好的补充，收网就指日可待了！” 我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 姜若欣有些诧异，给我倒了杯水，问道：“怎么？有什么障碍吗？” 我喝了点水，回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整个盗窃集团目前最高的上线就是这个豪哥，但是唐家辉经常提起的这个大老板究竟是何许人也现在我还不清楚，他才是这次专案的重中之重，如果让他漏网，就算把下边的人都抓了，我们也算不上成功！” “嗯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只要把唐家辉和那个什么豪哥都按了，那这个大老板的情况我们不就清楚了吗？”姜若欣问道。 我摆了摆手，“没那么简单，如果唐家辉和余家豪不撂呢？或者即便是撂了，那这个大老板早就听到风声跑了，那我们不还是抓瞎吗？” 姜若欣点了点头，“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我现在只想尽快把这个大老板挖出来，据唐家辉讲，大老板有意让豪哥接班，那咱们就不能让他的愿望得逞，逼他出来！”我坚毅的说道。 姜若欣是个聪明人，听我这么说，已然清楚了我想干什么。 “你想把这个豪哥按了？”姜若欣问道。 我点了点头，“没错，你对那个杨荣全还有印象吧？现在杨荣全在那个豪哥那里，我们可以通过他搜集一些关于豪哥的情况，另外我再从唐家辉这里打探点关于豪哥的情况，他以前都做过什么案，掌握了这些情况，拿下豪哥不是问题！” 姜若欣显得有些迟疑，“那拿下豪哥之后呢？万一大老板把唐家辉提起来，他不露面，那我们不还是两眼一抹黑吗？” 我十分自信的笑了笑，“如果大老板能把唐家辉提起来，那就没这个豪哥什么事了，既然现在让豪哥主事，那唐家辉这边肯定是差点意思。” 姜若欣思虑片刻，认同的点了点头。 结束了谈话，姜若欣去准备晚饭，我去书房整理了材料，眼下只能寄希望于专案组对于余家豪的调查，摸清了他的情况我们才能开展下一步的工作。 翌日，我将整理好的材料交给了姜若欣，让她跑一趟专案组。 我拿着望远镜站在窗前，密切注视着姜若欣。 她上了出租车，渐渐远去，并没有人跟踪，我这才放下心来。 直到下午一点多，姜若欣才回到家里，跟我讲了专案组下一步的工作计划，我的提议得到了专案组的批准，他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就是这个余家豪。 我一直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待了三天，这天一早，我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唐家辉！ 第141章 安排 “喂，唐哥！” “岳老弟，你带上小锐上厂子里来。” “好，我马上过去！” “嗯，我在厂子等你们。” 挂断了电话，我并没有立即起身，将手机丢在了茶几上。 “森哥，出什么事了吗？”姜若欣开口问道。 “刚才唐家辉来电话，让我带小锐去木材厂。”我靠在沙发上回道。 姜若欣迟疑片刻，“森哥，这个唐家辉是要有什么动作了吗？” 我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估计是差不多了，凌大那边还没有什么进展吗？” “还没有，凌大已经约了杨荣全，他倒是配合，他在帮忙搜集能拿下余家豪的证据，估计用不了几天，专案组就会对y余家豪下手了。”姜若欣回道。 我仰头靠在沙发上，干搓了几下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那我先走了，我估计今天唐家辉会跟我说点什么，前一阵跟凌大汇报的事，你今天抽空问他一下，这个销赃的渠道得做的真实一点，不能让唐家辉起疑心！”我站起身说道。 姜若欣点了点头，“放心吧，不会掉链子的！” 我换好衣服，给小锐打了电话。 来到木材厂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吴大爷打开了厂子的大门，我把车开进了院子。 “唐总在屋里呢，你们去吧，我做中午饭去。”吴大爷说完自顾走开了。 我看了看小锐，带着他走进了唐家辉所在的房间。 “呦！岳老弟，来了啊？坐，来，小锐，你也坐！”唐家辉显得很是热情。 我和小锐坐到一旁。 “唐哥，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说吗？”我开口问道。 唐家辉点了点头，“那个，小锐啊，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还有几个小兄弟吗？这么的，你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跟我干！” 小锐满脸的受宠若惊，“唐总，这不用问，他们求之不得呢，你啥时候用，他们保证第一时间到位！” 唐家辉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好，小锐啊，你这样，你去找他们一下，晚上我安排顿饭，咱们见一面，时间地点等我发短信给你！” “好，那我现在就去！”小锐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了房间。 见小锐出了门，唐家辉关上了房门，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 “岳老弟，你跟我来！” 说着，唐家辉又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再次来到这个间防空洞改造的地下室，我被y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唐家辉已经把冶炼设备都运到了地下室里，俨然成了一间设备齐全的生产车间。 “怎么样，岳老弟，还满意吗？”唐家辉勾着我的肩膀问道。 我环视着周围连连点头。 “岳老弟，我想了一下，咱们现在人手不够，动金店比较麻烦，先让小锐带他的人跑一跑，咱们先小试牛刀，另外也看看你的销路怎么样？当然了，岳老弟，老哥哥不是怀疑的你能力，毕竟离开那么长时间了，别出点变故，咱们就不好整了！”唐家辉说道。 “嗯，唐哥，销路我都联系好了，就等你这边出货了！不过咱们这现在只有设备，没有工人啊，这一时半会也消化不了多少吧？”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唐家辉摆了摆手，“放心，岳老弟，人你不用担心，只要有货到，老哥哥手里干活的人还是有的！” 听到唐家辉的话，我不禁心头一凛，这个唐家辉居然还有后手，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心里虽然有些烦乱，但表情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有人就好，那咱们就可以放开手脚了，晚上再跟小锐他们几个弟兄唠唠，基本就成了！”我故作镇定的说道。 “岳老弟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晚上你就别去了，我跟他们聊聊，你好好歇歇，等我这成了，还得辛苦岳老弟呢！” 唐家辉虽然嘴上带着笑容，但他那带着几分狡黠的双眼总是让人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那也行，唐哥，那我就等你电话？”我看着唐家辉说道。 唐家辉点了点头，拍着我肩膀说道：“岳老弟，你对我唐家辉有救命之恩，虽然公司出了些变故，但你记住，以后有我唐家辉一口肉吃，就有你岳老弟一口，我唐家辉不是那种自己吃肉让兄弟喝汤的人。” 互视一笑，我跟着唐家辉走出了地下室。 吴大爷做好了饭，我们三个人在木材厂一起吃了饭。 下午没什么事，唐家辉回了自己的房间睡午觉，吴大爷带着我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虽然破旧，但收拾得还算整洁。 “床上的被褥都是新买的，以后你就住这屋，要是缺啥少啥，你就告诉我，我给你买回来。”吴大爷指着床铺说道。 “行，谢谢吴大爷，我看挺全的了！”我回道。 “那行，你没事就躺床上眯一会儿吧，我再去别的屋收拾收拾！” 吴大爷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躺在吴大爷给我铺好的床上，根本没有心情睡午觉，躺了一会儿，我起身走出了房间。 唐家辉应该还没有醒，吴大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烟。 “吴大爷，这木材厂你抽烟可小心点！”我开玩笑似的说道。 吴大爷憨憨一笑，“小岳啊，你咋没休息会儿呢？晚上在这吃不？想吃啥，我去买点？” “不用了，吴大爷，晚上我回家吃，哎，吴大爷，唐总那边怎么安排你了啊？”我坐到了吴大爷身旁问道。 “嗨，我都这岁数了，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呗，看看大门，做做饭，买买东西啥的，小岳啊，大爷看你人不错，之前大爷就跟你说过，你还年轻，早点找个正事干吧？”吴大爷十分谨慎的瞥了一眼唐家辉的房间。 “我知道，吴大爷，谢谢你，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一会儿唐总醒了，你跟他说一声。”我看着吴大爷说道。 吴大爷点了点头，微微叹了口气。 跟吴大爷道了别，我开车离开了木材厂。 车刚驶上大路，我的手机响了，是姜若欣。 “喂，怎么了？” “森哥，你现在讲话方便吗？” “方便，我一个人开车呢，往家走呢，出什么事了吗？” “森哥，你先别回家了，马上来专案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杨荣全失踪了！” 听到这话，我猛地一脚踩住刹车，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 第142章 意外 挂断了电话，我来不及迟疑，迅速掉头驶向专案组驻地。 半个小时之后，我见到了专案组的同事们。 “刘支，凌大，什么情况，一个大活人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咱们的人不是一直盯着呢吗？”一见面，我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凌猛显得有些懊恼，看了看支队长刘成栋，回道：“我们的人的确在盯着杨荣全，一方面怕他跑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但是考虑到不暴露他，我们始终跟他保持着距离，之前一直都很正常，杨荣全也很配合，谁承想这人突然就失踪了！” “人找过了吗？确定失踪了吗？” 这问题刚问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在这个时候，我的这个问题问得相当低级，以刘成栋和凌猛的从业经验，这种事肯定第一时间就已经执行了。 刘成栋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傅初啊，这个杨荣全我们本身走的就是一步险棋，现在他突然失踪了，这是个对我们非常不利的局面，一旦他反水了，甚至有可能威胁到你，我和凌队商量过了，想取消你的卧底任务，我们手上已经掌握这个团伙绝大部分的犯罪事实，收网也是可以的！” 听到刘成栋的话，我愣了一下，旋即连连摆手。 “不行，刘支，这个时候我撤出来咱们就功亏一篑了，幕后的大老板我们现在还没掌握，另外今天唐家辉向我透露了一个消息，我之前不是向专案组汇报过他准备收赃搞黄金吗？他今天跟我说负责黄金冶炼的人已经准备好了，由此我怀疑这个唐家辉手上还有其他我们不曾掌握的人员结构，我觉得我们还要再深挖一下！”我态度坚定的说道。 “可是，初哥，这个杨荣全万一把我们的情况告诉了余家豪，那他们也会因此警觉，很有可能对你产生第二次的考察，我觉得还是考虑一下刘支的提议吧？”凌猛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凌大，咱们准备什么时候动余家豪？”我问道。 凌猛将我拉到大屏幕前，示意一旁的工作人员播放一段录像视频。 “初哥，你看，这是我们拍到的杨荣全最后的影像！”凌猛指着大屏幕说道。 “浮萍庄园？”看着大屏幕上那熟悉的场景，我脱口而出。 凌猛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八点零五分，杨荣全驾车从家里赶到来到浮萍庄园，直到今天上午，杨荣全一直没有出来，他的车一直停在浮萍庄园停车场里，打他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 “那我们没给他上设备吗？”我转头看着凌猛问道。 “上了，只是在他进入浮萍庄园之后，设备就掉线了，不知道是杨荣全自己处理的，还是别人处理的，这也是我们判断他失踪的原因之一！”凌猛说道。 我低头陷入了沉思。 凌猛继续说道：“杨荣全在余家豪的底盘上失踪，跟这个余家豪肯定脱不了干系，所以我们决定马上对余家豪采取行动，如果人在他手上，我们或许能救杨荣全一命，如果杨荣全是反水了，那我们这也算是及时的补救措施！” “那我们现在手上的证据够吗？我担心就算我们拿下了余家豪，但没能批捕，那我们之前所有的工作可就都白费了？”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凌猛有些语塞，他的反应已经让我清晰了现在的处境，现在杨荣全失踪了，这对我们来说绝不是个好消息，如果说杨荣全已经遭遇不测，那说明杨荣全为我们工作的事已经被对方知悉，如果他们并没有对杨荣全怎么样，那杨荣全的失踪就是为了摆脱我们警方的视线，那接下来他想干什么，或者他们想干什么，我们一无所知。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如果当初在唐家辉他们盗窃金店的时候就收网，或许就不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 当我从田海峰口中得知唐家辉曾和孙瘸子有过交集的时候，我承认，我那时候有了私心，我想更深入的接近唐家辉，试图从他口中获知更多关于孙瘸子的事，可是恰恰就是因为我的私心，让专案组陷入了困境。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刘成栋，凌猛还有姜若欣解释，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承认错误，更让我内疚的是，如果杨荣全因此遭遇不测，那我的这个私心便背上了不能承受之重。 现场所有人都沉默着，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现场的沉静。 刘成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了电话。 我们听不到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但从刘成栋突然放光的眼神里，我猜一定是个惊人的消息，或许还不坏。 很快，刘成栋挂断了电话，走到我们近前。 “猛子，咱俩现在马上回局里一趟，刚刚姜局来电话，局里刚刚收到一份快递，里面的东西跟我们手上的案子有关！”刘成栋有些兴奋的说道。 “是！” 在我们一片愕然中，凌猛应了一声，跟着刘成栋快步走了出去。 我们一直在办公室等到天黑，刘成栋和凌猛才返回专案组办公室，从两个人的神情上看，明显轻松了许多。 “来，大家把手头上的事儿都放一放，过来一下！”刘成栋说道。 众人迅速凑到了一起。 “刚刚局里收到了一份举报材料以及相关证据，都是关于余家豪以及他手下的盗窃团伙的，根据这些举报材料和证据，拿下余家豪完全没有问题，我们请示了局领导，领导们已经批准了我们的行动，明天早上，市局特警支队将配合咱们，对余家豪团伙所有成员实施抓捕！”刘成栋兴奋的说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好，分头准备吧，明天早上七点准时行动！”刘成栋扬手说道。 凌猛将我和姜若欣带到了一旁。 “初哥，刚刚看你的反应，你是有什么想法吗？”凌猛问道。 我看了凌猛一眼，带着几分迟疑回道：“凌大，举报材料和相关证据都核实过了吗？” 凌猛笑了笑，“初哥，我好歹也是个刑大的大队长，那刘支更是警龄比你岁数都大，你觉得这么常规的事我们会不做吗？” 我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凌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杨荣全前脚刚失踪，后脚我们就收到了举报材料，这未免有点太巧合了吧？” 凌猛点了点头，“这个问题我和刘支也考虑过，但是你们知道我们收到的举报材料的快递发件人是谁吗？” 我看了看姜若欣，我们俩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凌猛笑着掏出了手机，向我们展示了一张照片，我和姜若欣不禁都楞住了。 第143章 唐家辉要跑 凌猛的手机里是一张快递单，收件地址是临江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收件人是姜亦杰，而发件人后面，赫然是杨荣全的名字。 “凌大，这不对吧，杨荣全知道咱们的人就在他身边，如果他想向我们提供举报材料的话，何必发快递呢，直接交给咱们不就行了？”我看着凌猛问道。 “行啊，初哥，看问题够敏锐啊？在我们收到的举报材料里，有一封杨荣全写给我的信，经过技术支队的比对，证实是属于杨荣全的笔迹，在信里，杨荣全交代，他为了自己出狱之后能富足生活，利用所掌握的材料向余家豪勒索！” “凌大，那这个杨荣全挺狗啊？如果余家豪接受了，那他就准备拿钱跑路呗？这么说，这个杨荣全现在是跑了啊？”我打断了凌猛的话。 凌猛摆了摆手，“他还不算狗，他在信里说了，他会提前把举报材料和相关证据邮寄出来，不管余家豪答不答应，他都会如实的向我们提供，目的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处罚！” 我有些鄙夷的笑了笑，“这个杨荣全，真不愧是干会计的，还真会算计！” 凌猛一阵苦笑，“可惜啊，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自己也在信里说了，如果在我们收到快递的时候，他失踪了，那就是余家豪没有接受他的勒索，对他下了毒手！现在看来，这个杨荣全是凶多吉少了！” 对于一条生命的消逝，凌猛并没有太多感伤，或许是因为杨荣全本就是满身罪恶，也或许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习以为常。 突然，一个想法涌上我的心头。 “哎，凌大，你说这个杨荣全会不会跟咱们演路子啊？假借这个说辞，让我们误以为他被余家豪整死了，但实际上他跟咱们来了个金蝉脱壳，拿钱跑路了啊？虽然他能立功减刑，但也至少得进去待一阵，这蹲监狱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啊？”我看着凌猛问道。 “我觉得不会，这个杨荣全自从答应配合咱们工作，表现一直不错，我也点过他，以他的涉案程度，还有他的立功表现，与其亡命天涯，一辈子被通缉，该怎么选，他是清楚的！”凌猛说道。 我点了点头，凌猛说的也不无道理。 “好了，初哥，你跟若欣先回吧，这边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重点还是唐家辉还有那个大老板，早点把这俩孙子摘了，咱们也就大功告成了！”凌猛拍了拍我的肩头说道。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带着姜若欣离开了专案组办公室。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沉默不语，甚至姜若欣几次跟我说话我都没有听到，她看出了我有心事，几次发问都被我有些敷衍的搪塞了过去。 抓捕行动在次日准时开始了，余家豪成功落网，但让我意外的是，在余家豪的浮萍庄园，凌猛他们并没有发现杨荣全。 在余家豪落网的第一时间，凌猛他们便对余家豪展开了讯问，然而，讯问进行的并不顺利，余家豪要么过左右而言他，要么干脆一言不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把凌猛和刘成栋都气得够呛。 我在家待了一天，唐家辉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也没给我打过电话，我联系小锐，小锐的电话一直关机，这让我不禁产生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第二天一大早，我草草吃了点早饭，开车来到了木材厂。 木材厂大门紧锁，我上前拍了拍木材厂的大门，没一会儿，里面传出了吴大爷的声音。 “谁啊？” “吴大爷，是我，小岳！”我连忙回答。 吴大爷打开了大门。 “小岳啊，你咋来了？”吴大爷探出头问道。 “啊，我在家待着没意思，过来溜达溜达，吴大爷，唐总在吗？”我问道。 吴大爷摇了摇头，“没过来啊，这几天我都没看见他！” “那小锐呢？他来过吗？”我继续问道。 吴大爷再次摇了摇头。 “那行吧，没事我就走了。”我有些失落的说道。 “这就走啊？进来坐会儿呗？”吴大爷挽留道。 我摆了摆手，“不了，吴大爷，您歇着吧，我还有事。” 离开了木材厂，不安的情绪再次萦绕心头。 回到家里，我瘫坐在沙发上，微闭着双眼，脑海里复盘着自己所有的行动，越想心里越乱。 就在我烦躁不安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唐家辉。 “喂，唐哥！”我接起了电话。 “岳老弟啊，怎么样，这两天休息差不多了吧？”唐家辉在电话里问道。 “嗯，唐哥，我今天去木材厂了，看你没在，我就走了，咋的了，唐哥，有啥吩咐啊？”我故作轻松的问道。 唐家辉在电话里清了清嗓子，“岳老弟，你听说了吗，余家豪让雷子给按了！” “你说啥？啥时候的事啊？”我装作十分惊讶的问道。 “就昨天早上的事，余家豪的那个浮萍庄园都让雷子给封了！”唐家辉显得有些兴奋，幸灾乐祸的心情溢于言表。 “唐哥，那余家豪被抓了，对咱们不能有啥影响吧？万一他给咱漏了，不行咱也想想辙吧？”我装出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也不能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这小子嘴是挺严，但能坚持到哪天谁也说不好，小岳啊，这两天我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还有点细节咱俩见面碰一碰，没啥问题了，我准备明天晚上就出货！”唐家辉说道。 “明天晚上？”我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唐哥，这么快吗？” “不快不行啊，余家豪这一被抓，临江这地方咱们也待不了多久，行了，具体的咱们晚上见面说吧，晚上七点，木材厂见！” 唐家辉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听唐家辉的意思，他应该是准备跑路了，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余家豪被抓，唐家辉跑路，那他们幕后的那个大老板肯定不能稳坐鱼台，或许唐家辉会去找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大老板也就露出真身了。 想到这，我不禁有了一种胜利在望的喜悦。 晚上七点，我准时来到了木材厂，唐家辉已经等在那里了。 “唐哥！”我跟唐家辉打了个招呼。 “岳老弟，来了啊！”唐家辉起身相迎。 “唐哥，咱们下一步怎么安排啊？”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不急，岳老弟，我先带你看看哥哥这几天的战果！”唐家辉说着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我带着满心的好奇跟着唐家辉走进了地下室。 唐家辉打开了灯，可让我意外的是，除了之前我看到的冶炼设备，其他什么都没有。 就在我心生疑问之时，突然，我听见一阵啪啪的电流声，还来不及回头查看，我的脖颈传来一阵酥麻，接着我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44章 不装了，我摊牌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椅子上。 我面前站着几个人，由于周遭一片黑暗，我看不到他们的脸，只能依稀分辨出人数。 或许是看到我醒了，一个人走到墙边，打开了灯。 灯光亮起的瞬间，我心中不禁一惊。 站在我正对面的是唐家辉，在他身旁竟然是小锐，而在他们俩身后是小锐的三个兄弟，贺光，云龙和麻五。 “唐哥，你这是干什么？”我看着唐家辉问道。 “岳老弟，哦不，我想你应该也不姓岳吧？不过我没兴趣知道你真名叫什么，我知道，你是雷子！”唐家辉斜眼瞥着我说道。 听到这话，我心中不禁一惊，难道我的身份暴露了？不可能啊，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呢？ “唐哥，你说啥呢？我不姓岳还能姓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故作镇定的问道。 “岳老弟，你就别在我这演戏了，从你加入我们的第一天，我就没信你是真的，别以为你在茂森公司偷了四百多万，就能骗过我，你们雷子整卧底这一套，别说偷点东西，毒都照整不误，我们干这行要是这么容易被骗了，那早死八百多回了！”唐家辉面露轻蔑的说道。 “唐哥，你要是不信我，那我也无话可说，但你说我是卧底，这我可不认，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从今往后，咱们大路朝天，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阴沉着脸说道。 “哈哈哈，岳老弟啊，都已经这时候了，还嘴硬啊？你不承认也不要紧，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在海峰，高健他们被抓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你之所以没把我跟他们一块端了，是想从我这知道我们的大老板是谁吧？”唐家辉大笑着问道。 我没想到跟唐家辉的鱼死网破会来得这么突然，更没有想到他比我想象的更加肆无忌惮。 见我没有回答，唐家辉继续说道：“事已至此，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唐哥！”一直没开口的小锐突然叫住了唐家辉，“唐哥，他要真是雷子，咱们要弄死他，那可就麻烦了，现在这年头，手上要是有雷子的人命，那咱们就算是跑到天边，那也没消停日子过啊！” 唐家辉转头看了看小锐，“小锐啊，你这胆子将来怎么成事啊？他要是活着，那咱们才叫没有好日子过呢，你觉得他会放过咱们？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兑现的，你要是不信，等会儿老板来了，你可以自己问问他！” 小锐看了看我，没再说话。 “岳老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老板是谁吗？咱们兄弟一场，我也不能让你带着疑问下黄泉，今天我就让你见一见！”唐家辉说着看了看表。 不等我回答，唐家辉走到了门口，按下了门旁的开关。 铁门咣当着打开，一个人正站在门外。 铁门全部打开，那人拄着一根手杖走了进来。 当我看清了他的容貌，心中不禁大吃一惊！ “吴大爷？”我难以置信的看着进来的人。 吴大爷微微点了点头，依旧是一副慈眉善目。 “小岳啊，又见面了，真是抱歉，今天才正式和你认识！重新认识一下吧，鄙人康树伟！”吴大爷双手按在手杖上说道。 “康树伟？你不姓吴？”我惊愕道。 “哈哈哈，那是我借了之前狱友的姓，不好意思啊，小岳兄弟，当时也是形势所迫，身不由己，对不住啊！”吴大爷抬手说道。 “岳老弟，这位就是大老板，今天你也见到了，哥哥也算仁至义尽了，等到了下面，别怪哥哥！”唐家辉很是虚伪的说道。 吴大爷朝唐家辉摆了摆手，“哎，小唐啊，毕竟小岳兄弟帮了咱们这么大一个忙，咱们得谢谢人家，不能太失礼了！” “吴大，康树伟，你说我帮了你们的忙，我帮你们什么了？”我有些愤懑的问道。 “哈哈哈，小岳兄弟，别动怒，你不是帮我们除了余家豪了嘛，让我拿回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吴大爷得意的大笑。 唐家辉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岳老弟，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迷糊啊？我告诉你吧，我们之所以不信你，还拉你入伙，就是想借你们雷子的手，把余家豪那个王八蛋给弄了，当初要不是我们引狼入室，也不至于让余家豪这个王八蛋坑这么惨！” “所以，余家豪并不是大老板选定的接班人，是他谋朝篡位对吗？”我看着唐家辉问道。 唐家辉点了点头，“没错，在公司，余家豪的实力已经远在我之上了，甚至康叔也有些掌控不了他，就在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余家豪的时候，恰巧你出现了，实话说，当初我们并不确定你就是雷子，但不论你是不是，对我们来说，都是个机会，如果你是雷子，那就借你们的手灭了他，如果你不是雷子，那就利用你这个人才，跟他拼一下，不过事实证明，你还真是个雷子！” 我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没想到我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进去，看康树伟的表情，这一切应该都是他的手笔，人老精，马老滑，这话真是不假。 唐家辉继续说道：“余家豪霸占了公司的资产，我们必须得拿回来，前脚来了个你岳林森，后来杨荣全又冒了出来，还真不错，这个余家豪还真就一点点的进入我们的计划之内！” “那看起来杨荣全也是你们的手笔了？”我看着唐家辉问道。 唐家辉点了点头，“没错，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他在为你们工作了，所以我们才设法让余家豪把他吸收过去，这样才能更好的为你们工作不是？但是想给余家豪致命一击，那必须得有人牺牲，没办法，就只能是杨荣全了！” “那公安局收到的举报材料还有那封信是怎么回事？”此时的我已经没有必要再掩饰什么了。 “那自然是我们做的，只不过那封信是我让杨荣全写的，这样更真实一点，你们雷子果然没让我们失望！”唐家辉得意的说道。 “杨荣全迟早都会将举报材料交给警方，你们何必急于一时呢？”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唐家辉摆了摆手，“不不不，我们等不了那么久，至于你们怎么处理余家豪，这我们不关心，我们只是想让他把我们的钱吐出来，现在事实证明，我们的计划成功了！而之所以我们到现在还留着你，不过是想拖住你们，让我们有时间脱身而已！行了，话说至此，咱们就此别过吧！” 唐家辉转身走到小锐身旁，俯身耳语了几句。 从小锐的表情上我能猜得出来，处理我的事，唐家辉交给了小锐！ 第145章 交换 “唐家辉，你站住！” 唐家辉带着康树伟准备要走，我叫住了他。 唐家辉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康树伟，只见康树伟点了点头，唐家辉朝我走了过来。 “岳老弟，怎么，还想发表点临终遗言吗？”唐家辉满脸阴险的看着我问道。 我抬头看着唐家辉，“事既然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摊个牌吧，没错，我是警察！” “哈哈哈，岳老弟啊，这个时候你表明身份，还有什么意义吗？你不是警察你得死，你是警察，那我们更不能让你活，你以为你有警察这个身份，我们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吗？”唐家辉显得很是轻蔑。 “呵呵！”我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你不信我们敢弄死你？”唐家辉俯身说道。 “我信，不过我既然马上就要死了，不知道我这个将死之人能不能问唐总点事？”我看着唐家辉问道。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问问题，行啊，我唐某人就发发善心，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唐家辉冷笑着说道。 “唐总，我听说你以前跟过一个大哥，叫孙瘸子是吧？”我问道。 唐家辉微微一怔，旋即开口回道：“是啊，怎么了？” “唐总，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我继续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看你这个年纪，跟孙瘸子应该没什么交集啊？”唐家辉反问道。 “没什么，就是跟你打听打听，唐总要是能告诉我，也算咱们相识一场，临了你送我一程了！”我微笑着说道。 “行！我不知道你为啥关心孙瘸子的事，也不管你你俩有啥关系，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跟你说道说道，孙瘸子当年在临江是个啥样的人物你应该也听说过，能把他整死的人，那肯定也不是一般人，不过呢，既然是混社会嘛，早晚都得有那么一天！”唐家辉有些感慨的说道。 “那你知道是谁整死的他吗？”我追问道。 唐家辉笑了笑，“岳老弟，这你多少有点高看我了，连你们警察都查不出来的事，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虽然唐家辉说的有道理，但是从他那不可一世的神情上，我看得出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唐总，你当年在孙瘸子身边也算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别人不知道正常，但你唐总不见得不知道吧？”我有些恭维的说道。 这句话似乎对唐家辉很是受用，听完我的话，他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光芒。 “哈哈哈，岳老弟，怎么着，还想从我这套点话回去立功受奖啊？别做梦了，你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且不说你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就算你活着回去了也别想能怎么样，我实话告诉你，当年孙瘸子就是死在你们警察手里的，这么多年了，那警察现在起码也是个局长了吧？就凭你个毛头小子，你这小胳膊，你能拧过大腿？”唐家辉不屑的笑道。 “你的意思是当年杀孙瘸子的人是个警察？”我惊愕问道。 “小唐，时候不早了，还有事呢！”康树伟在一旁催促道。 唐家辉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到了康树伟身旁。 刚走了两步，唐家辉突然转过身来。 “行了，岳老弟，哦，不对，我说警察同志，我给你透露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给哥哥我现个真身啊？别等你上新闻了，哥哥对不上号，这不浪费感情吗？” “我叫傅初！”我冷冷的看着唐家辉回道。 “傅初！这名字不错，那再见了，傅警官，对不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到了下边，也别怪我！”唐家辉挥着手说道。 唐家辉陪着康树伟离开了，屋里只剩我和小锐还有他那三个兄弟。 此时我的心中异常烦乱，唐家辉口中的这个警察是谁，难道我爸也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局长？难道是……我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真的像唐家辉说的那样，那这件事就太可怕了。 “森哥，哦，不对，傅警官，对不住了，我也是没有办法，这都是唐总的命令！”小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平复了片刻，开口问道：“小锐，唐家辉许诺给你什么条件了啊？” “钱，房子，还有将来公司的副总，只要我完成了他交代的任务，这些都是我的！”小锐倒也不隐瞒。 “小锐，你觉得他真的会兑现吗？你就不怕他用完你就把你蹬了？”我看着小锐问道。 “傅警官，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能放过你，你也不用挑拨我们的关系，人都怕死，为了活命，说什么话都正常，我不挑你！”小锐冷冷的说道。 “怕死？呵呵……”我一阵冷笑，“小锐啊，我要是怕死，我就不会接这个卧底任务了，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怕你整死我，只是，小锐，我劝你好好考虑清楚，咱们在你家喝酒的时候，你跟我说，丽萨怀孕了，你还记得你当时有多高兴吗？你就没想过，以后丽萨生了孩子，当孩子问妈妈他爸爸是谁的时候，丽萨该怎么回答吗？” “我就是为了丽萨跟孩子，我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唐总说了，他会给我很多钱，足够我们一家三口过两辈子！”小锐有些激动的吼道。 “小锐，钱真的那么重要吗？有了钱又能怎么样？带着老婆孩子亡命天涯，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你想想，那样的生活是丽萨想要的吗？”我看着小锐问道。 小锐一时语塞。 “小锐，你听我说，从我接触的资料上，还有这段时间我对你的了解，在这个案子里，你不过是个外围成员，即便是被抓了，也判不了多久，如果你还能有立功表现，我们在汇报案情的时候也会如实反应，到时候可能用不了多久你就会重获自由，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去照顾老婆孩子，让老婆孩子，还有你自己，生活在阳光下不好吗？”我语重心长的说道。 “没有钱，天天晒太阳有个屁用？傅警官，咱们也算相识一场，你也算成全我一下，我混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上位了，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唐总说了，会安排我们去外地，就算国内待不了，他也会安排我们一家三口出国，只要有了钱，我们在哪都吃香喝辣，那穷日子我过够了！”小锐愤恨的说道。 我看着满脸涨红的小锐，微微笑了笑，“小锐啊，你以为他唐家辉和那个康树伟真的能跑出临江吗？” 小锐微微一怔，满脸狐疑！ 第146章 缓兵之计 小锐缓步走到我的面前。 “森哥，你什么意思？”小锐俯身问道。 我笑了笑，“小锐，你想想看，既然上级能派我来做卧底，你觉得他们会不了解唐家辉的情况吗？你觉得我们会让唐家辉轻易的逃离临江吗？” 小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疑，转瞬即逝。 “小锐，虽然我是警察，但是咱们好歹兄弟一场，说心里话，我是真的想给你一个救赎自己的机会，我劝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如果唐家辉和那个康树伟被抓了，你还能跑到哪去？只为了唐家辉那虚无缥缈的承诺？别傻了，你不过只是他的一枚棋子，用完了你，只会把你一脚踢开！”我继续劝道。 小锐还是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出来，他的心里已经在打鼓了。 “你看看你这三个兄弟，他们跟你也有年头了吧？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他们考虑考虑吧？难道你要让你这三个兄弟也跟着你亡命天涯？你们几个有用的时候，唐家辉给你们些小恩小惠，目的还不是让你们死心塌地的给他卖命吗？但你现在仔细想想，这么做值得吗？”我看着小锐说道。 “森哥，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想赌一把！”小锐冷眼说道。 我点了点头，“好，小锐，你不是要赌吗？那我就赔你赌一把，你可以继续绑着我，你看看唐家辉到底能不能兑现他的承诺，如果唐家辉食言了，我还是会跟领导汇报，你有立功表现，当然了，如果唐家辉说到做到，那我愿赌服输，你到时候再整死我，换你们的荣华富贵，也算咱哥们儿给丽萨和孩子随个份子了！” 麻五走上前，将小锐拉到了一旁，“锐哥，我觉得森哥说的有道理啊，你说咱们要真把森哥整死了，万一那个姓唐的把咱扔了，那咱一点好处没捞着不说，手上还沾了警察的人命，这买卖赔大发了啊？” 似乎是麻五的劝告起了作用，小锐面色凝重，显得犹豫不决。 见他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我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良久之后，小锐把云龙叫到身前。 “云龙啊，你去整点吃的来，到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回来的时候小心点，别有尾巴！”小锐嘱咐道。 云龙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云龙拎着两袋吃食返了回来。 “怎么样？没啥事吧？”小锐看着云龙问道。 云龙摇了摇头，“没事，锐哥，放心吧！” 小锐点点头，从袋子里拿出一袋面包，递给了云龙，朝我努了努嘴。 云龙会意，撕着面包的包装朝我走了过来。 “森哥，不好意思啊，为了安全起见，我还不能给你松绑，让云龙喂你吃点吧，你先委屈一下。”小锐看着我说道。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大口咬着云龙手里的面包。 “小锐啊，我说你绑着我可以，但能不能从椅子上给我放下来啊，我总不能吃喝拉撒都这个造型吧？”我开玩笑似的跟小锐说道。 小锐看了看身旁的两个兄弟，二人纷纷点了点头。 小锐放下手里的面包，带着两个人走到了我身旁，跟云龙一起将我围在了中间。 几个人按住我，把我从椅子上解了下来，但很快又捆住了我的手脚。 我们五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小锐的手机响了。 小锐看了一眼手机，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看不到小锐的手机，不知道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谁。 小锐朝麻五他们使了使眼色，几人会意，向我靠近了一些，小锐拿着手机走到了一旁。 “喂！” …… “你说啥？怎么回事？你们现在在哪？” …… “好，我马上过去！” 小锐匆匆挂断了电话，转身走了回来。 “你们看好他，我有事出去一趟，一定把人看住了，别让他跑了，他要是跑了，咱们全得玩完！”小锐面色严厉的说道。 “放心吧，锐哥！”麻五接了一句。 小锐点了点头，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犹豫片刻，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麻五他们三个人跟小锐的关系我是了解的，不管我说什么，没有小锐的话，他们是不会背着小锐放我走的，索性我也不和他们说什么，自顾靠在墙边，微微闭上了眼睛。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虽然我跟小锐说的很自信，但我自己清楚，这不过是我的缓兵之计。 此时此刻，专案组那边有没有什么行动我并不清楚，凌猛给我的那部可以定位的手机现在也不知道在哪，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专案组在发现我失联之后会及时对唐家辉和康树伟采取措施。 与其说小锐在赌，不如说我也是在赌，我在赌唐家辉和康树伟跑不出临江，在赌凌猛他们会及时发现异常，及时将两名嫌疑人抓捕归案，也在赌我的自私不会使这次省厅督办的专案夭折。 小锐很久都没有回来，麻五他们三个人已经哈欠连天了，我想伺机逃跑，可是我借着昏暗的灯光观察了四周，完全没有任何能够借助的工具，我被他们捆的结结实实，没有工具的话，我根本没有办法解开绳索。 麻五他们三个都困得不行，但谁都不敢睡觉，我倒是觉得很是轻松，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都两个多小时了，锐哥咋还不回来啊？”麻五等的有些焦躁，对贺光和云龙问道。 贺光此时已经靠在椅子上发出了鼾声，麻五上前照他的肩头拍了一巴掌，贺光猛然惊醒。 “哎，咋的了？” “贺光，你他妈心挺大啊，我们在这挺着，你他妈睡过去了？”麻五呵斥道。 “五哥，我实在困不行了，这锐哥也不知道干啥去了，要不咱睡会儿吧，反正人都捆着呢，也跑不了！”贺光打着哈欠说道。 “是啊，五哥，咱这都是肉长的，也不是铁打的，这么熬下去，谁受得了啊？差不多就得了，再说了，就算他跑了，咱们也没干啥，人是那个姓唐的和锐哥弄的，咱就是看眼的，警察也找不上咱们？”云龙附和道。 “你闭嘴，锐哥对咱可不错，这么些年谁有事不是锐哥帮忙的？你说这话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兄弟一场，还讲不讲点义气了？这点事都办不明白，那还叫兄弟了？”麻五对着两人一番说教。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暗暗觉得有点好笑。 突然，我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似乎是来了不少人，脚步声很急，不一会儿，门外传来金属的碰撞声，应该是有人开门了！ 第147章 获救 铁门猛然被人打开，麻五他们和我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铁门。 看清来人，麻五他们顿时慌了手脚，连忙抓起身旁的铁棍，弓身防御。 而我此时长舒了一口气，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举着枪步步逼近。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麻五他们三个一时间也不知所措。 “不许动，放下武器！”带队的一个特警一声高喝！ 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那一队特警身后走出来三个人，中间是小锐，一左一右是姜若欣和凌猛。 “麻五，云龙，贺光，你们都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吧。”小锐向三人喊道。 三人听到小锐的话，丢掉了手里的铁棍，双手抱在脑后，蹲在了原地。 凌猛快步上前，解开了我身上捆着的绳子。 “咋样？没啥事吧？”凌猛关切的问道。 我活动着手腕回道：“没事，凌大，你们怎么来了？” 正说着，姜若欣带着小锐走了过来。 “森哥，真是对不住啊，我也是一时糊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锐满脸歉意的说道。 我满脸诧异的看了看凌猛，又看了看小锐和姜若欣。 “这咋回事啊？小锐你去自首了啊？”我不解的问道。 小锐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回道：“森哥，我得感谢你和嫂子，要不是嫂子及时把丽萨送到医院，那她和孩子可都危险了！” 我越听越糊涂，不解的看向姜若欣。 姜若欣笑了笑，解释道：“是这么回事，傍晚的时候，丽萨给我打电话，说肚子疼，话没说一半，电话就断了，我就赶紧过去了，给你打电话也联系不上，我就直接给丽萨送医院去了，大夫给检查完，说情况挺严重，需要住院保胎，但是得通知家属，我这找你也找不着，我就给小锐打电话了，后来小锐到了医院，丽萨的情况也稳定了，我就问他你上哪去了，开始他还支支吾吾的，还是丽萨给他训了一顿，他才跟我说了实话，我这不就通知凌大了嘛！” 小锐听到姜若欣的话，羞愧的低下了头。 凌猛拍了拍我的肩膀，“对不住啊，初哥，我没想到那个唐家辉这么狡猾，差点把你搭里！” 我摆了摆手，“我没事，不过凌大，咱们得抓紧查一个人，他叫康树伟，就是我之前跟你汇报过的，原来唐家辉公司的那个姓吴的保洁，他就是幕后的大老板！” 凌猛点了点头，“放心吧，抓了余家豪之后我们就已经在火车站，客运站，高速，国道设卡盘查了，他们跑不出临江的！” 听到凌猛的话，小锐神情一紧，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怕。 我走到小锐身前，“小锐啊，您能迷途知返，悬崖勒马，我真的很高兴，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等到了局里，好好配合，把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丽萨那边你放心，我们会替你照顾她的！” “谢谢森哥，哦，不是，谢谢傅警官！”小锐很是惭愧的说道。 我笑着摆了摆手，“森哥就森哥吧，你跟麻五他们跟我同事们先去吧！” 小锐点了点头，前来支援的特警将小锐和麻五他们一起带走了。 凌猛带着我和姜若欣赶到了专案组驻地。 一进门，办公室里响起一阵掌声。 “欢迎我们的英雄凯旋归来啊！”刘成栋一边鼓掌一边说道。 我不由得有些脸红。 “刘支，您就别寒碜我了，我没完成好任务，还差点让人算计了，给咱们临江刑侦丢了脸了！”我满是愧疚的说道。 刘成栋摆了摆手，“哎，小傅啊，你这么想就不对了，要不是你深入敌人内部，摸清了敌人的情况，咱们怎么能这么快就打掉这个盗窃团伙呢，虽然现在还有两名主犯在逃，不过用不了多久，他们俩都会到案的，放心吧！” 我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凌猛凑到我身前，勾着我的肩膀，“初哥，我们根据你汇报的材料，将那个木材厂，还有那个地下室都查封了，涉案的材料，设备也都查扣了，通过经侦那边的配合，唐家辉，余家豪他们的财产也都查扣了，刚刚我通知了他们，排查一下这个康树伟的财产情况，能冻结的都冻结了，他们在临江也藏不了几天，放心吧！” “嗯，凌大，那我的任务是不是就结束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我们中队啊？”我看着凌猛问道。 凌猛笑了笑，问道：“怎么？这么着急回去啊？有没有兴趣到咱们大队来？我跟刘支说一声，把你调咱们大队来，只要你愿意，就一句话的事！” 我微微一怔，旋即摇了摇头，“凌大，我还是回我师父那吧，我这刚入警没多长时间，跳这么多地方，不咋好吧？” 凌猛摊手笑笑，“那行吧，你啥时候想来，你给我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 “那行，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吧，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就可以去找你师父了，等唐家辉和那个康树伟落了定，我通知你，等请功的时候，你放心，哥哥肯定少不了你的！”凌猛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请不请功的我没有兴趣，只要我参与的这个案子能有个圆满的结局我就知足了。 凌猛转身要走，我突然想起件事。 “哎，凌大，我能打听点事吗？”我叫住了凌猛。 凌猛转回身，“啥事啊？” 我朝门外指了指，凌猛会意，“走吧，咱俩抽根烟去！” 说着，凌猛勾着我的肩膀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门外的走廊，凌猛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支，又掏出打火机给我点了火。 “说吧，啥事？”凌猛吞吐着烟雾问道。 我吐出一口烟，开口道：“凌大，你知道当年那个叫孙瘸子的到底咋死的吗？” 凌猛转头看了我一眼，“你咋想起打听他了？”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我回道。 凌猛转身面对着我，说道：“初哥，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当年孙瘸子的案子是你爸办的，有传言说他的牺牲也是跟这个案子有关，但是，实话讲，当年的案子非常棘手，作案手法非常专业，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线索，凶手的反侦察意识不是一般的强，甚至比我们这些干刑警的都专业，要不是这样，这案子也不会悬了这么多年，你现在还年轻，业务能力也强，别误在这一个案子上，咱们当警察的，尤其是干咱们刑警的，不是为了某一件案子才干的，明白吗？” 我想把唐家辉的话向凌猛求证一下，但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第148章 落地 翌日清晨，我回到了久违的南城分局，一进办公室，众人先是一愣，旋即响起一阵掌声。 “欢迎初哥凯旋归来！”二哥率先迎了上来。 我羞臊的挠了挠头。 “呦，这多日不见，咱们初哥咋还害羞上了？哈哈哈……”二哥大笑着说道。 众人一片哄笑。 正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韩卫国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我站在面前，我以为韩卫国也会像二哥他们这样欢迎我归队，可是没想到韩卫国却板起了脸。 “都干啥呢？手里都没活了是吧？要实在闲的没事干，帮派出所联防去，那边上网吧查身份证人手正不够呢！”韩卫国冷着脸说道。 办公室里一下安静了下来，众人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旋即各自忙起了自己的事。 韩卫国看了看我，“你跟我进来！” 说着，韩卫国自顾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面对韩卫国突然的发飙，我有些不知所措，求助般看了看二哥，二哥朝队长办公室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我快点跟进去。 我稳了稳心神，走进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把门关上！”韩卫国坐在椅子上没好气的说道。 我转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师父！”我叫了韩卫国一声。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我，“那边的任务完事了？” 我点了点头，“差不多了，还有两个主犯在逃，凌大他们正在搜捕！” 韩卫国坐直了身子，“本来呢，你完成支队的任务，我应该跟他们一样，对你表示欢迎，但是，你在专案组的表现，让我真是没有那个心情！” “师父，我知道，我没能完成好任务，给咱们南城分局丢人了！”我有些怯懦的回道。 “丢人？我韩卫国是怕丢人的人吗？我告诉你，傅初，咱们干刑警的，可以不怕牺牲，可以不怕流血，但是我们不能不动脑子，更不能因为不动脑子把自己的命搭上，你去专案组支援，哪怕你完不成任务，哪怕让人给退回来，这我都能接受，但是，你让那帮王八犊子给算计了，还差点把命搭上，就这还侦查专业毕业的啊？就这两下子啊？以后你可别说是京海警官学院毕业的了，你们老师要知道了，非得从京海干临江来抽你俩嘴巴子！”韩卫国指着我说道。 “师父，我当时就是大意了，要是跟我面对面，我都让他俩仨的！”我不忿的说道。 “你给我打住吧，还面对面？有几个敢跟警察面对面的？他们都是耍阴招，下黑手的，你以为是打擂台啊？用不用给你来个点到为止啊？”韩卫国鄙夷的说道。 “师父，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多动脑！”我连忙说起软话。 韩卫国叹了口气，但神情上缓和了许多。 “早上凌猛给我打电话了，把你这段时间的工作表现跟我说了一下，局领导和支队领导对你还算满意，等案子结了，会给你请功，你也算给咱们南城分局长脸了，不过，立了功也不能骄傲，别飘，还得脚踏实地，踏实干活，多涨点本事！”韩卫国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我挺直身子，立正敬礼。 韩卫国压了压手，“别整这些虚了冒套的了，最近队里没什么案子，上头现在传达了部里和厅里的会议精神，从上到下开展清积追逃工作，你帮着鬼哥和大b哥他们忙活忙活！” “是，师父，保证完成任务！”我又立正敬了礼！ 韩卫国白了我一眼，扬了扬手，“滚！” 我像是逃过一劫般快步走出了队长办公室。 二哥他们正在整理卷宗，见我出来，二哥放下了手里的卷宗盒。 “哎，咋样？风平浪静了吗？”二哥轻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朝二哥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二哥笑了笑，“初哥，你这回可妥了，我估摸着，等案子结了，支队怎么着也得给你报个个人三等功，二等也说不定，你这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要是初哥哪天高升了，可别忘了咱们这帮老大哥啊？” 我尴尬的笑笑，“二哥，你就别拿我逗闷子了，韩队说了，让我来给你们打下手，有啥事您尽管吩咐！” “妥了，等下正好我们要去调点档案，你跟我们去吧！”二哥很高兴的说道。 回到队里两天，还真像韩卫国说的那样，队里没什么新案子，鬼哥和大b哥两个探组都忙着筛查积案的线索，我在两个探组之间穿梭，不是调档就是整理材料，虽算不上焦头烂额，但也是琐碎忙碌。 第三天，我们正在办公室忙着，我的手机响了，是姜若欣，她带给我一个让我颇为振奋的消息，唐家辉和康树伟落网了，经过突审，唐家辉和那个老奸巨猾的康树伟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有了主犯的供述，专案组掌握了以康树伟为首的盗窃集团全部的犯罪事实，也追回了大部分的赃款赃物。 同时姜若欣还给我透露了消息，临江市局刑侦支队将会给我申报个人二等功，并在市局大礼堂召开表彰大会。 二哥他们听说了这个消息，显得比我还要激动，中队的人纷纷向我表示祝贺，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哎，初哥，这下你得请客吃饭啊？正好现在手上没案子，我看咱们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前进路上新开了一家羊蝎子，我看就那吧？咋样？”二哥挥舞着手上的材料说道。 “哎，我看行，那家羊蝎子我听说不错，老早我就想吃了，我现在就找电话，先定个位置！”大明白附和道。 焦俊燕敲了敲大明白的桌子，“哎哎哎，你们俩倒挺积极啊？初哥还没同意呢，你们倒是先安排上了，分不清楚大小王呢？” “嗨，我说焦大小姐，你也太小瞧咱们初哥了，他是那么抠搜的人吗？是吧，初哥？”二哥嬉笑说道。 “行，就那家羊蝎子，咱们下班就去！”我微笑说道。 “得嘞！” 二哥指了指大明白面前的电话，大明白登时会意，在电脑上搜索起那家饭店的电话。 我今天也确实很高兴，倒不是因为破了案，更多是因为唐家辉成功落网，这是我最希望得到的消息，等审判结果出来，他自然要到监狱服刑，这样我可以再去找他聊聊，打听打听孙瘸子的事。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韩卫国去局里开会没有回来，我们整理完了材料，准备下班。 就在大家刚准备要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前两后进来三个人，大家不由得都愣住了！ 第149章 我被带走了 看清来人，我也愣了一下，走在最前面的人我认识，就是刚来报到的时候在招待所见过的那个公安大学的朗健。 站在朗健身后的人警服笔挺，戴着白色的督察头盔。 鬼哥离他们最近，开口问道：“你们有事吗？” 朗健看了看鬼哥，回道：“您好，我们是市局督察支队的，找你们队里的傅初了解点情况！” 听到这话，众人不禁都转头看向了我。 我向前走了几步，看着眼前的三人，“我就是傅初，有什么事吗？” 朗健表情严肃，上下打量着我，“傅初是吧？市局督察支队的，我叫朗健，这两位是我们队里的同事，我们接到举报，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一下，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朗健朝身后的两人招了招手，两人立刻上前。 鬼哥见状连忙拦在我身前，“你们什么意思？红口白牙的就要带人走？怎么着也得跟我们韩队打个招呼吧？” 朗健看了看鬼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展示在鬼哥面前。 “这是局领导的批示，主管领导已经跟你们韩卫国中队长知会过了，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连忙将鬼哥拉到一旁，不能让他们因为我跟督察的人发生冲突，给他们带来麻烦。 “好，我跟你们走！”我看着朗健说道。 朗健点了点头，侧过身说道：“谢谢配合，请吧！” 我转身看着队里的同事们，“不好意思了，今天羊蝎子吃不上了，等我回来再给大伙儿补上！” 我跟着朗健他们走出了办公楼，坐上了他们开来的车。 很快，车子开进了市局大院，我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 朗健和一名穿警服的督察坐在我对面，那两个跟朗健一起去我们队里的督察一左一右站在我的身后。 “咱们就不浪费时间了，直接开始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临江市公安局督察支队朗健，这位是我们督察支队副支队长高峰。”朗健看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 “好，请你先表明你的身份！”朗健问道。 “傅初，临江市公安局南城分局刑警中队警员，警号0。”我回道。 “傅警官，根据公安机关督察条例的相关规定，我们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问询，希望你积极配合，如实作答，如有虚假或者隐瞒，你将为此承担责任，我们也会如实向上级反应，请问你是否清楚？”朗健问道。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把我带来问询，但坐在督察支队的办公室里，我只能配合。 “我清楚！” “好，那请问傅警官，你是不是参与了市局刑侦支队8·11专案组？”朗健问道。 我微微一怔，清了清嗓子，身体坐正了一些，“是！” 朗健看了看身旁的高峰，高峰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那请问傅警官，你在811专案组负责的具体工作是什么？”朗健问道。 “不好意思，811专案还没有宣布结案，没有专案组领导的指示，我不能向专案组以外的人员透露任何有关811专案的信息！”我不卑不亢的回道。 朗健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愠色，却没能说出什么。 对于朗健的提问我并不是有意抗拒，按照专案的工作原则，我确实可以这么回答，当然，我也承认有一些个人情绪，从我第一次见到这个朗健，我对他就没有好印象。 朗健求助似的看了看身旁的高峰，高峰也看出了朗健的窘迫，向前靠了靠，胳膊抬到了桌面上。 “小傅啊，我干了这么多年督察，我也知道，兄弟部门对我们成见很大，都说我们是专门对自己人下手的，但这没有办法，这是上级赋予我们的权力，作为警察，所有的执法行为，个人行为都是要在法律法规的框架之内，我希望你能理解，也希望你不要有什么抵触情绪！”高峰说道。 我笑了笑，“高副支，您误会了，我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我只是在遵守专案原则！” 高峰微微点了点头，“那好，咱们继续下一个问题，811专案在侦办过程中，你认为自己有没有违反警务条例和工作原则的地方？” “没有！”我斩钉截铁的回道。 “小傅啊，别说得那么肯定，我提醒你一下，虽然我们是警察，但是在侦办案件的过程中，任何手段措施都要在合法的范围内，以违法行为侦办违法，这本身也是违法！”高峰说道。 我听到这话，顿时恍然，他们说的八成是茂森公司的事。 “高副支，你这说的像绕口令似的，道理我都知道，咱都是实在人，有啥话就直说吧，何必兜圈子呢？这样大家都累！”我故作糊涂的说道。 “小傅啊，我比你年长，入警也比你早，作为过来人，老大哥，你要明白，我是在为你考虑，才给你主动交代问题的机会，你如果不把握机会的话，那最后谁也保不了你，明白吗？”高峰态度友好的说道。 “谢谢高副支，我说了，道理我都懂，但是我真是不明白你们到底想问什么，我在专案组所有的工作都是接受专案组指派，也都是正常的侦查工作，我不认为我有什么违规违法的地方啊？”我摊手回道。 朗健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傅初，你都去偷人家财务室了，这还不叫违规吗？这严格讲，你已经违法，不，你这已经是犯罪了，你难道不清楚吗？” 朗健的话印证了我心中的猜测，他们果然是因为茂森公司这件事找上我的，但我又转念一想，这不对啊，我的行动是专案组批准的，我盗窃了茂森公司财务室不假，但这是卧底计划的一部分，更何况我把偷来的钱都上交给了专案组，这不能算是我的责任啊！ 如果说督察支队把这件事定性为违规违法，他们应该也是找刘成栋，或者找凌猛啊，怎么说也找不到我这，想到这，我突然心中一惊。 难道刘成栋和凌猛已经早就到督察这里喝茶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事可就麻烦了。 “朗警官，我还是那句话，811专案还没有结案，所有关于专案组的情况我现在无法提供，如果你把我在专案组的工作定性为违法犯罪，那你就按你的想法处理就行了！”我平静的说道。 “你少拿专案说事，如果有违规，再大的专案也得接受处理！”朗健厉声道。 就在我和朗健四目相对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朗健起身打开了房门，我看不到门外的人，只见门外的人递给朗健一张纸，朗健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第150章 我被扣留了 朗健拿着那人送来的纸走回到了办公桌后。 “傅初同志，这是局里送来的批示，你看一下！” 朗健说着将那张纸展示给我。 我看了一眼，纸上写着‘同意临江市公安局督察支队全面调查811专案在侦办过程中全部工作情况，对于工作中存在的违规违纪情况全面调查，专案组成员必须配合。’ “看清楚了吗？”朗健问道。 我点了点头，回道：“清楚！” “那好，我们继续刚刚的问题，傅初同志，请问你在811专案组负责的具体工作？”朗健问道。 “我在专案组负责化装侦查，受专案组领导的指派，打入犯罪团伙内部，收集团伙内所有嫌疑人的犯罪情况，并如实上报！”我平静的说道。 朗健记录完毕，抬起了头。 “那盗窃茂森公司是怎么回事？也是受到了专案组领导的指派吗？行动计划从制定到实施，整个行动是哪位领导批准的？是否请示了上级领导，局领导是否有批示，这些你清楚吗？”朗健问道。 我看了看朗健，回道：“我在专案组的所有行动都是经专案组领导同意的，具体的行动内容，你们可以调阅专案组的工作记录和结案报告，至于是否请示了上级领导，上级领导有没有做出批示，这个我不清楚，我也没问过！” 朗健放下记事本，开口道：“傅初同志，作为一名警察，在执行任务时你连是否有领导批示都不问，就直接开展工作吗？” 我觉得朗健的问话越来越有针对性，这让我心中不禁有些逆反，但面对着督察工作，我不能表现出来。 “我是警察，我需要做的是服从上级的命令！”我冷冷的回道。 “服从命令？那你什么命令都要服从吗？你在接到命令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这个命令合不合规吗？如果是违反规定的命令你也要服从吗？”朗健喝问道。 我笑了笑，“朗督察，那我请问我服从的哪个命令是违规的呢？” “傅初同志，请注意你的态度，现在是对你进行问询，请回答我们的问题！”朗健满脸严肃的说道。 “好，那对于朗督察这个问题，我现在做出回答，我不认为我接到的命令有违规的地方，如果你们认为有，那就按照规章制度处理就行了！”我回道。 坐在一旁的高峰抬头看了看我，拍了拍朗健的胳膊，朗健会意，没有说话。 “那个，傅初同志啊，我们也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并不是针对你个人，希望你不要有情绪，这样吧，你先去隔壁休息，休息好了，把你参与专案组工作的情况写一份材料交给我们，至于接下来怎么开展工作，等你的材料我们看过之后再做决定，你看可以吗？”高峰语气和蔼的说道。 “那也就是说我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都要留在你们这里了？”我看着高峰问道。 高峰点了点头，“是的，这件事我们已经向局领导汇报过了，希望你理解！” “好，既然是局领导的决定，那我配合！”我摊手说道。 高峰满意的笑了笑，起身朝朗健使了个眼色，朗健也跟着站起了身。 两个人刚要走，朗健转过身来，说道：“傅初同志，虽然我们现在不能限制你的自由，但是为了方便工作，你这段时间要留在局里，睡觉休息在隔壁的房间，吃饭在局里食堂，没有批准不能离开市局，清楚了吗？” 我无所谓的看了朗健一眼，并没有回答。 高峰拉着朗健走出了办公室。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督察，“我能去休息了吗？” 其中一个督察点了点头，“请吧！” 我来到隔壁的休息室，里面陈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上摆着一个台灯，两瓶矿泉水，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我刚在床上坐下，两个督察推门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人手里拿了一沓稿纸和两支签字笔，放到了桌上，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看到两人关上了房门，我自顾躺在了床上，也懒得去想为什么他们要把我带到这来，更没有心情写什么材料，索性闭起眼睛，睡起了觉。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觉得肚子有点空，我简单洗漱了之后，来到了市局的食堂。 此时时间还早，在食堂吃早饭的人并不多。 我打好了饭，找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了下来。 正低头吃着，突然一个人坐到了我对面，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姜若欣。 “初哥，你现在还有心情吃饭啊？”姜若欣看着我问道。 “咋了？就天塌了，该吃饭也得吃饭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嚼着包子回道。 姜若欣朝我竖了竖大拇指，“初哥，你这心是真大啊？佩服佩服！” 我没有理睬，咽下包子，喝起了粥。 姜若欣从我的餐盘里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咬在嘴里。 “哎，我说你就不能自己打饭啊？”我放下粥碗说道。 “切，瞅你那抠样，吃你个包子咋了？我没让你继续给我做早饭，你就知足吧！”姜若欣不以为然，继续大快朵颐。 “哎，我说姜大美女，你不也是专案组成员吗？督察怎么没找你啊？”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姜若欣笑了笑，嚼着包子，没有回答。 “哦，你瞅我这脑子，这督察再咋的也是姜局手下的兵，督谁也不能督局长千金这里啊？我这话问的真多余！”我戏谑道。 姜若欣白了我一眼，“滚犊子，我可没那么跋扈，要真问到我头上，我肯定积极配合！” 我低头笑了笑，继续吃饭。 “哎，你笑啥？咋的，你不信啊？”姜若欣指着我问道。 我连连点头，“信信信，我信！” 姜若欣两口把剩下的包子吃完，一边擦手一边把头凑到我近前，轻声道：“哎，你知道督察为啥找你吗？” 我抬起头看了看她，微微摇了摇头。 “我跟你说，你别不当回事，你自己的小心点，这事可不好整，咱们专案组让人告了，整不好，刘支和凌大都要跟着倒霉！”姜若欣满脸紧张的说道。 “让人告了？让谁告了？”我放下筷子问道。 姜若欣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回道：“是茂森公司，他们现在让咱们公安局赔偿他们的损失！” 听到姜若欣的话，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一些端倪，但是此刻，我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一颤。 第151章 问题严重了 我正想着，忽然发现今天姜若欣穿了警服。 “哎，姜大美女，你今天咋还穿上常服了？咋的，有啥活动啊？”我诧异的问道。 姜若欣整了整衣襟，叹了口气，“唉，别提了，以后啊，我都得穿制服上班了，我现在又变内勤了，虽然人还在刑侦支队，但是什么出现场，蹲守，抓捕，都跟我没关系了，所以这不就……” 姜若欣说着夸张的抻了抻身上的制服。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姜若欣，“这不像你姜大美女的性格啊？你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 姜若欣叹了口气，“唉，没办法，我家老姜下了通牒了，我要是不服从，他就给我调出支队，让我上档案处看档案去，我想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编制还在刑侦支队，那就还有机会，内勤就内勤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 “行了，你可别呲个大牙搁那乐了，咋不知道愁呢？我告诉你啊，我可听我爸说了，茂森公司这次态度可是挺极端！”姜若欣白了我一眼说道。 “他们极端啥？那钱不是都如数给送回去了吗？前因后果刘支他们没跟茂森的人说吗？”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姜若欣向前靠了靠，“初哥，你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人家茂森现在咬的是咱们知法犯法，而且因为财务损失，导致人家企业形象受损，还有因为没有及时支付贷款，影响了人家的信用评级，所以人家才咬住咱们不放的！” 听到姜若欣的话，我才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怪不得朗健他们督察支队动作这么快，看来局里承受的压力着实不小。 就在我和姜若欣交谈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我，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寻找视线来源，果然，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正看着我这个方向。 看着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督察支队的朗健。 我刚想提醒姜若欣，却见朗健起身朝我这里走了过来。 “若欣，你也来食堂吃早饭啊？”朗健先跟姜若欣打了个招呼。 姜若欣转头看了看，礼貌的跟朗健笑了笑。 “傅初同志，昨天我忘了提醒你了，在配合问询期间，你最好不要和其他同事过多接触，以免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朗健瞬间变脸说道。 “哎，朗督察，什么叫过多接触啊？大家都是同事，一起吃个早饭也叫过多接触吗？”姜若欣面露一丝不悦。 朗健换上一副笑脸，“若欣，我不是说你，只是工作需要，我提醒一下一下傅初同志，你也知道，我们督察工作不好干，大家都说我们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 姜若欣看了看我，“行了，我吃完了，我先走了。” 我端起餐盘站了起来，“朗督察，我也吃完了，你要是没什么指示的话，那我就回去写材料了。” 说完，我转身走开了。 回到休息室，我坐到了桌子旁，虽然心里很是不情愿，但材料还是要写的。 我拿起笔，看着面前的稿纸，却不知道该从哪下笔，坐了半个多小时，稿纸上只多了‘情况说明’四个字。 就在我一脑袋浆糊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我喊了声‘请进’，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傅初同志，姜局和局里几个领导在三楼会议室，通知你过去一趟！”来人是昨天那两个督察之一。 我应了一声，起身跟着他来到了市局行政楼三楼会议室。 一进门，我不由得愣了一下，会议室里，坐在正中的是局长姜亦杰，左右是两个常务副局长，在他们身旁有市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刘成栋，大队长凌猛，市局督察支队副支队长高峰，还有我们南城分局局长田文海，分局政委杨新国，最让我意外的是居然我师父韩卫国也在。 “哎，傅初同志来了啊，来，进来坐吧。”姜亦杰招手说道。 我立正站好，敬了个礼。 “各位领导好！” 姜亦杰笑了笑，摆了摆手，“行了，不用紧张，进来坐吧。” 我有些忐忑的坐到了最边上，抬眼看了看我师父，他脸上明显带着怒气。 “好了，人也到齐了，那咱们开始吧，高副支队长，你先说说情况吧？”姜亦杰开口道。 高峰清了清嗓子，说道：“情况是这样的，我们督察支队昨天接到了我市知名企业茂森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投诉，投诉我们临江市公安局侵害了他们公司的权益，给企业带来了不小的经济损失，损害了其企业形象，要求我们必须对此做出解释并给予赔偿，另外还要让我们以临江市公安局的名义在主流媒体上公开道歉……” “哎，高副支队长，投诉人的诉求不用说的那么详细，主要说说你们初期调查的情况！”姜亦杰打断了高峰的话。 高峰顿了顿，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督察支队的调查，事情的起因就是811专案组在侦办案件过程中，为了达到接近犯罪团伙的目的，实施了盗窃茂森公司的行为，涉案金额达四百余万元，我们督察支队经过讨论，认为这是一次典型的违规违纪行为！” 听到高峰的话，刘成栋先不干了。 “哎，我说高副支，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尽快破案，再说我们也已经将所有的钱都如数的退还给了涉事企业，之所以我们没有提前跟涉事企业说明情况，主要是为了保护化装侦查人员的安全，这怎么能叫违规违纪呢？” “刘支队，我们是警察，我们在侦办案件的过程中，我们可以牺牲自我利益，甚至牺牲生命，但是，茂森公司作为案外人，理应受到我们警方保护和支持，而不是无缘无故被牵扯到我们的案件中来，难道这不是违规违纪吗？”高峰争辩道。 “都调整调整态度，咱们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来这吵架的！”姜亦杰及时开口制止，“高副支，你继续说！” “现在茂森公司的态度很强硬，对我们提出要求，如果我们不能给他们一个公平公正的处理意见，他们不仅要向省里投诉举报，还要对我们临江市局提起诉讼，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尽快给涉事企业一个交待，刻不容缓！”高峰强势的说道。 “刻不容缓就可以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到我们队里把人带走了？我韩卫国级别低，跟你们这些领导不对等，但想带走我的人，起码得跟我招呼一声吧？”韩卫国怒气冲冲的说道。 田文海连忙拉了一下韩卫国，“韩卫国，怎么说话呢？给我消停点！” 第152章 领导的决定 韩卫国突然的发言让我有些惊愕，他虽然脾气挺大，但不至于在这种场合大发雷霆。 被田文海斥责一句，韩卫国气呼呼的将头转向一边。 “老田啊，干刑警的嘛，有点火气都正常！”姜亦杰身旁的一个副局长连忙打起圆场。 “大家都先别激动，那个，高副支，你们督察支队现在是什么意见？”姜亦杰看着高峰问道。 高峰合上面前的记事本，回道：“姜局，我们督察支队的意见是，首先，我们内部自查自纠，追究当事人和相关责任人，另外，最大限度的满足涉事企业提出的要求，安抚涉事企业的情绪。” “嗯，811专案的汇报材料我也看过了，负责化装侦查的侦查员就是咱们南城分局刑警中队的傅初同志，那咱们也听听小傅同志的想法吧？”姜亦杰比着我的方向说道。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我。 我站直身子，目不斜视的说道：“姜局，各位领导，不好意思，高副支让我写的情况说明我还没写完，那我就简单口述一些自己的想法吧，首先，我承认，茂森公司的事是我一个人实施的，而且行动计划也是我提出的，我愿意为此承担责任，其次，在整个化妆侦查的过程中，我并没有很好的完成侦查任务，以至于专案侦办过程受到了影响，这也是我需要向局领导以及专案组领导承认错误的方面，对于涉事企业的投诉，我会对此承担责任，不过经济赔偿，我个人没有这个条件，公开道歉的话，我也只能以个人的名义，我既不能代表临江市局，也不能代表811专案组，这就是我的想法，汇报完毕！” “不行，这事不能让小傅一个人承担责任，我是专案组负责人，行动方案也是我批准的，如果要负责的话，那也应该是我，老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刘成栋如果这个时候不站出来，那以后整个刑侦支队我还怎么带？”刘成栋起身说道。 凌猛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各位领导，将傅初同志调进专案组是我向刘支提出的建议，化装侦查的方案我也参与了制定，我也愿意为此承担责任，傅初同志入警时间不长，但表现一直很优秀，是难得的刑侦人才，因为这件事的处理，很有可能让我们临江警界错失人才，在整个811专案的侦办过程中，傅初同志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傅初同志屡次以身犯险，才让我们及时获悉了犯罪团伙内部的情况，我认为，不仅不能处理傅初同志，还应该为他请功！” 姜亦杰抬手向下压了压，“你们先坐下，现在不是看谁仗义的时候，老田啊，傅初同志是你们南城分局的人，你们南城分局现在什么意见？” 田文海清了清嗓子，“我们南城分局什么传统，各个分局，以及市局领导也都知道，我田文海有名的护犊子，但有了问题，那我们南城分局也不姑息，该打打，该骂骂，局里有什么处理意见我们南城分局都接受，可有一条，必须事实清楚，责任明确！” 我们分局政委杨新国连忙插话道：“各位领导，我们文海局长这人呢各位领导也都了解，他这个人性子直，向来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按理说呢，事虽然不是在我们南城分局出的，但人毕竟是我们南城分局的，我们还是希望市局在调查清楚事实的基础上，公平公正公开的做出处理意见。” 姜亦杰笑了笑，“看得出来啊，怪不得南城分局这些年一直名列前茅，有老田和老杨这样的家长，那孩子哪有熊蛋包子啊？哈哈哈……” “是啊，南城分局不论是警务能力大比武，还是破案率考核，那年年在局里甚至省厅都是挂了名的，这件事如果要处理不好，那恐怕影响极其深远啊，我建议还是由高副支队长牵头，让督察支队把这事好好琢磨琢磨，拿出一个对内对外都满意的处理方案来。”一个副局长说道。 姜亦杰点了点头，“现在呢，主要是涉事企业的态度，老田啊，茂森公司在你们南城分局的辖区，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是你们南城分局春江路派出所的管片，春江路派出所所长还是邹国华吧？你这样，老田，你找一下邹国华，毕竟县官不如现管，跟茂森公司的马开江接触接触，做做工作，看看这事有没有缓儿？” “姜局，这事老邹已经帮忙接触过了，那个马开江也不知道吃错哪瓶药了，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看这条路就行不通，这个马开江油盐不进！”田文海怨怼的说道。 杨新国接话道：“姜局，这个马开江你也知道，是咱们临江着名的企业家，人脉关系那不用多说，在坐的各位领导也都有耳闻，我看要不这样，小傅是我们南城分局的人，让小傅去见见马开江，当面道个歉。” 姜亦杰点了点头，“我看行，那就这样吧，这个事老高再琢磨琢磨，南城分局这边呢就让小傅跟马开江接触接触，小傅同志刚来临江，多认识认识社会上的头面人物，也不是坏事，小傅啊，你看呢？” 听到这话，我连忙站起身，“是，姜局！” “那行，那你们南城分局的自己研究研究，看看找什么机会合适，我一会儿还有会！”姜亦杰说着站起了身。 市局参会的人纷纷起身跟着姜亦杰离开了会议室，只剩田文海，杨新国，我师父韩卫国还有我留在了会议室。 领导们都走了，韩卫国将手上的记事本重重的摔在了会议桌上。 啪的一声巨响。 “卫国，你干啥？注意点影响，这是在市局，你当是你家炕头啊？”田文海不悦道。 “这他妈叫什么事啊？借咱们的人使唤，使唤完了还得背个锅，我看这马开江也是不想好了！”韩卫国咒骂道。 “卫国啊，注意用词啊，你是刑警中队长，可别口不择言啊！”政委杨新国劝道。 “田局，杨政委，师父，祸是我惹的，我承担责任是应该的，我愿意接受处分。”我连忙起身说道。 韩卫国指了指我，“你呀，那办啥事咋不知道动动脑子呢？给你啥活你都接吗？” “行了，行了，徒弟犯了错，你这个当师父的说这话有啥用？这样吧，卫国啊，小傅是你徒弟，见马开江这事，我看你就陪着去一趟吧，我告诉你，你给我管好你那张嘴，要是激化了矛盾，你就给我上分局看大门去！”田文海指着韩卫国说道。 第153章 故地重游 田文海和杨新国先回了分局，韩卫国把我带到了他的车上。 “师父，你要带我去哪啊？”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去哪？去见马开江那个老王八犊子！”韩卫国气呼呼的说道。 “师父，我现在正在接受督察问询，我离开市局是不是得和督察支队先打个招呼啊？”我问道。 韩卫国面露一丝不屑，“打个屁招呼，姜局批准的，让他们有事找姜局说去，惯他毛病！” “这……”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啥这那的，听我的！”韩卫国话音未落，车子已经蹿了出去。 很快，韩卫国的车开到了茂森公司的停车场。 再次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心中多少有点百感交集。 “二位先生，请问你们找谁？”前台一个一身职业装的女孩礼貌的问道。 “我们找一下你们总经理马开江！”韩卫国回道。 女孩看了看我们，问道：“不好意思，先生，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没有，我们来找马总经理谈点事儿！”韩卫国说道。 女孩礼貌的微笑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马总日程排的很满，没有预约的话，今天恐怕马总没有时间见二位，二位可以留下联系方式，或者改日再来。” 韩卫国本身就有怨气，被人拒之门外更让他有些窝火，眼见他有点压不住火，我赶忙上前拉了他一下。 韩卫国稍作调整，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 “我们是南城分局刑警队的，找你们马总有事儿，你看你是让我们直接上去，还是你打个电话问问？”韩卫国收敛了语气说道。 我知道，韩卫国是因为我才不得不缓和自己的语气，要是按他平时的脾气，这会儿估计已经开骂了。 让这个拼命三郎变得如此温顺，这让我不禁万分的内疚和自责。 前台女孩看到韩卫国手里的证件，连忙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了一个电话。 “董主任，有两位南城分局的警察说有事找马总，您看怎么安排？” “……” “嗯，好，那我带他们上去！” 女孩挂断了电话，微笑着抬起了头。 “二位警官请跟我来！” 我和韩卫国跟着女孩上了楼。 来到五楼，女孩把我们带到了一间会客室门口，房门开着，一个男人正站在屋里。 女孩敲了敲门，男人闻声转过身来。 “董主任，客人到了！”女孩轻声说道。 男人扬了扬手，女孩微微颔首，退出了房间。 “二位警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男人谄笑着走了过来，“呦，这不是韩队吗？这冷丁一眼没认出来，韩队见谅，见谅啊！” 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韩卫国虽然心中有气，但对方如此恭敬有加，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见对方伸手来握手，韩卫国也将手迎了上去。 “你是？”韩卫国跟对方握了握手。 男人仍是满脸带笑，回道：“我是茂森公司总经理办公室主任董文杰，咱们虽然没打过交道，但您韩队的大名，还是如雷贯耳啊！韩队这过来是有啥案子啊？” “董主任，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刑警队的傅初傅警官。”韩卫国指着我介绍道。 董文杰侧过身，伸手跟我握了握手。 “傅警官好！” “董主任，我们想找马开江马总经理，他今天在公司吗？”韩卫国问道。 董文杰面露一丝为难，“真是不好意思，韩队，马总虽然在公司，但是他在开一个非常重要的视频会议，这会儿走不开，您看您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帮您转达，还是您二位改日再来？” 韩卫国看了看董文杰，自顾坐到了沙发上。 “没事，董主任，你们马总先忙着，我们也没什么事，我们在这等着，等他忙完了，你告诉我们一声。”韩卫国说道。 董文杰迟疑了一下，“那，那好吧，韩队，傅警官，你们先坐着，我过去看看！” 说完，董文杰走出了会客室。 “来，初哥，坐！”韩卫国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揣烟了吗？” 我连忙掏出烟递给韩卫国一支，给他点上了火。 “别拘着了，整一根，放松放松！”韩卫国指着我手里的烟说道。 我抽出了一根烟，自己点上了火。 董文杰一直没有回来，韩卫国抽完了烟，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一会儿靠在沙发上看看报纸，一会儿起身来回溜达，不时还凑到窗边，摆弄摆弄窗台上的绿植。 “哎，初哥，你说人家这花咋养这么好呢？你瞅咱办公室那几盆花，干巴拉瞎的，哎，你说花这玩意也看有钱没钱吗？”韩卫国打趣道。 “师父，人家这花都有专人伺候，咱们那几盆花都快变烟灰缸了，还能活着就算命大了！”我笑着回道。 韩卫国笑了笑，坐回到了沙发上。 “哎，初哥，我问你，当时你看到四百多万现金，你说实话，动没动心？”韩卫国轻声问道。 我苦着脸看着韩卫国，“师父，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拿我逗闷子了，我还动心，我现在想想，手都哆嗦！” 韩卫国瞥了我一眼，“你瞅你那完蛋样，就四百多万就哆嗦了啊？还有没有点出息了？” 我尴尬的笑笑。 韩卫国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了，董文杰还没有回来。 “妈的，这个马开江谱还真大，等这么长时间，一点动静没有！”韩卫国低声咒骂道。 正在这个时候，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工夫不大，董文杰出现在了门口。 “不好意思啊，韩队，傅警官，二位久等了，马总那边刚刚结束会议，咱们到马总办公室吧？”董文杰说道。 我看了看韩卫国，见他站起身，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那麻烦董主任带个路吧？”韩卫国说道。 “二位，这边请！”董文杰抬手说道。 我们跟着董文杰来到了总经理马开江的办公室。 一进门，马开江正挥着高尔夫球杆，打着室内高尔夫，全然看不出刚刚开完会的样子。 “马总，南城分局的韩队长和傅警官到了。”董文杰躬身对马开江说道。 马开江并没有立即转身，打完了一杆球方才转回身来。 “韩队长啊，来，坐吧，公司太寒酸，韩队长见笑了啊！”马开江假笑着说道。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带着我坐到了沙发上。 马开江自顾点了根雪茄，坐到了一张单人沙发上，吐出一口烟雾，微笑着看着我和韩卫国。 第154章 没给面子 “韩队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今天到我这来，是有什么案子需要我们茂森配合调查吗？”马开江翘着二郎腿问道。 “听马总这话，怎么？茂森公司是犯什么事了吗？”韩卫国毫不客气的说道。 “哈哈哈，韩队长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啊？我们茂森公司向来奉公守法，我的意思是，如果韩队长查什么案子，需要我们茂森配合，那韩队长尽管开口，对于临江警方的工作，我们茂森还是愿意全力配合的。”马开江大笑着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感谢马总对我们警方的支持，这以后要真有用上马总的地方，还希望马总能坚持现在这个态度啊！” “以后？那这么说，韩队长今天不是为了案子来的？”马开江抖了抖烟灰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马总不愧是大企业家，这话三言两语就能说到点上，那我就直说了，马总跟我们公安局产生了点误会，我们今天来，也就是为这事来的。” 马开江看了看韩卫国，又看了看我，“韩队长，我们茂森公司是在南城分局的管辖之内，我马开江也一直提倡警民合作，如果韩队长是以朋友的身份来聊聊天，沟通沟通感情，那我马开江举双手欢迎，但如果你要是来当说客的，那我看咱们就不用往下聊了！” “马总，我韩卫国这人一身臭脾气，也不好个交朋好友，干了这么些年警察，这结仇结怨倒是不少。不过不管咋说，今天来呢，主要是想跟马总唠唠，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南城分局刑警队的傅初，是我徒弟，小伙子初来乍到，刚从京海警官学院毕业，以后还得需要像马总这样的头面人物多多关照关照！”韩卫国指着我说道。 马开江看了看我，“韩队长的高徒，那自然前途不可限量，韩队长都亲自引荐了，那都好说，以后傅警官碰上什么案子，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我刚想说话，韩卫国却抬手压住了我的胳膊。 “那就先多谢马总了，实不相瞒，马总，前不久，茂森公司失窃的事，就是我这个徒弟做的，不过呢，这前因后果，市局的刘支队和凌大队应该都跟你说过了，看看马总能不能给个面子，就别深究了？”韩卫国说道。 马开江上下打量着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韩队长，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你们如果是来交朋友的，那我欢迎，如果是为了这事，那不好意思，从我个人来讲，我并不想把事做的那么绝，但是，茂森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们有合伙人，有股东，我也得对他们负责！如果没什么事，那我这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就不留二位了，改日，二位有时间的话，欢迎二3位来我这坐坐，咱们一起吃个饭，我前不久请了一个外国厨子，西餐做的不错，二位有时间可以过来尝尝。” “马总，刚刚我师父也说了，事是我做的，我个人愿意当面给您道个歉，这事是我考虑的不周全，给您和您的公司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实在是抱歉！”我起身说道。 马开江看着我摆了摆手，“这位小兄弟，要说起这个事，我还得感谢你，你给我们来这一下子，还真让我发现了问题，这不，自打这事之后，我全面升级了安防系统，要不说，这种事，还是你们警察专业！” 我和韩卫国都听出了马开江话里有话，但姜局特意交代，不能激化和马开江的矛盾，我和韩卫国都把这口气压在了心里。 “马总，你是个生意人，开门做生意，免不了跟一些职能部门打交道，有的时候，土嘞咔绊倒人，马总就不考虑这以后的关系来往吗？搞得太僵不见得是啥好事吧？”韩卫国冷冷的说道。 马开江看了看韩卫国，“韩队长，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这自古以来，官比商大，这话我认，但是如果韩队长想拿这个压我，那我马开江也不是吃素的，韩队长，我还有会，我就不留二位了。” “马总误会了，我只是提醒一下马总，既然马总不给我这个面子，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马总好自为之！”韩卫国起身说道。 “那韩队长慢走，我这还有事，就不送二位了，董主任，替我送一下！”马开江大身都没欠，抬手对不远处的董文杰说道。 回到车上，韩卫国重重的砸了一下方向盘，连声咒骂。 “师父，你别生气，道歉我也道了，他不接受也没办法，我就等局里的处理结果吧？”我轻声劝道。 韩卫国没有说话，发动了车辆，开出了茂森公司的停车场。 很快，韩卫国的车开到了南城分局。 我跟着韩卫国下了车，韩卫国径直走向了分局办公楼，我却停在了原地。 “哎，寻思啥呢？走啊？”韩卫国转头问道。 “师父，我……”我支吾着说道，“师父，我还得回市局去，现在我不是还在接受问询吗？我看我还是回那去吧？” 韩卫国双眉一挑，“问询个屁，回办公室，有事让他们找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师父，我看我还是去吧，这个时候是敏感时期，别再把你牵扯进来了。” 韩卫国转过身朝我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初哥，他马开江愿意告就让他告去，你只不过是执行领导的命令，真有事也得让刘成栋和凌猛先顶上，他们俩要是敢给我缩脖儿，我把他办公室给他砸了！” “师父，我没事，大不了就背个处分呗？你先上去吧，跟队里人说一声，让他们别担心我，队里没有你坐镇，鬼哥和大b哥他们都没有主心骨了，我先回市局看看，就是配合问询呗，就当放假休息了，要是在这种小事上让人家抓住小辫子，那有点太犯不上了。”我有些愧疚的对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去吧，我回去跟他们说一声，老鬼他们还真都挺惦记你的，这事我们大伙再想办法，你也别上火！” 我点了点头，目送着韩卫国走进了办公楼。 看着韩卫国进了门，我转身走出了分局大院，站在路边准备打车，刚抬手准备叫出租车，一辆车突然疾驰而来。 车头直奔我所站的位置，我连忙后撤退到了马路牙子上，本就心情不顺，这一下让我顿时怒火中烧。 刚要开骂，车子却一个急刹停在我面前，崭新的保时捷跑车，车漆在阳光下铮明瓦亮。 第155章 大小姐归来 我正要上前找司机理论，却见从车上下来一个长发的女人。 “哥！” 女人转过头叫了我一声，快步朝我跑了过来。 “妮娜？” 我正诧异着，她却直接扑到了我身上，竟然是徐叔的女儿徐妮娜。 “哥，我想死你了！”徐妮娜勾着我的脖子兴奋的说道。 “哎，注意点影响，这是在哥单位门口！”我连忙拉下徐妮娜的胳膊。 “切，在单位门口咋了？那兄妹俩都好几年不见了，还不能激动激动啊？”徐妮娜噘着嘴说道。 我无奈的笑了笑，“妮娜，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啊？” 徐妮娜怨怼的回道：“哥，你还说呢，我让你帮忙跟我爸妈说说让我回来，你说你也不办事啊？还得让我自己先斩后奏，自己跑回来！” 我满脸的歉疚，“对不起啊，我这工作事多，我没顾得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我都回来快一个星期了，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就只好上门来找你了啊！”徐妮娜说道。 我上下打量着徐妮娜，在我的印象里，她还是那个天天梳着马尾辫的初中生呢，这几年不见，现在出落得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化着精致的妆容，合体的衣着勾勒出她近乎完美的身材，真可谓是亭亭玉立。 “你是专门来临江看我的啊？”我看着徐妮娜问道。 徐妮娜笑了笑，“我说我专门来看你，你信不信？” 我摇了摇头，“我不信，你要来临江找我兴师问罪我信！” 徐妮娜白了我一眼，“哥，都这么多年了，你咋还这么小气呢？就因为你没帮我忙，我就能生你气咋的？我是来临江谈生意的，我爸说我要回来也可以，得发挥点作用才能让我留下，不然还得回学校去！” “谈生意？就你？你拉倒吧，还是消停回学校去吧，我估计徐叔这会儿把你回去的飞机票都订好了！”我揶揄道。 徐妮娜满脸的不服气，“哥，你咋跟我爸一个样呢？你们等着瞧吧，好歹我也学了这么多年了，不说学有所成吧，但至少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好好好，那预祝徐总洽谈成功！”我笑着说道。 “哥，你现在有时间吗？领我在临江转转呗？这么多年没回来，我对临江都没什么印象了！”徐妮娜拉着我的胳膊说道。 我有些歉疚回道：“真是对不住啊，妮娜，我得去市局，有事呢！” 徐妮娜有些失望，但旋即又换上一副笑脸，“那行，哥，我送你去吧？” 我看了看徐妮娜的这辆保时捷跑车，苦笑着摇了摇头。 “妮娜，算了，我要坐你这车去市局，那都不用等第二天，领导就得找我谈话！”我无奈的说道。 徐妮娜看了看自己的车，“哎，哥，这有啥的？谁让咱家有这个条件呢？咱也不贪不占的，用自己家的东西还犯法咋的？要不这样，这车给你了，我回林春再换一个？” 我连连摆手，“老妹儿啊，我坐你这车我都犯嘀咕，我要上下班开你这车，那这事可就大了！” “哎呀，你们当警察的可真没劲，那你自己走吧，本小姐还不伺候了！”徐妮娜满是埋怨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哎，妮娜，你在临江住哪啊？” “皇朝酒店，808，你要来吗？”徐妮娜表情挑逗的说道。 我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头，“你这在国外这么些年都学了些啥？小心我告诉你爸啊！” 徐妮娜微微缩了缩脖子，讨饶似的说道：“哎呀，哥，我跟你开玩笑呢，你也不陪我玩，那我回酒店了啊？” 我点了点头，“好，路上慢点，再像这么样开车，小心我让人把你驾驶证扣了！” 徐妮娜笑了笑，回到车旁，刚要开门，突然抬头看着我。 “哎，哥，我明天晚上有个饭局，你陪我去呗？”徐妮娜问道。 “啊？我陪你去干啥啊？你们谈生意我又不懂！”我诧异的回道。 徐妮娜满脸乞求，“哎呀，哥，你就陪我去吧，你说我一个女孩子，他们一群大老爷们，你就不怕你妹妹吃亏啊？” 我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我得看我能不能有时间，我得报备。” 徐妮娜顿时喜笑颜开，“好，哥，那明天晚上七点，临江明珠，我到时候上你们单位接你？” 我连连摆手，“算了吧，我要是能去的话，我就自己过去了，到时候咱们在饭店会合吧！” 徐妮娜点了点头，“那也行，谢谢哥，我走了！” 说完，徐妮娜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看着保时捷远去，我的心中五味杂陈，想到了小时候跟徐妮娜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她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整天跟在我的身后，哥哥的叫个不停，这一转眼，我们都长大了，有时候心里真的不想做个大人。 我打了一辆车回到了局里，来到督察支队给我安排的那间休息室。 看到桌上只写了四个字的稿纸，我想了想，拿起笔，将进入专案组的前后的大致经过写到了稿纸上。 刚写完材料，我的手机响了，进来一条短信。 “饭否？市局食堂！” 短信是姜若欣发来的，正好肚子有些饿，我整理好材料，起身离开了房间。 来到市局食堂，姜若欣已经打好了饭，坐在那等着我。 “呦，姜大美女早来了啊？”我说着坐到了姜若欣对面。 姜若欣抬头看了看我，“初哥，精神状态不错啊？看来跟马开江谈的不错啊？”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姜若欣，“哎，你咋知道我去找马开江了？” 姜若欣笑了笑，“市局这一亩三分地，啥事能瞒得了我？咋样啊？解决了吗？” 我略显失落的摇了摇头，拿起餐盘上的筷子吃起了饭。 姜若欣猛地砸了我一拳，“你这还有心情吃啊？到底咋个情况，跟我说说啊？” 我有些无奈的抬起头，讲我和韩卫国去见马开江的事说了一遍。 姜若欣听完也有些愤怒，“这个马开江真是死驴不上线，不行我让我爸去找他，我就不信了，市局局长亲自去找他，他还敢不给面子！” 我拿着筷子的手摆了摆，“你可快打住吧，这事最不能出面的就是你爸，从原则上说，这事确实我有违规的地方，你爸要是因为这事出面，那就得受人话柄！” 正说着，突然食堂门口一片嘈杂，几个人簇拥着一个体态微胖的人走进了食堂。 我和姜若欣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姜若欣不以为然，我却满脸诧异，被簇拥着的男人挂着三级警监警衔，常服里配的是白衬衫，应该是个不小的领导，但我并不认识。 第156章 不简单的朗健 我转回头看了看姜若欣，“哎，姜大美女，这人谁啊？以前没见过啊？怎么感觉比你爸谱还大呢啊？” 姜若欣向前凑了凑，“初哥，你不认识他啊？” 我微微摇了摇头，“不认识。” 姜若欣看了看远处的几人，轻声回道：“谭晓军，省厅来的，顶个副局长挂职锻炼，领导嘛，得积累点基层经验，就像这弹簧，只有压低了才能蹦的高啊？初哥啊，你要仕途平步青云，得把这关系都摸透了才行啊！”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对仕途不感兴趣！” 姜若欣撇了撇嘴，“你那叫不求上进，哎，我跟你说个秘密，你知道这个谭晓军是谁吗？” “我都不认识他，我哪知道他是谁？咋的，他要取代你爸啊？”我不以为然的回道。 姜若欣拍了我胳膊一下，“你严肃点，我跟你说正经事呢！我告诉你，这市局里边，人情关系错综复杂，你得小心点，万一惹了哪个甥侄子弟的，可没啥好果子吃！”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姜若欣，“怎么着？看起来这个谭晓军还有什么说道啊？” 姜若欣左右看看，轻声道：“这个谭晓军家里兄妹两个，谭晓军还有一个妹妹，叫谭晓丽，你知道这个谭晓丽是谁吗？” “哎，你就直说呗，老卖啥关子啊？咋的，谭晓丽是部长夫人啊？”我戏谑道。 姜若欣白了我一眼，“你瞅你，就没个正经出！我跟你说，我这可都是内部消息，谭晓丽她老公叫朗世英，这下你明白了吧？” “啥我就明白了啊？这个啥朗世英我也不认识啊！”我诧异道。 “哎呀，你怎么就这么笨呢，朗世英有个儿子，叫朗健，明白了吧？”姜若欣有些怨怼的说道。 “嗨，你瞅你兜这大圈子，你就说谭晓军是朗健他舅不就得了？”我笑着回道。 姜若欣瞥了一眼谭晓军的方向，轻声道：“我跟你说，你可别小瞧这个朗健，人家也是个妥妥的富二代，据说他爸的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他还有个叔叔，叫郎世雄，好像是什么国际银行的高管，都是人物！” “怎么着？姜大美女这是对人家有啥想法啊？局长千金，贵族大少，也算门当户对啊！”我打趣道。 姜若欣横了我一眼，“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吃饱了，你自己在这保媒拉线吧！” 说完，姜若欣起身而去。 我看着姜若欣的背影，又看了看谭晓军的方向，转回头继续吃饭，迅速扒拉几口，将餐盘的食物消灭干净，将餐盘送到了回收处。 想着今天还得住在局里，心里不禁有些不爽，刚走到食堂门口，朗健和督察支队副支队长高峰正要进门。 “若欣同志真不错，你小子这眼光可以啊！这回谭局来了，你这好事估计八九不离十了啊！”高峰对朗健说道。 朗健显得有些羞赧，嘴上笑着，转回头向后看了看。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我近前，朗健转回头看见了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高副支，朗督察，来吃饭啊？”我礼貌的跟二人打了招呼。 高峰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朗健看了看我，“傅初，你的材料写完了吗？” 我点了点头，微笑道：“写完了啊，朗督察什么时候想过目，我随时奉上！” 朗健看了看高峰，回道：“写完了请交给我们督察支队的同事，之后怎么处理会有人通知你的，回休息室等着吧，没事的话，别随便乱跑，我之前提醒过你的！” “好吧，那二位领导请用膳，我先撤了！” 我故意加重的‘领导’二字的音量，笑了笑便自顾走开了。 朗健似乎还想说什么，高峰拉着他走进了食堂，径直朝谭晓军那个方向走去。 我回到休息室，将写好的说明材料交给了在隔壁值班的督察，又返回了休息室，简单洗漱之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洗漱完毕，觉得不饿，索性就没去食堂吃早饭，躺在床上无聊的玩着手机上的游戏。 突然有人敲门，我应了一声，进来一个督察。 “傅初同志，高副支队长在隔壁等你，请你过去一趟！”那督察说道。 我从床上坐起身，穿好鞋跟着那个督察来到了隔壁房间。 高峰和朗健还是像那天一样，坐在办公桌后，我则坐到了他们对面的椅子上。 “傅初同志，你写的说明材料我们已经看过了，对于这件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高峰问道。 “没了！”我摊手回道，“我该说的都已经写在材料里了，再就没什么想说的了！” 朗健抬头看了看我，“傅初，我劝你珍惜我们给你的机会，如果出了这个门，你还想再说什么可都没有意义了，到时候，别说我们欺负自己人！” “呦，听朗督察这意思，我今天是可以走了是吧？”我看着朗健问道。 “傅初，咱们是同一批来的，也算是有缘分，就冲这个，我也得提醒你一下，你这次的问题很严重，如果你再这么吊儿郎当，不以为意，那后果什么样，只能你自己承担了！到时候有什么处理结果，你也别怨我，我这人是对事不对人！”朗健脸色一沉说道。 我抱拳拱手，“那我就多谢朗督察提醒了，我这人没那么小气，这老话说的好，脚上的泡都是自个走的，不过我这泡是挑了还是挺着，那还得我自己决定！” 朗健没再说什么，看了看高峰。 “那行，傅初同志，情况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你放心，我们会如实向上级领导汇报，绝对不会添油加醋，那你就回去等局里的处理结果吧？”高峰起身说道。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那就谢谢高副支队，谢谢朗督察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感谢这两天的盛情款待！” 门口的督察打开了房门，我自顾走了出去。 本来想去刑侦支队和姜若欣道个别，但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走出市局大院，我想打车回南城分局，转念又一想，晚上还有事，不如干脆今天就给自己放个假，出去散散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我给韩卫国打了个电话，先跟他说了督察支队这边的情况，之后跟他请了个假，韩卫国倒也没说什么，直接就给我批了假。 我一直在街上逛到快六点，这才打车来到临江明珠酒店。 猛然想起徐妮娜并没有告诉我哪个包间，我想给她打个电话，却又想起昨天忘记问她要她国内的手机号码，想到这，我不禁懊恼不已。 没办法，只能在酒店大堂坐着等她了。 第157章 临江明珠的饭局 此时节，北方已进初冬，天也变得昼短夜长，六点半刚过，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我正无聊的玩着手机上的游戏，酒店门口响起迎宾一声声的‘欢迎光临’。 我闻声下意识的向酒店门口瞟了一眼，看清来人，我不由得愣了一下，竟然是马开江。 马开江也看见了我，明显也是微微一怔。 几人经过我的身旁，我礼貌的起身跟来人打招呼。 “马总，您来吃饭啊？” 马开江看了看我，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怎么还找到这来了？那事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你说什么都没用，你们当警察的还真厉害，能把我的行程摸这么清楚，不过，我希望你们把这个精力用到正地方，别在我们身上下功夫，今天我有很重要的商务接待，我不想深究，希望你们下不为例，要是还这样，那我就要投诉你们了！” 我连忙开口解释，“马总，您误会了，我是……” “行了，行了，你不用说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耽误我的时间！”马开江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带着几人走向了电梯。 马开江的傲慢让我很是不爽，但我却并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哎，马总，刚刚那人是警察啊？”马开江身旁的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对马开江问道。 “嗯，南城分局刑警队的一个小警察！”马开江回道。 他们虽然声音不大，但我的位置听得还算清楚。 “马总，分局刑警队的，那也不是一般的地方，你不给他们面子，你不怕他们过后找你麻烦啊？”消瘦男继续说道。 马开江笑了笑，“老张啊，别说他一个小警察，就是他们队长韩卫国，我一样不给面子，分局算啥？市局，省厅，咱都有人，我怕他？哈哈哈！” 消瘦男竖了竖大指，“还是咱们马总厉害，手眼通天啊！” 几人说笑着走进了电梯。 我看着逐渐关闭的电梯门，狠狠的啐了一口。 已经马上就要七点了，徐妮娜还没有来，我等的有些不耐烦，不时看向酒店大门方向。 又坐了一会儿，时间已经七点零五分了，我实在等不下去了，起身准备离开。 刚站起身，徐妮娜的那辆保时捷出现在窗外。 很快，徐妮娜下了车，走进了酒店。 “女士晚上好，欢迎光临临江明珠，请问有预定吗？”女迎宾毕恭毕敬的招呼道。 徐妮娜微微颔首，“江山厅！” “好的，女士，您这边请！”女迎宾回道。 徐妮娜点点头，朝我这边走来。 “哎呀，我说徐大小姐，你还能有点时间概念吗？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迎上前抱怨道。 徐妮娜朝我做了个鬼脸，“我这不是睡过头了嘛，哥，你早来了啊？那你咋不给我打电话呢？” 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大小姐，我也得有你电话号啊！” “哎呀！”徐妮娜恍然，“昨天光顾着激动了，忘了这茬了，来，手机给我！” 说着，徐妮娜从我手上抢过了手机，在我手机上存储好了她的手机号码。 “给，电话号我给你存上了，以后看见我的电话必须得接，再让我联系不上你，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徐妮娜满脸严肃的说道。 “好啊，好啊！走吧，你不是跟人家约的七点吗？这都已经迟到了，赶紧上去吧？”我催促道。 “哎，哥，着啥急啊？咱们能来就已经够给他面子了，迟到个十分八分的算啥啊？”徐妮娜不以为然的说道。 “行了，既然有心思合作，那咱们也得有点诚意啊，请吧，徐大小姐？”我侧身说道。 我跟着徐妮娜走进了电梯。 一直上到酒店五楼，出了电梯门，眼前的装修装饰不禁令我咋舌，不愧是临江市最高级别的酒店，柔软的红地毯，名贵的实木家具，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无不彰显着奢华，估计在这要是急头白脸的吃一顿，得花掉我几个月的工资。 我和徐妮娜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来到了江山厅。 服务员打开门，徐妮娜率先进屋，屋里的人立刻起身相迎。 “哎呦，徐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这声音十分熟悉，让我不禁心中一颤。 “马总，不好意思啊，来晚了！”徐妮娜回道。 此时我也走了进来，起身说话的人，正是马开江。 “哎，你……”马开江满脸诧异。 “哦，马总，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哥，傅初，是你们临江南城分局的！”徐妮娜比着我说道。 “啊？他是您徐总的哥？这……”马开江一时语塞，脸也是红一阵白一阵。 “是啊，我亲哥！在我们家，我哥说话比我好用，在我爸心里，我哥那可是重中之重，像咱们这么重要的合作项目，我自然得把我哥请来啊！”徐妮娜微笑道。 “哎呀，你看看，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刚刚我们在楼下就见过，那马总还说呢，傅警官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敢情这傅警官也是名门望族之后啊！”消瘦男奉承道。 “这位是？”徐妮娜看了看消瘦男，又看着马开江问道。 “哦，徐总，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张本利，临江利丰房地产公司的老板，荣平集团这么大的项目，我们茂森怕徐总看不上眼，所以拉张总来强强联合一下，也好让徐总放心啊！”马开江介绍道。 徐妮娜点了点头。 “来来来，徐总，傅警官，二位请上座！”马开江毕恭毕敬的说道。 “马总，我就不用上座了，你们都是大老板，我就是来蹭个饭，随便找个座就行了。”我指了指靠门口的座位说道。 马开江顿时满脸尴尬。 徐妮娜听出了我话里有话，看了看我，“哎，哥，你跟马总认识啊？” “认识，当然认识了，是吧，马总？”我看着马开江说道。 马开江连连点头，“是是是，认识认识！” 徐妮娜狐疑的看着我，坐到了主座，指了指她身旁的座位，我跟着坐了过去。 很快，服务员开始上菜，各种山珍海味，珍禽河鲜摆了满满一桌子。 “徐总，傅警官，略备薄酒，不成敬意啊，这第一杯酒，我代表我们茂森和利丰，敬徐总！”马开江提杯说道。 徐妮娜端起柠檬水，“不好意思，马总，我喝不了酒，敬酒的话，你们敬我哥就行！” 马开江满脸堆笑，“那徐总就以水代酒，要是敬傅警官，那我得换个大杯！” 说着，马开江将桌上的分酒器拿了起来。 “哎，马总，你跟我哥是怎么认识的啊？” 马开江刚要敬酒，徐妮娜却抢先开了口。 第158章 马开江的变化 马开江显得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妮娜，马总的公司就在我们辖区，办案子的时候接触过，马总人不错，挺配合我们工作的，是吧，马总？”我开口说道。 “是是是……”马开江连声附和。 徐妮娜点了点头，“哦，这样啊，那既然认识了，那剩下的事就好办了，那马总，我就以水代酒，感谢马总的盛情款待，希望接下来马总能让我看到茂森和利丰的实力！” “哎，好好好，一定，一定！”马开江如蒙大赦般一口干了分酒器里的酒。 “妮娜，你们跟马总这是有什么合作啊？”我看着徐妮娜问道。 徐妮娜放下筷子，回道：“也不是什么大项目，就是临江市要开发临江新区，咱们家中标了开发单位，不过咱家的侧重点是市政配套和一些商业项目，有一些住宅地块，就想分出去做，大致就这么个情况。” “哦。”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马开江奉承道：“徐总家大业大，自然是瞧不上这次的项目，但对于我们这些小门小户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得感谢徐董事长和徐总赏饭啊！” “马总言重了，大家合作共赢嘛，不过呢，我对临江的房企不是很了解，关于合作对象的选择，我还是得听我哥的，是吧，哥？”徐妮娜看着我说道。 我连连摆手，“我就是个小警察，我可不懂这做生意的事，再说了，我们有纪律，不能干涉辖区企业的经营！” 徐妮娜笑了笑，“哎呀，哥，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也不用你签字，你到时候就告诉我你看谁顺眼就行了！” 马开江插话道：“徐总跟傅警官还真是兄妹情深啊！” 张本利也跟着附和，看着两个人阿谀的嘴脸，我不禁心生感慨，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马开江酒喝了不少，我也象征性的跟他喝了两杯，马开江虽然喝的舌头有些发硬，但话却变得越来越多了，而他口中的主角也从徐妮娜变成了我。 “傅警官，今天咱们哥俩算重新认识了，你放心，以后在临江，傅警官要是能瞧得起老哥哥，有用得着老哥哥的地方，你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马开江发硬的舌头让他的话多少有些含混不清。 我笑了笑，“那就多谢马总了！” 马开江见我露了笑脸，更是心花怒放，“傅警官，嗯，不，傅老弟，你放心，那个事我明天就去办了，我跟你说，老哥哥我不想整这事，就是你们市局里……” “哎，马总，马总，你喝多了，今天就到这吧，张总，你们赶紧给马总送回去吧！”我连忙开口打断了马开江的话。 张本利连连点头。 “妮娜，天不早了，我明天还得上班，你送我一趟吧？”我拉起徐妮娜说道。 徐妮娜面露疑色，很明显她听到马开江的话，已经开始怀疑这里面有事了。 “哎，哥，他说的到底怎么回事？”徐妮娜问道。 “没事，没事，都是工作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懂，赶紧走吧，明天醒不了酒那可就麻烦了！”我拉着徐妮娜就往外走。 坐上徐妮娜的车，徐妮娜并没有急着发动。 她转头看着我，“哥，你老实交代，你跟那个马开江是不是有事？” 我看了看徐妮娜，“嗨，我都说了，都是工作上的事，让马开江帮个忙，行了，赶紧送我回去吧，你也赶紧回酒店，大晚上的，别到处乱跑啊！” “切，不说拉倒，我还不问了呢！你上哪？去你们分局呗？”徐妮娜赌气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嗯，我回宿舍睡觉！” 徐妮娜发动了车辆，很快把我送到了分局门口。 跟徐妮娜道别之后，我下了车，目送着徐妮娜的车远去。 冷风拂面，让我的酒气散去了不少。 我之所以不告诉徐妮娜事情的经过，主要是不想让她和徐叔掺和进来，就算是马开江咬死到底，我大不了就背个处分，要是她们父女俩知道了，还指不定掀起多大浪来呢。 徐妮娜的车消失在了远处，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走进了分局。 刚回到宿舍坐下，突然有人敲门，我起身打开房门，是林楠。 “哎，大楠，还没休息啊？”我侧身将林楠让进了屋。 “嗯，初哥，我刚听你这屋有动静，就过来看看！”林楠回道。 我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林楠，“好久没回来了，也没烧水，先喝这个吧？” 林楠接过水并没有喝，直接放到了桌上。 “哎，初哥，我跟你说件事，但先说好，你可压住火，别冲动！”林楠煞有介事的说道。 我笑了笑，“啥事啊？整的吓人唬道的？” 林楠轻声说道：“初哥，我有个师兄在咱们市局督察支队，你知道你的事是谁挑的吗？” 我喝了口水，问道：“谁啊？” “是那个朗健，朗健跟支队汇报，说是接到了涉事企业的投诉举报，本来支队想低调处理的，就这个朗健非不同意，我跟你说，初哥，这个朗健绝对是针对你，哎，你说你是不是哪儿得罪他了啊？你俩以前认识吗？”林楠说道。 “人家公安大学的，我上哪认识他去啊？再说了，人家是督察，接到群众举报，那调查也是分内之事，啥针对不针对的啊？”我无所谓的回道。 林楠叹了口气，“唉，初哥，你得留个心眼，这年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反正我觉得你得防着他点，这小子表面看一本正经的，肚子里不定冒什么坏水呢！”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大楠！”我满心感激的说道。 “咱哥俩客气啥，明天有啥安排啊？上班还是还得上市局啊？”林楠问道。 “市局那边没事了，我明天正常上班，对了，上回的羊蝎子我还没请呢，明天问问鬼哥和大b哥他们，没事咱们下班去吃羊蝎子呗？”我回道。 “行，出了这么大事，还有心情请我们吃羊蝎子，初哥就是初哥，牛比！”林楠竖着大指笑道。 我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行了，别贫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林楠笑着回了自己的宿舍。 我枕着双手躺在床上，看着略有些斑驳的天花板，心中思绪万千。 想着林楠对我说的话，我有些费解，这个朗健干嘛非针对我呢？就因为他喜欢姜若欣？可姜若欣跟我就是同学，跟我假扮情侣也是侦查任务，他不至于因为这个迁怒于我吧？ 还有那个马开江，今天的态度挺好，您老人家可别第二天酒醒了，就啥都忘了啊！ 第159章 锣鼓声声 翌日清晨，我早早的起了床。 跟林楠一起在食堂吃了早饭，一路我们俩有说有笑的来到了办公室。 队里的同事们陆续赶来上班，见到我来上班了，都围了上来，嘘寒问暖。 众人正说笑着，韩卫国走进了办公室。 韩卫国看见了我，仍是那张时刻总板着的脸。 “韩队，早！” 众人纷纷跟韩卫国打招呼。 我也跟着道了声早。 “市局那边没事了啊？”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我笑了笑，“师父，没事了，督察支队让我回来等处理结果。”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就等着吧，大家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田局那还等着我们的总结报告呢！” 说完，韩卫国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大家恢复了往日的忙碌。 上午十点刚过，就在大家都忙着手头上的事的时候，朗健带着两名督察来到了我们的办公室。 原本喧闹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走进来的三个人。 朗健似乎也看出了大家的不友好，略显尴尬的正了正衣襟，朝我走了过来。 “傅初同志，我代表市局督察支队向你宣布对你的处理结果！”说着，朗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临江市公安局南城分局刑警中队三级警司傅初，因在811专案侦办过程中存在严重的违规违纪行为，经市局主管领导研究决定，给予傅初同志通报批评，责令其主管领导做出包括但不限于，记过，停职，调岗，延长晋级考核期限等处分结果，并如实上报上级主管领导！”朗健举着文件高声念道。 韩卫国听见动静，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朗督察，你们这个处分决定不太公平吧？傅初同志奉命执行，怎么就处理他一个人？这有点过分了吧？”韩卫国冷冷的说道。 朗健看了看韩卫国，“韩队，这是局领导的决定，至于其他责任人的处理，我没有义务向各位通报，如果大家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向局领导反应！哦，对了，还有件事，涉事企业那边如果发起行政诉讼的话，那法院的判决，傅初同志还得有个心理准备！” 众人不禁都把目光投向了我，我接过了朗健手里的处分决定，随手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辛苦朗督察还亲自跑一趟，对我的事，您还真上心啊！”我看着朗健说道。 朗健瞥了我一眼，“傅初同志，你也不要有什么想法，我们也只是照章办事，保证我们警察队伍的纯洁，是我们督察的职责，希望傅初同志以后在工作中能够严于律己，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朗健转身刚要走，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锣鼓声。 二哥扒开百叶窗帘看了一眼。 “哎，韩队，你看，这什么情况？咱分局门口来秧歌队了啊？”二哥招手说道。 众人纷纷好奇的凑到窗边。 “二哥，你啥眼神啊？我看你像秧歌队，看这架势，这是来送锦旗的吧？你看那还有花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屋的，可以牛气一阵了！”鬼哥扒着窗户说道。 “鬼哥，你看人家办公室，不是锦旗就是鲜花的，看咱这都来些啥？”二哥故意说的很大声。 朗健自然听出了二哥话里的意思，脸色很是难看。 众人正七嘴八舌的说着，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王雪莲接起了电话，“你好，南城分局刑警队！” …… “什么？好，我马上跟韩队汇报！” 王雪莲放下了电话，起身说道：“韩队，刚刚门卫室来电话，有人给咱们队里送锦旗！” “给咱们队？最近咱们也没办什么案子啊？哪送来的啊？”韩卫国问道。 王雪莲回道：“保安说是茂森公司的！” 听到茂森公司的名字，韩卫国快步走到了窗前，朗健也好奇的凑了过去。 韩卫国看了看，咒骂道：“妈的，还真是马开江！” 二哥侧脸看着韩卫国问道：“韩队，这怎么个意思啊？咱下去不啊？” 韩卫国沉默片刻，“来，所有人，换衣服，下去！” 韩卫国说的换衣服我们都明白，是让我们换上常服，众人闻声而动，迅速换好了制服，戴上了警帽。 朗健有些不明所以，也跟着我们下了楼，来到分局大门前。 似乎是看到了我们过来，锣鼓敲的更响了。 “韩卫国！” 我们身后突然传来田局的声音，众人连忙停下脚步回头看。 田局和杨政委快步朝我们走了过来。 “田局，杨政委，你们怎么下来了？”韩卫国恭敬的问道。 田局看了看我们，对韩卫国问道：“卫国，这什么情况？茂森公司这又唱的哪出啊？” 韩卫国茫然的摇了摇头，“田局，我也不知道啊，说是来送锦旗的，您看我们这不就整装待发了吗？” 田局叹了口气，“唉，是福不是祸，管他呢，走，过去看看！” 田局和杨政委走在最前，我们跟在后面，一起来到了大门口。 马开江双手擎着卷起的锦旗，见我们赶到，连忙示意锣鼓息声，带着身后的一群人迎了上来。 “哎呦，田局长都亲自下来了啊？真是不好意思，田局长，给您添麻烦了！”马开江毕恭毕敬的说道。 田局微微点了点头，“马总，您这是怎么个意思啊？” 马开江连忙解释：“田局，我是来给咱们分局刑警队的傅警官送锦旗的！” “给傅警官？马总，咱们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向我们相关部门反映，而且市局对那件事也有了处分结论，你要是还不满意，那你尽管去告我们，整这些，过分了吧？”韩卫国满脸不悦的说道。 马开江听到韩卫国的话，急的满脸通红，“哎，韩队长，误会了，误会了，我没有什么不满，我是真心实意的来感谢傅警官的，不信，您看！” 说着，马开江双手一抖，打开了锦旗，上面两行烫金大字，‘警民合作似鱼水，人民卫士保平安’。 看到锦旗上的字，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我说马总，你这是怎么个意思啊？”田局诧异的问道。 “田局，韩队长，之前的事都是误会，是我马开江见识浅薄，傅警官也是为了保护咱们临江的老百姓，我马开江怎么能不配合呢，另外，通过傅警官，我们也意识到了我们安保意识的淡泊，这升级了安保系统，加强了人员培训，这不，前两天，我们还抓住了企图盗窃我们工地物料的小偷，给扭送到派出所去了，这不我特意代表全公司给傅警官送一面锦旗！”马开江说道。 韩卫国恍然，瞥了一眼一旁的朗健，提高音量说道：“马总过奖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但马总，这之前你投诉举报的事……” 第160章 郁闷的朗健 马开江显得有些尴尬。 “韩队长，这之前投诉的事是手下人没整明白，闹了一场误会，我这不是查清楚前因后果之后，就马上过来了，这一来向您和傅警官道个歉，二来我是真心实意的向傅警官表示感谢！”马开江说着递上了手上的锦旗。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初哥，这人民群众感谢你的，这锦旗还是你亲自来接吧？” 我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前，接过了马开江手里的锦旗。 “对不住啊，傅警官，之前多有冒犯，您别见怪！”马开江点头哈腰的说道。 我笑了笑，客气的说道：“还得感谢马总宽宏大量！” 韩卫国拍了拍马开江的肩膀，故意高声道：“那既然马总这边是这个态度了，那市局那边的投诉材料，马总是不是也该有个处理啊？” “韩队长，您不用担心，市局那边我一早就去过了，撤回了材料，另外也向领导们说明了情况，完事了才到您这来的！”马开江解释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勾着马开江的肩膀指了指一旁的朗健。 “马总，你还没跟咱们市局督察的领导说明情况呢，正好，人在这，你还是当面跟咱们朗督察说明一下吧？”韩卫国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朗健的脸色相当难看，听到韩卫国的话，本想发作，但碍于田局和杨政委都在，他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 “马总，你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撤回举报？是不是受到了某些人的威胁？我之前跟你说过，只要你是据实举报，那你不用怕任何人！”朗健看着马开江说道。 马开江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朗警官，我确实是之前没搞清楚状况，这才闹这么一出，这配合咱们警方工作，这不是我们的义务嘛，更何况，我们也没有啥损失，钱也都给送回来了！” “马总，你不用紧张，有我在这，你不用有任何的顾虑，如果你是受到了某些人的威胁，那你尽管跟我说，他这是罪上加罪，我们一定严肃处理，像这么违反纪律的行为，一旦查实，不仅要清理出公安队伍，甚至还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哎，朗督察，你啥意思？这说话要讲证据，你这是在诱导相关人员，我们也可以向上级举报的！”二哥不忿的说道。 “朗警官，我真的没有被谁威胁啥的，我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给您添麻烦了，对不住啊，这么的，改天，改天您有时间，我做东，亲自给您赔个不是！”马开江双手合十连连道歉。 “朗督察，这涉事企业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您看您这处分决定，是不是再跟你们高副支队长再碰碰啊？”韩卫国看着朗健说道。 朗健清了清嗓子，“对不起，韩队长，我没有接到领导的新指示，我接到的命令是向傅初同志宣读和送达处分决定，我的工作已经完成，希望韩队长在以后的工作中管理好队伍，谨言慎行！” 说完，朗健带着两个督察转身走向了停车场。 “行了，马总，这旗也送到了，这场面就收了吧，围观的群众这么多，堵在分局门口也不好看，谢谢马总了！”田局开口说道。 马开江连连点头，“是是是，那田局，我们就先回去了，以后有用得着我们茂森的地方，田局长尽管吩咐！” 田局微微点了点头。 马开江带着人走了，朗健也带着两名督察离开了分局。 田局和杨政委跟着我们回了办公室。 “哎，小傅啊，这马开江那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给他上了什么手段吧？我可告诉你，你要真用了，趁早跟组织上说明情况，争取个宽大，别等日后查出什么来，到时候可没人能保的了你！”田局表情严肃的说道。 “田局，我真没用啥手段，我都回来等处理结果了，谁知道这个马开江咋就想通了？”我满脸无辜的回道。 “行了，这事也就算告一段落了，估计局里很快就会有新的处理意见，你们别受这事的影响，保证工作状态！”田局指点着众人说道。 “哎，田局，初哥这被举报的事没有了，那811专案组是不是还得正常给咱们初哥请功啊？管咋地，这奖金也大几千块呢！”二哥插话道。 田局瞥了一眼二哥，“请个屁！这片云彩能散了就不错了！” 说完，田局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办公室。 “好了，大伙安心工作吧，是功是过，局领导自然会有安排，大家就别议论了！”杨政委和蔼的说完，转身也离开了。 领导走后，众人长舒了口气。 “唉，完了，我看这羊蝎子怕是吃不成了！”二哥拉着长音说道。 我笑了笑，“二哥，你这也太瞧不起我了，咋的，我不拿奖金还请不起羊蝎子了啊？” 二哥转过头，满脸惊喜，“怎么个意思？初哥还安排呗？” “安排，今天晚上下班，羊蝎子走起！”我大手一挥说道。 韩卫国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快到下班的时候，大家都早早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桌子，坐等到点。 这时，韩卫国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都干啥呢？没事了啊？干活没看你们这么积极，这下班倒挺积极啊？”韩卫国板着脸说道。 “韩队，您看这不是晚上有羊蝎子嘛，咱们都好久没改善改善了！”二哥谄笑着说道。 “就知道吃？我说能下班了吗？有任务都不用接了是吧？”韩卫国用手里的档案袋指着众人说道。 “啊？”众人一片哗然。 “韩队，又来任务了啊？唉，这羊蝎子算是吃不上了！”焦俊燕叹息着说道。 “韩队，啥任务啊？有案子了啊？”鬼哥起身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环视一圈，满脸严肃的说道：“今天的任务非常重要，任何人都不能掉链子！” 众人一个个听得非常认真，有的还拿出记事本准备记录。 “今天的任务是，每人交一百块钱，放这个档案袋里，交给莲姐，羊蝎子不能让初哥一个人买单，我的已经放里了啊！”说着，韩卫国将手里的档案袋扔给了鬼哥！ 众人长舒口气，一阵欢呼。 下班时间一到，韩卫国带着我们迅速离开了办公室，赶往之前选定的那家羊蝎子火锅店。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的来到火锅店门前，却都一阵错愕停住了脚步。 火锅店门前，一辆警车正闪着红蓝警灯停在那里。 第161章 不一样的羊蝎子 我抬头看了看，霓虹灯制作的‘佟记羊蝎子火锅’几个字在夜幕下显得格外耀眼。 店门口聚了不少围观的群众，七嘴八舌，指指点点，似乎正在讨论着店里发生的情况。 韩卫国带着我们穿过人群，看了看门口停着的警车，走进了店内，店内的食客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杯盘狼藉的桌子还没来得及收拾。 三个身着制服的警员正在跟老板模样的人说着什么，见有人进来，几人不约而同的转头查看。 “呦，韩队，您这未卜先知啊？我正要跟所里汇报呢！”一个带队民警对韩卫国说道。 “张啊，我们队里一起来吃个饭，你们这怎么个意思啊？”韩卫国问道。 “韩队，是这么个事，刚刚我们接到指挥中心的指令，这家火锅店报警，说库房里的羊蝎子有点问题，他们怀疑不是羊蝎子！”姓张的民警说道。 韩卫国诧异道：“货源有问题，找工商啥的，找咱们有啥用啊？” “不是，韩队，他们是怀疑那羊蝎子是人骨头，所以就报警了！”张姓民警说道。 他说的声音很低，但却让我们在场的人都心头一紧。 “啥？人骨头？能确定吗？”韩卫国紧张的问道。 “这个我们哪确定得了啊？所以这不正准备给所里汇报找你们过来嘛，没想到你们还正好赶上了！”张姓民警回道。 “行，交给我们吧！”韩卫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 张姓民警点点头，指了指身旁被询问的男人，“韩队，这位是这家火锅店的老板，佟凤林，佟老板，这位是咱们南城分局刑警队的韩队长！” 佟凤林连忙上前握手，韩卫国也伸手回应。 “佟老板，你报的警啊？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你这没确定是不是，就让食客知道了，你不怕影响你以后的生意啊？”韩卫国看着佟凤林问道。 佟凤林显得有些局促，“韩队长，这要真是人骨头，那可是人命关天，就是再影响生意，我们也得报案呐！” 韩卫国点了点头，“嗯，佟老板这个觉悟值得表扬，说说吧，怎么发现的？” “是我们店的厨师发现的，让他说吧？”佟凤林试探着问道。 “好，他人呢？”韩卫国问道。 佟凤林转头对后厨方向喊了一声，“宋师傅！”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厨师服的男人从后厨走了出来。 “宋师傅，这是刑警队的韩队长，你跟韩队长说说发现骨头的事！”佟凤林说道。 韩卫国打量着来人，“宋师傅是吧？你别紧张，你跟我说说，咋回事？” “是这么回事，我从库房拿出来一些羊蝎子，准备让小工剁了，刚剁完两根，小工就叫我，我就过去看，开始我没发现什么不对，就问他咋回事，他说这骨头不是羊蝎子，说是人骨头，我这一听就害怕了，也不敢碰，就告诉老板了！”宋师傅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骨头在哪呢？” “还在后厨案板上呢，那小工看着呢！”宋师傅回道。 “走，过去看看！”韩卫国说道。 宋师傅头前带路，我们跟着进了后厨。 案板上放了很多带肉的骨头，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正站在案板旁，让我诧异的是这个小伙子很是平静，并没有像佟凤林和宋师傅那般慌张。 “骨头是你发现的？小伙子怎么称呼啊？”韩卫国问道。 “我叫白涛，在佟老板这做小时工！”小伙子回道。 韩卫国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涛？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羊蝎子，是人骨头啊？” “我是安吉医科大学临江校区临床医学大三的学生，我们上过很多解剖课，对于人体的骨骼，肌肉都熟悉，虽然这个段骨头经过了剁砍，跟羊蝎子很像，但在我看，它十有八九就是人骨头！”白涛很是自信的说道。 听到白涛的话，我方才恍然，怪不得他表现得如此淡定，确实，对于学医的人来说，人的什么器官，组织，肌肉，骨骼再平常不过了。 “初哥，你有基础，你过来看看！”韩卫国盯着眼前的骨头说道。 我走上前，仔细观察案板上的骨头，乍一看确实跟旁边的羊蝎子很像，肋骨部分被砍掉，骨盆缺失，凭肉眼我还真看不出来什么，毕竟我只是上了两年选修课，跟医学院的学生比，还要差上一大截。 “怎么样？能确定吗？”韩卫国问道。 我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师父，我觉得像，但不敢确定，不过，这要是人骨头的话，这个死者应该身高不高，而且比较瘦弱，耻骨联合缺失，无法判断性别！” 一旁的白涛插话道：“死者应该是个女性，身高大概在一米五八到一米六五之间，年龄应该是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 我和韩卫国都惊愕的转过头看着白涛。 白涛微微一怔，看出了我们的诧异。 “那个，我刚刚拿这段脊骨的时候，感觉它重量比较轻，根据骨骼发育程度来看，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到三十五这样，至于身高，如果这个人躯干比例不是非常离奇的话，身高不会超过一米六五！”白涛解释道。 韩卫国直起身，“看来还得找大老刘啊！” 说着，韩卫国掏出了手机，拨出了电话。 没空寒暄，韩卫国直奔主题，大老刘那边回复尽快赶来。 韩卫国让二哥和林楠保护现场，带着我们走出了厨房。 “佟老板，你们这平时谁负责采购啊？”韩卫国问道。 “是我！”凤林回道。 “那这些羊蝎子是你买回来的，还是供货商给送过来的啊？”韩卫国问道。 佟凤林从前台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韩卫国。 “韩队长，我们这的羊蝎子都是跟这家定的，定完他们给送过来！”佟凤林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手上的名片，念出了上面印着的字，“马亮牛羊肉批发？永平路201号，华林冷库c区。初哥，记一下！” 我接过名片，用手机将名片拍了照片，将名片还给了佟凤林。 “佟老板，你们这羊蝎子买回来之后，都放在哪存放啊？”韩卫国继续问道。 佟凤林指了指后厨方向，“在厨房后面的仓库里，有两个冰柜，货送来之后都是放到那的！”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店里都谁能进到那个仓库啊？” 佟凤林一怔，旋即回道：“就后厨的这几个人，宋师傅，小白，还有关三儿，还有我！” “关三儿？他人在哪？怎么没看见？”韩卫国问道。 “他今儿个请假了，发烧，上诊所打吊瓶去了！”佟凤林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瞟了一眼外面。 “张啊，没事你们撤吧，让外面的人都散了吧，还不知道咋回事呢，别到时候瞎传！” “是，韩队！” 张姓民警应了一声，带着随行的两个民警走出了饭店。 第162章 徒弟的鉴定 群众好事猎奇的心理让派出所的民警疏散工作很不顺利，因为还没有最终确定这段骨头的性质，也不好在饭店门前拉警戒线，也真是难为了那三个民警。 三个民警在外面忙活着，我们也没有闲着。 韩卫国当即做出部署，鬼哥他们组负责对于饭店后厨和仓库进行勘查，大b哥他们组负责对饭店工作人员进行身份信息登记以及相关的问询。 没有安排我的工作，我只得跟在韩卫国身边。 韩卫国带着我来到了饭店门外，递给我一支烟。 “初哥，你说那段骨头要真是人骨头，那这案子你怎么看？”韩卫国吞吐着烟雾问道。 不知道是天气转凉的原因，还是韩卫国问我的问题，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师父，要真是人骨头的话，我觉得有点奇怪！”我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目不斜视的说道。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韩卫国问道。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饭店，回道：“师父，我虽然没经手几个案子，但在上学的时候也了解过不少案例，一般凶杀案凶手对于被害人尸体的处理都是基于隐蔽藏匿的目的，这放羊蝎子堆里，这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韩卫国笑了笑，“这就叫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你想想看，如果不是碰巧这家羊蝎子后厨小工是个医学院的高材生，那谁能发现？这要是上了桌……” 韩卫国没有继续说，但尽管如此，想到我们本来准备吃这个羊蝎子，我这心里还是有点阵阵作呕。 “这要真是个人，那这案子可有点难啊，我们现在只有这一段脊梁骨，其他的骨骼，尸块，躯干，四肢，头，现在在哪还不知道呢！”韩卫国有些担忧的说道。 “师父，这骨头虽然是在咱们这发现的，但咱们这不一定就是案发地啊？你想，给这家饭店送货的也是从别的地方进的货，没准从他们上游商家来的也不一定，这要查起来，确实有难度！”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有难度咱们也得办，等大老刘来了再说吧，但愿是那个白涛学艺不精啊！” 对于韩卫国的侥幸我并没有什么信任感，那个白涛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那种典型的学习成绩优异的好学生，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我学习成绩一般的原因，我觉得那些学习好的，都多少有点相似的特征。 正感慨着，大老刘他们法医中心的车到了。 大老刘先下了车，紧接着，他的那个徒弟周铭威。 “哎呀，刘哥，不好意思啊，耽误您老下班时间了吧？还没吃饭吧？一会儿完事我安排！”韩卫国连忙迎上前去。 “韩卫国，你少来这套，你都欠我多少顿饭了？嘴上说的挺好，哪次你兑现了？”大老刘满脸鄙夷的说道。 “哎，刘哥，你看这不是一直等有机会嘛！要不这么的，正好今天现场在这家羊蝎子，择日不如撞日，咋样？”韩卫国指了指身后的饭店说道。 “呸！”大老刘抬头看了看，“你挺会挑地方啊？净整这些虚了冒套的，说说吧，怎么个情况？尸体在哪啊？死了几个啊？” 韩卫国并没有在电话里跟大老刘说具体情况，只说有命案，估计大老刘看到现场之后，韩卫国恐怕又要被大老刘劈头盖脸了。 “那个啥，刘哥，没有尸体！”韩卫国支吾着说道。 “啥玩意？没尸体你让我来干啥？我那多忙你不知道啊？一天天净他妈扯犊子！”大老刘数落道。 “那啥，刘哥，你先别激动，也不是没有尸体，就是不太完整！”韩卫国说道。 大老刘登时来了兴致，“呦呵，碎的啊？” 看到大老刘兴奋的表情，韩卫国揶揄道：“我说刘大法医，你是不是法医干久了心理变态啊？你多少注意点影响，笑那么夸张，再让人拍下来，小心领导找你喝茶！” “滚犊子，你才变态呢！”大老刘白了韩卫国一眼，转头对徒弟周铭威说道，“小周，准备装尸块的证物袋！” “哎哎哎，不用麻烦，不用麻烦！”韩卫国连忙叫住了他们师徒二人。 大老刘转回身看着韩卫国，“哎，韩卫国，你怎么个意思啊？” “刘哥，没有尸块，就是一段脊梁骨，我们想让你帮忙看看是不是人骨头！”韩卫国有些歉疚的说道。 大老刘一愣，“哎，我说韩卫国，就这么点小事，你还折腾我一趟啊？早知道我就让小周自己来一趟就得了呗？” 韩卫国满脸堆笑看着大老刘。 大老刘指了指韩卫国，转头对徒弟周铭威说道：“小周啊，这点小活你进去看看吧？” “是，师父！”周铭威应了一声，拎着勘验箱走上前。 “哎，初哥，给带个路！”韩卫国转头对我说道。 “是，师父！”我也应了一声。 韩卫国听到我的高声回应很高兴，上前勾起大老刘的肩膀，掏出烟来，“来，刘哥，咱们去抽一根！” 我带着周铭威走进了饭店，来到了后厨。 “哎，师兄？你当法医了啊？” 刚一进门，白涛满脸惊讶的看着周铭威说道。 “师兄？你们认识啊？”我好奇的比着两人问道。 周铭威似乎对于白涛并不是很熟悉，上下打量着像是在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 “师兄，你不记得我了啊？我07级的白涛啊？进学生会的时候，你还给我面过试呢？”白涛说道。 “哦，白涛，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个，我先干活，等会咱们再聊哈？”周铭威拍了拍手上的勘验箱说道。 白涛点了点头，看着周铭威满脸的羡慕之色。 我指了指案板上的那段脊骨，“周法医，就是这段骨头！” 周铭威点点头，拎着勘验箱走上前去。 对于专业的法医来说，判断组织块是否为人体组织，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只需要进行抗人抗体的免疫组化和组织匀浆抗人血清沉淀反应，生物物证检验等方法识别就可以。 周铭威穿戴整齐，俯身观察着案板上的骨头，很快，他拿出了试剂瓶。 一番常规操作之后，周铭威收起了工具。 “周法医，怎么样，能确定吗？”我急切的问道。 周铭威满脸严肃的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门外，“咱们出去说吧？” 我点头回应，带着周铭威走出了饭店，找到了我们俩的师父。 “师父！” 我和周铭威同时叫了一声。 “咋样？”韩卫国和大老刘也同时回应。 “师父，虽然骨头经过了剁砍改造，但可以确定，是人骨！”周铭威说道。 第163章 人骨疑案 (一) 听到周铭威的话，大老刘拍了拍韩卫国的肩膀。 “得，韩大队长，你们来活了！”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有些愣神，似乎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对于韩卫国的表现，我有些不解，作为一个分局刑警中队的负责人，对于命案也不至于这么没有承受能力啊？ “哎，老韩，怎么个意思啊？不敢接啊？”大老刘扶着韩卫国的肩膀揶揄道。 韩卫国打掉了肩头上大老刘的胳膊，回道：“滚犊子，哪个孙子不敢接？你第一天认识我啊？这么多年了，还有我韩卫国不敢接的案子？” “你可别搁这吹了，哎，这你徒弟在这，哎，初哥，你说说，刚才你师父他什么表情？”大老刘看着我说道。 我略显尴尬的挠头笑笑，并没有接大老刘的话。 “你滚一边子去吧，我刚才是在想这个案子的事呢！”韩卫国扬手说道。 提到案子，大老刘立刻认真了起来。 “怎么个意思，老韩，想出啥来了？”大老刘问道。 韩卫国拧眉说道：“这以前的杀人碎尸案咱也接到过，这查找尸源难度大，可现在这就一段脊梁骨，我估计就查找尸源这一项工作，就指不定干到啥时候去！” 大老刘似乎有些失望，叹了口气说道：“嗨！你这不还是心里没底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卫国这次并没有选择跟大老刘互怼，态度谦卑了许多，“刘哥，你说以前咱们接触的分尸的案子，凶手一般都会选择大致相同的抛尸手段，对于被害人尸体的处理手法也都大致相同，但这个案子，把骨头剔出来不说，还给改造成了羊蝎子，那那些骨头还有肌肉组织啥的，都哪去了？不会给改造成其他部位，也都送到饭桌上去了吧？” 大老刘又变得严肃了起来，“走，我也进去看看怎么个情况。” 我和周铭威头前带路，带着大老刘和韩卫国回到了后厨。 大老刘看着案板上放着的骨头，眉头一点点也皱了起来。 良久，大老刘站起了身。 “韩队啊，看来这凶手有两下子啊！你看啊，这人骨和羊骨从外形上就有明显的区别，但是你看，这段人的脊骨被改造的跟羊脊骨非常像，想要完成这个改造，需要对人骨和羊骨都非常熟悉的人才能做到。”大老刘严肃的说道。 韩卫国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韩队，你倒也不用太担心，人毕竟还是明显区别于其他动物，想要改造其他部位的骨头，难度非常大，以我的经验来看，凶手未必会采用同样的抛尸手段！”大老刘说道。 “如果真能像你说的这样，我还能放心一点，这要是在别的饭店再出现这样的，咱们临江可就热闹了，到时候闹得人心惶惶的，整不好咱们临江的餐饮行业都会受到影响啊！”韩卫国心有余悸的说道。 “行了，韩队，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没啥事这个我们就带回去了，你们等报告吧？”大老刘指着案板上的骨头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费心了，刘哥，帮忙多想想查尸源的办法！” 大老刘点了点头，“韩队啊，我也不是泼你冷水，现有的条件，只能靠dna比对了，现在dna库数据有限，未必能有结果，我觉得最好你们还是扩大搜索，看看能不能发现其他尸块吧？” 韩卫国拍了拍大老刘的肩膀，“行啊，拜托刘哥了，给我们多帮帮忙！” 大老刘和他徒弟周铭威装好了那段脊骨离开了。 韩卫国向田局汇报了情况，田局立即做出指示，迅速立案调查，我们自然这饭也吃不成了，大家饿着肚子又回到了办公室。 干刑警就是这样，案情就是命令，有案子了，大家也就将作息时间抛之脑后，一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回到办公室，韩卫国立即主持召开了碰头会，大家分别将各自分工的工作向其他人做出了通报。 韩卫国一直眉头紧锁的听完了大家的汇报，因为掌握的情况有限，各组的工作都没有什么进展，完全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各位都辛苦了，这个案子目前来看非常棘手，除了发现的这段人骨，我们没有掌握任何有用的信息，刚刚法医那边传回来消息，经过dna检测，死者可以确定为女性，身高在一米五五到一米六五之间，老鬼，你和二哥负责调一下失踪人口的报案记录，先看看有没有符合的人员，先筛出来。”韩卫国对鬼哥说道。 “是！”鬼哥桂文亮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大b哥，“大b哥，你和双面胶捋一下供货商这条线，马上联系供货商，立刻停止出货，等待勘查现场，如果发现可疑肌肉组织或者骨头，立刻联系法医。” “是！”大b哥毕海南应道。 “大明白，你跟大楠，初哥，你们三个临时搭档，摸一下火锅店以及供货商的从业人员的情况，如果发现可疑，立即请手续，把人带回来过一遍！”韩卫国对我们三人说道。 “是！”白明应道。 “师父，刘法医那边没说dna库比对有没有什么结果啊？”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dna库的数据太多，比对需要时间，我们不能干等着，把工作都做到前面。” 鬼哥放下手里的记事本，开口道：“韩队，我觉得只要确定了尸源，这案子应该难度不大！” 听到鬼哥的话，众人不禁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鬼哥继续说道：“今天我一直都在想这骨头的事，按理说吧，这凶手有改造骨头的这个时间，他有八百种方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这段骨头，就说最简单的吧，就磨碎了的时间都够了，那为啥他非要整到羊蝎子里去呢？” 韩卫国点了点头，“老鬼，你具体说说！” “韩队，我觉得吧，凶手之所以费这个劲，目的就不是单纯的分尸抛尸这么简单，大家想想看，如果说今天火锅店的那个大学生服务员要是没发现这段骨头，那这段骨头会怎么样？”鬼哥反问道。 二哥嘴快回道：“那能咋样？就不知道进谁肚子了呗？” 想起我们差一点吃了这顿羊蝎子，众人不禁都有些胃里反酸。 “对！”鬼哥拍案说道，“所以我觉得，凶手的目的就是想让人把被害人的这段骨头当成羊蝎子给吃了，所以，凶手跟被害人之间应该有着不小的仇恨，所以他才会选择如此变态的手段！” 办公室里突然陷入了安静。 第164章 人骨疑案 (二) 鬼哥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韩卫国却表达了不同的看法，“老鬼刚才说的是有道理，我之前也有过这种想法，但是我觉得这是基于凶手是一个正常人的逻辑，但如果凶手本身就是有变态人格的呢？像这种变态人格犯罪，并不一定符合常规逻辑，这样的凶手行事都异于常人！” 鬼哥稍微坐正了一些，回道：“韩队，你的这种假设也有一定的概率，但我觉得这个凶手大概率不会是变态犯罪的心理，如果是变态犯罪的心理，他们所有的犯罪行为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畸形的变态欲望，以前国内外也有过把被害人尸体吃掉的类似案例，但是这种让别人吃掉的，还真是第一次遇见，如果说让别人吃掉也是为了满足心理的话，那他不得亲眼看着自己的‘胜利果实’吗？” 焦俊燕突然面露一丝担忧，“哎，那要是这样的话，那凶手会不会就在当时的食客或者围观的群众里面啊？那他岂不是看到了我们发现了人骨？那他这个计划破产，会不会他还要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啊？” 鬼哥思索片刻，摆了摆手，“我觉得大概率不会，食客应该不至于，你们想，他如果是食客，那他怎么保证端到他面前的不会是那段人骨呢？” 二哥插话道：“哎，鬼哥，那他就不会到店里不点羊蝎子，点别的菜吃呗？” 鬼哥再次摆了摆手，“不会，第一，我刚刚看了那家火锅的桌子，每一桌都有没吃完的锅在桌上放着，这第二，如果一个人到火锅店不点火锅，全吃别的菜，难免会引起服务员的注意，犯了案的人应该最怕引人注意。” “那他就在外面的围观群众里呗？”二哥问道。 鬼哥并没有回答。 韩卫国思索片刻，“我觉得他未必会到现场看，就像刚刚老鬼说的，他没办法保证哪个锅里会是那段人骨，那你们想想看，他又怎么保证别人的锅里就是呢？那既然确定不了，那他在现场看又有什么意义呢？” 大家纷纷点头认同韩卫国的观点。 见我一直没说话，韩卫国开口道：“初哥，你半天没说话了，你说说想法？” 我坐正身子，支吾着说道：“我有个想法，但是我觉得不太成熟……” “没事，有啥想法就大胆说，现在大家就是集思广益，反正也没啥线索！”韩卫国鼓励道。 我点了点头，回道：“我觉得这个案子也未必就是凶杀案！” “啥？”众人一片惊呼。 “哎，初哥，你这不是不成熟啊，你这是有点没睡醒啊？这被害人都让人剔成羊蝎子了，这不是凶杀案是啥？行为艺术啊？”二哥诧异道。 我有些尴尬，连忙开口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虽然是人骨不假，但是我们现在连被害人的死因都还没确定，直接定性成凶杀案有点为时过早！” 韩卫国猛地抬头看着我，“哎，初哥这个想法有点意思啊！展开说说？” “师父，我觉得这案子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同行业竞争，别人眼红这个佟记羊蝎子，通过某种渠道搞了一段人骨，就是要让这个佟记羊蝎子干不下去！”我解释道。 鬼哥接话道：“初哥，我觉得你这个想法不太成立，你想想，要是那个大学生服务员没发现，这骨头上了桌，那羊肉锅下料猛，那么膻的羊肉味都能盖住，更何况人的呢？那既然没被发现，骨头又被人吃了，那怎么影响这家店的生意呢？过后骨头都没了，他再爆这件事出来，万一查无实据，再给自己整个造谣诽谤，那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 “鬼哥，我还没说完，我觉得这个叫白涛的大学生是个意外情况，是策划这件事的人没有料到的，如果事实是我推测的这样，那我觉得这个人的计划可能是这样，他通过某种手段将这段人骨混在佟记羊蝎子进货的货物里，等到东西进了佟记的门，他再报警，说佟记羊蝎子有人骨，警察一来，消息一爆出去，那佟记的买卖还怎么干？”我解释道。 二哥点了点头，接话道：“那初哥的意思是，还没等这个人报警，这个医学生服务员白涛就先发现了骨头，然后我们恰巧出现，及时接手了案子！” 我点了点头。 二哥继续说道：“这他奶奶的，咱们这不正好帮了这个人了吗？” 焦俊燕不解道：“二哥，你这是啥意思啊？” 二哥无奈摊手说道：“这不明摆着吗？要是像初哥那样，这案子就简单了，我们回头查一下谁报的警，那这案子不就结了？现在好了，不用他报警，我们自己送上门了！这个白涛也是，你说这个时候你发挥那学识干啥呢？” “二哥，其实我觉得这个白涛出不出现都没啥影响，即使他不出现，或者他没发现，那策划这事的人不也会想办法通知警察吗？我倒觉得这个白涛还真帮了这个佟记一把，可以把消息尽量控制在小范围内！”焦俊燕说道。 韩卫国思虑良久，开口道：“初哥说的这种情况也有可能，但人骨是确定了，那她是怎么来的？我觉得同行竞争的话，总不会为了抢生意而动手杀人吧？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 众人纷纷点头认同。 “师父，所以我才说这未必是凶杀案，也可能是死者是正常的死亡原因，而这个人只是破坏了死者的尸体，大家想想看，正常死亡的尸体最后都成了骨灰，我觉得没有人会去称一下骨灰的重量吧？如果尸体少了一段脊梁骨，那最后出来的骨灰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吧？”我环视众人说道。 韩卫国恍然，“初哥这个方向挺大胆，也挺独特，那这样，大明白，你跟大楠去摸排，初哥跟我去一趟临江市辖区内的殡仪馆，查一下近期的尸体火化记录，看看有没有符合的人员信息！” “师父，我觉得临市的殡仪馆最好也安排人调一下记录，那段骨头明显经过了冷冻，所以从临市流入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是得让他们想秘密调查，别整出太大动静，如果那段骨头是殡仪馆出来的，那我觉得这人一定是殡仪馆内部的人，否则外人哪有机会接触到尸体？”我提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不光殡仪馆这边，所有人调查的时候，都要注意小心谨慎，别打草惊蛇！” “是！”众人齐声应道。 话音未落，坐在角落的大楠举起了手。 第165章 人骨疑案 (三) 韩卫国见林楠举手，朝他扬了扬下巴。 “大楠，你有啥想法？”韩卫国问道。 “韩队，我觉得这个白涛也有点嫌疑？”林楠回道。 “白涛？那个大学生服务员啊？说说看他有什么嫌疑啊？”韩卫国问道。 林楠向前靠了靠，回道：“韩队，这尸源我们漏了一个方向，除了凶案的被害人和殡仪馆，还有个地方尸体也很多！” “你是说医学院？”韩卫国问道。 林楠点了点头，“对，医学院存放了很多用于解剖研究的尸体，而且在火锅店的时候，刘法医说过，凶手应该是对人骨和羊蝎子骨都比较熟悉的人，这个白涛是医学院的学生，对于人体的骨骼自然十分了解，他又在羊蝎子火锅店打工，经常摆弄羊蝎子，自然也很熟悉，从这一点来说，他符合作案条件！” 韩卫国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大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在说说他的犯罪动机呢？” “韩队，犯罪动机很有可能就是员工与雇主之间的矛盾，这种事挺常见的！”林楠说道。 鬼哥接过话茬，“老板和服务员有矛盾倒是挺常见，但这种报复手段有点过了吧？况且就是这个白涛发现的骨头才报的警啊？难不成他中途良心发现，放弃了报复，那他把骨头再偷偷带走不就得了，或者干脆不吱声，让客人吃了不就得了？这报了警不就把自己装进去了？” “鬼哥，我觉得报警也可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首先，他需要利用警察来扩散事情的影响，或许他一开始就没有想真的让人把那段骨头吃掉，毕竟是医学生嘛，对于逝者多少还有点最后的敬畏和良知，这第二，如果老板在知道骨头有异，没有报警，那他正好掌握了老板的把柄，可以利用这一点达到自己的目的！”林楠解释道。 鬼哥摆了摆手，“如果是这个动机的话，那这个白涛何必费这个事呢？那医学院的尸体也不是想拿出来就拿出来的！我要是白涛想干这个事，那我就随便找一段羊蝎子骨，我就说这是人骨，报警就完了呗？就算最后咱们去了，查完不是，那他就说自己看错了，谁又能把他怎么样？连报假案都不算！然后这目的不也达到了吗？” 林楠回道：“鬼哥，如果是你说的那样，最后事实一澄清，白涛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傻！” 二哥插话道：“我觉得尸体出自医学院的可能性不大，这医学院不像殡仪馆，那医学院的尸体都泡在福尔马林里来防腐，殡仪馆都是冷冻保存，咱们看到的那段骨头肉质比较新鲜，冷没冷冻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没泡过福尔马林！” “医学院也不是所有的尸体都泡在福尔马林里，那要是近期刚刚送来的尸体呢？”林楠反问道。 韩卫国敲了敲桌子，“行了，行了，别争论了，大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大明白，你和大楠在摸排的同时，到医科大学去一趟，查一下有没有可疑尸源，另外在摸一下那个白涛和那个店老板之间的关系，看看两个人有没有什么矛盾！” “是！”白明和林楠齐声回道。 “哎，我提醒你们俩，在摸排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第一不能影响那个白涛在学校的声誉，人家学医的不容易，第二，不能影响白涛和那个佟老板的关系，这个白涛勤工俭学，应该是家庭条件的关系，别影响人家的工作！” “明白，韩队，放心吧！”白明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那行，今天就到这，战前动员的话我就不说了，大家心里都有数，按照刚才的任务分配动起来吧？明天上午十一点，大老刘那边应该有消息了，到时候咱们一起汇总情况！” “是！”众人齐声回应。 碰头会结束，大家立刻开展工作，今天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跟韩卫国的任务是调查殡仪馆，这个时间殡仪馆都没人了，我只能在电脑上搜索着本市和临市的殡仪馆的位置。 鬼哥和二哥也都在电脑前忙活着，他们在内网系统里筛选着失踪人口的报案记录。 会上分析的种种可能，每一种可能性或许都可能是，也可能每一种可能性都不是。刑警毕竟也是人，对于案情的分析研判也是通过自己的经验结合逻辑思维来进行推理分析，自然也不可能想到所有的可能性。 事实也确实如此，有时候在案情真相大白，水落石出的那一刻，让人大跌眼镜，身心一震也是比比皆是。 一番搜索之后，我初步了解了殡仪馆的情况。 临江市包括临江市下辖的县级市，一共有四个殡仪馆，临江市殡仪馆，临江市下辖的林榆市殡仪馆，南安市殡仪馆，浑江市殡仪馆，而距离较近，来往也比较方便的临市有三安市殡仪馆，二道河市殡仪馆。 看到三安市的名字，我不禁心中泛起一丝悲凉，这让我想到了林叔，有机会再去林场，我得给林叔上个坟了。 我把搜索到的情况整理了一份报告交给了韩卫国。 “行，明天等殡仪馆那一上班，咱们就先过去摸摸情况！”韩卫国扫了一眼报告说道。 “是，师父！”我应了一声。 韩卫国放下手里的报告，看着我问道：“哎，初哥，咱们会上说的这些可能性，你觉得哪个最大？不是凶杀案这种可能？” 我愣了一下，回道：“师父，虽然这种可能是我提出来的，但是吧，这也就是我的一个想法而已，我不会让这种想法先入为主干扰自己的办案思路的！” 韩卫国笑了笑，“别紧张，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从警时间不长，受惯性思维的影响轻一点，所以你们的直觉才有可能有点不一样的参考价值！” “师父，虽然不是凶杀案这个方向是我提的，但我觉得吧，这案子十有八九还得是凶杀案！”我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还行！去帮老鬼和二哥他们忙活忙活吧，等到点咱们出发！”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走出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鬼哥和二哥两个人都双眼通红的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系统内的失踪报案不少，即便是选择不少筛选条件，这工作量也仍然不小。 “鬼哥，二哥，我没啥事了，需要帮忙不？”我问道。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摆了摆手。 见没什么我能帮忙的，我给两个人冲了咖啡送到桌上，自己一个人来到走廊点了支烟，打开了走廊的窗户，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瞬间，我困意全无。 第166章 人骨疑案 (四) 早上六点刚过，韩卫国就带着我离开了分局。 车子很快来到了位于临江市北城区的临江市殡仪馆。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参加林叔的追悼会，再次来到这个本就让人心情压抑的地方，我又想到了林叔，不免心情更加沉重。 “咋了，初哥？想起你林叔了啊？”韩卫国看出了我的心思，关切的问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 “行了，干咱们这行的，早就生死看淡了，没啥大不了的！”韩卫国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说道。 “师父，你认识林叔吗？”我问道。 韩卫国转头看了我一眼，“算认识吧，好人一个，就是脾气太古怪，算了，今天有任务，等有机会我跟你讲！” 在殡仪馆办公楼前的停车场，韩卫国停下了车。 一进大门，收发室的一个大爷从小窗口探出头来。 “哎，你们找谁啊？”大爷问道。 韩卫国弯腰回道：“大爷，我们找侯主任，跟他约好了！” 大爷看了看我们，“二楼，左边第二个屋！” “哎，好！谢谢大爷！”韩卫国扬手说道。 我跟着韩卫国上到二楼，按照收发室大爷的指引，我们来到了管理科办公室。 韩卫国敲了敲门。 “请进！” 屋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韩卫国推门而入，一张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四十多岁头发稀疏的男人。 “侯主任，早啊？”韩卫国跟男人打了个招呼。 男人见是韩卫国，连忙站起身。 “哎呦，韩队长，这么早就过来啊？快，请坐，请坐！”男人快步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说道。 “侯主任这不更早嘛？”韩卫国坐到沙发上说道。 男人一边接水一边回道：“嗨，我们这工作没办法，设备有限，业务又多，所以这工作时间嘛，就得早一点，来，韩队长，喝水，这位怎么称呼？” “哦，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队里的傅初！”韩卫国向男人介绍完又转头看着我，“这位是咱们临江市殡仪馆管理科主任侯主任！” 我礼貌起身握手，“侯主任好！” “侯云霆！”侯主任自我介绍道。 寒暄完毕，各自落座。 “韩队长，你们这次过来，是有什么案子需要我们配合的啊？”侯主任开门见山的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侯主任，是有个案子麻烦你们一下，我们想看看近期殡仪馆的火化记录，这是调阅手续！” 说着，韩卫国将申请的手续放到侯主任面前。 “哎，你看，咱们这个关系还用这么麻烦吗？你韩队长这三字不比这管用？”侯主任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将面前的调阅手续收起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侯主任，这一码是一码，咱们关系归关系，这相关手续还是不能少的，麻烦侯主任了啊！”韩卫国回道。 侯主任笑了笑，“那行，二位稍坐，我给你们调一下档案！” 说着，侯主任坐回到办公桌后，打开了电脑。 没一会儿，侯主任将电脑屏幕稍稍转了转，“韩队长，你们看吧，都在这了！” 韩卫国站起身，来到侯主任的办公桌旁，查看了电脑上的记录。 “韩队长，咱们殡仪馆所有的火化工作都是有严格的管理流程的，这户籍信息，死亡证明，这都缺一不可，绝对没有任何违规操作，再说，这人命关天，我们可是一点都不敢马虎啊！”侯主任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哎，侯主任，多虑了，我们就是查点情况，对了，侯主任，我有个事想跟你打听打听！” “什么事，你说吧。”侯主任回道。 “侯主任，咱们这尸体火化的时候，有没有可能尸体上缺点啥或者少点啥啊？”韩卫国问道。 侯主任一愣，摆手道：“那不可能，除非这人送过来的时候就少，要是送来是囫囵个的，那炼的时候也肯定是，这万一要在我们这缺点啥少点啥，那家属发现了，这事就大了，再说了，我猜到你们查啥了，器官啥的是不是？这在我们这没用，那器官移植都有时间限制的，到我们这的那都死了起码二十多个小时了，啥器官也没用了啊？” 这个侯主任说的确实是事实，这器官移植确实有严格的时间限制，而且各个器官时间要求都不一样，肾脏的时间能长点，但也要在死亡二十四个小时之内，肝脏也就十几哥小时之内，要是心脏或者眼角膜，那时间就更短了，只有几个小时。 韩卫国查完了火化记录，从他的表情上我就已经看出了结果，肯定没有匹配的记录。 “哎，侯主任，咱们殡仪馆是不是还有些存放期内的无名尸啊？这我们能看看记录吗？”韩卫国转头看着侯主任问道。 侯主任点了点头，“这没问题，只不过，这些系统里没有，得到业务科那边去调！” “那麻烦侯主任了？”韩卫国问道。 侯主任摆手道：“嗨，这说啥呢？走，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很快，侯主任带着我和韩卫国来到殡仪馆业务科，找到了负责无名尸管理的负责人。 “老贾啊，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南城分局刑警队的韩队长，这位是刑警队的傅警官，韩队长，这位是我们业务科的贾副科长！”侯主任介绍道。 “韩队长，傅警官你们好，我是贾保国！”贾副科长跟韩卫国和我握了握手。 “那个老贾啊，韩队长他们要调一下无名尸的记录，你配合一下！”侯主任对贾保国说道。 贾保国点了点头，“好的，侯主任！” “那行，韩队长，我那头还有点事，你先查着，有啥事给我打电话！”侯主任扬手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侯主任你忙你的，多谢了啊！” 侯主任摆了摆手，离开了办公室。 “这样吧，贾副科长，你把还在存放期的无名尸记录调出来我看看，麻烦了啊！”韩卫国说道。 贾保国摆摆手，“这麻烦啥，举手之劳！” 说着，贾保国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拿出一份记录本，递给了韩卫国。 正看着，一个人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哎，贾科……”来人歉疚的问道。 “哎，小马啊，这两位是那个刑警队的，来查点事，你有啥事等会儿再说吧？”贾保国连忙说道。 来人摆了摆手，“啊，我没啥事，那贾科，你们先忙，我等会再过来！” 贾保国点了点头，来人退出了办公室。 就在关门的一瞬间，我看到那个被贾保国叫做小马的男人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的神色，想到贾保国刚刚的反应，让我更加怀疑，他似乎是在有意提醒。 第167章 人骨疑案 (五) 在各个城市的殡仪馆都有专门存放无名尸体的地方，这些无名尸的身份多为流浪者，因为疾病或者遭遇意外，导致离世，因为无人认领，尸体就会存放到这里，如果超过保存期限，殡仪馆就会按照流程对其进行火化处理。 随着科技手段日渐发达，这种无名尸照比从前要少了很多，从临江市殡仪馆的登记本上就可见一斑。 我和韩卫国一起看了登记本，突然一条登记信息引起了我们俩的注意，韩卫国看了看我，仅仅眼神的交流彼此便心领神会。 “贾副科长，不好意思啊，得耽误你一会儿，我们需要看一下这些存放的无名尸！”韩卫国对贾保国说道。 贾保国微微一怔，“韩队长，这些无名尸都是你们公安局那边定了性的，再说你们不定性，我们也不敢接收啊，一切都是按流程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贾副科长，别误会，我们不是质疑你们的工作，办案需要，添麻烦了啊！”韩卫国微笑着说道。 “这……”贾保国有些犹豫。 “怎么？贾副科长，是有什么困难吗？”韩卫国警觉地问道。 “没有，没有，没有困难！”贾保国连连摆手说道。 “那就麻烦贾副科长带我们去一趟吧？”韩卫国说道。 贾保国迟疑片刻，回道：“好，那韩队长跟我来吧？” 很快，贾保国带着我们来到了存放尸体的停尸间。 房间是个长方形，开间很短，进深却很长，左侧靠墙一排都是白铁皮的停尸柜，上下两层，差不多有三十来个，右侧是一面墙，墙体距离停尸柜两米多远，这是为了搬运尸体而留出的距离，整个房间差不多有八九十个平方。 房间没有窗户，亮着老旧的白炽灯，光线黯淡，停尸柜的压缩机正在工作，发出嗡嗡的声响，使得整个房间显得格外阴森。 刚要进门，从隔壁房间走出一个男人，正是刚刚在贾保国办公室来找贾保国的那个人。 “贾科，你们这是？”男人满脸狐疑的问道。 “哦，小马啊，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南城分局刑警队的韩队长，这位是傅警官，那个韩队长，这是我们停尸间的管理员马宏伟，小马！”贾保国介绍道。 “小马，你好，韩卫国！”韩卫国友好的伸手招呼道。 马宏伟戴着胶皮手套的手摆了摆，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我能理解马宏伟的举动，经常跟尸体打交道，为了避免双方尴尬，干他们这种工作的就很少跟人握手了。 “那个，小马啊，韩队长他们要看一下柜里存的无名尸，你给带个路！”贾保国指了指停尸柜说道。 马宏伟看了一眼贾保国，旋即又迅速收回视线，“那个韩队长，你们跟我来吧？” 韩卫国点了点头，跟着马宏伟走进了停尸间。 “哎，小马啊，咱们这我看这无名尸也没多少啊？”韩卫国上下打量着停尸柜问道。 马宏伟停下脚步，“嗯，有的超期的都送去火化间了，现在还在存放期的有十来个吧，这有一个，老头，六七十岁那样吧，编号0301死因登记本上都有……” 说着，马宏伟打开了手边的一个停尸柜，一把抽出了里面的尸体，瞬间，一股凉气混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扑面而来。 “呦，不好意思，韩队长！”马宏伟连忙走到门口，从一张写字台的抽屉拿出了两个医用口罩。 “戴上吧，我在这工作习惯了！”马宏伟说着将口罩递给了我和韩卫国。 我跟韩卫国戴好了口罩，韩卫国点了点头，示意马宏伟继续。 马宏伟再次走到我们身前，打开了另外一个停尸柜。 “这个是个男的，0302！”马宏伟介绍道。 “这个，老太太，0303！” …… 马宏伟一一拉出尸体，韩卫国大致检查了一下，对照刚刚的登记本，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这个是个女的，0313，这个挺可惜的，看着也就二十多岁！”马宏伟抽出尸体满是惋惜的说道。 韩卫国朝我使了个眼色，快步走上前去。 “呦，这么年轻啊？初哥，登记本上怎么登记的？哪送来的啊？”韩卫国随口问道。 我打开手上的登记本，回道：“师父，东城分局9月份送来的，死因是心源性猝死，排除他杀，死亡地点是东城区园北路13号客归旅店，没有身份登记，查不到家属！” 韩卫国检查了一下尸体，点了点头。 “一共就这些是吧？”韩卫国问道。 “是，师父，按照登记记录，0313是最后一个！”我回道。 “行，那咱们先撤吧？给你添麻烦了啊，小马？”韩卫国说道。 马宏伟摆了摆手，“没事，韩队长，都是应该的。” 走出停尸间，贾保国一直等在外面，见我们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韩队长，都检查完了？没什么问题吧？”贾保国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没啥问题，谢谢了，贾副科长，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嗨，韩队长，您不用客气，我送送你们！”贾保国微笑说道。 贾保国把我们送出了殡仪馆办公楼。 “好了，贾副科长留步吧！”韩卫国侧身说道。 “那韩队长，再见，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尽管吩咐！”贾保国恭敬的说道。 韩卫国带着我回到了车上，看着贾保国转身进了办公楼，韩卫国发动了车辆准备离开。 “哎，师父，咱们这就走啊？这俩人……” “先出去再说！” 韩卫国打断了我的话，径直驶出了停车场。 出了殡仪馆，韩卫国开了一段距离，在一个路口掉头又把车开了回来，停到了殡仪馆对面的路边。 “师父，你这是？”我有些不明所以。 韩卫国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也发现什么问题了？说说看？” “师父，从火化记录和无名尸登记本上看没什么问题，性别，年龄跟我们的案子都不符，唯一相符的就是最后那具无名尸，但咱们也看了，尸体完整，没有被破坏，但是那个贾副科长和那个管理员小马两个人肯定有问题，只是我也不知道他们俩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俩人指定是有事！”我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赞许道：“行，警惕性挺高！” 我看着饶有深意的韩卫国，问道：“师父，你是不是已经发现有什么问题了啊？”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回道：“刚刚我们检查的最后一具无名尸，虽然跟我们现在手上的案子无关，但我可以肯定，那具尸体被人移动过！” 第168章 人骨疑案 (六) 韩卫国的话让我有些惊愕，也有些好奇。 “师父，你怎么看出来的啊？”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根烟，将烟盒丢给了我，开口说道：“刚刚我看了那个停尸柜，记录上登记的是9月份的时候送过来的，这一没有人认领，二没有到火化时间，谁会去动那具尸体？” 我仍有些不解，“师父，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韩卫国吐出一口烟雾，回道：“那停尸板上的冰霜有明显擦拭的痕迹，我猜应该是挪动尸体的时候留下来的，所以我百分之一百二确定有人动过那具尸体！” “哎，师父，难不成那个管理员小马有啥见不得人的癖好，对尸体那个吧？”我试探着问道。 韩卫国看了我一眼，“初哥，你这小小年纪心里都想些啥？我检查过了，那具女尸没有被侵犯的迹象，再说那他要真有那癖好，那个贾副科长应该也有！” “师父，你也觉得这个贾副科长有点可疑是吧？”我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刚刚在贾副科长的办公室，那个小马刚进来，贾副科长明显就是有意提醒小马我们的身份，所以他们俩肯定干了些不想让我们警察知道的事，否则他不会这么紧张！” “师父，你说他们俩个到底干了什么勾当呢？不过是一具尸体，他们干嘛这么紧张呢？”我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没有回答，静静的抽着烟。 突然，韩卫国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一拍方向盘。 “我知道他们干啥了！”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激烈的反应吓了我一跳。 稍作平复，我连忙问道：“师父，他们干啥了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你岁数小，可能不太知道，你等我打个电话！” 说完韩卫国掏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老于，你们辖区那个跳大神的还住那吗？地址给我一下！” …… “哎，你就别问了，赶紧的，我这着急呢！” …… “好，你短信发给我吧，我过去找她！” …… “行了，改天请你吃饭！挂了！” 电话刚刚挂断没多久，韩卫国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韩卫国看了一眼，迅速发动车辆，驶上大路。 二十多分钟之后，韩卫国在一片平房区停下了车。 “师父，你来这干啥啊？”我环视着周围的环境，诧异的问道。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韩卫国说完，锁好车，自顾走向平房区。 沿着平房间的小路，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平房门前，韩卫国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我闻到了浓重的烧香的味道。 进到屋里，眼前的景象不禁让我大吃一惊。 对着火炕的北墙供奉着很多造型各异的神像，十来个香炉上都插着香，不时有香灰掉下，升腾起一丝烟雾，用来供奉的水果，供品都落满了香灰。 靠南窗的火炕上盘腿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烫绒棉袄，闭着眼，对于我们推门而入似乎并没有察觉，像是在闭目养神，又像是睡着了。 我刚要上前叫她，那女人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 “我算到你们会这前儿来，来了就坐吧，别扰了仙家！” 女人虽然开口说话，但仍闭着眼。 “行了，别整这吓人唬道的，杨秋丽，把眼睛睁开，看看我是谁？”韩卫国轻喝道。 女人慌忙睁开眼，见是韩卫国，连忙起身下地。 “唉呀妈呀，韩队长啊，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杨秋丽显得很是局促不安。 “我说杨秋丽，你咋还干这玩意啊？消停干点正经营生多好？”韩卫国坐在炕沿上训斥道。 杨秋丽尴尬的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等我跟老于说一声，把你这给你取缔了！”韩卫国板着脸说道。 “哎，别别别，韩队长，于警官都教育我了，我这都改了，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现在不装神弄鬼糊弄人了，就是给他们点心里安慰，混碗饭吃！”杨秋丽乞求道。 “行了，你自己注意吧，今天我来是找你问点事！”韩卫国说道。 “说吧，啥事，我让老仙给你破破！”杨秋丽掐着手指回道。 韩卫国一听这话，顿时双眼一瞪，“你说啥玩意？” 杨秋丽连连摆手，“哎呀，不是，不是，韩队，我这习惯了，顺嘴吐噜了，您问，您问！” 韩卫国也没再跟她计较，问道：“哎，杨秋丽，我问问你，现在还有没有给人配婚的了？” 杨秋丽听到韩卫国的问题，明显一愣。 “没没，没有了，没有了，现在哪还兴这个了啊？”杨秋丽摆手回道。 韩卫国上下打量着杨秋丽，佯怒道：“行，你还是不老实啊，我现在就给老于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咋回事啊？” “别别别，韩队长，我说，我说，现在确实还有，但我指定是没干这做损的事啊！”杨秋丽起誓似的说道。 “那你说说谁还干这事呢？你咋知道的？”韩卫国追问道。 “那啥，韩队长，你到时候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要不我可就没法在这待了？”杨秋丽双手合十的乞求道。 “行了，你就别整这些臭氧层子了，赶紧说！”韩卫国不悦道。 “是是是，韩队长，在老庙那边，三趟该那，有个白事铺，是葛老三开的，他干这事，我听说前两天还接个买卖呢，咱临江这嘎达啊，也就妈那个葛老三能干这缺八辈子损德的事，你们去抓他，准没跑儿！” 杨秋丽一副义愤填膺，替天行道的样子，整的还挺慷慨激昂。 “行，杨秋丽，要查着真是他，你算立一功啊！”韩卫国起身说道。 “啥功不功的？那个啥，韩队长，你们这就走啊？那啥，你看吃了再走呗？我现在整饭？”杨秋丽满脸堆笑着说道。 韩卫国连忙摆手，“你可快拉到吧，你家这饭我可不敢吃，你呀，五十好几了吧？干点正事，到时候我让老于帮忙劝劝你姑娘儿子，别整的最后老死不相往来的，让不让人笑话？” 杨秋丽尴尬的连连点头，“知道，知道，那啥，韩队长，有空常来啊！” 韩卫国没再说话，他也知道，他的三言两语要是能改变杨秋丽，那杨秋丽早就不是这样了。 我对这个杨秋丽有些好奇，本想问问韩卫国，但看韩卫国大步流星，我也就收起了心中的好奇，坐上他的车，赶奔杨秋丽说的那个地方。 第169章 人骨疑案 (七) 韩卫国的车驶上了大路。 “师父，你刚刚问那个跳大神的说什么配婚，是不是就像电影里演的那种，给死人结婚的啊？”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韩卫国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头目视前方。 “你没事看点有用的片，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韩卫国回道。 虽然韩卫国没有正面回答，但他的话也证实的我的猜想。 “哎，师父，那我在电影里看的他们都是用活人啊？我记得有一个电影就是，那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死了，然后那家就整了个大姑娘躺棺材里了，跟那个死了的少爷躺一晚上，之后这大姑娘就是那家的儿媳妇了！”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又瞥了我一眼，“你说你这都看些啥？不过你说的这种事在旧社会时候倒也真有过，现在嘛，谁敢干这种事？所以把现在就是用死的了，让他们到下面去结婚过日子了！” “哦，我明白了，师父，你是说那个贾保国和那个小马就是用那个女孩的尸体干这个了？”我恍然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师父，那既然是这样，咱们就给他们辖区派出所打个招呼就得了呗？跟咱们的案子又没啥关系，你昨天不是说十一点开碰头会吗？咱还能来得及吗？”我看了看时间，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来得及，咱们先看看再说，等情况落实了再给派出所打电话，万一我猜错了，让派出所的兄弟白跑一趟，那咱们不丢人了啊？再说了，这种事本身就是严重的违法行为，咱们是警察，怎么能坐视不管呢？”韩卫国说教似的回道。 跳大神的杨秋丽说的老庙在我们南城区五四路上，这里原来有一座庙，据说有几百年的历史，不过在一九六几年的时候就被拆了，但临江人还是习惯把这一带叫做老庙。 或许是因为这个名字，很多算卦的，看风水的，还有干白活的，都在这一带活动，有的甚至在这里还有自己的门店，整个临江两个殡葬用品集中的区域，一个是位于北城区的殡仪馆周边，另一个就是南城区的老庙一带。 至于她说的那个‘三趟该’，这是我们东北方言，第三条街的意思，在老庙这片，由南至北一共三条街，临江人习惯成为‘一趟该’，‘二趟该’，‘三趟该’。 按照杨秋丽提供的地址，韩卫国带我来到了一家殡葬用品店。 韩卫国推门而入。 “哎，看看需要点啥？”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头从一堆纸人后面探头问道。 韩卫国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头，开口问道：“你是葛老三？” 老头看了看韩卫国，回道：“是我，你有事啊？谁介绍你来的啊？” 韩卫国掏出警官证展示给葛老三。 “葛老三，我们是南城分局刑警队的，有事问你！” 葛老三显得有些慌张，佝偻着身子从纸人后面走了出来。 “那个警察同志，您看我一个糟老头子，我能犯啥事啊？”葛老三问道。 “葛老三，我们都已经找上门了，你犯啥事了你自个不清楚吗？”韩卫国斥问道。 “警察同志，我就是个干白活的，我可没干啥犯法的事，我都这岁数了，你说我是能偷还是能抢啊？”葛老三辩解道。 “葛老三，我们要没掌握点情况，能上这找你吗？行，我看你也这么大岁数了，我提醒提醒你，给人家死人找对象，你没少挣吧？”韩卫国怒目而视的问道。 葛老三一哆嗦，嘎巴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告诉你，葛老三，你要是不老实交代，那咱们就得换个地方说话了！现在说还能算你主动坦白，要是换了地方，你可就没这个机会了！”韩卫国沉着脸说道。 听韩卫国说出了这话，葛老三明显心虚起来。 沉默了片刻，韩卫国从手包里掏出了手铐。 “行，葛老三，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韩卫国说着作势要给葛老三上铐。 葛老三顿时慌了手脚，不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那个警察同志，我，我交代，我是接了这么个活，我，我就是看那家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我这一时糊涂就……”葛老三带着哭腔回道。 韩卫国这连骗带吓唬的，还真起了作用。 “行了，你可别跟我扯犊子了，还看人家可怜？不是你主动招揽人家的吗？”韩卫国喝问道。 葛老三一愣，“你们这都知道了啊？” 看来这个葛老三是真的被韩卫国唬住了。 韩卫国冷冷一笑，“我们掌握的情况多了，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可没这耐心烦了！” 葛老三颤抖着缩着脖子，“是，我承认，那家上我这买纸，我听他们说的是他们儿子，年轻小伙儿，就给他们提了一嘴，我当时就是财迷心窍，一时糊涂了，警察同志，我知道错了！” “那你女尸是怎么联系的？”韩卫国追问道。 “跟火葬场那个马宏伟联系的，我俩沾点远亲，再加上我干这个活经常跟他们那的人办事，我想起他之前跟我说过，他们那有个年轻的小姑娘死了，找不着家人认领，就找他了，开始他不干，后来我说用一次给三千块钱，他就同意了！”葛老三说道。 “那尸体是怎么出来的，你去接还是马宏伟送过来啊？”韩卫国继续问道。 葛老三回道：“我这边谈好了之后，我就告诉他，定好时间之后，他就用殡葬车送我这来，换好衣服之后，我们再送到事主家去，第二天一早，我把钱给马宏伟，再让他给女尸带回去。” 听完葛老三的话，我明白了为什么今天早上那个马宏伟那么紧张了，他应该是今天早上刚刚把尸体带回殡仪馆，显然，那个贾副科长也参与其中，那个马宏伟早上去找他，应该就是给他送钱去的。 韩卫国点了点头，“葛老三，我问你，这个活你一共干了几回了？” “算这回就两回！”葛老三回道。 “好，葛老三，你交代的情况我们都已经记录了，至于怎么处理，会有人来找你的！”韩卫国说完，带着我走出了门。 “师父，咱们为啥不把葛老三带回队里啊？万一他跑了咋办？”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他们这事都到不了咱们那，估计顶多也就罚点款，我一会儿给辖区派出所打个电话，让他们处理就得了，时间差不多了，看看老鬼大b他们那有什么消息吧？” 第170章 人骨疑案 (八) 回去的路上，韩卫国让我开车，他则一直在打电话。 在我们从队里出来之前，韩卫国通过个人关系联系了本市和临市的几个中队，让他们帮忙调查了一下各自辖区内的殡仪馆，此刻，他正逐一询问。 虽然我听不到电话那头都跟韩卫国说了些什么，但从他的表情上我不难看出，并没有他想要的结果。 快到分局的时候，韩卫国终于打完了最后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五四路派出所，老庙是他们的管片，事由葛老三引起，自然也得让五四路派出所来管。 韩卫国带着我回到办公室，另外两组人正好也刚刚回来，韩卫国立即召集大家来到了会议室，通报各自调查的情况。 “韩队，我和二哥捋了一下系统里的人口失踪报案，找到了几个条件相符的失踪报案，联系了家属采集了dna，已经送到法医中心做比对了，现在结果还没出来，大老刘说会和人骨的检验报告一起送过来！”鬼哥先开口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大b哥，你们那边怎么样？” 大b哥回道：“韩队，我和双面胶去了冷库，找到了给佟记供货的那个批发商，也对他们的库房做了勘查，没有发现异常，我们也找了给佟记送货的冷柜车司机，对冷柜车也进行了勘查，目前没有什么发现。” “大明白，你们那呢？”韩卫国看着白明问道。 “韩队，佟记火锅店的人我和大楠都过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线索，那个白涛我俩也调查了一下，他老家是山区的，家庭条件不好，上大学都是申请的助学贷款，认识他的人都说他这人性格很好，从没跟人发生过矛盾，另外那个佟记的老板佟凤林我们也调查了一下，周围的人呢对他的评价挺高，做生意也是本本分分，人心挺善的，就拿他和白涛来说吧，他除了正常给白涛开工资，知道白涛家庭条件不好，时不时的还给买点衣服，生活用品啥的，我认为可以排除白涛和佟凤林涉案的可能！”白明汇报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我和初哥查了殡仪馆那边，另外我让人也帮咱们摸一遍其他殡仪馆的情况，殡仪馆的这个方向暂时可以排除！” 听完韩卫国的话，众人不禁都有些失落，我们之前分析的几个方向调查下来都没有结果，尸源调查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就在大家沉默不语，琢磨下一步的侦查方向时，莲姐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韩队，刚刚春江路派出所来电话，他们接到一个失踪案，听说咱们在捋失踪，就报到咱们这了。”莲姐说道。 “他们说具体情况了吗？”韩卫国问道。 “报案人叫王海林，失踪的是她媳妇，叫田文丽，三十二岁，身高一米六二！”莲姐回道。 听到莲姐的话，大家不禁都眼前一亮。 “报案人说失踪多久了？”韩卫国急切的问道。 “说是失踪十来天了！”莲姐回道。 韩卫国一怔，“啥？失踪十多天了，怎么才过来报案？报案人现在在哪？” “还在春江路派出所呢！”莲姐回道。 韩卫国猛地站起身，“初哥，你跟我去一趟春江路派出所，老鬼，大b哥，你们马上调一下这个田文丽的信息，联系家属，先做dna取样，取了之后马上给大老刘送去！” “是！”鬼哥和大b哥齐声应道。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来到了春江路派出所，所长邹国华接待了我们。 来不及寒暄，韩卫国让邹国华带着我们找到了报案人王海林。 做警察的往往都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从韩卫国的急切上我看得出，他和我都有共同的直觉，这个失踪案应该跟我们的人骨案有关。 在春江路派出所的接待室，我们见到了报案人王海林。 “王海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咱们南城分局刑警中队的中队长韩卫国和傅初傅警官，他们要跟你核实一些情况！”邹国华介绍道。 王海林眼神空洞的点了点头。 我仔细打量着这个王海林，这人三十多岁的年纪，长得挺瘦，颧骨高，胡子拉碴的，头发也有些凌乱，衣服皱皱巴巴的，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韩队，他就是王海林，失踪的是他媳妇田文丽！”邹国华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谢了，老邹！” 邹国华摆了摆手，“那你们问吧，我还有事！” 说完，邹国华走出了接待室。 “王海林，你说你爱人失踪了？”韩卫国开门见山的问道。 王海林点了点头，“是！”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爱人是什么时候啊？”韩卫国问道。 “十天前吧，这个月2号，之后我就再没见到她！”王海林回道。 “2号她就不见了，你今天才来报案？”韩卫国看着王海林问道。 “她2号早上出去旅游了，本来说一个礼拜回来，可我在家等了十天了，她也没有回来，所以我就来报警了！”王海林说道。 “你自己的媳妇，就算是出去旅游你们都不联系吗？到了一个星期，人都没回来，难道你不应该第一时间就来报警吗？”韩卫国问道。 王海林搓着干枯的双手，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韩卫国双手撑着桌子，俯视着王海林，气势逼人。 王海林被韩卫国盯的很不自在，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沉默良久，王海林终于开口，“她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不让我给她打电话，发短信也不行，所以我才一直没联系她。” “她为什么有这样的要求？你们是两口子，这种要求也未免有点无理了吧？你觉得但凡是关系正常的两口子，会有这样的要求吗？”韩卫国冷眼看着王海林问道。 王海林被问的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像是要辩解什么。 “王海林，你一个大老爷们，有啥话痛痛快快的说？别磨磨唧唧的！”韩卫国猛地一拍桌子，高声喝道。 王海林被韩卫国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猛地向后一缩。 “警，警察同志，我，我，我说，田文丽经常出去旅游，每次出去旅游她都不让我给她打电话发短信，之前有一次她我在她出去旅游的时候给他打了电话，她回来的时候给我发了好大的火，回来之后半个多月都没回家住，所以在那之后，我就没敢再在她旅游的时候给她打电话了！”王海林低着头回道。 第171章 人骨疑案 (九) 看着缩成一团的王海林，我真的很难将他和人骨案联系起来。 这个看上去有些邋遢，老实巴交的男人，杀人剔骨这种事完全不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 但话又说回来，俗话说人不可貌相，任何人都有可能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就像韩卫国曾经教育我的，办案子不能单凭自我意识，切忌先入为主。 “王海林，你媳妇每次出去旅游都不带你吗？”韩卫国问道。 王海林点了点头，“是，她说都是公司组织的，带家属不方便！” “公司组织的？你媳妇在啥公司上班啊？她们公司经常出去旅游吗？”韩卫国问道。 “她在乐美公司上班，做的什么代理啥的，我也不太懂，不过倒是经常出去旅游，去开什么大会，然后在开会的城市玩几天。”王海林回道。 “乐美公司？公司在什么地方啊？”韩卫国问道。 王海林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她没跟我说过！” “王海林，我听你说这些情况，你跟你媳妇的关系好像不太好啊？”韩卫国问道。 “没有，没有，我跟我媳妇挺好的，真的，真的挺好的！”王海林连声否认。 韩卫国没再纠结这个问题，点了支烟，将烟盒朝王海林晃了晃，“抽烟吗？” 王海林摆了摆手，“我不会，谢谢啊！” “王海林，那你媳妇这次去旅游是去的哪里啊？她跟你说了吗？”韩卫国问道。 “我看她定的飞机票了，去的是广州！”王海林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王海林，能带我们去你家里看看吗？你媳妇失踪了，我们现在已经立案调查，所以需要更多了解一些关于失踪人员的生活环境。” “好吧，我带你们去！”王海林迟疑片刻回道。 韩卫国跟所长邹国华交接了一下，让我把王海林带上了车。 王海林的家离春江路派出所不远，开车没有五分钟就到了。 王海林家住在临江美域，是一个新小区，在临江算是个中档吧，因为刚交付没几年，小区环境还算不错。 来到8号楼前，王海林打开了单元门。 “你们这房子买了没多久吧？”韩卫国随口问道。 王海林有些惭愧的摆了摆手，“不是买的，是我们租的，我哪能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啊？” 韩卫国点了点头，跟着王海林走进了电梯。 王海林的家在9层，很快我们就到了他家门口。 一层两户人家，王海林家在右侧，左侧的那一家应该还没人住，防盗门上还包着塑料膜。 “隔壁还没住进来人是吧？”韩卫国指着隔壁的防盗门问道。 王海林点了点头，“是，现在没人住，那是我们房东的房子，这两户都是她的，她是这里的动迁户，拆迁的时候给了不少房子！” 说话间王海林已经打开了房门。 韩卫国站在门口环视一圈，眉头微皱。 “二位请进吧，不用换鞋！”王海林说着先走了进去。 我跟着韩卫国走进了王海林的家，进了门我也不禁愣了一下，别看这个王海林看上去邋里邋遢的，但家里收拾得倒是很干净，几乎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 “王先生，家里收拾的挺干净啊？”韩卫国随口问道。 王海林倒了两杯水放到了茶几上，“我平时没什么事，也就干点做饭收拾屋子啥的家务活。” “王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啊？”韩卫国问道。 “我没啥正式工作，有时候给别人画点插图啥的。”王海林回道。 “呦，看不出来啊，王先生还是个画家啊？”韩卫国打量着屋里的陈设说道。 “嗨，您太抬举我了，我就是随便画两笔，挣不了什么大钱。”王海林有些惭愧的说道。 “艺术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有机会得欣赏一下王先生的大作，那个我们能四处看看吗？”韩卫国说道。 “请便！”王海林回道。 王海林家差不多八十多个平方，南北两间卧室，两个卧室中间是卫生间，客厅连着餐厅和厨房，很典型的两居室的格局。 韩卫国带着我各个房间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客厅，找到王海林。 “王先生，你平时不在家里画画吗？我以前接触过一些搞艺术的朋友，那家里什么画笔，画纸，颜料，有的那乱的都没地方下脚！”韩卫国开玩笑似的问道。 王海林苦笑了一下，走进北卧室，打开了一个柜子，“这都是我画画用的东西，田文丽不喜欢我把家里搞乱，在她回家之前我必须得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 “王先生，恕我直言啊，我感觉你好像挺怕你媳妇田文丽的啊？”韩卫国看着王海林问道。 王海林略显尴尬的笑笑，并没有回答。 “王先生，你媳妇家里还有什么人啊？你老丈人和丈母娘老家啥地方的啊？临江本地的吗？”韩卫国问道。 王海林摆了摆手，“不是临江的，田文丽老家是黑龙江的，她爸妈在她二十岁的时候出车祸死了，但这是田文丽跟我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听到王海林的话，韩卫国一愣，“王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跟田文丽结婚之前，我问过她，她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是我俩结婚之后，我觉得既然我们俩已经结婚了，那尽管岳父岳母不在世了，我怎么说也得去给上个坟啥的，但是田文丽不同意！”王海林有些无奈的说道。 “王先生也不是本地人吧？”韩卫国问道。 “我是南方人，不过来东北这边也十来年了！”王海林回道。 “行，王先生，情况我们大概了解了，有什么情况我们会立刻通知你的，另外我们可能还会有同事需要来你家里看看，还希望你能理解！”韩卫国说道。 “好，那就拜托你们了，我平时除了上市场买菜，基本都待在家里，你们想来随时过来就行。”王海林回道。 “好，那就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韩卫国扬手说道。 回到车上，韩卫国并没有急着发动，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支。 “初哥，你怎么看？”韩卫国点着烟问道。 “师父，你是说那个王海林吗？你怀疑是他把田文丽杀了？”我反问道。 韩卫国沉吟道：“现在那段骨头还不能确定是田文丽的，所以也不能确定田文丽就一定是死了，但是这个王海林绝对有问题！” 第172章 人骨疑案 (十) 冷风灌进韩卫国的车里，将车里的烟雾都带了出去，空气变得清新了不少。 “师父，我也觉得这个王海林不正常，虽然他看上去不太像能干出杀人剔骨这样恶性案件的人，但如果说那段骨头确定是这个田文丽，那这个王海林绝对嫌疑最大！”我回道。 “不错啊初哥，有进步啊，来展开说说！”韩卫国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笑了笑，回道：“师父，首先这个王海林在派出所说的那些话，我就觉得有问题，媳妇出去旅游，不让丈夫打电话，但凡是正常的两口子都不会有这种要求吧？第二，这个王海林自己不修边幅，家里却收拾的这么干净，我觉得有点……” “觉得有点像清理现场是吧？”见我欲言又止，韩卫国接话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我还发现了个问题，在王海林他们家里，他和田文丽的合照居然一张都没有，这也多少有点不太正常吧？所以，这个王海林和田文丽夫妻关系绝对有问题！” “嗯，还有吗？”韩卫国继续问道。 “我目前就发现这么多，师父，你还有什么发现吗？”我反问道。 韩卫国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沉默片刻，突然开口说道：“哎，初哥，那个田文丽上班的那个什么乐美公司，你查一下位置，咱们去她们公司看看！” “师父，你没听说过乐美吗？”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有些错愕的看着我，“咋的？这公司很有名吗？” 我笑了笑，回道：“师父，你这也太孤陋寡闻了，乐美你都没听说过啊？” 韩卫国反手拍了我肩头一下，“别没大没小的，拿你师父不当干粮是吧？” “没有，师父，我哪敢啊？”我赶忙求饶，“师父，这个乐美是个直销品牌，专门卖化妆品护肤品啥的，没有办公地点，都是一级一级的代理，我觉得这个田文丽应该就是某一级的代理商！” “直销？代理？那不就是传销嘛？整的跟真事似的，一级骗一级呗？”韩卫国不屑道。 “师父，这我可说不好，那是经侦的事，咱们也没研究过啊！”我微笑回道。 “要不我给你调经侦去学习学习啊？我看你对这玩意挺有研究啊？”韩卫国打趣道。 我连连摆手，“师父，你可别逗我玩了，咱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这个田文丽父母都不在世了，这dna比对怎么办啊？” 韩卫国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卫生纸折成的纸包。 我好奇的接了过来，打开纸包，里面是几根带着毛囊的长头发。 “哎，师父，你这什么时候拿的啊？我都没看见！”我惊奇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让你看见了，那王海林不就也看见了嘛！” 我朝韩卫国竖了竖大指，“师父，那咱们现在就给大老刘送过去吧？” 韩卫国点了点头，发动车辆直奔市局法医中心。 “师父，如果这头发跟那段骨头的dna能做同一认定，那咱们是不是马上把这个王海林控制起来啊？”我问道。 韩卫国一边开车一边回道：“先不能动他，如果确定这个田文丽死了，那咱们正好试试这个王海林的反应，先不要让他觉得我们已经怀疑他了！” 来到法医中心，大老刘没在，我们只好把头发交给了周铭威。 这个周铭威还真得到了大老刘的真传，热情接待，来者不拒，但就是不给你准确的回复时间。 韩卫国也拿他没有办法，谁让我们都得上赶子求人办事呢？ 不过韩卫国也不是这么容易被人拿捏的，你不是不给我准确的时间吗？那我就坐这等，你不给我结果我就不走。 见韩卫国和我坐着不走，周铭威也很是无奈。 “韩队，您要不回队里等吧？我师父正在做尸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事？”周铭威给我们下了逐客令。 “没事，小周，我们现在也没啥事，在你这坐一会儿，你该忙啥忙啥，不用管我们！”韩卫国大大咧咧的说道。 “周哥，你就帮个忙呗？就是比对个dna，就是那段人骨的案子，帮帮忙吧？”我上前对周铭威说道。 “哎呀，韩队，傅警官，我实话跟你们说，你别说你们在这坐着，你们就是在这躺着也没用啊？现在法医中心就我自己，我不具备独立检验的资格，必须得等我师父回来！”周铭威有些无奈的说道。 正说着，大老刘推门走了进来。 “哎呀，韩队？稀客啊！报告我都已经给你们送过去了啊？”大老刘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像是见到亲人了一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握住了大老刘的手，“哎呀，我的刘哥啊，你可算回来了，来来来，赶紧，比对一下，有可能是被害人！” 大老刘将信将疑，看了看徒弟周铭威。 周铭威将韩卫国拿来的头发已经放进了证物袋里，听到韩卫国的话，连忙将证物袋交给了自己的师父。 大老刘举着证物袋看了看，点了点头，“行吧，你韩队长都亲自来了，那我还说啥了，等会儿吧，结果马上就好！” “感谢刘哥！”韩卫国双手合十，连声道谢！ “行了，你可别整这出了，太他妈假了！”大老刘扬手说道。 韩卫国尴尬的笑了笑，目送着大老刘带着周铭威走进了检验室。 我跟韩卫国等了一个多小时，大老刘他们终于回到了办公室。 “刘哥，咋样？”韩卫国急切的问道。 大老刘将手里的报告拍到韩卫国手上，“行了，你们这案子算是有点眉目了！” 韩卫国一听这话，瞬间两眼放光，连忙打开报告，“还真是这个田文丽啊！哎？大老刘，这是……” 看韩卫国皱起了眉头，我不禁好奇的凑了过去。 “检材都是你们送过来的，我就负责比对，比对结果什么样，报告上就写什么样！”大老刘解释道。 “哎，刘哥，那你这又是同一认定，又排除同一认定是啥意思？”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瞥了韩卫国一眼，“你拿来的它就不是同一个人的头发，其中有两根头发的dna跟那段骨头上提取的dna可以做同一认定，但有一根排除同一，可以确定不是死者的！” “不是死者的，那会是谁的啊？”韩卫国看着大老刘问道。 大老刘诧异的看着韩卫国，“我说韩大队长，是谁的你问我啊？我哪知道？这不是你拿来的吗？另外还有个事，你刚刚说什么田文丽，这不太准确，我的报告只能证明，有两根头发和骨头是同一个人的，但这个人是不是田文丽，那我不确定，因为我没有办法证明那两根头发就是田文丽的！” 第173章 人骨疑案 (十一) 韩卫国拿着大老刘做的比对报告沉默良久。 “老韩啊，你也别这么垂头丧气的，最起码我们现在离确定尸源又近了一步，我估摸那段骨头十有八九就是你说的那个人的，再找找能确定的dna检材，我再给你做一次就是了！”大老刘宽慰道。 韩卫国还是没有说话，像是在想着什么。 “师父，你怎么了？”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没什么，先回队里！”韩卫国回了一句，“行，谢了刘哥，我先撤了！”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回到了队里。 “韩队，你让我们查的这个田文丽，我们查了！”说着，二哥将一叠材料递给了韩卫国。 “田文丽，现年三十二岁，黑龙江人，根据户籍信息显示，父母十二年前车祸身亡，系统内没有登记工作信息，留的手机号码目前处于关机状态，上个月29号，她定了一张林春飞往广州的机票，没有发现田文丽从广州回来的购票信息，如果田文丽上了飞广州的飞机，那么她应该大概率人在广州或者邻近的某个城市！”二哥汇报道。 “二哥，你马上联系一下林春机场，看看有没有田文丽的登机记录！”韩卫国说道。 “初哥，你跟双面胶去找找同样做那个什么乐美直销的人，看看有没有跟田文丽熟悉的，另外再调查一下这个田文丽外出旅游的事是否属实！”韩卫国说道。 “是！” “老鬼，大b哥，你们收拾一下，带上箱子，跟我去勘个现场！”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分配完任务，大家立刻行动了起来。 美妆直销这个行当从南方蔓延至北方，吸引了很多女性加入其中，发展势头极其迅猛，所以我和焦俊燕想找相关的从业者，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一家咖啡厅，我和焦俊燕约见了一个同样做乐美品牌的代理，根据我俩调查的情况，这个人代理级别还挺高。 晚上六点多，天都已经黑透了。 一个穿着白衣白裤，白色长款羽绒服的女人走进了咖啡厅，站在门口环视一圈，径直朝我们的座位走了过来。 “您好，是焦警官和傅警官吧？”女人礼貌的跟我们问道。 “你刘静刘女士？”焦俊燕问道。 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哦，刘女士，您好，请坐！”焦俊燕指着一旁的座位说道。 “刘女士，不好意思啊，没耽误你事吧？”焦俊燕微笑问道。 “没有，我这会儿也没啥事，哎，焦警官，你这皮肤可真好，平时很注意保养吧？哎，你可以试试我们公司的新产品，正好，我带了几个小样过来，焦警官可以拿回去先试试！”刘静说着就要翻挎包。 “哎哎，刘女士，不用麻烦了，我很少用化妆品的！”焦俊燕连忙婉拒。 “刘女士，我们今天约你过来呢，是想跟你打听个人，有个叫田文丽的你认识吗？”我接过话茬问道。 刘静看了看我，“文丽啊？那你们可是问对人了，我们俩何止认识啊，那是我姐妹儿，哎，傅警官，田文丽是不是出事了啊？” “哦？刘女士，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啊？”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这几天一直在找她，给她打电话也一直打不通，去她家找她吧，家里又没有人，这你们警察又问起她，我想八成是她出事了！” “那你没找到她，就没给她丈夫打电话问问吗？”我问道。 “啥？她丈夫？”刘静满脸惊愕，“你说的是她那个小男朋友啊？” “小男朋友？”刘静的反应让我也很诧异，“她丈夫不是叫王海林吗？你不认识吗？你去临江美域找田文丽，没碰见过她丈夫王海林吗？” “临江美域？那是什么地方啊？文丽家不是在江景公寓吗？哎，不是，傅警官，你刚刚说文丽他丈夫，她已经结婚了？”刘静错愕道。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问道：“那你跟我们说说她的那个小男朋友吧？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大名叫啥我也不知道，我就听文丽管他叫小庆，在流浪做dj的！”刘静回道。 “流浪？是那个流浪酒吧吗？”焦俊燕问道。 “是，就是那，文丽跟她那个小男朋友就是在那认识的！”刘静回道。 “刘女士，我想再问一下，你们公司组织你们这个月2号是出去旅游了吗？”我问道。 刘静点了点头，“是啊，我9号刚回来，月末我们还得出去！” “哦，那田文丽跟你一起去的吗？”我问道。 刘静摆了摆手，“没有，我们俩行程不一样，她去广州，我去的上海，我们都是2号出发的，本来约好了我们一起去林春机场，后来文丽打电话说有人送她去机场了，就让我自己走了。” “那在这之后你跟田文丽还联系过吗？”我问道。 刘静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其实我们说是去旅游，实际上就是各种开会，全国各地的代理都会过来，我那几天忙的焦头烂额的，也没顾得上问她这边，她跟我也差不多，就算是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一定能接！” “好，那刘女士，能把田文丽在江景公寓的具体地址给我吗？”我问道。 “江景公寓b座1303！”刘静直接给出了地址。 我看了看焦俊燕，她微微点了点头。 “那好，刘女士，今天就到这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向你了解的，我们可能还得麻烦你！”我礼貌的伸手说道。 “没事，有什么事就随时给我打电话！”刘静跟我握了握手说道。 “那就谢谢刘女士了！”焦俊燕也起身跟刘静握了握手。 “哎，焦警官，有机会你真可以试试我们公司的产品，我跟你说，保证你……” “谢谢，谢谢，我真不怎么用化妆品，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焦俊燕连连摆手，拉着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咖啡厅。 回到车上，焦俊燕似乎仍心有余悸。 “焦姐，人家好心推荐，你就试试呗？”我开玩笑似的说道。 “拉倒吧，我这张脸承受不了那么多钱！”焦俊燕自嘲道。 我笑了笑，“怎么着，焦姐，咱们下一步怎么安排？” “去江景公寓看看，没想到这个田文丽还真有一套啊，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焦俊燕揶揄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 车刚开出停车位，焦俊燕突然叫住了我。 “初哥，等一下！” “焦姐，怎么了？”我诧异道。 “先不去江景公寓了，咱们去流浪酒吧！先去会会田文丽这个小男朋友！”焦俊燕意味深长的说道。 第174章 人骨疑案 (十二) 我看了看时间，明白了焦俊燕的用意。 如果江景公寓是田文丽和那个小庆私会的爱巢，那这个时间小庆应该也不在家里，加上田文丽现在可能已经死亡，我们这个时候去江景公寓肯定是扑个空。 “哎，焦姐，我觉得这个小庆有点问题啊！”我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有问题？什么问题啊？”焦俊燕问道。 “焦姐，你看，他跟田文丽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那田文丽失踪这么多天，这个小庆怎么都不报案呢？难道这个田文丽的死跟他有关系？”我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焦俊燕看了我一眼，“初哥，你现在就已经认定田文丽已经死亡了呗？” 我稍作迟疑，点了点头。 “焦姐，虽然大老刘那没给出结论，但是在王海林家里拿到的头发跟那段人骨做了同一认定，那我觉得那段骨头应该就是田文丽的，要不然这也未免有些太过于巧合了！还有那个王海林，不管死的是不是田文丽，这个王海林肯定脱不了干系！”我笃定的说道。 焦俊燕笑了笑，没有搭我的话。 “哎，焦姐，你笑啥啊？我说的不对吗？”我诧异的问道。 焦俊燕侧过身，回道：“凡事不能说的太绝对，大老刘他们做法医的，科学严谨是唯一准则，我问你，如果田文丽没死呢？” 听到焦俊燕的话，我不禁心头一颤。 “焦姐，你这是啥意思？”我不解问道。 “初哥，现在只能证明那段骨头的主人曾经出现在王海林和田文丽的家里，但这并不能证明骨头就是田文丽的，你跟韩队拿回来的报告我也看了，现场不是还发现了其他女性的头发吗？那这其他女性会不会是田文丽？”焦俊燕反问道。 “哦，焦姐，你的意思是，有可能那段骨头不是田文丽的，而田文丽恰恰是杀害这个骨头主人的凶手，而她现在也不是失踪，极有可能是畏罪潜逃！”我问道。 焦俊燕摆了摆手，“不止这些，还有那个王海林，他有没有和田文丽共同作案？这也是有待查证的，韩队带人去勘现场，应该就是去王海林家吧？” 我点了点头，“那个王海林也挺奇怪的，他好像很怕田文丽，而且他家的干净程度和他本人完全成反比，我师父也觉得这个王海林有问题，估计这会儿整不好王海林已经被带回队里去了！” 说话间，我们很快到了流浪酒吧门口。 虽然现在天已经黑了，但现在这个时间对于夜场来说还有点早，酒吧门口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 我跟焦俊燕走进了流浪酒吧，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因为没有多少客人，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 “你好，二位，有预定吗？现在时间还早，用不用给你们定个位置？”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拦住我们问道。 “你好，我们想找一下小庆，他现在来了吗？”我问道。 那个服务生上下打量着我，“不好意思，先生，工作人员都在后台休息，如果你想找人的话，那你给他打电话让他出来接你们，否则客人是不允许到后台去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我们是南城分局，有点事找小庆了解一下，能带我们去找他吗？” 看到我手里的证件，服务生立刻转变了态度。 “好好好，二位稍等，我马上叫一下我们经理！” 服务生扯过衣领上的耳机麦克风，“经理，经理，有两位警官来找人，麻烦过来吧台一下！” 很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 “谁找我？”男人问道。 服务生连忙迎上前。“经理，就是这两位警官！” 我将证件出示给来人，“南城分局的，找你们这的一个叫小庆的了解点情况！” “哦，好的，他人现在在后台休息，二位，请跟我来！” 很快，那个经理带着我和焦俊燕来到了酒吧后台。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熏的我差点打出喷嚏。 屋里，几个衣衫单薄的女人正围着一个男人说笑着，见有人进来，几人齐齐转头查看。 说笑声戛然而止。 “小庆，有人找你！”经理指了指我们对被女人围着的男人说道。 小庆从女人堆里站起身，打量着我和焦俊燕。 “你们干啥的？找我啥事？”小庆歪着脖子问道。 “警察！”经理小声提醒道。 小庆听到这话，立刻端正了态度。 “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吧？”我提议道。 “那去我办公室吧，就在里面！”经理恭敬的说道。 我和焦俊燕带着小庆来到经理办公室，那个经理很识相，并没有跟过来。 “你叫小庆？大名怎么称呼？”我问道。 “我姓娄，娄国庆！”小庆回道。 “你认识田文丽吗？”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艹，这娘们儿真报警了啊？妈的，这个婊子，还真他妈狠啊？”小庆突然暴跳如雷。 对于小庆的反应我和焦俊燕都很意外。 “小庆，你先消停一会儿，你俩到底怎么回事？”我板起脸问道。 “警察同志，我跟你们说，你们别听那娘们儿胡说八道，她他妈的嘴里没一句实话，她给我花的钱都是她自愿的，我可没跟她主动要过一分钱，现在分手了，她跟我说要我赔偿她？还有，警察同志，我们俩上床每次都是她自愿的，我可没强迫，她要告我强奸，那我指定是不能认，我都问过律师了！”小庆怒气冲冲的说道。 “得得得，你先冷静冷静，我问你，你俩分手了？”我看着小庆问道。 小庆点了点头，“警察同志，她都三十好几了，我才二十出头，是她上赶子勾引的我，要说起来，是她老牛吃我这嫩草，这整的好像她还亏了咋的？” “行了，你先别跟我磨叽你俩这点破事，回答我的问题！”我冷冷喝道。 小庆一怔，见我撂了脸，他也安静了下来。 “我问你，你最后一次见田文丽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我问道。 小庆斜眼回忆片刻，“最后一次见，应该是上个月的21号，就在我们酒吧，她来找我，说要跟我复合，我没同意，后来她就走了，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分手的啊？因为什么分手的？”我继续问道。 小庆满是鄙夷的笑了笑，回道：“我们分了一个多月了，开始我以为她是个富婆，我寻思大点就大点吧，艹，没成想，这个娘们儿她用别人玩她的钱来玩我，艹，那我这成啥了？” 小庆的话，让我再次刷新了对田文丽的认知。 第175章 人骨疑案 (十三) 对于小庆提供的情况，让我愈发觉得死者就是田文丽了，她的这个社会关系着实有点太混乱了。 “你先冷静冷静，我想知道，你跟田文丽分手之后的这段时间，你们有过联系吗？”我看着小庆问道。 “联系过一次，上个月二十几号，我忘了，她来找我，说我要是跟她分手，她就去公安局告我！我没搭理她，后来她就走了，之后就再没联系过了。”小庆回道。 “那你说的她还有别的男人，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人你认识吗？”我问道。 “我都看见了，还能怎么知道？那人我不认识，看上去挺有钱的，没有钱田文丽也不能跟他啊！”小庆满脸鄙夷的说道。 “这个月2号你人在哪里？都在干什么啊？”我继续问道。 “我每天都是快天亮下班，下了班就回宿舍睡觉，睡醒了晚上再来上班，我们宿舍就在这个楼上，都有监控，你们可以去调，我一整天都没离开宿舍！”小庆回道。 “行，那我们就不耽误你工作了，如果你想起什么关于田文丽的事，随时打电话给我！”我说着将印有我电话的名片递给了小庆。 “哎，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还得去找田文丽啊？正好，我有点东西麻烦你们帮我带给她！”小庆说道。 “东西？什么东西啊？”我问道。 “就是她给我买的一些东西，还有她家的钥匙，我实在不想再看见她，我觉得恶心！”小庆鄙夷的说道。 “好，我可以帮你这个忙！”我回道。 “那你们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小庆说道。 说完，小庆转身上了楼，很快又返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个手提包和一把钥匙。 回到车上，我把手提包放到了后座。 “哎，初哥，你觉得这个小庆有没有可疑？”焦俊燕看着我问道。 我思考片刻，摇了摇头。 “从他的表现上看，我觉得他涉案的可能性很低，他应该还不知道田文丽已经死了，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带东西了！”我指了指后座的手提包说道。 “那他也有可能是欲盖弥彰啊？故意让我们带东西，好让我们排除他的作案嫌疑啊？”焦俊燕问道。 “是有这种可能，但是我觉得不至于，况且2号的时候，田文丽给刘静打过电话，那证明2号的时候，田文丽还活着，这个小庆没有作案时间啊！”我回道。 焦俊燕点了点头，“这个田文丽这私生活也真是够混乱的了，如果死者真的是她的话，那我觉得凶手八成就在她的几个姘头之间！” “那现在咱们怎么着？”我问道。 焦俊燕笑了笑，指了指我手上的钥匙，“咱们这都有钥匙了，就去江景公寓走一趟吧？” “哎，焦姐，你说江景公寓会不会就是案发现场啊？”我发动车辆问道。 “我觉得不会，我觉得这个田文丽虽然私生活混乱，但江景公寓除了那个小庆，应该不能有别的男人去过，这万一两人碰一块，那不尴尬了吗？”焦俊燕戏谑道。 很快，我们的车开到了江景公寓。 小区一共abc三栋楼，刘静说田文丽家在b座1303。 为了保险起见，我和焦俊燕先来到了物业，查询到b座1303的产权人正是田文丽。 得到确切的信息，我这才带着焦俊燕上了楼，找到了1303的位置。 戴好手套和鞋套，我掏出了钥匙。 打开房门，屋里一团漆黑，打开手电筒，照了一圈，厚厚的遮阳窗帘将窗户挡了个严严实实。 找到开关的位置，我打开了灯。 房子不大，差不多五六十个平房，收拾得还算整洁，墙上挂着很多照片，一张巨幅的单人照正对着门口，照片上的人正是田文丽。 “哎，焦姐，你说这个田文丽挺有意思啊？自己买了房子，还跟王海林租房子，这玩的是啥花活啊？狡兔三窟啊？”我环视着房间问道。 “那这就得问田文丽了，房子这事还不是太奇怪，你说她玩的这么花，为啥不跟王海林离婚呢？”焦俊燕反问道。 “可能她就好这口呗，有防守的进攻才有挑战性啊！”我玩笑道。 “哎呀，看不出来的，初哥，你这年纪轻轻的，体会挺深啊？”焦俊燕笑道。 我有些尴尬的笑笑，没接焦俊燕的话。 在房间里查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焦俊燕在卫生间和卧室的床上收集了几根头发，放到了证物袋里。 “这回再比对一下吧，如果还能匹配上，那死者就确定是田文丽无疑了！”焦俊燕晃了晃手里的证物袋说道。 从江景公寓离开，我们直奔市局法医中心，在大老刘刚换好衣服准备下班的时候，我们将那几根头发交到了他的手上。 尽管大老刘很是无奈，但还是帮我们做了dna比对，而结果正如我们所料。 我把这个情况立刻汇报给了韩卫国。 回到办公室，韩卫国也正好带着其他人回来，王海林也被带了回来。 这个也不难理解，现在证实了田文丽已经死了，自然王海林的嫌疑也就增加了，对他采取措施是必须的了。 人带回来韩卫国并没有立即组织讯问，而是召集了大家通报各自调查的情况。 二哥那边联系了林春机场，经过机场那边的核实，田文丽并没有办理值机，这说明田文丽根本就没上那架飞机。 “韩队，我觉得现在情况已经基本明朗了，2号的时候，田文丽本应该坐飞机飞广州，而且约好了那个叫刘静的一起从临江去林春，但是那天有人以送机的名义接走了田文丽，这个人应该是田文丽非常熟悉的人，所以她才能非常正常的通知刘静，但这个人并没有将田文丽送到机场，而是伺机将其杀害！”二哥说道。 韩卫国思索片刻，摆了摆手，“目前还不能下这个结论，通过这个刘静提供的情况，有人接走了田文丽，但并不能证明就是这个人杀了田文丽，也有可能是途中二人因为什么事发生了争吵，田文丽半路下了车，之后被第三人杀害，这也是有可能的！”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吧，这个田文丽的私生活是够乱的了，我看啊，没准接走田文丽的人就是那个小庆说的那个有钱老头呢？”焦俊燕说道。 “先别管是谁了，也别管她田文丽乱不乱，眼下已经确定死者就是田文丽了，那就把她的所有社会关系都摸排一遍，再乱也得给我捋清楚，初哥，一会儿你跟我去给王海林取笔录，其他人别的活都放下，就一样，查田文丽的社会关系！”韩卫国拍案说道。 第176章 人骨疑案 (十四) 王海林被带到了讯问室。 或许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王海林显得十分紧张。 “王海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韩卫国看着王海林问道。 王海林满脸茫然，如坐针毡。 “王海林，在开始之前，我有个情况得通知你一下，经过我们法医部门的确认，你媳妇田文丽已经遇害了！”韩卫国走到王海林面前说道。 听到韩卫国的话，王海林登时愣在当场，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良久，王海林方才回过神来，“警察同志，你说，文丽她，她死了？不，不可能，她一定是生我气了，故意躲着我，你们一定搞错了，不会的，不会的，她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王海林双眼空洞，瞬间失去了光芒，人也变得有些精神不正常了。 “你冷静一下，王海林，人死不能复生，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全力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找出真凶，让逝者瞑目！”韩卫国劝道。 “好，我，我配合，我配合，警察同志，我能去见见文丽吗？让我看看她行吗？”痛哭流涕的王海林乞求道。 “暂时还不行，王海林，你控制一下情绪，配合我们的工作！”韩卫国说道。 王海林点了点头，抹了一把混杂着眼泪的鼻涕。 “王海林，我现在需要知道从本月2号之后你所有的行程，你都在干什么，有什么人可以证明？”韩卫国问道。 听到韩卫国的问题，王海林满脸惊诧的看着韩卫国。 “警察同志，你们，你们该不会是认为我把文丽杀了吧？我，这我……”王海林急的脸色涨红。 “你也别误会，我们警察办案，会合理怀疑任何一个人，而且以我们的办案经验，像这种案子，配偶作案的很多，所以请理解我们对你的怀疑，另外，如果真凶不是你，那你觉得谁会杀了田文丽呢？”韩卫国双手撑着王海林面前的小桌板，盯着王海林问道。 “我，我，我咋知道啊？平时文丽干什么事，有什么朋友，甚至每天出去干啥，她都不让我问，我，我这，我咋知道她会出这样的事啊？”王海林语无伦次的说道。 “王海林，你不觉得你和田文丽之间的关系有点奇怪吗？你们俩是两口子，她平时都干什么，跟什么人来往，你会一点都不知道？”韩卫国问道。 “警察同志，这我真不知道，她不让我问，我要问她这些，她就跟我急眼，我害怕跟她吵架，所以就不敢问了。”王海林回道。 “好，那说说你和田文丽吧？你们结婚多久了？”韩卫国问道。 “我和文丽是2004年十月份结的婚，因为我们两家都是外地的，她父母又不在世了，所以我们也没办婚礼，就是领了个结婚证！”王海林回道。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韩卫国问道。 “我们都是在南州上大学，学校离的很近，2000年我俩认识的，那年我俩正好都毕业实习，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毕业之后，她想回东北来，所以我们就来了临江！”王海林回道。 “呦，那这一晃也十来年了啊？这十来年，田文丽对你都是这样要求严格吗？”韩卫国饶有深意的问道。 王海林也听懂了韩卫国话里的意思，“刚开始那两年不这样，后来就渐渐的变了。” “哎，我说王海林，我就有一点想不明白，你怎么就对田文丽这么一往情深的呢？同样是男人，要是我媳妇这么对我，我肯定忍受不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呢？”韩卫国问道。 王海林叹了口气，“唉，这也不怪文丽，是我伤害了她，这辈子我都亏欠她，弥补不了！” 听到王海林的话，我和韩卫国都很诧异，对王海林和田文丽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伤害？怎么个伤害法？”韩卫国追问道。 “我跟文丽在一起之后，我们俩就发生了关系，后来她怀孕了，我那时候还没正式毕业，手里也没什么钱，就带文丽去个小医院打了胎，结果文丽的身体受到了很大的损害，我那时候就发誓，不管文丽怎么对我，我一定好好照顾她，弥补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王海林说起旧事，似乎仍倍感自责。 “没想到你还挺爷们的，按理说这田文丽找了你应该也能挺幸福啊？”韩卫国问道。 王海林叹息着摇了摇头，“我没啥本事，文丽跟着我也受了不少苦，她命不好，她还没毕业，父母就意外去世了，跟我在一起之前，她还遇到个混蛋男朋友，她没少遭罪！” “哦？混蛋？怎么个混蛋了？”韩卫国问道。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文丽，那时候的文丽年轻，漂亮，但让我惊讶的是，当时她的鼻子上贴着纱布，后来我才知道，她是鼻梁骨骨折了，我当时就挺同情她的，也就是那时候接触多了，才慢慢彼此产生感情的。”王海林回忆着往事说道。 “那这跟她那个男朋友有什么关系？是他打的？”韩卫国问道。 王海林点了点头，“是，就是那个混蛋干的！” “那当时你没问田文丽是怎么回事啊？”韩卫国问道。 王海林摇了摇头，“没有，当时文丽跟我说是摔的，我也就没多问。后来才知道是那个混蛋打的！” “哦？后来你是怎么知道的啊？”韩卫国问道。 “那是2004年的时候，我和文丽已经准备结婚了，有一天他给文丽打过电话，文丽当时特别生气，我就把电话抢过来，跟他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后来他就没再骚扰文丽了！”王海林愤恨的说道。 “那他在电话里跟你说他把田文丽鼻梁骨打折了？”韩卫国问道。 “没有，是文丽告诉我的，我跟那个混蛋吵完架之后，文丽把他们俩前前后后的经过都给我讲了一遍，我知道是这个混蛋把文丽鼻子打折了之后，当时我恨不得马上去宰了他！”王海林双拳紧握，砸着桌板说道。 “看得出来，你对田文丽的感情真挺深，不过这并不能让我们排除你的嫌疑，你还是好好回忆回忆你2号之后都干了什么吧，越详细越好，这样也能尽快证明你的清白！”韩卫国说道。 王海林抹了一把眼角，平复片刻，讲述了自己从2号开始的所有行程。 记录完毕，时间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王海林再次提出想看田文丽的尸体，韩卫国婉转的拒绝了他的请求。 我真的很难想象，如此痴情的王海林，要是见到所谓尸体是一段田文丽的脊梁骨，这个男人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第177章 人骨疑案 (十五) 对于王海林的讯问告一段落，但韩卫国并没放王海林离开。 虽然整个讯问过程中，王海林的表现都是正常的反应，但是这并不能排除他的嫌疑，毕竟我们谁也不能确定这个王海林是不是个有天赋的演员。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这一点我和韩卫国都有同感，这个王海林跟田文丽的这段感情多少有些畸形。 当然，我们不能忽略王海林的职业特性，他是个画画的，搞艺术的人，情感多异于常人，甚至会有些极端。 在这段明显失衡的感情中，田文丽主宰着王海林的一切，而王海林呢，或许是基于强烈的责任感，亦或是对于心上人的珍惜，或是对，或是错，对于我们旁观者，很难说得清。 王海林被带去了羁押室，韩卫国拉着我在讯问室里抽起了烟，自从当了他的徒弟，我明显感觉自己的烟瘾都比以前大了许多。 我并不太喜欢在讯问室这里抽烟，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眼换气扇，几乎全天二十四小时的转着，以至于扇叶上挂了不知多少层厚厚的黑灰。 尽管一直开着换气扇，但讯问室里的空气并不好，还有些霉味，在这里待久了，我总会有一种窒息感。 “初哥，对于王海林的话，你怎么看？”韩卫国吞吐着烟雾问道。 “师父，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认为王海林涉案的可能性不大，倒是这个被害人田文丽，我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似乎她身边的男人几乎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所以眼下我觉得我们必须把田文丽的感情经历捋清楚，我觉得凶手应该就在这些人里面！”我笃定的说道。 “这个田文丽还真是不一般，横跨十年，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的就有王海林，小庆，那个有钱老头，那个前男友，这就四个了，我觉得没准事实上比这还要多，还有刚刚王海林说，他是在零四年的时候跟那个前男友在电话里吵了一架，那我问你，这个前男友是怎么知道田文丽的电话的？”韩卫国夹着烟的手敲着桌面问道。 我恍然道：“师父，你的意思是这个田文丽一直跟她这个前男友有联系？或者说干脆两个人根本就没断了联系？” 韩卫国点了点头，“我现在觉得这个田文丽当时选择跟王海林结婚可能都跟这个前男友有关系！” “啊？师父，这是啥意思啊？”我满脸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你还小，不懂很正常！结婚本身就是一件冲动的事，也许是爱的冲动，也许是恨的冲动，等你想要结婚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师父，我现在不关心她冲不冲动，这都好几年以前的事了，咱们该怎么找出他这个前男友呢？”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王海林不是说他和田文丽在南州上大学吗？田文丽在什么学校？” 我打开记事本，看了一眼，回道：“二哥他们查的，南州经贸大学！”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就查她同学，尤其是同宿舍的室友，一般在大学里谈恋爱这种事室友知道的最多！” 我笑了笑，“哎，师父，你挺懂行啊？上学的时候，没少谈吧？” “滚犊子，没大没小的，赶紧干活！”韩卫国佯怒道。 “是！”我挺身立正回道。 毕竟是十年前的事了，十年间南州经贸大学毕业的学生天南海北，想要找到跟田文丽当年同宿舍的室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二天早上9点刚过，我跟南州经贸大学取得了联系，在校方的协助下，我找到了田文丽那一届的毕业生，在他的帮助下，在校友会的qq群里还真找到了田文丽当年的同学。 几经辗转，我们找到了当年跟田文丽同宿舍的同学，而在她的口中我们得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当年田文丽的那个男朋友，是南州步行街一家服装店的老板。 当年，田文丽为了赚取生活费，利用假期时间在那家服装店打工，一来二去，田文丽就跟那个服装店的老板发展成了男女朋友。 得到这个情况，我立即向韩卫国做了汇报。 “初哥，查到这个老板的身份了吗？现在人在哪里？”韩卫国问道。 我有些歉疚的摇了摇头，“师父，现在那家服装店已经没了，田文丽的同学又不知道那个老板具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姓陈。” 韩卫国思索片刻，开口道：“初哥，这样，你马上联系南州警方，让他们帮忙查找这个姓陈的下落，落实之后，你过去一趟！现在任何一个跟田文丽有交叉的社会关系都有嫌疑，一个都不能错过！” “是！”我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我没有申请协查手续，主要是那个见效太慢，等协查手续发过去，人家能不能第一时间帮忙，什么时候能有反馈，我实在没什么信心。 好在我有警校的同学毕业之后去了南州，我在校友录里找到了他的电话号码，立刻给他打去了电话。 “喂，是袁部长吗？” 我这个同学叫袁波，上学时是校外联部的部长，所以我们都管他叫袁部长。 “是初哥吧？”袁波在电话里问道。 “呦呵，袁部长可以啊，一下就听出来了？”我回道。 “我看是临江的号码，我一猜，不是你就是姜若欣，咱们学校不就你俩去临江了嘛！”袁波说道。 “这当领导的就是不一样啊，袁部长就是袁部长！”我打趣道。 “行了，这都参加工作了，你还这么贫啊？说吧，找我什么事啊？”袁波问道。 “那我就直说了啊，我这有个案子，想请你帮忙查个人，这人十多年前在南州步行街开了一家真维斯品牌的服装店，姓陈，不过我看地图，这家店早就不在了，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把这人找出来？”我说道。 “十多年前啊？这可有难度！”袁波说道。 “嗨，没难度能敢麻烦袁部长嘛！”我笑道。 “得，你初哥张嘴，我哪敢不干啊？等我消息吧，我现在就帮你查！”袁波爽快的应了下来。 王海林的羁押时间已经到了，因为没有新的证据，韩卫国让王海林回了家。 队里的人仍在排查田文丽的社会关系，只是一整天下来，都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此时，队里的人都有些不安，倒不是因为案子没有什么头绪，主要是我们目前只发现了田文丽的一段脊梁骨，身体其他部位在哪尚不可知，大家都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田文丽的某个部位会以一个什么样意想不到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 第178章 人骨疑案 (十六) 下午四点刚过，我接到了袁波的电话，他已经帮我找到了那个陈老板。 我把这个情况汇报给韩卫国，韩卫国当即做出部署，让我和大明白立刻赶赴南州。 当天晚上，我们便登上了前往南州的火车。 第二天下午一点，我和大明白下了火车，袁波在南州火车站接上了我们。 简单寒暄了几句，我们坐上了袁波的车。 “哎，袁部长，你这么快就能把人找到，效率挺高啊？”我对袁波说道。 袁波笑了笑，“嗨，我开始以为难度挺大呢，没想到，我到步行街那边看了一下，也巧了，那个服装店虽然不在了，但那铺子还在，只是做了别的生意，但我这一问才知道，敢情那铺子就是陈玉峰的，哦，就是你说的那个陈老板，本来他是买了那间商铺自己开了服装店，后来不做了，就把房子租给了别人。本来我想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后来局里有会，就给耽误了，临下班才告诉你，没耽误你们事吧？” “哎，袁部长，你看你这说啥呢？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你这帮了我们大忙了！”我满是感激的说道。 “都是老同学了，跟我还客气？怎么着？你和白哥这舟车劳顿的，要不要先到酒店休息休息啊？”袁波问道。 我看了看大明白，大明白接过话茬，“袁老弟，我们在车上没耽误休息，麻烦你直接带我们去找陈玉峰吧？” “好，那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袁波爽快的应道。 “哎，袁部长，这个陈玉峰的情况你查了多少啊？跟我们先说说呗？”我问道。 袁波一边开车一边回道：“这个陈玉峰啊，今年四十六岁，南州本地人，老婆叫秦美玉，两个人是九零年结的婚，有两个孩子，一个十九，一个十六，之前一直做服装生意，挺有钱，在南州有好几套房子，还有好几间商铺，现在在南州开了一家茶楼。” “想不到这个田文丽还是个小三啊？”我有些感慨的说道。 大明白笑了笑，回道：“通过这段时间的走访，这倒像是田文丽的风格！” “初哥，你们这啥小三小四的，这田文丽牵扯个什么案子啊？”袁波问道。 “命案，死者叫田文丽，让你帮我们查的这个陈玉峰十多年前跟田文丽处过一段，当年田文丽在南州上大学，在陈玉峰的服装店打工！”我回道。 袁波恍然道：“啊，就是这个田文丽当年给这个陈玉峰当过小三呗？这陈玉峰长得像个矮冬瓜似的，也就是有钱吧，要不那年纪轻轻的女大学生能跟他？” 说话间，袁波的车开到了一条小街上。 车停稳，袁波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茶楼，“那就是陈玉峰的茶楼，茗香茶楼！” 我顺着袁波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开门下了车。 袁波带我们走进了茶楼，一进门就看到一张根雕茶台后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站起身，从身形上看，他应该就是陈玉峰了，虽然名字很挺拔，但人确实像个矮冬瓜。 “陈玉峰吧？”袁波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你们是？” “公安局的！”袁波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哎呦，您好，您好，快请坐！”陈玉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 “陈玉峰，这两位是临江来的傅警官和白警官，他们找你了解点情况！”袁波比着我和白明介绍道。 “陈玉峰，你认识田文丽吗？”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听到田文丽的名字， 陈玉峰明显一怔，支吾道：“认，认识……” “那说说吧，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我继续问道。 “很多年前，她在我的服装店里打过工，那个警察同志，我们都好多年没有联系了，我能问问她怎么了吗？”陈玉峰试探着问道。 “就打工这么简单吗？你最好实话实说，我们如果没掌握一些情况的话，我们会大老远从临江来南州找你吗？”我并没有回答陈玉峰的问题，继续着自己的提问。 陈玉峰的脸色微变，沉默片刻，陈玉峰开口道：“田文丽跟过我一段时间，不过警察同志，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我也没少给她花钱，她上学的学费，生活费，我都没少给的！” “那她知道你已经结婚生子了吗？”我继续问道。 陈玉峰点了点头，“知道，那时候我老婆也经常到店里来，不过那时候我跟我老婆经常吵架，夫妻关系不太好，还差点离了婚！” “那你们是怎么分手的？听说你还打过田文丽？”我问道。 陈玉峰又是一阵沉默，缓缓点了点头，“是，田文丽一直让我跟我老婆离婚，还帮我找律师啥的，但我不能离婚啊，不怕你们笑话，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老婆家给的，我要是离了婚，那我就什么都没有了！虽然田文丽说她不在乎我有没有钱，但我知道，一旦我要是净身出户，养不起她了，她肯定直接拍屁股走人，像她那样的小姑娘，我太清楚了！” “别扯远了，说说你打田文丽的事！”我沉着脸说道。 “是是是，那是两千年的时候，田文丽来找我，说她怀孕了，让我必须跟我老婆离婚，让我娶她，我不同意，让她把孩子打了，她不愿意，还说要找我老婆摊牌，我一生气，就打了她，结果没想到她撞到了电视柜上，把鼻子撞骨折了！”陈玉峰说道。 听到陈玉峰的话，我的心中不免疑惑起来，田文丽被打的时候已经怀孕了，那王海林那个又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前脚刚打了一个，她又跟王海林怀了一个？ 心中虽有疑问，但我此时无暇思考，继续问道：“那后来她的伤和她怀的孩子怎么处理了？” 陈玉峰有些尴尬的回道：“我当时看她满脸是血，也害怕了，就把她送医院去了，处理了鼻子，我让她把孩子打了，她还是不同意，后来没办法，我就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就带着老婆孩子出国旅游去了，让她找不到我！” 我看着眼前的陈玉峰，愈发觉得这个男人有些无耻。 “那你就不怕她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来你家找你？”我问道。 “她那时候大学还没毕业，我猜她肯定不敢把孩子生下来，我只要出去躲一阵，她找不到我，自己也就想办法处理了，她总不能大着肚子在学校上学吧？”陈玉峰不以为耻的说道。 “那后来她是怎么处理的你知道吗？”我问道。 陈玉峰点了点头，“知道，后来她告诉我，她找了一个男朋友，是那个小子拿钱给她做了手术！” 听到陈玉峰的话，我不免心头一颤，甚至动摇了自己办案的决心，这个王海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背了锅，还为此内疚自责了十年！ 第179章 人骨疑案 (十七) 陈玉峰提供的情况无疑让王海林的嫌疑陡增，如果说十年来田文丽对他的态度使他压抑，那这口黑锅无疑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此，他隐忍十年，将田文丽视若珍宝，而对方则视其草芥，或许这种隐忍已成习惯，但当泡沫破裂的那一刻，崩溃如同山倒，在这种情绪下，王海林做出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 我把这个情况第一时间汇报给了韩卫国，韩卫国也是同样的看法，在得知这个情况之后，他立即安排人员对王海林进行更为细致的调查。 对于陈玉峰的问询仍在继续，因为没有作案时间，他的嫌疑自然可以排除，但他对田文丽了解颇深，如果能从他嘴里得到更多关于田文丽的情况，或许能给我们的侦破工作提供巨大的帮助。 “陈玉峰，你最近跟田文丽有联系吗？”我问道。 “我们早就没有联系了，十年前她离开了南州，我们就没有联系了！”陈玉峰回道。 我看着陈玉峰，冷笑道：“陈玉峰，这个时候跟我们撒谎可对你没什么好处！” 陈玉峰一怔，茫然的看着我。 “你确定自从两千年之后，你就没联系过田文丽？”我问道。 陈玉峰脸色微变，显得有些紧张。 “陈玉峰，我告诉你，我们是临江的刑警，你觉得能到我们刑警手里的案子，会是小事吗？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配合，别给自己找麻烦！”白明厉声道。 “我，我们零几年之前还有联系，不过她当时那个男朋友跟我在电话里吵了一架之后，我们就没再联系了，说起来我还挺感谢她那个男朋友的，至少他帮我摆脱了田文丽这个累赘！”陈玉峰说道。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撒谎？”我问道。 “警察同志，对不住啊，就像刚刚这位警官说的，你们刑警手里的案子都不是小事，我这不是也怕把自己牵扯进去吗？”陈玉峰解释道。 “陈玉峰啊，你还真挺有两下子啊？人家都到临江了，你还能联系上，既然你都把田文丽当成累赘，那你还联系人家干啥啊？”我问道。 陈玉峰苦着脸无奈道：“哪是我想联系她啊？都是她联系的我，我的手机号码她知道，都是她主动打给我的！” “你要是不想让她联系你，那你就换个手机号呗？我看你还是贼心不死吧？”我有些鄙夷的问道。 “警察同志，你这就真的冤枉我了，我也想换啊，可是我那个号码是我老婆办的，就算是我手机丢了，她也会把号码给我补回来，我又不敢跟她说实话，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陈玉峰无奈道。 “那田文丽联系你都干什么啊？”我问道。 “还能干什么？要钱呗！那些年我是真被她拿住了，前前后后我给她少说也有个十多万了！”陈玉峰说道。 “那你跟她男朋友吵架又是怎么回事啊？”我问道。 陈玉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田文丽给我打电话要钱，我那时候正好手头紧，就说过几天，到了约定的日子，我的钱还没回来，我就想给她打个电话解释一下，我也怕她一冲动干出什么事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冒出个男的来，跟我大吵了一架，后来就把电话挂了，在那之后，我们就没再联系了！” 陈玉峰这边能提供的情况也就这么多了，我们也不想在他身上再浪费时间，我对袁波点了点头，结束了对陈玉峰的问询。 “哎，那个警察同志，我能问问田文丽到底出什么事了吗？她犯什么事了吗？” 在我们正准备离开茶楼的时候，陈玉峰突然开口问道。 “她已经死了！”我冷冷的给出了答案。 说完，我带着袁波和白明离开了茶楼，只留下满脸错愕的陈玉峰。 案情紧急，我们并没有在南州过多停留，简单跟袁波吃了个饭，我们就登上了返回临江的火车。 二十多个小时之后，我们返回了队里。 队里此时忙的不可开交，在收到我的汇报之后，韩卫国让鬼哥和二哥把王海林带回了队里。 韩卫国并没有对他过多讯问，只是让他把从2号之后所有的行程都自己写了下来，事无巨细，甚至几点睡觉，几点起床，都要写清楚，之后韩卫国安排人手一条条寻找佐证，一番调查之后，王海林的行程没有任何问题。 “师父，我们回来了！”我走进韩卫国的办公室说道。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我，“回来了啊？辛苦了！” “没事，师父，不辛苦，王海林那边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吗？”我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暂时还没有发现，从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王海林没有作案时间，按理说可以排除他的作案嫌疑，但是他又有着非常合理而且又合适的犯罪动机，要是就这么排除他，我这心里还真是有点说服不了自己！” “师父，这个王海林确实有足够的动机，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深入挖掘他和田文丽之间的关系，虽然这个田文丽外面彩旗飘飘的，但两个人毕竟是两口子，在临江生活十年，总该有些共同的朋友吧？”我问道。 韩卫国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唠起这个事，说实话，我都不相信，查了这么久，就没发现他们俩有共同的朋友，尤其这个王海林，他就没朋友！” “啊？”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不禁错愕不已，“师父，这不太可能吧？这王海林总不能是过死门子吧？” “差不多吧，平时那叫一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顶多就是去家附近的农贸市场买点菜，平时跟左邻右舍说话都少，他们小区的邻居，除了知道他姓王，其他一无所知。”韩卫国说道。 “师父，你从王海林家搞的那头发，现在有进展没有啊？你说，会不会是到王海林家的这个女人杀了田文丽呢？”我看着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摆了摆手，“数据库里比对过了，没有记录！再说，就一根头发，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就凭这个头发的主人到过王海林家，用过他家的卫生间，就说她杀了田文丽，这有点太牵强了！” 我点了点头，“师父，我觉得咱们现在不应该把重点放在王海林身上，我觉得还得从死者田文丽的社会关系入手！” 韩卫国叹息道：“可惜啊，田文丽的朋友都不认识王海林，想找出同时认识他们俩的人，有点难啊！” 突然，我的脑海里冒出个人来。 “师父，我知道他们共同的朋友是谁了！” 第180章 人骨疑案 (十八) 听到我的话，韩卫国眼前一亮。 “你知道？是谁？”韩卫国问道。 “师父，王海林家的房子是租来的，那他的房东肯定认识他们两口子啊！我觉得我们应该找这个人打听打听！”我回道。 韩卫国似乎有些失望，“那个房东我们早查过了，叫高丽梅，咱们临江本地人，三十八岁，临江美域没开发的时候一直住在那，后来拆迁了，她搬去了父母的老房子，没住那边，顶多就是收房租的时候能跟王海林见一面，据临江美域的物业公司说，这个高丽梅在临江美域有好几套房子，但都不来住，一年都见不到她两次！” “师父，再怎么说，她也是王海林和田文丽的房东，要不咱们再去找她聊聊吧？没准就有什么收获呢！”我提议道。 “行，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吧，咱们俩去找她聊聊！”韩卫国说道。 翌日，韩卫国给各个探组安排了工作任务之后，带着我出发了。 韩卫国的车开了差不多四十多分钟才在一户平房大院门前停下。 下了车，我环视四周，这里属于临江市的郊区，都是平房小院。 “师父，高丽梅住在这？”我有些惊讶的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指着大门说道：“是，就这家！” “这高丽梅也挺怪啊，放着好几套楼房不住，跑这么远来住平房？咋想的呢？”我不解的嘀咕道。 韩卫国笑了笑，“你懂啥？人家就是向往这种田园生活，咋了？我跟你说，我等退休了，我也找个这样的地方待着，种点花花草草，水果蔬菜啥的，多好！” 看着满脸羡慕的韩卫国，我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韩卫国上前拍了拍院门，院里传来一声声狗叫，接着传来一个女人呵斥狗的声音！ 没一会儿，大门打开，一个女人站在门里，诧异的看着我和韩卫国。 “你们找谁啊？”女人问道。 “你是高丽梅吧？”韩卫国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是，你们是干啥的？” 韩卫国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们是临江南城分局的，找你了解点情况！” 高丽梅微微一怔，旋即将大门开的更大了一些。 “那你们进来说吧？”高丽梅打开了院门说道。 我跟着韩卫国走进了院子，狗叫声又起，高丽梅连忙厉声呵斥。 “呦，这狗可真不少啊？这是卖的啊？”韩卫国看着院子里的狗笼子问道。 高丽梅点了点头，“都是些流浪狗，还有别人弃养的，我都就给收留了，养了好些年了。” “养这么些狗，一年得不少钱吧？”韩卫国走到铁笼子边感慨道。 “再咋说也是条生命，能养活就养活吧，正好也算跟我做个伴儿，平时我去饭店收点剩菜折箩啥的，再买点苞米面，也花不了多少钱！”高丽梅说道。 “那你还上班吗？还是就专门摆弄这些狗？”韩卫国问道。 “不上班了，家里拆迁给了些房子，我租出去收点房租，够生活的！”高丽梅回道。 说话间，我们跟着高丽梅进了屋。 “你们坐吧，我去给你们倒点水！”高丽梅说着转身拿起了暖壶倒了两杯水。 “来，喝水！”高丽梅将水杯放到我们面前。 “高女士，我们今天来，是想跟你了解一下你的一个租客的情况，叫王海林！”韩卫国说道。 “王海林？他咋的了？”高丽梅问道。 “没什么，高女士，你跟王海林，田文丽两口子接触多吗？”韩卫国问道。 “接触不多，他们是按季度交房租，我三个月过去一趟，有时候是王海林在家，有时候是田文丽在家，拿了房租我就走了，没什么太多接触。”高丽梅回道。 “他们在你这租住多久了啊？”韩卫国问道。 “有五六年了吧？我知道他们刚结婚，我还给免了一个月房租呢！”高丽梅说道。 “那王海林这人性格怎么样？”韩卫国问道。 “挺老实的，话也不多，不过他对他媳妇田文丽挺好的。”高丽梅说道。 “哦？是吗？你咋知道的？”韩卫国问道。 “嗨，这么些年，我每次去收房租，大多数都是王海林在家，不是在收拾卫生，洗衣服，就是在做饭，这一看就对媳妇不错啊？”高丽梅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田文丽呢？你觉得她这人怎么样？” “田文丽啊，我就见过几次，人长得挺好看，至于其他方面，咱没了解过，也不好说啥。” “那你上一次去收房租是什么时候啊？是王海林交的，还是田文丽交的啊？”韩卫国问道。 “上个月7号，每次收房租都是7号，是王海林交的。”高丽梅回道。 “高女士，你现在就一个人生活吗？”韩卫国环视着房间的陈设问道。 高丽梅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啊，高女士，那你是离异还是……”韩卫国问道。 高丽梅捋了捋头发，“没事，我是离异，都离了好多年了！” “那方便问问你们是因为什么离的吗？”韩卫国试探着问道。 “这说起来也是拆迁闹的，当年拆迁，我们家，我公公婆婆家，都拆了，给了几套房子，还给了不少钱，这有了钱，我家那口子就不安分了，说啥都要跟我离婚，后来我们就离了，他拿走了钱，给我留下了房子。”高丽梅回道。 “那行，高女士，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单位还有事！”韩卫国起身说道。 “哎，警察同志，王海林他们两口子是出啥事了啊？这他们租我的房子，不能有啥事吧？”高丽梅有些担忧的问道。 “别紧张，高女士，我们就是了解点情况，要是你想起什么关于王海林两口子的事，可以给我打电话！”说着韩卫国将自己的名片放到了桌上。 我推门走出高丽梅的房子，突然一声狗叫，吓了我一跳，只见两条大狼狗趴在笼子上不断吠叫。 高丽梅连忙上前，高声呵斥，两条大狼狗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好意思啊，没吓着你吧？”高丽梅关切的问道。 我摆了摆手，连忙快步走出院子。 “初哥，你挺怕狗啊？”韩卫国笑着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小时候被狗撵过，多少有点！” 韩卫国一阵大笑，“哈哈哈，你这也算是童年阴影啊，我告诉你个方法，想要克服这个，你最好自己养一条，接触多了就好了！” 我苦笑着摆了摆手，“算了吧，我还养狗呢，我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韩卫国又是一阵大笑，带着我回到了车上。 第181章 人骨疑案 (十九) 见我有些失落，韩卫国发动了车，却没有开走。 “咋了？让高丽梅家的狗把魂儿吓丢了啊？”韩卫国问道。 我叹了口气，回道：“没有，师父，我还以为能在房东这了解到一些情况呢，这人也见了，啥收获没有，这跟我们之前了解到的情况也差不多啊！” “这也正常，我跟你说，初哥，咱们警察办案子，得循序渐进，你以为都是狄仁杰啊？有可能我们前期的侦查工作都是无用功，但至少我们也排除了一些无关的情况，线索总是在细枝末节的地方，切勿急躁！”韩卫国说道。 “师父，我知道急不得，但是我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就感觉这个田文丽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怀疑她丈夫杀了她吧，这又没有证据，哎，师父，那个小庆说田文丽还跟了一个老头，查了吗？”我恍然问道。 韩卫国挂上档，开走了车。 “查了，也不是啥老头，四十多岁吧，一家企业临江分公司的经理，也是有老婆孩子的，只不过都在外地，上个月月末就调回总部了，人不在临江！”韩卫国说道。 “哎，师父，那你说会不会因为田文丽跟他纠缠不清，那个经理雇凶杀人啊？”我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临走的时候，那人给了田文丽一笔钱，两人就和平分手了，我们查过了，田文丽的银行账户里确实有这笔钱，数额，汇款人都对得上。哎，这说起田文丽的银行账户，你猜这女的账户里有多少钱？” “多少啊？”看韩卫国的样子，数字应该不少。 “零头不算，一百二十万！”韩卫国比划着说道。 “啊？这么多啊？她这么有钱，为啥还跟王海林租房子住啊？”我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你觉得她会告诉王海林她有这么多钱吗？那个王海林到现在还觉得自己买不起房子对不起田文丽呢，说自己让人家跟着自己受苦了！” “师父，这个王海林这脑袋里都装了些啥玩意啊？怎么就让这个田文丽给拿捏成这样呢？”我诧异的问道。 “王海林这个人啊，只能说他比较单纯，从这几次接触下来，我感觉他这个人除了比较孤僻之外，其他方面还真都挺好的！”韩卫国说道。 “拉倒吧，师父，还单纯，我看他就是傻！”我有些鄙夷的说道。 “哎，初哥，也不能这么说，用现在时髦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叫……哦，‘恋爱脑’！这王海林典型的就是恋爱脑！”韩卫国说道。 “师父，你说王海林真的就不知道这个田文丽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吗？要是他一直都不知道，要突然知道了这些，你说他会咋样？”我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我想他指定就崩溃了！” 我也有跟韩卫国相同的看法，美好瞬间破灭往往是最残忍的。 韩卫国的车刚进市区，我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停了一辆货柜车，一个男人正在卸货。 超越那辆车的时候，我转头看了一眼。 “师父，刚才那辆车好像是给佟记送货的车啊？”我对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瞥了一眼后视镜，将车靠边停了下来。 我们俩下了车，走到那辆货柜车旁边，车厢上贴着‘马亮牛羊肉批发’的字样。 我们走到车后，车厢门开着，刚刚卸货的男人却不见了。 车里放了很多肉和骨头，韩卫国刚要上前查看，我们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哎，你们干啥？” 我和韩卫国连忙转头，刚刚那个卸货的男人正朝我们走过来。 “这车是你的？”韩卫国问道。 男人打量着我们，“是啊，咋的了？” “没事，我说你这卸货就这么大敞四开的，不怕丢东西啊？”韩卫国指着车上的货物说道。 男人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我们一直都这么送的，从来没丢过，再说，这光天化日的，谁敢上车拿啊？” “哎，师傅，我有个朋友开了家佟记羊蝎子，是不是也是你送货啊？”韩卫国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是，这一片饭店，火锅，烧烤啥的，都是在我家订的货，都是我送的，你们有事啊？” “没事，我们就是路过的，怕你丢东西，帮你看一眼！”韩卫国说道。 “啊，那谢谢了，没事我得送货去了！”男人狐疑的看了看我们，关上了货柜门。 回到车上，我们一直盯着那辆货柜车驶离。 “初哥，什么想法？”韩卫国开口问道。 “师父，你应该跟我有同样的想法吧？”我反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我觉着八九不离十吧，咱们跟着这个司机，把他送货的路线了解一下，田文丽的骨头应该就是在车卸货的时候上的车，咱们调一下这些饭店的监控，没准能有发现！” 说着，韩卫国立即发动车辆，追上了那辆货柜车。 一直跟到那辆车送完最后一家的货，韩卫国拦住正要上车的男人。 “哎，咋又是你们，你们到底想干啥啊？”男人警惕的问道。 “不好意思，师傅，得耽误一会儿你的时间，我们是南城分局刑警队的！”韩卫国出示自己的证件说道。 “刑警队？你们还找我干啥？之前都有警察问过我了，车也检查了啊？”男人有些惊愕的问道。 “师傅，怎么称呼啊？”韩卫国问道。 “我姓马，马长宇，马亮是我叔！”男人回道。 “马师傅，别紧张，我们想了解一下，你每天送货都是走固定路线吗？”韩卫国问道。 马长宇点了点头，“是啊，都是老客户，谁家几点送都是事先定好的，要不绕远费油啊！” “啊，那行，马师傅，你把你送货的这些家都叫什么名，几点送，走的那条路线都给我说一下！”韩卫国说道。 马长宇一怔，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事我得问问我叔，我可不敢做主！”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那你给你叔打电话吧？” 马长宇掏出手机，拨出了号码。 “喂，叔，刑警队的要咱家送货的名单，现在在大阳烧烤这呢！” …… “啊，行，你等一下啊！” 马长宇说着将手机递给了韩卫国，“我叔让你接一下电话！” “喂，是马亮吧？我之前给你联系过，我是南城分局刑警中队的韩卫国！” …… “对，肯定是有案子，要不也不能总麻烦你们！” …… “好，那我把电话给他，谢谢马老板配合啊！” 韩卫国说着将手机还给了马长宇。 “喂，叔！” …… “好，那我知道了，行，放心吧，叔！” 马长宇挂断了电话，十分配合的将自己送货的地址，时间，路线都说了出来。 第182章 人骨疑案 (二十) 将马长宇提供的信息一一记录，韩卫国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谢谢了啊！”韩卫国说道。 马长宇摆了摆手，“没事，那个警察大哥，要没啥事我就回去了，冷库还有活呢！” 韩卫国点了点头，目送着马长宇开车离去。 “师父，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我问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回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开始查，把队里的人都叫过来，你给老鬼打电话，我联系大b哥！” “好！”我应了一声，连忙掏出手机。 很快，鬼哥和大b哥带着众人赶到我们的位置。 “来，咱们开个现场会，咱们不是一直不知道田文丽的骨头是怎么到火锅店的吗？初哥刚刚发现了点线索，咱们分头查一下，初哥，你给大伙儿说说情况！”韩卫国说道。 “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刚才碰巧遇到了给佟记送货的车，这辆车只有一个司机，开车又卸货，刚刚我们发现他在卸货的时候并没有锁门，所以我们怀疑田文丽的骨头就是有人趁司机去店里送货的时候，放到车里的，好在这车送货的时间基本固定，所以我们只要查一下所有收货的饭店以及店周围的监控，没准就能发现嫌疑人！”我说道。 听到我的话，众人都不禁面露喜色，压在心头的这朵阴云，终于有拨云见日的苗头了。 韩卫国立即做出了部署，两人一组，分头排查。 我照例还是跟着韩卫国，按照马长宇提供的情况，我们每个组需要查两家饭店，我和韩卫国负责的是钱顺火锅和老五烧烤城。 韩卫国先是带我来到了钱顺火锅，找到老板，出示了证件，道明来意，老板挺配合，打开了前台监控的电脑。 店门口的摄像头刚好能拍到马长宇停车的位置，虽然他卸货的时间不长，但我们需要调取2号到我们发现骨头的这几天所有的监控，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在监控中，我们并没有发现有人靠近马长宇的那辆车，钱顺火锅这里应该可以排除了。 查完钱顺火锅，韩卫国立刻带我赶奔老五烧烤城，赶巧就是我们第一次看见马长宇的货柜车那里。 韩卫国站在之前马长宇停车的位置看了看，这里属于城郊结合地带，道路上没有交管的监控，好在路边的商家有些监控探头。 我们先来到了老五烧烤城，跟之前一样，出示证件，道明来意，顺利的看到了店门外的监控。 我坐在屏幕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监控画面，韩卫国坐在我身后抽着烟。 突然，我在4号那天监控的画面里，发现了异常。 “师父，师父，你快来看！”我连声叫道。 韩卫国赶忙凑了过来，我调整着进度条，再次播放。 “师父，你看，这个人拎着手提袋的人，他在马长宇走后在货车后面有过停留，你看，之后他从车左面走出来的，看，就这个人！”我指着监控画面说道。 韩卫国拿过鼠标，又播放了一遍。 “可惜了，这个角度只能拍到车侧面，看不到这人到底干什么了！”我有些失望的说道。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先把这段监控拷回去，完事跟我来！” 我赶忙拿出u盘，拷贝了监控视频。 韩卫国带着我走出了烧烤城，来到跟烧烤城隔了一家的饭店。 站在门口，韩卫国指了指饭店大门上方一个监控探头。 “这个摄像头应该能拍到车后的角度，咱们现在就祈祷它别坏吧！”韩卫国说道。 我跟着韩卫国走进店里，忐忑的向服务员询问，庆幸，那个摄像头并没有损坏。 我们顺利的调取了那个摄像头拍下的监控视频，我和韩卫国不禁都松了口气。 在监控画面里，我们发现了那个人，这个人戴着棉帽和口罩，穿着一件蓝色的棉大衣，手里提着一个军绿色的帆布手提袋，站在路边张望着，像是在等着什么。 没一会儿，马长宇的车驶进了监控画面，停到了老五烧烤城门前的路边。 很快，马长宇开始卸货，前脚马长宇刚走，那个穿棉大衣的人便靠近了车门，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扔进了车里，之后绕到车左面，快步离开。 虽然监控画面不是很清晰，但从那红白相间的颜色上看，那人手里拿的就是带肉的骨头。 “初哥，把这段视频也拷回去，另外通知队里的人，马上到这来，另外再通知辖区派出所，派人过来支援，咱们把这条街上所有的监控都调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何方神圣！”韩卫国义愤填膺的说道。 很快，这条位于城郊结合地带的小街变得热闹了起来，队里的同事和辖区派出所的人都赶了过来。 整条小街上所有有监控的商家的监控都被调了一遍，然而真正能说得上有点作用的就是我和韩卫国看过的那两段，这让韩卫国不禁大为恼火。 回到队里，韩卫国在办公室的大屏幕里不断的播放着两段监控视频。 “韩队，这从视频里这人的身形来看，往车里扔骨头的应该是个男人，但他包的太严实，看不着脸啊，从身高上看，这人应该不是王海林！”鬼哥看着大屏画面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人明显比王海林要高，可以确定不是他，从这人的步幅和鞋码上看，确实是个男人，关键是这里能拍到街上的监控太少，看不到这人是怎么来到这街上的！” “师父，我问过那条街上的商家，他们对这个人都没有什么印象，我觉得这个人应该不住在那附近，如果是周围熟悉的人，商家应该能有认识的啊？”我说道。 “嗯，这人也挺会挑地方，这里距离市区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而且跟市区之间还有一段没住人的地方，监控又少，他从哪来，又到哪去了，咱们根本无从下手！不过好在咱们现在能确定嫌疑人是个男人，我看还是得从这个田文丽的社会关系入手，再查，往细里查，必须把这人给我抠出来！”韩卫国一拳砸到了桌上。 “师父，咱们调了2号之后所有的监控视频，除了4号拍到的这个画面，之前都没有，他又能精挑细选个这么个地方，从这点上来看，这人对田文丽下手，应该不是临时起意啊？他应该早就想好了计划！”我说道。 韩卫国转过头看着我，“初哥，你有啥想法？” 第183章 人骨疑案 (二十一) 听到韩卫国对我的提问，众人不禁都看向了我。 “师父，我刚才一直觉得这个监控视频里好像少了点什么，我现在想到了，凶手如果想完成自己的计划，那交通工具是必不可少的！”我看着韩卫国说道。 “交通工具？具体说说！”韩卫国顿时来了兴致。 我走到大屏前，说道：“师父，如果凶手是有预谋的犯罪，那他应该就是2号当天接走田文丽的那个人，当天田文丽原本要去林春机场，所以不可能会选择步行，凶手既然能顺利接走田文丽，首先他一定认识田文丽，以至于田文丽对其没有防范，第二，他拥有交通工具，以顺路送田文丽为名，成功将其骗上车！” 韩卫国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还有吗？” “那既然凶手有交通工具，为什么会选择步行进入现场呢？这一点有点说不通啊？”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二哥口快回道：“可能凶手担心开车目标太大，不好伪装啊，所以选择步行啊！” 我点了点头，“二哥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现场的位置，这里是城郊结合地带，离市区和周边乡镇都有一段距离，这个人又不住在那一片，那他从哪走到现场的呢？” 二哥恍然道：“哦，我明白了，初哥，你是说这个人是坐车或者开车到了现场附近，然后下车步行到货车的位置，然后步行离开，走一段距离之后，再回到车上！” “对！我们在监控里看到这个人扔完骨头之后，是朝入市方向走的，而不是转身往来的方向走，这只能说明一点，他并不是自己开车，这辆车在他下车之后，继续向前行驶，在脱离监控范围之后，停车等待，等这个人得手之后，将其接走！”我笃定的说道。 “初哥，那你的意思是凶手有同谋？”二哥问道。 “这不一定，驾驶车辆的人也可能不知情，只是这个人告诉他怎么做！”我指着大屏上的画面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我继续说道：“不管这个开车的是不是同案犯，我们只要找出这辆车，那自然也就知道扔骨头的人是谁了！刚才烧烤城那大家也都去了，就那么一条路，所以我们还得查那些商家的监控，必须把4号那天所有经过的车全部排查一遍！” 韩卫国点了点头，“初哥这点子虽然笨了点，但也是眼下最有可能出结果的方法了，这样，初哥，你把监控复制几份，今天所有人都看监控，把所有的车都记录下来，然后一一核实！” “是！”众人齐声应道。 从监控画面里查找车辆，这事说起来简单，但真正做起来还是有很大难度的。 商家的监控设备都比较老旧，像素也不高，近距离还可以，如果距离远了，只能看出车型，颜色，车牌号需要劳心费力的辨别，碰上角度不好的，甚至车牌号都看不到。 尽管如此，这也是我们难得的侦查方向，因此，队里的人都很积极，分工合作，各显其能。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终于把视频画面里出现的车辆都统计了出来，鬼哥联系了交管局，将车主的资料都发了过来。 鬼哥把资料交给了韩卫国，韩卫国一条条的看着。 突然，韩卫国的眉头皱了起来。 “哎，怎么还有她呢？”韩卫国嘀咕着。 我好奇的凑了过去，“师父，你看着谁了？” 韩卫国指着其中一行，“你看这辆车，银灰色微型，林b，车主高丽梅！” “高丽梅？不会这么巧吧？哎，师父，我对这车有印象，它是跟那个人前后脚出现在画面里的，走的也是同一个方向，师父，难不成这个高丽梅是……”我惊愕问道。 “这样，其他的车辆正常排查，初哥，一会儿天亮之后，咱们再去找一趟高丽梅！”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 早上七点刚过，我们在办公室里吃了点东西，韩卫国带着我出发了。 车开到高丽梅家附近，远远的我就看到了那辆银灰色的微型面包车，看了看车牌号，正是林b。 “师父，你看，就是那辆车！”我指着远处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咱们上次来这辆车好像就停在那，只不过咱俩都没注意！” 我回忆着上次来这里的情景，对这辆车却毫无印象。 在高丽梅家大门口停了车，我和韩卫国一起下了车，我上前拍了拍铁门，又传来一声声狗叫，我的心又是一阵莫名的紧张。 很快，高丽梅打开了院门。 “呦，是你们啊？”高丽梅招呼道。 进了高丽梅的家，她正在锅里煮着玉米面，由于炉火的不断加热，锅里的玉米面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这是煮的啥啊？”韩卫国指着大锅问道。 “哦，是狗食，这么些个玩意，得吃食了，就这一大锅，也就一顿的！”高丽梅说着拿起铲子搅动起了锅里的玉米面。 “你们来有事啊？”高丽梅一边干活一边问道。 “啊，有这么个事，我看你门口停了个微型，那是你的车啊？”韩卫国问道。 高丽梅点了点头，“是，平时拉点东西！有时候拉个狗，再就是去饭店给狗拉点折箩啥的。” “哦，那4号那天早上你是不是上老五烧烤城那边去了啊？”韩卫国问道。 高丽梅喃喃道：“4号……早上……我想想啊，啊，是去过那边，我去那边饭店拉折箩，那边开饭店的都认识我，家家的剩菜折箩都给我留着。” 韩卫国点了点头，“哎，高女士，那你回忆回忆，4号那天早上，你在老五烧烤城那，有没有看到一个穿蓝色棉大衣，戴着棉帽口罩的男人，手里拎着个军绿色的手拎兜！” 高丽梅拧眉回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没啥印象，我这人开车水平不行，开车的时候吧，不咋敢看路两边，也没注意！” 说完，高丽梅拿起两个水桶，将锅里的玉米面舀进了桶里，拎着桶走出院子，又打开两支大塑料桶，将里边的残羹剩饭又舀出来一些，掺进了玉米面里。 我和韩卫国站在门口，看着高丽梅喂狗，见有吃的来，笼子里的狗蜂拥而至，大快朵颐。 “哎，高女士，那4号那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韩卫国问道。 “我拉完折箩就回来了，九点多不到十点那样吧！回来我也没看着你说的那样的人！”高丽梅起身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又转头看向高丽梅，“啊，那行，你先忙着吧，我们先回去了！” 第184章 人骨疑案 (二十二) 回到车上，我不解的看着韩卫国。 “师父，你为啥直接就问她4号的事啊？万一她真的涉案的话，咱们这么问会不会打草惊蛇啊？”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我就是要惊她一下，如果她真的涉案，咱们刺激她一下，只有让她有下一步的动作，咱们才能找到破绽。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高丽梅还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不简单？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瞥了一眼高丽梅家的方向，回道：“咱们跟高丽梅接触这两次，你没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太淡定了吗？咱先别管她到底涉不涉案，就别说是个女的，就一般老爷们这心里也多少也得突突两下吧？但你看这个高丽梅，一点不慌，该干啥就干啥！” “师父，这也不奇怪，这高丽梅离婚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过，里里外外的，难免心理素质强大一些！”我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刚准备发动车辆，一辆雪佛兰轿车从对面驶来，停在了高丽梅家门口，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下车拍了拍高丽梅家的大门。 高丽梅很快开了门，男人走进院子，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男人又走出院子，垂头丧气的，像是很失望的样子。 男人又上了车，掉头走了。 韩卫国立刻发动车辆，跟在那辆雪佛兰后面，直到那辆车开进了一个大院。 我们停好车，韩卫国带着我跟了上去。 刚进院子，男人正好从车上下来。 “哎，你们找谁啊？”男人问道。 韩卫国走上前，“我们是南城分局刑警队的，这是我的证件！” “呦，您好，您好！”男人立刻换上一副笑脸。 “请问怎么称呼啊？”韩卫国问道。 男人连忙回道：“我是原来前进乡官地村的村书记，黄有文。” “呦，黄书记，失敬失敬！”韩卫国恭维的回道。 “嗨，还啥书记啊，这不是临江开发改造，前进乡都没了，现在是前进街道，我现在在街道办事处工作！”黄有文回道。 “哎，黄书记，那你刚才去高丽梅家干啥啊？”韩卫国问道。 “这不是临江新区开发嘛，又得征地拆迁，有一块是包春雷的，哦，就是高丽梅那个前夫，因为拆迁办要包春雷签字，我这打听一圈也没问着电话，我就寻思上高丽梅那试试，俩人虽然离婚了，但毕竟之前也是两口子，没准就能联系上呢！”黄有文回道。 “哦，那联系上了吗？”韩卫国问道。 黄有文失落的摆了摆手，“嗨，联系啥啊？给我一顿损，这我不就回来了吗？”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高丽梅脾气挺大啊？” 黄有文叹了口气，“唉，以前高丽梅脾气挺好的，就是跟包春雷离了之后，就像变了个人，大伙都说她是被包春雷刺激的，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也不好说啊！” “那行，黄书记，你先忙，我们还有事，先走了！”韩卫国扬手说道。 回到车上，韩卫国一直像是在想着什么。 “师父，你想啥呢？”我耐不住心中好奇开口问道。 “初哥，你说这个高丽梅会不会跟王海林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啊？”韩卫国看着我说道。 “他们俩？这不太可能吧？”我有些惊讶的回道。 “怎么不可能？一个离异多年，一个老婆在外面彩旗飘飘，这不正好凑一对吗？”韩卫国拍手说道。 “师父，那你的意思是，高丽梅因为跟王海林有不正当的关系，所以杀了王海林的原配田文丽？”我问道。 韩卫国看着我，反问道：“怎么？这动机不合理吗？” 我微微摇了摇头，回道：“师父，咱就算动机合理，但你看高丽梅那车，一车泔水桶味，你觉得田文丽会上那样的车？” “那高丽梅就不能有别的车了？别忘了，扔骨头那个棉大衣，她可是有帮手的！”韩卫国说道。 “嗯，你这么一说倒是也有可能，但是一般偷情这种事都挺隐秘的，要是王海林和高丽梅不讲，外人恐怕很难知道，咱们该怎么入手呢？”我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哎，初哥，你还记得从王海林家拿的那三根头发吗？大老刘不是说了吗，有一根不是田文丽的，我估摸着，没准就是这个高丽梅的！” “哎，对啊，师父，我咋没想到呢！”我恍然道。 “走，咱们再去一趟高丽梅家！拿勘查箱进去！”韩卫国说道。 很快，我们再次返回高丽梅家，刚要上前拍门，却看见门上挂了锁，高丽梅没在家，那辆微型面包车也开走了。 “师父，没在家啊，咋办？”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没在家正好，来吧，初哥，发挥一下你的强项吧？”韩卫国指了指门上的锁说道。 “啊？师父，他家有狗啊！”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看你，这都当警察的人了，还怕几条狗吗？来，整，有我在你怕啥？”韩卫国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 我硬着头皮打开了锁，刚一推门，院子里的狗顿时大叫起来，尤其是那两只大狼狗，伏在笼子上，瞪着血红的眼，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不断吠叫。 我这脚有点不听使唤，韩卫国勾着我的肩膀把我拉进了院里。 “都在笼子里呢，你怕啥？”韩卫国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极力控制着心中的恐惧，被韩卫国就这样勾着肩膀拉到了房门前。 房门并没有上锁，我和韩卫国直接进了屋。 在炕上的枕头上，韩卫国又搜集了几根头发，装进证物袋里，拉着我迅速离开。 上了车，韩卫国迅速发动车辆，直奔市局法医中心。 见到法医大老刘，韩卫国来不及寒暄，直接递上了证物袋。 “刘哥，高低帮老弟个忙，赶紧比对，看看跟我之前给的头发能不能对上！”韩卫国急切道。 大老刘接过证物袋，看了看，“哎，我说你这么大个中队长，现在咋净研究头发呢？咋干美容美发了啊？” 韩卫国拜菩萨似的连声道：“好了，好了，刘哥，刘哥，帮帮忙，我这着急等结果呢！” 大老刘笑了笑，转身进了检验室。 很快，大老刘拿着一张报告单走了出来。 “行了，韩大队长，结果出来了，那根跟死者dna对不上的头发找到主了，就是你刚刚给我的那个人的！”大老刘说着递上了报告单。 韩卫国看了一眼，顿时兴高采烈，弹了一下报告单，“多谢刘哥，改天安排啊！走，初哥，回去！” 第185章 人骨疑案 (二十三) 韩卫国带着我回到车上。 “师父，咱们下一步干什么？”我问道。 “去找王海林！”韩卫国一边打火一边说道。 “找王海林？师父，这是不是着急了点啊？就凭在王海林家发现了高丽梅的头发？这也证明不了她们有什么关系啊？那一个是房东，一个是租客，那高丽梅进王海林家有的是正当理由啊？”我劝阻道。 “高丽梅的头发是我在王海林家卫生间的梳子上提取的，一个房东，一个租客，她跑人家梳头洗脸，你觉得这正常？”韩卫国反问道。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怎么着咱们也先诈他一下！”韩卫国说着将车开出了市局大院。 刚驶上大路，韩卫国的手机响了，韩卫国按下了免提。 “喂，我韩卫国！” “韩队，王海林来队里自首了！” 电话里传出鬼哥的声音，韩卫国一脚刹车停在了原地。 “老鬼，你说啥？王海林来自首了？他自首啥？” “韩队，王海林说他杀了田文丽！” “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回去！” 韩卫国挂断电话，迅速启动车辆，恨不能把车开到飞起。 回到分局，韩卫国直奔办公室。 “人呢？”一进屋，韩卫国便急切的问道。 “在讯问室，放心，韩队，已经控制了！”鬼哥回道。 “走，初哥，过去看看这哥们怎么个意思！”韩卫国说道。 很快，我们在讯问室里见到了王海林。 “王海林，听说你是来自首的？你犯什么事了？”韩卫国问道。 王海林缓缓抬起头，“韩队长，你们不用查了，田文丽是我杀的！” “你杀的？你说是你杀的就是你杀的啊？那行啊，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杀她？怎么杀的？在哪杀的？尸体现在在哪？”韩卫国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韩队长，我跟田文丽生活了这么多年，其实田文丽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知道，她在外面有别的男人我也知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跟她结婚，就是因为她曾经为我打过胎，我觉得对不起她，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王海林说道。 “不是你的？这个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啊？”韩卫国问道。 “就是上个月的时候，我收拾东西，看到了当年她的病历本，上面写着妊娠11周，那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我俩在一起才不过两个月，很明显孩子不是我的，这么多年田文丽对我什么样我都能忍，还不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吗？可这他妈根本就不是我的，十年啊，她骗了我十年啊！”王海林有些歇斯底里。 “你先冷静冷静，你就是因为这个杀了她吗？那你说说全过程吧？”韩卫国问道。 “2号那天，田文丽要去旅游，回来拿东西，我就跟她摊牌了，她也承认了，但是这个臭娘们不仅不感到羞耻，反而还说她陪我睡了那么多觉，也算给我补偿了，你们说，她要脸吗？我一气之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之后就把她掐死了！”王海林很是激动，脸红脖子粗。 “那之后呢，田文丽的尸体你是怎么处理的？”韩卫国问道。 “我看她没气了，我就想找个地方给她埋了，但是我要扛个尸体出去太显眼了，所以我就把他切了，一块一块带出去的！”王海林说道。 “带出去之后呢？怎么处理的？”韩卫国问道。 “我都拿到松花江里，找了一块还没冻结实的地方，扔水里了！”王海林回道。 “所有的都扔江里了吗？”韩卫国问道。 “没有，剩一段脊梁骨，我花一百块钱，雇了个不认识的人，让他帮我给扔到一个送肉的车上了！”王海林回道。 “嗯？为什么单单这段脊梁骨扔到车上，为什么没有像那些尸块一样扔江里啊？”韩卫国问道。 “那些尸块我都是晚上扔的，那天物业的说要来检查暖气管道，我害怕他们发现，所以就白天把那骨头带出来了，转悠了半天，才想到这么个方式，所以就花钱雇了个不认识的人，给扔那车上了！”王海林回道。 韩卫国走到王海林身前，问道：“王海林，那你分尸的工具又是怎么处理的啊？” “我都一遭扔江里了！”王海林回道。 “那好，那你就带我们到你抛尸的地方去看看吧？这俗话说抓贼拿赃，你这口说无凭，证明不了事实啊！”韩卫国说道。 “好，我带你们去！”王海林回道。 王海林被带上了警车，韩卫国带队押着王海林来到了江边。 此时江面上已经结了冰，冰层很厚，别说站人，就是走车都没问题。 二哥他们带王海林去指认现场，韩卫国并没有过去，靠在车上抽着烟。 “师父，你不过去看看啊？”我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江面，又转头看着我，问道：“初哥，你觉得王海林是凶手吗？” “师父，你觉得这个王海林在撒谎？真正的凶手不是他？”我反问道。 “是不是他，等会儿就知道了！”韩卫国意味深长的说道。 很快，江面上传来二哥咒骂的声音，“你他妈到底能不能确定在哪？我他妈真想凿个冰窟窿把你塞进去！” 王海林戴着手铐的手指着一个方向，距离太远，听不到他说什么。 又等了好一会儿，二哥气呼呼的来到韩卫国身旁。 “韩队，这个王海林一会儿指这，一会儿指那，一会儿又说不是这边，说天太黑，记不住了，这不他妈耍咱们玩吗？”二哥咒骂道。 韩卫国笑了笑，“行了，二哥，带回去吧！” 王海林又被带回了讯问室。 “王海林，你这白溜我们一圈，想干什么啊？”韩卫国问道。 “韩队长，我确实是记不住准确的位置了，不是故意溜你们，反正人是我杀的，你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枪毙我也认了！”王海林说道。 “王海林，我看你这是一心求死啊？不过我们警察办案得讲证据，有罪也好，无罪也罢，这都得靠证据，用事实说话，不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韩卫国说道。 “我都说了，人是我杀的，你还要什么证据？我上哪给你们找证据去啊？”王海林焦躁道。 “行了，王海林，你也别这么激动，冷静冷静，证据我们也会帮你找，你自己也好好想想，现在，你回答我一个问题！”韩卫国俯身盯着王海林说道。 王海林被韩卫国盯的有些不自然，怯懦道：“什么问题？” 韩卫国依旧保持俯身的姿势，缓缓问道：“你跟你的房东高丽梅是什么关系？” 第186章 人骨疑案 (二十四) 韩卫国俯着身子，双手撑在王海林身前的小桌板上，目光死死的盯着王海林。 王海林迎着韩卫国的目光，有心闪躲，但却无论如何都躲避不开韩卫国那犀利的眼神。 “她是房东，我是租客，就这么简单！”王海林回道。 韩卫国猛地站起身，“那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我该交房租了，我把钱交给了她，她就走了。”王海林回道。 韩卫国在王海林身前来回踱步，突然，韩卫国猛地停住脚步，转回身盯着王海林，语速极快的问道：“拿了钱就走了？你们就没唠其他的吗？就没干点别的？你是在哪给她的钱？在门口，还是在客厅，是坐着还是站着？她有没有进屋？进去待了多久？” “没有，她拿了钱就走了，就在门口，没进来！”王海林回道。 “她每次来都在门口拿了钱就走吗？”韩卫国追问道。 “是，拿了钱就走了！”王海林笃定的回道。 韩卫国笑了笑，看着王海林问道：“那就奇怪了，既然高丽梅从来没进过你们家，那她的头发怎么会出现在你家的床上？” 韩卫国的问题让我一头雾水，那根头发明明是在卫生间里拿的，怎么又到床上了？ 王海林一怔，支吾着回道：“不，不可能，她从来都没上过我家的床！” “哦，那她还是进到屋里了啊？你不是说她从来都不进门吗？”韩卫国问道。 “是，没有，她都没进过我家，不可能有头发在我家床上！”王海林恍然道。 韩卫国转回身，走到桌子前，拿起了大老刘出具的检验报告。 “王海林，这是我们市局法医中心出具的检验报告，在你家卫生间梳子上发现的头发，经过比对，证实就是高丽梅的，这你怎么解释？”韩卫国将报告展示在王海林面前问道。 “这，这，高丽梅到我家，借用个卫生间，这也证明不了我们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啊？”王海林回道。 “哎，王海林，你刚不说她一直没进过你家吗？”韩卫国见缝插针的问道。 王海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行了，王海林，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了，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因为你跟高丽梅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然后你们俩合谋杀了田文丽，我说的对吗？”韩卫国问道。 “不对，田文丽是我一个人杀的，跟别人都没有关系！反正人是我杀的，我承认了！”王海林态度坚决地说道。 王海林说完就低下了头，任凭韩卫国如何发问，他都一言不发。 无奈，韩卫国只好让人把王海林带去了羁押室。 回到办公室，所有人都在讯问室隔壁看到了讯问全程，自然也知道韩卫国黑脸的原因。 “双面胶，你跟老鬼去一趟，初哥，你给领个道，把高丽梅带回来！我看这个王海林就是想跟咱们玩个弃车保帅，他们俩肯定有事！”韩卫国说道。 “韩队，这个时候带高丽梅回来，咱们什么理由啊？到时候她再跟咱们来个三缄其口，咱们可就被动了啊？”鬼哥有些担忧的说道。 “是啊，韩队，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高丽梅和王海林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到时候高丽梅再反咬咱们一口，那市局，分局肯定得处理咱们，这么整，犯不上啊？”大b哥附和道。 “师父，我觉得鬼哥和大b哥说的有道理，咱们还得冷静的想想这个事，除了王海林和高丽梅，咱们别忘了还有那个蓝大衣呢？监控里拍下的是那个蓝大衣扔了骨头，但那个蓝大衣又不是王海林，那这人是谁呢？”我说道。 “对，初哥说的有道理，韩队，刚刚在审王海林的时候，他也说了这个情况，那这就证明他是知道这个事的，至少这也证明王海林确实涉案了，他虽然现在一言不发，但也符合羁押条件，咱们先晾着他，把精力放到高丽梅和那个蓝大衣身上，只要咱们找到关键证据，就不信他们还能抵赖！”鬼哥说道。 “韩队，咱们现在知道了至少三人涉案，只是缺少证据，我觉得现在王海林已经自首了，咱们接下来就得全力攻高丽梅，我觉得咱们可以这样，王海林不是自首了吗？咱们刺激一下这个高丽梅，看看她有什么反应？”焦俊燕说道。 “刺激她？怎么刺激啊？”鬼哥问道。 “她不是王海林和田文丽的房东吗？那男租客把女租客杀了，这事怎么着也得通知一下房东本人吧？咱们先看看她什么反应，之后再看看她有什么行动，我们要让她觉得我们已经相信了王海林就是凶手，我们已经准备结案，这样她放松了警惕，我们才能有机会找到破绽！”焦俊燕解释道。 “哎，我觉得双面胶这个办法可行啊！”鬼哥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赞同焦俊燕的提议。 韩卫国站起身，说道：“行，那就按双面胶说的办，这样，初哥跟我去一趟，老鬼，大b，你们两个探组分下工，马上开始对高丽梅的监视，她们家那地势平坦开阔，不太容易隐蔽，别让她发现了，现在天冷了，多带点厚衣服！” “是！”众人齐声回道。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来到了高丽梅家，鬼哥带着白明开另外一辆车跟在后面，开始了对高丽梅的监视。 我和韩卫国来到高丽梅家，炕桌上摆着饭菜，高丽梅应该是正吃着晚饭。 “呦，耽误你吃饭了吧？”韩卫国有些歉疚的说道。 “没事，我正好吃完了，来，警察同志，你们坐，还是那个田文丽的事啊？”高丽梅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啊，是！是这么个事，田文丽被杀的案子现在基本上算破了，我们过来呢是通知你一下，毕竟你是王海林和田文丽的房东嘛，租客出了事于情于理都得通知你这房东一声！” “杀田文丽的人抓着了？”高丽梅惊讶的问道。 “这咋的，你还不信啊？你看我们警察还能骗你咋的？”韩卫国笑着问道。 高丽梅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抓到了就好，抓到了就好！” “高女士，还有个事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一声，根据我们的调查以及嫌疑人的供述，案发现场就是你租给田文丽她们两口子的那套房子，这房子里发生了命案，恐怕这对你将来再出租或者卖房子，可能都会有影响，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当然了，这种事，谁也预料不到，也不希望发生。”韩卫国说道。 高丽梅有些出神，似乎并没有听到韩卫国跟她说的话。 第187章 人骨疑案 (二十五) 见高丽梅有些愣神，韩卫国清了清嗓子。 高丽梅回过神来，“那个警察同志，那等我问问王海林，看他还住不住了吧，这房子里出了这种事，怕是别人知道了也不能租了。” “王海林恐怕不能再住你那了，得给他换个地方，你研究研究看看怎么整吧！”韩卫国回道。 “换个地方？警察同志，你这是啥意思？”高丽梅问道。 “实话跟你说吧，王海林已经自首了，田文丽就是他杀的！”韩卫国说道。 高丽梅一怔，满脸的惊愕。 “还有个事，高女士，可能有点冒犯，你别介意啊，通过我的调查，有人反应你跟王海林好像有超于房东和租客的关系？”韩卫国问道。 “这怎么可能？指定是有烂嘴巴子的人传闲话，这事你们可以随便查，我跟王海林是清清白白，我要是说一句假话，我出门就让车轧死！”高丽梅起誓发愿的说道。 “那个，高女士，你也别误会，我们也就是核实一下情况，另外呢，现在案子还在侦查阶段，这个事你可别往外说，这你的房子里出了这样的事，我们提前告诉你，也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这让别人知道了，我们可是违反原则的！”韩卫国说道。 高丽梅半天没有说话，怔怔的点了点头。 “那行，就这么个事，我们先走了！”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带着我回到了车上。 “初哥，你觉得这个高丽梅刚才的反应正常吗？”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没看出什么来，看她的样子，不太像共犯啊？师父，你看出什么来了吗？”我回道。 韩卫国笑了笑，“这个高丽梅肯定有问题，从我们这几次接触下来，她虽然表现的很平静，对于案子也没有过多关心，但是恰恰她这种过于平静更证明了她有问题，你想，她是房东，自己的房子里发生了命案，好好的房子变成了凶宅，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是她这种反应？还有，当咱们告诉她王海林自首这个事，她虽然惊讶，难以置信，但她的这种难以置信也不是正常的，反倒是让我觉得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师父，那这么说，她不是惊讶于王海林杀了田文丽，而是没想到王海林会去自首，是这个意思吗？”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没错，另外还有，你刚刚有没有注意，我问高丽梅，说她和王海林的事，她的反应也不正常，你想想，一个女人，被人传跟别人有不正当的关系，怎么可能说的那么平静，别看她起誓发愿的，一般女的被人传这个，早就炸了庙了！” “师父，那你觉得她和王海林到底有没有关系啊？”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顿了顿，回道：“现在我也不好判断，不过我现在倒觉得，这个王海林自首的动机有待商榷，我现在怀疑他有可能根本就没参与杀害田文丽这个事！” “啊？”我惊愕道，“师父，那他为啥要自首啊？给高丽梅打掩护？” 韩卫国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另外，我觉得更多的是他对生活的绝望吧，他跟田文丽生活了这么多年，不管是对田文丽的感情，或者说是责任，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在这段感情里，王海林一直是有幻想的，但这种幻想一旦破灭了，很有可能让他失去对人生的渴望。” “可是师父，如果他一直对田文丽有感情，那又怎么会跟高丽梅扯一起呢？”我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回道：“他未必真的和高丽梅有什么，但不见得高丽梅跟他没有什么，在他对于生活失去渴望和追求之后，他选择一死了之，但如果他的死能救高丽梅一条命，我觉得王海林是能做得出来的。” “啊？他们这关系也太乱了，这不俩神经病吗？”我有些鄙夷的说道。 “艺术家嘛，感情世界不是咱们能理解的！”韩卫国感慨着说道。 王海林一直处于羁押状态，韩卫国有组织了几次讯问，但王海林仍是一言不发。 负责监视高丽梅的同事也没有发现高丽梅有什么异常，这倒是让韩卫国有点费解。 这天，我正在整理案卷资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我是傅初！”我接起了电话。 “喂，傅警官您好啊，我是马开江啊！” “哦，马总啊，有什么事吗？” “傅警官，我有个事想求你帮帮忙，不知道傅警官能不能给老哥这个面子啊？” “帮忙？帮什么忙？先说好，违法原则的事我可帮不了！” “嗨，傅警官，看您说的，要是违法乱纪的事，我哪敢找您啊？” “啊，那就好，什么事，你说吧？” “是这么个事，我们不是承包了您家的项目吗，就是临江新区开发的项目，我们现在碰上点难题，这拆迁遇上了点麻烦，傅警官，老哥套近乎点说，这项目不也是您家自己的事吗，您看能不能帮帮老哥哥！” “哎，马开江，你啥意思？让我去给你站台啊？你这还不违反原则啊？还有，啥叫我家的事？我就是个小警察，你们有什么合作谈什么生意，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是，不是，傅警官您误会了，我们现在拆迁呢，有一块地始终联系不上人，村里，街道，派出所，我都找了，都联系不上，我觉得傅警官你们刑警队肯定比他们厉害，这不就想找你们帮帮忙嘛！” “你让我们刑警队帮你找人？亏你想得出来，再说了，派出所你不是找关系了吗，他们也是一样的，你就让他们帮忙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哎，傅警官，傅警官，您先别急着挂电话，我是真没办法了，所以才敢麻烦您嘛，您不知道，为了找这个包春雷我都费了老了劲了，关键是他这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哪哪都找不到！” “谁？你说你找的是谁？” “包春雷啊？我跟你说傅警官，我虽然不是警察，但我也看过不少破案的电视剧，你说这人不管在哪，出门得住店吧？得上银行办业务吧？咱就说现在去哪办点啥事不用身份证吧？他总不能四处流浪睡大街吧？” “行了，马总，我知道了，这人我帮你查！” “好，那多谢傅警官，事成之后，老哥必有重谢……” 不等他说完，我挂断了电话，快步来到韩卫国的办公室。 第188章 人骨疑案 (二十六) “师父，师父，有情况！”我一进门便急切的说道。 韩卫国猛地抬起头，“怎么了？高丽梅有动作了？” “不是，师父，是包春雷！”我回道。 “怎么回事？”韩卫国起身问道。 “师父，你还记得包春雷吗？”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记得啊，不是高丽梅的那个前夫吗？他怎么了？” “师父，刚刚茂森公司的那个马开江给我打电话，让我帮他找包春雷，你还记得咱们上次在高丽梅家碰到的那个黄书记吧？他不是也在找包春雷吗？”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有些懵，“不是，你到底想说啥？” “师父，你听我说，我现在怀疑包春雷可能死了！”我回道。 韩卫国听的一愣，“你说啥？死了？到底怎么回事？” “师父，刚刚马开江说，他因为需要拆包春雷的一处房子，但是找不到包春雷，就找关系查，结果怎么都找不到，还说，派出所的人说包春雷的身份证一直没有使用记录，银行账户也没有使用记录！”我回道。 韩卫国听完，连忙打开电脑，在内网系统里查询起了包春雷的信息。 “嗯，现在看系统里，确实没有过住宿登记，也没有车辆登记信息，不过银行信息咱们现在调不出来。”韩卫国说道。 “不用，师父，那马开江肯定都查过了，以他在临江的身份地位，这点事肯定难不倒他，师父，高丽梅说包春雷跟她离婚之后，就带着情人离开了临江，我现在怀疑，包春雷可能根本就不是离开了临江，而是已经死了，否则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查不到，而且我怀疑，包春雷的死可能跟高丽梅有关系！”我笃定的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从现有的情况看，不能直接做出这个结论，虽然包春雷不在世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现在就说高丽梅可能杀了包春雷，证据明显不足！这样，马开江不是找关系查过了吗？你问问他找谁查的，都查到什么资料，都给咱们提供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是！”我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办公室。 我立刻联系了马开江，起初他还有点顾虑，但我说明情况之后，他还是跟我说了实情，我也很快找到了帮马开江的警员，拿到了他们调查的资料。 “初哥，这个包春雷看来真的是凶多吉少啊，你看，包春雷的银行账户里有这么多钱，但是十年里，这笔钱一分钱都没动过，这明显不合理！”韩卫国说道。 我看了看韩卫国手里的资料，“师父，这确实可疑，这笔钱应该就是当年他的拆迁款，如果说他还正常生活的话，怎么可能这笔钱十年都没动过？就算是他不需要这笔钱，那至少也得存个定期啥的吧？怎么可能一直在活期账户里放着？” 韩卫国点了点头，“有点意思啊，我看整不好咱们又多一起命案啊！” “师父，咱们要不要马上对高丽梅采取措施啊？”我问道。 韩卫国思虑片刻，摆了摆手，“先别急，咱们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没有办法强制传唤，不过我现在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这样，你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查这个高丽梅的社会关系，什么亲朋好友但凡是能沾上边的，都查一遍，我觉得凭她一个女人，想干这么大事，不那么容易！” “是！师父，我马上去查！”说完，我转身快步走出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下午，高丽梅的社会关系我们还在排查，韩卫国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大明白，什么事？” …… “你说什么？这样，你马上和双面胶把人给我带回来，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 “你先别管这些，把人按住再说，追究责任的话，有我顶着，不过大明白我事先说好，这人要是跑了，我第一个处理你！” 听到韩卫国的话，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 “师父，高丽梅那边有情况？”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大明白说高丽梅去火车站买了车票，看样子是要跑！” “师父，你不是说现在不符合强制传唤的条件吗？你让白哥把人带回来，咱没有手续啊？万一上面追究的话，怎么办？”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她这个时候离开临江，证明我们之前的工作是有效果的，肯定是触及到了痛点，她做贼心虚了，我们只要撬开她的嘴，这案子就结了！”韩卫国说道。 不得不承认，韩卫国的这个举动确实很冒险，尽管高丽梅嫌疑很大，但现在我们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高丽梅涉案。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让高丽梅逃离临江，再想抓她回来就很困难了，眼下只能祈祷能顺利拿下高丽梅的口供了。 很快，高丽梅被带到了队里，韩卫国带人展开了对高丽梅的讯问，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如我们所愿，不管韩卫国怎么问，高丽梅都矢口否认。 对于高丽梅的讯问持续了四个多小时，韩卫国还没有回来，此时大家都心急如焚，不只是因为案子，更多的是对于韩卫国的担忧。 又过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韩卫国回到了办公室，从他的表情上，大家已然知道了结果，高丽梅被带去了羁押室，韩卫国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郁闷不已。 高丽梅最多只能扣留二十四个小时，在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之前，到了时间必须放高丽梅离开，更要命的是一旦高丽梅向上级举报，不仅相关责任人会被处理，恐怕我们手里的案子都要移交。 我心中也不禁变得有些焦躁，没有其他线索，我只能寄希望于在高丽梅的社会关系中能发现点什么，可是排查到现在，我一无所获。 正在这个时候，二哥从工位上站起了身。 “哎，初哥，这人我咋觉得有点耳熟呢？好像之前你和韩队提过一嘴！”二哥看着我问道。 “谁啊？”我抬起头问道。 “叫马宏伟！”二哥回道。 “谁？你刚说叫啥？”我惊讶不已的也站起了身。 “马宏伟，我记得你跟韩队之前说过这个人，你有印象没有？”二哥问道。 我连忙来到二哥的工位，“二哥，这人你哪查到的？” 二哥指了指电脑，“喏，这不在这呢吗？马宏伟他爸叫马宇，高丽梅她妈叫马静，这俩人是亲兄妹俩，马宏伟跟高丽梅是表亲！” 我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连忙跑进韩卫国的办公室。 第189章 人骨疑案 (二十七) 一进门，我便直接冲到韩卫国面前。 “师父，有发现了！”我急切道。 韩卫国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怎么回事？” “师父，咱们得赶紧去找一个人，具体情况咱们路上再说！”我抓起韩卫国办公桌上的车钥匙说道。 韩卫国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我上了车。 我迅速发动车辆，驶出了分局。 “哎，初哥，你这是要上哪去啊？”韩卫国问道。 “师父，去殡仪馆！”我回道。 “去殡仪馆？哎呀，到底咋回事？你跟我详细点说说！”韩卫国说道。 “师父，咱们去找马宏伟！”我回道。 “马宏伟？去找他干什么？”韩卫国不解问道。 “师父，这个马宏伟和高丽梅是表亲，马宏伟他爸是高丽梅的亲舅舅！刚才听二哥他说起马宏伟，我心中的一个疑问瞬间就被解开了！”我难掩喜悦的说道。 “疑问？什么疑问？”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之前一直在想，咱们之前觉得王海林跟高丽梅有染，但是我后来想到，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其实王海林跟高丽梅并没有真的有什么关系，而是高丽梅对王海林有意思，她觉得田文丽是个障碍，所以她杀了田文丽，但这话又说回来，那高丽梅杀了田文丽，尸体她又是怎么处理的呢？怎么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呢？直到二哥提到这个马宏伟，我一下就想通了！”我说道。 “你的意思是，高丽梅利用马宏伟在殡仪馆工作的机会，把田文丽给炼了？”韩卫国惊诧道。 我点了点头。 “这不可能，殡仪馆有严格的火化原则，不可能随便火化尸体的，那火化间都有监控，谁敢接他这个活？”韩卫国反问道。 “师父，完整的尸体不会，但要是一部分呢？你别忘了，马宏伟是负责无名尸管理的，他把尸块藏在到期火化的无名尸里，跟着无名尸一起火化了，变成灰了，那谁还能找得到？”我解释道。 韩卫国迟疑良久，回道：“我看过无名尸的火化记录，数量并不多，那按照你的说法，马宏伟把田文丽的尸块混进去，也只是分成几块而已，那目标也还是很大！” “师父，如果不是尸块，而是骨头呢？”我看了一眼韩卫国问道。 “骨头？你什么意思？”韩卫国问道。 “师父，你想想看，咱们是因为在火锅店发现了田文丽的脊梁骨，既然她能取出脊梁骨，那其他位置的骨头也是可以这么取出来啊？然后分批交给马宏伟，马宏伟利用职务之便，把骨头藏到无名尸里，跟尸体一起火化，这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我解释道。 韩卫国缓缓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这倒是能说得通，但骨头取出来，肉呢？脏器呢？” “师父，你想想高丽梅家，她家什么最多？”我问道。 韩卫国恍然，“狗！你的意思是高丽梅把田文丽的皮肉脏器喂了狗？” 我点了点头，“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特别是高丽梅她家的那两条大狼狗，我总觉得她家的那狗比普通的狗更凶狠，尤其那狗的眼睛，我看一眼心都哆嗦！之前我一直没往这方面想，刚刚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就想到那两条狗了！” 韩卫国猛地一拍仪表台，“妈的，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唉！”韩卫国长叹了口气，“可惜啊，这田文丽让狗吃了，咱们想验也验不出来了啊！” 我摆了摆手，“师父，也不一定验不出来，不过这得麻烦大老刘他们了！虽然皮肉脏器被狗吃了，但是法医还是可以通过检验排泄物来搜集没被消化的肌肉组织或者毛发之类的，还是有可能检验出来的！” “是吗？真能检验出来？”韩卫国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上大学时听老师讲过，理论上是可行的！” “好，我现在就安排人过去！”韩卫国说着掏出了手机。 韩卫国给大明白打去电话，让他带大老刘他们马上去高丽梅家。 很快，我们到达了临江市殡仪馆。 来到停尸间，值班室里并没有人，韩卫国正要去找人，我连忙拉住他，指了指值班室墙上的衣钩。 在值班室的墙上钉着衣钩，而其中一个衣钩上正挂着一件蓝色的棉大衣。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端着洗脸盆走了进来。 “哎，你们干啥的？”男人警惕的问道。 韩卫国出示了证件，“分局刑警队的！” 见是警察，男人的神情立马缓和了下来。 “马宏伟在吗？”韩卫国问道。 “马哥今天不值班，没在，明天一早是他的班！”男人回道。 “哦，好，知道了！”韩卫国转身要走，突然又转回身，“哎，屋里那件棉大衣是马宏伟的吗？” 男人瞥了一眼屋里，“啊，是，他进停尸间穿的，那里没暖气！” 韩卫国点了点头，走进了值班室，戴上手套，取下了那件棉大衣。 一番检查，韩卫国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大衣的一角。 我凑上前一看，不由得神情一紧，“师父，是血迹，感觉这像是刮擦的血迹，应该是蹭到的！” 韩卫国示意我噤声，将棉大衣叠了起来。 “哎，同志，我问一下，这个马宏伟是不是有一个军绿色的手提袋啊？就是那种老式的行李袋！”韩卫国对男人问道。 男人思索着回道：“好像是有一个，哦对，有一个，军绿色的，上面还印了一个飞机的图案，之前我们单位的人还笑话马哥，问他在哪整那么个老古董！” 韩卫国听到这话，顿时眼前一亮，“那个包在你们单位吗？” 男人摇了摇头，“这不知道，好久都没看他拿过了，估计是拿回家了吧？” 韩卫国指了指那件棉大衣，对那男人说道：“这个我们得带走，马宏伟涉嫌一起案子，还请你保密，要是通风报信，你就摊事了！” 男人连连点头。 回到车上，韩卫国把棉大衣交给了我。 “初哥，你现在带着这个大衣马上去法医中心，让他们检验一下血迹，要是能证实是田文丽的，那这个马宏伟咱们就能拿下了！”韩卫国说道。 我接过棉大衣，“哎，师父，那你呢？” 韩卫国看了看时间，“离他们上班没多长时间了，我在这等马宏伟，你开车走吧，到时候摘了人，我从队里叫车过来！” 我有些担忧的看着韩卫国，“师父，就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让二哥或者大楠他们谁过来吧？” 韩卫国笑了笑，“没事，就一个马宏伟我再搞不定，怎么当你师父？” 第190章 人骨疑案 (二十八) 虽然有些放心不下韩卫国，但案情紧急，我只能服从他的安排，带着那件棉大衣赶奔市局法医中心。 刚进市局大院，正碰上大老刘和白明他们回来。 “哎？初哥，你咋来了？韩队呢？”白明问道。 “韩队还在殡仪馆呢，韩队让我把这个送过来，验一下血迹！”我回道。 大老刘看了一眼我手上的棉大衣，“咋的，你师父这是怕我累不死啊？这么些狗粑粑我还不知道验到什么时候呢！” 我连忙赔笑，“刘哥，辛苦了啊，这个活着急，您再给加把劲？” “急？你师父那有不急的活吗？这现在我都快成你们南城分局专用了？”大老刘抱怨道。 正说着，周铭威一路小跑赶了过来。 “师，师父，我，我来了！”周铭威气喘吁吁的说道。 “都几点了？我这都完事了你才过来？你不如明天早上上班来得了！”大老刘嗔怒道。 周铭威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连连搓手。 “刘哥，您别生气，怪我们，怪我们催的急！”我连忙打起圆场。 大老刘瞥了我一眼，“叫什么哥？你师父管我叫哥，你还能叫哥？” 我一怔，连忙拱手道：“刘叔，刘叔！我错了，错了行不？” 大老刘指了指我手上的棉大衣，转头对周铭威说道：“小周，这个活你干吧！” 说完，大老刘转身进了办公楼。 “我师父今天咋的了？这是起床气没消啊？”周铭威嘀咕道。 我笑了笑，“这大半夜的给从床上叫起来去捡狗粑粑，换谁不得来气啊？周哥，辛苦啊，就这的血迹，你看看是不是田文丽的！” 我说着将棉大衣的一角展示给周铭威。 周铭威低头看了看，“行，小事，哎，初哥，你们那案子现在怎么样了？有点眉目没有啊？” 我掂了掂手上的棉大衣，“有没有眉目就看你和我刘叔了啊！” 我特意加重了‘刘叔’两个字，逗得周铭威一阵大笑。 早上七点刚过，周铭威给出了血迹的检验报告，没和我多说就又回去帮他师父忙了，大老刘和白明他们捡的狗粑粑实在太多了，估计今天一整天都够呛能忙活完。 我来不及迟疑，拿到报告之后，我立刻给韩卫国打去了电话，然而韩卫国的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我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也顾不上什么报告了，我蹿上车，一脚油门到底，直奔殡仪馆。 来到殡仪馆，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韩卫国，我浑身都冒出了冷汗。 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给二哥打去了电话，询问韩卫国有没有回到队里，二哥说并没有见到韩卫国，这让我更加紧张了。 来不及思考，我立即发动车辆赶回分局，这个时候必须发动一切能够发动的力量，全力寻找韩卫国的下落。 我的车刚开进分局大院，看到一辆我没见过的私家车开到办公楼前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人，我的心瞬间放了下来，车上下来的人正是韩卫国。 我一个加速冲到了那辆车后，刚停下车，却见韩卫国转到车后座，从里面带出了一个人，正是马宏伟。 马宏伟穿着羽绒服，后背有一个清晰的脚印，看大小，应该是韩卫国的。 “师父，你电话咋打不通？吓死我了！”我心有余悸的说道。 韩卫国朝着马宏伟的后脑拍了一下，“追这小子的时候摔坏了！” 我上前从韩卫国手里接过了马宏伟，押着他走进了办公楼。 马宏伟被带进了讯问室，我去办公室找韩卫国。 “初哥，血迹比对结果出来了吗？”韩卫国问道。 我点了点头，“出来了，周铭威验的，血迹是田文丽的！” 说着，我将检验报告交给了韩卫国。 韩卫国看了一眼，“齐活，看这个马宏伟还怎么解释？” “嗯，这小子我当时就看他鬼鬼祟祟的，还真以为就是整那什么配婚呢，没想到这小子身上背了这么大的事！”我感慨道。 韩卫国表情凝重，说道：“当时还真小瞧了这小子，走，去会会他！” 我跟着韩卫国来到了讯问室。 “马宏伟，知道为啥把你带到这来吗？”韩卫国问道。 “不知道，我又没干啥！”马宏伟梗着脖子回道。 “没干啥？你不心虚你跑啥？”韩卫国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马宏伟喝问道。 “我，我哪知道你要干啥，冷不丁那一下子，我以为是找我要钱的呢？所以我才跑的，再说我这不是没认出来你吗？要认出你了，我不就不跑了吗？”马宏伟满脸无辜的说道。 “放屁，我追你的时候都跟你表明身份了，你也没站下啊？”韩卫国问道。 “那，那我不是没听见吗？这还让你踹了一脚，我这后背现在还疼呢，不行，我得上医院，你们这是暴力执法，我要告你们！”马宏伟呜呜喳喳的说道。 “告我？行啊，你想告我也行，不过你得先交代你的问题，你要是能老老实实的配合，你可能还有能告我的机会！”韩卫国冷冷的说道。 “啥问题？我啥也没干我交代啥？”马宏伟反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马宏伟，从桌子下面把那件棉大衣拿了出去，“马宏伟，看看这是不是你的衣服？” “不知道，没见过！”马宏伟摇头回道。 “呦呵，跟我这整景儿是吧？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是不是你的衣服，我们可以技术检验，另外你们单位的人也能证明，你混是混不过去的！”韩卫国说道。 马宏伟一怔，“是我的衣服又咋的？” 韩卫国冷冷一笑，“那你就是承认了呗？你还行，还算个爷们，那说说吧，田文丽是咋回事？” “田文丽？谁叫田文丽啊？我不认识！”马宏伟矢口否认。 “不认识？行，那我问你，这个月4号，早上7点到8点，你在哪？”韩卫国问道。 “我上班，在单位！”马宏伟回道。 “放屁，我查过你们出勤记录，4号你休息！”韩卫国喝道。 “那，那我记错了，我那天在家里睡觉，哪也没去！”马宏伟回道。 “在家睡觉？谁能证明？”韩卫国问道。 “我光棍一根，在家睡觉谁还能证明？我就是在家睡觉，哪也没去！”马宏伟回道。 “那好，哪也没去是吧？那我给你看点东西！”韩卫国说着将电脑屏幕转了过去，播放了我们搜集到的监控视频。 “这是你吧？”韩卫国指着电脑屏幕问道。 马宏伟连连摆手，“不是，这肯定不是我！我那天压根就没去青年路那边！” 第191章 人骨疑案 (二十九) 听到马宏伟的话，我和韩卫国相视一笑。 “马宏伟，我们可没说这是哪里，你怎么知道这是青年路呢？”韩卫国看着马宏伟问道。 马宏伟一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我，我对那边比较熟悉，我看出来的！”马宏伟辩解道。 “噢，对那边比较熟悉？怎么着，经常去呗？”韩卫国问道。 “经常去怎么的？这还犯法咋的？”马宏伟反问道。 “经常去倒是不犯法，但是要是去那干点啥可能就犯法了，来，你再往后看！”韩卫国继续播放监控视频。 马宏伟看到了扔骨头上车的那一段，表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虽然他在极力控制，但我们还是看得出来。 “我都说了，这人根本就不是我，你们给我看这个干啥？”马宏伟问道。 韩卫国将电脑屏幕又转了回来，“行，咱们先别管是不是你，我先跟你说说这人干了点啥吧？你看到他往那货车上扔了个东西吧？知道那东西是啥吗？那是一段人的脊梁骨，而这段脊梁骨就是田文丽的。” “我说了，我不认识田文丽，这监控里的人也不是我！”马宏伟故作平静的说道。 这时，韩卫国的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韩卫国看了一眼，又放下了手机。 “行啊，马宏伟，我给你主动坦白的机会你不要是吧？那我问你，咱俩到分局来开的那车是你的吧？”韩卫国问道。 “是我的，咋的了？”马宏伟回道。 韩卫国笑了笑，“你不是说你不认识田文丽吗？那你车上为什么会有田文丽的头发？你这件大衣上为什么会有田文丽的血迹？我告诉你，现在我们有充分的证据，你现在牵扯的是命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道理你应该懂吧？”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韩卫国要把马宏伟的车开回来，在我们对马宏伟展开讯问的同时，韩卫国应该安排了人对马宏伟的车进行了细致的勘查。 “马宏伟，我也实话告诉你，你现在就是死不承认也不要紧，零口供结案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以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定你罪肯定是没问题，你要是自己不想活，那我们也没必要救你，但有句话我得提醒你，虽然都是犯罪，但主犯和从犯在量刑的时候可是完全不同的！”韩卫国说道。 马宏伟刚刚嚣张的气焰瞬间收敛，像是在想着什么，估计他是听进去了韩卫国的话，在权衡利弊了。 韩卫国自然也看到了马宏伟表情的变化，这个时候再加把火，这个马宏伟应该就可以缴械投降了。 果然，韩卫国再次开口，“马宏伟，田文丽咱们先放一边，我再给你提个人，包春雷你认识吧？” 马宏伟明显一怔，“包……你们，你们怎……” “我们怎么知道的他是吧？实话告诉你，马宏伟，你到这屋子里之前，你表姐高丽梅刚刚带走，至于她都跟我们说了什么，我想你应该也能猜到一二了吧？”韩卫国冷笑着说道。 “她，她都跟你们说啥了？”马宏伟明显紧张了起来。 “说啥了？这个我们不能告诉你，不过呢，嗨，这也都正常，这个时候了，谁还不想给自己保条命呢？刚三十多岁，这人生三分之一都没到呢！”韩卫国故作感慨的说道。 “我，我交代，这些事都是高丽梅让我干的，我，我没杀人，都是她，都是高丽梅杀的！”马宏伟慌张的说道。 “都是她杀的？”韩卫国故意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马宏伟，“那你说说，她怎么杀的？你又都干了些什么？” “是，都是她干的，她1号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让我2号给她出趟车，我就去了，2号那天她在临江美域那边接上了个女的，我也不知道那女的叫啥，她问那女的去哪，那女的说去林春，高丽梅就跟她说，她也去林春，顺道给她捎过去，那女的就上车了，之后高丽梅给了那女的一瓶饮料，后来那女的就睡着了，之后高丽梅就让我把车开她家去了，她把那女的带回家就让我走了！”马宏伟说道。 韩卫国走到马宏伟身前，问道：“那之后高丽梅干什么了？” “她，她把那女的给整死了！”马宏伟面露惊恐的说道。 “整死了？怎么整死的？你在场看到了吗？”韩卫国问道。 马宏伟连连摆手，“没没没，我没在场，我不知道咋整死的，等我再过去的时候，就，就剩骨头了！” “那你又帮高丽梅干什么了？”韩卫国问道。 “我，我帮她把骨头分批带到我们单位，找机会跟别的尸体一起火化了！”马宏伟说道。 “那你扔到车里那段骨头又是咋回事？”韩卫国问道。 马宏伟连连摆手，“这个我真不知道高丽梅要干啥，她开车把我带到青年路那，跟我说一会儿有个送肉的货车，让我把那段骨头扔到车上，就没我什么事了！” 马宏伟交代的情况和我们预想的差不多，有了马宏伟的证词，我们已经完全有合理合法的理由羁押高丽梅了，这让我和韩卫国都松了口气。 “好，马宏伟，那再说说包春雷吧？你又帮高丽梅干了点啥啊？”韩卫国问道。 “这个我没干啥，那是零三年七月份，高丽梅找到我，跟我说她把包春雷给整死了，让我想办法把尸体给炼了，我说这个不行，单位管的太严，她说她有办法，让我不用担心，而且说事成之后给我一套房子，还可以给我十万块钱！”马宏伟说道。 “那你同意了？”韩卫国问道。 马宏伟点了点头，“我知道她家拆迁给了好几套房子，我在临江没房子，也不好找对象，我就同意了！” “那她用了什么办法？”韩卫国问道。 “就和那女的一样，高丽梅给骨头都给剃了下来，我爷，就是高丽梅她姥爷，以前是杀猪的，留下不少杀猪刀，剔骨刀啥的，高丽梅就把骨头给了我，让我想办法给处理了！”马宏伟回道。 “那剔下来的肉和内脏呢？”韩卫国问道。 “那些东西高丽梅给放冰柜里冻上了，再后来高丽梅不知道从哪弄来好些只狗，养在家里，那些肉啊，内脏啥的就都让她给喂狗了！”马宏伟回道。 听到马宏伟的话，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高丽梅的样子，这个乍一看就是个家庭妇女模样的人，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来，想到这不禁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第192章 人骨疑案 (三十) 有了马宏伟的供述，案情已经基本明朗，这让我在惊骇于高丽梅的残忍的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韩卫国让人把马宏伟带去了羁押室，自己点了根烟，坐在椅子上自顾吞云吐雾。 “师父，有了马宏伟这个人证，拿下高丽梅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真没看出来，这个高丽梅竟然能干出这么灭绝人性的事来啊！”我颇为感慨的说道。 韩卫国没有回话，默默的抽着烟。 “师父？你咋心事重重的啊？案子都快破了，这没轻松，怎么感觉你比前些日子还紧张呢？”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初哥，咱们现在只有马宏伟的口供，如果高丽梅咬死不认，咱们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这案子还是不能结啊！”韩卫国吞吐着烟雾说道。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不禁心头一凛。 韩卫国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即便马宏伟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但对于高丽梅来说，这只能算是间接证据，如果没有能把高丽梅拍死的直接证据，我们对三缄其口的高丽梅还是没有办法。 “现在只能看大老刘那边能不能有发现吧，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高丽梅应该是个性格偏执的人，情感上的创伤让她的心理和行为都变得很极端，让她主动开口，这个难度可想而知！”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高丽梅还审吗？” 韩卫国迟疑片刻，狠狠的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审！不过审她之前，咱们得先跟王海林谈谈！” 没多久，王海林被带进了讯问室。 “王海林，关于田文丽被杀的案子，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和我们说的啊？”韩卫国问道。 王海林抬头看了韩卫国一眼，旋即又低下了头，还是一言不发。 “行，王海林，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跟你说说！”韩卫国说着起身走到了王海林身前。 “王海林，我实话告诉你，高丽梅和她表弟马宏伟都已经被我们抓了，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带你去见见！事实我们也已经查清楚了，你如果还是这个态度的话，那我们就算有心救你，恐怕你也没啥好果子吃！”韩卫国说道。 王海林的身子动了动，微微抬头，又很快低下，仍是没有开口。 “我再跟你说个事，包春雷你认识吧？算了，反正你也不开口，我也不管你认不认识了，他是高丽梅的前夫，两个人几年前离了，不过这个包春雷的遭遇和田文丽一样，这事高丽梅跟你说过吗？”韩卫国似是无心的问道。 王海林突然抬起了头，满脸诧异的看着韩卫国。 “怎么？你不相信？你放心，我们是警察，说话办事都是讲证据的，我们今天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记录在案，如果我骗你的话，那这份笔录到了法庭上，也没有任何意义！”韩卫国指了指身后的电脑说道。 王海林仍没有抬头，像是没有听到韩卫国的话。 “那看来你是知道这事的啊？王海林，对于一个杀人碎尸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女人，你就一点都不震惊吗？说实话，我也不是埋汰你，从你来自首那天，我就没相信你敢杀田文丽。”韩卫国盯着王海林问道。 王海林缓缓抬起了头，怔怔的看着韩卫国。 “是，田文丽是她杀的！”王海林缓缓说道。 “那你呢？你在这其中又承担了什么角色啊？”韩卫国继续问道。 “我，我，我什么都没干！”王海林回道。 韩卫国猛地俯下身子，“什么都没干？那你为啥来自首？为啥说田文丽是你杀的？” 王海林自责的又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韩卫国厉声喝道。 “我，我……”王海林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海林，都是老爷们，痛快点！你跟高丽梅的事，我们也都能理解，毕竟这么些年，田文丽给你戴了不少帽子！”韩卫国缓和了些语气说道。 “不不不，我和高丽梅没有那种关系！”王海林矢口否认。 “没有？没有关系高丽梅会杀了田文丽？她闲的啊？”韩卫国冷眼看着王海林问道。 王海林此时五官都变得有些扭曲，满脸痛苦的回道：“是，高丽梅对我有那个意思，他到我家去的时候，还想跟我上床，但是我没同意，真的，警察同志，我真的没同意，不过虽然没发生关系，但高丽梅和我聊了很多心事，我也跟她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我们俩算是互诉心声吧，但我们从没做出任何越界的事！” “那你是因为田文丽的存在才拒绝高丽梅的吗？那高丽梅杀了田文丽，也是为了扫清你们之间的障碍，为了能跟你在一起？”韩卫国问道。 王海林点了点头，“算是吧！至于高丽梅杀田文丽这事，也算跟我有关系！” “那你说说，跟你有什么关系？”韩卫国问道。 “就是那本田文丽的病历本，我知道了当初她打掉的孩子不是我的，说实话，当时我真的愤怒到了极点，但面对田文丽，我还是没有勇气当面质问，后来我把这事跟高丽梅说了，还跟她说了很多关于田文丽的事，我没想到，高丽梅竟然会杀了田文丽，我，我真的没想到。”王海林说着掩面痛哭起来。 “行了，一个大老爷们，哭叽尿嚎的干啥？高丽梅帮你把田文丽杀了，你应该很高兴吧？”韩卫国沉着脸问道。 王海林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她会杀了田文丽，我全程都不知情！” “啥意思？有人替你杀了田文丽，这不正合你意吗？我相信你没参与，但是要说你毫不知情，你觉得我会相信吗？”韩卫国冷冷的看着王海林问道。 “信不信是你的事，但我确实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是不会让她这么干的！”王海林信誓旦旦的说道。 韩卫国轻蔑的笑了笑，“王海林，你说你不知情？那我问你，田文丽2号要去林春的事，难道不是你告诉高丽梅的吗？” “我？我……”王海林被问得一愣，一时语塞。 “行了，王海林，你也别再演戏了，你利用高丽梅对你产生的好感，让她一步步的落入你设置好的圈套，让她帮你除掉田文丽，以解这么多年田文丽对你的折磨，而你之所以选择来自首，无非是想让高丽梅最后再帮你一次，让她自己把事都扛下来，你这招欲擒故纵玩的还真是高啊？”韩卫国看着王海林说道。 王海林似是被看穿了伎俩，立时怔在当场。 第193章 人骨疑案 (三十一) 韩卫国的审问让我也有些始料未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查到的这些事，之前他从没跟我提过。 王海林的表情渐渐由惊讶变得诧异，眼神也开始变得闪躲，不敢直视韩卫国。 “王海林，我希望你认清现在的形势，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五分钟以后，你还不如实交代自己的罪行，那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韩卫国说着朝我扬了扬手。 我跟着韩卫国走出了讯问室，来到隔壁的房间，透过单面镜，看着里面的王海林，此时的他表情复杂，如坐针毡。 “师父，你咋知道这些的啊？咋从没听你说过啊？”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我刚刚也是灵光乍现，先诈他一下，让他摸不清咱们的套路！” “灵光乍现？师父，你蒙我呢吧？你是不是早就查到什么了啊？”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指了指讯问室里的王海林，笑道：“确实是灵光乍现，不过也是刚刚王海林的反应给了我灵感，刚刚我跟王海林说高丽梅和马宏伟已经被咱们抓了，他虽然看上去有些惊愕，但是他抬头的瞬间，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喜悦，就那一瞬间，我突然就想通了所有的事。” 我惊讶于韩卫国敏锐的洞察力，更惊讶于他头脑瞬间的反应，仅仅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眼神变化，竟能让他做出如此的推理，看来这个韩卫国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的多。 “这刚开始，我以为王海林是出于对高丽梅的保护，所以才给咱们上演一出自首的戏码，现在看来，这个王海林还真不愧是个搞艺术的，我想他应该是知道了高丽梅的秘密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开始这个计划了！”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非常认同韩卫国的猜测。 “初哥，你现在马上查一下王海林隔壁的那套房子，看看那套房子究竟登记在谁的名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套房子应该就是高丽梅答应送给马宏伟的那套！”韩卫国说道。 “是！”我应了一声，立刻返回办公室。 经过房产部门的查询，韩卫国猜得果然没错，王海林租住的那套房子的隔壁，确实被登记在了马宏伟名下。 得到这个结果，我立刻汇报给了韩卫国。 “行了，咱们现在可以去研究这个王海林了！”韩卫国说道。 又回到讯问室，此时的王海林已经满头大汗了。 “王海林，时间到了，考虑的怎么样了？”韩卫国十分轻松的问道。 王海林头上的汗珠沿着额头滑下，滴入了眼角，这使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呦，出这么多汗啊？我这屋温度也不高啊？来，擦擦！”说着，韩卫国抽了几张纸巾放到了王海林面前。 王海林擦了擦头上的汗，拿着纸巾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你说的没错，我是希望高丽梅能杀了田文丽，田文丽的行程也是我透露给高丽梅的！”王海林似是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瘫软的靠在了讯问椅上。 “那你怎么确定高丽梅一定会帮你杀了田文丽呢？”韩卫国问道。 “高丽梅有一天上我家来，后来来了一个男的，她们俩就去了我家隔壁，我一时好奇，就想知道她俩要干啥，就在门口偷听，听到了她们说起杀人的事，我才知道高丽梅杀了她前夫包春雷，那时候我就有了这个计划，我知道高丽梅对我有好感，我就利用这一点，经常跟她说起田文丽在外面鬼混的事，我知道她因为丈夫的背叛才杀了他，所以她对这种事肯定嫉恶如仇，一来二去的，后来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王海林说道。 韩卫国让王海林在笔录上签字按了手印，让人把他带出了讯问室。 让我没想到的是，韩卫国并没有急于提审高丽梅，而是带着我和二哥到食堂吃了午饭。 “师父，我不太明白，你说既然王海林设计让高丽梅杀了田文丽，那他为啥还要来报案呢？”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等韩卫国开口，二哥先说话了。 “初哥，这还不简单？那田文丽死了，我们肯定第一个怀疑她老公啊？这就叫欲盖弥彰！”二哥嚼着嘴里的饭说道。 “你可拉倒吧，还拽词儿呢？这四个字你怕是都写不明白吧？”韩卫国揶揄道。 二哥有些不服气，伸出手指在桌子划拉着，“欲，盖，弥……哎，彰咋写来着？” 看着二哥滑稽的样子，我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 “得得得，你可快拉倒吧！你们都太小看王海林了，他来报案可不只是想洗脱自己嫌疑这么简单！”韩卫国饶有深意的说道。 我和二哥都不禁看向韩卫国，异口同声道：“那他想干啥？” 韩卫国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回道：“王海林设计让高丽梅杀了田文丽，一直采用的都是引导暗示的方法，所以她不能直接去问高丽梅，虽然联系不上田文丽，但他也不确定田文丽一定死了，那想知道一个人是活着还是死了，最行之有效的办法是啥？” “我明白了，他是想让我们帮他查，确定田文丽是死是活？”我恍然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没错，王海林是个极度自负的人，他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自己又是报案人，咱们不会查到他头上，所以他才敢放心大胆的这么做！” “师父，那你说他来自首是为了逼迫高丽梅，他怎么就能确定高丽梅一定就会就范呢？我感觉高丽梅从打被咱们抓了到现在，也没有要自首坦白的意思啊？”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这就是王海林失误的地方，他仗着高丽梅对他有意思，以为自己能百分之二百的拿捏高丽梅，只是他没想到，高丽梅还保留最后一丝理智，我想她应该是看穿了王海林的把戏，想着借坡下驴，将计就计了。” “我本来还挺同情这个王海林的，本来大好的人生，因为一个田文丽，啥都没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阴险！”我有些鄙夷的说道。 “王海林啊，性格偏执，又极度自负，他这种人，一旦形成什么想法，别人很难改变，这人呐，太过于执拗不是啥好事啊！”韩卫国端着餐盘起身说道。 第194章 人骨疑案 (三十二) 下午一点刚过，大老刘的徒弟周铭威来到我们办公室。 “哎，初哥，韩队呢？”周铭威问道。 “在办公室呢，哎，周法医，你这来有事啊？”我问道。 周铭威晃了晃手里的档案袋，“喏，这不是给你们送这个嘛，我跟我师父一直忙活到现在，可算是检验完了！” “怎么样？什么结果？”我急切的问道。 周铭威笑了笑，“结果你们自己看吧，正好，你把这个交给韩队吧，我得回去给我师父搓澡了！” 话音未落，周铭威已经转身走了，我拿着档案袋忐忑不安的走进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师父，刚刚周法医给检验报告送来了，就是从高丽梅家搜集的狗的排泄物！”我说着将档案袋递到了韩卫国面前。 “还排泄物？整的文绉绉的，狗粑粑就狗粑粑呗！”韩卫国说着打开了档案袋。 拿出里面的检验报告看了看，韩卫国兴奋的猛地一拍桌子。 “走，提审高丽梅！”韩卫国兴奋道。 我不用看报告，从韩卫国的反应来看，我已经猜到了结果。 很快，高丽梅被带进了讯问室。 因为是女性嫌疑人，韩卫国带着焦俊燕对高丽梅展开了讯问，而我和队里的同事站在隔壁看着这场讯问。 “高丽梅，看一眼墙上的提示牌，上面有你的权利，如果你想要行使，可以现在就对我们提出来，当然，享有权利的同时，你也应该履行义务，那就是配合我们公安机关的讯问，如实交代自己的问题，听明白了吗？”焦俊燕满脸严肃的问道。 高丽梅草草看了看墙上蓝底白字的提示牌，又转回了头。 “高丽梅，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干脆点，咱们就开门见山吧？”韩卫国开口道。 高丽梅看了看韩卫国，表情冷漠，一言不发。 “王海林已经自首了，这事我想你应该知道吧？”韩卫国问道，“他已经把所有的事都交代了，我劝你呢也考虑清楚，主动认罪对于你将来的量刑，法院是会酌情考虑的！” 高丽梅还是一言不发，就好像并没有听到韩卫国的话。 韩卫国高丽梅的反应也并不理会，自己点了支烟，说道：“高丽梅，你不开口也没关系，那这样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给你说说，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高丽梅理了理腮边的头发，木然的看着韩卫国。 韩卫国抖了抖烟灰。 “早些年啊，在咱们临江有对小两口，日子不说多富有吧，但也过得不善，双方老人都去世挺早，小两口男耕女织的，挺恩爱，不过呢，这好景不长，小两口赶上了拆迁，家里老人留下的房子，院套，都拆迁了，给了不少钱，这有了钱，这老爷们儿就开始不安分了，说啥就要跟这原配离婚，开始这女的呢也闹过一阵，可能是看丈夫确实是铁了心了，这女的也就同意了，俩人就办了离婚手续，可是，这老爷们万万没想到，表面上女的同意了离婚，但实际上，这女的已经动了杀机，就在俩人领完离婚证之后，女的把男的骗到家里，把男人就给杀了！”韩卫国像是讲故事似的看着高丽梅说道。 在韩卫国讲述的时候，我一直盯着高丽梅，当提到女人把男人杀了的时候，虽然她还是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但我还是看到她的眉头微微一皱。 “怎么样？高丽梅，你觉得这女的这个做法对不对？”韩卫国随口问道。 “怎么不对？像这样的老爷们就是该死！”高丽梅突然开口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嗯，看来高女士当年的恨意到现在还没消啊！” 高丽梅突然神情一紧，“你，你啥意思？我说的是你刚说的那个女的，又不是我？” “没人说是你啊？”韩卫国摊手道，“那高女士，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前夫包春雷现在在哪啊？” “我们已经离婚了，他在哪我不知道，再说，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高丽梅鄙夷的说道。 “哦，他死不死跟你没关系，那田文丽死不死跟你应该有关系了吧？”韩卫国突然话锋一转。 高丽梅一怔，“田文丽是王海林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已经自首了吗？” “他是自首了，只不过他不是因为杀了田文丽自首的，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吧？”韩卫国问道。 “我不知道他为啥事自首的，总之我跟田文丽的死一点关系都没有！”高丽梅说道。 啪！ 韩卫国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高丽梅，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还跟我这死猪不怕开水烫是吧？我告诉你，我们现在人证，物证都全，你就是一个字都不说，我们也能定你的罪，我是看你是个女人，我才想给你这个机会，你好好寻思寻思，别不知好赖！”韩卫国呵斥道。 “王海林不是已经承认了吗？你们去问王海林就行了，天天盯着我一个女人干啥？都是王海林干的，你们去找他给田文丽偿命就得了呗！”高丽梅不耐烦似的说道。 “够了，高丽梅，你要撒泼也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焦俊燕厉声道。 “高丽梅，我现在特别想知道，当你知道王海林来自首，替你顶罪的时候，你当时心里是不是特别感动？是不是觉得这个男人比你前夫包春雷更值得托付啊？”韩卫国问道。 “托付？呸，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高丽梅冷冷的说道。 “呦，那看起来你还是承认王海林是替你顶罪了啊？”韩卫国问道。 高丽梅一怔，“没，没有，我就是说他这个人，他要不是心里有花花肠子，能杀他媳妇吗？他更不是东西！” “行了，高丽梅，都这个时候了，你也就别在这愤世嫉俗了，我们要没有证据，也不能跟你在这磨嘴皮子！”韩卫国说道。 “我说了，我没杀人，你们要有证据就拿出来，没有就放我走！你们警察不都讲证据吗？”高丽梅说道。 “高丽梅，我再说一遍，我们是给你机会，如果我们把证据拍在桌子上，你可就没机会了！”韩卫国说道。 “韩警官，你别以为我一个家庭妇女啥也不懂，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我承认，你们没有证据，到了法庭上，也一样定不了我的罪！你不是想听我承认吗？那好，我告诉你，包春雷是我杀的，田文丽也是我杀的，你们没有证据，能把怎么样吧？”高丽梅不屑的看着韩卫国说道。 第195章 人骨疑案 (三十三) 看高丽梅的样子，似乎她是赌定我们找不到证据，而她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让韩卫国拿出手中的证据。 “行，那我就给你看看证据！”说着，韩卫国拿出了检验报告，“我们在你家采集了一些狗的排泄物，我们在这些排泄物里检验出了人体组织，而且经过比对，证实是属于田文丽的，这个你怎么解释？你是不是以为你把皮肉脏器让狗吃了，就万事大吉，神不知鬼不觉了啊？”韩卫国问道。 高丽梅一怔，显得有些慌张，这份证据已经足以证明她和田文丽的死有关了。 韩卫国继续说道：“这处理了皮肉和脏器，这骨头狗吃不下啊，所以你就又想到了你在殡仪馆工作的表弟马宏伟，骨头就这样变成了灰，我说的对吗？” 高丽梅听到马宏伟三个字，神情更紧张了，此时她已然知道，马宏伟已经在我们警方手里了。 “高丽梅，这说到马宏伟呢，我还得给你科普个知识，这人死了之后，火化后的骨灰也是有重量的，身材不同，这重量也不同，殡仪馆的无名尸都有详细的体型数据登记，通过计算能够得出准确的骨灰重量，多了或者少了上称一称就知道了。你以为把包春雷和田文丽的骨头炼了我们就查不出来了吗？”韩卫国轻蔑的看着高丽梅说道。 高丽梅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百口莫辩，气势明显缩了回去，而她明显的变化也给了韩卫国确切的答案。 “高丽梅，我实话告诉你，马宏伟已经把所有的事都交代了，还有王海林，我想到了现在，王海林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现在应该也清楚了吧？还用我多说什么吗？”韩卫国说道。 高丽梅呆默良久，眼角滑下两道泪痕，缓缓开口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让我遇上这么两个男人？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是，我承认，包春雷和田文丽都是我杀的，杀人偿命，不就是枪毙嘛，我不怕，死了也就解脱了！” “高丽梅，你会被判处什么刑罚我不知道，那是法院的事，但我还有个问题想不通，既然马宏伟能帮你处理骨头，你为啥偏偏把田文丽的脊梁骨给扔到送肉的车上呢？”韩卫国看着高丽梅问道。 “一开始，我确实是想让田文丽和包春雷一样，让宏伟帮我炼了就得了，等最后剩那段脊梁骨的时候，我总觉得气不过，觉得就这么整心里不解气，所以我就想到了我去收折箩时候看见的送肉的车，车上有羊蝎子骨，跟这玩意挺像，我就想着，让人把这个婊子吃了，这才解恨！”高丽梅愤恨的说道。 “你为啥这么恨她啊？因为王海林？”韩卫国问道。 “对，就是因为王海林，凭什么我全心全意对待包春雷，他要这么对我，那田文丽这么水性杨花的，王海林还对她一往情深的？凭什么啊？”高丽梅恼怒道。 “你是因为替王海林抱不平，还是为了跟王海林在一起，想扫清障碍啊？”韩卫国问道。 高丽梅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王海林？他也不过是个只会利用我的王八蛋，你们第一次找我，当天我就去找了王海林，当时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他害了我，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到公安局来自首，一开始我还真以为他真的是为了救我自首的，我还想着来换他！现在想想，我当初怎么能傻到这种程度！” “那后来你怎么又改变想法了呢？”韩卫国问道。 “就在你们告诉我王海林自首了的那天晚上，我自己在家喝了顿酒，准备自首前再让自己吃点好的，喝酒的时候我就自己琢磨这件事，我猛的想起王海林跟我说起田文丽去旅游这件事，我突然就明白了，他是特意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也就明白了王海林这个王八蛋不过是利用我除掉田文丽罢了，可惜啊，我明白得太晚了！”高丽梅懊悔的说道。 “咱们再说说包春雷吧？你是怎么杀的他？”韩卫国问道。 高丽梅捋了捋头发，回道：“我们离婚第二天，我把包春雷叫到了家里，做了几个菜，还给他买了瓶酒，我跟他说，毕竟夫妻一场，虽然离婚了，那也好聚好散吧，我在酒里下了点安眠药，包春雷喝完酒没多长时间就睡着了，我就把我姥爷当年的杀猪刀拿出来，给他脖子抹了！” 高丽梅说的很冷静，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杀了他以后，我本来想自杀来着，我连上吊绳都挂好了，没成想绳子半道儿折了，我想这是老天爷不让我死，后来，我就想既然这样，那就想办法把包春雷的尸体处理了，我知道我表弟好耍钱，欠了不少饥荒，我就答应给他一套房子和十万块钱，他就帮我把这事给办了！唉，这说起来，我这个表姐把他给坑了！” 随着高丽梅的一声叹息，她交代了自己杀害包春雷以及田文丽的全部犯罪事实，等待她的必然是法律的严惩。 当高丽梅在讯问笔录上按下手印的那一刻，我本以为自己会如释重负，但事实恰恰相反，此刻，我的心情无比沉重。 命案成功告破，同时又破获了一起旧案，市局领导做出了对我们南城分局刑警中队在全局范围内的通报表扬。 高丽梅，马宏伟，王海林三名嫌疑人也因各自犯下的罪行被检察院正式批准逮捕，等待她们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 然而，这两起命案中的死者，真的很难让人同情，包春雷如果不是喜新厌旧，珍爱自己的妻子，或许他不会遭此厄运，田文丽如果能保持对爱情的忠贞，或许她也会拥有灿烂的人生。 高丽梅的极端，马宏伟的贪婪或许是铸成如此大错的根源，而王海林如果能保持最后的理智，或许，他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失去不能重来。 佟记羊蝎子火锅店的老板佟凤林给队里送来了锦旗，这场风波对于佟凤林来说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好在我们把案情封锁的很严，没有闹得满城风雨，佟记羊蝎子虽然停业了几天，但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结案报告交上去那天，我们全队到佟记羊蝎子吃了顿饭，起初我还担心大家看到羊蝎子会想起田文丽的脊梁骨，但当火锅里飘出羊肉的香味之后，我知道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第196章 废墟雪人(一) 2011年1月24日，星期一，大雪。 还有两天就是小年了，临江遭遇了五十年来最大的雪天，大雪从上周末开始，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整个临江都变得银装素裹，一切都覆上了白色。 除了漫天的大雪，街头巷尾热议的还有临江新区的开发建设，谁家拆迁给了上百万，谁家因为拆迁闹得鸡飞狗跳等等诸如此类。 这两天我们分局也没闲着，市局早就下发了会议精神，号召市局以及全市各个分局在小年夜举办联欢晚会，如果哪个分局出的节目被评选为优秀节目，除了三千块钱的奖金外，参演节目的演员还会享受三天额外的春节假期。 实话讲，奖金的诱惑力并不大，但是这三天的假期使得不少人趋之若鹜。 以我们田局的性格，这种事自然不能屈于人下，发动各个办公室都积极排练节目。 整个分局都忙了起来，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韩卫国对于这种事并没多大兴趣，他也不在乎什么假期不假期，拿他的话来说，干刑警的都是007，假期只能是个概念。 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我以为他说的是那个外国电影里的特工，后来才知道，原来他说的是一种工作制，零点上班，二十四点下班，一周七天。 或许是受了韩卫国的影响，我们队里对于联欢会演出都没什么兴趣，但为了应付田局的命令，韩卫国象征性的让二哥带着大明白，我和林楠排了一个三句半，自诩文笔好的鬼哥负责写词，那词写的颇有历史年代感，不过排练的时候演出效果还不错，笑得其他办公室的同事前仰后合。 终于到了正式演出的那天，联欢会开在了临江剧场，除了各个单位留守值班的人员，全市的干警都聚会于此，市局以及各个分局的主要领导都参加了联欢会。 晚上七点，联欢会正式开始，市局是我们的主管单位，他们的节目自然要排在前面，看了两个市局出的节目，我和二哥他们都有点自惭形秽了，我们这糊弄事的三句半属实是有点拿不出手。 距离我们的节目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也就坐在观众席优哉悠哉的看着别的单位的节目，韩卫国似乎没什么兴致，专心致志的研究着自己的新手机。 东城分局排了一个相亲题材的小品，惹得现场爆笑连连，就在我也跟着忍俊不禁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的震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马开江。 我走出会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接听了马开江已经打了第二遍的电话。 “喂，马总，有事吗？” “傅老弟，我这出了点事，你看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出啥事了？我们局里正开会呢，我也出不去啊？” “傅老弟，你赶紧来吧，我这好像出人命了！” “你说啥？在什么地方？怎么回事？” “傅老弟，就在我们临江新区拆迁工地这，我这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你最好赶紧来一趟！” “好，你让人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了电话，我连忙赶回会场通知韩卫国，临江新区目前在行政归属上还算我们南城区，那里发生了命案自然还是我们南城分局管辖。 我把情况跟韩卫国汇报了一遍，韩卫国也顾不上什么演出不演出，立刻带领我全队离开了会场。 城区的雪早就被清理干净，并没有影响我们的车速，但出了城区，前两天的大雪让市郊这片的道路异常难走，足足用了快一个小时，我们才赶到了事发的工地。 这里原来是一片平房区，原本是临江机砖厂的家属区，后来机砖厂黄了，留下了废弃的厂房和这片家属区。 因为临江新区的开发建设，家属区和废弃的厂区都被划入了拆迁范围，最近这一个多月马开江一直忙活着拆迁的事。 在一片形如废墟的断壁残垣间，我们见到了马开江。 “呦，韩队长，您怎么也过来了？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马开江边说边大踏步的朝我们走过来。 “不好意思啊马总，这道太难走了，怎么着？你们拆迁闹出人命了？”韩卫国看着马开江问道。 马开江连连摆手，“不不不，韩队长，这跟我们可没关系，我们工人过来的时候那人就在院子里了，还，还……” “还怎么了？”韩卫国急切问道。 “还被堆成了个雪人，要不是我们工人好事，差点就给拍院里了！”马开江指着不远处的钩机说道。 “雪人？”韩卫国惊诧道，“尸体在哪，带我们过去看看！” “好，就在那边！”马开江说完转身带路。 我们跟着马开江来到一处院子，这是一排联脊房，几道低矮的院墙将房前隔出了数个院子。 积雪映着月光，依稀能够看到一个雪人孤零零的堆在院里，四周脚印凌乱，雪人的身上还有一个脚印形状的坑。 “马总，不是让你保护现场了吗？你看着全都是脚印，这现场都破坏了！”我嗔怪的对马开江说道。 “不是，傅老弟，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那工人进来看的，那时候我还没来，我过来之后，我就没让他们进来了，真是对不住，对不住啊！”马开江连连道歉。 韩卫国摆了摆手，“没事，马总，这不怨你！” 说完，韩卫国径直来到了雪人跟前。 “鬼哥，大明白，插灯，二哥，拍照！”韩卫国喊了一声。 照明灯亮起，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雪人头部的雪别扒掉了一块，露出半张铁青的人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幽光。 “初哥，你先看看，大老刘他们等会儿才能过来！”韩卫国说道。 我在雪人面前蹲下身子，看着那半张铁青的脸，周身被积雪覆盖，像是披了一件套头的白斗篷。 由于露出的面部太小，我一时间竟连男女都看不出来，不过这死者应该上了年纪，肯定不是年轻人。 我站起身，仔细查看着雪人四周，突然，我发现雪人身体下半部分有一道不易察觉的裂痕，身下的雪也有掉落的痕迹。 “师父，这雪人应该被移动过啊？”我指着那裂痕对韩卫国说道。 第197章 废墟雪人(二) 韩卫国立刻凑上前，举着手电筒照着我手指的位置。 片刻后，韩卫国大踏步的走出院子，找到了马开江。 “马总，你们的人动过这个雪人吗？”韩卫国问道。 马开江一脸茫然，“这我，我不知道啊，哎，那个谁，把在这干活那几个人叫过来！” 没一会儿，几个穿着工作服戴着棉帽子的男人被带到了韩卫国面前。 见几人都推推搡搡的把一个人推到了最前，韩卫国走了过去 韩卫国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开口问道：“尸体是你发现的？” 男人点了点头。 “你叫啥？咋发现的尸体？”韩卫国问道。 “我叫陶光华，我们几个在这干活，我是开钩机的，本来我要推院墙，看到院子里有个雪人，我还纳闷，这片都没人住了，谁有这闲心在这堆个雪人，我怕院子里有人，我就进来看看！”男人回道。 “那你看见人了吗？”韩卫国问道。 陶光华摇了摇头，“没有！” “然后你就踹了雪人一脚是吗？”韩卫国问道。 陶光华紧张起来，连忙解释道：“是，我这在院子里没看到人，正好一股风吹我一脖颈子雪，我一来气，就踹了雪人一脚，没想到这雪人一下就倒了，完了我就看见，看见那里面好像有个人，我就把他们叫过来了，凑跟前一看，里边真有个人！” “你把雪人踹倒了，那怎么它又立起来了？”韩卫国瞥了一眼院里的雪人问道。 “是，是他们说，这死人了，警察得查，我这是破坏现场，我这一害怕，就把这雪人又扶起来了。”陶光华解释道。 正说着，远处闪过一阵光亮，一辆车正朝这边开过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辆车七扭八扭的开到了我们面前。 大老刘骂骂咧咧的下了车，拎着勘查箱的周铭威也跟着从车上下来。 “这破道，晚上吃这点饺子差点都吐出来！”大老刘都没跟韩卫国打招呼径直走进了院子。 院子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现场没什么勘查价值，为了不影响大老刘他们验尸，我和队里的同事都退出了院子。 马开江凑到我身边，抱怨道：“傅老弟，你说这叫什么事啊？我这工期这么紧，就等着开春开工了，你说着拆迁还遇上这么个倒霉事！” 我看了看马开江，劝慰道：“行了，马总，你就当是遇到钉子户了呗？有啥大不了的？” “钉子户？傅老弟啊，这还不如钉子户呢？这钉子户无非就是要钱呗？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你说这碰上个死的，你说这咋整？”马开江顿足捶胸的说道。 “马总啊，你好歹也是个企业家，这点事能难倒你吗？”我说道。 马开江满脸苦笑，“傅老弟啊，你就别拿我逗闷子了，哎，傅老弟，老哥哥还得请你帮个忙，要是这死人的事影响了工程进度，麻烦傅老弟跟徐总说说呗，通融通融，你看我这不也是为了配合警方工作嘛？” “行，不过我只能帮你说说，能不能同意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回道。 马开江顿时如释重负，“只要傅老弟开口那指定没问题，老哥哥先谢谢了啊！你放心，你们办这案子有用得着老哥哥的地方，尽管开口，要钱给钱，要啥给啥！” “那我要你先安静会儿行吗？”我有些不悦的回道。 马开江一愣，有些尴尬的走到一旁。 院子里，大老刘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尸检，我们见状，纷纷走进了院子。 “刘哥，怎么样？”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摘下口罩，“致命伤是死者后脑有钝器伤，有多次击打痕迹，四肢没有约束痕迹，死者应该是遭到凶手第一次打击时就失去了反抗能力，从受力方向上看，凶手在死者倒地之后，进行了加固击打，直至自己确认死者死亡。” “那死亡时间呢？”韩卫国问道。 “初步估计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四十八个小时，角膜高度浑浊，尸斑按压不褪，另外这个温度下，死者的尸僵都已经出现了缓解迹象，我怀疑死亡时间可能更早一些！”大老刘说道。 “死亡时间还能具体一点吗？”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看了看尸体，回道：“等回去解剖看看吧？现在室外温度低，通过尸体征象判断误差太大！” 韩卫国看了一眼倒放在地上的尸体，诧异道：“哎，刘哥，这尸体怎么是跪着的啊？” 大老刘点了点头，“是，面朝北，背朝南！凶手在死者死后给摆出了这么个造型！” “死后摆出来的？”韩卫国惊诧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朝韩卫国勾了勾手，两个人蹲在了尸体旁边。 “来，你看这！”说着大老刘掀开了死者背部的衣服。 “你看，死者的尸斑出现在腰部和下肢位置，证明死者死后被一直保持了上身直立的姿势！”大老刘比划着说道。 “另外你再看看这！”大老刘指着死者头部的伤口说道。 韩卫国凑到近前，仔细看着死者后脑的伤口。 “你看，死者伤口位置，边缘有血迹，但血迹流向有向右的，也有向左的，向下的，如果说死者死亡之后没有被移动过位置，那么血迹应该会朝离地最近的方向流淌，所以，这个死者，凶手应该多次移动了他的位置，以至于流血出现了多个方向，在被摆成跪姿之后，出血就只能向下流淌！”大老刘解释道。 “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韩卫国问道。 “凶手的身高应该和死者差不多，你看这道伤口的受力方向，右深左浅，属于横向击打，这说明凶手的身高和死者相仿，而其余几道伤口，上深下浅，明显是属于倒地之后击打！”大老刘说道。 “死者身上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啊？”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没有发现，死者年龄应该在六十岁到六十五岁左右，面部没有损伤，查尸源应该不难！” 韩卫国点了点头，“钝器多次击打，又给摆成个跪姿，还堆个雪人，看来这凶手跟死者之间仇恨不小啊！” 大老刘缓缓站起身，“仇恨大不大不知道，但这个凶手应该没有作案经验，是个新手，而且岁数不会太大！” 韩卫国一愣，连忙站起了身。 “刘哥，你咋确定是新手呢？”韩卫国问道。 “如果是有同类犯罪经验的，这第一下打下去就已经足以致命了，还要啥补充行为，至于这年龄嘛，还是这一下，凶手力气不小，一击致命没点力气可办不到。”大老刘指着尸体说道。 第198章 废墟雪人(三) 听到大老刘的分析，韩卫国赞同的点了点头。 “刘哥，根据我们对现场的勘查，没有发现可疑血迹，我觉得这里应该不是第一现吧？”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院子里积雪太厚了，想找血迹可不容易，死者衣服单薄，从背部的血迹和衣服上的刮擦痕迹看，死者在被袭击的时候就是穿的身上这件衣服，这么冷的天，在室外绝不可能穿成这样，我觉得第一现场一定是室内，这里只是弃尸现场！” “嗯，这片住户早就搬走了，凶手选在这抛尸，又给堆个雪人，你说这是有意为之还是故意挑衅我们啊？”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继续说道：“凶手在行凶之后，特意把死者摆成这个样子，至于堆这个雪人，我不认为是挑衅，他是为了能让死者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而且从这个造型来看，有点跪地忏悔的意思，我估摸着，你们这案子难度不大，确定尸源之后，查查跟什么人结过怨，或者他干过什么缺德做损的事，基本也就破案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尸体保持的比较完整，查尸源应该不太困难，辛苦了刘哥，详细的报告尽快哈！” 大老刘点了点头，让人把尸体装进了裹尸袋。 韩卫国看了看院子外面，眉头微皱，朝我招了招手。 “初哥，你去跟马开江说一声，让他们的人都散了吧，别围在这里影响咱们办案，哦，对了，你再跟他要一下这片拆迁户的资料！”韩卫国说道。 我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去找马开江。 马开江很配合，不仅立刻驱散了围观的工人，还让手下人很快就送来了拆迁户的资料。 我立刻将资料拿给了韩卫国。 韩卫国借着灯光看了看手上的资料，将众人都叫了过来。 “根据马开江提供的拆迁户资料，这户人家姓赵，户主叫赵元山，老鬼，你们查一下这个人，父母子女，子孙三代都给我查清楚，人跪在他家院子里，应该不是巧合！”韩卫国说道。 鬼哥点了点头。 韩卫国继续说道：“大b哥，你们组负责查找尸源！尽快确定死者身份！” “是！”大b哥应了一声。 “初哥，你侧面了解一下马开江他们的拆迁工作，看看有没有强拆的事，查查这死者有没有可能跟这次拆迁有关？”韩卫国说道。 “是！”我应声回道。 “哦，对了，初哥，你还得提醒一下马开江，这里发生了命案，得保护现场，他们这个位置的拆迁工作需要暂停一下！”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给马开江打去了电话。 封锁好现场，韩卫国带着我们回到了队里。 室内的温暖很快驱散了我们身上的寒气。 “同志们，还有一个礼拜就过年了，这个时候出这么个案子，咱们可都得加把劲了，能不能过个好年可都在这案子身上了啊？”韩卫国晃着手里的保温杯说道。 “这个王八蛋也真会挑时候，眼瞅就过年了，整这么一出，我爸妈好不容易能来临江过个年，偏偏这个时候添乱，等抓到他，我非给他两脚！”二哥抱怨道。 “行了，二哥，年前给按了不就行了嘛，没准案子破了，田局一高兴，还能多给几天假呢！”焦俊燕笑道。 “都在呢啊！” 突然，门口响起了田局的声音，众人不禁齐齐转头。 “田局好，杨政委好！”众人连忙打招呼。 “我说韩卫国，你们可以啊，这全局联欢会，你们节目撂挑子不说，全队都跑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领导了？”田局板着脸训斥道。 斜身坐在桌子上的韩卫国连忙站起身，“田局，我们不是跑了，这不是有案子了嘛！” “有案子？什么案子？怎么没跟我们汇报？”田局看着韩卫国问道。 “领导，我们这也刚从现场回来，您这不是参加联欢会呢吗，我就没敢打扰！”韩卫国回道。 “少来这套！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说说吧，什么案子？”田局问道。 “田局，命案，临江新区那边的拆迁区，发现一名男性死者，尸体已经被大老刘他们带去法医中心了！”韩卫国说道。 听到是命案，田局的神情立刻紧张了起来。 “同志们，这个时候出命案意味着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马上就过年了，如果因为咱们南城分局辖区内的案子在全市造成恶劣影响，那咱们谁都别想过好年了。自从零四年部里对各级公安机关提出‘命案必破，两降一升’的工作要求，咱们南城分局，在市局乃至省厅都是数得上名号的，在春节这个当口，我丑话说在头里，案子破不了，就不是过不过年的事了，从我到你韩卫国，咱都脱衣服走人！”田局满脸严肃的说道。 “是！”韩卫国挺直身子应道。 杨政委接过话茬，“同志们，田局向来是对大家都严格要求，当然了，大家也是干劲十足，咱们南城分局刑侦块的业务一直都是局里的脸面，大家放心，在办案过程中，有任何需要，尽管向局里提出来，我和田局一定全力满足！” 办公室瞬间掌声一片。 杨政委看着田局笑了笑，继续说道：“今天是小年儿，田局让食堂给大家煮了饺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大家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是不是？” 正说着，分局食堂的郭师傅带着人把饺子送了过来。 田局和杨政委也跟着我们一起吃起了饺子。 “哎，田局，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们有案子了啊？”韩卫国嚼着饺子问道。 田局瞪了韩卫国一眼，“猜到了咋的？我告诉你，韩卫国，有案子也不是理由，该汇报就得汇报，姜局和市局的几个主要领导都在现场，你们连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了？” 韩卫国把一个饺子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回道：“是是是，领导，我错了，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嘛，这一有案子就啥都顾不上了！” “小傅同志，怎么样啊，现在在队里也都熟悉了吧？工作没啥压力吧？”杨政委微笑着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挺好的，大家都挺照顾我的。” 杨政委点了点头，“跟你师父好好学，多涨点本事，未来还得是你们年轻人的！” “学他本事行，别学他那一身臭毛病！”田局插话道。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连忙低头继续吃饺子。 第199章 废墟雪人(四) 翌日，持续多日的雪天终于有了放晴的迹象，时值正午，久违的阳光让寒冷变得不再那般刺骨。 会议室，韩卫国坐在正中，投影仪将现场的照片投在了幕布上，各组陆续赶到会议室。 “来，人齐了啊，开会之前，先宣布一下田局的指示，对于昨天晚上的雪人案，田局要求我们限期破案，期限到2月1号，腊月二十九，啥意思大家都能明白吧？”韩卫国说道。 会议室里一阵交头接耳。 “来，各组都说说情况吧？老鬼，尸源查的怎么样了？”韩卫国问道。 鬼哥向前靠了靠，有些愧疚的回道：“我们查了失踪人口的报案记录，目前没有发现疑似死者的失踪报案，技术大队那边正在帮咱们做面部识别比对，目前还没有结果，死者身份暂时还无法确定！” 韩卫国点了点头，“大b哥，你们那呢？” 大b哥走到电脑前，插上了一个u盘，很快，投影幕布上出现了一张人口信息登记表。 “赵元山，1949年生人，现年六十二岁，原籍山东，于1972年临江机砖厂招工来到我市，1975年8月，与临江毛纺厂女工吴丽华结婚，婚后二人育有一女，赵晓静，1978年12月2日出生，现年33岁，2005年7月与丈夫胡春明结婚，没有子女！”大b哥切换着图片说道。 “这个赵元山是机砖厂的老职工了啊，哎，老鬼，机砖厂的那些老职工查了吗？我感觉死者这个年纪，没准也是机砖厂的啊！”韩卫国问道。 鬼哥叹了口气，“唉，别提了，机砖厂九九年的时候就黄摊子了，人员档案都不知道哪去了，家属区这边的人早些年陆续都搬走了，这又赶上拆迁，一户都没有了，我们正一个个对呢！” “没事，这赶上拆迁也是好事，能拿钱了，他们自己就都蹦出来了！”韩卫国转头对大b哥问道，“哎，大b哥，赵元山他们一家有没有涉及什么案件或者有没有遭受过什么不公正待遇啊？” 大b哥摇了摇头，“现在赵元山他们两口子住他女儿家，在北城区建兴路那边，我早上过去了一趟，据他们讲，这些年没有跟人有过什么矛盾或者仇怨，也没受过啥屈，我给他们看过死者的照片，他们也不认识死者。” “不认识？这可就奇了怪了，为啥凶手偏偏让死者跪在他家院子里啊？”韩卫国满脸疑惑的说道。 “韩队，我觉得尸体出现在赵元山他家院子里，不一定就和赵元山家有什么关系！虽然死者被凶手摆出了跪地忏悔的造型，但也有可能就是随手摆的，并没有所指，或者说他确实有这种想法，但是那一带拆的烂七八糟的，没准凶手认错门了也说不定啊？”焦俊燕说道。 “嗯，双面胶说的也有道理……” 韩卫国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大老刘和徒弟周铭威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啊，刚才看你们办公室没人，我猜你们就在会议室，没打扰吧？”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连忙起身，“刘哥，尸检报告出来了啊？你来的正好，我们正研究这案子呢！” 距离最近的二哥和林楠连忙让出位置。 大老刘坐了下来，朝周铭威比划了一下，周铭威会意，立刻将一个u盘插到了电脑上。 “死者男性，年龄60到65岁左右，身高一米七三左右，从尸表检查来看，死者生活条件尚可，指甲整洁，手上没有老茧，不像是从事体力劳动的，从尸体解剖情况来看，死者是末餐之后两到三个小时死亡的，经过尸体组织酶活性测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在1月23日，也就是三天之前。死因跟我们在现场得出的结论一致，后脑造钝器击打，致死者颅骨凹陷性骨折以及颅内出血造成死者死亡。”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看着投影幕布上的照片，问道：“刘哥，那凶器有判断吗？” 大老刘示意周铭威切换了照片，继续说道：“死者后脑处的创口呈圆形，底部较平，凶器应该是圆形平头的锤子，可能是羊角锤，也可能是一头平一头圆的球头锤，这两种工具都是非常常见的，从凶器入手希望不大！” 韩卫国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哎，尸源你们查的怎么样了？”大老刘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近期没有这个年龄段失踪报案，技术那边正比对人脸呢。” 大老刘颇为同情的点了点头，“死者身上没有外套，只穿着羊毛衫，可以确定第一现场是在室内，我怀疑极有可能是在死者家里，等查到了死者身份，我们应该就能找到死者遇袭的第一现场了。” “如果死者是在家里遇袭的话，那死者跟凶手应该认识，那也就是熟人作案了！”鬼哥开口说道。 “这不一定，凶手也有可能是用什么理由骗开了房门，进而入室行凶也说不定啊？”大明白说道。 “生人，熟人尸源确定之前讨论都没什么意义，哎，初哥，马开江那边怎么样？”韩卫国转头看着我问道。 “马开江的公司在拆迁过程中比较顺利，没有发生过矛盾和争执，可以排除因为拆迁导致暴力事件的可能，另外马开江那边提供了一个情况，原来负责机砖厂这片拆迁的工程队在一月22日到25日这几天到距离现场四五公里外的拆迁工地支援，命案现场这片那几天都没有人过来。”我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这就和死亡时间对上了，凶手在23号杀了死者，当天将尸体运到赵元山家的院子里，堆成了雪人，因为现场一直没有人，所以直到昨天晚上才被人发现。” “可惜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这什么痕迹都给覆盖了，这倒霉天气，太坑人了！”二哥咒骂道。 大老刘笑了笑，说道：“哎，秦老二你这话可说的不对啊，我跟你说，你们还真得感谢这倒霉天气，它虽然破坏了抛尸现场，但也帮了你们一个忙啊！” 听到大老刘的话，众人不禁都好奇起来，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他。 “哎，刘哥，你是不是查到啥了？赶紧跟我们说说，这上面都盯着我们呢？”韩卫国催促道。 大老刘朝周铭威扬了扬下巴，周铭威又切换了一张图片，是一张我们南城区的地图，上面画了一个圆圈，而圆圈的中心点正是我们发现尸体的现场，赵元山家的院子。 第200章 废墟雪人(五) 众人看着幕布上的地图，不知道大老刘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大老刘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幕布前。 “在完成尸检之后，我又研究了一下，大家看，这是我们发现死者尸体的位置，而我们通过现场勘查，已然确定这里是抛尸现场，那么命案发生的第一现场在哪里呢？”大老刘环视众人问道。 “行了，刘哥，您老人家就别卖关子了，挑干的唠！”韩卫国催促道。 大老刘白了一眼韩卫国，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凶手在杀死死者之后，将尸体从第一现场运至抛尸现场，之后在抛尸现场，将死者摆成了跪姿，而想完成这个操作，必须是在尸僵形成之前，或者尸僵缓解之后，而我们看到尸体时，尸僵刚刚出现缓解，这就说明，凶手是在尸僵形成之前完成的操作，而尸僵出现也有着相对固定的时间规律，一般1到3个小时，小肌群开始出现，4到6个小时就会发展到全身，再加上死者属于急性死亡，尸僵程度会高于其他死因，所以，凶手从杀人到抛尸，一定要在四到六个小时之内完成！” “我说刘哥，咱临江就这么大，绕城跑一圈也用不上六个小时吧？”鬼哥问道。 大老刘笑了笑，“正常是不用，但是大家别忘了，案发的时候，临江正下着五十年难遇的暴雪，暴雪导致全市的交通几乎处于瘫痪状态，再加上抛尸现场在城郊的拆迁区，路更难走，出现场的时候我从市局到现场都用了将近两个小时，这还是雪停的时候，市区道路都没有雪了，那要是案发的时候呢？所以，我估算了一下车速，第一现场就在我圈定的这个范围内，如果凶手没有汽车，用的是摩托车，三轮车之类的交通工具，那这个范围只会比这个小，不会比这个大！” 众人恍然，会议室里响起一阵掌声。 大老刘对于众人的赞许很是受用，咧着嘴向下压了压手。 “在圈定了范围之后，我又细化了一下，这个范围里，靠东南这片都是空地以及拆迁区，没有人居住，重点是东北这一片，所以，排查的重点自然也就在这一片！”大老刘指着幕布上的地图说道。 “行啊，刘哥，你现在不光是能干法医，这到刑警队干个侦查员我看也富富有余啊？”韩卫国打趣道。 “你可得了吧，我就是提点建议，案子怎么办还得靠你们，行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们接着开会吧，我那还有事呢！”说着大老刘朝徒弟周铭威招了招手。 师徒俩走出了会议室，韩卫国起身相送，被大老刘婉拒了。 “刚刚大老刘分析的有道理，虽然他画的这圈有点大，但是毕竟也算给咱们提供了个方向，老鬼，你一会儿联系一下这一片几个辖区派出所，让他们安排人走访一下，看看有没有老人失踪或者有没有人认识死者！”韩卫国说道。 “是！”鬼哥应了一声。 “派出所那边帮咱们排查，咱们也都别闲着，剩下的人全力走访原机砖厂的职工，能找到多少就找多少，只要是活着的，都得给我问到了，我总觉着咱们这起命案跟机砖厂脱不了关系！”韩卫国说道。 “是！”众人齐声应到。 散会之后，大家按照韩卫国的指示各自忙碌。 下午四点多，鬼哥的手机响了，没说两句，鬼哥的双眼似是能放出光来，挂断电话，兴奋的跑进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很快，韩卫国兴冲冲的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来，尸源有消息了，大家把手头上的事都放放，带设备马上出现场！”韩卫国大手一挥说道。 听到韩卫国的话，大家立刻行动了起来。 很快，我们跟着韩卫国在北城区文化路，一个穿着多功能警服大衣的警员正站在路旁等着。 下车一看，我和林楠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方向？”我和林楠异口同声道。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咋样？在刑警队挺牛逼吧？”方向问道。 我这才想起，当初刚来报到的时候，在市局大院宣布分配单位，方向被分到了文化路派出所。 韩卫国走了过来，“呦，认识啊？” 林楠赶忙介绍，“韩队，我们都是一天来报到的，文化路派出所的方向，方向，这是我们韩队！” “韩队好！”方向立正敬了个礼。 韩卫国点了点头，“嗯，小伙子不错啊！那个你给老鬼打的电话？” “老鬼？”方向有些懵。 “就是桂文亮，我们一探组探长！”林楠解释道。 方向恍然，点头道：“是，今天下午我们所接到协查通报，我看这人觉得有点眼熟，就到我管片来问问，有群众说这人好像我们管片的梁守峰，我就查了一下他家的地址，到家里看没有人，邻居说已经好多天没看到人了，我觉着八成就是他，所以就给你们打电话了！” “行，你带我们去看看！”韩卫国说道。 方向头前带路，带着我们来到了梁守峰的家。 韩卫国上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 “初哥，来，开门！”韩卫国朝我招手说道。 我凑上前，拿出开锁工具，三两下就打开了房门。 众人戴好鞋套，手套，进入了室内。 房子是间两居室，装修看上去有年头了。 “韩队，有血迹！”二哥指着沙发旁的地面叫道。 我们立刻来到二哥站立的位置，他的身前有一滩早已干涸的血迹。 “韩队，你们快来看！”厨房里的焦俊燕又喊了一声。 “二哥，马上采集，送大老刘那比对！”韩卫国指着血迹说道。 二哥立刻打开了勘查箱，韩卫国带着我们又来到了厨房。 厨房的地上放着一个搪瓷洗脸盆，盆边已经被烧黑，盆里还有一些黑色的纸灰。 韩卫国从厨房墙上的筷笼里抽出一支筷子，扒拉着盆里的纸灰。 “这是烧的什么啊？”鬼哥问道。 韩卫国从灰堆里扒拉出一角没燃尽的纸，放下筷子，从勘查箱里拿出镊子，将那角粘着黑灰的纸拿了起来。 “是黄纸，韩队，这是有人在这里烧过纸钱啊？这是啥意思？凶手提前给死者烧个七？”鬼哥问道。 韩卫国将那角纸放进了证物袋，回道：“不见得是凶手烧的，死者烧的也说不定！” “这不年不节的，烧哪门子纸啊？再说了，这烧纸要么在坟头，要么在十字路口，这在家烧是几个意思啊？”鬼哥嘀咕道。 韩卫国突然转头瞥了一眼墙上的日历，像是在想些什么。 第201章 废墟雪人(六) 新年伊始，墙上的日历撕掉的页数不多，挂在墙上还是厚厚的一本。 很多上了年纪的人还保留着以前撕日历的生活习惯，那本印着天干地支，事宜禁忌的老式日历，倒是跟这过时的装修相得益彰。 日历上绿色的‘23’被印的很大，十分显眼。 “这个梁守峰有撕日历的习惯，但23号之后就没再撕过，看起来这个死者八成就是这个梁守峰了！”韩卫国说道。 “韩队，梁守峰的身份证！”林楠从卧室里快步走出来，将一张身份证递给了韩卫国。 韩卫国接过来看了看，还给了林楠，让他装进了证物袋。 “哎，初哥，你们那个朋友呢？”韩卫国转头看着我问道。 “谁啊？师父，你说方向啊？”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我朝门口喊了一声，“方向！” 方向从楼道里走了进来，为了不影响我们勘查现场，他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屋。 “哎，咋的了？”方向看着我问道。 我指了指韩卫国，“我师父找你！” “方向，对于这个梁守峰，你了解多少？”韩卫国问道。 “韩队，这个梁守峰是独居，下片走访的时候接触过两次，他话不多，跟邻居也不怎么接触！”方向回道。 “独居？他没有家人吗？”韩卫国问道。 方向点了点头，“以前是有的，根据户籍资料显示，他媳妇姓姚，叫姚庆兰，还有个儿子叫梁俊，不过三年前，哦，不对，现在算应该是四年前，两个人都没了，死亡原因上是车祸！” “车祸？”韩卫国猛地抬起了头，“那车祸具体情况查了吗？” 方向有些愧疚的摇了摇头。 韩卫国转头对鬼哥说道：“老鬼，联系一下交管，查一下这个梁俊母子的车祸是怎么回事？” “是！”鬼哥应了一声。 韩卫国继续对方向说道：“你继续说，还有什么吗？” “我问过之前这片的管片民警，据他说梁守峰是三年前搬到这里来的，户口还在原籍，并没有迁到我们辖区，另外他的退休关系在河源市交运集团，主要生活来源就是退休工资，退休前好像还是个什么领导，退休工资好像还挺高。”方向说道。 “退休老干部啊？不过看这房子，可不像老干部住的啊？”二哥插话道。 韩卫国并没有理会二哥的话，继续问道：“那这个梁守峰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仇啥的？这个你了解过吗？” 方向摆了摆手，“这个我没查过，但据我的了解，我觉着这个梁守峰不像是能跟别人结仇的人，虽然他跟邻居不怎么接触，但见面还都是客客气气的。” 韩卫国拍了拍方向的肩膀，“好，谢了，这样，还得再麻烦你一下，大明白，你带双面胶跟小方去走访一下梁守峰的邻居，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是！”白明应了一声，带着方向和焦俊燕离开了。 韩卫国来到厨房的窗边向外看了看，“哎，老鬼，大b哥，你俩带二哥和大楠去前后楼看看，问问三楼以上的住户，看看有没有人看到梁守峰他家厨房烧过纸或者有没有人看到梁守峰家23号发生过什么！” “是！”三人齐声应道。 房间里只剩我和韩卫国两个人。 韩卫国在房间里缓步走着，观察着房间里的一切。 “初哥，这现场你看下来，有没有什么想法啊？”韩卫国突然开口问道。 我想了想，回道：“师父，房间里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特意清理的迹象，门窗完好，想必凶手是正常进入的室内，或者是通过技术开锁，提前进入室内。从沙发那的血迹来看，梁守峰当时应该是在靠窗的这个写字台的位置遇袭，之后倒地，倒在了这里！” 我指着地上的血迹，比划着模拟当时的情景。 “师父，你看这里，这里的血迹有滴落血迹，也有喷溅血迹，这说明凶手将梁守峰打倒之后，在这个位置进行了二次击打，因此这里才会出现喷溅血迹。刚才通过现场勘查，我们在现场只提取到一个人的指纹和足迹，虽然还没有比对，但我估计应该都是梁守峰的，这说明凶手事先做好了防护，所以才没有留下指纹和足迹，从这一点上来看，我更倾向于凶手是在梁守峰回家之前，提前进到了梁守峰家里，之后，在梁守峰坐在写字台这里看书的时候，然后凶手趁其不备，袭击了他！”我比划着说道。 韩卫国听完我的话并没有什么回应，抱着膀，单手托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 “师父，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我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突然放下胳膊，说道：“也对，也不对！” 说着，韩卫国拉过写字台前的椅子，自己坐了上去。 单手在脑后比划着，“初哥，你还记得大老刘说的吧？凶手第一下是横向击打，因此说明凶手的身高和死者差不多，如果是像你说的，梁守峰是坐在这里，那凶手如果是站着的话，他应该自上而下打才对，除非凶手站着和梁守峰坐着差不多高，你觉得呢？”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确实自己刚刚的分析忽略了这一点。 “还有，初哥，你有没有想过，凶器为什么会是一把锤子？如果凶手是有预谋杀人的话，那他为什么不准备刀？那样杀人不是更稳妥吗？而且锤子又长又沉，不如刀来得方便啊？”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还是不太明白，凶手用什么凶器或许是习惯也或许是比较容易拿到，这都有可能啊？”我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朝沙发的角落方向扬了扬下巴，“你看看那！” 我顺着韩卫国示意的方向看去，沙发旁的墙角有一道形状怪异的印记，因为周边都落满灰尘，只有这印记干净一些，所以非常清晰，显然这里曾经放置了什么东西，后来被人拿走了。 我仔细观察着地上的这块印记，推测着可能放在这里的物品。 “看出来了吗？”韩卫国问道。 我摇了摇头。 韩卫国无奈的叹了口气，“唉，你还能再笨点吗？你看这大小，像不像锤头？”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恍然大悟。 突然，我瞬间明白了韩卫国的意思。 “师父，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就地取材？杀梁守峰的锤子不是凶手带来的，而是本来就是梁守峰家的？”我惊诧道。 韩卫国稍显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你还行，还没笨到家！” 第202章 废墟雪人(七) 我拿起相机，在印记旁放下标尺，拍下了印记照片。 “师父，如果说凶器不是凶手事先准备的，那这就说明凶手来到梁守峰家不是抱着杀人的目的来的，而是到达现场之后，才临时起意的！”我放下相机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这不一定，凶手就地取材有好几种可能，第一种，凶手确信自己即便徒手也一定能把被害人杀掉，第二种，凶手本意不想杀人，与被害人之间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争执，愤而行凶，第三种，凶手在看到凶器之后，萌生用其杀死被害人的想法，进而行凶，第四种，凶手知道被害人家会有这种器具，继而在进入被害人家之后，直接拿来杀死被害人！” “师父，那你说梁守峰这个是那种可能呢？”我问道。 “从大老刘的尸检来看，第一种不太可能，大老刘说了，凶手的第一次击打就足以致命，之后的加固行为没有必要，这说明凶手没有作案经验，所以说他确信自己可以徒手杀死被害人，这有点牵强。这第二种，如果说两个人发生了争执，凶手愤而行凶的话，那房间里不可能没有搏斗痕迹，这梁守峰总不能在两人发生争吵了还一点防范都没有吧？这梁守峰不常与人接触，又是三年前才搬到这里，熟悉他家情况的我觉得也不太可能，所以，我倾向于第三种可能，是凶手先看到了凶器，然后才产生了用这个凶器杀死被害人！”韩卫国说道。 “师父，那也就是说凶手是临时起意了？”我问道。 韩卫国摆手道：“这不一定，除了临时起意还有一种可能，凶手并不确定被害人就是自己要杀害的目标，他需要确定一下，在确定了之后，刚好看到了沙发旁边的锤子，所以直接拿起来，把人杀了！” 我点了点头，认同韩卫国的说法。 这时，大b哥和林楠回到了现场。 “韩队，刚刚楼下的邻居给我们反映了一个情况！”大b哥说道。 “什么情况？”韩卫国问道。 “据楼下邻居说，23号那天下午四点多，他正在阳台这浇花，听到楼上咚咚的两声响，好像是砸什么东西！”大b哥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看来楼下说的这两声响，应该是凶手在梁守峰倒地之后砸他的脑袋发出的声响。” “对了，韩队，还有，楼上的邻居也反映了个情况，23号那天下午四点零五左右，在厨房闻到了挺大一股烧纸的味。”大b哥继续说道。 韩卫国一怔，旋即点了点头，指着厨房那个火盆说道：“那这味应该是烧纸的时候开了油烟机，这气味顺着烟道飘到了楼上，现在看来这烧纸的人应该就是梁守峰了，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是活着的！” “师父，这梁守峰干嘛在家里烧纸啊？难不成他梁守峰在家做法啊？”我疑惑的问道。 我的问题让大b哥和林楠不禁一笑。 “你们别忘了，那天可是下暴雪，梁守峰想烧纸怎么办？”韩卫国问道。 我们恍然大悟。 “这1月23号看来是个特殊的日子啊？要不这梁守峰咋能就算出不了屋也得烧纸呢？哎，师父，你说会不会1月23号就是他妻儿的忌日啊？刚刚方向不是说梁守峰的媳妇，儿子都车祸去世了吗？”我恍然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也不排除这个可能，等交管那边查到车祸情况之后咱们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韩卫国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我韩卫国！” …… “啥？我这刚找到第一现场，让辖区派出所先过去看看呗，谁啊？这么重要？” …… “啥老总能咋的？我这命案现场刚找到，正勘查呢，你告诉田局先安排别人过去看看！” …… “哎，田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勘查现场呢吗？” …… “好好好，服从命令，我们现在就过去！” 韩卫国无奈的挂断了电话。 “韩队，又出什么事了啊？”大b哥问道。 韩卫国气呼呼的将手机揣进兜里，没好气的说道：“把人都叫回来吧，封闭好现场，咱们去绿城家园！” “绿城家园？咋的了？有案子啊？”大b哥问道。 “有个啥老总失踪了，田局让我们马上过去看看，行了，别说那么多了，赶紧把人都叫回来，咱们楼下集合吧？”韩卫国催促道。 很快负责走访的两组人被叫了回来，大家立刻上车，赶奔绿城家园。 绿城家园是临江市知名的小区，房价在临江可以说是天花板级别，自然里面的业主也是非富即贵。 很快，我们一行人赶到绿城家园。 车一直开到一片别墅区才停了下来，一栋别墅前停着两辆警车和一辆奥迪a6。 “哎，师父，田局也来了啊？”我指着前方的那辆奥迪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人看来来头还真不小啊？” 说着，韩卫国打开车门下了车。 韩卫国还真没说错，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失踪的这个老总是谁，但在绿城家园能住得起别墅的人家，那在临江绝对是大人物。 韩卫国带着我们走进了别墅。 田局和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正坐在沙发上劝着一个掩面痛哭的女人。 “哎，田局，高所，你们都来了啊？”韩卫国先开口打了招呼。 我这才知道穿着警服的这几个人都是绿城家园所在的辖区派出所的所长和副所长。 “哎，卫国，你们来了啊？来我介绍一下啊！”田局起身说道。 “那个，宋夫人啊，这位是我们南城分局刑警中队的中队长，韩卫国，我这可是把精兵强将都给您调来了，放心吧，宋总肯定不会有事的！”田局对那女人说道。 女人抹了一把眼泪，起身看了看韩卫国，“韩队长，拜托你们一定找到我家老宋，这孩子眼瞅着就要回来过年了，这他爸要是出了什么事，这让我们娘俩可怎么办啊？” “那个，宋夫人，你先被激动，先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韩卫国问道。 “是这样的，老宋今天说晚上要回家来吃饭，临下班的时候我还给他打电话，他说下班就回来，我这饭都准备好了，他也没回来，我这打电话也打不通，问他司机，司机说老宋下班一个人开车走的，这到现在人也不知道哪去了！”女人说着又哭了起来。 “卫国啊，咱们临江重工集团你知道吧？”田局轻声道。 韩卫国一怔，“田局，是重工集团的总经理宋国毅？” 田局满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第203章 废墟雪人(八) 作为南城分局刑警中队的中队长，对于临江的一些头面人物，韩卫国还是了解的。 在队里看家的莲姐并没有表达清楚，只说了一个老总，韩卫国并不知道是哪个老总，直到田局抢过电话，韩卫国才多少意识到问题可能有些严重。 尽管心里有所准备，但知道是宋国毅之后，韩卫国这心还是翻了个儿。 宋国毅在临江也确实是个名人，他是临江重工集团的总经理，说起临江重工集团，那在临江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仅是临江市为数不多的国有企业，而且别说在临江市，就是在整个安吉省，那也是排头兵的存在。 宋国毅作为这个企业的总经理，虽然不是临江市的领导班子成员，但这级别可是不低，就这么说吧，我们市局的局长姜亦杰，后来又兼了临江市的副市长，不过是个副厅级，这个宋国毅，人家可是正厅级。 尽管宋国毅没有直接管辖姜局，田局他们的权力，但毕竟人家级别在那，他要是出了事，那绝对能在临江市甚至整个安吉省都造成不小的轰动。 而事实也确实不出我所料，韩卫国和田局正交流着，宋家又有人来了。 见到来人，我们不禁都挺直身子，满脸严肃，来人正是姜亦杰和罗伟民。 之前偷马开江公司的时候，这个罗伟民还是副市长，现在已经成了一把手了，而姜亦杰接任了主管公安工作的副市长。 市里主要领导会来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但是这二位一起过来，这还真让我对这个宋国毅刮目相看。 “罗市长，姜局，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过来了？”田局开口问道。 罗伟民跟田局握了握手，“文海啊，你们辛苦了，永江书记昨天去省里开会还没回来，刚刚特意打电话过问这个事，你们的担子不轻啊！” 罗伟民口中的永江书记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是谁，正是我们临江市的市委书记何永江。 “请领导们放心，事出在我们南城，那我们南城分局自然是义不容辞，全力以赴！”田局坚定的回道。 罗伟民点了点头，松开握着田局的手，走到了泪眼婆娑的宋夫人身旁。 “嫂子，你也别着急，国毅大哥可能有点什么事要处理，没准一会儿就回来了。”罗伟民对宋夫人说道。 “罗市长，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也知道，我家老宋这人性子倔，这在平时工作上没少得罪人，整不好就有人使坏心眼子，你们可得赶紧找到我家老宋，老宋现在身体也不好，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这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宋夫人说着又抽泣起来。 “嫂子，你放心，你看，咱们市局的姜局，南城分局的田局，还有刑警队的韩队长都赶过来了，国毅大哥肯定能平安回来的！”罗伟民安慰道。 宋夫人点了点头。 田局拍了拍韩卫国的肩膀，虽然没有说话，但我们都知道田局的意思。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走到几个穿警服的人面前。 “宋总什么时候离开的单位？行车轨迹，沿途监控都调了吗？”韩卫国问道。 一个戴着‘两杠三’一级警督警衔的男人回道：“单位和道路的监控都已经调了，宋总是下午四点半从单位离开的，从临江重工到宋总家里，会经过珠江路，丰民大街，胜利大街，然后转四平路到家，珠江路和丰民大街的道路监控拍到了宋总的车，出了丰民大街之后，宋总的车应该右转上胜利大街，但我们调取了胜利大街的监控，没有发现宋总的车，我们怀疑宋总的车没有右转，而是直行进了三泉路。” “直行了？什么原因？”韩卫国问道。 “胜利大街路口那有交通事故，堵车堵得很厉害，我们怀疑宋总是因为堵车改变了行车线路！三泉路那边没有监控，之后宋总的车去了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了。”男人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起交通事故查了吗？有没有什么异常？” “是个女司机跟一辆出租车还有一辆公交车发生的事故，事故起因是路边有人打车，出租车从最里侧车道连续变道，想停过去接人，这个女司机在中间车道，躲避不及，先跟出租车发生了剐蹭，然后又跟右侧的公交车相撞，直接就把路都堵死了。”男人回道。 韩卫国了解完情况，走到了沙发旁。 “罗市长，姜局，田局，我刚刚问了一下，现在没有办法确定宋总的车走的哪条路回家，查找起来有难度，如果说宋总是被人挟持的话，估计他的车应该也被处理过了，找车的话，我觉得意义不大，像宋总这样有身份的人物，我觉得挟持他只有两种动机，要么寻仇，要么绑架！”韩卫国说道。 姜局和田局都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刑侦口出来的人，自然认同韩卫国的分析。 “几位领导，我想问家属点问题，可以吗？”韩卫国问道。 罗伟民点了点头，“卫国啊，事态紧急，你不用有什么顾虑，找到人最要紧！” “是！”韩卫国应了一声，走到了宋夫人面前。 “宋夫人，我是南城分局刑警中队的韩卫国，我想问您几个问题！”韩卫国说道。 宋夫人点了点头。 “宋夫人，宋总有没有跟什么人结过仇？或者他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啊？”韩卫国问道。 宋夫人擦了一把眼角，回道：“我家老宋虽然脾气倔了点，但人是好人，得罪人也都是工作上的事，有时候话说的深了浅了的，竞选时候选这个没选那个，这个事批了那个事没批，哪哪都是得罪人……” “宋夫人，不好意思，打断一下，那有没有什么人因为啥事说要报复宋总的啊？”韩卫国抢话道。 宋夫人回忆片刻，摆了摆手，“这个应该没有！” “宋夫人，恕我直言，宋总这生活方面，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异性朋友啊？”韩卫国试探着问道。 宋夫人听到韩卫国的问题，眉毛当时就立了起来，“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家老宋生活作风有问题啊？我家老宋再怎么说也是正厅级干部，你这是污蔑！” 韩卫国连连摆手，“宋夫人，您别误会，我只是问问！” “卫国，哪有你这么问的？”田局连忙呵斥，转头又看向宋夫人，“宋夫人，您别激动，我们这些干刑警的都是粗人，说话直接。” “说话直接也不能这么问吧？这不是让我们家老宋晚节不保吗？”宋夫人满脸不悦的说道。 第204章 废墟雪人(九) 韩卫国没有想到对这个问题宋夫人会反应这么强烈，又有几位领导在场，韩卫国只好放弃这个问题。 “宋夫人，从我们刑警的办案经验来看，宋总如果不是被人寻仇，那很有可能是遭到了绑架，毕竟在临江，像宋总这样的人物容易被不法分子盯上！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如果是绑架的话，那对方的目的是求财，不至于害命，宋总这会儿应该还是安全的。”韩卫国说道。 或许是因为韩卫国刚刚的提问惹恼了这位宋夫人，对于韩卫国刚刚的话，她像是没有听到，并没有什么反应。 韩卫国起身对几位领导说道：“几位领导，我觉得宋总被绑架的可能比较大，如果真的是绑架的话，我想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打电话过来索要赎金，现在我们应该马上布置监听设备，一旦绑匪来电，我们能第一时间掌握通话内容，追踪绑匪位置！” 田局和姜局点了点头。 田局说道：“我马上通知技术大队，让他们带设备过来！” 姜局抬手说道：“那个文海啊，你再通知一下巡特大队以及全市各个派出所，加强道路巡逻，全力查找宋总的车，另外让特警做好准备，一旦获知绑匪位置，立刻出发解救！” 一切布置妥当，罗伟民和姜局方才放心的离开。 安排好了留守人员，我们也跟着田局回了分局。 田局没有回办公室，直接来到了我们刑警队的会议室。 “同志们，刚刚大家也都看到了，重工集团宋国毅总经理失踪了，各级领导都非常重视，现在，各位把手上的事都放一放，全力侦办宋总失踪一案，不管用什么办法，就一条，尽快找到宋总的下落！”田局义正严辞的说道。 见韩卫国没有反应，我们也自然没有反应。 田局一怔，“哎，怎么都没个动静？咋的？怕了啊？我说韩卫国，你咋回事？” 韩卫国缓缓抬起头，“田局，宋国毅是大人物，但他现在是不是真的失踪了还两说着，再说我们现在手上有案子啊！” “有案子也先放一放！这哪头轻哪头重你掂量不清吗？”田局喝问道。 “田局，我们这是命案，还是你要求限期破案的命案，这人命关天，这不重要吗？”韩卫国反问道。 “我不是说命案不重要，这不是事出紧急，咱们得分个轻重缓急吗？”田局说道。 “田局，就算是宋国毅真失踪了，或者他被绑架了，那市局从支队抽几个人就办了就完了呗？再说这绑架案也没啥难度！”韩卫国说道。 啪！ 田局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韩卫国，你几个意思？”田局喝问道，“咱们南城区的事，自己不担着，还上赶子找外人，你还要点脸不？” “不是，田局，你说着‘雪人案’我们刚刚找到第一现场，刚有点眉目，这让我们放下，去找什么宋国毅，要我说，指不定这个宋国毅在哪个小蜜床上潇洒呢，他媳妇给咱们来个烽火戏诸侯！”韩卫国鄙夷道。 “你给我闭嘴！”田局恼怒道，“韩卫国，刚刚在宋总家你嘴就没个把门的，我告诉你，今天这案子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你要是不接也行，脱衣服走人，我田文海用不起你！” 瞬间的剑拔弩张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韩卫国突然站起身，掏出警官证和手铐拍在了桌上。 “哎，韩卫国，你啥意思？给我撂挑子啊？咋的？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田局拍案而起。 “田局，您消消气，韩队也是着急破案不是？您消消气，消消气！”鬼哥连忙起身将田局扶回到座位上。 “田局，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队里分一下工，命案得查，这宋国毅总经理失踪案我们也查，保证完成任务行不？”鬼哥说道。 田局沉默片刻，开口道：“案子得破，人也得尽快找到，至于怎么分工，你们自己研究，我只要结果，到时候交不上卷，咱们就一起脱警服吧！” 说完，田局气冲冲的离开了会议室。 “韩队，你咋这么冲动呢？当着我们的面让田局下不来台，那田局能高兴吗？”鬼哥凑到韩卫国身旁劝道。 “不就是个宋国毅吗？有啥了不起的？整的兴师动众的！”韩卫国不屑道。 “韩队，这宋国毅咋说也是个领导，受重视也是正常的，田局说的也没错，这要是这个宋国毅真出点什么事，咱们南城分局也确实卡脸啊！”鬼哥说道。 韩卫国叹了口气，“这么的吧，老鬼，你们探组暂时抽调出来，忙活这个宋国毅，其他人还是办这个‘雪人案’。今儿折腾一天了，都回去歇着吧，明天都早点过来！” 众人陆续走出了会议室。 韩卫国回到办公室，郁闷的抽着烟。 “师父，你是不是对那个宋夫人有点不满啊？领导夫人，有点颐指气使也正常，咱是办案子，在乎那些人干嘛？”我一边给韩卫国倒水一边劝道。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我，“初哥，你觉得我就这么小心眼吗？”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师父，那你为啥这么激动啊？” “初哥，你想想像宋国毅这样的人物，他出了事正常市局刑侦支队应该出面，为什么领导让咱们接？”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师父，临江重工和宋国毅的家都在咱们南城区，让咱们分局处理不是正常的管辖原则吗？”我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初哥，你还是年轻啊！这还看不出来吗？领导是不想让这事牵扯面太广！如果没查出什么还好，万一要是牵扯出来点别的事，那咱们夹在中间，容易里外不是人！” 我瞬间明白了韩卫国的用意，也知道了他不惜跟田局翻脸的良苦用心。 “师父，我觉得你还真挺厉害的！”我微笑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怎么个意思？” “师父，你这人吧，表面看上去总板着脸，一脸严肃，但这内心还是挺细腻的，尤其是带我这个徒弟，你也是煞费苦心吧？”我看着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转头看着我，“咋突然这么有感触了呢？” 我笑了笑，“师父，凭你的观察力，当初办范兴国案的时候，你肯定早就看到了监控里陈淑芬的猫腻，但你没说，非等我说出来，还有我所谓的推理分析，你肯定也早就想到了，还是没说，如果我说不出来的话，你也会及时提醒的，我现在知道了，你这么做，是想让我有成就感，进而产生对刑警工作的兴趣，还有一方面是让我尽快得到大家的认可，尽快的融入团队，我说的对吗？” 韩卫国笑了笑，没接我的话，抓起桌上的烟丢给了我。 第205章 废墟雪人(十) 翌日，我和林楠早早的来到了办公室，发现韩卫国比我们来的还早，想来他应该昨天晚上并没有回家。 都已经九点多了，鬼哥他们探组的人一个都没有来，估计应该是忙活那个宋国毅去了。 “大b哥，机砖厂家属区那边排查的怎么样了？”韩卫国走出办公室问道。 大b哥从桌上拿起一叠材料回道：“韩队，情况基本上摸清楚了，现场那一排还没有拆掉的那几栋房子的房主都是原来机砖厂的职工，现场是赵元山家，东院是高国辉家，西院是马庆祥家，最东头是于守义家，最西头是赵海光家。” “人都找到了吗？”韩卫国问道。 大b哥点了点头，“找到了，除了高国辉和于守义不在世了以外，其他人都还在世。” “这俩不在世的都是怎么死的？正常死亡吗？”韩卫国问道。 “高国辉是前年死的，肺癌，于守义是96年死的，死因是车祸！”大b哥翻看着手上的资料说道。 “他们原来在机砖厂都是干什么的啊？”韩卫国问道。 “赵元山，高国辉，马庆祥都是车间工人，于守义是车队的，赵海光是机砖厂财务科的！”大b哥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说起来这个于守义挺倒霉的，他是95年到的机砖厂，在厂子车队开车，干了还不到一年，临时工还没转正，就车祸死了，出事以后，厂子给他家分了那套房子，还按月给开工资，没成想，99年的时候，厂子黄了，工资也没了，就剩了那么一套小平房。”大b哥有些同情的说道。 “唉，人呐，一辈子生死有命啊！”韩卫国感慨道。 大b哥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哎，大b哥，那个梁守峰的单位查了吗？”韩卫国问道。 “查了，梁守峰退休前是河源市交运集团的工会办公室主任，交运集团的前身是河源第一运输公司，企业改制之前，梁守峰是河源第一运输公司的副科长！”大b哥回道。 “河源的，怎么就死在咱们临江了呢？查没查过这个梁守峰跟机砖厂的人有什么交集啊？”韩卫国问道。 “这个目前还没查到，我们准备找机砖厂还在世的这几个老人儿问问，看看有没有认识这个梁守峰的。”大b哥说道。 “那就赶紧去吧，不光是这几个老人，那些不在世的，有子女的也都问问。”韩卫国嘱咐道。 “是！”大b哥应了一声，带着他们探组的人离开了办公室。 “初哥，你跟我出去一趟，咱们去交管那边看看，梁守峰老婆孩子的车祸这会儿应该有信儿了。”韩卫国说道。 我迅速整理了一下桌子，跟着韩卫国走出了办公室。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来到了临江市交警支队。 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门上挂着一大队队长办公室的牌子。 韩卫国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宋大脑袋，挺忙啊？”韩卫国进门说道。 办公桌前，坐着一个跟韩卫国年龄相仿的男人，穿着警服，肩上是‘两杠三’一级警督的警衔，人如其名，脑袋确实不小。 “韩老本儿？你个老犊子咋有空上我这来呢？”男人大笑着迎了上来。 “哎，我徒弟在这，你注意点用词！”韩卫国指了指我说道。 “艹，带徒弟来你不也叫我宋大脑袋吗？”男人扬手道。 “哈哈哈，那你脑袋本来就大嘛！”韩卫国大笑道。 “滚犊子！”男人白了韩卫国一眼，探头看了看我，“呦，小徒弟不错啊，你别给人带跑偏了！” 韩卫国拿起手上的包砸了男人的肩头一下，“来，初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宋大爷，宋常山，老宋啊，这我徒弟，傅初！” “傅初？”宋常山显得很是惊讶，“傅哥儿子？那你让人管我叫大爷，你跟我俩扯犊子呢啊？” “行了，各论各叫吧，这不我徒弟吗？”韩卫国说道。 宋常山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说正事吧，老鬼给你打电话了吧？”韩卫国问道。 宋常山点了点头，“打了，我都查完了！” “查完了不知道主动汇报吗？”韩卫国又砸了宋常山一下。 “哎，我说韩老本儿，你是中队长，看看咱！”宋常山敲了敲桌上的工作牌，“大队长，认识不？对领导态度好点啊！” “大队咋的？给你能的，哎，你啥时候要当了局长，厅长，你是不是得上天啊？”韩卫国揶揄道。 “得得得，怪不得你这么多年都升不上去，你还查不查？不查我走了啊？领导是很忙的！”宋常山装腔作势的说道。 “查查查！辛苦，辛苦，辛苦宋大队长啊！”韩卫国连声道。 “这还差不多！”宋常山说着打开了电脑，“喏，帮你们查到了，事故2007年12月4号发生的，在河源市青松区福运路与天洋路交叉口，事故原因是一辆运煤的货车在转弯时由于路面结冰侧滑，与对向车道等待红灯的由梁俊驾驶的私家车相撞，司机梁俊与副驾驶的梁俊的母亲姚庆兰被困，后因私家车起火燃烧，因施救不及，造成梁俊和姚庆兰死亡。” “就这些？”韩卫国问道。 宋常山点了点头，“就这些，你还想要啥？” 韩卫国思虑片刻，开口道：“哎，还有个事你得再帮我查一下，96年的时候有一个叫于守义的车祸，还能查到不？” “啥？96年？”宋常山显得十分惊愕，“我这可查不到，两千年以后的电脑里才有档案，之前的，你就别研究了，都不定在哪了？” 韩卫国无奈的点了点头，“哎，老宋，昨天下午四点多胜利大街那边有个三车事故，事故照片有没有？你给我调出来看看呗？”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不禁一愣，看来韩卫国心里还是惦记着宋国毅那个案子的。 很快，宋常山把事故现场的照片调了出来。 “现在这帮出租车，一个个不管不顾的，看着没有？就这个林b3t572这个出租车，他违章变道，后边这个林b87u43这个福克斯，俩车先刮了一下，然后这福克斯往右打方向，把这公交又撞了。”宋常山指着电脑上的照片说道。 韩卫国记下了出租车和那辆福克斯的车牌号。 “哎，老韩，你咋还关心起交通事故了？咋的，涉及啥案子了啊？”宋常山问道。 韩卫国收起记事本，“还没确定呢，不知道有没有关系，正查着呢！行了，不打扰宋大队长了，我们先撤了，哎，对了，我说的那个96年的那个车祸，你帮我研究研究啊！” 宋常山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给了韩卫国，里面应该是一条烟。 第206章 废墟雪人(十一) 回到车上，韩卫国刚发动车辆，手机突然响了。 “喂，老鬼，咋的了？”韩卫国接起了电话。 …… “啥玩意？行，我们马上过去！”韩卫国匆匆挂断了电话。 一脚油门，韩卫国的车直接蹿了出去。 “师父，出啥事了？”我双手抓着车门上方的把手问道。 “宋国毅家接到绑匪电话了！”韩卫国提高了车速说道。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不禁心头一凛，本来想打听‘韩老本儿’这个来头的想法也瞬间抛之脑后了。 很快，我们来到了绿城家园，见到了宋夫人和鬼哥他们。 “老鬼，什么情况？”韩卫国急切的问道。 “韩队，刚刚宋夫人的手机接到了绑匪的电话，我们已经录音了，你听一下！”鬼哥说着播放起了电话录音。 “是宋夫人吧？” “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先听听这人是谁！” 笔记本电脑的音响里传出了一个男人含混不清的声音。 “国毅，国毅，是你吗，国毅？” “宋夫人，听到了吧？我告诉你，宋总经理在我们手里，要想让他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好好好，你们只要不伤害国毅，啥事我都答应你！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多少我都给，求你们别伤害国毅！” “好，那就先准备一百万，等我电话！别想着报警，那样只能让他死得更快！” “好，我，我不报警！” 录音到这里就停止了，韩卫国不由得皱起眉头。 “韩队，来电的电话经过了处理，技术大队那边没办法定位，只能等绑匪下次来电话再试试了。”鬼哥说道。 韩卫国像是没有听到鬼哥的话，皱着眉头保持沉默。 良久，韩卫国开口道：“把录音再放一遍！” 鬼哥连忙再次播放。 播放完毕，韩卫国仍皱着眉头。 “再放一遍！”韩卫国说道。 鬼哥照做，对话再次响起。 “停，往前倒一下！”韩卫国突然开口道。 鬼哥移动了一下进度条，重复了刚刚的通话录音。 “把这段人声消一下，再放一遍！”韩卫国说道。 鬼哥连忙找来技术大队的人，按照韩卫国的指示调整着录音。 很快，录音再次播放，通话的背景音被放大了很多。 “韩队，是火车！”鬼哥恍然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看来人应该是被控制在距离火车道很近的地方，老鬼，马上安排人，联系辖区内有火车道经过的派出所，排查沿线所有可疑的场所！记住，所有人穿便衣，别高出太大动静！” “是！”鬼哥应了一声，立刻行动起来。 韩卫国来到宋夫人面前，“宋夫人，你也别太着急，现在绑匪已经打来电话，这证明宋总人还是安全的，咱们先按绑匪的要求来，你先准备钱。” “钱不是问题，韩队长，你们一定要把国毅救出来，他都这岁数了，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啊！”宋夫人抽泣道。 “宋夫人，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找到宋总，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你越要冷静，先稳住他们，满足他们一切要求，但不要答应太痛快，不管他们提出什么要求，你都要先确定宋总还活着，给我们警方创造机会，明白吗？”韩卫国嘱咐道。 宋夫人点了点头。 让我们所有人都倍感意外的是，不仅搜寻了一整天没有什么发现，就连绑匪也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这不禁让我们都紧张了起来。 安排好了留守人员，韩卫国带着我回到了队里。 大b哥他们摸排走访还没回来，我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整理案卷资料，韩卫国则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初哥！” 突然，韩卫国在办公室里喊了一声。 我连忙跑进韩卫国的办公室，“怎么了，师父？” “初哥，你来看看这个！”韩卫国指着电脑屏幕说道。 我好奇的凑了过去。 “师父，这是宋国毅的履历啊？”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你好好看看！” “宋国毅，1961年7月3日生人，1980年入津河工学院设计系学习，1987年7月参加工作，津河市冶炼设备制造厂，1988年，临江市机砖厂，1990年，机砖厂生产部主任，1996年机砖厂副厂长……” 我读着网页上的文字，心中不禁大为惊骇。 “师父，这个宋国毅以前是机砖厂的副厂长？”我诧异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个宋国毅还真有两下子，99年机砖厂黄了，厂长都没捞着安排，宋国毅这个副厂长在98年的时候，竟然调入了临江工业设备制造厂，到今天，制造厂变成了重工集团，副厂长也变成了总经理，怎么样？这人挺有手腕吧？” “师父，看来宋国毅这案子咱们不接也不行了啊？梁守峰被人抛尸在机砖厂家属区，这个曾经机砖厂的副厂长又让人绑了票，这天底下还能有这么巧的事？”我指着电脑屏幕说道。 “看来咱们得再去见见这个宋夫人了啊！”韩卫国说着站起了身。 再次来到宋国毅家，宋夫人二十多个小时不眠不休，人憔悴了不少。 “宋夫人，我们有个事想问问你，宋总的朋友你应该大部分都认识吧？宋总的朋友里有没有一个叫梁守峰的啊？”韩卫国问道。 “梁……”宋夫人思索着看着韩卫国。 “梁守峰！”韩卫国又强调了一遍。 “我没听国毅提起过这个名字，这个人怎么了？”宋夫人突然神情一紧，“韩队长，这人是不是跟国毅被绑架有关系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宋夫人，你先别激动，我们就是了解些情况。宋夫人，您多注意休息啊！” 宋夫人微微点了点头。 韩卫国带着我走出了宋国毅家的别墅，出了门，韩卫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师父，你是不是发现什么情况了？”我问道。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你怎么知道？” 我笑了笑，“师父，跟你办了这么长时间案子，你每次有什么线索或者发现，都是这样。” “呦呵！行啊，开始研究上我了啊？那你觉得我有什么线索了呢？”韩卫国问道。 我瞥了一眼别墅的窗户，回道：“师父，应该是跟宋国毅和梁守峰有关吧？” 韩卫国微微一笑，也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宋夫人，轻声问道：“你也看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师父，刚刚你问起梁守峰，宋夫人的反应就不正常，她的那种陌生感，绝对是装出来的。如果宋国毅真的不认识梁守峰，那这个宋夫人，她肯定认识！” 第207章 废墟雪人(十二) 韩卫国伸手放在嘴边，示意我噤声，拉着我走出了院子。 回到车上，韩卫国并没有立即发动车辆。 “初哥，眼下我们从宋夫人口中够呛能问出什么东西来，这样，咱们换个方向，咱们先不管梁守峰和宋国毅认不认识，先查查河源运输公司和临江机砖厂，看看这两个单位有没有什么业务往来。”韩卫国说道。 “嗯，师父，如果这两个人要是认识的话，那没准杀梁守峰的人和绑架宋国毅的是同一个人啊！”我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看来这起绑架案不简单啊！” “师父，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干的，那这个宋国毅恐怕凶多吉少了啊？”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正说着，二哥突然从别墅里跑了出来。 我和韩卫国见状，立刻下了车。 “韩队，绑匪来电话了！”二哥说道。 我们立刻跟着二哥走进了别墅，宋夫人已经在技术大队的授意下接听了电话。 “喂，宋夫人，钱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钱怎么给你们？” “宋夫人还真是家大业大啊，好，既然准备好了，那你挺好，明天早上九点，你一个人带着钱到临江市慈善总会，以宋国毅的名义将一百万捐给慈善总会！” “什么？捐给慈善总会？那我家国毅怎么办？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放了他？” “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我自然会放了他，别想耍花样，否则就等着给宋国毅收尸吧！” 电话再次被挂断，韩卫国满眼渴望的看向技术大队的人。 电脑前的警员无奈的摇了摇头。 “韩队，这绑匪搞什么鬼，绑架宋国毅，就为了让宋国毅给慈善总会捐一百万？”二哥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摆了摆手，“我觉得没这么简单，绑匪肯定还有后手，咱们得做好准备。” 我凑到韩卫国身旁，轻声道：“师父，绑匪让把赎金捐给慈善总会，你说他怎么能准确的知道钱捐还是没捐呢？难不成慈善总会里有绑匪的内应？咱们总不能把慈善总会的人挨个查一遍吧？就算是查，这一晚上的时间也不够啊？” 韩卫国想了想，回道：“绑匪不一定真的是让宋夫人去捐款，很有可能明天去慈善总会的路上，绑匪又出什么幺蛾子，这样，联系好支援，沿途保护宋夫人和赎金安全，另外准备好机动组，随时准备应对现场变化！” 韩卫国将绑匪提出的要求如实向田局做了汇报，面对绑匪提出的要求，田局也十分诧异，同时田局还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他认为绑匪可能是拿这一百万考量宋国毅的家庭条件，在这一百万捐出之后，绑匪极有可能提出真正的赎金要求。 这一夜对于我们和宋夫人都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时间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让所有人都倍感压抑。 终于熬到天亮，是个阴天，一切准备妥当，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宋夫人的身上，装钱的箱子里都被安放了定位设备，田局带着韩卫国和我坐在一辆依维柯车里，他们俩看着监控设备坐镇指挥，我则随时准备着听候调遣，其他人分成了若干小组，按照韩卫国的部署严阵以待。 宋夫人的车已经马上到慈善总会办公楼了，绑匪却一直没有打电话进来。 “卫国啊，慈善总会里安排我们的人了吗？”田局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都布置好了，除了接待的是慈善总会的工作人员，其他的都是咱们的人，绑匪要是敢在慈善总会露面，指定跑不了！” 宋夫人的车已经在慈善总会的大楼前停了下来，为了避免暴露，我们的车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分成几个方向停在周围。 已经到了九点，韩卫国通过对讲让宋夫人带着钱下了车。 宋夫人刚走到台阶前，突然从几辆车里下来好多人，有的拿着话筒，有的拿着摄像机，还有的举着相机不断的在拍照。 田局和韩卫国通过监视器看到了这一幕。 “怎么回事？这帮记者怎么来了？赶紧让他们散开！”田局指着监视器对着麦克风说道。 “等一下！”韩卫国突然叫停了行动。 “田局，咱们的人不能出面，咱们的人一上，绑匪不就知道宋家已经报警了吗？”韩卫国提醒道。 田局思虑着点了点头，“那也不能这么干瞅着啊？万一绑匪混在里面，趁机拿走了钱，那咱们不白忙活了吗？”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初哥，你去，不用管那个宋夫人，主要盯着拿箱子钱！” “是！”我应了一声，迅速跳下了车。 来到人群近前，一群记者正围着宋夫人问个不停。 “请问宋国毅总经理真的为慈善总会捐款一百万吗？” “宋夫人，这是您和宋总经理共同的意愿吗？” “宋总经理捐出的这一百万是合法收入吗？” “宋夫人，您能跟我们谈谈为什么要捐出一百万吗？” “宋总经理为什么没有陪您一起来啊？” 宋夫人被团团围住，一时之间难以应对，而她拖着的行李箱一直被她抓在手里，这倒是让我放心了不少。 韩卫国让在慈善总会里化装蹲守的人出来替宋夫人解了围，但那群记者并没有放弃，跟着宋夫人一起走进了慈善总会。 很快，在记者们的见证下，宋夫人在慈善总会捐出了一百万，而我们预料的事什么都没发生。 临江重工集团总经理宋国毅豪捐百万的新闻迅速登上了临江市各大媒体的头条。 回到指挥车上，田局和韩卫国都是满脸的不悦。 “田局，现在看来，绑匪根本就不用来现场，看电视就能知道宋夫人有没有按他说的做了！”韩卫国愤懑的说道。 “干了大半辈子警察，还头一回碰上这样的绑架，居然让事主把赎金捐出去，这跟咱们玩劫富济贫啊，还是行侠仗义啊？”田局也很是郁闷。 指挥车里一阵沉默。 “唉，但愿这个绑匪看到新闻以后，能履行承诺，放了宋国毅吧！”田局叹息着说道。 韩卫国没有接田局的话，却转头看了看我。 “收队吧！看看绑匪下一步有什么动作！”田局起身说道，突然，田局又坐了回来，“哎，卫国啊，那个雪人案查的怎么样了？” “田局，雪人案现在只确定了死者身份，目前还在调查，只不过……”韩卫国话说一半突然停顿了下来。 见韩卫国欲言又止，田局转头看了看他，“不过什么？” 韩卫国清了清嗓子，回道：“田局，我们怀疑雪人案的死者和宋国毅是旧识，这两个案子可能有关！” 第208章 废墟雪人(十三) 田局听到韩卫国的话，不禁愣了一下。 “这俩案子你想串并？”田局问道。 “田局，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还不足以支持串并，但是以我的经验来看，我觉得这两个案子应该有关联！”韩卫国解释道。 田局沉默片刻，开口道：“既然不支持串并，那就别掺和在一起，以免互相影响，不能因为两个人认识，就认为一定有关系。” “田局，梁守峰被抛尸在机砖厂的家属区，宋国毅以前是机砖厂的副厂长，我感觉这两个案子都跟机砖厂有关系，我们可以暂时不并案，但在侦查过程中可以往这方面考虑，再说，本来这两个案子都在我们队里，交流侦查情况也方便啊！”韩卫国说道。 田局点了点头，“你这个方向我同意，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你得自己好好斟酌斟酌，等有了直接证据，再提并案手续也不晚！” 正说着，焦俊燕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田局好！”焦俊燕先跟田局打了个招呼。 “怎么了？急三火四的？”韩卫国问道。 “韩队，我们找到了一个机砖厂的老人儿，他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情况！”焦俊燕说道。 “什么人啊？他提供了什么情况？”韩卫国问道。 “这人叫赵海光，以前是机砖厂财务科的！”焦俊燕回道。 “赵海光？这名听着耳熟啊？”韩卫国嘀咕道。 “师父，赵海光就是抛尸现场最西头那家的户主，大b哥他们昨天早上提过！”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哦，对，哎，双面胶，这个赵海光提供了什么情况？” “韩队，赵海光说，赵元山家原来不住在那，之前的房主叫李景惠，赵元山是在96年下半年搬过去的！”焦俊燕说道。 “李景惠？他为什么不在那住了啊？”韩卫国问道。 “李景惠辞职了，带爱人要到外地治病，房子就让厂子收回了，赵元山是下一批次分房的头一个，所以，那房子就给了赵元山了！”焦俊燕回道。 韩卫国思虑片刻，站起身，“走，咱们去找赵海光再问问！” 跟田局打了招呼，韩卫国带着我和焦俊燕离开了办公室。 很快，焦俊燕带着我们来到了赵海光家。 焦俊燕敲了敲门，没一会儿，一个戴着眼镜六十多岁的老人打开了房门，想来他应该就是赵海光了。 “赵大爷，不好意思啊，再打扰您一会儿，我们刑警队的韩队长找你问点事！”焦俊燕说道。 赵海光点了点头，闪开身子让我们进了屋。 “赵大爷，您好啊，我是南城分局刑警队的韩卫国，这是我们队的傅初！”韩卫国介绍道。 “你们坐吧，我给你们倒点水！”赵海光指着沙发说道。 “赵大爷，您别忙了，我们问点事就走！”韩卫国扶着赵海光坐到了沙发上。 “行，你们有啥事就问吧，我算了一辈子账，这脑子还好使！”赵海光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赵大爷，我跟您打听打听，那个机砖厂家属区那边李景惠和赵元山他们家那个房子是怎么回事？你跟我们再说说呗？” “那房子原来是分给李景惠的，后来李景惠不干了，厂子就把房子收回来了，这说起来啊，我也有点私心，这个赵元山跟我沾点远亲，我又是厂子的会计，就跟后勤打了个招呼，把房子又分给赵元山了。”赵海光说道。 “那李景惠为啥不干了啊？”韩卫国问道。 赵海光有些感慨，叹息道：“唉，这人呐，啥都是命，李景惠是当初机砖厂刚建厂就来了的老职工了，在厂子干了大半辈子，在厂子结婚生子，日子说不上多好吧，但也不赖，我们俩是同一年结的婚，我是年初，他是年末，他媳妇叫吴桂香，是我媳妇的工友，俩人谈对象还是我媳妇介绍的，有这关系，我们俩家走的还挺近的！” 听赵海光絮絮叨叨的讲着旧事，都没入正题，韩卫国不免有些着急。 “哎，赵大爷，那你说李景惠这都是命是咋回事啊？”韩卫国问道。 赵海光又叹了口气，“唉，好人没好命呗，景惠跟吴桂香生了个姑娘，叫李秋霜，那孩子长得可好了，厂子里谁见都夸，孩子学习也好，没想到，96年冬天，不知道咋的，就掉冰窟窿里了，人救上来就没气了。” 提起旧事，赵海光仍惋惜不已。 “那后来呢？”韩卫国问道。 赵海光继续说道：“这孩子出事之后，那吴桂香就像疯了一样，天天往江边跑，嘴里叨咕着，‘老姑娘啊，妈接你回家，老姑娘啊，跟妈回家啊’，这景惠就得去给领回去，这天天也上不了班啊，就天天这么看着还是没看住，有一天景惠一眼没照到，吴桂香就又跑出去了，那会儿已经都开春了，江上都开化了，这景惠刚到江边，眼瞅着吴桂香就在江上没影了。” 听到这里，我们三个人不禁都为之动容，丧女之痛对于任何一个父母来说都彷如被瞬间抽走了灵魂。 “不是说李景惠是带吴桂香去治病了吗？”韩卫国问道。 赵海光点了点头，“是，这不是看吴桂香跳江了吗，这李景惠又不会水，就赶紧喊人来救，人是救上来了，送到医院再也没醒过来，后来，景惠他小舅子在北京，就让景惠带着吴桂香上他那去了，这一是到大城市给吴桂香治病，这二来也让他们两口子离开这个伤心地，也好恢复恢复，就这么的，李景惠就在厂子不干了，带着吴桂香去她弟弟那边去了！” 韩卫国恍然，继续问道：“赵大爷，我在跟您打听两个人，宋国毅您认识吧？” 赵海光冷哼一声，“认识，堂堂宋大厂长，谁能不认识，要不是他，这好好的机砖厂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人家现在是大国企的总经理了，咱跟人家不是一个阶级了！” 我们都从赵海光的话里听出了鄙夷与不满，对于这些老职工来说，厂子是他们的饭碗，更是他们的家，而对于砸了他们饭碗的人，不满甚至憎恨，自然也是能理解的。 “赵大爷，那有个叫梁守峰的，您认不认识啊？”韩卫国继续问道。 赵海光又是一声冷哼，“梁守峰？这两个王八蛋现在还勾搭连环啊？这俩人啊，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狼什么玩意？” “狼狈为奸！”我插话道。 赵海光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狼狈为奸！” 正说着，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们不禁都看向门口，赵海光起身去开了门！ 第209章 废墟雪人(十四) 赵海光打开房门，一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哎，爸，家有客人啊？”男人问道。 赵海光并没有回答，开口问道：“启明，你咋回来了？” “学生家长给我拿了点海鱼，我给你送过来，这几位是？”男人将手里的箱子放到了地上问道。 “哦，是警察，来问点事！”赵海光说着将纸箱子搬进了厨房。 “我们是南城分局刑警队的，来找赵大爷了解点情况，你是赵大爷的儿子？”韩卫国起身说道。 男人点了点头，“是，我叫赵启明！” “我儿子是临江一中的数学老师，平时住在学校的宿舍里，不怎么回来！”赵海光说道。 “学校这时候应该放寒假了吧？”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点了点头，“嗯，学生放了，我们老师批期末考试的卷子，还得上两天班。你们来找我爸问什么事啊？” 韩卫国还没等开口，赵海光抢先回道：“问厂子里的事，你在家吃饭不的？你秦叔给送了几颗酸菜，给炖点大骨头啊？” 赵启明点了点头，“行，爸，那你得快点，我下午还有事呢！” “啊，好，快，骨头我早都缓上了！”赵海光说完又进了厨房。 “赵老师，你小时候是跟您父亲住在机砖厂家属房那边吗？”韩卫国对赵启明问道。 赵启明点了点头，“是，我大学毕业之前一直都住那，后来我爸给我买了这套房子，不过我习惯住宿舍，家属区那边都是平房，没有集中供暖，我就让我爸搬这来住了。” “那赵老师，你们的邻居李景惠还有他姑娘李秋霜，你应该都认识吧？”韩卫国问道。 “认识，李叔和我爸是一个厂子的，我跟李秋霜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学。”赵启明回道。 “那李秋霜当年是怎么出的事啊？这你知道吗？”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调整了一下坐姿，回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说是掉冰窟窿里了，我们那时候冬天放学都喜欢抄近路从江面上走，以前有不少钻冰窟窿网鱼的，估计是钻完时间太短，冰没冻结实，李秋霜就掉下去了，自从出这事以后，学校就不让我们从江面走了！” “那天要不是我们厂子张铁峰跳下去救人，整不好秋霜那孩子连尸首都找不着啊！”赵海光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说道。 “爸，你赶紧做饭吧，我下午真有事！”赵启明催促道。 赵海光从冰箱里拿出一袋东西，连忙快步回了厨房。 “那李秋霜出事的时候，跟前就没有你们同学啥的吗？没人看到她掉进去了？”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摆了摆手，“没有，她出事的时候都十点来钟了，我们早都回家了，谁也不知道她那么晚上江面干啥？” 赵海光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会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炖上了，马上就好，你秦叔家今年的酸菜味儿可好了！”赵海光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说道。 “赵大爷，那个宋国毅和梁守峰他们那时候是怎么个关系啊？梁守峰不是你们单位的吧？怎么还跟你们厂子有啥关系吗？”韩卫国问道。 “嗨，别提了，那梁守峰虽然不是我们厂子的，但我们厂子那就跟他家一样，他们这帮蛀虫，生生就把那么大个厂子给掏空了！”赵海光愤愤不平的说道。 “哎呀，爸，这都陈年老黄历了，厂子都黄了，你还说这些干啥呢？”赵启明劝阻道。 “咋的？人警察问，我咋不能说？”赵海光义愤道，“当年这个梁守峰是一个运输公司的是个什么副科长，宋国毅是副厂长，当时厂子的砖卖的不好，厂领导就决定把砖拉到各个工地，让销售科的人跟着去，看能不能多卖点，当时厂子车队车不多，宋国毅就找到了梁守峰的运输公司，雇他们的车！” “那他们这不是正常的商业合作吗？也没什么特别的啊？”韩卫国不解的问道。 赵海光冷笑道：“没啥特别的？事就出在这车上，梁守峰他们运输公司的车来到厂子里，拉上砖，到外面转一圈，根本也不去工地，回来就说没卖出去，这砖虽然没卖出去，可这车人家出了啊，那时候就一张张对账单，像雪片一样往我们财务科飞，没有钱结咋整啊？那没钱不有砖吗？就拿砖顶车费。” 赵启明给赵海光递上了水杯，“爸，你悠着点，喝点水！” 赵海光似乎意犹未尽，喝了口水又打开了话匣子，“韩队长，你说奇怪不的，那砖在我们厂卖不出去，哎，到了人家梁守峰手里，还就卖出去了，最可气的是啥，那卖价比我们厂子里还高呢，你说这还有个好？” 听到赵海光的话，我们都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显然，这就是宋国毅和梁守峰做的扣。 “哎，警察同志，这宋国毅和梁守峰是不是出啥事了？是不是有领导要查他们啊？”赵启明问道。 “早就该查他们了，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最后把这些辛苦一辈子的工人都给坑了！”赵海光义愤不已的说道。 “没什么，我们就是先了解了解情况！对了，赵大爷，你们机砖厂这些还在临江的老人儿，你都能联系上谁啊？给我们提供点联系方式行不？”韩卫国问道。 赵海光点了点头，“行，我给你们找找！” 说着，赵海光从茶几下拿出一个小本子，打开递给了韩卫国。 “韩队长，这两页都是，不过有的可能都换电话了，好久不联系了，还活没活着都不一定了。”赵海光说道。 “没事，先谢谢赵大爷了，我们回去查查看！”韩卫国说着将本子递给了焦俊燕，让她将上面的电话号码都记录了下来。 “那行，赵大爷，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先回去了！”韩卫国起身说道。 “别忙走啊，我炖的酸菜大骨头，在这吃点饭再走！”赵海光挽留道。 “不了，赵大爷，我们回去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爷俩吃饭了！”韩卫国回道。 赵海光起身拉住了韩卫国，“哎，韩队长，你们那个焦同志结没结婚啊？” 韩卫国看了一眼焦俊燕，赵海光的话音很轻，她在门口似乎没听到。 “赵大爷，你这是要给我同事介绍对象啊？”韩卫国笑着问道。 赵海光指了指儿子赵启明，“我儿子，都35了，也没个对象，你看看能不能给牵个线啊？” “哎呀，爸，你这说些啥啊？人家是来查案子的，你可别跟着添乱了！”赵启明连忙拉过父亲的胳膊。 韩卫国笑了笑，“没事，赵大爷，回头我给你试试啊！” 第210章 废墟雪人(十五) 从赵海光家出来，焦俊燕有些不解的看着我和韩卫国。 “韩队，初哥，你俩笑什么呢啊？刚刚赵大爷跟你说什么啊？”焦俊燕问道。 “没什么，赵大爷这人还挺有眼光的。”韩卫国笑着说道。 焦俊燕瞬间明白了韩卫国的意思，脸色微微一红。 “哎，师父，我觉得那个赵老师人也不错啊，长得也挺精神，还是个老师，这老师配警察，也算门当户对啊！”我附和道。 “哎，初哥，你还来劲了是吧？那你姐开心呢啊？我看你是又想上警体馆了啊？”焦俊燕重重的拍了我肩膀一下。 自从焦俊燕从刀口下救了我，我一有空就找她去分局的警体馆练习散打和搏击，在警体馆的拳台上，我可没少挨揍，听焦俊燕这么说，我连忙讨饶。 “行了，咱们赶紧回去，大b哥他们还不知道有没有啥收获呢！”韩卫国说道。 我们刚到分局，见到停车场里多了几辆奥迪车，韩卫国的神情瞬间紧张了起来。 一进办公室，我们不由得都愣了一下，我们的办公室里坐着罗伟民，姜亦杰，还有几个领导模样的人，田局和杨政委只能坐在最边上。 “卫国回来了啊？罗市长他们过来看看大家，这两天大家都辛苦了！”姜亦杰开口说道。 “罗市长，姜局，各位领导，不知道你们要来，这一点都没准备，怠慢了啊！”韩卫国恭维道。 罗伟民摆了摆手，“卫国啊，不用客气，我们都知道了，国毅总经理被人绑架，绑匪还破天荒的提出了让宋家捐款一百万的事，虽然媒体上没说什么，但这毕竟在临江引起了不小的议论，你们恐怕还是得再使使劲啊？” “是啊，卫国啊，现在案子有什么进展没有？还没查到宋总的下落吗？”姜亦杰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姜局，各位领导，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我们全队也都在全力侦办，通过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我们怀疑宋国毅总经理被绑架可能跟机砖厂……” “咳咳咳……”田局突然咳嗽了几声，打断了韩卫国的话。 “机砖厂？怎么回事？国毅总经理以前是机砖厂的副厂长，这跟绑架案有什么关系吗？”罗伟民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田局，田局抬手微微摆了摆，韩卫国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领会，开口说道：“我们怀疑这次的绑架可能是机砖厂职工对宋国毅总经理的报复行为，但这只是我们的推测，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 “卫国啊，不管是不是跟机砖厂有关，也不管绑架国毅总经理的人是谁，你们刑警队务必全力以赴，赶紧找到国毅总经理，至于其他的事，你多跟文海局长沟通，还有姜副市长，现在整个临江可都在看着你们啊！”罗伟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罗伟民带头跟我们几个人握了握手，离开了我们中队办公室。 送走了领导，田局又带着杨政委回到了我们办公室。 “我说韩卫国，你是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吗？跟领导们提什么机砖厂？你有证据证明吗？”田局怒气冲冲的斥责道。 “田局，我们现在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们了解到一个情况，当年宋国毅和梁守峰两个人在机砖厂有大量的非法交易，不仅给企业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也致使国有资产大量流失，而且很有可能这些就是这两起案子的直接动机！”韩卫国解释道。 “你给我打住！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是你该操心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宋国毅！”田局高声道。 “卫国啊，你急于破案的心情我能理解，现在市里的各个领导都非常关心宋国毅总经理被绑架的事，田局也为此承担了不小的压力，如果查出来什么，要先向田局和我汇报，有我和田局在，你们就放开手脚，放心大胆的去干！”杨政委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请领导放心，我们就是不眠不休，也肯定限期破案！” 杨政委拍了拍韩卫国的肩膀，拉着田局往办公室外走。 两人刚走到门口，正碰上马开江推门进来。 “呦，田局，杨政委，二位领导辛苦！”马开江满脸堆笑着说道。 田局和杨政委朝马开江点了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哎，马总，有事啊？”韩卫国看着马开江问道。 “韩队长，辛苦啊，我找傅老弟有点事！”马开江颇为恭敬的说道。 韩卫国转头看了我一眼，扬了扬手。 我走上前，“马总，你找我有事啊？” 马开江点了点头，“傅老弟，咱们出去说吧？” 我看了看韩卫国，韩卫国没有说话，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拉着马开江走出了办公室。 “来，傅老弟，抽烟！”马开江掏出烟来递给我。 我摆了摆手，“马总，有啥事说吧？” “傅老弟，有这么个事，有一个拆迁户，从外地回到临江来了，本来是约好了签合同，可还没等签字，他就让人一个电话给叫走了，之后这人就找不到了，这不，我就来找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找找人！”马开江说道。 “找人？我说大哥，你当我这一天都可闲了是不是？你们那拆迁工地刚死一个，你不知道啊？”我有些不悦的说道。 马开江满脸歉意，连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给安排安排，找人帮忙找找也行，我跟几个派出所的领导都说过了，他们知道工地死人的事，都不敢管，要不我哪能来麻烦你啊？再说，这个张铁峰我是费了好大劲才联系上的……” “等等，你说那人叫啥？”我紧张的问道。 “叫张铁峰！”马开江回道。 “你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你说他让人打电话叫走了，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谁？”我问道。 “这不是他家拆迁嘛，我们找到他，还给他在咱们临江找了最好的酒店住宿，之后我们一个业务经理去找他签合同，还没等签字，他就接到个电话，火急火燎的就走了，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谁不知道，但我们那个业务经理说，他管那人叫宋哥！”马开江说道。 “马总，叫宋什么你们那个经理知道不？”我问道。 马开江摇了摇头，“那不知道！” “你把张铁峰的电话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问道。 “这是他电话号码，打电话的时间就是今天早上9点多，快10点那样！”马开江递给我一张纸条说道。 “行，这人我帮你找！”说完，我扔下马开江快步跑回了办公室。 第211章 废墟雪人(十六)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韩卫国的办公室。 “师父，又出事了！” “咋的了？”韩卫国问道。 “师父，是张铁峰，以前也是机砖厂的，刚来临江，失踪了！”我回道。 “张铁峰？怎么回事？”韩卫国问道。 “师父，刚刚马开江说他们约了张铁峰到临江来，在签拆迁合同的时候，张铁峰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之后就失联了，马开江的人说张铁峰管电话里的人叫宋哥，我怀疑这个宋哥就是宋国毅，这是张铁峰的电话！”我说着把纸条递给了韩卫国。 韩卫国看了一眼纸条，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喂，技术大队吗？我是南城分局韩卫国，帮我查一个电话的通话记录！”韩卫国将电话号码报给了对方。 很快，技术大队将通话记录发了过来。 韩卫国看了一眼张铁峰最后的通话记录，正是宋国毅的手机号码。 “师父，还真是宋国毅的电话，可是宋国毅的电话咱们不是一直监控着吗？如果开机的话，咱们的人应该第一时间就会知道啊？”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再次拿起电话。 “喂，我是韩卫国，宋国毅的手机开机了，你们监控到了吗？” …… “什么？没有？这不可能啊？宋国毅的手机在今天早上拨出了一个电话，怎么可能没有监控到呢？” …… “好，我知道了！” 韩卫国挂断了电话。 “师父，技侦怎么说？”我问道。 韩卫国叹了口气，“技侦的人说对方可能是伪造了拨出号码，宋国毅的手机并没有开机！” “师父，我觉得给张铁峰打电话的人应该是宋国毅，张铁峰也确定对方就是宋国毅所以才会随叫随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宋国毅应该是被人胁迫着打的这个电话，而且绑架宋国毅的人是知道我们会监控定位宋国毅的手机，所以他并没有使用宋国毅的手机，而是利用网络电话，伪造了号码！”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现在看来，对宋国毅的绑架，绑匪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钱，之前所谓的捐款无非是想扰乱我们的视线，他真正的目的，就是利用宋国毅约出张铁峰来！” “师父，咱们在赵海光家时，这个张铁峰，赵海光提过一嘴，就是他跳进冰窟窿救的李秋霜，这梁守峰又被抛尸在李秋霜曾经的家里，你说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啊？”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思虑片刻，开口道：“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推论，我们现在还不确定凶手真正的杀人动机，现在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李秋霜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父，李秋霜是九六年出的事，都十五年了，还能查到什么吗？”我有些心里没底。 “能不能查到也得查，再找找机砖厂的人问问吧！”韩卫国说道。 “那咱们先找谁啊？”我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咱们再去找一趟赵海光！”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再次来到赵海光家。 韩卫国敲了敲门，很快赵海光打开了房门。 我们刚进屋，还没等坐下，门外又有人敲门。 赵海光打开了房门。 “哎，小张啊，你咋来了？”赵海光对来人问道。 “大爷，我给你送钱来了，你说我这今天对账才看见，店里人新来的，也不认识您！”来人说着递上了一百多块钱，有零有整。 “嗨，小张，你看你这是干啥？那我在你那买的蛋糕，咋还能不给钱啊？”赵海光婉拒道。 “赵大爷，您这蛋糕不是没拿嘛，没拿咋还能要您钱呢？”来人再次把钱递了过来。 “那啥，我儿子那天没回来，我就把这茬给忘了，蛋糕我也不能吃，就没去拿，你们那都是有成本的，不能让你们损失！”赵海光说道。 “损失啥啊，蛋糕我又卖给别人了，你快拿着吧，我店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来人把钱塞给赵海光快步离开了。 赵海光喊了两声，来人并没有回应，直接走了。 “赵大爷，这是咋回事啊？”韩卫国好奇的问道。 “那啥，这是我们小区门口蛋糕店的小张，我总去他那买面包，饼干啥的，前些日子在他那定了个生日蛋糕，后来我没去拿，你看这小张还非把钱给我送回来，你说这扯不扯呢？”赵海光摊手说道。 “这定了生日蛋糕咋没去拿呢？”韩卫国问道。 “嗨，我儿子腊月初五过生日，我寻思正好是个大礼拜，我就想给他过个生日，这么些年也没给他过过生日，没成想这小子周末去给学生补课也不是干啥，没回来，我就把蛋糕这事给忘了。”赵海光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啊，赵大爷，现在年轻人都忙，再说这岁数小，不过就不过吧！” 赵海光叹了口气，“唉，这孩子啊，他妈还在的时候就是，别的孩子过生日都要个啥礼物啊，蛋糕啥的，他可倒好，顶多能吃个他妈煮的鸡蛋，我跟他妈虽然都下岗了吧，但也不是吃不起喝不起的，也不知道这孩子咋想的。” “嗨，赵大爷，您儿子那是懂事，不给你们浪费钱！”韩卫国说道。 赵海光笑了笑，“哎，韩队长啊，你们这么晚过来，是有啥事啊？” 韩卫国点了点头，“赵大爷，有这么个事，我们还想跟您打听个人，张铁峰，以前也是你们厂的！” “啊，他啊！是，原来我们厂销售科的，这老小子可会溜须拍马了，我们那时候都管他叫张公公，一个是他说话声音尖，另一个就是他整天围着宋国毅转，跟着人后腚，比那太监伺候皇上都积极！”赵海光满脸鄙夷的说道。 听到赵海光的话，我和韩卫国有些忍俊不禁，这个小老头儿还真挺愤世嫉俗的。 “那赵大爷，厂子黄了之后，你们还有联系吗？”韩卫国问道。 赵海光摆了摆手，“谁跟他联系啊，厂子黄了之后，这老小子就去南方了，人家是干销售的，又会来事，听说在南方混的挺好！” “那当初在厂子里的时候，宋国毅和梁守峰的事这个张铁峰应该也都知道吧？”韩卫国问道。 赵海光点了点头，“何止是知道啊？他就是其中一份子，要不那梁守峰拿了那么些砖，卖给谁去啊？不都是这个张铁峰跑前跑后嘛，这小子，你看给厂子卖砖推三阻四的，那给梁守峰干活，那真叫卖力气啊！”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而我听到赵海光的话，不禁担忧起了张铁峰。 第212章 废墟雪人(十七) 从赵海光家出来，韩卫国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 “师父，这当年在机砖厂形影不离的三个人都出了事，这么看来，凶手应该就是冲这三个人来的，要这么看的话，我觉得凶手应该是机砖厂的人啊？”我推测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机砖厂九九年就黄了，机砖厂后期基本就没招过工，最年轻的工人怕是也得五十多岁了吧？你觉得这些人能干出这些事来吗？” 我点了点头。 这时，韩卫国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我是韩卫国！” ……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 “好，我知道了，那现在咱们的人怎么办？” …… “嗯，我明白！” 韩卫国挂断了电话。 “师父，又出啥事了啊？”我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掂了掂手里的手机，“刚刚田局从打来电话，今天下午，省纪委收到了一份举报材料，是关于宋国毅的，里面详细记录了宋国毅从机砖厂到重工集团，贪污公款，中饱私囊的所有情况，省里的人现在已经到了临江了！” “啥？这个时候举报宋国毅？咱们现在可连宋国毅在哪都不知道呢啊？”我不解道。 “田局说举报材料内容非常详细，有很多情况可能只有宋国毅一个人知道，田局觉得这个举报材料很有可能是绑架宋国毅的人从宋国毅嘴里问出来的！”韩卫国说道。 “师父，现在省里已经开始调查宋国毅了，那咱们怎么办？”我问道。 “田局指示，咱们正常办咱们的案子，不要影响纪委的工作，另外如果我们查到什么相关情况，也要第一时间通报给纪委工作组！”韩卫国回道。 我点点头。 “这样，初哥，你去一趟张铁峰住的酒店，调一下监控，看看张铁峰是怎么走的！”韩卫国说道。 “是！”我应了一声，“师父，那你呢？” “我去一趟宋国毅家，这个时候我得嘱咐嘱咐老鬼！”韩卫国说着打开了车门。 刚要上车，韩卫国的手机又响了。 “喂，我韩卫国！”韩卫国坐到驾驶座接听了电话。 …… “啊？真的啊？好，那我让我徒弟过去吧，我有点事走不开。” …… “妥了，感谢啊，等完事的，我指定安排！” …… “必须的，挂了啊！” 韩卫国挂断电话，转头看向我，“哎，初哥，你去酒店之前先去一趟交警支队，找宋大脑袋拿个材料！” “师父，啥材料啊？”我问道。 “是96年那个叫于守义的车祸的，宋大脑袋给找到了档案了，你去拿回来吧，我得去宋国毅家了，别一会儿工作组去了，老鬼再不知道情况！”韩卫国说完关上了车门。 我打了一辆车赶去交警支队。 离春节已经没剩几天了，街道上的节日气氛越来越浓了，不时还会响起几声鞭炮声，或许是触景生情，我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过年的时候，我爸值班没空回来，我跟姥姥备着年货，姥姥会给我买两挂鞭炮，我一个个的拆下来，从小年一直放到正月十五。 靠着车窗，看着张灯结彩的街道，回忆着从前，我好像笑了，又好像哭了。 “哎，同志，到了！” 司机的话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给了钱，我迅速下车，直奔宋常山的办公室。 见我进门，宋常山拿起桌上的档案袋递给了我。 “来了，老弟，这个给你师父拿回去，我得下班了！”说着，宋常山从衣钩上取下了自己的多功能棉服大衣。 “谢谢宋哥，哎，不是，谢谢宋叔！”我颔首道。 “哎，叫啥叔？整得老气横秋的，叫哥就行了，你开车没啊？我捎你一骨碌啊？”宋常山问道。 我摆了摆手，“不用了，宋，宋哥，我还得去查点监控！” 从交警队出来，我又打了一辆车，赶去张铁峰住的酒店。 路上，我忍不住好奇打开了档案袋。 里面是一份纸张都有些发黄的卷宗。 封皮上写着，临江市公安局交通警察支队交通事故案卷，时间1996年3月11日，地点临江市北城区粮油楼建筑工地。 打开卷宗，里边有事故记录，还附着有些褪色的事故照片。 内容我虽没细看，但事故现场的照片着实让我一惊。 一辆拉满红砖的蓝色‘141’货车，车头位置已经撞变了形，车头位置插了很多钢筋，车里的司机整个身体都被钢筋穿透，并且被死死的夹在了里面，只剩一颗脑袋悬在车门上方，口鼻都是血。 事故原因是，于守义驾驶车辆未按场地规定路线行驶，与同在工地穿行的运送钢筋的货车相撞，货车上的钢筋由于惯性冲进了于守义驾驶的货车驾驶室，造成于守义当场死亡。 出租车到了酒店门口，我收起卷宗，下了车。 顺利调取了酒店门口的监控，看到张铁峰上了一辆出租车，我赶忙记下车牌号码。 我立即联系了出租车公司，找到了那辆出租车司机，然而让我意外的是，那司机说自己那天根本没有去过那家酒店，给他看了监控视频，那司机矢口否认那是自己的车。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司机带着我来到了他停车的位置。 “警察同志，你看，我们公司的车顶灯是半圆形的，你的那个车是三棱的，指定不是我的！”司机说道。 我点了点头，这条线怕是没什么用了，只能寄希望于道路监控能拍到那辆套牌出租车的行驶轨迹吧。 回到队里，韩卫国已经回来了，我来到他的办公室，把案卷交给了他。 韩卫国翻看着案卷，咋舌道：“啧啧啧，这事故挺惨啊，估计这个于守义都得扎成马蜂窝了！” “师父，你为啥对于守义的这个车祸这么感兴趣啊？你觉得咱们的案子跟这个车祸有什么关系吗？”我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我，“不一定有关系，但也不一定没关系，现在咱们没有一个确切的方向，所以任何有关机砖厂的事咱们能查的都得查一下，以后你独立办案子也一样，在没有方向的时候恰恰所有的都是方向。” “是，师父，我记住了！”我点头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时间，“行了，初哥，晚上暂时没啥事，你回去歇着吧，对了，那个李景惠查的怎么样了？能联系上不？” “根据户籍显示，吴桂香03年的时候已经死亡销户了，李景惠还活着，但登记的联系方式已经失效了，我联系了北京的同学帮忙查呢，暂时还没给我回信！”我有些愧疚的说道。 “没事，再等等吧，你先回吧！”韩卫国扬手说道。 我点了点头，走出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第213章 废墟雪人(十八) 虽然韩卫国让我回去休息，但我并没有听他的。 从交管那边要来了酒店附近道路的监控，我坐在电脑前，不错眼珠的看着监控画面，全力寻找着张铁峰乘坐的那辆出租车。 现在很明显，对方为了接走张铁峰做了充足的准备，那辆出租车驶出酒店门前的大路后拐进了小路，之后那辆出租车便消失了踪迹。 第二天一早，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多功能棉大衣。 刚准备去洗漱，韩卫国带着早餐走进了办公室。 “醒了啊？昨天让你回去你咋没走呢？”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回去也没啥事，就寻思看看道路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张铁峰坐的那辆套牌出租车。”我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赶紧去洗个脸，吃点东西，跟我去见一个人！” “哦！”我应了一声，赶紧去洗漱。 简单吃了点早饭，我坐上了韩卫国的车。 很快，韩卫国的车停在了临江一中的北门门口。 “师父，咱们来这干啥？找赵启明吗？”我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找他，找于亮！” “于亮？于亮是谁啊？”我诧异道。 “于守义的儿子，我昨天查了一下，这个于亮去年刚毕业，在临江一中当老师。”韩卫国说着打开车门下了车。 来到门口，韩卫国对门卫出示了证件，来到了学校教职工宿舍楼。 在402室门口，韩卫国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小伙打开了房门。 “你们找谁啊？”小伙问道。 “你是于亮于老师吗？”韩卫国问道。 对方点了点头，“你们是？” 韩卫国出示了证件，“我们是南城分局刑警队的，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于亮点了点头，将门开大了一些，“进来说吧！” 我们走进于亮的宿舍，屋里陈设很简单，跟我的宿舍差不多，不过比我那屋要新。 于亮拉过一把椅子，“我这屋就这一把椅子，您二位要不坐床上吧？” 韩卫国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了于亮的床上，我也跟着坐到了旁边。 “于老师，我们今天来呢，是想问你点关于你父亲的事！”韩卫国直截了当的问道。 于亮微微一怔，“我爸？我爸都去世十多年了，他能有什么事啊？” “不好意思啊，于老师，我们想问问96年你父亲的车祸，关于那场车祸，你都知道些什么，能跟我们说说吗？”韩卫国问道。 “这个，我那时候才10来岁，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听来我们家的警察说，是我爸没按工地的指示标志行驶，造成的事故，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于亮回道。 “哎，于老师，你们学校是不是还有个那个赵启明赵老师啊？”韩卫国随口问道。 于亮点了点头，“是，有，我们俩都是教数学的。我小的时候我们都住机砖厂家属区那边，他比我大几岁，小时候经常带我玩。” 韩卫国点了点头，“哎，于老师，当时机砖厂副厂长宋国毅，还有销售科的张铁峰，你们都认识吧？” “宋国毅我小时候见过几回，张铁峰认识，跟我们都住一趟，不过我那时候小，大人的事我都不关心。”于亮回道。 “那梁守峰呢？他你认识吗？”韩卫国问道。 于亮摇了摇头，“不认识！” 韩卫国站起身，“那行，于老师，我们就不打扰了，哎，于老师，这眼瞅就要过年了，你还住宿舍里啊？过年不回家啊？” 于亮的脸上闪过一丝哀怨，“我现在就一个人，在哪过年都一样！” 韩卫国一怔，“那你母亲？” “三年前过世了，尿毒症，没碰到合适的肾源！”于亮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拍了拍于亮的肩头，“不好意思啊，那我们就先走了。” 回到车上，我不禁有些心生感慨。 “师父，这个于老师也真挺可怜的，那么小就没了父亲，这还没等参加工作，母亲也没了。”我回道。 韩卫国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你这是同病相怜啊？这些年你不也是自己熬过来的吗？” 我看着窗外，叹了口气，“我还好，虽然我妈我爸没的早，但我还有个叔，这些年也没遭什么罪。” “你爸的事我之前也找人问了，也没啥办法，你也别总把这事压在心里，凶手肯定会归案，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韩卫国说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 “呀，今儿二十几了？”韩卫国说着掏出手机。 “腊月二十七，还有三天就过年了！”我回道。 韩卫国放下手机，喃喃道：“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唉，过年了啊！” 我笑了笑，“师父，你这么感慨是盼着过年啊还是这限期快到了啊？” 韩卫国瞥了我一眼，“当然是盼着过年了，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呢！” 突然，韩卫国的电话响了，韩卫国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队里的电话！”韩卫国说着接起了电话！ “喂，我韩卫国！” …… “啥？我们马上过去！”韩卫国挂断电话，急忙发动车辆。 “师父，出啥事了？”我紧张的问道。 “江边发现一具尸体，咱们直接去现场！”韩卫国说道。 “啊？”我不禁大为惊愕，“这咋又来一个啊？咱们这年怕是过不好了！” “行了，好不好都得过，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吧！”韩卫国回道。 很快，我们赶到了江边，此时江岸上聚集了很多围观的群众，派出所赶来支援的民警已经拉好了警戒线，大b哥他们带着勘查箱也赶到了现场。 让我意外的是，大老刘的徒弟周铭威也同时赶到，只不过大老刘并没有来。 “什么情况？”韩卫国对一个民警问道。 “早上接到群众报警，说江里有具尸体，我们赶到现场一看，确实是一具尸体，还是个裸尸！”民警回道。 “尸体在哪呢？”韩卫国问道。 民警指了指江面，“在那，还在江里！” “在江里？”韩卫国诧异道。 我们和韩卫国一起顺着民警手指的方向看去，几个民警站在结冰的江面上，围着一个区域。 “怎么不给先捞上来啊？这法医都到了，还现捞啊？”韩卫国不悦道。 那民警满脸委屈，“韩队长，不是我们不帮忙捞，那尸体在江里冻着呢！” 民警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不禁一愣。 第214章 废墟雪人(十九) 韩卫国闪身从民警身旁快步走进了现场，我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来到那几个民警围着的位置，我们看到了被冻在冰面下的尸体。 尸体赤着身子，俯面朝下，双臂前伸，从身材发型上看，应该是个男人。 “韩队，这人是不是来冬泳的啊？出了什么意外淹死了啊？”白明开口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白明，“我说大明白，你这大明白算是白叫了，你见过光腚冬泳的啊？” 众人有些想笑，但面对冻在冰里的尸体，还有岸边围观的群众，众人只能强行将笑意憋了回去。 “赶紧把人弄出来！”韩卫国说道。 很快，派出所的人拿来了破冰工具，用油锯将冰面切开，将尸体从江里捞了出来。 当尸体被翻转过来的时候，我不禁心头一凛。 “师父，是张铁峰！”我惊叫道。 “他就是张铁峰？能确定吗？”韩卫国问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没错，肯定是他！” 韩卫国不禁皱起了眉头。 周铭威带着助手蹲在尸体旁开始尸检。 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周铭威走到韩卫国身前。 “韩队，初步尸检来看，死者死亡时间超过十二小时，从尸表征象来看，符合溺水死亡的特性，死者四肢以及腰间都有被捆绑的痕迹，怀疑是他杀！”周铭威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准确点的死亡时间尽快确定，尽快给我们，辛苦了！” 周铭威点了点头，指挥着助手将尸体装进了裹尸袋。 “有点意思了啊！”韩卫国自言自语道。 “师父，你说啥有点意思啊？”我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看着被切开的冰面，说道：“初哥，你还记得赵海光说的话吗？当年那个李秋霜掉进冰窟窿，是这个张铁峰下水救的人，结果现在他被弄死在冰窟窿里，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恍然大悟，“师父，你的意思是他的死跟当年他下水救人有关？” 韩卫国喃喃道：“下水是下水了，但是不是救人可就两说着了！” 我琢磨着韩卫国的话，心中大概了有了个案情轮廓。 “初哥，那个李景惠还没有消息吗？”韩卫国问道。 “还没消息，李景惠他小舅子已经过世了，问过他们家孩子，也不知道李景惠现在在哪！”我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再想想办法，一定要找到这个李景惠，现在看来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师父，你怀疑是李景惠杀了梁守峰和张铁峰？”我问道。 韩卫国摘下手套，回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我们现在必须得搞清楚当年李秋霜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李秋霜不是意外溺水，那这个李景惠的嫌疑就更大了。” “师父，我们查过了，当时并没有报案，也没有对李秋霜做尸检，现在我们没法查啊！”我回道。 韩卫国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初哥，走，咱们现在去找赵海光！”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见韩卫国已经走向岸边，我也连忙跟了上去。 韩卫国开着车来到了赵海光家楼下，刚停好车，正碰见赵海光遛弯回来。 “赵大爷，还记得我不？”韩卫国抬手打了个招呼。 “呦，韩队长啊，咋的了？又想问啥事啊？”赵海光问道。 韩卫国将赵海光拉到有阳光的地方，问道：“赵大爷，您能不能回忆回忆，李秋霜就是李景惠他姑娘，出事那天具体是哪一天？” “96年腊月初四！”赵海光不假思索的回道。 “赵大爷，您怎么记这么清楚啊？”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赵海光笑了笑，“出事第二天是我儿子生日，我儿子是腊月初五的生日！” 我恍然大悟，突然想起之前来赵海光家碰到那个蛋糕店的老板，赵海光说起过，他儿子赵启明是腊月初五的生日。 韩卫国一直眉头紧锁，低头翻着手机，沉默不语。 “师父，你咋的了？”我关切的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那个赵大爷，谢谢啊，我们有事，先走了，初哥，上车！” 我跟赵海光道声再见便匆匆跟上了韩卫国。 “师父，你这是想到啥了啊？”我坐到副驾驶问道。 “对上了，这就对上了！”韩卫国自言自语的说道。 “对上啥了啊？”我一头雾水的问道。 韩卫国转头看着我，“咱们在梁守峰家勘查现场的时候，他家的日历正好在1月23号，所以我们推测梁守峰是1月23号遇害的，刚刚赵海光说李秋霜就是1月23号出的事，这明显不是巧合！” 韩卫国举着手机，手机里万年历被调整到了1996年阴历腊月初四，那天正好是阳历1月23号。 “还有，现在看来，梁守峰家的烧的那盆纸，应该是梁守峰自己烧的！如果是凶手的话，他就算烧纸，要么去李秋霜的坟前，要么就来他出事的地点，不可能在梁守峰家烧！”韩卫国笃定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 突然，韩卫国像是想到了什么。 “坟前？哎呀，我怎么早没想到呢？”韩卫国猛地一拍方向盘，迅速下了车。 我也赶紧跟了下去，只见韩卫国快步追上了刚要进单元门的赵海光。 “赵大爷，当年李秋霜下葬了吗？她坟地在哪啊？”韩卫国问道。 “就在我们家属区北边的山坡底下，当时厂子里还出钱给刻个碑，你们到那就能看见！”赵海光回道。 “好，谢谢赵大爷！”韩卫国急匆匆的跑回车上。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来到了赵海光所说的坟地。 刚停下车，见一个头发凌乱，穿着已经发黑的军大衣的人正弓着身子在一座坟前擦拭着墓碑，应该是刚上完坟，脚边未燃尽的烧纸还冒着青烟。 或许是我们的车惊扰了他，他朝我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抓起脚边的蛇皮袋子背在肩上，佝偻着身子走了。 我和韩卫国走进了坟地，看着墓碑上的字，寻找着李秋霜的名字。 当走到刚刚那个人站立的那座坟前时，韩卫国神情一紧。 “初哥，赶紧把那人追回来！” 我瞥了一眼墓碑，上面正是李秋霜的名字。 那人并没有走远，我快步跑过去追上了他。 韩卫国也跟了过来。 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背着蛇皮袋子，里面装着饮料瓶，易拉罐，身上的军大衣已经看不出本色，满是黝黑发亮的污垢，看年纪应该有六七十岁了。 “你们干啥？”那人警惕的看着我和韩卫国问道。 “你刚才在坟地那干啥呢？”韩卫国问道。 “我是来上坟的，不是偷供品的！”那人有些紧张的解释道。 “你叫啥？”韩卫国问道。 那人放下蛇皮袋子，打开给我们看，“我叫李景惠，你们看都是瓶子啥的，不是上坟的供品！” 第215章 废墟雪人(二十) 听到对方报出的名字，我和韩卫国并没有感觉意外。 从他的年纪和刚刚他的举动，我们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李景惠，你不是去北京了吗？什么时候又回临江了啊？”韩卫国问道。 “你认识我？”李景惠狐疑的问道。 韩卫国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们是南城分局刑警队的！” 李景惠放下了戒备，“我回来好几年了，我老伴死了，我把她跟我姑娘都放一块了。” “那你现在住哪？”韩卫国问道。 “之前是住桥洞子，水泥管子，前几个月这边吵吵拆迁，有不少房子都没人了，我就住那里，以前我家也在这边！”李景惠回道。 “那你就靠捡这些东西生活？”韩卫国指着蛇皮袋子问道。 李景惠点了点头，“我也没地方干活去，这个岁数了哪哪都不要，就靠捡点破烂，反正就我一个人，饿不死就得了！” “我们想找你聊聊你姑娘的事，跟我们去队里吧？”韩卫国说道。 李景惠显得有些为难，不舍的看着地上的蛇皮袋子。 “没事，我们帮你拿着，完事再还给你！”我说着拿起了地上的蛇皮袋子。 李景惠点了点头，跟着我们上了车。 韩卫国开车，我和李景惠坐到了后座，他的蛇皮袋子放进了后备箱。 本来韩卫国只是来坟地这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却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碰到了我们苦苦寻找的李景惠，这个意外收获让韩卫国的压抑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回到队里，李景惠并没有被带进讯问室，韩卫国把他安排在了接待室。 刚坐下，李景惠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声。 韩卫国见状，给他倒了点热水，让我去食堂给李景惠打了一份盒饭。 饭拿回来，韩卫国并没有着急问询，让李景惠先吃了饭。 李景惠有些局促，迟迟没动筷子。 “没事，你先吃点东西，咱们等会儿再说！”韩卫国说道。 李景惠这才开始吃饭，一份盒饭李景惠风卷残云，很快就见了底。 “吃饱了吗？”韩卫国问道。 李景惠点了点头。 “好，那咱们开始吧，你今天去坟地干啥去了？”韩卫国问道。 “去烧点纸，这么来到年了嘛，管咋地也得给她们娘俩上个坟，我这辈子没本事，没照顾好娘俩，这人没了，让她们在下边也别遭啥罪啥的！”李景惠满脸自责的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你是什么时候住到家属区那边空房子的啊？住你家的老房子吗？那应该还没拆吧？” “哪还是我家啊？厂子不都把房子分给别人了嘛！我在厂东门那边住来着，后来那边拆了，本来我还真想上我原来住那边，但那边不知道出啥事，给封上了，谁也不让进，我就在原来厂南墙那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李景惠回道。 “你们家属区那边出什么事了，你不知道吗？”韩卫国问道。 李景惠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你跟我们说说你姑娘的事吧，当年她是怎么出的事啊？”韩卫国问道。 李景惠的脸上突然变得有些哀怨，想来是韩卫国的问题让他陷入了那段痛苦的回忆。 “那是96年1月23号，晚上秋霜放学回来，我们吃完饭，秋霜跟我要了十块钱，要去买文具，我就给她拿了钱，她自己就出去了，结果都九点多了，孩子还没回来，我就和她妈去找，也没找到，十点半多，我们一个工友他媳妇找到我俩，说我家秋霜掉冰窟窿里了，我们俩就赶紧去江边了，到那的时候，秋霜已经被捞上来了，但人已经没气了，当时是我一个邻居给捞上来的，这么些年我一直说感谢感谢人家，虽说孩子没救回来，但这大冬天跳水里，那也遭老罪了，这后来赶上我老伴又出事，也没顾得上。”李景惠唉声叹气的说道。 “你说的那个邻居，是叫张铁峰吧？”韩卫国问道。 李景惠点了点头，“是，张铁峰是我们厂销售科的，跟我们原来住一趟该。” “那当时你们对孩子的死就没有过什么怀疑吗？当时你们没报案吗？”韩卫国问道。 “怀疑？怀疑啥啊？”李景惠有些诧异，“报啥案啊，我们厂子离江边近，夏天淹死的，冬天掉冰窟窿的，基本上年年都有，都那么地了，唉，怪就怪我那姑娘命苦啊！” “哎，李大爷，当年李秋霜是几点出的门啊？上哪去买东西啊？”韩卫国问道。 李景惠想了想，“她们放学是五点来钟，到家吃完饭不到七点吧，她说是去学校跟前的小店！” 韩卫国给李景惠递了根烟，“抽烟吗？” 李景惠摆了摆手，韩卫国自己点上了烟。 “那个公安同志，你们咋突然问起我姑娘的事了呢？是不是有啥说道啊？”李景惠问道。 李景惠还保留着早些年人们对警察的称呼，他们那个年代的人习惯叫公安，不像现在人们习惯叫警察。 韩卫国吐出一口烟雾，说道：“李大爷，实话跟你说吧，你们老机砖厂的人出了点事，你们原来的副厂长宋国毅现在失踪了，救你姑娘的那个销售科的张铁峰早上被人发现死在了江里，还有原来跟你们厂合作的一个运输公司的，叫梁守峰，死在了你原来住的那个房子的院子里。” “啊？”李景惠发出一声低声的惊呼，脸上更是写满了惊愕。 “我也不瞒你说，我们怀疑出事的这三个人可能跟你姑娘当年溺亡有关！”韩卫国说道。 “这，这不能吧？当时宋副厂长跟那个梁科长也不在啊！”李景惠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韩卫国夹着烟的手摆了摆，“李大爷，我们现在只是怀疑，对了，李大爷，你姑娘上学的时候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朋友啥的？” 李景惠有些激动，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我姑娘是意外死的，不可能，你们别听那帮人胡说八道，我姑娘是个正经孩子，指定不可能干那种事，我姑娘从小就想当老师，一门心思就是学习，不可能干那些乱七八糟的。” 李景惠突然的变化让我和韩卫国都很诧异，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敏感，如此的怒不可遏。 “李大爷，你先别激动，你说哪帮人？他们胡说八道什么了啊？”韩卫国问道。 李景惠稍稍平复了一些，坐回到椅子上，“我姑娘出事之后，厂子里边有人传，说我姑娘是跟人处对象，还让人给睡了，完事让人甩了，才想不开自己跳江了。” 李景惠说完不禁老泪纵横，我和韩卫国不禁面面相觑。 第216章 废墟雪人(二十一) 韩卫国给李景惠又倒了点水。 “李大爷，您先别激动，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从您姑娘离家到出事，这时间有点长。”韩卫国解释道。 韩卫国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作用，李景惠仍然余怒未消。 “李大爷，您消消气，我想问问关于您姑娘这个传言是怎么回事啊？”韩卫国问道。 李景惠稍稍平复了一些，“那是我姑娘出事之后没几天，厂子里有人传，说我姑娘在学校跟同学处对象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我姑娘出事根本不是意外，是自己跳的江，当时风言风语传的很厉害，本来我老伴就像丢了魂儿似的，再听到这话，哪能受得了啊，要不是因为这个，我老伴也不能想不开！” “李大爷，这个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我让人先送您回去，要是有什么事我再去找您！”韩卫国说道。 李景惠点了点头。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指了指李景惠。 我点了点头，“李大爷，您跟我来吧！” 我带着李景惠上了车。 “李大爷，您现在住哪啊？”我发动车辆问道。 “你给我送到家属区那边吧，就是原来厂南墙外那块！”李景惠回道。 我并没有开动，转头看着李景惠，“李大爷，这天寒地冻的，您在那也没个暖气啥的，能行吗？” 李景惠摆了摆手，“没事，一把老骨头了，有个背风地儿就行了，哎，小同志啊，我那些瓶子能给我了吧？” “嗯，在后备箱呢，下车我给您！”我回道。 我扶着方向盘想了想，掏出手机拨出了马开江的电话。 “喂，马总，你现在忙吗？” “不忙，不忙，傅老弟，有啥吩咐？” “马总，你们拆迁工地那边是不是有工人宿舍啊？” “有啊，咋的了，傅老弟？” “马总，我想往你那送个人，你看着给安排点啥活，能保证个温饱就行！” “嗨，傅老弟，你这不埋汰我呢吗？你傅老弟安排的人，哪能就保证个温饱啊？也别住什么宿舍了，我们公司别的没有，房子有的是，你直接送公司来，我给安排个职位，包你满意！” “马总，是个老人，还是去工地吧，你看看我到那找谁，等见了面给安排一下就行！” “还找谁干啥？我正好要去工地，咱们见面说吧！” “好！” 我挂断电话，驶出了分局停车场。 来到马开江的工人宿舍，老远就看见马开江从自己的奔驰车上下来。 他应该是看到了我的车，站在奔驰车旁等着我过来。 “傅老弟，你这到的挺快啊！”马开江微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啊，马总，给你添麻烦了！”我礼貌的回复。 我打开车门，扶着李景惠下了车，李景惠一脸茫然的环视四周。 马开江有些诧异的看着邋里邋遢的李景惠，“哎，傅老弟，你这是？” “马总，他叫李景惠，以前是机砖厂的，你看看能干点啥就给安排点啥，帮你照个眼，打个更啥的，都行，不过得先给他安排个住的地方！”我一边从后备箱里拿蛇皮袋子一边说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这好办，正好我这缺这么个人，眼瞅过年了，工人这两天就都撤了，工地这皮儿片儿的，得有人照应着，工资的话，一个月三千五，干半年以上再涨五百，老弟，你看行不？” 我转过身看着李景惠，“李大爷，您就在他们这住吧，帮他们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吃住他们都管，这工资您看行吗？” 李景惠受宠若惊，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啊，真的啊？这工资太高了吧？我这岁数了，哪值这么些钱啊？” “哎，您老这话说的？您不是机砖厂的吗？正好，以后我这工地送砖来，您老帮着掌掌眼，要是砖不合格，我就不给结账，这任务可挺重啊！”马开江爽朗笑道。 马开江是个很懂眼色的人，恰合时宜的话让人听得很舒服。 “那就谢谢马总了！”我笑着回道。 “嗨，傅老弟，你别老马总马总的，显得生分，我托个大，以后就叫马哥！”马开江说道。 “行，那就谢谢马哥！”我笑着回道。 “哎，这就对了！”说着，马开江朝宿舍方向招了招手。 一个工头模样的人一路小跑过来。 “马总，您有什么吩咐？”工头问道。 “这人你给安排一下，找个干净点的屋，要暖和的啊！”马开江说道。 安顿好了李景惠，我准备返回队里。 “傅老弟，那雪人儿查的咋样了啊？”马开江指着远处轻声问道。 “咋的，马哥，着急了啊？”我看着马开江问道。 马开江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正好快过年了，我把工人都散了，等年后再干！” “行啊，忙了一大年了，该歇就得歇了，哎，马哥，这工人工资都开到位了吧？”我岔开了话题。 “哎呀，傅老弟，你这有点瞧不起你马哥了，咱家工人，工资一分不差，那往返火车票我都包了！”马开江十分自豪的说道。 我笑了笑，朝马开江竖了竖大指，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刚开进市局大院，韩卫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师父！” “你咋这前儿还没回来啊？” “我回来了，刚进院！” “好，那你等我，咱俩出去一趟！” “好，那你下楼吧！” 我挂断电话，将车开到了办公楼前。 很快，韩卫国上了车。 “师父，咱们去哪啊？”我问道。 “去临江一中，找一下赵启明！”韩卫国回道。 “找赵启明？找他干啥啊？”我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调整了一下副驾驶的座椅，回道：“李景惠说有人传他姑娘跟人处对象，我想了下，一般早恋这种事，最好是跟她同学打听，那赵启明不正好和李秋霜是同学吗？咱们找他问问。” 我恍然，迅速开动车辆，油门踩的有点深，还没调整好坐姿的韩卫国被我晃了一下，换来我的肩头重重挨了一手套。 来到赵启明的宿舍门口，韩卫国敲了敲门。 很快，赵启明打开了房门。 “是你们啊？有事吗？”赵启明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指了指室内，“咱进去说？” 赵启明恍然，连忙闪开身子，将韩卫国和我让进了室内。 赵启明的宿舍虽然陈设也很简单，但照比于亮的宿舍，家具还能多几样，起码我和韩卫国不用坐在床上。 “你们找我有啥事吗？”赵启明拉过两把椅子问道。 韩卫国并没有坐，看着赵启明那书架上满满的书，头也不回，说道：“没啥大事，就是了解点情况！” 第217章 废墟雪人(二十二) 赵启明倒了两杯水放到桌上，坐到一旁。 韩卫国转过身，“赵老师，我记得你跟我们说过，你跟李秋霜是同学是吧？” 赵启明点了点头，“是，从小学到高中，我们一直都是同学！” “能跟我们说说李秋霜吗？”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清了清嗓子，回道：“李秋霜从小学习就好，长得也漂亮，性格也好，同学谁有啥事她都可上心了，我们住一片的同学，谁找她问个题，补个课啥的，她从来都不拒绝，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一定能当个非常优秀的老师！” “赵老师，有个事，我们想打听打听，有人说李秋霜上学的时候，有早恋这种事，这个你知道吗？”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一怔，“早恋？这我不太清楚！” 韩卫国点了点头，突然，韩卫国转头看向我。 “哎，初哥，你给李景惠送哪去了啊？”韩卫国问道。 我被问的一愣，“我，我给送马开江的工人宿舍去了，就拆迁工地那边，他要去没拆迁的空房子里住，这死冷寒天的，咋住啊？我就给送那去了，让马开江给安排点活，还能开点工资。” 韩卫国笑了笑，“行啊，初哥，你这可是做了件好事！那李景惠一把年纪，还靠捡破烂生活，你这帮着找个工作，起码吃喝不用愁了！”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那行，赵老师，我们呢再找找你们其他的同学问问，赵老师要是想起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说着，韩卫国在桌上留下了自己的名片。 赵启明把我们送出了门。 回到车上，我有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 “师父，你刚刚为啥突然提起李景惠了啊？”我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你不觉得这个赵启明有点问题吗？” “有问题？你怀疑他就是跟李秋霜处对象的人？”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赵启明是数学老师，我也查过，他大学是数学系的，但是他的书架上大部分都是物理方面的书，我想他热衷的应该是物理！” “师父，这有啥的啊？都是理科的，数理化不分家！”我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韩卫国点了支烟，放下车窗，烟味一出，给我的瘾头也勾了起来，拿过韩卫国的烟自顾点上了一根。 韩卫国吐出一口烟雾，说道：“一个热衷物理学科的人，大学却要学数学，还当了数学老师，这个本身就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还要，李秋霜是腊月初四出的事，而赵启明的生日是腊月初五，我怀疑，李秋霜当年根本不是去买什么文具，而是去给赵启明买生日礼物！” 韩卫国的推测很大胆，但也十分合理，只是我们无从考证。 “师父，你怀疑这几个人都是赵启明干的？那你刚才在赵启明面前问我的话，是特意说给他听的？”我问道。 韩卫国思虑片刻，回道：“现在还不确定，不过我想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你跟马开江联系一下，关注一下有没有人去找李景惠！” 我点了点头，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善举竟还能无心插柳。 我给马开江打了个电话，嘱咐一番，马开江虽然不知道咋回事，但还是一口应承下来。 “初哥，你还记得李景惠说的话吗？他说李秋霜从小就想当老师，我猜这个赵启明之所以来临江当老师，或许就是为了完成李秋霜的遗愿，而且这个赵启明都三十多岁了还没找对象，我觉得十有八九是因为李秋霜！”韩卫国感慨道。 “师父，如果赵启明真的是凶手的话，那李秋霜当年的溺亡就绝对不是意外！”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意外肯定不是，但是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我们还得再查，关于李秋霜的死，可能是自杀也可能是他杀！” “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人非正常死亡的话，肯定不是自杀就是他杀啊？”我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丢掉烟头，说道：“如果李秋霜是自杀，那导致她自杀的根源就是我们手上这两起命案包括绑架宋国毅的作案动机，如果李秋霜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的话，那这动机就更明确了！” “唉，看来只有抓到凶手，我们才能知道答案了啊！”我叹了口气说道。 我开车载着韩卫国回到了队里。 一进办公室，周铭威正坐在我的工位上。 “呦，周法医咋来了不打个电话呢？我们也好早点回来啊？”韩卫国对周铭威说道。 “没事，韩队，我知道你们肯定查案子去了，我没啥事就在这等一会儿，也感受一下你们刑警队的工作氛围。”周铭威笑道。 韩卫国笑了笑，“行啊，要不周法医考虑考虑来我们这啊？” “我这两下子哪干得了刑警啊，还是跟我师父好好干个法医吧！”周铭威笑道。 “哎，周法医，来有事啊？”韩卫国切入了正题。 “哦，是张铁峰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周铭威说着递上了一份卷宗。 韩卫国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问道：“有啥新发现没有啊？” 周铭威回道：“经过复检，可以确定这个张铁峰属于溺水死亡，不过我们在张铁峰的肺部积水中检测出了氯化物和铁锈成分。” “氯化物和铁锈啥意思？”韩卫国问道。 “师父，就是自来水！”我抢先回道。 周铭威朝我竖了竖大指，“没错，张铁峰肺部的积水可以确定是自来水，也就是说，张铁峰不是在江里溺亡的，而是在自来水中溺亡，之后被抛尸在江里。” 韩卫国点了点头，问道：“还有其他发现吗？” 周铭威继续说道：“张铁峰的手脚都有被捆绑的痕迹，腰间也有，腰间的绑痕有刮擦痕迹，我们推测应该是凶手在抛尸时，在死者腰间绑了绳子，挂了重物，可能是绳子没系好，也可能是断了，导致重物脱离了死者。” “那这么说，凶手原本是想把张铁峰的尸体沉江啊？要不是这绳子出了问题，我们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尸体呢啊？”韩卫国感慨道。 “韩队，我们解剖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情况！”周铭威说道。 “啥情况？”韩卫国问道。 周铭威从卷宗里找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两个形状像小鸡蛋一样的东西。 “这是我们在张铁峰的胃里发现的，表面已经被胃液腐蚀，从腐蚀程度上看，是在张铁峰活着的时候吞进去的，然后进入他胃里。”周铭威说道。 “那这到底是啥东西啊？”韩卫国问道。 周铭威顿了顿，回道：“韩队，这是成年男性的睾丸！” 第218章 废墟雪人(二十三) 听到周铭威的话，我和韩卫国不由得一愣。 “是他自己的？”韩卫国惊诧问道。 周铭威摇了摇头，“不是，他的还在，我们也不知道是谁的，已经提取了dna，在比对了，还没出结果！” 韩卫国点了点头，突然，韩卫国猛地抬起头，“小周法医，你赶紧回去，去找宋国毅的dna样本，跟这玩意比对一下！” “韩队，你是怀疑这俩是宋国毅的？”周铭威问道。 “我觉得很有可能，你赶紧去，到宋国毅家去提取检材，马上比对！”韩卫国拍着周铭威的肩膀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我们的办公室。 “师父，你为啥突然想到宋国毅了啊？”我问道。 韩卫国放下手里的卷宗，回道：“我之前一直觉得凶手之所以绑架宋国毅，没有一杀了之，目的是引出张铁峰，如果这俩蛋确定是宋国毅的，那这个案子就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 “师父，你的意思是这案子根源是性侵？”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没错，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否则凶手为什么要把宋国毅劁了啊？” “我明白了，师父，如果说凶手是赵启明的话，那也就是说当年可能宋国毅他们三个强暴了李秋霜，而赵启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给李秋霜报仇？”我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应该就是宋国毅一个人，那两个充其量是个帮凶，否则凶手不会只劁宋国毅一个人！” “师父，那猪是劁，人得用阉吧？”我说道。 “呸，能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的，用劁我都抬举他了！”韩卫国啐了一口，满脸鄙夷。 “得，劁就劁吧，哎，师父，那也就是说凶手先找到的梁守峰，把他杀了之后让他在李秋霜曾经的家里跪地谢罪，之后，凶手绑架了宋国毅，利用宋国毅又引出了张铁峰，现在这二峰都死了，看来这个宋国毅也凶多吉少了啊？”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凶手连杀了两个人，肯定不会让宋国毅活着回来的！” 突然，我想到了宋国毅，“师父，或许宋国毅还活着，我们要不赶紧把赵启明按了吧？从他嘴里问出宋国毅的下落，没准能救宋国毅一命呢！” “你想多了，初哥，暂且不说咱们现在没有证据，就算是强行把赵启明带回来，你觉得你有多大把握能把宋国毅的下落问出来，还有，咱们去见赵启明时，他在宿舍里，如果宋国毅还活着的话，他把宋国毅绑在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他就不怕宋国毅跑了吗？他能那么淡定，这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我们找不到宋国毅，而且也确定宋国毅就算活着他也跑不了！”韩卫国分析道。 我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莫名生出一种无力感。 正说着，鬼哥带着赶回了队里。 “韩队，有个情况，发现了个可疑的人，可能跟咱们的案子有关！”鬼哥说道。 韩卫国眉头一皱，“什么人？” 鬼哥没有回答，直接来到电脑前插入了一个u盘。 “韩队，我们不是查宋国毅失踪的案子嘛，我们从公交车的行车记录仪里找到了那天打车的人，就是因为他在路边打车，所以出租车才会突然连续变道，进而导致事故的放生，经过出租车司机的确认，那天打车的人就是他，不过事故发生之后，那人就不见了！”鬼哥说着播放了一段视频。 鬼哥继续说道：“我们查过了，这个人跟机砖厂也有点关系，是……” “赵启明！”我和韩卫国异口同声道。 鬼哥有些惊讶继续说道：“对，是叫赵启明，他父亲叫赵海光，是机砖厂的职工，这个赵启明是临江一中的老师！” 见我和韩卫国都没什么反应，鬼哥转过头来。 “韩队，初哥，你们想什么呢？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鬼哥高声问道。 我和韩卫国都回过神来。 鬼哥继续说道：“就是因为这起事故造成了拥堵，迫使宋国毅改变了行车路线，所以才避开了道路监控！” “师父，看来咱们现在可以把赵启明带回来了啊？”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大楠和双面胶已经过去了，我们查到他住学校宿舍，我已经让他们去带人了！”鬼哥说道。 “走，咱们也过去看看！”韩卫国说着率先冲出了办公室。 一路飞驰，我们赶到了临江一中的教职工宿舍。 刚下车，正碰上林楠和焦俊燕从楼里出来。 “哎，韩队，你们怎么来了？”焦俊燕问道。 韩卫国还没回答，鬼哥抢先开口问道：“人呢？” 焦俊燕摊手道：“家里没人！” “哎呀，这个赵启明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鬼哥顿足道。 韩卫国突然开口，“初哥，开车带路，去马开江的工地！” 我登时会意，立刻飞奔上车，两辆车一前一后赶奔马开江拆迁工地的工人宿舍。 此时天刚擦黑，等我们赶到工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明晃晃的车灯直照着宿舍的大门，我们还没下车，突然看到工地大门开了。 一前一后出来两个人，车灯照着两个人的脸，我们立刻下了车。 “赵老师，你还真来了啊？”韩卫国看着赵启明问道。 李景惠有些茫然的看着我们，“这是咋的了啊？” “没事，李大爷，我们找赵老师了解点情况！”韩卫国转头对李景惠说道。 我走上前，抓住赵启明的胳膊，“赵老师，我们找你再了解点情况，跟我们去趟队里吧？” 赵启明倒也配合，什么话都没说，跟着我们上了车。 我和韩卫国把赵启明带进了讯问室。 “赵老师，说说吧？”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看了看韩卫国，“韩队长，你让我说什么啊？说我去见李叔的事？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你当时在我家说的那番话，不就是给我听的吗？” 韩卫国笑了笑，“赵老师不愧是当老师的，这头脑确实够用，那既然都摊牌了，那就别藏着掖着的了？” “我去看看多年未见的长辈，这有什么问题吗？李叔是我家的老邻居，跟我爸是工友，我跟他姑娘还是同学，听你说起他过的不好，那我就过去看看他，这难道也犯法吗？”赵启明反问道。 “同学？恐怕你和李秋霜不是同学那么简单吧？九六年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现在也都知道了，赵老师冲冠一怒为红颜，说起来，也算是条汉子！”韩卫国竖着大指说道。 赵启明笑了笑，“韩队长，您就别诈我了，你说的啥我都不知道。” 第219章 废墟雪人(二十四) 韩卫国看着满脸无辜的赵启明，并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赵老师，咱们还是说说李秋霜吧？她有没有早恋，跟谁早恋，其实不用问你我们也能知道，当年你们班不可能就你们两个学生吧？这个事我们问问你们当年的同学，我们也会知道。”韩卫国平静的说道。 赵启明笑了笑，“韩队长，就算是我和李秋霜当年早恋了，那又能说明什么呢？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早就已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 “你和李秋霜也算是青梅竹马，如果她还活着的话，我想你们肯定是一对幸福甜蜜的神仙眷侣，学习都那么好，一定能培养出比你们更优秀的孩子，想想，还真是一副令人向往的景象。可惜啊，天不遂人愿！”韩卫国感慨着说道。 赵启明微微有些动容，看得出来他在极力的控制。 韩卫国继续说道：“赵老师，既然你不想说，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赵启明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静静的听着。 “很多年以前，有一个小女孩，情窦初开的年纪，跟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哥哥日久生情，两个人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放假的时候一起出去玩，男孩要过生日了，女孩放学后去给心上人买生日礼物，可半路女孩遇到了三个坏人，这三个可恶的坏人见色起意，强暴了女孩，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三人制造了女孩掉进冰窟窿的假象。心上人的意外离世让男孩痛不欲生，因为心中一直装着心爱的女孩，男孩再也没谈过对象，孑然一身。多年以后，男孩意外获知了事情的真相，复仇的火焰在男孩心中燃起，他展开了对三人的报复，用三个人的性命告慰女孩的在天之灵。”韩卫国声情并茂的说道。 赵启明听完韩卫国的讲述，没有说话，但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韩卫国走到赵启明身前，缓缓问道：“赵老师，你觉得这个男孩做的对吗？” “这三个人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确实该死！”赵启明义愤填膺的回道。 韩卫国拍了拍赵启明的肩膀，“他们确实该死，但他们应该接受法律的审判，而不是接受哪个人的私刑！” 赵启明冷笑一声，“法律？审判？韩队长，这话你自己相信吗？就算他们三个人被警察抓了，法院一定会判他们私刑吗？他们的权势，人脉，会是我们普通老百姓能抗衡的吗？” 我看得出来，韩卫国从一开始就在一点点把赵启明带入回忆，让他想到爱，想到恨，在爱恨交织的情感中，慢慢去抵消抗拒所带来的坚持，显然，韩卫国的计策见效了。 “赵老师，你觉得如果李秋霜还活着的话，她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吗？你很爱她，她也很爱你，但是我觉得她更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幸福的活着！”韩卫国说道。 赵启明的表情慢慢变得痛苦，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此刻一定充满他的脑海，萦绕在他心头。 突然，赵启明呼吸变得急促，脸色变得愈发惨白，短短几秒钟，他便失去了意识，瘫软在了讯问椅上。 韩卫国神情一紧，连忙上前查看，“快，叫救护车！”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都措手不及，我连忙拿起手机拨打了120。 很快，赵启明被送上了救护车，韩卫国跟着坐进了救护车里，我们则开车跟在后面。 嫌疑人在讯问室里出了事，我们刑警队肯定要承担责任，因此我们所有人都很紧张，一路提心吊胆的跟着来到了临江公安医院。 赵启明进了抢救室，韩卫国和我们一样，满脸焦急的等在急救室外面。 “韩队，这赵启明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啊？他不会是畏罪自杀提前吃了什么药了吧？”二哥轻声问道。 “不可能吧，万一我们没抓他呢？他怎么还准备啥解药了啊？估计是情绪太紧张，崩溃了吧？反正咱们讯问室都有录音录像，至少我们没把他怎么样，我们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大b哥说道。 韩卫国一直没有说话，像是在想什么问题。 大b哥和二哥又讨论了几句，见韩卫国一直不说话，停止了讨论退到了一旁。 四十多分钟以后，抢救室门上的灯灭了，没一会儿，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高大夫，人怎么样？”韩卫国急切的问道。 那医生摘下口罩，回道：“韩队长，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他应该也活不多长时间了。” “高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韩卫国紧张的问道。 “刚刚我给他检查了一下，他应该是脑癌，之所以他会昏厥，主要是因为肿瘤压迫了脑部组织，造成颅内压升高，进而导致昏迷，像他这种情况，你们可以查一下他的病历，我估计应该是中晚期了，一会儿病人会送到病房，我还有事，先走了！”医生说完便自顾走开了。 医生走后不久，赵启明被护士推了出来，已经挂上了吊瓶，脸上有了血色，但人并没有醒过来！ “别担心，病人近期缺乏休息，睡着了，到病房注意观察，有事就喊我们！”一个护士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目送着护士将赵启明送到了病房。 “我现在终于明白赵启明为什么要这么干了，原来是他得了绝症！”二哥抢先说道。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二哥，问道：“你觉得光凭一个脑癌患者，能干出这么多事来吗？” “师父，这个赵启明一定有帮凶，可是他就是个老师，收入也不算太高，他能用什么条件诱惑这个帮凶帮他杀人抛尸呢？”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哎，初哥，你忘了，那赵启明家不是拆迁了嘛，铲车一响，黄金万两啊，他家应该能拿不少钱吧？”二哥说道。 我点了点头，“这倒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 “有时候钱也不一定能解决所有问题，他就不怕有命挣没命花吗？”韩卫国突然来了一句。 “哎，韩队，那你说赵启明的帮凶会不会是他爸啊？那赵海光虽然年纪挺大了，但我看身体挺好啊！”二哥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会是赵海光，我感觉，或许赵海光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得癌症这事呢！”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赵海光的身影，此刻，他应该已经睡了吧？不管是儿子脑癌的病情，还是儿子犯下的罪行，这个淳朴的老人在知道这些情况之后，他该如何面对呢？ 我不敢想象。 第220章 废墟雪人(二十五) 韩卫国安排了留在医院看守赵启明的人员，让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韩卫国把我送到分局宿舍，自己开车走了，也没说他要去干什么。 翌日清晨，1月到了最后一天，已经腊月二十八了，过年的气息越来越浓了。 我和林楠一起来到办公室，韩卫国刚洗漱完，想来，他昨天应该又在办公室凑合了一宿。 我提议给他去打点早饭，被韩卫国谢绝了。 时间尚早，队里其他同事还没有来，我和林楠坐在各自的工位上，翻看着案卷资料，韩卫国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声不响的抽着烟。 突然，韩卫国的手机响了，我和林楠不约而同的都转过了头，看着办公室里的韩卫国。 “喂，我是韩卫国！”韩卫国接起了电话。 …… “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了电话，韩卫国匆匆走出办公室。 “走，去公安医院！”韩卫国对我和林楠说了一声。 我们连忙起身跟上韩卫国。 “师父，是赵启明那边出什么事了吗？”我坐在副驾驶有些紧张的问道。 韩卫国发动了车辆，“赵启明说要见我，我估摸着他八成是想撂了！” 听到这话，我不禁心头一喜。 很快，我们来到了公安医院，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赵启明。 “赵老师，休息的还行啊？我看气色好多了啊？”韩卫国率先开口说道。 赵启明微微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挪了挪身子靠在了枕头上。 “韩队长，谢谢你们把我送到医院来！”赵启明说道。 韩卫国上前帮赵启明调整了一下枕头，说道：“没事，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虽然你是嫌疑人，那我们也得保障你的生命安全，这是你的合法权益！” 赵启明表情复杂的笑了笑，“韩队长，给你们添麻烦了，害你们奔波这么多天，不用再查了，我承认，梁守峰，张铁峰，宋国毅都是我杀的！” 韩卫国坐在旁边的一张空病床上，看着赵启明，“赵老师，说实话，如果我不是警察，我也希望这案子到这就结束，可是我们作为刑警，只有真相，只有水落石出，我们才能交卷，从1月23号到我们发现张铁峰的尸体，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凭你一个人，杀人？抛尸？绑架？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 赵启明双眼微闭，叹息道：“唉，韩队长，算我这个将死之人求你了，就到我这结束吧！你讲的故事确实是真实发生的事实，伤害秋霜的人都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我也可以去见秋霜了，十五年了，我真的好想她啊！” “赵老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李秋霜死亡的真相的啊？我想时间应该不长吧？你的帮凶，我想应该就是他告诉你的吧？”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的眼皮缓缓睁开，眼神空洞，彷如行尸走肉。 “韩队长，我没有帮凶，所有的事都是我干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赵启明说道。 “好，赵老师，那我问问你，梁守峰家里烧的纸是怎么回事？”韩卫国问道。 “那是梁守峰那个畜生给秋霜烧的，他告诉我，自从他老婆，儿子车祸死了之后，他每年的1月23号都会给李秋霜烧纸，呵呵！”赵启明冷笑道，“他以为烧那两张黄纸就能赎罪吗？秋霜就能原谅他？他只有死才对得起他的所作所为。” “那你是怎么进到梁守峰家的啊？又是怎么杀的他？”韩卫国问道。 “我爸还上班的时候，我经常在财务科待着，梁守峰总去，就这么一点点熟悉了，那时候逢年过节他还拿东西去我家串门，我去他家找他，跟他说我是赵海光的儿子，他就让我进了屋，他那会儿刚烧完纸，我就问他咋回事，他开始还不说，我就直接说了李秋霜的事，他不承认，正好，我看见沙发空里有把锤子，我就用锤子把他打死了。”赵启明回忆着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之后你就把梁守峰的尸体运到了李秋霜以前的家？” 赵启明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白墙，“那里马上就要拆了，我本来想让他跪在秋霜坟前，但我觉得他们这些畜生，不配跪在秋霜面前，还脏了秋霜休息的地方，所以我就让梁守峰跪在秋霜家的院子里，让他给秋霜，给李叔，给吴婶赔罪！” “那绑架宋国毅呢？你是怎么做到的？”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回道：“我先是在胜利大街那里制造了一起交通事故，造成了道路拥堵，迫使宋国毅改变了行车路线，之后在没有监控的道路上等着他，因为他认识我，所以我很顺利的就上了他的车，趁他不注意，我就迷晕了他，之后开着他的车把他绑了！” “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去捐一百万啊？只是为了扰乱我们的视线？”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抿了抿嘴唇，“我爸跟我说过，宋国毅通过各种手段，在厂子里弄出来九十多万，那个年代九十多万是个什么概念？我给他凑个整，算便宜他了！” “那举报材料呢？也是你写的？”韩卫国问道。 “是，我之所以没立刻杀了宋国毅，一个是我找不到张铁峰，二是只要了宋国毅的命就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把这些年贪的职工的血汗钱都吐出来，这些年宋国毅养尊处优，经不起折腾，很痛快的就交代了自己所有的事，我就根据宋国毅说的这些事，整理了材料邮寄给了省里。”赵启明回道。 “那宋国毅现在已经死了对吗？”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点了点头。 “那咱们在说说张铁峰吧？”韩卫国说道，“你们通过宋国毅引出了张铁峰，之后怎么处理的张铁峰啊？” “我让宋国毅把张铁峰骗到了我提前准备好的地方，张铁峰到了之后看到了我，我跟他说我是赵海光的儿子赵启明，我们以前是邻居，他认识我，我说带他去见宋国毅，给他喝的水里下了点药，就把他也绑了。”赵启明回道。 “那你是怎么杀的他？又是怎么处理的尸体啊？”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虽然转瞬即逝，但仍被我捕捉到，相信一直看着他的韩卫国也看到了。 “我把他脱光了衣服扔到松花江里淹死了！”赵启明回道。 我听到这话，不由得神情一紧，转头看向韩卫国，韩卫国却微微摆了摆手，我登时会意，收回目光，继续看着赵启明。 第221章 废墟雪人(二十六) 韩卫国对于赵启明的话不置可否。 “赵老师，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们宋国毅在哪吗？”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调整了一下坐姿，似是感慨，似是回答，“人已经死了，他在哪还重要吗？” “当然，不管宋国毅是死是活，我们都得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他十恶不赦，因为这是我们对法律的尊重，对所有人都一样！”韩卫国回道。 赵启明没有搭话，默默的靠在枕头上。 “赵老师，我愿意相信你说的话，不过根据我们办案原则，你必须告诉我们犯罪现场都在哪里？”韩卫国问道。 “现在几点了？”赵启明突然开口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表，“九点十分！” “不好意思啊，韩队长，我早上没吃东西，能不能麻烦你们给我买点饭来吃啊？让我先吃点东西，然后再问，可以吗？”赵启明转头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立刻让人去给赵启明拿饭。 早上的时候负责看守赵启明的警员已经给赵启明买了饭，可是赵启明没吃，一直放在门口，警员连忙给拿了过来。 韩卫国接过来，试了试温度，饭已经凉了。 “去再买一份吧，让他吃热乎点！”韩卫国对那警员说道。 很快，那警员重新买来了早饭，小米粥，花卷，鸡蛋。 “吃吧，我们等会儿再聊！”韩卫国说道。 我们帮赵启明调整好桌板，让他坐在病床上吃起早饭。 或许是身体的原因，也或许是一只手上还戴着手铐，赵启明吃的很慢，出于安全的考虑，我们并没有打开赵启明手上的手铐。 这倒不是我们不够人性化，只是以前有过很多惨痛的教训，曾经有嫌疑人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因为没戴手铐，趁讯问人员不备，从床上蹿到窗口，从五楼一跃而下，当场死亡，为此，负责看守的警员和前来讯问的案件侦办人员都受到了处分。 我们就这样看着赵启明一直吃了快一个小时，直到他将所有的吃食全部咽进了肚子。 “看来赵老师胃口不错啊！”韩卫国说道。 赵启明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韩队长，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们，或许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赵老师，我很感谢你对我们的认可，那咱们现在可以继续了吗？”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点了点头，“杀梁守峰是在他的家里，这你们应该是知道的了，杀张铁峰和宋国毅是在机砖厂车间下的防空洞里，入口就在车间往北数第三个窑道那里，你们过去就能看见了，我小时候经常去厂子里玩，那防空洞就是我们小时候的秘密基地。” “赵老师，那宋国毅的尸体呢？还在那个防空洞里？”韩卫国问道。 “他在他应该在的地方，好了，韩队长，我言尽于此，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接受审判的那一天，如果能的话，请你们放心，我一定认罪认罚。” 韩卫国还想说什么，但赵启明放平了枕头，躺在了床上，双眼紧闭，表情平静，像是死了一样。 韩卫国站起身，朝我们扬了扬手，我们跟着韩卫国走出了病房。 回到车里，韩卫国发动引擎，却没有立即开走，放下了车窗，任由冷风肆意的灌进车里。 “师父，这个赵启明根本就没说实话啊！”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他也不是完全没说实话，只是在有些事情上他做了隐瞒，很明显，他在掩护那个帮凶，他是要用牺牲自己来换对方平安！” “师父，那你觉得赵启明哪些是实话啊？”我问道。 “梁守峰应该是他杀的，宋国毅和张铁峰应该也是他绑的，不过在转移尸体这件事上，帮凶应该是参与的，但可以明确的一点，张铁峰应该不是他动的手，杀张铁峰的真凶应该是那个帮凶。”韩卫国说道。 一直沉默的二哥突然开口说道：“现在赵启明一个人揽下了所有的事，想从他嘴里问出帮凶来，恐怕是不可能了，他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左右都是个死，我们拿他也没有办法！” 突然，韩卫国猛地一拍方向盘，立即挂挡开走了车。 “师父，咋的了？”我不解的问道。 “咱们上当了！”韩卫国懊恼的说道，“刚刚那个赵启明就是在故意跟我们拖延时间！” “韩队，你是说宋国毅可能还没死，赵启明跟我们拖延时间是在给帮凶打掩护？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杀宋国毅？”二哥惊诧道。 韩卫国的右手摆了摆，“宋国毅应该是死了，从赵启明的话来看，应该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处理尸体，他之所以拖延时间，应该是那个帮凶会去处理尸体，如果他告诉了我们现场的位置，很可能帮凶会来不及逃跑！” “哎，韩队，那他不如告诉我们一个假地址不就得了，不也一样能给帮凶创造时间吗？”二哥诧异道。 “二哥，如果赵启明告诉我们假现场，那他自己掩护帮凶的动机就暴露了，他之所以这么做，是让我们相信他说的话，也让自己的罪行得到证实！”我回道。 “初哥说的没错，这个赵启明在口供上撒的谎也不是故意要骗我们，有些情况或许他真的也不知道，现在就看看现场能给我们留下什么吧？”韩卫国说道。 早高峰时间已经过了，韩卫国的车速也渐渐提了起来。 “初哥，你马上给家里打电话，让所有人带着设备都去现场，让法医也过去！”韩卫国对我说道。 我连忙掏出手机，给队里打去了电话。 韩卫国的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赶到了机砖厂旧址。 车刚停下，队里的人和法医中心的人刚好也赶了过来。 按照赵启明说的位置，我们找到了防空洞的位置。 我们刚要上前，韩卫国突然叫住了我们。 “等一下！” 众人纷纷停住脚步，看向韩卫国。 只见韩卫国在一道车轮印前蹲了下来，众人恍然。 “师父，这车轮印是新鲜的啊？应该刚离开不久啊？”我看着车轮印说道。 “老鬼，你们探组留下，拍照取证，顺着车轮印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车？”韩卫国说道。 “是！”鬼哥应了一声。 “走，我们进去，注意脚下，稳当点！”韩卫国嘱咐道。 这防空洞是抗战时期留下来的，以前应该是个放物资的仓库，里面的空间很大，因为入口非常隐蔽，以至于我们搜查时都没能发现。 众人举着手电沿着入口处的通道一直往里走，来到一处开阔空间，汇集的手电光将我们眼前照亮，所有人的心不禁都悬了起来。 第222章 废墟雪人(二十七) 韩卫国让人支上了照明灯。 “勘查现场，不要漏掉任何细节！”韩卫国命令道。 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 “韩队，有血迹！”白明指着地面说道。 我们立刻上前，看到了已经干涸的血迹。 “周法医，你看看！”韩卫国叫来了周铭威。 周铭威蹲下身子，打开了检验箱。 片刻后，周铭威站起身，将装着血迹取样的证物袋递给了助手。 “韩队，是b型血，被害人中只有宋国毅是b型血，应该是他的，不过得比对过dna之后才能确认！”周铭威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尽快比对吧！” 我环顾四周，心中泛起一丝疑虑，韩卫国看出了我的异样。 “初哥，你想什么呢？”韩卫国问道。 “师父，周法医他们对张铁峰尸检的时候说张铁峰是在自来水中溺死的，如果这里是现场的话，那这说不通啊，这里没有自来水啊？”我回道。 韩卫国环顾四周，“嗯，看来张铁峰应该不是死在这里的！” “师父，宋国毅也不在这里，他会不会被赵启明的帮凶带走了啊？”我问道。 韩卫国沉思片刻，“初哥，赵启明说宋国毅在他该在的地方，那他应该是被带走了，他会被带去哪呢？” 正说着，对讲机里传出鬼哥的声音。 “韩队，韩队，办公楼发现尸体，办公楼发现尸体！” “收到！我们马上过去！” 韩卫国举着对讲机指了指，“你们继续勘查，初哥，周法医，咱们过去看看！” 很快，我跟着韩卫国来到了机砖厂已经废弃的办公楼。 “尸体在哪？”韩卫国对在楼下警戒的警员问道。 “在三楼，鬼哥他们在上面！”警员回道。 我跟着韩卫国快步上了楼，在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口，鬼哥他们正站在那里。 我们走上前，鬼哥指了指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放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体态微胖，从头到脚满身尘土，胳膊架在桌面上，低着头。 “是宋国毅！”韩卫国平静的说道，“周法医，你去看看吧！” 周铭威拎着检验箱走进了办公室。 “我终于知道他该在的地方是啥意思了，你们看，这是原来机砖厂副厂长办公室，曾经宋国毅的办公室！”韩卫国指着半吊在门上的门牌说道。 “老鬼，你们怎么发现的尸体？”韩卫国问道。 “韩队，你不是让我们查车轮印嘛，我们跟着车轮印来到这，发现那辆车曾经在这里停留过，觉得可疑，就上来看看，就发现了尸体！”鬼哥回道。 “车轮印查怎么样了？”韩卫国问道。 “车轮印一直从厂区延伸到大路，能看出是往右拐上大路了，大路上车走的多，已经没办法追踪了！”鬼哥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喂，老宋，麻烦你点事呗？帮我看个现场！” …… “在老机砖厂，我们发现了个车轮印，你看看能不能帮我看出是什么车？” …… “好，我在这等你！” 韩卫国挂断了电话，我知道，他的这个电话是打给宋常山的，因为有求于人，他并没有以‘宋大脑袋’称呼对方。 周铭威还没有检查完尸体，宋常山就带人赶了过来。 “哎，老宋，你们来挺快啊？”韩卫国跟宋常山打了个招呼。 “我们勘个事故现场，离这不远，怎么个意思？”宋常山问道。 韩卫国引着宋常山来到车轮印旁，“发挥一下你的强项，给我看看是什么车，然后再帮我们个忙，查一下道路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这辆车！” 宋常山将自己的人叫了过来，拿出尺当即开始测量，几个人不时交谈几句，宋常山不时在记事本上写写画画。 没一会儿，宋常山拿着记事本走到韩卫国面前。 宋常山开口道：“轮胎挺新，195毫米宽，直径15英寸，381毫米，车应该不大，轴距2640毫米，前轮距1535毫米，后轮距1531毫米……” 韩卫国有些急不可耐，“老宋，你别整这些数字，你就告诉我是什么车？” “哎，韩老本儿，你当我是电脑啊？我不得比对嘛！你瞅你急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宋常山揶揄道。 “宋队，查到了，应该是辆两厢福克斯！”一个穿着交警制服的警员对宋常山说道。 宋常山转头看着韩卫国，“韩老本儿，听见了吧？两厢福克斯，就能帮你到这了，监控我回去帮你调！” “尽快啊！”韩卫国说道。 宋常山点了点头，带上自己的人上车走了。 我跟着韩卫国走进办公楼，刚上到二楼，我猛地停下了脚步。 “咋了初哥？”韩卫国问道。 我思虑着回道：“师父，我记得宋国毅被绑架那天，胜利大街的那起交通事故里就有一辆两厢的福克斯，你说会不会……” 不等我说完，韩卫国快步飞奔下楼，来到办公楼门口，宋常山他们早就不见了踪影。 韩卫国掏出了手机。 “喂，老宋！你干净帮我调一下27号那天胜利大街那三车的事故，查一下事故里那辆福克斯的车主信息，查到了之后，你带着你的人把车主和车都带你们队里去！” …… “啥大队长中队长的？我这不是案情紧急嘛，帮帮忙，对了，你带人的时候别提我们刑警队，就说查27号那天的事故。” …… “好，我等你电话！” 韩卫国挂断了电话，带着我又上了楼。 周铭威的尸检已经完事，但尸体还没有被抬走。 “小周法医，怎么样？”韩卫国对周铭威问道。 “死亡时间在24个小时到36个小时之间，死者颈部有水平环绕的索沟，深度均匀，完全闭合，甲状软骨上角骨折，窒息征象非常明显，可以确定是被勒死的，另外死者下体外伤，生前伤，这个事你知道的。”周铭威比划着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周铭威继续说道：“刚刚在防空洞里，我看到地上有一些挣扎痕迹，我怀疑死者应该就是在那个防空洞里被勒死的，如果dna比对之后可以做同一认定，那应该就是第一现场了！” “好，辛苦了，小周法医。”韩卫国颔首致谢。 “韩队，你看看还要不要再看看尸体，不用的话，尸体我就带走了？”周铭威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带走吧，我向局里汇报！” 很快，周铭威让人把宋国毅的尸体抬走了，韩卫国也把发现宋国毅尸体的情况向田局做了汇报，因为宋国毅正在被工作组调查，这个情况田局也立即反馈给了他们。 第223章 废墟雪人(二十八) 防空洞现场的勘查除了血迹以外并没有太大收获，韩卫国带着我们回到了队里。 刚进办公室，还没坐到椅子上，韩卫国的电话就响了。 韩卫国接听了电话，说了没几句就匆匆挂断。 “初哥，老宋那边来信了，咱们去趟交警大队！”韩卫国说道。 我连忙放下手里的保温杯，跟着韩卫国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交警大队，宋常山已经等在门口了。 “哎，老宋，人呢？”韩卫国问道。 “里边呢，接待室，我的人正唠着呢！”宋常山指了指办公楼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抬脚就要往楼里进，宋常山一把拉住了他。 “等会儿的，你忙啥？我先带你去看看车！”说着，宋常山将韩卫国和我带到了一辆私家车前。 是一辆白色的两厢福克斯，车头左面有明显的剐蹭痕迹，右侧也有明显的撞击凹陷，跟我们在事故照片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们对这辆车的轮胎做了勘验，跟你们现场的一模一样，另外我们在车轮胎纹路里抠了点泥土，验过了，里面的成分跟机砖厂那边的一样，可以确定这车去过那里！不过，我们找到车的时候，车在4s店里，正准备维修，我让人给拖过来了，韩老本儿，咱可先说好，如果这车跟你们的案子没有关系的话，这拖车费你得掏哈！”宋常山说道。 韩卫国点点头，“行，我掏！感谢，感谢啊！哎，初哥，你去看看！” 韩卫国指了指那辆车，我应了一声打开了车门。 “还有个事，4s店的人这个车定损完在4s店停了一天，第二天就开走了，给车主打电话通知过来维修，今天上午车主把车送到店里去了！”宋常山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再次道谢。 一番检查之后，我回到两人身前。 “师父，车里很干净，像是刚刚清理过！车里香水味很大，详细勘查得上措施了！”我说道。 “初哥，你给小周法医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仔细查查这个车！”韩卫国说道。 “是！”我应了一声，立刻给周铭威打去了电话。 “我记得这车司机是个女的吧？”韩卫国看着宋常山问道。 宋常山点了点头，“是！长得还挺好看呢！” “行了，老宋，你带我们去见见车主吧？找她聊聊！”韩卫国说道。 宋常山带着我们来到了一间办公室，两个交警正在给一个女人做着笔录。 女人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宋常山说的没错，女人确实长得挺漂亮，一头乌黑长发系了个马尾，皮肤白皙，妆容很淡，穿着白的的羽绒服，文文静静的坐在那里。 “宋队！”两名交警起立问好。 宋常山点了点头，“你俩先问到这，韩队他们问点事！” 两个交警收起记事本离开了办公室。 韩卫国拿起桌上的驾驶证，看着上面的信息，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韩雨晴？呦，还是本家啊？”韩卫国说道。 女人有些惶恐的点了点头，“是，我叫韩雨晴！” “韩小姐别紧张，我们想问你点事！”韩卫国说道。 “你们是？”韩雨晴问道。 “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韩卫国，南城分局刑警队的，这是我同事傅初！”韩卫国介绍道。 听到韩卫国的话，韩雨晴更加惶恐了，“刑警队？我就是新手，我就是慌神了才撞的车，再说是那个出租车一下就过来了……” “你别紧张，我们不是说那场事故，我想问问你，你的车今天都去过哪啊？”韩卫国问道。 “去过哪？”韩雨晴显得很是诧异，“我的车出事故之后就送去4s店修了啊，现在还没修好呢！” “你确定？”韩卫国看着韩雨晴问道。 “我确定啊，那天出了事故之后，车就开到4s店去了，4s店的人说车修好了会通知我！”韩雨晴回道。 “那也就是说从出了事故之后，你就再没碰过你的车是吗？”韩卫国问道。 韩雨晴点了点头，“警察同志，我能问问到底出什么事了吗？” 韩卫国并没有回答韩雨晴的问题，继续问道：“韩小姐，4s店员工说你的这辆车开到4s店定损，停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开走了，今天上午才又送回去，这个情况你怎么解释呢？” “这个，我，我不知道啊，车是我男朋友开去的，我那天撞了车之后，我就不敢开了，我是让我男朋友开到4s店去的，都是他在帮我处理。”韩雨晴回道。 韩卫国突然眼前一亮，“你男朋友？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他现在人在哪？” “我男朋友叫于亮，他是临江一中的数学老师，人应该在他宿舍吧？”韩雨晴回道。 听到于亮的名字，我和韩卫国互视一眼，心照不宣。 韩卫国掏出手机，敲击着键盘发送了一条短信出去。 “韩小姐，你出事故那天原本是准备去干什么啊？”韩卫国收起手机继续问道。 “是我男朋友打电话，让我去五点半去火车站帮他接一个人，我是五点下班，路程挺赶的，要不也不能出事故。”韩雨晴回道。 突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周铭威。 我给韩卫国看了一眼手机，韩卫国朝门口方向扬了扬下巴。 来到停车场，我见到了拎着勘查箱的周铭威和他们法医中心的助手。 我领着几人来到那辆福克斯前。 “周哥，就是这辆车，已经确认这车去过机砖厂那，你们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痕迹物证，我师父那还问着，我先过去，这交给你们了！”我拍着周铭威的肩膀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行，初哥，交给我吧，你去忙吧，有结果我马上告诉你，对了，dna比对结果都出来了，是宋国毅的！” “好，辛苦了周哥！”我道谢之后转身离开了。 回到那间办公室，韩雨晴正跟韩卫国讲述着自己和于亮在一起的过程。 我朝韩卫国点了点头。 韩卫国说道：“韩小姐，今天就先到这，你的车我们需要暂时扣留，还希望你能理解！” “那个，警察同志，是不是我男朋友他犯什么事了啊？”韩雨晴紧张的问道。 韩卫国安慰道：“韩小姐别紧张，我们还在调查，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们该告诉你的会告诉你的！” 韩雨晴的心情虽然并没有因为韩卫国的安慰而得到缓解，但她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神情哀怨的转身离开了。 这时，周铭威又打来了电话。 “喂，周哥，怎么了？” “初哥，车上查到了血迹！” 第224章 废墟雪人(二十九) 我和韩卫国赶到了停车场，见到了周铭威。 “韩队，初哥，刚刚我对这辆车的后备箱做了勘验，发现了血迹残留，血迹为刮擦痕迹，虽然经过了清洗擦拭，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采集，我已经取样送检，做dna比对了，很快就能出结果，现在能确定的是人血，也是b型血！”周铭威说道。 “好，辛苦了！”韩卫国拍了拍周铭威的肩膀说道，“这血迹十有八九就是宋国毅的，他的尸体就是通过这辆车运到机砖厂办公楼的。” 我点了点头，“师父，那于亮的嫌疑就进一步坐实了啊？” “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他了，等见到了人，就都清楚了！”韩卫国说道。 我心中不禁大喜，“师父，那咱们赶紧回去吧，早点拿下于亮的口供，咱们就能结案了啊！” 韩卫国思虑片刻，“先不急，你先跟小周法医在这处理一下，我去找一趟宋大脑袋，一会儿咱们再回去！” 说完，韩卫国转身走进了交警大队的办公楼。 周铭威的勘查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完全可以交给助手了。 “唉，一个新车，先剐蹭，又拉死尸，看来这车怕是不能要了！”周铭威感慨道。 “哎，周哥，你们现在忙不忙啊？”我看着周铭威轻声问道。 周铭威笑了笑，“还行，马上过年了，没啥事了，咋了，初哥，有啥指示啊？” 我左右看看，将周铭威拉到了一旁。 “周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轻声问道。 周铭威诧异的看着我，警惕的问道：“啥忙？” “周哥，你现在也是正式的法医师了，是不是有权限查一些以前的尸检报告啊？”我问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突然又神情一紧，“初哥，你想干啥？” “周哥，没啥大事，我想求你帮我查一份尸检报告，死者名叫傅正平，时间是2000年6月12号！”我说道。 周铭威长舒了口气，“嗨，就查个报告呗？这整的吓人唬道的，我当啥大事呢，整的我这个紧张？” 我笑了笑，“那就拜托周哥了！” “你俩唠啥呢？” 身后传来韩卫国的声音，我们连忙转回身。 “唠啥呢？整这么腻乎？”韩卫国问道。 “没啥，闲聊，师父，完事了？”我问道。 “嫌疑人到位了，咱们回吧？小周法医这边也完事了？”韩卫国问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完事了，那我们也回去了，等报告出来我马上通知你们！”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回到了分局，在问询韩雨晴的时候，韩卫国已经做出了部署，鬼哥他们行动迅速，把于亮从临江一中的教师宿舍带到了队里。 在讯问室，我们见到了于亮。 “于老师，咱们又见面了啊！”韩卫国率先开口说道。 “警察同志，你们把我带到这来干啥？我犯法了吗？”于亮问道。 “你自己干了啥你不知道吗？于亮，你是老师，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你应该清楚，如果我们警方没有掌握什么情况的话，会轻易把人带到这间屋子里来吗？”韩卫国说道。 于亮满脸不屑，“警察同志，话也不能说这么绝对，冤假错案这间屋子里就没出过吗？”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于亮，“这老师就是有水平啊！不过于老师，以前有没有冤假错我不敢保证，但对于你，你肯定不冤！” 于亮没有搭话，坐在讯问椅上，显得十分淡定。 “说说吧，你今天早上干什么去了？”韩卫国问道。 “我今天去帮我女朋友修车去了，我怕4s店的人蒙我，我就去修配厂转转，打听打听价格！”于亮回道。 想来，于亮心里清楚，他如果不说自己开车出去的情况，我们很容易就能查到，所以他直接承认自己开了韩雨晴的车，但我们也清楚，他并没有说实话。 “你女朋友的车？什么颜色的车，什么品牌，车牌号是多少啊？”韩卫国有揭穿，平静的继续问道。 “白色的福克斯，车牌号是林b87u43。”于亮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说你去修配厂了？都去哪个修配厂了啊？” “去了很多，我也记不住名字了！”于亮同样平静的回道。 “行了，于亮，都是老爷们儿，就别夹夹咕咕的了，你既然承认那辆福克斯是你开的，那我实话告诉你，我们的法医在你开的那辆车上发现了血迹，而且经过法医检验，证实是人血。”韩卫国突然说道。 于亮一怔，“不可能，我明明……” “明明怎么样？明明清洗过了是吗？”韩卫国冷眼看着于亮问道。 于亮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咋的了？没话说了啊？那我说说吧，你今天早上开着你对象韩雨晴的车到了机砖厂，你从机砖厂车间窑道下的防空洞里运出了宋国毅的尸体，放到了车上，然后又来到机砖厂旧办公楼，将尸体放在了副厂长办公室，对吗？”韩卫国问道。 “没有，我刚才说过了，我是去修配厂了，根本没去过机砖厂！”于亮矢口否认。 “于老师，你是个数学老师，你这逻辑思维能力应该不低吧？你觉得我既然能跟你说这些，你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吗？”韩卫国看着于亮问道。 “警察同志，你们说这些，跟我所学的专业有什么关系吗？难道你们是想让我自己编造一个合乎逻辑，前后呼应的口供，承认你们想安在我头上的罪名吗？” 韩卫国看了看于亮，“看来你是铁了心的要顽抗到底啊？于老师，刚才我已经跟你说了，你开的那辆车我们已经检查过了，发现的血迹经过检验属于宋国毅，你再狡辩的话，这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于亮没说话，微低着头，像是在想着什么。 啪！ 韩卫国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于亮，抬起头来，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再不争取主动，你可就再没这个机会了！” 或是惊吓，或是紧张，于亮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缓缓抬起来头。 于亮的脸上露出一丝悔恨的神色，开口道：“看来你们已经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是，你说的没错，我今天早上是去运了一具尸体，最后放到了副厂长办公室。”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你说说吧，从头说，是怎么杀的人？又是怎么处理的尸体？一个个说！” “杀人？”于亮突然满脸惊愕，“警察同志，我只是帮人处理个尸体，但我没杀人啊！” 我听到这话不禁一怔，有些诧异的看着于亮，韩卫国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早有预料。 第225章 废墟雪人(三十) 韩卫国看了看我，自顾点了支烟。 “于老师，抽烟吗？”韩卫国拿着他那盒廉价的香烟晃了晃。 “谢谢，我不会！”于亮回道。 韩卫国吐着烟雾说道：“于老师，那照你这么说，你只是帮忙抛尸，并没有参与杀人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虽然你也得被追究刑事责任，但你这事不大，咱就好好配合，把事交代清楚，争取个宽大吧？” 于亮没有说话，但神情上放松了许多。 “说说吧，你帮谁抛的尸？为啥要帮他抛尸啊？”韩卫国问道。 “是我现在的同事赵启明，我们不仅是同事，我们小时候还是邻居，关系一直都不错！”于亮回道。 “于老师，这我得给你普个法了，帮忙抛尸按照刑法的规定，这属于情节严重的毁灭证据行为，像于老师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韩卫国问道。 于亮叹息道：“唉，我知道，可是我实在没办法拒绝他，一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二来，他也确实是事出有因，他高中的时候跟我们共同的邻居，叫李秋霜的女孩谈恋爱，后来李秋霜出了事死了，我们都以为是意外，但是赵启明跟我说，她是让人害死的，他要给李秋霜报仇！” 韩卫国点了点头，“噢，这样啊，那李秋霜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启明跟我说，当年李秋霜根本不是意外溺水，是机砖厂的副厂长宋国毅，还有销售科的张铁峰和运输公司的梁守峰害死的！那是96年1月23号，宋国毅跟张铁峰，梁守峰三个人在办公室喝酒，中途三个人去上厕所，碰见了从厂区里经过的李秋霜，宋国毅见色起意，就让张铁峰和梁守峰把李秋霜给掳办公室去了，之后宋国毅就把李秋霜给糟蹋了，之后为了掩盖罪行，三个人把李秋霜带到江上，因为张铁峰水性好，三个人就砸了个冰窟窿，由张铁峰下水把李秋霜给淹死了，之后张铁峰把尸体又给捞上来，假称是他下水救人的！”于亮说道。 韩卫国听得很认真，沉默了许久。 突然，韩卫国开口问道：“这些都是赵启明告诉你的？” “是啊！”于亮不假思索的回道。 韩卫国盯着于亮，问道：“那这些事赵启明是怎么知道的？他难不成目睹了全程？” “这，这我不太清楚，我当时也挺来气，就没顾得上细问！”于亮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哦，倒也合情合理，那于老师，赵启明是怎么给李秋霜报仇的啊？你知道吗？” “这个我都不太清楚，是他让我帮忙处理宋国毅的尸体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干了这么大的事，我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会让他这么干的！”于亮说道。 韩卫国盯着于亮看了一会儿，看得于亮有些发毛。 “于老师，那也就是说所有的事都是赵启明干的，而你只是帮他抛了个尸，是吗？”韩卫国问道。 于亮点了点头。 “好，于老师，我提醒你啊，你所说的话，我们全部都已经记录了，咱们整个讯问过程也全程录音录像，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任！”韩卫国说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可以对此负任何责任！”于亮笃定的说道。 “行，于老师，这我就放心了，不过呢，咱们这段对话如果赵启明听到会怎么样呢？”韩卫国看着于亮问道。 “他听不听到我也是实话实说，我总不能为了他的一己私仇，把我的命也搭上吧？是，我们关系好，但我能帮他到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啊！”于亮晃了晃手上的手铐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于老师确实挺仗义的！哎，于老师，你知道赵启明得癌症的事吧？” 于亮微微一怔，点了点头，“知道，这也是他为了给李秋霜报仇不顾一切的原因，他得了脑癌，已经是晚期了！” “哦，脑癌，晚期，哎，于老师，你说万一这个赵启明要是误诊的话，你觉得他还会干这样的事吗？”韩卫国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误诊？警察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于亮略微有些紧张。 “于老师，我刚才都说了，你是学数学的，应该有很强的逻辑思维能力，你觉得我们为啥突然就找到你了？”韩卫国问道。 于亮一怔，沉默片刻，回道：“他，他肯定是诬陷我，他知道自己还能活，所以就把事都推我身上了，梁守峰是他杀的，宋国毅也是他杀的……” 啪！ 韩卫国又是一拍桌子。 “那张铁峰呢？”韩卫国喝问道。 “张，那，那也是他杀的！”于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韩卫国突然缓和了语气，“于老师，你看看，你现在为啥这么紧张，不也是怕杀人偿命吗？那赵启明呢？这濒死之时，这求生欲望可是很强烈的啊！” “不是，警察同志，你们相信我，都是他干的，我也是一时被蒙蔽了啊，要不你们把他带过来，我跟他当面对质！”于亮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于老师，你先别激动，这凡事都得讲证据，你说是赵启明杀的，赵启明说是你杀的，这让我们相信谁啊？我们最后只能看证据！” “我有证据，我有，那个赵启明杀梁守峰用的是锤子，杀宋国毅是用绳子勒死的，还有，他，他给宋国毅睾丸给割了，用的刀，都放在他办公室的更衣柜里，不信你们去查！” 韩卫国一怔，连忙朝给鬼哥发送了一条信息，让他马上去取证。 “行，于老师，那咱们就先到这，等查获了凶器咱们再聊！”韩卫国说着站起了身。 鬼哥他们很快在临江一中数学组的办公室里找到了赵启明的更衣柜，也确实在里面发现了于亮所说的凶器。 拿到这些东西，韩卫国并没有立即恢复对于亮的讯问，而是带着我来到了医院，找到了赵启明。 韩卫国给赵启明播放了我们对于亮的讯问，也把在他衣柜里发现凶器的事告诉了他。 开始赵启明还没有什么反应，但看着看着，尤其是在得知自己的衣柜里发现了凶器这件事的时候，赵启明沉默了。 良久，赵启明双拳紧握，狠狠的砸向了自己的双腿。 赵启明的眼角流下了眼泪，“韩队长，我交代，梁守峰是我杀的，但张铁峰和宋国毅不是我杀的，我看到张铁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不过，宋国毅我知道，是张铁峰勒死的！” 第226章 废墟雪人(三十一) 赵启明提供的这个情况让我和韩卫国都很惊讶。 “赵老师，你说宋国毅是张铁峰勒死的？这是怎么回事？”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无力的靠在床头，“是于亮逼他这么干的，于亮对张铁峰说，只要他勒死宋国毅，他就会放张铁峰离开，张铁峰为了活命，就亲手勒死了宋国毅，但是于亮并没有放过张铁峰！” “那张铁峰是怎么死的？”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张铁峰勒死宋国毅之后，于亮就让我走了，第二天，他让我去防空洞的时候，我就看到张铁峰已经死了，于亮说张铁峰在江里淹死了秋霜，也得让他死在江里，我们俩就趁着晚上没人，把张铁峰的尸体运到了江边，抠了一个冰窟窿把张铁峰绑上石头准备扔江里，我们把石头扔进江里，绑在张铁峰身上的绳子突然开了，这时候有车经过，我们害怕被人发现，就把尸体扔进去离开了。” “李秋霜的事是于亮告诉你的吧？”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点了点头。 “你怎么就确定他说的是真的呢？你就不怕他是骗你的？”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眼神空洞这望着前方，回道：“这事是他亲眼看到的，他爸是机砖厂车队的司机，他小时候总在他爸车上玩，秋霜出事的那天晚上，他也在他爸的车里，亲眼看到了全程，他还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爸！” “那他们既然都看到了全程，却没施救也没报警，你就不恨他们吗？”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点了点头，“我开始也有这个想法，但是于亮说他们也想报警，可是宋国毅他们势力很大，就算报了警，也不一定会把他们怎么样，后来，他爸就出车祸死了！” “于亮告诉你这些，应该就是因为那场车祸吧？”韩卫国问道。 “是！”赵启明叹息道，“于亮说他爸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也是宋国毅他们故意设计的，不知道宋国毅他们怎么知道了于守义和于亮知情的事，设计车祸也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宋国毅他们三个人不仅害死了秋霜，还害死了于守义，必须要让他们为此偿命！” “可这些都是于亮的一面之词，你为啥就这么确定他不会骗你呢？”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赵启明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相信，但是于亮跟我说了一件事，我才彻底相信他。” “他跟你说了什么？”韩卫国问道。 “于亮说他已经杀了梁守峰的媳妇和他儿子，他说如果我想为秋霜报仇的话，他可以帮我，如果我不帮他，他也一样会杀了那三个人，只是我可能不会看到那一天！”赵启明回道。 “他知道你生病的事？”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点了点头，“知道，我们都住在宿舍，他知道我得了脑癌，我也知道自己活不多久了，如果真的能在临死之前为秋霜报仇雪恨，那我到了九泉之下，我也能对得起秋霜了！” “那你怎么相信于亮就杀了梁守峰他老婆儿子呢？”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顿了顿，回道：“于亮设计了一场车祸，他数学学的非常好，计算能力也很强，他先是在路面上洒水造成了路面结冰，然后偷偷控制了路口的红绿灯，致使一辆货车侧滑失控撞向了梁守峰他儿子的车。他对于路线角度时间，把控的都非常好，一切看起来就是意外。” “那这也只是他的口述，空口无凭，你就没怀疑过？”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摇了摇头，“不只是口述，他给我看了他的设计的全部计划还有图纸，所以我才会相信他的话。” “那他给你看的东西你知道他放在什么地方吗？”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迟疑片刻，“他给我看的时候是从床底下一个行李箱里拿出来的，是一个蓝色的笔记本，不过现在还在不在那我就不知道了。” “好，赵老师，你好好休息，先别想太多，配合医生治疗。”韩卫国起身拍了拍赵启明的肩膀说道。 赵启明微微点了点头。 韩卫国对负责看守的警员嘱咐了几句，带着我离开了医院。 回到车上，韩卫国给大b哥打去了电话，大b哥正带人在于亮的宿舍里搜查。 我们运气不错，很快大b哥给了反馈，找到了赵启明说的那个笔记本。 韩卫国带着我回到队里，看过了那个笔记本之后，立即再次提审于亮。 “于老师，休息得怎么样？我们的人给你拿饭了吗？”韩卫国问道。 于亮点了点头，“你们的伙食不错。” “行，那咱们继续，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是在河源市上的大学是吧？”韩卫国问道。 于亮抬头看了韩卫国一眼，回道：“是，河源大学！” “哦，我看是2007年毕业的是吧？之后你考了你们学校的研究生，去年的时候研究生毕业来了临江一中当老师，没错吧？”韩卫国问道。 于亮点了点头。 “2007年12月份的时候，河源市福运路有一场车祸你听说过没？一辆货车失控撞了一辆私家车，两死一伤！”韩卫国看似随口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没听说过！”于亮不假思索的回道。 “看来于老师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韩卫国感慨着说道。 于亮淡定的回道：“那时候我正在准备研究生考试，对于这些跟学习无关的事，我没有兴趣！” “没兴趣？不能吧？”韩卫国审视着于亮说道，“我看于老师对于那场车祸研究的很透彻啊？” 说着，韩卫国从证物袋里拿出了那个笔记本，拿在手里朝于亮晃了晃。 于亮一怔，眼神里充满了懊悔和不甘。 “于亮，我不得不说，你的数学学的非常好，如果能用在正地方，你一定是个优秀的数学人才，可惜啊，你的学以致用没用对地方。还有，我实话告诉你，赵启明我们早就抓了，他对你真的很讲义气，宁可牺牲自己也绝不出卖你，但你呢？从始至终，你不过是把他当成棋子，不过是你复仇的工具，甚至不惜编造逝者的谣言，去诋毁一个女孩的清白！”韩卫国厉声道。 “我没有诋毁，我说的都是事实，李秋霜的确被宋国毅那帮人给糟蹋了，这是我亲眼看到的！”于亮声嘶力竭的吼道。 韩卫国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我也笑了。 于亮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韩卫国面前漏了底。 第227章 废墟雪人(三十二) 韩卫国起身走到于亮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已至此，咱们就实话实说吧，复仇的计划应该是从你考到河源大学时你就在酝酿了吧？”韩卫国问道。 于亮沉默片刻，回道：“从我爸死的那天，我就已经决定要复仇了！” “那梁守峰老婆儿子的车祸，就是你复仇的第一次尝试了？”韩卫国问道。 于亮没有否认，“是，我没想到会那么顺利，只可惜，我不知道梁守峰为什么没在车上，要不然我就送他们一家团聚了！” “那之后呢，你怎么又想到利用赵启明了？”韩卫国问道。 “我研究生还没毕业的时候有一次我回临江来给我爸上坟，意外碰到了赵启明，我知道他在临江一中当老师，那时候我知道他和李秋霜处对象，李秋霜死了这么多年，赵启明都没有找女朋友，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忘不了李秋霜，所以，他就是我最合适的合作伙伴！”于亮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你研究生毕业之后，你就来了临江一中，就是为了能更接近赵启明？” “是，我们共事一年多，接触多了，我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只是我不敢贸然跟他提出这个计划，直到有一天，我和赵启明一起回机砖厂家属区谈拆迁的事，意外得知他得癌症的情况，我就跟他说了李秋霜的事，他当时要报警，被我劝住了，我给他分析了利弊，他也就同意了我的复仇计划！”于亮回道。 “那你们具体是怎么实施的？”韩卫国问道。 “杀人这种事不是说干就能干的，尤其是要杀三个人，为了让赵启明能有个投名状，我把梁守峰的住址告诉了他，他也没让我失望，就在李秋霜的忌日，赵启明杀了梁守峰。梁守峰当时承认了自己犯下的事，自然赵启明也就百分之百的相信了我说的话。”于亮回道。 “那之后，你们俩就达成了合作？”韩卫国插话问道。 于亮点了点头，“没错，之后，我们就把目标定在了宋国毅身上，本来我们是想借着拆迁的机会先对张铁峰下手，因为这三个人里，宋国毅是难度最大的，但我们找不到张铁峰，所以就只能先从宋国毅下手了，绑了宋国毅之后，我们就利用宋国毅引出了张铁峰。” “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你既然都已经抓了宋国毅，为什么还要上演一出勒索的戏码？让宋国毅家去捐款呢？”韩卫国问道。 “这很简单，宋国毅是国企老总，他一旦失踪，肯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所以我才设计了一下，让你们以为他是被人绑架！”于亮回道。 “那打电话时候那段火车声也是你刻意安排的吧？让我们误以为宋国毅是被绑在有火车经过的地方，干扰我们的视线？”韩卫国问道。 于亮笑了笑，“没错，钱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也不稀罕宋国毅家的臭钱，我要的是宋国毅的命，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他身败名裂，他罪孽深重，对我家，对李秋霜，对所有机砖厂的人，他只是以死谢罪那远远不够，所以我从他口中逼问出这么多年他贪腐的情况，全都寄到了省里，同时，让他老婆去捐款，我又通知了媒体，还真没让我失望，宋国毅他家现在可以说是家破人亡了，我也让他的家人感受一下我当年的感受！” “那宋国毅是怎么死的？”韩卫国问道。 于亮向前凑了凑身子，表情变得有些狰狞，“别着急，还没到他死的时候，他不是祸害人吗？那张铁峰不是愿意给他当狗吗？我就把宋国毅当着赵启明和张铁峰的面给阉了，让张铁峰把那两个玩意吞到肚子里去，他当时怕的要命，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韩卫国点了支烟，靠着桌子看着有些癫狂的于亮。 “之后我觉得不过瘾，我就告诉张铁峰，只要他勒死宋国毅，我就放了他，这家伙当时想都没想，上去就把宋国毅给勒住了，不过当时张铁峰被我捆着脚，勒死宋国毅那头肥猪，张铁峰废了好大劲，哈哈哈。”于亮狞笑着说道。 “可你并没有遵守诺言，你还是把张铁峰给杀了！”韩卫国说道。 “是，我爸出车是张铁峰派的，怎么设计的车祸他最清楚，所以我让他活到了最后，我要让他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所有参与害死我爸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我好好问他，他不说，我就打来两桶水，给他脸上盖了块毛巾，我问他一遍，我就浇一遍水，他不说我就再浇一遍，没想到，我还没等问出来什么，他就死了！”于亮表情愤恨的说道。 “于亮，你当时看到了宋国毅他们侵犯李秋霜，也看到了他们杀人灭口，为什么不跟警察说？”韩卫国问道。 “说实话，这事也怪我爸太自私了，他不让我跟警察说，说是我们得罪不起宋国毅，可事后我才知道，他是想利用这件事要挟宋国毅给他转正，没几天，宋国毅果然给我爸转正了，后来我爸又让宋国毅提他当车队队长，之后没多久，我爸就出车祸死了，我知道，这一定是宋国毅他们杀人灭口！”于亮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于亮回道：“我小时候几乎天天都在我爸车上，他跟宋国毅说转正的事的时候，就在车旁边，当时我在车上睡觉，但我根本没睡着，他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提车队队长的时候，我也在车上躺着！” “那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你爸的死一定是宋国毅他们干的呢？”韩卫国问道。 于亮的眼神中透出无尽的愤恨，“我爸跟宋国毅提出要当车队队长，宋国毅没有同意，还说我爸太过分，我爸就说要是不提他当队长，他就把他们杀李秋霜的事告诉派出所，宋国毅说，他们既然能弄死李秋霜，就不差再弄死个于守义，结果这个事还没过去两天，我爸就死了！” “你就凭这一点，就认为是宋国毅他们害死了你爸？”韩卫国问道。 于亮有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反问道：“难道这还不够吗？像你们警察说的，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作案条件，哪一样他们不具备？除了他们三个王八蛋，谁还有理由害死我爸？” 韩卫国缓步走到于亮身前，拍了拍于亮的肩膀，“于亮啊，我实话跟你说，你爸当年的车祸，我又让人重新调查了一下，当年那个拉钢筋的货车是从鞍钢来的，根本就不认识宋国毅他们，你爸当年的车祸可以确定就是一场意外！” 第228章 周铭威的春节礼物 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韩卫国上交了结案报告。 能在除夕之前结案，我们南城分局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没有了案子，大家都很轻松，明天就是除夕了，按照规定，从除夕开始，我们就进入了春节假期了。 按照惯例，整个南城分局今天要搞卫生，排好值班表后，大家就可以回家过年了。 刚吃过午饭，徐叔给我打来了电话，让我去林春过年，我以值班的借口拒绝了，可是没想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徐妮娜来到了分局。 接到门卫室的电话，我赶忙下楼。 “哥！”徐妮娜嬉笑着叫了我一声。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咋来了？这明天就过年了，你还瞎跑啥啊？” “还说呢，还不是因为你？我爸说了，让我今天务必把你带回去，否则，就不让我回家过年了！”徐妮娜有些委屈的说道。 “这我春节得值班啊？万一有点啥情况，我得第一时间到位啊！”我有些为难的说道。 “别听他胡咧咧，初五之前他都不值班！” 身后突然传来韩卫国的声音。 “哎，师父，你咋偷听人家说话呢？”我瞥着韩卫国说道。 “偷听咋了？你还骗人家小姑娘呢，你咋不说？”韩卫国不忿的回道。 徐妮娜莞尔一笑，“哥，你露馅了吧？赶紧的，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无奈，下班之后我只能收拾了一些东西坐上了徐妮娜的车。 林春距离临江不远不近，三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到达了林春市。 再次来到徐叔家，方婶还是那么的热情，一直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连亲生女儿徐妮娜都被晾在了一边。 “妈，你看你，我哥回来了，你连看都不看我，我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胳膊都抽筋了！”徐妮娜委屈巴巴的说道。 方婶笑了笑，“挺大个丫头了，矫情啥？你哥都多长时间没回家了？”方婶说完又转头看着我，“初啊，是不是都没正经吃饭？你比上回回来都瘦了！” “唉，初哥，你看看吧，我还欠儿欠儿的跑去接你，这把你接回来，直接把我整没地位了！”徐妮娜怨怼的说道。 “得了，要不你在家也没地位，去给你爸打电话，让他赶紧回家吃饭！”方婶说道。 徐妮娜刚要起身去拿电话，别墅外闪过一瞬灯光，一辆奔驰车开进了院里。 “呀，我爸回来了！”徐妮娜飞奔向门口。 很快，徐妮娜挽着徐叔进了门。 “徐叔，您回来了啊？”我起身迎接。 “哈哈，初啊，啥时候到的啊？想没想叔？”徐叔撇下徐妮娜，一把把我搂在了怀里。 “哼！”徐妮娜醋意大发，“爸，你咋跟我妈一样一样的呢？我回来也没看你们这么热情！” “行了，孩子大老远回来的，赶紧吃饭吧！”方婶催促道。 第二天，大年三十，按林春的习俗，在这一天上午，家家户户都要贴完对联，福字，准备年夜饭。 我在徐叔家住了几天，因为正月初五我要值班，我返回了临江。 因为大部分同事都在放假，分局里显得很冷清。 我正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书，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初哥，过年好啊！” 我抬头一看，是周铭威。 “哎，周哥，过年好！”我连忙起身，“你咋过来了？” “我们放假了，在家待着没意思，知道你今天值班，过来看看，顺便给你带点东西！”周铭威说着递给我一个档案袋。 “啥啊？”我接过档案袋好奇的问道。 “你那天不是问我要那个傅正平的尸检报告吗？我给你找到了，本来想放假之前给你，结果他们说你上林春了，我这怕你着急，知道你值班，就赶紧给你送来了！”周铭威说道。 我一愣，拿着档案袋迟迟没有打开。 “哎，初哥，我看这傅正平生前是个警察啊？他姓傅，你也姓傅，是你家啥亲戚吗？”周铭威问道。 “周哥，傅正平是我爸！”我回道。 “啥？”周铭威大为惊愕，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档案袋，“你咋不早说，你说这大过年的，我咋挑这么个时候把这个给你啊？对不起，对不起啊！” 我苦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周哥，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我早就已经接受现实了！” “那也不行，这不合适，不合适！哎呀，我早该想到的，我这脑子一天天稀里糊涂的！”周铭威很是自责的说道。 “周哥，真没事！你这已经帮了我大忙了，没事，给我吧？”我说着伸出了手。 周铭威有些不安的将档案袋又给了我。 “原始材料我拿不出来，这些都是复印件，还有翻拍的照片啥的，初哥，我是真没反应过来，要不……” 我笑着摆了摆手，“哎呀，真没事，你看你咋还过不来了呢？” 周铭威见我笑了，也轻松了许多。 我打开了档案袋，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周哥，你应该都看过了吧？”我一边看着尸检报告的复印件一边问道。 周铭威点点头，“看过了，我看署名是我师爷，这老一辈的法医确实厉害，检验条件那么简陋，但这报告做的，就放到今天也是非常详尽！” “那以你的经验来看，有什么异常吗？”我问道。 周铭威摆了摆手，“初哥，我都说了，这是我师爷做的报告，要是有啥问题，我还能这么五体投地的吗？” “行，周哥，这复印件我就留着了！”我将档案袋封好，放进了办公桌的抽屉。 “哎，初哥，说句不该说的，你是不是对杀害你爸的凶手迟迟没有归案一直耿耿于怀啊？”周铭威问道。 我看了看周铭威，“周哥，我不瞒你，我选择当警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事。” “初哥，我觉得咱俩处的不错，我这就有啥说啥了，你爸的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凶手现在还活没活着谁也不知道，市局上下也查了那么多年，也都没个结果，你觉得凭你一个人，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周铭威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沉默良久，回道：“周哥，你说的我也明白，起初我确实是抱着这个目的，但是自从林叔，就是以前我爸的搭档林建明，自从他也牺牲之后，我就想通了，不管能不能抓到杀我爸的凶手，我一定要向我爸和林叔学习，完成他们没有完成的任务！” 周铭威拍了拍我的肩膀，“初哥，你真是让我越来越佩服了！对了，初哥，我跟你说件事，内部消息，年后市局刑侦支队要有调整，你师父可能要升了！” 第229章 市局的任命下来了 听到周铭威的话，我不禁一怔。 “周哥，我师父要升了？调支队去啊？”我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就听我师父跟市局的人提了一嘴，之前市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刘成栋你知道吧？他调省厅了，年后接任的应该是一大队的凌猛，我估计你师父应该是接凌猛的班！”周铭威说道。 我点了点头，“那你知道我们分局这边啥动作吗？” “呦，初哥，咋的，你想接你师父班啊？这有点悬吧？你刚入警还不到一年呢，这要提中队长，那局里不得炸窝啊？”周铭威戏谑道。 我摆了摆手，“我可没那想法，我师父要是去了支队，那估计接他班的不是桂文东就是毕海南，没准就是一正一副。”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要是韩队长去了支队，我觉得你肯定也不会再留在分局了，你要是调到市局，那你和姜若欣可就方便多了，哈哈哈……”周铭威一阵大笑。 “周哥，你说啥呢啊，我跟姜若欣就是大学同学！”我扬手说道。 周铭威的笑容丝毫没有收敛，“你可拉倒吧，市局的人可都传呢，再说了，那姜若欣是姜局的掌上明珠，你要是做了姜局的女婿，那这以后还不平步青云啊？” “得得得，周哥，你这越说越没边了，你现在咋样啊？我看你师父现在都快成甩手掌柜了啊？”我连忙岔开了话题。 “年后我师父就要去省厅培训学习了，估计得一段时间，我就惨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法医那边都得我上了，哎，初哥，你不是也学过法医吗？有空你上我那帮帮我呗？”周铭威说道。 “我？你可得了吧，就我那两把刷子，就别可那瞎显摆了！”我自嘲的笑道。 “哎，你看你这人哎，我刚帮了你的忙，这有事求你，你看你，还跟我来这套，你这有点念完经打和尚的意思啊！”周铭威敲着我的桌面说道。 “行行行，你要不嫌乎我水平洼，有空的时候我上你那溜达溜达，给你打打杂，行不？”我无奈的说道。 “哎，这才对嘛！行了，我不跟你扯了，我约了人，先走了啊！”周铭威说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东北的春节，节日气氛很重，这段时间社会上都安定不少，这是早年间留下的传统，别说现代社会，就是早些年闹土匪的时候，过年期间，土匪都不砸窑，老百姓也是一样，在这段时间，任何矛盾都有可能被一句‘大过年的’化解，所以，我们这段时间也就闲了下来。 短暂的春节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南城分局也恢复了以往的忙碌。 让我意外的是，周铭威说的岗位调整并没有如期而至。 一晃，二月二都过了，在我们东北人的眼里，整个正月都是年，等二月二吃完了猪头肉那才算真正过完了年。 又过了十来天，刘成栋调入安吉省厅刑侦总队的消息传到了各个分局，同时凌猛调任市局刑侦支队任支队长的消息也传了出来，而接任凌猛刑侦一大队队长的人选却迟迟没有宣布。 对于这件事，各个分局众说纷纭，各分局的刑警队的负责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韩卫国对此却没有什么兴致，还是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不知道韩卫国是早就成竹在胸，还是对于升迁本就没有兴趣，一些分局的领导都劝韩卫国走动走动，可韩卫国却一直对此嗤之以鼻。 转眼，都已经入夏了，市局刑侦一大队队长的位置空缺了将近四个月，终于，答案揭晓了。 这天，大家都在各自忙着手头上的工作。 “哎，大家看内网通知！”二哥突然喊了一声。 大家凑到二哥身旁，看着他的电脑屏幕。 “经市局领导研究决定，任命高贵军同志为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队长！”二哥念出了通知上的文字。 通知下半部分是高贵军从警以来的工作履历。 众人不禁一片愕然。 “怎么是东城分局的高贵军啊？这不论是工作成绩，还是业务能力，咱韩队哪一样不在他之上啊？”二哥不服气的说道。 “是啊，这个高贵军指定是没少疏通，唉，咱韩队就是不积极，要是稍微使使劲，这市局大队长的位置指定是咱韩队的！”大明白附和道。 “都干啥呢？不干自己的活在那研究啥呢？” 突然，门口响起韩卫国的声音，我们不禁齐齐转头。 “哎，韩队，一大队队长通知下来了，是高贵军！”二哥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啊，老高啊，挺合适！就这点事还值得你们凑一起研究啊？” 看着不以为然的韩卫国，鬼哥有些按捺不住。 “韩队，你就一点想法没有？那高贵军才穿了几天警服？那东城分局哪一年的破案率不被咱甩在后面，凭啥他高贵军就能上去啊？”鬼哥不服不忿的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我想那个干啥？干好咱自己的事就行了，赶紧都好好干活吧，别瞎议论，让别人看见，好像咱怎么事似的！” 说完，韩卫国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午休刚结束，田局来到了我们办公室，叫走了韩卫国，大家都猜是田局怕韩卫国有想法，把他单独叫出去开导开导。 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韩卫国回到了队里，似乎他有些失落，看来田局的谈话是起了反作用。 韩卫国从田局那回来就一直坐在办公室里，不停的抽着烟。 “初哥，韩队是你师父，你去跟他唠唠呗？”二哥轻声说道。 “我？”我有些心里没底，“二哥，我也不知道咋唠啊？” “这田局跟韩队说啥了啊？本来韩队挺云淡风轻的，这咋唠完了给韩队还整郁闷了呢？”林楠说道。 “田局那人做思想工作赶不上杨政委，整不好就哪句话刺激到韩队了吧？”鬼哥说道。 “鬼哥，你可别瞎说，这要是让田局听见，他还不得收拾你啊？”焦俊燕提醒道。 “听见能咋的？本来就是嘛，我觉得以田局的资历，跟市局打个招呼，市局领导应该能给面子，我估计是田局舍不得，所以才没给韩队创造机会，原本韩队已经把握十足了，没想到田局没给使劲，所以他才上火的！”鬼哥分析道。 “行了，鬼哥，你可别瞎分析了，田局和韩队不是那样的人！”焦俊燕说道。 大家七嘴八舌的轻声议论，就在这时，韩卫国突然站起了身。 我们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注视着韩卫国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来到我们身前站定。 “同志们，我要走了！” 韩卫国的话让我们都愣住了。 第230章 我也得走了 众人都不知道韩卫国说的走是什么意思，一个个面面相觑。 韩卫国看着众人，突然，他嘴唇翕动，眼圈泛红。 “同志们，从我到咱们南城分局，跟大家一起共事，长的七八年了，短的也快一年了，说实话，我很舍不得大家，以前在一块摸爬滚打，没觉得时间过得多快，这今天突然就要走了，这感觉这几年好像就刷一下过去了。”韩卫国哽咽着说道。 “不是，韩队，到底咋回事啊？你这整的我们都心里没底了，到底出啥事了啊？”鬼哥问道。 韩卫国噤了噤鼻子，整了整衣襟，“同志们，刚刚田局找我谈话了，经过市局领导研究决定，免去了我南城分局刑警大队一中队队长职务……” “啥玩意？免职？凭啥啊？咱队里也没犯啥错误，干啥玩意说免职就免职了啊？”大b哥愤愤不已的说道。 “是啊，不行，我们找田局问问去，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干啥啊？”鬼哥也附和道。 众人个个义愤填膺。 韩卫国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你们听我说完啊，我被免去职务，新的工作安排市局会给我通知，明天我就去市局了，至于干什么，田局也不知道！” 大家都松了口气。 “行啊，韩队，你这是产房传喜讯，要生（升）了啊！”鬼哥笑道。 “来，呱唧呱唧，祝贺咱们韩队升迁！”二哥高声道。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掌声。 “韩队，你这整的吓死我们了，还以为怎么地了呢，这是好事，我们也知道你舍不得我们，没事就常回来看看呗？反正临江也不大！”焦俊燕说道。 晚上下班之后，我们全队一起吃了个饭，算是给韩卫国饯行。 第二天，我和林楠第一个来到办公室，发现韩卫国的办公室里没人，更让我们诧异的是，那间平时杂乱无章的办公室，此刻窗明几净，只是韩卫国个人的东西都不见了。 “初哥，韩队这是已经走了吗？他没告诉你吗？”林楠问道。 林楠的问题让我不禁有些伤感，喃喃道：“可能是吧？也许我师父是不适应跟大家道别的场面，自己悄悄走了！” 陆续有队里的同事来到办公室，纷纷凑到我们身旁，看着韩卫国的办公室。 就在大家伤感之时，田局和杨政委来到了办公室。 “韩卫国走了？” 众人听到田局的声音，连忙转过身。 “田局好，杨政委好！” 众人纷纷问好。 “你们韩队市局另有安排，正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只要咱们还穿着警服，顶着警徽，那咱们就都还是一家人嘛，大家也都别太难过，韩队把队伍带的不错，他走了之后，大家要更加努力，办好案子，不能辜负局里和韩队的期望！”杨政委说道。 “好了，大家也都知道，咱们南城分局刑警大队，这个大队长一直空缺，本来我是想推荐韩卫国的，他也代了一段时间，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吧，上级领导没有批复，今天，这个事也算是一锤定音了，下面我宣布一下局里任命，原林春市公安局刑警二大队队长龚继伟调任临江市南城分局任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同时兼任刑警大队大队长，原南城分局刑警一中队一探组探长桂文东任一中队队长，原一中队二探组探长毕海南任副中队长兼指导员。”田局说道。 办公室短暂沉寂之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田局抬手向下压了压，“明天龚副局长就将到任，大家都精神点，别让人看了笑话！另外由于探组变化，今年分局再有新人来，我会给你们补充警力，人员分配你们自己决定，到时候汇报给龚副局长！” “是！”众人齐声回道。 田局满意的笑了笑，“那个，傅初啊！” “到！”我挺身应了一声。 “刚刚接到市局的通知，你收拾收拾，带着你的东西去市局吧！在咱们南城分局这段时间，表现不错，分局领导对你都很认可，到了市局，继续努力，别给咱们南城分局丢人！”田局说道。 听到田局的话，我不由得一愣，之前我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突然把我叫去市局，我整个人都懵了。 “田局，我，我是去找我师父吗？”我试探着问道。 田局摆了摆手，“这个我不知道，具体的工作安排局里也没跟我说，但不管安排什么工作，我和杨政委都相信你能干好，能干的出彩！” “是啊，傅初啊，到了市局好好干，让他们都看看，咱们南城分局出来的，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杨政委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行了，市局催的紧，你赶紧收拾收拾，来，大家也帮着收拾收拾，傅初啊，到了市局直接去找姜局长！”田局说道。 我有些愕然的点了点头。 大家纷纷向我表示祝贺，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看着那一张张真挚的脸，说实话，我真舍不得这里。 “好了，初哥，我们帮你收拾收拾，能到市局去，这是好事，况且你师父韩队不也在市局嘛，你们师徒俩可以大展拳脚了！”鬼哥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点了点头。 收拾好了办公室的东西，大家又陪着我到了宿舍，把我的个人物品全都收好，一一搬到了车上。 二哥开车把我送到了市局，又帮我把东西都搬进了市局宿舍。 来不及收拾东西，我直接来到市局办公楼，找到了局长姜亦杰。 “报告！”我站在姜局办公室门口喊了一声。 “进来！”屋里传出姜亦杰的声音。 我推门而入，姜亦杰正抬头看着我。 “傅初同志来了啊？你先坐，我这马上就完事！”姜亦杰说着又低头写起了东西。 几分钟以后，姜亦杰再次抬起头来，笑了笑，起身走到我身旁坐了下来。 “小傅啊，突然把你调到市局来，是不是心里还有点打鼓啊？”姜局微笑着问道。 “是，姜局，我想知道我的工作安排！”我起身立正回道。 姜局笑了笑，压了压手，“来来来，先别急，先坐下！” 我坐回到沙发上，看着满脸笑意的姜亦杰。 “一个多月之前，我去省厅开了个会，按照部里指示，咱们省厅准备以咱们临江市局为试点，推进刑侦工作改革，你和韩卫国是我点名要上来的，你们可得给我长脸，我可是在省厅领导面前立过军令状的啊！”姜局抬手说道。 “刑侦工作改革？姜局，怎么改革啊？”我问道。 姜局笑了笑，“等下午你就知道了！” 第231章 傅初的搭档叫回豹 姜若欣知道我来了市局，中午非拉着我在市局食堂吃饭。 想到或许能从姜若欣这里探听点内部消息，我便欣然而至。 “哎，姜大小姐，你知不知道市局到底怎么个安排啊？”我一边递给姜若欣一双筷子一边问道。 姜若欣接过筷子，回道：“初哥，这事我是真不知道，你来市局还是我在办公室看到的，我爸之前一嘴都没跟我提过！” “啊？”我有些惊愕，“不会吧？你姜大小姐不是号称百事通吗？” 姜若欣笑了笑，“你们这事是第一百零一件！”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正要吃饭，我瞥见朗健走进了食堂，四目相对，朗健迅速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别处。 没能从姜若欣这里打听到消息，我的心不禁有些发慌，姜亦杰如此守口如瓶，看来这次的改革非同小可。 下午一点半，按照姜亦杰的指示，我来到了市局会议室。 一进门，韩卫国正坐在会议室里，他周围还有几个人，我看着眼熟，但叫不出名字。 韩卫国身边正好有个空座，我直接坐了过去。 “哎，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我轻声问道。 “来了有一会儿了，你咋来了？”韩卫国反问道。 我一怔，“是田局告诉我的，让我来市局找姜局，你之前不知道吗？” 韩卫国摇了摇头。 正说着，姜亦杰带着一个同样穿着白色警服衬衫的人走进了会议室，这人戴着一级警监的警衔，比姜亦杰还要高一级。 众人连忙起身，姜亦杰将那人引到正座，自己则坐到那人旁边。 “大家都坐吧！”姜亦杰说道。 众人坐回到座位，目光都看向姜亦杰。 “同志们，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安吉省公安厅刑事犯罪案件侦查局局长秦国斌同志，下面请秦局给大家讲话！” 姜亦杰话音未落，会议室响起一片掌声。 秦国斌抬手向下压了压，“同志们都是临江市局和各个分局的刑侦骨干，今天把大家聚到一起来，想必大家心里都有点摸不清楚吧？哈哈，现在我就给大家交个底，根据部里的工作精神，咱们安吉省厅决定以临江市为试点，抽调市局以及各个分局精干警力，在市局刑侦支队的建制下，成立大案要案侦查组，成立大案组的主要目的，那首先自然是打击犯罪，其次是为我们安吉刑侦培养优秀的一线刑侦人才。在座的各位都是由各分局举荐，市局和省厅精心挑选的优秀刑警，就由各位组建咱们安吉警界第一支大案要案组，命名大案一组，未来还会有大案二组，三组，希望大家能够发扬不怕困难，不惧牺牲的革命传统，将我们安吉刑警的风采展现在全国，全省，全市人民面前。” 又是一片掌声。 “同志们，此次临江的试点，是经过省厅领导认真研讨后做出的决定，上报部里之后，得到了部里领导的大力支持，为了让大家更好的完成工作，我在这里表个态，从省厅到各个市局，警力支援和刑事技术支持，临江市局大案要案侦查组都享受优先！”秦国斌慷慨激昂的说道。 会议室里再次响起了掌声。 秦国斌朝姜亦杰示意了一下，姜亦杰点了点头。 “好，希望大家不要辜负秦局和省厅领导的期望啊！下面我宣布一下咱们临江市局大案要案侦查组的人事任命！”姜亦杰打开了面前的文件夹。 “韩卫国！” “到！” “经市局领导研究，报请省厅领导批示后决定，任命韩卫国同志任临江市公安局大案要案侦查组组长！” “田丰！” “到！” “任命田丰同志任大案要案侦查组指导员兼副组长。” “耿海潮，马占东，孟祥麟，潘朝霞，傅初，回豹！” “到！” “临江市大案要案侦查组组员，具体工作安排由韩组长和田副组长拟定！” 秦国斌笑了笑，“傅初，回豹，这两位同志这名字彩头很好嘛！大案要案侦查组，有付出就会有回报，好啊，好啊！” 众人一阵哄笑。 姜亦杰抬手压了压，“同志们，咱们的大案要案侦查组虽然是新组建的，但还是按照惯例，实行探组制，具体的合作划分，由韩组长和田副组长研究，另外大家的办公地点，经市局领导研究决定，将原市局培训中心改建成临江市公安局大案要案侦查组办案中心！办公设备以及文职人员都已经安排过去了，大家过去之后，可以立即开展工作！” 下午三点，秦国斌和姜亦杰带着我们来到了市局培训中心，此时，大案要案侦查组办案中心的牌子已经挂了上去。 在办案中心转了一圈，秦国斌和姜亦杰走了，与此同时，临江市局成立大案组的消息也传遍了临江市各个分局和派出所。 送走了领导，韩卫国和田丰带着我们来到了会议室！ “大家互相熟悉一下，做一个自我介绍！先从我开始吧，我叫韩卫国，原南城分局刑警大队一中队中队长。”韩卫国说道。 田丰接过话茬，“我叫田丰，原市局刑侦支队二大队指导员。” “耿海潮，原东城分局刑警大队一中队！” “马占东，原西城分局刑警大队二中队！” “孟祥麟，原北城分局刑警大队一中队！” “潘朝霞，原市局刑警支队三大队侦查员，我今年38了，大家都管我叫霞姐！” “傅初，原南城分局刑警大队一中队侦查员！” “回豹，原市局特警支队猎鹰突击队队长！另外我是回族人，饮食方面跟大家有点不同，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回豹的介绍让我们不禁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豹哥，咱俩可以搭个伙，我也是回族人！”马占东笑道。 “好了，大家都熟悉了，以后就是一个锅里舀食的了，希望各位在日后的工作中，精诚团结，紧密合作！”韩卫国说道。 “下面我宣布一下探组分配，咱们大案组刚成立，案子应该不会太多，一旦日后案子多了，我们将实行探组负责制，我丑话说在头里，别领案子积极，办案子拉胯。”田丰说道。 众人一阵哄笑。 “大案组一探组耿海潮，马占东！二探组孟祥麟，潘朝霞，小潘同志是咱们大案组唯一的女侦查员，小孟同志多照顾照顾啊！”田丰看着两人说道。 “田副组长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潘朝霞同志！”孟祥麟起身回道。 “咱俩以后指不定谁照顾谁呢？”潘朝霞不屑的说道。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三探组，傅初，回豹！领导都说你俩名字好，你们俩可别掉链子啊！”田丰说道。 韩卫国接过话茬，“虽说咱们干刑警的，举贤不避亲，但我还是得说明一下，我和傅初同志都来自南城分局，而且，傅初同志还是我带的徒弟！” “哈哈哈，韩组，这事你不用强调，我们早都知道了！”田丰笑道。 第232章 豪门血案(一) 因为没有案子，韩卫国给我们布置了任务，让我们翻阅以前的案卷资料学习，每天还得交学习的心得体会，这可让我们叫苦不迭。 终于在写了将近一个星期的心得体会之后，我们迎来了大案组成立以来的第一个案子。 这天，我们正在研究着以前的案卷资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喂，市局大案组！”我接起了电话。 “北城区促进路乐清府小区22号发生命案，姜局指示由你们大案组接手！” “是！”我起身回道。 大家虽然没听到电话的内容，但看到我的反应都知道肯定是有了案子。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们赶到了现场！ 乐清府小区是一个别墅区，位于临江市北城区北湖公园的西边，环境秀丽，景色怡人。 发生命案的是小区22号别墅，辖区派出所的人已经封闭好了现场，见我们赶到，负责警戒的民警连忙打开了警戒线。 勘查组的技术人员先行进入了别墅，确定了进出路径之后，韩卫国带着我们走进了别墅。 别墅里血腥味很重，客厅和餐厅中间的楼梯上有血迹，负责勘查现场的技术人员正在拍照。 我跟着韩卫国走了过去，看到完整的血迹形态，我不禁心头一凛。 血迹沿着楼梯从二楼一直淌到一楼，而在二楼的楼梯口，一具穿着真丝睡衣的女尸正蜷缩在那里，身下尽是干涸的血迹。 刚要上楼，别墅的大门被人打开，我们不禁侧头，周铭威带着法医中心的人赶了过来。 “哎，周法医，你师父呢？还没回来啊？”韩卫国问道。 周铭威微笑回道：“没呢，本来说这周末回来，昨天又打电话，他们又有个新课题，可能还得在省厅待一段时间！”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周铭威笑了笑，带着法医中心的人上了楼。 韩卫国将派出所的人叫了过来，“我是大案组的韩卫国，老哥怎么称呼？” “韩组长啊，我是北湖派出所的副所长任军！”任军回道。 “任所，报案人什么情况？”韩卫国问道。 “报案的是这家的钟点工，早上9点，她来干活，因为雇主给了她钥匙，正常这个时间雇主应该上班了，所以她就正常开门进来，就发现女主人死在了楼梯口那，所以就报警了！”任军回道。 “那报案人现在在哪？”韩卫国问道。 “在门外的车里，我们派出所的女警陪着呢，那钟点工吓得不轻！”任军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孟祥麟和潘朝霞，“霞姐，小孟，你们去给报案人做个笔录！” “是！”两人应了一声，走出了别墅。 韩卫国环视一圈，目光停留在客厅墙上一张合影上。 照片里，两女一男，是一家三口，坐着的一男一女五十多岁的年纪，他们身后站着一个女孩，微笑着勾着父母的肩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周哥，这人还活着！” 突然，我们听到了楼上传来法医中心的人跟周铭威喊了一声，我跟着韩卫国连忙冲到了楼上。 在三楼的一间卧室，卧室的门已经损坏，应该是被人踹开的，卧室里，一个年轻女孩倒在床上，身下有一滩血迹，头上还有伤口。 “快叫救护车！”韩卫国说道。 我连忙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女孩被翻了过来，露出了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是照片里那个站着的那个女孩。 很快，救护车赶到了现场，女孩的伤口被赶来的医生做了处理，之后便被送上了救护车！ 周铭威转头对韩卫国说道：“两死一伤，怪不得要你们大案组出马呢！” “两死一伤？”韩卫国顿时一惊，“还有个死者？” “是，在二楼的卧室，根据现场发现的身份证，应该是别墅的男主人高佳齐，楼梯口那个是女主人赵梅。”周铭威回道。 我们跟着周铭威来到二楼的卧室，见到了男主人高佳齐的尸体。 高佳齐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身上的睡衣早已被血染红。 “死者身上只有一道创口，在心脏位置，锐器刺破心脏造成死亡，从创口形状来看，双刃，带血槽，应该是把匕首，属于一击致命！”周铭威指着尸体说道。 “那女主人呢？”韩卫国问道。 “女主人跟男主人有点差别，女主人胸腹部，背部都有创口，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致命伤是也是心脏位置的锐器伤，凶器为同一把！”周铭威说道。 我们跟着周铭威又来到二楼的楼梯口，看着地上早已没了气息的女尸。 “我觉得凶手应该是在床上先杀了男主人，女主人应该也在床上睡觉，惊醒之后，跑出了卧室，但被凶手追上，进而杀了她！”韩卫国分析道。 周铭威并没有回答韩卫国，自顾说道：“从地面的血迹和尸体上创口来看，死者先是跑出了卧室，之后凶手应该是追上死者，先是刺了死者背部一刀，之后死者吃痛影响了自己逃跑的速度，被凶手抓住，之后凶手朝死者腹部刺了一刀，死者被迫弯腰，凶手又朝死者心口位置刺了一刀，致使死者当场死亡！至于谁先谁后，死亡时间过于接近，现在还不好判断！” “那楼上那个伤者呢？有什么发现吗？”韩卫国问道。 “楼上的伤者我只是在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看了一下，她也是胸部中刀，头上的伤口应该是撞到的，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卧室的门被人踹开了，我想，应该是女孩听到了声音，或者可能看到了凶手，想躲进房间，结果堵门的时候，被凶手踹开，当然也可能是撞开，女孩倒地撞到了头，之后凶手进入房间，刺伤了女孩！”周铭威说道。 “死亡时间呢？”韩卫国问道。 “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夜里11点到凌晨1点之间，看看那伤者的抢救情况吧，如果她能抢救回来，那你们就可以问到更多更详细的情况了！”周铭威说道。 耿海潮走上来，找到了韩卫国。 “韩组，刚刚我和东哥查过了，这家男死者叫高佳齐，女死者叫赵梅，受伤那个是他们的女儿，叫高慧！”耿海潮说道。 “他们的身份都调查了吗？”韩卫国问道。 “查了，高佳齐是我市金江集团的董事长，原籍是佳木斯的，金江集团之前的老板是孙丽芸，齐齐哈尔人，也就是高佳齐的母亲，孙丽芸去世之后，高佳齐继承了企业，女主人赵梅在安吉银行临江支行工作，那个伤者高慧也在金江集团工作，前不久去了国外，三天前刚刚回来！”耿海潮回道。 刚刚回国三天便父母遇害，自己还差点丧命，这让我们不禁倍感唏嘘。 第233章 豪门血案(二) 现场勘查的工作已经基本上结束了。 韩卫国找到了技术队的负责人隋广彬。 “彬哥，怎么样？有什么发现？”韩卫国问道。 “现场共采集到完整的足迹七枚，可供比对的指纹十六枚，但足迹和指纹属于谁，得比对后才知道，不过我估计多半是死者一家三口的，房门和车库大门没有被撬的痕迹，窗户都上了锁，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凶手进入现场的方式！”隋广彬说道。 马占东环顾现场，喃喃道：“那看来凶手应该是正常从房门进来的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凶手要么有钥匙，要么就是有人给凶手开了门，这整不好又是个熟人作案！”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死者死亡时间是在夜里十一点之后，而且明显是在睡觉的时候遇袭的，如果凶手没有钥匙，那给死者开门的人会是谁呢？如果有钥匙，那他的钥匙又是怎么拿到的呢？” 突然，韩卫国眼前一亮，“东子，你去找一下霞姐，让她问一下那个钟点工，她手上的钥匙有没有被别人拿到的可能！” “是！”马占东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了别墅。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查看厨房的窗户，突然，我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两片树叶吸引了。 我捡起两片树叶，看了看，树叶早已经干枯。 我走到窗口，透过玻璃向外看了看，窗外的灌木丛里，还有些许同样的树叶。 又转回头看了看发现树叶的位置，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情景。 “师父，这扇窗户不对！”我指着那扇窗户对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走了过来，“咋的了？” “师父，这扇窗户昨天晚上肯定是开着的！”我笃定的说道。 韩卫国有些诧异，我连忙把手里的两片树叶交给了他。 “师父，这是我刚刚在那发现的！”我指着发现树叶的地方说道，“高佳齐他们家有钟点工，每天都会来打扫卫生，显然这两片树叶是在昨天钟点工离开之后和今天她到来之前进来的，厨房外面有这样的树叶，昨天晚上刮了一阵东北风，大概十一点多钟风才停的，所以这两片树叶应该就是在昨天晚上刮风的时候被风吹进来的，所以昨天晚上，这扇窗户指定是开着的！” 韩卫国看了看那两片树叶，又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认同了我的看法。 “那这么看，凶手应该是从这扇窗户进入的现场，之后他关上了这扇窗户，上楼行凶，行凶之后，又从房门走了出去，离开了现场！”韩卫国说道。 隋广彬听到韩卫国的话，连忙命人到厨房的窗外进行勘查。 “师父，如果凶手是从大门走出去的，那小区的监控应该能拍到啊，只要在案发时间内离开这栋别墅的人，肯定就是凶手！”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田副组长已经带人去调监控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吧？” 周铭威的尸表检查已经结束，两名死者的尸体被带去了法医中心。 技术队在厨房窗外也没有什么发现，韩卫国让人封闭好了现场，带着我们回到了办案中心。 田副组长播放了从小区物业那里拿到的监控视频。 让我们惊喜的是，监控果然拍到了一个人影，只可惜他包裹的很严，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监控视频显示夜里十二点二十八分，一个一身黑衣黑帽的人走出了高佳齐家的别墅，低着头，走进了不远处的黑暗之中。 “老田，这个人嫌疑很大，他行走的方向再没有其他监控了吗？”韩卫国问道。 田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了，看来这个凶手对现场环境很熟悉，他应该是知道大路这边是有摄像头的，所以才选择了相反的方向。从她行走的方向看，他是出了现场之后一直往西，而小区的西边是自然山体，凶手是很容易从山上离开小区的！” “好，老田，安排人到那山上看看，挨着小区应该没有上山的路，没准凶手就能在那里留下什么线索！”韩卫国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 “霞姐，钟点工那边问到什么了没有？”韩卫国对潘朝霞问道。 潘朝霞打开记事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这个钟点工姜丽丽，淮安人，从2005年就在临江做家政，她是从前年1月份就在高佳齐这做钟点工了，主要负责打扫卫生和做晚饭，据她说，昨天她是下午三点到的高家，晚上高佳齐和赵梅吃完晚饭之后就都各自回房了，她收拾完餐厅厨房之后是八点四十，之后她擦了地，晚上九点离开了高家！” “监控拍到了钟点工下午三点到达，晚上九点离开，这跟她陈述的情况一致，她应该没有撒谎！”田丰说道。 “昨天晚上只有高佳齐和赵梅吃晚饭吗？他们的女儿高慧呢？”韩卫国问道。 潘朝霞回道：“据钟点工姜丽丽说，昨天晚上本来那个高慧是要吃晚饭的，但是到了餐厅之后，说自己不饿，就不吃了，之后就上楼了，赵梅让她给高慧煮了碗面，但是高慧没有吃，后来就和剩菜剩饭一起让姜丽丽拿走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海潮，说说高佳齐和赵梅的情况！” “是！”耿海潮打开投影仪，幕布上出现了高佳齐的照片，“高佳齐，男，1952年3月12日生于佳木斯市，现年59岁，原金江五金制造厂总经理，后接母亲的班，任金江集团董事长，公司总部于2005年由佳木斯市迁到临江，此后就一直在本市生活。” 耿海潮又切换了赵梅的照片，“赵梅，1962年6月2日生人，现年49岁，现年来临江之前在工商银行佳木斯市支行任职，到临江之后，在安吉银行临江支行任副行长。” 照片再次切换，幕布上出现了一张青春俏丽的脸庞，“高慧，1984年8月5日生人，现年27岁，2007年东北财经大学工商管理专业毕业，毕业后就职于家族公司，任副总经理。” “现场留给我们的痕迹物证不多，我们现在只能从被害人这里入手，先从被害人的社会关系开始调查，跟被害人有仇有怨的，重点排查！”韩卫国说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话音未落，韩卫国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我是韩卫国！” …… “好，我们马上过来！” 韩卫国在众人的注视下匆匆挂断电话。 “韩组，怎么了？”田丰问道。 韩卫国起身回道：“高慧醒了，咱们得去趟医院！” 第234章 豪门血案(三) 按照韩卫国的分工，田丰带着耿海潮和马占东去调查死者高佳齐的社会关系，孟祥麟和潘朝霞去安吉银行，韩卫国则带着我和回豹赶到了医院。 我们在病房里见到了高慧，她插着氧气躺在病床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监护器上显示着她的血压和心跳，看着那跳动的波纹信号，我们放下心来。 韩卫国带着我俩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大夫，那个高慧不是已经醒了吗？”韩卫国问道。 “病人是醒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昏迷了，不过不要紧，这是失血后的正常反应，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这姑娘命大，她的心脏偏了两厘米，就是这两厘米让她捡了条命啊！”一声回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对她进行询问？”韩卫国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好，看她个人的身体素质吧，你们也别太心急，这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恢复不是那么容易的！”医生回道。 听到医生的话，我们不禁有些失望，但庆幸这个高慧捡回了条命，只要她苏醒过来，我们就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韩卫国无奈，跟负责保护高慧的警员嘱咐了一番，带着我们离开了医院。 见韩卫国将车打着火，却迟迟没有开动，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师父，咱们走啊？” 韩卫国并没有回答，像是在想着什么。 突然，韩卫国猛地转头看着我。 “初哥，你说凶手如果是从厨房的窗户进来的，那厨房的窗户在凶手进来之前应该是开着的，我们得去找一下那个钟点工！”韩卫国说道。 还不等我回答，韩卫国一脚油门驶出了停车场。 来到钟点工姜丽丽挂靠的家政公司，我们见到了姜丽丽。 “姜大姐，我想请你回忆一下，昨天晚上你从高家离开的时候，厨房的窗户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啊？”韩卫国问道。 “肯定是关着的，我每天走的时候都是要检查一下的，第二天早上高太太要做早饭，要是发现我没关窗户，她会不高兴的！”姜丽丽回道。 “你能确定吗？”韩卫国满脸严肃的问道。 姜丽丽被问的有些恍惚，“我，我应该是关上的！” “这样吧，姜大姐，你跟我们去一趟高家，到了那你再仔细回忆回忆？”韩卫国提议道。 姜丽丽点了点头。 我们带着姜丽丽再次来到乐清府22号别墅。 来到厨房，韩卫国指着厨房的一扇窗户。 “姜大姐，就是这扇窗户，你仔细回忆回忆，你确定昨晚你走的时候，关这扇窗户了吗？”韩卫国问道。 姜丽丽回忆片刻，笃定的说道：“昨天我肯定关上了，昨天我打包的剩饭剩菜就放在这里，如果没关窗户，我拿饭菜的时候，肯定能发现。” 我噤了噤鼻子，门窗紧闭的厨房里似乎有股异味。 循着气味的来源，我来到了橱柜边的垃圾桶前，打开垃圾桶，里面有一些混着方便面残渣的汤水，气味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不对啊，昨天这个垃圾桶我都倒干净了啊！”姜丽丽诧异道。 “姜大姐，昨天晚上高家吃的什么啊？”韩卫国问道。 “昨天我做的牛肉炖土豆，因为高小姐没吃，高太太让我给煮了牛肉面，但高小姐也没吃，后来高太太就让我都拿走了，高总和高太太都不吃剩菜的。”姜丽丽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这方便面是怎么回事？” 姜丽丽凑到垃圾桶旁看了一眼，“应该是高小姐吃的，高总和高太太从来都不吃这个，高太太不喜欢方便面的味儿。” 韩卫国恍然的点点头，带着我们走出了别墅，把姜丽丽送回家政公司，我们赶回组里。 路上，韩卫国一边开车一边说道：“现在看来，应该是高慧因为没有吃晚饭，夜里饿了，到厨房煮了方便面，但因为母亲赵梅不喜欢方便面的气味，所以打开了窗户，吃完回房的时候，忘记关窗，或者是怕气味散不尽，所以没关窗户。” 我和回豹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回豹说道：“因为高慧没有关窗户，给了凶手可乘之机，从窗户爬进了高家，行凶杀人！” 韩卫国点了点头，“非常有这个可能，这个情况，等高慧醒了，我们问问就知道了！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是高慧开的窗户，那凶手作案就有了一定的随机性，因为他并不能确定高慧会在晚上打开厨房的窗户啊！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杀人动机就有待研究了啊！” 正说着，韩卫国的手机响了，因为换了新车，带蓝牙连接功能，见是田丰的电话号码，韩卫国按下了方向盘的接听键。 “喂，老田，我韩卫国，啥事？” “韩组，有个新情况，金江集团的董事长助理说昨天高佳齐带了二十万现金回家，咱们现场勘查没有看到现金啊？我带他去高家再看看，你们过来不？” “我刚从那边回来，离没多远，咱们别墅那集合吧？” “好！” 挂断了电话，韩卫国半天没有说话，我的心也悬了起来。 很快，我们再次回到了现场，田丰和组里的同事带着一个穿着西装梳着分头的男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韩组，这位是高佳齐的助理张久斌！”田丰介绍道。 “张助理你好，我是市局大案组的韩卫国！”韩卫国跟对方握了握手。 众人一起走进了别墅，田丰带着人里里外外又查了一遍，只找到了几个钢镚，别说二十万了，连张纸币都没发现。 “张助理，你说你们高董事长昨天带了二十万现金回家，你能确定是带回家了吗？”韩卫国问道。 张久斌点了点头，“我确定，我昨天是陪高董一起回来的，我亲眼看着他拿进家里的，之后我才让司机给我送回家的。” “那你们高董昨天为什么要拿二十万现金回家啊？你知道要干什么用吗？”韩卫国问道。 “这个……”张久斌支吾着没有给出答案。 韩卫国想了想，“这样吧，张助理，你们高董昨天是用什么装的现金，手提箱，塑料袋？皮包，还是什么？我们再好好找找？” “是两个纸箱，纸箱上写着‘东北特产’，里面放着木耳，榛蘑，钱就在这些东西下面。”张久斌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清楚高佳齐的这个举动是要做什么了。 按照张久斌的提示，韩卫国又让我们查了一遍，车库，仓库，地下室，终于，在车库的角落里，我们看到了那两个箱子，只是木耳和榛蘑还在，钱却不见了。 第235章 豪门血案(四) 我和回豹各捧着一个箱子来到客厅，将纸箱子放到了茶几上。 “张助理，你看看，昨天你们高董拿回来的是这两个箱子吗？”韩卫国问道。 张久斌点了点头，“没错，就这两个箱子。” 得到了张久斌的确认，韩卫国对这两个箱子打算给谁并没有深究。 “张助理，你们高董把这钱带回家的事，除了你和你们高董之外还有谁知道？”韩卫国问道。 “还有就是高董的司机吴晓军了，他是全程都跟着我们的！”张久斌说道。 “司机？”韩卫国突然神情一紧，“你们高董上下班都是司机来接吗？” 张久斌点了点头，“是啊，每天早上八点半，小吴准时来接高董上班，如果高董没有应酬或者其他别的什么事的话，晚上五点再给高董送回来。” “这个司机吴晓军人现在在哪？”韩卫国问道。 “他现在在哪我不知道啊，这都已经下班了，应该回家了吧？这样吧，我给后勤部打个电话问问小车班？”张久斌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张久斌拿出手机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田丰听出了韩卫国的意思，“韩组，你是觉得这个司机有嫌疑？”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个司机每天都八点半准时来接高佳齐，但发现尸体报案的人却是早上九点才来的钟点工，那这个司机没接到高佳齐，他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那这么说，这个司机应该是今天早上压根儿就没过来！”田丰说道。 正说着，张久斌打完电话回到了客厅。 “韩组长，我刚刚问过了，吴晓军今天早上请假了，他母亲今天凌晨去世了，他一早上就回老家去了，后勤部给高董打过电话，但高董没接，打座机也没接，他们以为高董出去了，就没再联系！”张久斌回道。 “怎么这么巧？董事长司机请假这个事你不知道吗？”韩卫国问道。 “小吴他母亲病重有一段时间了，这个事我是知道的，只不过他请假是归后勤部批，我忙别的事也没顾上问，后来，你们的人就到公司去了。”张久斌解释道。 “老田，你安排人查一下这个司机吴晓军，看看情况属实不？”韩卫国对田丰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 “除了这两个箱子，你们高董家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你知道吗？”韩卫国转头对张久斌继续问道。 张久斌面露难色，“韩组长，这个我不太清楚！”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行，张助理，你们高董在社会上和在公司经营上有没有跟什么人结过怨啊？” “韩组长，这做生意难免会有些竞争对手，商场如战场嘛，在社会上，我们高董这人社交挺广的，他这人为人处世挺讲究，没听说跟谁有矛盾。”张久斌回道。 “那你们公司的竞争对手里，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对你们高董有报复心理的啊？”韩卫国问道。 “这个，冷不丁问我吧，我还真想不起来，都是些正常的商业竞争，我觉得没有上升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张久斌回道。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那行，张助理，那今天就先这样，我让人送你回去，你要是想起来什么，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张久斌点了点头，韩卫国让人把他送了回去。 坐在别墅的沙发上，韩卫国眉头紧锁。 “韩组，那现在看来，这起命案很有可能是谋财害命啊，凶手从厨房的窗户进入室内，在行窃的过程中发出了响动，女主人赵梅下楼查看，发现有人行窃，想去叫高佳齐，但被凶手追上，杀了她，之后，凶手进到卧室，杀了高佳齐，然后再上楼杀高慧，之后带着钱离开了现场！”田丰分析道。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男主人高佳齐是在没有任何反抗的情况下被一刀致命，如果说是女主人赵梅先发现的凶手，那高佳齐不可能听不见赵梅叫喊啊？”韩卫国提出了异议。 “也许是高佳齐睡的太死，没听见呗？或者是，高佳齐刚听见准备起身时，凶手已经冲进了卧室？”田丰说道。 “咱们暂且不讨论先后的问题，现场咱们也看到了，并没有翻动的迹象，如果说凶手是谋财害命的话，那他应该就是奔着这二十万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应该是知道高佳齐带着这笔钱回了家！”韩卫国拍着茶几上的纸箱说道。 “韩组，我觉得这个也不一定，也许是误打误撞呢？这别墅区的业主都非富即贵，那凶手肯定认为家里都有不少值钱的东西，正好看见高佳齐他们家窗户没关，入室行窃，碰巧就发现了这笔钱，之后惊动了室主，也就产生了后来的命案？”耿海潮说道。 不等韩卫国说话，我开口说道：“潮哥，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你们想想看，这钱不是放在明面上的，那个张助理不是说了吗，这钱是放在这些土特产底下的，如果是凶手入室行窃的话，怎么不翻别的东西，偏偏去看这两箱土特产？即便是他打开了箱子，那看到是木耳和榛蘑，他还有心思翻翻底下有啥吗？肯定是直接认为就是两箱木耳榛蘑了。” “初哥说的没错，这俗话说做贼心虚，即便是作案经验再丰富的，他进到现场，尤其还是有主人在家的现场，他心里肯定发慌，不可能有心思还在这翻木耳榛蘑里有啥？”回豹说道。 “那如果凶手是知道这钱的事，到了现场直接拿走就得了，就这么两个小箱子，悄悄的拿走怎么还能惊动室主呢？”马占东说道。 “室主也不一定就是惊动的啊？也没准是那个赵梅半夜口渴，起来喝水，意外撞见了凶手行窃，之后凶手杀人灭口，这也有可能啊？”潘朝霞说道。 田丰接过了话茬，“大家分析的都有道理，不过我赞同韩组的想法，凶手是知道这笔钱的存在的，但是凶手并不知道高佳齐把钱带回来之后放到了哪里，他进到现场，就是为了找这个钱，也可能是不小心发出了声音，也可能是像霞姐说的，被女主人赵梅意外撞见！” 韩卫国清了清嗓子，“每一种可能性都有可能，但是现在来看，凶手有可能是流窜作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案子的侦破难度可就大了！” “韩组，我觉得这样，咱们先不管是本地还是流窜，既然凶手知道这个钱，那我们就从这一点入手，看看凶手到底是怎么知道这笔钱的！”田丰说道。 天色已晚，我们结束了在案发现场的讨论，韩卫国带着我们返回了办案中心。 第236章 豪门血案(五) 回到办案中心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周铭威让人把两名死者的尸检报告送了过来，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所以周铭威就没有跟着过来。 大家汇总了一下走访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发现，这让大家愈发感觉这是一起流窜作案，就像韩卫国说的，如果是流窜作案的话，那我们的侦办难度会特别大。 案发到现在十多个小时过去了，如果真的是流窜作案，可能这个时间，凶手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针对这个情况，韩卫国做出了部署，让我们在全省乃至全国范围内查询入室盗窃或者抢劫杀人的案件，寻找类似的案件，或许能够进行串并侦查。 案子没什么线索，点灯熬油的加班也只是徒劳，索性韩卫国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了。 翌日，调查司机吴晓军的同事传回了情况，吴晓军的母亲确实去世了，在公司的后勤部也查到了他请假的记录，案发时间里，他也有不在场证明，自然他的嫌疑就被排除了。 “韩组，据高佳齐的司机吴晓军说，昨天下午两点，高佳齐让吴晓军去安吉银行取了二十万的现金，因为高佳齐的老婆赵梅提前打了招呼，所以吴晓军并没有预约就取走了现金，取到现金以后按照高佳齐的指示，将钱装进了放有木耳榛蘑的纸箱子里，在接上高佳齐后和张久斌之后，将高佳齐送回了家，在高佳齐家门口，高佳齐自己把两个箱子抱回了家，吴晓军说要帮忙，但高佳齐没用，之后，吴晓军将张久斌送回了家！”负责调查吴晓军的孟祥麟说道。 “韩组，我觉得司机吴晓军和那个助理张久斌都知道这笔钱，那张久斌应该也有嫌疑啊？还有那个吴晓军，是，他母亲去世了，但这也许就是个巧合，吴晓军没有作案时间，但不代表他不会找有作案时间的人，张久斌也一样，他在案发时间有不在场证明，但不代表他不会找人干这件事啊？”耿海潮说道。 田丰摆了摆手，“要说这个吴晓军有可能，这个张久斌，我觉得不至于，他是高佳齐的助理，月薪几万块，他会为了区区二十万就动心吗？我觉得我们还得重点关注一下这个吴晓军，我觉得最起码他是有这个动机的！” “田组，你觉得他有什么动机啊？”马占东问道。 田丰走到白板前，指着白板上吴晓军的照片说道：“吴晓军的母亲常年多病，近期更是病重住了医院，根据我们的调查，从吴晓军母亲住院直到离世，医疗费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而且据我所知，吴晓军还因为给母亲治病欠了不少外债，再加上钱还是他取的，生活拮据的吴晓军看着手上的钱，一时动了邪念这也是有可能的！” “我觉得田组说的有道理，之前咱们怀疑是流窜作案，如果是只是流窜犯入室盗窃的话，室主也不认识他，他就直接跑了也未必能被抓到，他之所以行凶杀人，我觉得也有可能是室主认识他，一旦室主报警的话，那他就肯定跑不了了！”耿海潮说道。 一直没开口的韩卫国打手托着腮听着，听耿海潮说完，韩卫国直起了身子。 “这个吴晓军还得再挖一挖，他母亲刚刚过世，咱们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贸然把人带回来，有点不太合适，大麟子，你跟吴晓军家的派出所联系一下，让他们关注一下吴晓军，我估计他母亲烧完头七，他也就回来上班了，到时候咱们再把他叫过来问问。”韩卫国说道。 孟祥麟笑了笑，“韩组，我早就安排了，他有任何风吹草动，咱们马上就能知道！” 韩卫国赞许的点了点头，“其他人还有什么想法吗？初哥，你一直没发言，你说说吧？” 我向前靠了靠，说道：“我觉得我们不能局限于财杀这一种可能，虽然说现场有二十万现金的财物损失，但这并不一定就是谋财害命，也可能凶手就是奔着人命来的，但是在现场发现了钱，随手带走了！” 听到我的话，众人不禁将目光都投向了我。 “初哥，说说理由？”韩卫国问道。 我走到电脑前，找到了那两个纸箱子的照片，“根据助理张久斌的说法，高佳齐拿到现金之后，直接放到了这两个箱子里，很显然，他这两个箱子应该是行贿给某个人的，之所以他会在拿到钱之后就放进箱子，这说明这两箱特产他急用，如果不急的话，那他完全可以把钱带回家，等什么时候用了，再放到箱子里！” 众人纷纷点头。 我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再想想，假设他第二天就要用，他抱着箱子回到家的时候，可能就随手放在明面上了，不至于还要放到车库里，就算是第二天要用家里这辆车去送礼，那他也应该放到车上，而不是放在车库的地上。” “嗯，初哥分析的有道理，也就是说，凶手杀完人之后，看到了这两个箱子，发现了里面的钱，从而把钱带走了？”田丰说道。 我点了点头，“田副组长说的没错，我觉得，高佳齐有可能是把箱子就放到了茶几上，这才引起了凶手的好奇。” 韩卫国思虑片刻，问道：“初哥，如果说凶手发现了箱子里的钱，把钱拿走了，他为什么还要把箱子搬到车库里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师父，这种情况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凶手怕我们跟他一样对这两个箱子产生好奇，所以把它放到了看上去它应该在的地方，所以我们在第一次勘查现场时才没有注意到这两个箱子。第二，凶手怕引人注意，没有开灯，但又想看清箱子里的东西，所以他搬着东西来到了车库，车库是封闭的，在里面开灯不会有人发现！”我解释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还有什么其他想法吗？” 我在电脑上找出案发现场的监控，播放了一段。 “师父，咱们再看看这段监控，从时间上看，监控里拍到的这个人，应该就是凶手，虽然监控比较模糊，但我们可以看到这个人在出了高佳齐家的别墅之后，直接去了山体的方向，而且我们在小区其他摄像头里都没有发现这个人，这说明凶手对现场环境十分了解，我认为流窜作案的可能性不大！”我说道。 “那如果不是流窜作案，你认为哪种可能性比较大呢？”韩卫国问道。 我顿了顿，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得从高佳齐的社会关系和商业竞争对手入手，我觉得报复杀人的可能性最大！” 第237章 豪门血案(六) 听到我的话，田丰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 “小傅啊，我们对于高佳齐的社会关系进行了摸排，而且那个张久斌也说了，这个高佳齐并没有什么结仇结怨的竞争对手啊？”田丰说道。 “田副组长，我觉得我们不能只听张久斌说，像高佳齐这样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竞争对手不在少数，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们不得而知，自然作为董事长助理，张久斌也不会主动承认！”我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我们分析的这几种情况都是有可能的，这样，老田，你带人继续挖高佳齐，主要是那些跟高佳齐有过生意往来，或者有竞争关系的，都过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是！”田丰应道。 “海潮，你跟大东发动一下特情，看看社会上有没有哪伙溜房檐的一夜暴富的，这二十万说多不多，说少可也不少啊！”韩卫国说道。 “是！”耿海潮和马占东齐声应道。 “大麟子，霞姐，给你们俩个任务，在去一趟乐清府，过一遍小区里所有的住家，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家被盗的，那边的别墅有很多都是不常住的，有可能家里被盗了，户主都不一定知道！”韩卫国说道。 “是！”孟祥麟和潘朝霞应了一声。 “初哥，豹子，你们俩负责把大家收集的跟咱们手上这起案子类似的案子整理一下，跟相关办案人员沟通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韩卫国说道。 “是！”我和回豹应道。 “老田，你带人去金江集团，我带人去安吉银行，不能只把侦查重心放在高佳齐身上，这个女主人赵梅咱们也得好好过过筛子！”韩卫国说道。 很快，大家按照韩卫国的部署分头行动，只有我和回豹留在了办公室。 对于韩卫国的这种安排，我能猜到他的用意，回豹以前是特警，喜动不喜静，转到刑侦工作上，必须得让他短时间内能够静下心来。 忙碌总是能让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案发已经三天了，我们的侦查工作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这天一早，韩卫国组织大家汇总了一下这两天各组调查的情况，短暂的碰头会结束之后，还是按照原有的任务分配，大家各自忙碌。 我和回豹还在整理案卷资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喂，大案一组！”我接起了电话。 “你好，市局指挥中心，接到群众报警，北城区北三街铁道口往南三公里处发现尸体，领导指示你们大案一组和市局法医中心立刻赶赴现场！” “好，我们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我立刻通知了韩卫国，韩卫国让我和回豹先去现场，他和田丰立刻赶过去。 很快，我和回豹赶到了现场，周铭威带着法医中心的人已经提前赶到，蹲在铁道上勘查着。 现在周围已经被提前赶到的警员用警戒线封闭了，向负责警戒的警员出示了证件，我和回豹进入了现场。 走到铁道边，我们这才看到，在周铭威他们身前，尽是血污，尸块，脏器混杂着肉沫和血污。 “周哥，什么情况？”我问道。 周铭威站起身，叹了口气，“唉，火车碾的，从尸块和脏器数量上看，应该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尸块都混在一起了，我们得全部收集之后，回法医中心再分拣，太惨了，稀碎稀碎的！” “能确定自杀还是他杀吗？”我问道。 周铭威摇了摇头，“现在还看不出来，我感觉对象俩殉情自杀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这得等你们调查之后才能确定！” “那有没有能确定死者身份的东西，身份证，工作证，驾驶证啥的？”我问道。 周铭威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众警员，“他们还在找，火车事故和一般的交通事故不同，这种事故对尸体的破坏程度比较大，这活儿不好干啊！” “哎，周哥，你为啥觉得自杀的可能性比较大啊？”我问道。 周铭威指着身下的一滩血污说道：“初哥，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两个死者不像是穿越铁路的时候被火车撞倒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尸体还会比较完整，而且如果死者生前是站在铁道上，火车司机应该能注意到，会采取刹车制动，但你看，火车根本没有停，我想火车司机应该也没注意到铁道上的情况！” “那你的意思是说，两个死者是躺在铁道上卧轨了？”我问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我觉得是，否则尸体也不会破坏的这么严重了，现在这年轻人啊，都太极端，一遇到点什么事，就容易想不开，你说这自杀还选这么个方式，咋想的啊？” “年轻人？能确定是年轻人吗？”我蹲下身子看着尸块问道。 周铭威用胳膊肘点了点我的肩膀，“那边有块大的，我带你去看看！” 我连忙站起身，跟着周铭威来到铁道另一侧，看到了他说的那块尸块。 “你看看吧！”周铭威说道，“这是粘连在一起的两块尸块，分别来自两名死者。” 我蹲在尸块旁，看着眼前的两块尸块，应该是前胸位置的尸块，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性别。 “从皮肤状态来看，确实应该是年轻人，我估计也就二十到三十岁之间吧？”我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初哥，你看，两名死者的尸块粘连的非常严重，我觉得两名死者临死前是抱在一起的，如果是并排躺着，粘连不会这么严重！” 正说着，韩卫国和田丰赶到了现场，来到我们身旁。 “小周法医，咱们得抓点紧了，刚刚铁路部门跟局里联系，马上要来火车了！”田丰说道。 周铭威眉头一紧，立刻通知法医中心的人加快速度。 “这有发现！”不远处，一个警员高声喊道。 我们立刻赶到那警员身旁，看到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皮质钱包。 待勘查人员拍完照，我戴上手套拾起了钱包。 钱包里有一百多块钱的现金，几张银行卡，还有一张身份证。 “师父，身份证！”我连忙将钱包展示给韩卫国。 “马上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死者的！”韩卫国说道。 “是！”我应了一声，拍好了身份证的照片，把钱包装进了证物袋。 很快，现场的尸块已经收集完毕，周铭威带着法医中心的人先行回了法医中心。 “初哥，豹子，咱们组里的人都忙着查高佳齐，这个案子就你们俩盯吧，如果证实是自杀，移交给分局就行了！”韩卫国说道。 “是！”我和回豹齐声应道。 第238章 豪门血案(七) 韩卫国和田丰并没有在现场过多停留，对我和回豹嘱咐一番之后带着田丰离开了。 我开着车拉着回豹也离开了现场。 回豹看着我拍的身份证照片，念出了上面的信息，“崔万鹏，临江市东城区龙岗路33号202，1981年12月2日，唉，刚三十岁，这有啥事想不开的啊？” “豹哥，虽然这身份证是在现场发现的，这可未必就一定是死者的！”我转头看了一眼回豹说道。 “不能吧？初哥，那钱包上还有血呢，肯定是死者上掉出来的啊？”回豹说道。 我笑了笑，“豹哥，这从死者身上掉出来也不见得就一定是死者的啊，他偷的，捡的，都有可能啊！当然了，大概率是死者的！” “也对啊！”回豹憨憨一笑，“我把这茬给忘了，那咱现在去干啥？” “龙岗路归人民路派出所，咱们去那看看，找一下管片民警，带咱们去这个崔万鹏家看看！”我回道。 很快， 我带着回豹来到了人民路派出所，找到了龙岗路那一片的管片民警李忠民。 “李哥，我是一组的傅初，这是我同事回豹！”我向李忠民介绍道。 “你就是初哥啊？我在南城区的时候就听说过你了！”李忠民微笑道。 “李哥之前在南城区啊？哪个所啊？”我问道。 “五四路派出所啊，你跟韩队还去过呢，我年后才调这来！你们这是来查啥啊？”李忠民说道。 “李哥，查一个你管片的人，叫崔万鹏！”我将身份证照片展示给了李忠民。 “他啊！我知道，家就在龙岗路小二楼那，我带你们去找他！”李忠民爽快的说道。 我们跟着李忠民来到了龙岗路，李忠民指着一排二层楼。 “就在那，这是七几年盖的老房子，就两层，崔万鹏家就住那个小卖店楼上！”李忠民说道。 “行，李哥，咱们去他家看看！”我说道。 李忠民点点头，带着我们来到了二层楼的背面，沿着楼梯上到二楼，眼前的一幕让我和回豹不禁一愣。 崔万鹏家的房门和走廊的墙上被泼了不少红油漆，还用红漆写着‘欠债还钱’的字样，油漆应该刚泼上去不久，还在从墙上往下滴着。 “艹，这几个王八犊子又来了！”李忠民咒骂道。 “李哥，咋回事啊？”我问道。 “催债的，上回有居民报警，我给堵着过一回，教育了一顿，让把油漆给清理了，这消停一段时间这又开始了！”李忠民愤恨的说道。 “催债？这个崔万鹏欠很多钱吗？”我看着李忠民问道。 李忠民摆了摆手，“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崔万鹏没跟我说，问那几个兔崽子，他们也没跟我说！” 听到李忠民的话，我愈发觉得死者可能就是崔万鹏了，债台高筑之下走上绝路的例子不在少数，可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想到这，我再次看向李忠民，“李哥，这个崔万鹏结婚了没有啊？或者有没有对象？” “没结婚，有个对象，叫杜双双！”李忠民说道。 回豹在门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用力拍了拍，“有人吗？警察！” 屋里并没有回应。 “李哥，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们俩？”我问道。 李忠民拿出手机，拨出了电话。 “初哥，联系不上，都关机了！”李忠民回道。 我刚要说话，手机响了起来，是周铭威。 “喂，周哥！” “哎，初哥，死者身份查到了，dna库里有记录，女性死者叫杜双双！” 我听到周铭威报出的名字，不禁心头一紧。 “周哥，她怎么会有dna记录？有案底吗？” “不是，这个杜双双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应该是走失或者遗弃的，所以被登记过dna信息，便于查找父母。” “那男性死者呢？” “还在比对，现在还没有结果！” “好，谢了周哥！” 挂断电话，回豹凑了过来。 “初哥，咋个意思？”回豹问道。 “女性死者已经确认，是杜双双，她是福利院长大的，之前登记过dna信息，所以比对结果出来的很快！”我回道。 “那这么说，男性死者应该就是这个崔万鹏了啊？”回豹说道。 李忠民听到我们的对话，不禁一怔，“哎，初哥，崔万鹏和杜双双死了？” 我点了点头，“今天早上有群众报警，在北三街铁道口南边发现了尸块，经过市局法医的确认，女性死者就是崔万鹏他对象，我们在现场找到了崔万鹏的钱包，我们怀疑崔万鹏就是那个男性死者。” “看来他们俩真是欠了不少钱啊？但凡这俩人能正经过日子，也不至于走这条道儿啊！”李忠民感慨道。 “哎，李哥，他俩欠谁的钱你知道吗？”我问道。 李忠民回忆片刻，“我之前处理那几个催债的，他们说他们是聚利财富公司的，我觉得找这个公司应该能查到，我之前查过，这个财务公司在咱们南城区宏业街！” 我点了点头，“李哥，那我们去那个公司看看，这油漆找人处理处理吧，要不这左邻右舍的整不好又报警了！” 李忠民微笑着点了点头。 跟李忠民道别，我带着回豹来到了南城区宏业街，在一栋临街的独楼，找到了他说的那家聚利财富公司。 一进门，我跟回豹不禁眉头一皱，几个满脸横肉，纹龙画虎的男人坐在一楼，见我们进门，几人站起身来。 “你们管事的在吗？”回豹高声问道。 “你算干几巴啥的啊？管事的你说找就找啊？”一个光头男人轻蔑的看着回豹问道。 回豹冷眼扫了光头一眼，“你吃农家肥了啊？说话这么冲？赶紧的，我们……” 没等回豹把话说完，那个光头突然抓起一根铁管照着回豹砸了过来。 见光头动起了手，另外几个也都窜了过来。 我的眼前一道寒光闪过，我连忙闪身躲过，抓过那人的胳膊，一记背摔，将他砸在了茶几上，钢化玻璃的茶几应声破碎。 回豹已经跟对方交上手，听见我这边的动静，连忙回头查看，见是对方被我摔倒，微微一笑，头也没回，直接抬起一脚，那个先动手的光头倒飞出去足有两三米。 一时间叫骂声四起，不过很快，叫骂声被惨叫声取代，光头带着的几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行啊，初哥，看不出来，底子挺厚啊！”回豹笑道。 “豹哥，我这才哪到哪啊？还是你是这个！”我竖着大指说道。 我俩正互相恭维着，楼上又下来几个人，手里都带着家伙，见一楼只站着我们两个人，那些人不禁一愣。 第239章 豪门血案(八) t 第240章 豪门血案(九) 冯天虎扬了扬手，示意手下人都退出去。 “哎，让你们走了吗？”回豹走上前喝道。 我拉了一下回豹，“豹哥，没啥大事，让他们先出去吧？” 回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虎哥是吧？今天这事碰巧让我俩赶上了，我不管你们双方因为啥非要舞刀弄枪的，既然都认识，那就卖我个面子，什么事坐下来好好唠，不过呢，我就是个小警察，你们就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也不要紧，要真弄死弄伤的，那咱们就再研究！”我看着冯天虎和高云峰说道。 冯天虎赔笑道：“嗨，这初哥都发话了，我们哪能不懂事呢？” “是是是，初哥，您放心，我们其实也没啥大事，是吧，虎哥？”高云峰说道。 冯天虎连连点头。 “那行，这三哥这不是有好茶吗？你俩上去喝点吧？屋里外面这些人都赶紧散了吧？别整的跟拍电影似的！”我说道。 冯天虎有些尴尬的指了指被我铐住的人，我笑了笑，打开了手铐。 见双方的人都散去，我对冯天虎和高云峰说道：“行了，我们还有事，剩下的事你俩唠吧？” “得嘞，初哥您慢走！”高云峰回道。 我带着回豹回到了车上，回豹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咋的了？豹哥，感觉没发挥好啊？”我笑着问道。 回豹笑了笑，“没啥意思，还没咋地呢，就都倒了！哎，初哥，看不出来啊，你这战斗力可以啊，在学校练的还是从小有底子啊？” “哪啊，豹哥，你都不知道，我刚到南城分局的时候，遇上个拒捕袭警的，我都不知道咋办了，都懵了，还是我们队里的焦姐救的我，后来她没事就带我上警体馆练，不过我感觉跟你还差太远，以后有机会我跟你再学两招！”我笑着回道。 “焦姐？焦俊燕啊？”回豹问道。 我点了点头，“咋的，豹哥，你认识啊？” 回豹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 “哎，初哥，看那个冯天虎，知道你是韩组长的徒弟，立马就变脸儿了啊？看不出来，韩组长长得文质彬彬的，在社会上还挺有面儿啊！” “豹哥，你管那天天板着的脸叫文质彬彬啊？不过我师父在南城分局好多年了，一直干刑侦，他们这些人多少有些忌惮吧。”我笑着回道。 “这话要让你师父知道，你师父肯定得收拾你！”回豹笑道。 “豹哥，咱俩现在是搭档，你可不能把我卖了啊，我可是一百二十个放心把我后背交给你了啊！”我拍着回豹的肩膀说道。 回豹拍了拍胸脯，“初哥，就冲你这份信任，咱也不能干那事啊！你放心，以后咱俩，那就是同生共死的亲兄弟！” 我和回豹一阵大笑。 “哎，初哥，看来这个崔万鹏两口子可能真的是自杀啊？欠那么多钱还不上了，两人想不开，卧轨自杀！”回豹说道。 “嗯，从现有的情况来看，我也觉得两个人是自杀，回去跟领导汇报一下吧！”我说着发动了车辆。 “哎，豹哥，你在特警队待的好好的，为啥要来刑警队啊？”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特警队是吃碗青春饭，身体素质得好，我之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点伤，恢复了之后，虽然正常生活没啥影响，但是已经不适合再参加特警训练和执行突击任务了，本来领导想让我带新人，我没同意，后来就来咱们这了。”回豹说道。 看着神情有些落寞的回豹，我没有再细问他受伤的经历。 车刚拐上大路，韩卫国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师父！”我接起了电话。 “初哥，你跟豹子在哪呢？” “我们俩刚从聚利财富公司出来，查了一下卧轨那两个死者欠债的情况。” “嗯，你们俩现在去一趟医院，高慧醒了，我们现在暂时过不去，你俩去一趟！” “好，师父，我们现在就过去！” 挂断了电话，我掉头驶向了医院的方向。 很快，我们来到了医院。 刚出电梯，负责在医院留守的女警见到我们，朝我们小跑过来。 “张姐，咋了？出啥事了啊？”我对女警问道。 “初哥，高慧醒了，但好像有点状况，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女警回道。 “有点状况？啥状况啊？”我问道。 女警轻声道：“她好像失忆了！” “啥？”我和回豹不约而同的惊叫出声。 女警连忙示意我们小点声。 我放低音量问道：“张姐，咋回事啊？她咋就失忆了呢？” “我也不知道啊，等会儿马主任给检查完问问他吧？”女警回道。 正说着，病房的门开了，护士推着高慧出了病房，身后跟着主治医生马明宇。 我们连忙迎上去。 “先给病人做个核磁！”马明宇对护士说道。 护士点了点头，在另一个女警的陪同下送高慧去检查。 “马主任，病人什么情况？”我急切的问道。 “我们怀疑病人头部的瘀血形成血块，压迫到了脑部神经，造成了病人记忆缺失，现在她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马明宇回道。 我有些惊愕的看着马明宇。 “等等核磁的结果吧，看看血块的位置，如果情况乐观的话，尽快手术，或许能让她恢复记忆！”马明宇说道。 我点了点头，立刻给韩卫国打去了电话。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韩卫国和田丰赶到了医院。 我带着韩卫国和田丰来到了主治医生马明宇的办公室。 “马主任，那个高慧什么情况？”韩卫国问道。 “我正要给你们打电话呢，核磁结果出来了，病人的头部确实有血块，压迫了负责记忆功能的这部分神经，我们准备组织个专家会诊，商量一下手术方案，这个手术风险很大，目前看也就百分之五十吧，如果手术方案能全面一点，可能会高出不少，你们尽快联系家属，这种手术，我们必须得有家属的签字！”马明宇说道。 “好，那马主任费心了！”韩卫国说道。 出了办公室，韩卫国将高慧的情况向局领导做了汇报，大家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高慧的父母都已经遇害，这手术签字确实是个问题。 韩卫国掏出烟，拉着我到医院外面抽烟。 “初哥，那个火车道那俩死者查的怎么样？”韩卫国递给我一支烟问道。 “师父，我跟回豹查了一下，女性死者确认是一个叫杜双双的，男性死者应该就是杜双双的对象，叫崔万鹏，就是咱们现场发现的那个钱包的主人，我和豹哥查到，这个崔万鹏和他对象杜双双在外面欠了很多钱，我俩觉得崔万鹏和杜双双应该是还不上饥荒，选择了卧轨自杀！”我回道。 韩卫国听到我的话，微微一怔。 第241章 豪门血案(十) 韩卫国弹了弹烟灰，转头看向我。 “初哥，这是你和豹子共同的结论吗？”韩卫国问道。 我点了点头。 “初哥，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都不能轻易的下结论，需要足够的证据支撑，不能因为他们欠了很多钱就认为他们一定是自杀，有没有可能是债主干的？”韩卫国问道。 “师父，这不太可能吧？债主是想要钱，这把人整死了，他钱还上哪要去啊？”我反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什么事别想的那么简单，万一债主逼债的时候，失手了呢？抛尸在火车道上，制造他们卧轨自杀的假象，这不合理吗？” 我不禁恍然，点了点头，“师父，我有点想当然了！”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初哥，我既然把这个案子交给你和豹子，你俩就专心办好这个案子，高佳齐的案子我们来，高佳齐这个案子线索太少，侦办难度比较大，你呢入警时间不长就到了大案组，豹子以前是特警，来大案组也容易引起争议，你们俩专心把手上的案子办好，办的漂漂亮亮的，这样咱才能在大案组站住脚，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韩卫国的良苦用心。 “师父，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这案子办好！”我坚定的回道。 韩卫国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按灭手上的烟头。 “你跟豹子再去找一下周铭威，看看法医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发现，像这种可能是自杀的案子，尸检很重要，另外对于死者的调查也要细致再细致！”韩卫国说道。 “是，师父，我明白！”我回道。 韩卫国转身要走，我又叫住了他，“哎，师父，这个高慧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有病治病呗？她家那么有钱，你还怕手术费没人出啊？”韩卫国说道。 “不是，师父，我是觉得这个高慧失忆了，万一她什么都想不起来，那咱们不是连最后这点希望都没有了吗？”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想不想得起来咱们也得查啊？她这是捡了条命，万一她没这么幸运，那咱们这案子还能不查了啊？”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 “行了，我们回去整理一下走访的材料，你们俩继续查你们手上的案子，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和田副组长汇报！”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上楼对留守的女警嘱咐了几句，跟田丰离开了。 我带着回豹来到了市局法医中心，来到周铭威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没人，刚准备去解剖室，周铭威推门走了进来。 “哎，你们怎么来了？”周铭威有些吃惊的说道。 “我们没啥事，摸了一下死者的情况，完事了到你这看看，尸块处理的怎么样了啊？”我问道。 周铭威叹了口气，“唉，初哥啊，那尸体都那样了，你以为那么好分呢啊？我跟你说，我医学院五年，工作小一年的时间，我头一回碰上这样的尸体，跟拼图似的！” 我虽然上大学的时候选修过法医课，但基本上是理论居多，实践很少，但仍可以想象得出周铭威这次尸检的难度。 “周哥，我想问问，从现场发现的那些尸块，能确定死者被火车碾压之前是活着的吗？”我问道。 周铭威洗了洗手，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转身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递给了我。 我有些疑惑的打开文件夹，是一份尸检记录。 “周哥，这是崔万鹏和杜双双的尸检吗？”我问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是，你往后看！” 听到这话，我狐疑的翻向了后一页，看着尸块的照片，我不禁有些惊愕。 “周哥，从这尸块离断部位出血量上看，有点像死后伤啊？难道这两个人是死亡之后被抛尸在铁轨上的？”我问道。 周铭威笑了笑，“我一猜你就会这么说！”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周铭威。 周铭威拿过文件夹，指着上面的尸块照片说道：“这是典型的辗轧伤，火车事故区别于其他类型的交通事故，火车事故中的死者躯干遭辗轧离断发生率非常高，胸腹部横断分离，脊柱离断，脏器破裂溢出体外等等，都是火车事故中常见的情况，但是躯干被辗轧离断的时候，死者的血液循环骤然停止，所以离断部位的出血量会比较少，在后期尸检的过程中，非常容易被误认为是死后辗轧。” “那这到底是生前还是死后啊？要是死后的，这案子性质可就变了啊？”回豹一脸懵的问道。 周铭威笑了笑，指着我对回豹说道：“放心，初哥还是有水平的！” 我又拿过那个文件夹，仔细的看着里面的尸块照片。 “周哥，尸块创口有生活反应，这应该是生前伤吧？两个人在被火车辗轧之前是活着的！”我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从我手里拿过文件夹，“看，我说初哥还是有水平的吧？” “那这看来还是卧轨自杀啊？”回豹有些失望的说道。 周铭威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哎，我只是说他们被辗轧之前是活着的，但我可没说就一定是卧轨自杀啊，你们还是好好查查吧！” 我听出周铭威话里有话，问道：“周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啊？” 周铭威将文件夹放到了桌上，回道：“暂时还不能说是什么发现，就是我在分离两名死者的尸块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我又说不上来，你们容我再琢磨琢磨。” “行，周哥，那有什么进展赶紧通知我俩！”我拍了一下周铭威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放心吧，初哥头一次独立办案，我定当鼎力相助！” “谢了，周哥！”我抱拳拱手说道，“哎，周哥，我师父他们那案子复检的尸检报告出了吗？” “那个啊，早出了，那个没啥特别的，最大的问题是两个死者的死亡时间过于接近，谁先谁后暂时还没法判断。”周铭威摊手说道。 “行，周哥，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了，走了啊！”我扬手说道。 周铭威突然叫住了我，“哎，初哥，你等会儿，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啊？” 我转回身，看着周铭威，“查崔万鹏和杜双双啊！” “查啥啊？有方向吗？”周铭威问道。 看周铭威的样子，我意识到他肯定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周哥，咱都说鼎力相助了，就别卖关子了，说吧？”我微笑着说道。 周铭威笑了笑，“我觉得你们可以查一查杜双双，比对dna的时候，我查了一下那家福利院的资料，正常福利院的孩子的资料会及时更新，便于查找孩子父母家人，但杜双双的资料在十岁以后都是空白的，而且并没有她被收养的记录，这个情况比较少见！” 第242章 豪门血案(十一) 见我有些愣神，周铭威拍了我一下。 “喂，初哥，想啥呢？” “周哥，谢谢啊，你看你尸检工作那么忙，还能帮我们查这个，万分感谢啊！”我再次抱拳说道。 “嗨，就是捎带手的事，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你们查查看看吧！”周铭威说道。 我点了点头，“周哥，你说的福利院是哪的啊？叫什么名字？” “福利院在海达市，叫惠安福利院！”周铭威说道。 “好，周哥，谢谢啊！”我再次道谢。 周铭威扬了扬手，“行了，客气啥，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啊！” 我笑了笑，“周哥，等忙完案子，我请你！” 从法医中心出来，我和回豹赶回办案中心，准备向韩卫国汇报，申请去海达调查。 刚进办公室，韩卫国他们刚刚开完碰头会，看见了我和回豹，还没等我开口，韩卫国却先说话了。 “初哥，你跟我来一下！”韩卫国说着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有些懵，跟着韩卫国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把门关上！”韩卫国说道。 我轻轻关上房门，转身走到韩卫国面前。 “师父，咋的了？”我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你是不是让周铭威帮你查东西了啊？” “是啊，不就是查火车道那俩死者吗？”我说道。 韩卫国瞥了我一眼，“别打岔，你知道我说的是啥！” “师父，你这是啥意思啊？除了我办案子用的死者尸检报告，我能让周铭威帮我查啥啊？”我反问道。 “你还不跟我说实话是吧？初哥，我告诉你，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要是还跟我撒谎撂屁的，那别说我让你干不了刑警！”韩卫国阴沉着脸说道。 听到这话，我不禁心头一凛，虽然韩卫国总是板着脸，笑也看不出个笑模样，但这一次，我能看得出来，他真的生气了。 “师父，我跟你说实话，春节值班的时候，我让周铭威帮我查了一份尸检报告！”我怯生回道。 “现在报告在哪？去拿来给我！”韩卫国说道。 “师父，周哥给我拿的是复印件，没拿原件！”我解释道。 “啥件也不行，赶紧给我拿来，别废话！”韩卫国猛地拍桌说道，“在你办公桌里不？我告诉你，你别让我自己去你那翻，别整的在同事面前都不好看！” 无奈，我只好转身走出韩卫国的办公室，在我的办公桌抽屉里找到那份复印件，又回到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师父，都在这了！”我说着将装着尸检报告复印件的文件夹放到了韩卫国桌上。 韩卫国打开看了一眼，没有往后翻，合上文件夹放进了抽屉。 “初哥，你知不知道私自调阅涉案材料是违反工作原则的啊？要不是市局领导给我打电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你怎么这么大胆子？这事要是领导真的追责的话，你别说你还能不能干刑警，能不能保住警服都两说着，还有，你这样还有可能坑了周铭威，你知道不？”韩卫国拍着桌子说道。 “师父，我，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之前的案情，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干！”我解释道。 “你还想干什么？先调尸检报告，下一步就该调卷宗了吧？咱们是警察，是纪律部队，你连最起码的遵章守纪都做不到，你还干他妈什么警察？”韩卫国严厉的斥责道。 “师父，你知道的，傅正平是我爸，他牺牲了，杀他的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抓到，你说我能不着急吗？”我争辩道。 “着急？这是着急的事吗？我问你，你当警察是因为你爸牺牲了才选择当警察的吗？”韩卫国问道。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 啪！ 韩卫国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说话！”韩卫国怒道。 “师父，我……”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什么我？咋想的就咋说！”韩卫国厉声道。 “师父，我承认，我当年考警校确实是因为我爸的牺牲，但是当我上了大学之后，我认识到了当警察的意义，所以我更立志我要成为一个像我爸那样的警察！”我挺胸回道。 “当警察的意义？你懂个屁的意义？你当警察就为了查你爸当年牺牲的案子，你要不是抱着这个想法，你会让周铭威帮你调材料吗？除了你爸的案子，你是不是眼里就没有其他的案子了？是，你爸牺牲了，凶手至今没有归案，这不仅是你一个人的事，也是我们的事，更是咱们临江市所有穿警服的人的事！”韩卫国义愤不已的说道。 “师父，你说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那我爸牺牲这么多年了，这案子现在还有人管有人问吗？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没有人查，为什么我不能查？就算我查我爸当年的案子，我也可以保证不会耽误我的工作，不会耽误我侦办其他的案子！”我愤愤不平的说道。 韩卫国有些激动，猛地站起了身，“你爸的事，局领导有相应的安排，我们任何一个领导都不会让我们的战友兄弟白白牺牲，你现在要做的是把自己手上的案子办好，让自己成为一名合格的警察，合格的刑警！咱先不说你能不能抓住凶手，就算是你把当年杀你爸的凶手抓住了，就能说你是一个合格的刑警了？我告诉你，如果真是那样，你只能对得起你自己，根本就对不起你身上的警服，头上的警徽，甚至你都对不起你爸！” 韩卫国气愤不已的来回踱步，而我听到韩卫国的话，一股无明业火直冲头顶，压抑在我心头多年的痛楚似乎在这一瞬间突然释放。 “师父，我当警察，是为了继承我爸的遗志，去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事业，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查我爸的案子就对不起我的警服，我的警徽，怎么就对不起我爸了？师父，我说句不好听的，牺牲的是我爸，如果要是你的父亲，你还会这么说吗？你是我师父，不是我爸，你怎么就知道我爸不希望我把凶手绳之以法，不想让案子水落石出呢？”我有些怒不可遏的说道。 韩卫国听到这话，猛地转回身。 “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你师父，不是你爸，但我今天告诉你，你爸他是我师父，当年他牺牲了，我也难受，我也想抓到凶手，甚至我都想亲手毙了他，但是你爸从当我师父第一天，他就告诉我，当警察不是为哪个人当的，也不是为哪个案子当的，我们穿着警服，顶着警徽，这一辈子要做的，就是除暴安良，保护我们的人民群众！”韩卫国怒喝道。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登时楞在当场，我没有想到，韩卫国竟然是我爸的徒弟！ 第243章 豪门血案(十二) 我怔怔的看着韩卫国。 韩卫国余怒未消。 “初哥，我当警察的第一天就在你爸手下，我转正的警衔还是你爸亲手给我戴上的，得知你爸牺牲的消息，我比任何人都难受，那种感觉我到今天都还记得，我也想亲手抓住杀你爸的凶手，为了你爸的案子，省厅和市局联合成立了专案组，查了一年多，什么结果都没有，后来专案组解散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案子没人查了，只要有了新的发现，案子随时都会重启调查！”韩卫国缓和了语气说道。 “师父，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省厅和市局领导之所以这么安排，肯定有领导们的考虑，你现在的任务是练好本事，让自己真正的强大起来，有了足够的能力，才能完成你想完成的事，明白吗？”韩卫国扶着我的肩膀说道。 “是，师父，我明白了！”我有些愧疚的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了，你和豹子的案子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没有？” 我平复片刻，回道：“师父，我们查到杜双双是在海达的一家福利院长大的，我们想去那家福利院看看，了解一下杜双双的情况。” “去海达？行，这样，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到了海达直接去找他，就说你是我徒弟！”说着，韩卫国在纸上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了我。 我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严打？这名字一看就是个警察！” 韩卫国点了点头，“是，海达市局刑警支队一大队的副大队长，你们到了海达给他打电话就行。” 很快，我和回豹坐上了前往海达的火车。 七个小时之后，我和回豹在海达站下了车。 下了车，我拿出手机，拨打了韩卫国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 “喂，我严打，哪位？” “严队您好，我叫傅初，临江来的，我师父是临江市局韩卫国！” “呦，韩老本儿的徒弟啊？怎么着？有啥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韩队，我跟我同事来海达查点事，我们方便过去找您吗？” “你们来海达了啊？这个韩老本儿也真是，咋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你们现在在哪呢？我过去接你们！” “不用，不用，我们打车过去找您就行！” “那行吧，你们打车直接来海达市局，我们在三楼，刑大一队办公室。” “好，那严队，咱们一会儿见。” 挂断了电话，我和回豹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海达市局。 海达的城市发展比我们临江强不少，市局办公楼看上去都比我们那气派得多。 来到三楼，我们找到了一大队的牌子，门开着，我敲了敲门。 屋里的人齐齐转头看向我。 “哎，同志，你们找谁啊？”一个男警员问道。 “我们找一下严队，刚刚我给他打过电话。”我回道。 正说着，里面办公室走出一个人，三十出头的年纪，浓眉大眼，理着寸头，看上去十分干练。 “是初哥吧？我是严打，我刚给你师父打完电话！” 我连忙上前，跟来人握了握手，“您就是严队吧？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嗨，这说啥呢？且不说这天下警察是一家，就冲我跟你师父的关系，还说啥麻烦不麻烦的？”严打笑着回道。 这时，办公室里又走出一个人，年纪跟严打相仿，文质彬彬的，颇为帅气。 “打哥，这是？”来人看着严打问道。 “来，老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刚跟你提过的，韩老本儿的徒弟，傅初，他们都管你叫初哥是吧？”严打说道。 “你好，初哥！”来人跟我握了握手。 “初哥，这位是我们一大队的大队长，齐继！”严打介绍道。 “齐队好！”我礼貌的说道。 “这位是……”严打比着回豹说道。 我连忙介绍，“这是我搭档，回豹！” “齐队好，严队好！”回豹跟两人分别握了握手。 “哎，别叫严队，他们都管我叫打哥！”严打笑着说道。 “是，打哥好！”我和回豹齐声道。 严打笑了笑，“来吧，咱们去我办公室聊吧？” 齐继拍了拍严打，“打哥，那你们聊，我先带人去现场走访了！” 严打点了点头，带着我们走进了办公室。 “初哥，这次来海达是查什么案子啊？”严打一边接水一边问道。 “啊，打哥，我们想去惠安福利院查点事！”我回道。 听到我的话，严打明显一怔。 “你们说哪？”严打将水杯放到我们面前问道。 “惠安福利院，咋了，打哥？”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们到那个福利院查什么啊？”严打问道。 “啊，打哥，是这样的，我们那出了一起火车撞人的事故，其中一个死者名叫杜双双，是在那家福利院长大的，所以我们过来想到那家福利院了解一下这个杜双双的情况。”我回道。 严打点了点头。 “打哥，刚才看你好像挺惊讶的，那福利院是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严打迟疑片刻，回道：“是我们手上一个案子，昨天我们接到群众报警，在市郊森林公园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过dna比对，我们查到这人叫刘东，他的户口也在惠安福利院！” “打哥，那这个刘东是自杀还是他杀啊？”我问道。 严打叹了口气，“现在自杀还是他杀目前还没有确定，但是有个特殊情况，这个刘东身上有手术后的刀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经过我们的法医检查，他有一个肾脏被摘除了！” 听到严打的话我不禁一愣。 “你们是怀疑有人强行摘取了他的肾脏，杀人灭口了？”我问道。 严打摆了摆手，“目前还不能确定，因为肾脏摘除并不一定是强行的，也有可能是刘东自愿的，我们也正在调查，这不今天刚查到死者信息，正好赶上你们来了，还真是巧了。” “是挺巧的，我们那案子也是，死了两个人，是被火车辗轧身亡的，我们到现在也没办法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我摊手回道。 严打笑了笑，“行，那这样，今天太晚了，我先带你你们休息休息，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惠安福利院！” 我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 严打带着我们来到了离海达市局不远的一家宾馆，跟前台说了几句，前台将一张房卡递给了严打。 “来，这是房卡，你们先上去休息，明天一早我过来接你们！”严打说道。 “哎，打哥，这多不好意思，我们有差旅费的，咋能让你破费呢？”我推辞道。 严打笑了笑，“你们就别客气了，我都记你师父韩老本儿账上，到时候我让他出，没事，走的时候，发票照给你们开！” 第244章 豪门血案(十三) 我和回豹在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八点，严打准时赶到了宾馆，我们下楼坐上了严打的车。 “昨晚休息得还行啊？早饭吃了吗？”严打问道。 “吃过了，打哥！哎，打哥，那个惠安福利院的情况你们了解多少啊？”我问道。 “那是家私人福利院，开了很多年了，最早是海达几个企业家共同出资开办的，后来交给了一个慈善基金会打理，那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查不到父母的走失儿童或者被抛弃的残障儿童，再就是父母双亡又没有亲人收养的孤儿，再有就是一些服刑人员的子女。”严打回道。 “是这样啊，那这家福利院的孩子不少吧？”我问道。 严打摆了摆手，“早些年还挺多的，现在海达四区都有各自的福利院，还有一个市福利院，所以惠安这几年的孩子就不怎么多了！” 很快，严打的车开到了惠安福利院门前。 “你们找谁啊？”门口的一个门卫大爷站在车窗外问道。 严打出示了证件，“大爷，我们是公安局的，想找你们刘院长问点事！” “啊，那你们稍等一下啊，我给办公室打个电话！”门卫说完转身去门卫室打电话。 没一会儿，门卫大爷打开了大门。 来到福利院的办公楼前，一个四十多岁，体态微胖，笑容和蔼的女人正等在那里。 “几位好，我是惠安福利院的院长刘美英。”女人向我们招呼道。 “刘院长，我是严打，海达市局刑侦大队的！”严打礼貌的说道。 “哦，是严队长啊，久闻大名啊，欢迎，欢迎！”刘美英微笑说道。 “刘院长，这二位是临江市公安局的，傅警官和回警官！”严打介绍道。 “刘院长好！”我和回豹跟刘美英握了握手。 我们跟着刘美英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严队长，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刘美英一边倒水一边问道。 “刘院长，是这样的，我们想跟您打听个人，你们福利院是不是有一个叫刘东的啊？”严打问道。 “刘东？”刘美英思索着，“严队长稍等，我给你查一下！” 刘美英先在电脑上操作几下，旋即站起身，在身后的文件柜里翻找片刻，抽出了一个档案盒。 “严队长，您看看是这个刘东吗？”刘美英从档案盒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了严打。 严打看了看照片，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刘东！” 刘美英点了点头，“刘东这孩子4岁多的时候来的福利院，家是虎尾岛的，父母都是渔民，出海打渔的时候出了事，刘东就被送到我们这来了，一直在我们这上了小学，初中，之后上了职高，去年毕业的。” “刘院长，刘东不是一直住在福利院里吗？”严打问道。 “没有，孩子上职高之后就住校了，只有放寒暑假的时候才会回来，平时就连周末也不回来，像刘东他们这样的孩子一般职高毕业之后就自己找工作了，基本就不回来福利院了！”刘美英说道。 “那他参加工作之后，就没再回来过吗？”严打问道。 刘美英摇了摇头，“没有，我们福利院的一些孩子长大了之后，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是福利院长大的，所以……” 刘美英没有继续说下去，严打也没再追问。 “刘院长，那你知道刘东在哪上班吗？”严打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他没跟我说，孩子也成年了，会有一些他自己的想法，我们毕竟不是他亲生父母，有些话他不跟我们说，我们也问不出来什么。那个，严队长，这个刘东是出什么事了吗？”刘美英问道。 “刘院长，刘东死了，尸体在我们市局的法医中心，他没有家人，等我们案子结了，还得麻烦你们福利院出人跟我们交接一下。”严打说道。 刘美英听到严打的话，不由得一怔，旋即神情变得有些哀婉。 “那个，刘院长，您节哀，傅警官他们还有事问你！”严打指了一下我和回豹对刘美英说道。 刘美英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看向我和回豹。 “刘院长，是这样的，我们想跟您了解一下你们福利院以前的一个孩子，叫杜双双，您还有印象吗？”我问道。 “杜双双？这个名字我没什么印象，今年多大年纪，大概什么时候来的福利院您知道吗？”刘美英问道。 “今年25岁。看户籍应该是94年左右来的福利院！”我回道。 刘美英恍然，“啊，我说呢，我们福利院那些老人都退了，我还算早的，也是98年才来的，那孩子应该在我来之前就被领养了吧？从我来这上班，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那刘院长，还能查到档案吗？”我有些心里没底的问道。 刘美英迟疑片刻，“我给您找找看吧，时间太长了，你等一下啊，能确定是94年吗？我查查档案？” 我点了点头，旋即刘美英又开始在办公室的文件柜里翻找起来。 找了好一会儿，刘美英拿出一份颇有年代感的档案袋。 拿出里面的档案，翻了几页。 “啊，在这，杜双双！”刘美英拿起档案念道，“她来的时候是8岁，1986年5月8日出生的，海达市金川县人，94年的时候，她爸妈犯了事，都被判了死刑，她就被送到我们这了，不过……” “不过什么？”我问道。 刘美英迟疑片刻，说道：“从这份档案上看，这孩子在我们这只待了三年，但是档案里并没有领养记录。” “啥？”严打凑了上来，“没人领养，亲生父母又都死了，那这人还能丢了不成？那你们报警了吗？” 刘美英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那时候我还没来这工作呢！” “那你们福利院还有能联系上的老人儿吗？”严打问道。 刘美英想了想，满脸遗憾的摇了摇头。 看到刘美英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失望，看来这次海达是白来了。 “刘院长，麻烦您帮我把杜双双在你们福利院的所有档案资料复印一下可以吗？”本着不能走空的原则，我对刘美英提出了请求。 “当然可以，复印机在隔壁，你们在这稍坐一下，我马上回来！”说着，刘美英拿起办公桌上的档案盒走出了办公室。 正等着刘美英的工夫，我忽然瞥见了办公室墙上挂着的一些合影照片。 照片的拍摄时间从八几年一直到去年，足有四五十张，占据了大半个墙壁。 严打和回豹坐在沙发上唠着，我一个人站在照片前，一张张的看着。 正看得入神，刘美英推门走了进来。 第245章 豪门血案(十四) 听到开门声，我连忙转头查看。 “傅警官，您要的资料都复印好了！”刘美英微笑说道。 我点头致谢，“谢谢刘院长，哎，刘院长，这些都是福利院的孩子吗？”我指着合影照片问道。 刘美英点了点头，“是，每次有领导考察我们都会跟孩子们拍一张合影，没有考察的时候每年我们福利院也会让所有的孩子拍一张合影，记录一下孩子们每年的成长变化。” 我找到了1994年的那张合影。 “刘院长，我看这张照片是94年9月份拍的啊，那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杜双双来了吗？”我指着那张照片问道。 “应该是来了，她94年6月份就来了，9月份拍照的话应该有她！”刘美英说道。 我站在1994 年的那张照片前，仔细的辨别着照片上的每一个人。 “那这里面哪个是杜双双啊？”我看着照片问道。 刘美英走上前，看着那张照片，抬手从墙上取了下来，拆开相框，拿出了里面的照片。 翻到背面，刘美英看了一会儿，又翻回到正面，指着照片里的一个人。 “在这，这个就是杜双双！”刘美英说道。 我看着刘美英指的那个人，细辨之下，那人确实与杜双双的户籍照片有几分相似。 “刘院长，我能拍一下这张照片吗？”我转头对刘美英问道。 “啊，傅警官您请便！”刘美英回道。 因为没带相机，我用手机将那张照片拍了下来，又翻到照片背面，上面写着所有合影人的名字，我也拍了下来。 “哎，初哥，你这手机拍的也不清楚，这样吧，刘院长，照片先借给我一下，我回去让技术大队翻拍一下，然后我再给你送回来行不？”严打问道。 刘美英点了点头，“行，您严队长都发话了，那还有啥不行的？” “谢谢刘院长，添麻烦了！”我客气的说道。 刘美英摆了摆手，“傅警官不用客气！” “刘院长，有没有刘东在福利院的照片啊？”严打转头看着刘美英问道。 刘美英指着墙上的相框，“这几张上面都有刘东，严队长，您看你想用哪一张？” 严打看了看刘美英指着的照片，“那我用一下离现在最近的吧，最近的应该就是这个零七年的了吧？” 刘美英点了点头，抬手取下了严打指着的那张照片。 严打随手从刘美英的办公桌上拿起一张a4纸，将两张照片包了起来递给了我。 我微笑接过，小心的装进了口袋。 “刘院长，我想问一下，照片上这些当年跟杜双双同时在福利院的，还有能联系上的吗？”我问道。 “不好意思啊，傅警官，这都十多年了，那会儿的孩子现在都二十多三十多了，跟我们早都不联系了。”刘美英有些歉疚的说道。 “没关系，刘院长，我就是问问。”说完我看了看严打。 “那行，刘院长，今天打扰了，我们就先走了，你这边要是想起什么刘东的情况，随时联系我们，这是我的电话！”说着，严打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刘美英。 刘美英双手接过，颔首道：“严队长客气了，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您尽管说。” 正要送我们出去，刘美英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刘院长您留步吧，我们先回去了！”严打说道。 我们跟刘美英道别，跟着严打下了楼。 我们刚要上车，突然不知道从哪蹿出一个人，突然拉住了我。 “有鬼，黑白无常来抓人了，有鬼！”那人说的含混不清，嘴角边还挂着涎水。 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我一跳，我连忙甩开了那人的手。 严打见状也迅速绕过车头，来到我身旁，拦住了那人。 “你干什么？”严打呵斥道。 严打的一吼，那人被吓得一惊，挥舞着双手，嘴里喊着，“有鬼，有鬼，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太上老君，黑白无常退，退，退……” 就在我们愣神的工夫，两个福利院的人快步跑到那人身旁，娴熟的抓住了那人的胳膊。 刘美英从楼里走了出来，对那两个福利院的人训斥道：“怎么回事？怎么又让老七跑出来了？” “刘院长，这是怎么回事？”严打看着刘美英问道。 刘美英叹了口气，“唉，严队长，你不知道，他叫老七，是被家里遗弃的，根据医生的检查，他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时好时坏的，一犯病就疯疯癫癫的，也找不到他父母，就一直在我们这生活，在我们这都二十来年了。” 严打点了点头，我转头看着被架走的那人，不禁心生同情。 严打再次跟刘美英握了握手，带着我们离开了惠安福利院。 我们跟着严打回到了海达市局，严打让人把照片送去了技术大队。 很快，翻拍好的照片拿了回来，严打将有杜双双的那张照片和那些在福利院复印的杜双双的档案一起装进了档案袋，交到了我的手上。 “打哥，这边我看也了解不到啥信息了，我们今天就回临江去了，等打哥什么时候有时间，到临江去玩两天。”我满怀谢意的说道。 “这就回去啊？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待两天呗，你说我这也没好好招待你们？这让你师父韩老本儿知道，指不定得咋埋汰我呢？”严打笑着说道。 “打哥，您这不是还有案子嘛，都能理解！”我也笑着回道，“哎，打哥，你们为啥都管我师父叫韩老本儿啊？” 严打一怔，诧异的看着我问道：“怎么你师父这外号咋来的你不知道啊？”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 严打笑了笑，说道：“那我得给你讲讲，但你回去可不能跟你师父说啊，是这样的，你师父这人吧，哪都好，就是太会过日子，就说我们之前东江和安吉两省交流学习吧，那省厅发的什么笔啊，本啊啥的，最后都让他划拉走拿回他们队里了，后来我们就给他起个外号，叫韩老本儿！”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 “哎，初哥，咱就一说一乐啊，你师父这人业务能力还是有一套的，跟他好好学，把他看家的本事都学到手里，人不说这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你好好学，争取早点把你师父给他拍在沙滩上，哈哈哈。”严打大笑着说道。 “打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学，等你忙完案子，一定抽时间去我们临江溜达溜达，那我们就先走了！”我起身说道。 “那行吧，招待不周了，下次有机会我带你们好好在海达玩两天！” 严打起身相送，就在这时，大队长齐继风风火火的赶回了办公室。 第246章 豪门血案(十五) 严打见齐继的样子，知道肯定是有事，神色顿时紧张起来。 “老齐，怎么了？”严打问道。 “打哥，查到一条线索，秦法医那边根据刘东的配型信息，找到了一个匹配的患者，而这个患者前不久刚刚换了肾，秦法医怀疑这个患者移植的就是刘东的肾脏，秦法医查了一下供体信息，却什么也没查到，就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我！”齐继说道。 “那你查到啥了？”严打问道。 齐继说的有些口干，拿起保温杯灌了一口，抹了一下嘴角，说道：“我得到这个信息之后，我就想，这查不到供体，那我们就查这患者呗，然后我就带人去找这个患者，根据患者家属讲，他们是在医院碰到了一个人，他说可以提供肾源，要价二十万！” “那他们同意了？”严打问道。 齐继点了点头，“肯定的啊，要不他咋手术的啊！不过这肾源是怎么来的，他们也不知道。” “那给他们牵线的这个人呢？找到了吗？”严打问道。 “还没有，不知道为啥，在这个受体手术完之后，这人就再也没在医院出现过！”齐继说道。 严打想了想，说道：“看来这帮人是惊了，不过就算不惊，咱们也未必第一时间就能找到，医院平时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谁脑门上也没写着字！” 齐继点了点头，“是，我们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们研究了一个方案，准备派人假扮肾病患者，看看能不能把这帮人勾出来！” 严打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我看这个方案可行！” 齐继面露难色，“打哥，方案是可行，但这人员不太好选，得找个脸生的，我担心那帮人对咱们太熟悉，万一被认出来，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严打迟疑良久，认同了齐继的顾虑，“你说的没错，一般这种团伙都组织严密，分工合作，尤为谨慎，我们一旦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都有可能惊了他们。” 突然，齐继猛然转头看向我和回豹。 “哎，打哥，我看初哥他们俩行啊，你看，他们是临江来的，在咱们海达地头上，肯定没人知道他们是警察，一个假扮病人，一个假扮家属，正合适啊！”齐继大喜道。 严打一怔，也转头看向我和回豹。 “初哥，你看看你跟回豹同志能不能帮我们这个忙啊？”严打问道。 我有些为难，“打哥，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帮忙，但是呢，我们这次是来出差，要我们帮忙的话，您得问问我师父啊？” 严打一笑，“嗨，那这好办，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说着，严打拿起手机拨通了韩卫国的电话，按下了免提。 一阵等待音后，电话里传来韩卫国的声音。 “喂，打哥，啥指示？” “韩大组长这都大案组组长了，我哪敢有指示啊？” “少整事啊，有啥事赶紧说，我这正研究案子呢，死的是我们临江的大老板，咱临江这小地方不比你们海达，我们这有钱的大老板一共才几个啊？现在八百多双眼睛盯着我们呢，这我们大案组第一个案子，整不明白的话，我可就亏大发了！” “得得得，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韩老本儿啥德行啊？你会做亏本的买卖？我有个事求你，你徒弟和他搭档不是在我这吗，我想借他们哥俩用几天，你看行不？” “借人？干啥？你们海达刑侦缺人缺这样吗？都跑我们临江来借人啊？” “有个化妆侦查的任务，我们本地人上不太方便，正好他们在这，韩老本儿，就一句话，你借不借？” “借可以，但我可有条件！” “啥条件，你说！” “行，既然打哥这么爽快，那咱也不能磨磨唧唧的，第一，保证我的人的安全！” “这你放心，不用你说，这安全我肯定全力保证！” “你别着急，我还有第二个条件呢，我徒弟和我们豹哥第一次上海达，你得给我好吃好喝的招待好了！” “哎，我说韩老本儿，你当我是你啊？抠搜的！还有啥条件？” “哈哈，打哥就是阔气啊，那最后一个条件，我们大案组最近忙案子都挺上火的，这嘴里没啥味儿，你们海达的樱桃是不是快下来了？我们这大案组人也不算多，就二十箱吧？你看咋样？” “韩老本儿啊韩老本儿，你可真没白叫韩老本儿！” “别废话，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不就二十箱吗？我给你发最大个儿的，行了吧？” “哎，这才像打哥嘛！那个啥，收货地址你问我徒弟就行！他俩在你旁边不？在的话，你让初哥接个电话！” “在呢，我开的免提，你就说吧！” “哎，初哥！” “师父，我在这呢！” “初哥，你跟豹子好好帮打哥执行好任务，别给咱临江丢人啊！还有你把电话拿过来，把免提关了！” 严打听到这话，连忙把手机收回到胸前，连连朝我使眼色。 “啊，好了，师父，你说吧！” “初哥，咱是临江的，帮他们海达执行任务记住一条，出力可以，出钱不行，有啥需要就找打哥要，咱可不干赔本儿的买卖！” “好，师父，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看了一眼严打说道。 “韩老本儿啊韩老本儿，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你瞅你操心这玩意？”严打抢话道。 “哎，初哥，你咋没关免提……” 韩卫国话还没说完，严打果断挂断了电话。 回豹忍不住大笑，“完了，初哥，等咱们回去，你师父肯定得收拾你！” “他敢？”严打大手一挥，“初哥，韩老本儿要敢收拾你，你马上告诉我，我再给你爆点你师父的黑料！” 我无奈的笑了笑。 “打哥，韩组那边同意了，那咱们是不是尽快研究一下行动方案啊？”齐继说道。 严打点了点头。 我有些搞不明白严打和齐继的关系，按理说齐继是大队长，严打是副大队长，应该是严打向齐继汇报工作，可现在看来，什么事都是齐继向严打汇报，看起来严打才像是当家作主的大队长。 “初哥，豹哥，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严打说着抬手砸了回豹胸口一拳，“豹哥这一身肌肉块，咋看都不像病人，这假扮病人的活儿我看就交给初哥吧，豹哥当一回家属，行不？” 我和回豹挺直腰杆，表情坚毅，齐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打哥，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医院？”我问道。 严打摆了摆手，“先别急，我们得好好安排安排，做戏得做全套！” 第247章 豪门血案(十六) 严打开车把我和回豹送回了宾馆，让我俩先休息，等他安排妥当再来接我们。 回豹显得有些亢奋，对于即将执行的任务似乎充满了期待。 我躺在床上，翻看着从福利院带回来的资料，尽管我们需要协助兄弟单位，但毕竟杜双双和崔万鹏的案子还在我们手上。 回豹站在镜子前，不时还挥出两记直拳。 “豹哥，你这咋像打了兴奋剂似的呢？你要没啥干的就躺会儿呗？你跟那镜子有仇啊？”我看了一眼回豹说道。 “嗨，初哥，你不知道，我是头一回执行这样的任务，想想我就兴奋，等帮打哥他们查到嫌疑人，我就一手一个，一手一个，全给他拿下！”回豹挥舞着双臂说道。 我无奈的摇头笑了笑，继续看手上的资料。 我们在宾馆休息了一晚上，一直没等到严打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回豹早早的起来，做了一百多个俯卧撑之后就一直站在窗边看着宾馆的大门，颇像一个翘首盼望丈夫归来的小媳妇。 上午十点刚过，回豹突然一拍手。 “哎，初哥，打哥来了！”回豹兴奋不已的说道。 我起身走到窗边，看到严打已经下了车。 没一会儿，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回豹两步跨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打哥，你可算来了！”回豹难掩兴奋的说道。 严打笑了笑，拖着一个旅行箱走进了房间，“咋的？等着急了啊？” 我迎上前，微笑着跟严打打了招呼。 “初哥，豹哥，我们那边都准备好了，医院那边也都安排好了，一会儿我送你们直接去医院，到时候初哥就直接住到病房里，豹哥就是陪护的家属，在住院部的办公室会有我们的人，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你们可以到办公室去，就说找白医生！”严打说道。 我和回豹一齐点了点头。 “还有，我们有机动组会守在医院，随时可以支援你们，有什么情况咱们随时沟通！”严打说道。 很快，严打带着我和回豹来到了医院。 严打的车停在了医院住院部的后门。 “初哥，一会儿咱们的人会带你去换衣服，你们俩记住，千万别急，就当自己住院一样，咱们也不确定目标什么时候会出现，豹哥，你一定要放轻松，初哥可以显得忧郁一点，毕竟你是病人嘛。”严打嘱咐道。 “放心吧，打哥。”我和回豹齐声说道。 “还有，这个你们拿着！”说着，严打递给我一个袋子，“这是初哥在其他医院看病的记录，如果有人找你们问，你们可以放心的给他看，保证他们查不到任何问题。还有，你们俩对外就是表兄弟的关系，袋子里还有我给你们准备的新身份证。” 不得不说，严打他们考虑的还真是周全。 严打拨出了一个电话，没一会儿，从住院部的楼里走出了一个人，带着我和回豹走进了住院部。 很快，我换好了病号服，住进了五楼的肾内科病房。 因为我是‘病人’，晚上可以睡在床上，回豹就惨了点，晚上只能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凑合。 按照严打说的，我每天都是愁容满面，回豹则是不辞辛劳的照顾着我。 同病房的病友看到我的样子，还时不时的安慰我几句，偶尔还给我拿点水果。 我们就这样在医院住了三天，一直没有人主动联系我们，这让我和回豹不免心中有些焦急。 入夜，病房里渐渐安静了下来，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我起身下床，披了件衣服来到了楼梯间。 这里是消防通道，平时没多少人走，渐渐变成了病人和病人家属抽烟的地方。 站在楼梯间的窗口，我看着窗外，万家灯火。 我摸了摸口袋，没拿烟，转身想去找回豹拿烟，这时一个同样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推开楼梯间的门走了进来，嘴里叼着烟。 “没烟了啊？来，抽我的！”男人说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了我。 我道谢之后接过了烟，男人拿出打火机给我点上了火。 “老弟，啥病啊？看你愁眉苦脸的，挺严重咋的？”男人问道。 我吐出一口烟雾，挠了挠身上，叹了口气，“唉，尿毒症。” 男人点了点头，满脸的同情，“老弟啊，看你年纪轻轻的，咋得这病了啊？你这病得换肾啊，要不没个好！” “是啊，大哥，你说我咋就这么倒霉呢？”我哀怨的说道。 男人看了看我，“你也别这么悲观，要是能换个肾，这病也没啥的。” “大哥啊，不怕你笑话，我要是能换起肾，那我还至于愁这样吗？”我苦笑着说道。 男人弹了弹烟灰，“哎，老弟，我看一直是个小伙儿照顾你啊？那是你什么人啊？” “你说我表哥啊？”我指了指楼梯间外说道，“那是我舅家的表哥，家里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家里还不少活物，离不了人，我舅就让我表哥来照顾我了。” 男人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就不考虑换肾了？” “搁啥换啊？我都问了，换个肾得四五十万，我哪有那么多钱啊？”我无奈的说道。 男人四下看看，轻声问道：“哎，老弟，我看你也不容易，我给你支个招，有便宜的肾你换不换？二十万，最多不超过二十五万，你研究不？” “真的假的？”我惊讶道，“大哥，你不是逗我吧？” “你看，你这人哎，这事我逗你干啥？你这么地，你要真有这想法，我帮你联系联系，咋样？”男人拍着胸脯说道。 “哎呀，大哥，你说这我得咋感谢你啊？这么的，你帮我联系，你住哪个病房？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我满脸感激的说道。 “拉倒吧，吃啥饭啊？省点钱留着看病吧，你这么的，我联系好了我上你病房去找你。”男人说道。 “那太谢谢大哥了，哎，大哥，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我问道。 男人按灭了烟头，“我叫何健，你叫我老何就行！” 说完，男人走出了楼梯间。 我跟着走了出去，老何走在我前面，我看着他的背影，见他绕过了护士站，走向了电梯。 我来到回豹身前，拍了拍已经睡着的回豹，带着他又回到了楼梯间，将碰见老何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回豹登时双眼放光。 “哎，初哥，咱们是不是马上通知打哥啊，看来这个老何应该就是那个团伙里的人啊？”回豹说道。 我摆了摆手，“豹哥，咱们先观察观察，这人虽然提了这个事，但我们不确定他的身份，先落实一下！” 回豹点了点头，装模作样的把我搀回了病房。 第248章 豪门血案(十七) 第二天，我和回豹在病房等了一天，那个老何一直没来找我。 刚刚吃完晚饭，回豹去水房刷碗，我无聊的靠在床头，看着病房里的电视。 这时，病房里走进来一个人，我不由得心头一喜，正是昨天晚上那个老何。 老何没有说话，朝我勾了勾手指。 我起身下床，跟着他来到了走廊，正巧回豹拿着刷完的饭盒回来。 “哎，老弟，你干啥去啊？”回豹拦住我们问道。 “哥，这就是我白天跟你说的那个老何大哥！”我介绍道。 回豹连忙在身上擦了擦手，跟老何握了握手，“哎呀，是老何大哥啊，我弟弟这事你真有办法？” 老何看着回豹点了点头，“正好你们哥俩都在，那跟我来吧？” 我和回豹跟着老何来到了楼梯间，一推门，一个男人正等在那。 “哎，魏哥，来了，就是他俩！”老何对那男人说道。 男人打量着我和回豹，指着我问道：“你尿毒症？” 我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老何，问道：“老何大哥，这位大哥是？” “这是魏哥！”老何说道，“你换肾的事得找他！” 我连忙满脸感激的看向那人，“魏哥好，您真能帮上忙吗？” 魏哥不屑的看着我，“有病历没有，先拿给我看看？” “有，有，让我哥去拿来，就在病房呢！”我说着拍了拍回豹。 回豹连忙转身走出楼梯间，很快拿来了我的病历。 “那个，魏哥，在这家医院的病历在医生那，我们手里的是我们老家医院的，您先给看看，看看有没有办法，我弟弟才二十多岁，可就拜托你了！”回豹将病历递给魏哥说道。 魏哥接过病历看了看，又把病历还给了回豹。 “你在这医院做配型了吗？”魏哥问道。 我点了点头，“做是做了，但也不知道结果，就有结果也没用，在这我也换不起，要是没碰上老何大哥，我这两天就准备出院回家了！” 魏哥点了点头，“在这家医院做的配型在我们那不管用，你还得上我们那重新做一遍，你们钱够吗？” 我有些怯懦的问道：“那个，魏哥，您看要是在您那换，得多少钱？昨天老何大哥说二十万最多不超过二十五万？” 魏哥白了老何一眼，旋即说道：“既然老何都报价了，那就这么的，一口价二十五万，行的话，你们就准备钱，我马上安排你做配型！” 我一愣，“魏哥，这配型就得交钱啊？我们这……” 魏哥看出了我的顾虑，说道：“没事，你别紧张，做配型先交五万，就算是定金，等我们找到肾源，安排你手术，手术之前再把二十万交了就行了！” 我松了口气，“啊，那五万行，我明天让家里给打过来，咱什么时候去做配型啊？” 魏哥思虑片刻，“那行，要是明天能把钱准备好，明天晚上我安排人来接你们，你把电话号码给我，人到了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把钱交给来接你们的人，他收到钱就会带你们过去，不过要是没看到钱，那咱可就不讲什么人情了？” 我和回豹连连点头，我接过魏哥递来的纸笔，写下了电话号码。 魏哥接过我写的电话号码，朝老何点了点头，老何跟着魏哥从楼梯间下了楼。 送走了老何和魏哥，我跟回豹来到了医生办公室，找到了严打安排的那个白医生，白医生马上联系了严打，严打立即做出部署，至于那五万块钱，自然也是由严打他们准备。 第二天，怕对方安排人盯着我们，严打让人在医院附近的银行里，把五万块钱交给了回豹，在外人看来，回豹就是去银行取了五万块钱。 一切准备就绪，吃完晚饭，外面天已经擦黑了，我和回豹在病房里等着魏哥安排的人，我握着手机，不时拿起来看看，生怕错过对方的来电。 晚上七点半，电视里的新闻联播刚刚结束，天气预报还没开始，我的手机响了。 “喂，你好！”我接起了电话。 “钱准备好了吗？魏哥让我来接你们？” “准备好了，我去哪找你？” “你们带着钱先从住院部出来，在停车场那等我电话！” 不等我说话，对方挂断了电话。 无奈，我们只好按照对方的要求照做。 我换了身衣服，回豹拎着装钱的袋子，扶着我下了楼。 来到停车场，除了几辆停着的车，我们俩一个人也没看到。 正想回拨刚才那人的电话，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正是刚才那个号码。 我正准备接电话，电话却突然挂断了。 正冷声的工夫，一辆金杯面包车从远处开了过来，车身上有救护车的涂装，挂着蓝色的警示灯。 救护车直接停到了我和回豹身前，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人坐在车里，直勾勾的盯着我和回豹。 “钱带了吗？”那人问道。 回豹拎起装钱的袋子，“带来了！” 说着，回豹打开袋子给对方看了一眼。 “上车吧！”那人扬手说道。 我和回豹左右看看，上了这辆救护车。 救护车驶出医院，上了大路，汇入了滚滚车流。 我和回豹对于海达这座城市都不熟悉，只知道车应该是一路向南，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开进了一个院子，应该也是个后门。 我们下了车，面前是一栋白色立面的楼，一共五层。 招呼我们上车的人带着我和回豹走进了一扇小门，从楼里的环境来看，也是一家医院。 “患者跟我去抽血，家属在这等一会儿吧！”那人对回豹说道。 回豹点了点头。 我跟着那人上了楼，在二楼走廊的尽头的一个房间，窗户上写着采血两个字。 那人跟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让我坐到了窗口前。 里面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让我卷起袖子，伸出胳膊，我一一照做，看着他将针头扎进了我的血管。 抽了两管血，那个医生走进了采血室里面的房间。 我正拿着医生给我的棉签按着针眼，带我上楼的那个人电话响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走进楼梯间去接电话。 因为他并没有告诉我下一步该干什么，我只能坐在采血室的窗口前等着。 一直等了十多分钟，一直不见那人回来，给我采血的医生也没有出来，我不禁有点发慌。 连忙起身快步走到楼梯间门口，里面空无一人。 我迅速下楼，找到了在一楼等着的回豹。 “豹哥，看到那个带我们过来的那个人了吗？”我焦急的问道。 回豹摇了摇头，诧异的看着我。 我暗叫不好，快步蹿出小门，那辆拉我们过来的救护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249章 豪门血案(十八) 看到那辆车不见了，回豹也洞悉了我的不安。 “初哥，人跑了？”回豹惊愕道。 我点了点头，“刚刚我抽血的时候，那个人接了个电话，之后人就不见了！” “初哥，会不会是我们的身份暴露了啊？”回豹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迟疑道：“不应该啊，咱们俩从来都没有来过海达，他们咋能知道咱俩是警察呢？” 回豹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但现在人跑了，咱们是不是得跟打哥汇报一下啊？” 我恍然，连忙掏出手机，拨打了严打的电话。 “喂，打哥，我是傅初，送我们来医院的人跑了！” 电话接通我急切的说道。 “没事，初哥，你们别着急，我们的人正跟着那辆车呢，你们先撤回来吧，不用回医院了，直接来市局，你抽血的那家医院，我已经安排人开始调查了！” 听到严打的话，我的心放松了一些！ 我和回豹再次走进小门，穿过一楼的大堂，从正门走了出去。 来到正门前，我这才看到医院的牌子，海达市惠康生殖健康医院。 我们在医院门前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海达市局。 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市局刑侦大队的办公室还是灯火通明。 在一大队办公室，我们见到了严打。 “打哥，不好意思啊，我们整吐噜了，没完成好任务！”我满脸歉疚的说道。 严打摆了摆手，微笑说道：“没事，不是我们无能，主要是敌人太狡猾！” “打哥，那辆车咱们的人还跟着呢吗？”我问道。 严打点了点头，“放心，跑不了，自从你们出了医院，机动组的人就一直跟着呢，看他们急三火四的开车走了，你俩那又没什么动静，我就让机动组跟上去了，你们在医院里没露什么破绽吧？” 我思虑片刻，坚定的点了点头。 “打哥，这事我就有点想不明白，开始的时候一切正常，刚抽完血，那个人接了个电话，然后他们就不见了！”我疑虑重重的说道。 严打沉默片刻，说道：“一定是有人在电话了跟那个人说了什么，应该是有人识破了你们的身份！” “打哥，打哥，机动一组汇报，机动一组汇报！” 听到办公桌上的对讲机传出声音，严打连忙抓起了对讲机。 “收到，讲！” “打哥，目标进了槐花小区3号楼203！” “继续监视，把人盯住了，有任何情况马上汇报！” “收到！” 严打放下了对讲机，刚要说话，对讲机又响了。 “打哥，打哥，目标下楼了，带着行李箱，可能要跑，摘不摘？” “先别急，盯住他们，看看他们去哪，机动二组，马上跟一组会合，跟住目标，如果确定他们要跑，马上按住！” “二组收到！” “一组收到！” 听到对讲机里的声音，我的心不禁悬了起来。 办公室里，严打沉默着，我和回豹也沉默着。 墙上的挂钟咔哒咔哒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被放大了许多，我们三个人都死死的盯着对讲机。 “打哥，打哥，目标的车上了环城路，应该是要上高速！” “跟住他们，我现在马上联系支援，封闭高速口，你们在高速口摘人！” “是！” 对讲机再次安静了下来。 严打给特警支队打去了电话，要求他们立刻行动，封闭海达出城的高速口。 半个小时之后，严打的对讲机里再次传出声音。 “打哥，两名嫌疑人全部到位！” “好，咱们的人都没事吧？” “放心打哥，兵不血刃，完好无损！” “好，把人带回队里！” “是！” 四十分钟之后，海达市局大院警灯闪烁，机动组带着被特警押解的两名嫌疑人走进了办公楼。 两名嫌疑人分别被带进了两间讯问室，跟两名嫌疑人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严打给我们准备的那五万块钱。 严打带着我和回豹来到了讯问室隔壁的房间。 “初哥，你看看，是他吗？”严打指着单面镜里的嫌疑人问道。 坐在讯问椅上的嫌疑人神色紧张，身上那件黑色的外套沾了不少土，想来是在被抓捕时按到地上留下的。 “没错，打哥，他是开救护车的那个司机！”我看着那个嫌疑人说道。 严打点了点头，又带我们来到另外一个房间。 透过单面镜，我看到了里面坐着的那个嫌疑人，正是之前穿着医生白大褂，招呼我们上车的那个男人。 “打哥，就是他带我们去抽血的！”我说道。 严打拍了拍我的肩膀，“行，我们马上讯问，你们俩先休息休息吧！” “打哥，我们费这半天劲，就抓这么两个小鬼儿，能有用吗？”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严打笑了笑，“没事，有毛不算秃，先过过堂，要是他们能交代出更多情况，那咱们就算没白费事！” 很快，负责讯问的警员走进了讯问室。 “这个叫江文雨，旁边那屋那个司机叫崔志强，都是我们海达本地人，那个江文雨以前是个倒号的黄牛，崔志强以前就是开救护车的！”严打指着讯问室里的人说道。 我点了点头，目不斜视的看着讯问室里。 对于江文雨的讯问并不顺利，对于警员的提问，他不是避重就轻就是装听不见，很是不配合。 严打看了一会儿，拍了拍我的肩膀。 “初哥，走，你跟我进去一趟，得给这小子勒勒缰绳了！”严打说道。 我连忙跟着严打走出房间，来到了讯问室里。 坐在讯问椅上的江文雨见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 跟我四目相对时，江文雨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冷笑。 “江文雨，都坐到这了，还跟我们玩滚刀肉这一套啊？有意义吗？”严打看着江文雨问道。 江文雨并没有理会严打的话，反而继续满脸轻蔑的看着我。 “你他妈还真是个警察，早知道你是警察，在车上我就应该弄死你！”江文雨恶狠狠的说道。 “江文雨，既然你已经知道他是警察了，那你们那点事就别藏着掖着了，怎么着，打算一个人扛啊？”严打问道。 江文雨不为所动，竟还笑了笑，“我说警察同志，我就是带他去抽个血，这还犯法吗？” “抽个血要五万啊？你在这唬你爹的啊？”严打阴沉着脸说道。 江文雨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五万咋的了？我又没偷没抢，是他主动给我的，我帮他找名医治病，算介绍费了，这有啥问题吗？” “行，江文雨，你要是这个态度，那咱俩就没啥好说的了，机会给过你了！”严打说着朝我扬了扬下巴，带着我走出了讯问室。 就在我一脚跨出讯问室房门的刹那，我忽的转头看了看江文雨，那一瞬间，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第250章 豪门血案(十九) 我跟着严打走出了讯问室。 “初哥，刚才看你的样子，你是不是有啥想法？”严打转头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打哥，我刚刚想起一件事，从我们到海达，唯一知道我们是警察的人只有一个人！” 严打笑了笑，“你说的是刘美英吧？” 我一怔，“打哥，你是不是也想到她了？” “刚刚江文雨说你果然是个警察，我就想到一定是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知道了你的身份，而在海达，知道你们身份的人，除了我们队里的人，那就只有刘美英了！”严打说道。 “打哥，不止这一点，你还记得咱们在福利院碰到的那个老七吗？他说有鬼，黑白无常来抓人了，我刚刚看到江文雨，我突然冒出个灵感，他来接我的时候穿的是医生穿的白大褂，那个司机穿的是黑衣黑裤，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老七在福利院看到的人就是江文雨和那个崔志强？”我看着严打问道。 严打迟疑片刻，点了点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咱们得马上去一趟福利院！” “啊？打哥，现在都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咱们这个时候去福利院不合适吧？咱们只是推测，又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我有些顾虑的说道。 严打摆了摆手，“事不宜迟，如果这个刘美英真的涉案的话，那很显然她已经惊了，一会儿我让老齐带人去刘美英家里，你跟我们去福利院！” “好！”我应了一声。 正准备要走，大队长齐继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打哥，有个情况！”齐继说着走到我们近前。 “什么情况？”严打问道。 齐继递给严打一张纸，说道：“打哥，你看看这个，这是我让技侦查的刘东的网购记录，你看，他上个月和这个月的几次购物，收货地址都是惠安福利院，我们之所以一直没查到刘东的居住地，是因为他根本就是一直住在福利院，那个刘院长没跟你说实话！” 严打兴奋的弹了一下手里的那张纸，“老齐，你这个情况发现的太及时了，正好，刚刚我跟初哥还说呢，这样，你带人马上去刘美英家，我带人去福利院！” 很快，严打做好行动部署，带着一大队的人和我赶去了福利院。 来到惠安福利院门前，此时的福利院里一片死寂，灰白色的楼梯掩映在昏黄的路灯里，树影摇动，显得有几分诡异与阴森。 叫醒了门卫，我们进到了福利院的院里。 值班的工作人员也被严打叫醒，尽管他很是不悦，但看眼前的架势，他也只能听从严打的指令，带着我们来到了那个老七居住的房间。 严打叫醒了老七，睡眼惺忪的老七还是那副痴傻的模样。 “你叫老七？”严打问道。 老七点了点头。 “老七啊，我问你，你认不认识刘东啊？”严打问道。 老七听到刘东的名字，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连蹬带踹的蜷缩到了床角。 “有鬼，有鬼，黑白无常把刘东抓走了，抓走了！”老七可能是惊恐过度，嘴唇打颤，说话都是颤音。 严打见老七的样子也是很无奈，正要站起身，却突然弯腰掀开了老七的床单，从床下捡起了几张纸，上面画着画。 严打将那些画展示给老七，问道：“老七，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老七微微抬头，指着严打手里的画，“是鬼，是黑，黑白无常！” 严打没有说话，将手里的画递给了我。 我接过画，准确来说，那并不能算上是画，更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但从那画上能分辨得出，一白一黑两个人，他们抬着一个人，在他们身旁画着一个方盒子，盒子上有几道蓝色的线。 “打哥，看来这个老七画的就是江文雨和崔志强，他们身旁的这个应该就是那辆救护车，他们抬着的这个人没准就是刘东！”我指着画说道。 “是刘东，是刘东，他被黑白无常抓走了！”老七突然指着画说道。 严打将老七扶回到床上，将一旁的一个毛绒玩具塞到了他怀里。 “老七，别怕啊，我们去抓鬼，等我们抓到鬼了，就不会再有黑白无常了，你好好睡觉！”严打安慰道。 似乎严打的安慰让老七很是受用，他真的安静了下来，抱着毛绒玩具躺了下来。 严打带着我走出老七的房间，找到了值班的工作人员。 “你怎么称呼啊？”严打问道。 “警察同志，我叫高炳义！”那人十分配合的说道。 “我问你，你们福利院有个叫刘东的，他住哪个房间？”严打问道。 高炳义一怔，支吾着回道：“他，他早都搬出去了，不在我们这住了！” 严打双目一瞪，“高炳义，你最好实话实说，别给自己找麻烦，我们查的事有多大，你恐怕扛不起，别把自己搭进去！” 高炳义瞬间额头就见了汗，“警察同志，这跟我可没关系啊，是院长跟不让我们乱说的，那个刘东是在我们这住，但是半个月前，他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刘院长叫了救护车，给他拉医院去了，之后他就一直没回来，刘院长说刘东出院之后自己租房子住了，不回福利院了。” 严打掏出手机，从相册里找出了江文雨他们的那辆救护车的照片。 “你看一下，半个月前接走刘东的是这辆车吗？”严打问道。 高炳义看了看照片，迟疑片刻，回道：“外形是这样的，但是我没看到车牌号，我不确定那天晚上来的是不是这辆！” “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你在场吗？”严打问道。 高炳义点了点头，“那天正好也是我值班，晚上下班刘院长没走，晚上八点多，她来找的刘东，说是要跟刘东聊聊找工作的事，我记得大概是9点多的样子，刘院长给我打电话，给我叫了上去，说是刘东昏迷了，我要叫救护车，刘院长说她已经叫了，之后没一会儿，就来了一辆救护车，之后他们就把刘东抬上车了，刘院长跟着救护车一起去的，后来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那刘东在福利院的时候住哪个房间？带我们过去看看！”严打说道。 高炳义点点头，带着我们上了楼。 来到刘东房间门口我才发现，原来刘东和老七住同一个楼层，距离不远，而他所谓的有鬼和什么黑白无常抓人，应该就是看到了江文雨和崔志强抬走了刘东。 大队长齐继他们在刘美英家扑了个空，并没有发现刘美英的踪迹，就当我们都以为刘美英已经跑了得的时候，第二天一早，在海达北高速口的一辆长途大巴上，负责检查的警员将刘美英堵了个正着。 第251章 豪门血案(二十) 本以为刘美英到案能让严打的一大队都松口气，但对刘美英讯问之后，一大队的警员不禁又紧张了起来。 通过刘美英的供述，她们不过是犯罪集团最外围的一环，毫不夸张的说，即便是几名涉案的嫌疑人成功落网，也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却毫不能伤及整个犯罪集团的筋骨。 对于严打来说，这个案子才刚刚开始。 至于那个刘东，他是被刘美英下了药，等到苏醒的时候，他已经丢失了一颗肾脏。 而这对于刘东来说还远没有结束，刘美英一伙还惦记着刘东的另外一颗肾，因为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刘东被关在了市郊森林公园附近的一个民房里。 稍稍恢复的刘东趁看守不备，伺机逃跑，可是中途却被看守发现，在追逐的过程中，刘东不慎掉进了森林公园里的潜龙湖。 至于我的暴露，自然跟这个刘美英也脱不了干系，那天我在医院抽血的时候，刘美英也在医院，她在监控室里看到了我。 虽然刘东的命案告破，但等待严打他们的则是更加艰难的挑战，当然，这跟我和回豹没有什么关系了。 上午，我买了两条烟来到了严打的办公室。 “打哥，我们这边的材料收集的差不多了，我们看看今天就回临江去了，杜双双这边查完我们还得查那个崔万鹏，再说你们现在手上碰上这么大个案子，我们就不在这打扰了，这一点心意请打哥笑纳！”说着，我将两条烟放到了严打办公桌上。 “哎，你看你浪费这钱干啥？天下警察是一家，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再说我跟你师父这关系，咱还用这个嘛？”严打推辞道。 “打哥，正因为您跟我师父关系好才应该孝敬您嘛，全当是孝敬我师父了，打哥什么时候有时间，上我们临江溜达溜达，我请你吃铁锅炖！”我笑着说道。 严打笑了笑，刚要说话，我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 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我师父。 “喂，师父！” “初哥，打哥那边的案子咋样了？顺利不？” “还算顺利吧，有几个嫌疑人已经到案了，不过案子整挺大，还得继续侦查！” “啊，那用不着你们了吧？” “嗯，我正跟打哥说呢，我们今天下午就回去了，师父，咱们组的案子咋样了？” “还在查，没什么线索，还是原来的方向，这几天一直调查高佳齐和赵梅的社会关系，排查跟他们两口子有过节的人，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那个高慧还在医院，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好在那个张久斌现在替高佳齐坐镇，高慧的医疗费用都是她家公司出，不用我们操心！” “张久斌？就是原来高佳齐那个助理啊？” “是，他父亲之前就在高佳齐母亲孙丽芸手下，后来张久斌就跟了高佳齐，虽然名义上是高佳齐的助理，但在金江集团，他是仅次于高佳齐的二把手，有他在，高佳齐的金江集团还能正常运转，要不然，那么大个公司要真瘫痪了，一千来人的饭碗也是个大问题啊！” “这倒是，幸好有这个张久斌在，要不咱们还真挺麻烦！” “不唠张久斌了，你们手里那案子查怎么样了？” “杜双双这边能查到的都整理差不多了，我们下一步准备回临江查一下她和崔万鹏！” “行，那就赶紧撤回来吧！” “是，师父，我知道了！” 我刚要挂电话，严打朝我勾了勾手。 我会意，将手机递给了严打。 “喂，韩老本儿，我严打，你要的东西我都安排好了，这两天就发到你们那了啊！” …… “哎，我强调一下啊，这可不是看你面子啊，这是冲咱们初哥的面子，你韩老本儿现在在我这没这么大面子！” …… “啥叫过河拆桥呢？我就是卸磨杀驴你能把我咋的？要不你上海达来找我啊？” …… “你就吹吧！行了，不说了，等有时间来海达，我安排你！” 严打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我。 “初哥啊，你们几点的车啊？”严打问道。 “十二点半。”我回道。 严打看了看时间，“哎呀，怎么定那么早的车啊？我还寻思安排点大餐呢，这么的吧，老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正好我们市局附近有家饺子馆不错，咱们去那简单吃一口，我送你们去车站！” 我和回豹推辞不过，只好跟着严打来到离海达市局不远的一家饺子馆。 吃完了饭，严打开车把我和回豹送到了海达站。 十二点三十分，火车开动，徐徐驶出海达站，一路向北，驶向了临江的方向。 晚上七点，差不多还有四十分钟就到临江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我是傅初，请问哪位？” “初哥，我是高云峰，聚力财富的高老三！” “啊，三哥啊！” “别别别，初哥，您就叫我老三就行！” “嗨，没事，都是朋友嘛，三哥打电话有事啊？” “初哥，是这么回事，你之前不是来我这调查那个崔万鹏嘛，我今天正好跟一个哥们儿吃饭，他也是干贷款的，他说前不久那个崔万鹏在他们那借了二十万！” “崔万鹏在你那都欠四十多万了，他们还敢借他钱啊？” “他这回有抵押物，抵的是杜双双名下的一套房子，利息给的也高，那他们还有啥顾虑啊，就直接借了呗？” “啊，就这个事啊？那我知道了！” “那啥，初哥，还有个事，这不是崔万鹏他们抵押了房子嘛，我这哥们儿想让我帮忙问问，他们现在能不能收崔万鹏和杜双双他们那套房子？” “这事不归我们管，如果他们之间有合法的借款合同的话，那他们就找相关部门履行合同就行了。哎，对了，三哥，那个崔万鹏和杜双双在你哥们儿那借款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上个月10号，借款期三个月，先息后本，头两个月只还利息，第三个月是连本带利一起还！这个月10号崔万鹏还了利息，这马上就要还第二个月的利息了，6月10号要是还不上本金，他们那边就得研究收房子了！” “行，我知道了，你这样，三哥，你帮我个忙。” “初哥有啥吩咐？” “你让你哥们儿把崔万鹏的借款合同，还款记录都帮我复印一下，我现在在火车上，七点四十到临江，我到了之后就上你那去，你看看行不？” “嗨，初哥，您都发话了，那不行也得行啊？要不您不惜跑一趟吧，我让他整好了给您送过去？” “不用不用，我正好也没啥事，还是我上你那拿吧？” “那行，初哥，我们在我办公室那等您！” 挂断了电话，火车的速度有些减慢，已经进了临江市区的地界。 第252章 豪门血案(二十一) 晚上七点四十，我和回豹下了火车。 走出车站，我们打了一辆车赶奔聚利财富公司。 高云峰带着一个男人等在公司一楼。 “不好意思啊，三哥，耽误你们吃饭了吧？”我微笑着说道。 高云峰摆了摆手，“没事，我们正好就在附近。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哥们儿，姓蔡，蔡瑞明，我们都管他叫蔡老八！老八，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初哥，市局大案组的！” “初哥好！这是您要的合同和付款记录。”蔡老八很是恭敬的说道。 “蔡总，谢谢啊！”我礼貌的跟蔡老八握了握手说道。 “哎，老八，你看你着啥急呢？让初哥上去喝点茶啊？”高云峰拍了一下蔡老八说道。 “不了，三哥，我们刚回临江，还得回去汇报工作，茶就不喝了，改天有空我上你这尝尝你的好茶。”说着，我晃了晃手里的那沓复印件，以示道谢。 时间已经很晚了，韩卫国让我和回豹直接下班，不用回办公室了。 回豹回了自己家，我回了办案中心宿舍。 洗了个澡，我躺在床上看着从海达带回来的资料，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调查计划，可能是坐长途火车的缘故，看了没一会儿，我便困意来袭，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将散落一床的资料整理好，带到了办公室。 大案组的同事陆续赶来上班，见我回来，免不了一阵嘘寒问暖。 早上八点，韩卫国赶到了办公室，我正要向他汇报工作情况，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我韩卫国！” …… “什么？怎么回事？” …… “好，我们马上过去！” 韩卫国神情变得异常紧张。 “老田，你组织开会，布置一下今天的调查任务，按照咱们昨天分配的人员继续调查，初哥，你没事跟我去趟医院！”韩卫国急促的说道。 “韩组，咋的了？出啥事了啊？”副组长田丰紧张的问道。 “是高慧，刚刚在医院留守的同事说，高慧突然休克了，已经进抢救室了！”韩卫国说道。 在众人一片惊愕中，韩卫国已经带着我出了办公室。 一路疾驰，我们很快赶到了医院。 来到急救室门口，负责在医院留守的两名女警正焦急的等在那里。 “韩组！”两人见韩卫国赶到，连忙迎上前。 “到底咋回事？”韩卫国看着两人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早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吃完饭也就十几分钟，高慧就呼吸急促，我们还没来得及叫医生，她就休克了。”一个女警说道。 “那大夫怎么说？有没有生命危险？”韩卫国问道。 “大夫还没出来，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啊？”那女警回道。 正说着，抢救室门上的灯灭了，没一会儿，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韩卫国连忙迎上前，“大夫，怎么样？人没事吧？” 那医生摘下口罩，长出了口气，“幸好人就在医院里，抢救的很及时，这要是在外面，这可就不好说了！” “大夫，到底怎么回事？这人怎么好好的，突然就休克了啊？是她脑袋里的瘀血的事吗？”韩卫国问道。 医生摆了摆手，“跟患者头部瘀血没有关系，我们现在怀疑她是过敏，但是我们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过敏，可能是饮食，也可能是药物，或者接触了什么物品，也可能是什么特殊的气味，都可能引起过敏，等患者休息休息，查个过敏源吧，患者已经脱离危险了，一会儿就可以回病房了，这以后可得注意！” “好，谢谢大夫！”韩卫国回道。 医生点了点头，自顾走开了。 “高慧都吃什么了啊？吃药了吗？还是碰什么东西了？”韩卫国对那两个女警问道。 “没吃药，她一直在床上躺着，也没碰什么东西啊？早上我买的粥和包子，我们三个吃的都是一样的，我们俩什么事都没有啊？”那女警回道。 正说着，张久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医院。 “哎，韩组长！”张久斌叫了韩卫国一声。 韩卫国连忙转头，见是张久斌，朝他招了招手。 “韩组长，刚刚我上病房去看小慧，护士说人被送抢救室了，这咋回事啊？”张久斌紧张的问道。 “人没事了，一会儿就能送回病房了！”韩卫国回道。 张久斌点了点头，“唉，小慧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就遭这个罪，这要是啥也想不起来，可咋办啊？” “张总，你也别太着急，先配合医生治疗吧，你们高董事长意外离世，现在公司没受什么影响吧？”韩卫国问道。 张久斌无奈的叹了口气，“唉，要说没影响那是不可能的，一些合作伙伴听说高董出事了，都多少有些顾虑，一点点维系吧！” 韩卫国点了点头，指着抢救室方向问道：“那高慧这边，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啊？” 张久斌看了一眼韩卫国手指的方向，回道：“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小慧能恢复记忆，我们董事会就让她接高董的班，要是她恢复不好，毕竟高董是公司最大的股东，有高董的股份在，小慧以后的生活肯定都没问题！” “哎，张总，正好我问一下，你在你们高董身边也好多年了，高慧有没有什么东西过敏的你知道吗？”韩卫国问道。 张久斌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 正说着，高慧的主治医师马主任带着两个医生走了过来，此时高慧也被护士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 马主任上前查看了一下高慧，戴上听诊器听了听，粗略检查了一遍之后，朝护士挥了挥手，护士点点头，推着高慧回了病房。 “马主任，高慧现在恢复的怎么样啊？”韩卫国问道。 马主任收起听诊器，回道：“患者的外伤现在问题不大，最主要的还是患者头部的瘀血情况，手术肯定是效果最好的，但风险也是最大的，因为现在血块的位置非常敏感，稍有不慎，一旦伤了脑部神经，患者就算能下得了手术台，将来这行动或者智力恐怕都会受到影响！” “大夫，那除了手术还有其他的治疗方案吗？治疗费用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花多少钱都可以！”张久斌焦急道。 马主任摆了摆手，“现在不是钱的问题，患者这种情况无非就是手术和保守治疗两种方法，但保守治疗什么时候能有效果这不好说，主要是瘀血，如果瘀血能改变位置，不仅手术风险会大大降低，而且患者也有自愈的可能！” 听到马主任的话，韩卫国面露难色，怅然若失的看着不远处，高慧躺在担架床上，已经被护士推进了电梯。 第253章 豪门血案(二十二) 我和韩卫国回到车上，韩卫国给我发了根烟。 “师父，咱们现在还是把宝押在高慧身上吗？”我一边给韩卫国点烟一边问道。 韩卫国吐出一口烟雾，“围绕被害人社会关系的调查进展的不顺利，现场留下的痕迹又太少，只能寄希望于幸存者能给我们提供点线索吧！” “可是师父，万一这个高慧恢复不了记忆怎么办？她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还能给我们提供什么线索啊？”我有些失望的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她要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只能当时现场死了三个人了，接着查呗？” “师父，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我看着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转头看着我，“说说，什么想法？” 我顿了顿，说道：“师父，你说咱们要是放出风去，说现场还有一个人没死，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你说凶手会不会害怕暴露，铤而走险来医院杀人灭口啊？” 韩卫国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摆了摆手，“初哥，你当是拍电视剧啊？你放个风出去，凶手就来杀人灭口啊？那不是傻逼嘛！我问你，命案，凶手杀人的根本动机是什么？” 我一怔，回道：“命案的根本动机？要么就是奔着要命来的，这种仇杀情杀居多，还有意外失手，这种情杀财杀居多，还有就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便于藏匿，这种动机就比较多样了，在强奸，抢劫，入室盗窃一类的犯罪行为中比较多见！” 韩卫国点了点头，“其实这几种情况有一个共性，凶手杀害被害人，根本动机就是隐藏身份，不暴露，便于隐匿罪行。如果一旦获知被害人没有死，觉得自己可能会暴露的话，大多数的人会选择潜逃，而不是到医院铤而走险！” 我没有说话，但在心中认同了韩卫国的观点。 韩卫国掸了掸烟灰，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原因，我们是警察，我们的责任是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们不能为了破案，把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当成诱饵，让人民群众替我们以身犯险，这是我们警察的原则！” 我不禁有些脸红，“师父，你说的我明白，是我没想那么多！” 韩卫国摆了摆手，“没事，你才当了几天警察啊？等你到我这个岁数，你就明白了！” 正说着，韩卫国的手机响了。 “喂，艳红，有事啊？”韩卫国接起了电话。 …… “你们什么时候到啊？你自己带闺女能行吗？要不就按我说的，等我忙过这一段，我回去接你们！” …… “哎呀，我哪是忽悠你们啊？我这不是有案子嘛！” …… “行行行，那你们几点的车啊？我到时候上车站接你们！” …… “房子暂时还没碰到合适的！” …… “哎呀，我知道，那时候不是没想到你们会来嘛，那小房子咱们三个人怎么住啊？卖也卖不掉，再说卖了才能卖几个钱？等我这两天找找看看，先租一个吧，把这套小的再租出去，每个月也填不了多少钱！” …… “警察怎么了？我当警察就不是奔着发家致富才当的，你别老看别人怎么样，那又贪又占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 “行了，你可别磨叽了，等来了再说吧！” 韩卫国满脸郁闷的挂断了电话。 “师父，咋的了？出啥事了啊？你刚才说你闺女？是我师娘给你打的电话啊？”我问道。 韩卫国无奈的叹了口气，“唉，这在老家住好好的，非要上临江来，我也是真没招！” “师父，你在临江上班，那她们娘俩来临江找你，多好啊，一家团聚，你这下班回去还能有口热乎饭吃！”我劝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你不懂！干咱们这行的，每天面对的都是犯罪嫌疑人，把家属放在身边，万一有哪个嫌疑人报复啥的，这不危险嘛！所以我就把她们娘俩一直留在老家，这孩子马上上小学了，你师娘非要让孩子上城里上学！” “师父，我师娘考虑的对，那城里的教学水平咋说也比老家的强啊！”我说道。 “是，我也知道，可是你说，咱当警察的，就这么点工资，我在临江买的那套小房，一共就不到三十三平，你说她们娘俩再来，咋住？指我那点工资再买房子，我看我就得嘎腰子了！”韩卫国苦笑道。 “师父，我刚听你说要租个房子，要不我给你找个房子吧？就在江湾华府，离咱们办案中心还不远，你上下班也方便，都是装修好的，你直接搬进去住就行！”我说道。 韩卫国一怔，“你在哪整的房子呢？我告诉你，你可得给我注点意，咱当警察的，什么事可别烂整，别到时候给自己整进去！” 我笑了笑，“嗨，师父，你看你说的，那事我哪敢干啊，再说，就像你说的，我一共才当几天警察啊，谁还能给我行贿啊？” “那这房子是怎么回事？”韩卫国问道。 “是我叔叔给我住的，我又没成家，我就住单位宿舍就行，那房子我之前帮凌支队长他们办案子的时候住过一阵，等会儿回单位，我把钥匙给你！”我说道。 “你叔叔？徐启荣啊？”韩卫国问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你认识我徐叔啊？” 韩卫国笑了笑，“我是你爸的徒弟，你说我能不认识徐启荣？” “那正好，等我给你钥匙，等我师娘来了，你们一家三口就搬那去住吧？”我说道。 韩卫国连连摆手，“可拉倒吧，那是你叔给你的房子，他是大老板，别说给你房子了，给你别墅都正常，我可不能去住！” “哎，师父，你看，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要不这么的，这物业费取暖费啥的你自己掏了，你要实在过意不去，等啥时候咱发奖金，你给我点房租钱也行，反正你租哪不是租呢？”我戏谑道。 韩卫国思虑片刻，微笑道：“那行，咱说好啊，房租该多钱就多钱，就按市场价来！” “房租等咱有奖金以后再说，你就先去住吧！”我说道。 韩卫国摆手道：“那可不行，咱得事先说好，该咋滴就咋滴，要不我可不能去住！” “行行行，到时候就按市场价行了吧？哎，师父，我跟你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我师娘和你姑娘长啥样呢，你有照片吗？给我看看呗？”我笑着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掏出手机，在相册里找出一张照片展示给我。 照片里，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衣着朴素，但笑容很是灿烂。 第254章 豪门血案(二十三) 韩卫国又给我看了几张，脸上尽是幸福的模样。 “师父，怎么都是她们娘俩的合影，一张都没有你啊？”我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无奈的笑了笑，“没办法啊，每年也就春节的时候能回去两天，陪老人吃两顿饭就又回来了，算算从孩子出生到现在，我一共陪她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 我不禁有些感同身受，“师父，这么些年，师娘一个人带孩子，还得照顾老人，也真是不容易啊！” “你以为军嫂，警嫂那么好当的啊？咱们当警察的，哪个不是舍小家为大家，你不也一样，当年我师父，不也是把你留在林春，也没带到临江来啊！”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叹了口气，“唉，本来我爸是想让我小学毕业就来临江的！嗨，这怎么说我这来了，那我师娘……” “你可别一口一个师娘了，咱俩这师徒关系都差着辈呢，你就叫嫂子吧，等你嫂子来了，我让她给你包点酸菜饺子，这不是跟你吹，你师娘包的酸菜饺子，那是一绝！”韩卫国满脸自豪的说道。 “行，那等我师，不是，等我嫂子来了，我可得好好尝尝酸菜饺子，在外面上了四年学，真想这口啊，这说的我都淌哈喇子了！”我笑着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初哥，咱说点正经事，我把崔万鹏杜双双的案子交给你和回豹，虽然田副组长和组里的人没什么意见，但你们俩还得加把劲，把案子办漂亮了，这样才能在大案组站稳脚跟，我不能一直扶着你，你早晚都得独挡一面，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师父，你放心吧，我明白！” “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办？”韩卫国问道。 我顿了顿，回道：“师父，现在杜双双这边没查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我们下一步准备再挖一挖崔万鹏，如果崔万鹏这边也没有什么发现的话，我们准备以卧轨自杀提结案！”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卧轨自杀，还有其他证据支撑吗？” 我点了点头，“师父，昨天我们马上到临江的时候，聚利财富的高云峰给我打了个电话，他给我提供了个情况，崔万鹏和杜双双不是在聚利财富前后借了四十万吗？就在上个月，崔万鹏和杜双双在另外一家财务公司又借了二十万，借款期三个月，这个月十号，崔万鹏还了一个月的利息，我觉得崔万鹏和杜双双因为欠债太多，厌世轻生是很有可能的！” “那他们没问崔万鹏和杜双双借这么多钱到底是干什么用吗？”韩卫国问道。 我被问得一愣，“师父，这个事我没问啊？干什么用很重要吗？”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崔万鹏和杜双双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借那么多钱？他们拿到钱之后都干什么了？有没有可能他们的死跟这些钱的用途有关？这也是一种调查方向！” 我恍然大悟，有些羞愧的点了点头。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发动了车辆，刚要挂挡，看到张久斌朝我们走了过来。 看着张久斌一直走到车门边，韩卫国放下了车窗。 “张总，有事吗？”韩卫国问道。 “韩组长，有个事我想问问您，小慧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总麻烦你们照顾我们有点过意不去，我们几个股东商量了一下，准备给小慧雇个护工，毕竟护工照顾病人比较专业一些！”张久斌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看来张总是对我们的照顾不太满意啊，不好意思啊，确实我们在照顾病人这方面不太专业，但高慧是案件的受害人，按照我们的工作原则，在嫌疑人落网之前，我们有责任对受害人实施保护！” 张久斌摆了摆手，“韩组长，您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们也非常感谢警方的保护，我们雇个护工对于警方的工作也不至于有什么影响，您说呢？” 韩卫国想了想，点了点头，“张总想雇护工我们也没有阻拦的道理，张总请自便！” 张久斌连声道谢，“哦，对了，韩组长，还有个事，刚刚我去找了一下马主任，看现在小慧恢复的情况，近期我们就想安排小慧的开颅手术，不光是马主任，我们又联系了一些北京，上海的一些专家，争取早日让小慧恢复记忆，毕竟高董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们又责任也有义务照顾好高董的女儿！” 韩卫国点了点头，“高慧能早点恢复记忆，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件好事，毕竟她是案件的直接受害人，如果她能给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那这个案子侦破起来就会容易很多了。” “那既然韩组长同意，那我们这边就马上着手安排，我们高董的事，还拜托韩组长多费费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说，我们金江集团一定全力支持！”张久斌感激的说道。 “那就先谢谢张总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韩卫国抬手说道。 张久斌后撤一步，目送着韩卫国的车离开了医院。 “师父，我感觉这个张久斌对这个高慧还真挺上心的啊？”我感慨道。 韩卫国看了我一眼，“张久斌是高佳齐的助理，两人从小一起长起来的，自然关系要更近一些，哎，我听你这话，好像话里有话啊？” 我顿了顿，回道：“师父，现在张久斌接替了高佳齐，掌管了金江集团，至少目前来看，高佳齐两口子的死，这个张久斌是最大的受益人啊？如果高慧一直没有恢复记忆，那金江集团这么大的企业，不就便宜这个张久斌了吗？我要是他，那我肯定不希望高慧能恢复记忆！” “那你是觉得张久斌表现得这么上心，只是演给大家伙看的？”韩卫国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先不管他表面不表面吧，要真能找大专家治好了高慧，那咱们就能轻松点了！”韩卫国感慨着说道。 回到办案中心，我和回豹整理了一下崔万鹏的资料，准备着手对崔万鹏的社会关系进行更为细致的摸排。 刚整理好准备出门，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周铭威。 “喂，周哥，有事啊？”我接起了电话。 “初哥，你们现在忙吗？”周铭威的声音有些低落。 “不忙，周哥，啥事你说吧？” “初哥，我师父回来了，那个火车道的案子，可能有点问题，你们最好来一下法医中心。” “有问题？什么问题啊？” 听到周铭威的话，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你们还是过来一趟吧，我当面跟你们说！” “好，我们马上过去！” 挂断了电话，我带着回豹迅速上车，一脚油门蹿出了停车位，赶奔法医中心。 第255章 豪门血案(二十四) 来到市局法医中心，我们直接来到了周铭威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周铭威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散落着许多材料，虽然他很专注，但我还是能看得出来，此刻他满面愁容。 “咋的了，周哥，你这面红耳赤的，让人煮了啊？”我敲了敲门，打趣的说道。 周铭威闻声转头，连忙站起了身。 “初哥，豹哥你们来了啊？先坐吧，我给你们倒点水！”周铭威说道。 “哎，周哥，你先别忙了，把我们喊过来，到底出什么事了啊？”我拦住周铭威问道。 周铭威叹了口气，“唉，初哥，真是对不住啊，是我的工作没做细致，没能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发现啥问题啊？你整这么严肃，我咋感觉这么紧张呢？”我笑着问道。 周铭威还是那副失落的样子，“初哥，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周铭威带着我们来到了法医中心的检验室。 透过检验室的窗户，我看到大老刘正全副武装的在里面忙活着。 “哎，我说周哥，你这可不对了啊，你师父在这忙活着，你跑出去躲清闲了啊？你这有点不尊师重道啊？”我揶揄道。 周铭威脸色一红，“初哥，我是让我师父撵出来的！”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愣，“到底咋回事啊？还给你撵出来了，这么严重吗？” 周铭威一直看着检验室里的大老刘，回道：“初哥，我师父回来之后，我把火车道那个案子的尸检情况跟他汇报了一下，我师父看完报告之后，就让我把现场搜集的尸块都拿到了检验室，之后就把我撵出来了，还说我这些年学都白上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但我知道肯定是我师父发现什么问题了，我就给你们打电话了！” 我拍了拍周铭威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周哥，咱们都是刚刚参加工作，有点什么疏忽大意的也都正常，咱先等等看看，看看你师父到底有什么发现吧？” 正说着，大老刘转头看了一眼我们，走到检验室大门旁，按了一下开关，检验室的门开了。 “你们进来吧！”大老刘招手说道。 “刘大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有日子没见您了，还怪想你的！”我微笑说道。 我试图缓和气氛的伎俩并没有奏效，大老刘虽然戴着口罩，但我还是能看出他仍板着脸。 “这案子是你们俩负责啊？”大老刘看着我和回豹问道。 我和回豹点了点头。 大老刘没有理会，拿起一个文件夹拍给了周铭威，“小周，你看看，现在尸块的排列跟你们勘查现场时是不是一致的？认真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误！” “是，师父！”周铭威应了一声，拿着文件件走到了检验台边。 “刘大爷，这怎么个意思啊？”我指着检验台问道。 大老刘看了一眼检验台，又转回头看着我，“这案子你们拿到尸检报告之后，是什么想法？” 我迟疑了一下，回道：“如果单从尸检报告上看，我们倾向于两名死者是卧轨自杀，不过我们还没提交结案，还在进一步调查！” 大老刘点了点头，“嗯，你们还行，还没算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刘大爷，这词儿严重了吧？”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大老刘问道。 “严重？初哥，你也是上过法医课的，法医学在刑事案件侦办过程中有着什么样的意义你不清楚吗？我们干法医的，就是要通过细致严谨的检验，鉴定，为揭露案件的真相提供事实依据，而我们稍有不慎，就可能影响甚至误导案件的侦办，你说严重还是不严重？”大老刘的眼神中尽是严肃。 “我明白，刘大爷，我觉得周哥的尸检挺细致严谨的啊，虽然我不是专业的法医，但多少也学过一点皮毛，我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啊？”我解释道。 大老刘转头看了一眼检验台。 “那你跟我过来一下！”大老刘说着走到了检验台边。 检验台上，摆放着从现场收集回来的尸块，一些不便于展示的尸块被照片取代，摆放在了尸块之间，但让我惊诧的是，原本被周铭威一点点区分开的男女死者的尸块又被放到了一起，好在都已经做好了标记，否则又将是个庞大的工程。 “这是你们在现场收集到的尸块，对于你们现场勘查的能力我并不怀疑，虽然现有的尸块不足以拼凑出完整的尸体，这也正常，毕竟火车事故不同于一般的交通事故，尸体的某些部位有可能会被行驶的火车带走！”大老刘说道。 我点了点头，“刘大爷，您说的没错，我上学的时候法医课老师也讲过相关的案例，曾经有类似的事故，死者的头颅距离事发现场相差一百多公里。可是刘大爷，这跟周哥的尸检有什么关系啊？那火车道成百上千公里，沿途环境又多种多样，我们总不能沿着铁路一米一米的找吧？那这得多少警力能完成啊？” “这不是我想说的重点，现在你们眼前的这些尸块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大老刘指着检验台上的尸块说道。 我有些不明所以，费解的看着大老刘。 “小周，你确定现在看到的尸块摆放和现场勘查时的方位一致是吗？”大老刘问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师父，我确定！” “好，那我们来推测一下两个死者在被火车辗轧之前的体位！”大老刘说道。 “刘大爷，这个我和周哥探讨过，两名死者在被火车辗轧之前是抱在一起的，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种情况！”我率先说道。 “师父，初哥说的没错，我们在勘查现场时就已经分析过了！”周铭威说道。 大老刘横了周铭威一眼。 “两名死者抱在一起是没错，但他们是怎么抱着的？这一点你们想过吗？”大老刘横眉立目的问道。 “怎么抱着？不是，刘大爷，还能怎么抱啊？就这么抱呗？”我比划着说道。 大老刘冷哼一声。 “好，如果两个人是像你比划的那么抱的，那我问你，两名死者的腿部肌肉为什么会距离这么远？还有为什么女性死者的腹部为什么会保留这么大的面积，而男性死者却是背部位置？”大老刘问道。 我沉默片刻，回道：“刘大爷，那有可能是男性死者在濒死之时激发了对爱人的保护欲，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女性死者的身体，所以才会让女性死者的腹部保留这么大的面积！” 大老刘没有答话，转头看着周铭威，而周铭威此时眼神发直，似乎是在想着什么问题。 第256章 豪门血案(二十五) 检验室里，我们都沉默着，回豹则是看得一头雾水。 大老刘开口打破了检验室里的沉默。 “小周，看出来问题了吗？”大老刘问道。 周铭威满是内疚的点了点头。 其实不只周铭威，此刻我也看出了一丝端倪。 “师父，是我大意了，我只考虑到了火车辗轧的破坏力，并没有再深入的思考！”周铭威说道。 大老刘走到一块严重变形的肌肉组织前，“铁路交通事故中尸体的损伤情况比较复杂，涵盖了撞击伤，辗轧伤等多种复合型损伤，我们可以从尸体的损伤情况推测死者生前的体位，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尸块，躯干破碎离断，胸腹腔内脏器破裂，长骨与软组织完全分离，以这种情况来看，两名死者是顺着铁轨方向躺卧，不是横在铁轨上的，而我们常见的卧轨自杀，多是横卧铁轨的方式！” “刘大爷，单凭这一点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啊？”我问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我还没说完，我们讨论的重点不是死者是竖是横，还是我刚刚说的那几点，如果两名死者共同卧轨自杀，为什么会选择一个头朝上，一个头朝下的姿势呢？还有你刚刚说的男性死者濒死之时翻身这个说法也说不通，如果是那样的话，男性死者被辗轧的部位应该在背部，但我们看到的恰恰相反，两名死者都是胸腹部的位置！” “刘法医，那两个人都是胸腹部，也就是俩人都是趴在铁轨上的呗？”回豹突然开口说道。 大老刘看了一眼回豹，“这位是？” 我连忙介绍，“刘大爷，这是回豹，以前是市局特警支队的，现在在大案组我俩是搭档！” 大老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两个人都是趴在铁轨上，那两个人的损伤程度会比较接近，但却不会粘连的这么严重，之所以两名死者胸腹部会保留比较完整，是因为两个人是一上一下摞在一起的，相当于两个人的胸腹部被两个人的背部夹在了中间，受到了一定的保护！” 我恍然，不由得再次审视起眼前这些支离破碎的尸块。 “初哥！”大老刘叫了我一声。 我连忙转头。 “初哥，你说说看，像这种体位当时可能是什么情况？”大老刘问道。 我想了想，“刘大爷，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个是两个人本来是头挨头脚挨脚的躺在铁轨上的，但中途男性死者反悔了，想放弃自杀，但时间来不及了，第二种可能男性死者为了防止女性死者反悔，所以把她压在了下面！” 大老刘沉默片刻，问道：“那你还是倾向于两个人是卧轨自杀啊？” 我没有否认，微微点了点头，毕竟这的确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大老刘继续说道：“如果是男性死者反悔了，那他完全可以往另外一侧翻身滚下铁路，而不是朝女性死者身上滚，就算是他当时脑子短路，滚向了女性死者这边，那也应该还保持着头挨头，脚挨脚的方向，这第二种就相对简单了，如果是男性死者压住了女性死者，他应该还是保持这种姿势才能更把握的控制住女性死者！” 我在脑子里想象着大老刘说的这几种情况，认同了他的观点。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证据支撑你得出自杀的结论吗？”大老刘问道。 我回道：“刘大爷，根据我们这阶段的调查，两名死者在外面欠了很多钱，一直在被债主追债，另外还有，如果他们不是自杀，抛尸或者制造事故谋杀的话，他们选择的现场也不太符合常理！” 大老刘一怔，转头看着我，“你说现场怎么不符合常理了？” 我解释道：“案发现场距离铁道口不远，按理说如果抛尸或者谋杀，多半会选在偏僻的地段，也多是在夜间，选在这么个地方抛尸或者制造事故，很容易会被人发现，从而使自己暴露！” 大老刘听到我的话，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看着文件夹里的资料。 良久，大老刘开口道：“我看了一下案发现场的位置，虽然距离铁道口不远，但也不见得不够偏僻，你再想想两个死者的体位，除了你说的那两种情况，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 我苦想良久，微微摇了摇头。 大老刘叹了口气，“唉，你们总是先入为主，其实办案子最忌讳的就是先入为主，你记住，我们侦办的案子里，不是所有的死者都是被害人！” 我明白大老刘这话的意思，我上学的时候，刑事侦查技术的老师也经常跟我们说这句话，但此刻，我不明白大老刘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们手上这个案子，两名死者的死状都很凄惨，所以你产生这种想法也不奇怪，其实你的想法可以再大胆一些，如果这不是自杀，你觉得会是哪种情况？” 我想了想，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刘大爷，你的意思是男性死者是想制造女性死者被火车辗轧身亡的事故，来掩盖其谋杀的罪行？”我恍然问道。 大老刘还没说话，我却先生出了疑问。 “可是刘大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把女性死者一个人留在铁轨上不就行了？何必把自己也搭上呢？”我不解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回道：“我刚才都说了，你的想法可以再大胆一点，我来说一种情况，男性死者想把女性死者杀掉，通过某些手段，比如迷晕，或者下药，等等吧，等女性死者失去知觉之后，男性死者将女性死者放到了铁轨上，而就在男性死者想要离开的时候，女性死者却突然醒了，等女性死者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时，已然为时已晚，心有不甘的女性死者伸手拉倒了男性死者，就在这时，火车驶来，将两名死者辗轧身亡，我这么说合理不？” “刘大爷，你说的这种情况确实有可能，但是男性死者如果是想利用火车轧死女性死者，为什么会选在那个地方？如果选择偏僻的市郊地带不是更稳妥吗？”我不解的问道。 “造成这种情况有两个原因，第一，男性死者没有相应的交通工具，不方便把女性死者带到太远的地方，第二，他害怕女性死者在案发后被法医检查出约束伤，所以他在女性死者失去意识之后，并没有对其进行捆绑，害怕时间太差，迟则生变，所以他才选择了那样一个现场，因为火车每天经过火车道口的时间相对固定，他比较容易估算时间，如果是市郊地带，他就不太好把握时间了！”大老刘解释道。 我恍然，大老刘的话犹如醍醐灌顶，瞬间让我有了新的侦查方向。 第257章 豪门血案(二十六) 大老刘让周铭威将尸块又重新分好，带着我们走出了检验室。 “刘大爷，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们回去之后调整侦查方向！”我满是感激的说道。 大老刘一边洗手一边说道：“先别急，我只是根据尸块和自己的经验做的分析，只能说这是其中一种情况，并不一定就是事实，两个死者是什么关系啊？” “刘大爷，根据我们的调查，两名死者是情侣关系，男性死者叫崔万鹏，女性死者叫杜双双，之所以我们倾向于两人卧轨自杀，是因为我们调查发现两个人欠了很多外债！”我回道。 大老刘思虑着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两个人倒是有自杀的理由，但如果以我们法医的角度来看，我不支持自杀的结论！” “刘大爷，那如果是谋杀，像你之前说的男性死者是被突然醒来的女性死者拉倒在了铁轨上，这确实有可能存在，但我觉得这是概率性事件，现在两个人都死了，我们也没有办法查证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看着大老刘说道。 大老刘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道：“你所说的谋杀，是男性死者谋杀了女性死者吗？” 我不禁一怔，“刘大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老刘整理着桌上的资料，回道：“你和小周就没想过是有人谋杀了他们两个人吗？” 听到大老刘的话，我松了口气，“刘大爷，这个我们之前探讨过，周哥化验了两名死者的脏器，虽然脏器破损，但并不影响检验，周哥没有发现死者体内有药物或者酒精成分的残留，从现场的断肢上也没有发现约束伤痕，那两个人总不能明知道自己会被杀，一点都不反抗，就那么老老实实的躺在铁轨上吧？” 大老刘叹了口气，“唉，这就是你们排除他杀的理由？” 我不解的看着大老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想要限制对方，不一定非要靠药物和醉酒，一棍子打昏行不行？两名死者的头部被碾碎了，我们没有办法查到伤痕，但查不到不代表就没有啊？”大老刘说道。 虽然大老刘说的有道理，但没有证据支撑，就只能算是猜测。 “初哥啊，这当刑警，得学会发散思维，大胆推测，小心求证！你想想看，如果说有人要杀这两个人，用棍棒之类的凶器袭击了两名死者，凶手以为两个人已经死了，选择在铁轨上抛尸，但两个人只是昏迷，并没有真正死亡，而造成两个人死亡的真实原因是火车的辗轧，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可能？”大老刘说道。 我点了点头，大老刘说的这种情况确实有可能发生，这起命案变得复杂了起来。 见我面色凝重，大老刘继续说道，“当然了，我说的也只是猜测，并不一定就是事实，你刚刚说的没错，任何一种推测都是概率性的，但我们要结合实际情况加以分析，你想想，不管是男死者杀女死者，还是有人杀了他们两个，作为凶手，他怎么保证火车一定会辗轧到死者？”大老刘问道。 我想了想，回道：“假设这真的是谋杀，那影响他成功与否的因素有两个，第一是他把女性死者放到铁轨上的时间和火车通过的时间，第二，火车的刹车距离，也就是即便火车司机发现了死者，采取制动措施也不足以让火车在女性死者身前停下！” 大老刘点了点头，“没错，其实总结起来，就一点，那就是时间！不管是男死者还是我们推测的凶手，如果太早把尸体放到铁轨上，容易被路过的人发现，万一被人救下来，那他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了，所以，他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会在火车马上就要过来的时候再行动，对于他杀的凶手这很稳妥，但对于男性死者意图杀害女性死者这一点，就有一定的风险了，因为时间太短，这给女性死者在濒死的那一刻选择同归于尽创造了机会。” 不得不承认，大老刘的分析很有道理。 大老刘继续说道：“现在不论是自杀还是谋杀，最重要的就是动机，两个人欠债可以说是自杀的动机，但也可能是谋杀的动机，比如说男性死者利用火车制造女性死者意外死亡，骗取保险金用以还债，这种例子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我颔首致谢，“谢谢刘大爷，我们这就回去重新调查！” 从法医中心出来，我和回豹商量了一下，之前我们侦查的重点是在杜双双身上，如今事情有了本质的变化，我们不得不把视线聚焦在崔万鹏的身上。 有了大老刘的提示，我们查询了各大保险公司，并没有查到杜双双的投保记录，崔万鹏也没有，所以，杀妻骗保这个方向可以暂时排除。 通过对崔万鹏社会关系的摸排，他的亲戚朋友对他的评价都不高，好吃懒做，还嗜赌成性，但认识他们对象俩的人，都说崔万鹏对杜双双非常好，至于他们两个人被人谋杀的这个方向，我们调查之后也没有发现相关的线索，这不禁让我有些迷茫了，崔万鹏和杜双双的死再次在我心中成为了一个谜团。 韩卫国那边也没闲着，高佳齐和赵梅的命案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大案组成立之后接到的两起命案都陷入了僵局。 两天以后，张久斌聘请的脑科专家赶到了临江，与高慧的主治医师马主任会诊之后，制定了手术方案，这算是自案发以来，对大案组来说最好的消息了。 这天一早，我来到韩卫国的办公室，把江湾华府那套房子的钥匙放到了韩卫国的桌上。 “师父，这两天忙着查崔万鹏，差点把这事忘了，这是我那套房子的钥匙，你抽空过去先看看，等我师，不是，等我嫂子来了，就直接住那吧？”我说道。 韩卫国叹了口气，“唉，我现在哪还顾得上她们啊？这全局上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咱们，案子办了个水裆尿裤的，丢人啊！” “师父，你也别太着急，这本来也不是着急的事，案子啥线索都没有，就是部里的刑侦专家来了，他也没辙啊！”我劝慰道。 韩卫国刚要说话，他的手机响了，韩卫国看了一眼手机，眉头微微一皱。 “喂，打哥，啥指示？东西都收到了，谢谢啊！” …… “这不得先表示感谢嘛！说吧，有啥要我们帮忙的啊？” …… “给我们帮忙，啥忙啊？” …… “啥？正好初哥在我这，我开个免提啊！” 第258章 豪门血案(二十七) 韩卫国按下免提，手机里传出严打的声音。 “我们最近不是在查惠安福利院嘛，我们找到了一些福利院以前的旧档案，发现了一张领养表，领养人叫张久斌，我记得初哥在我办公室的时候你给他打电话，提过这个人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就给你打电话跟你说一声！” “张久斌？什么领养表，这样，打哥，你给我扫描一下，发给我，我一会儿给你个邮箱！”韩卫国说道。 “行，你把邮箱发给我，我马上扫描发给你！” “好，谢谢啊！” 挂断了电话，韩卫国把自己的电子邮箱地址短信发给了严打。 韩卫国打开电脑，登录了自己的邮箱，没一会儿，他收到了严打发来的电子邮件。 打开附件，是一张惠安福利院的领养表，纸张已经泛黄，但字迹清晰可见。 我凑到韩卫国的电脑前，躬下身子看着电脑上的图片。 “收养人，张久斌，1960年生人，住址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被收养人孙珊，女，1986年5月14日生，被收养人因父母离世无人照顾，于1994年3月9日收入我院，经我院审查，收养人具备收养资格和条件，取得被收养人同意，经上级部门审查批准，收养程序符合相关法律规定，准予办理收养手续，时间1995年7月3日。” 我念出了表格上的文字。 韩卫国看着这张收养表，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这还真是巧了，这个惠安福利院怎么和咱们手上的两起案子都能扯上关系呢？”韩卫国喃喃道。 看着电脑里的那张图片，我总觉得孙珊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师父，你给打哥再去个电话，问问有没有这个孙珊的档案，我总感觉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我说道。 韩卫国狐疑的看着我，并没有追问，直接给严打打去了电话。 “喂，打哥，再帮我们个忙，你们查到的档案里面有没有这个孙珊的档案，也扫描一份发给我，初哥这边有用，尽快啊！” “不用尽快了，我现在就能给你！” “啊，那太好了，赶紧发给我哈！” “发个六啊，根本就没有孙珊的档案，我看到这张表的时候，我就帮你们查了！” 听到严打的话，我和韩卫国不禁大失所望。 韩卫国挂断了电话，转头看着我。 我则是一直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这个孙珊的记忆。 韩卫国刚要开口说话，我却突然转身跑出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来到我的办公桌前，我从抽屉里拿出了从海达带回来的资料。 打开卷宗盒，我找出了严打帮我翻拍的照片。 拿起照片，翻到背面，看到照片背面写着的人名，我长出了口气。 我拿着照片快步回到韩卫国的办公室。 “师父，找到了！”我兴奋的说道。 韩卫国一怔，转头满脸狐疑的看着我。 “师父，你看！”我将照片放到到韩卫国面前，指着照片中的一个人，“师父，这个人就是孙珊！” 韩卫国拿过照片，仔细的看着我刚刚指的那个小女孩。 “你能确定这个孙珊就是张久斌领养的那个吗？”韩卫国看着照片问道。 “师父，照片后面写着合影里面所有人的名字，是按照合影顺序来的，就是她！”我笃定的说道。 “那这也不能证明就是张久斌领养的那个啊？万一是重名呢？”韩卫国迟疑道，“哎，你这照片哪来的啊？” “师父，这是我和豹哥上海达查杜双双的时候在福利院拿到的，你看孙珊旁边的那个人，她就是小时候的杜双双！”我解释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个张久斌心挺善啊，还能收养孤儿！这个严打对你还挺上心，你那么随口一说，这小子，急性真好，可惜啊，对咱们的案子没啥帮助！” “师父，也不能说没啥帮助，我们可以找被张久斌收养的这个孩子问问啊，没准她跟杜双双还有来往呢？没准就能帮咱们多了解一些关于杜双双的事啊？”我难掩兴奋的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你小子，还真聪明啊！不过咱也不好直接问人家这事啊？万一人家不想让别人知道孩子不是亲生的呢？” “这简单啊，师父，咱先查一下张久斌的户籍，看看他收养的这孩子现在叫啥，人在哪，咱们侧面问问这孩子呗，哦，不对，也不能管人家叫孩子，人现在都跟我一边大了！”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打开了电脑，在内网里查询起了张久斌的户籍。 打开户籍信息表，韩卫国却皱起了眉。 “哎，不对啊！”韩卫国喃喃道。 “怎么了，师父，啥玩意不对啊？”我好奇的凑了过去。 “初哥，你看，张久斌的户籍里显示他只有一个儿子，是90年出生的，叫张健！”韩卫国说道。 看到电脑上的信息表，我也不禁一怔。 “这就奇怪了，他收养孙珊怎么可能没落户口呢？这民政那边也不能同意啊？”我不解的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起身道：“走，初哥，咱们去找张久斌当面问问！”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来到了金江集团，结果前台告诉我们张久斌去了医院，我和韩卫国赶忙又来到了医院。 在高慧的病房外，我们见到了张久斌。 “韩组长，你们怎么过来了？”张久斌问道。 “哦，我们刚刚去你们公司找你，前台说你来了医院，所以我们就找过来了！是高慧这边有什么状况吗？”韩卫国指着病房里问道。 张久斌摆了摆手，“没有，我就是过来跟几个专家碰一下小慧手术方案，韩组长，你们找我有事啊？” “是这样的……” 韩卫国话还没说完，高慧的主治医师马主任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马主任，小慧她现在的状况能行不？”张久斌撇下韩卫国，看着马主任问道。 马主任点了点头，“患者现在身体各项指标都不错，随时可以进行手术！” “好，谢谢马主任了，您费心了啊！”张久斌很是感激的说道。 马主任摆了摆手，转身要走，突然又转回身来，“对了，张总啊，患者之前的过敏源检测出来了，患者牛肉过敏，以后吃东西可得注意啊！” “好，我知道了，谢谢马主任！”张久斌说道。 马主任点了点头，自顾走开了。 韩卫国听到马主任的话，转头看着留守的女警。 “高慧休克那天早上，你们给她吃牛肉了？”韩卫国问道。 那女警惶恐的点了点头，“韩组长，那天早上我们吃的牛肉馅的包子，这，我们也不知道她吃牛肉过敏啊？” 韩卫国没再说什么，毕竟这事也确实不能怪那两个女警，就连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人吃牛肉过敏。 第259章 豪门血案(二十八) 见韩卫国有些不悦，张久斌连忙上前打起圆场。 “不要紧，韩组长，两位女警官一直照顾小慧，特别尽职尽责，您就别批评她们了！”张久斌劝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哎，韩组长，你们找我什么事啊？”张久斌问道。 韩卫国左右看看，轻声道：“张总，是这样的，我们查一起案子，发现了点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 “啥情况啊？我可一直都是奉公守法啊！”张久斌诧异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张总别紧张，是关于你在95年的时候在海达市的一家福利院收养一个孤儿的事，我们想问问，有没有这回事？” “这，这事你们怎么知道的啊？”张久斌满脸惊诧。 张久斌的反应无疑给了我们答案，我和韩卫国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是，95年的时候，我确实收养了一个孩子，不过我是通过正规渠道合理合法的办的收养手续！”张久斌解释道。 “张总，你别紧张，我们没有怀疑手续的问题，只是我们看你户籍上只有一个儿子，那这收养的这个女孩，她现在……”韩卫国没有继续问下去。 张久斌自然明白韩卫国的意思，略显迟疑的看了看病房里。 我和韩卫国不禁俱是一怔。 “张总，你收养的孩子就是……”韩卫国指了指病房里的高慧。 张久斌点了点头。 我恍然，之所以张久斌的户籍里没有被收养的孙珊，是因为孙珊在被收养之后，并没有登记在张久斌的户籍里，而是落在高佳齐家。 “韩组长，当年高董一直没有孩子，我孙姨，就是高董的母亲，就想拆散他们两口子，高董为此跟他母亲闹得挺不愉快的，高董两口子就跑国外去了，七八年都没回来，后来，孙姨身体不好了，为了让她配合治疗，高董就骗孙姨，说他们在国外生了孩子了！”张久斌说道。 “所以，你就帮高佳齐在海达收养了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骗高佳齐的母亲说是他们两口子生的？”韩卫国问道。 张久斌点了点头，“孩子领回来之后，我帮着找人给上了户口，又给送到国外，之后就让高董他们两口子带孩子回来了！” 听到张久斌的话，我不禁看了看病房里的高慧，真没想到，这个外人眼中的富家千金，竟还有这般身世。 感慨高慧这个富家千金的同时，我不禁又生出了一丝失望。 本以为找到孙珊，能从她那里打听到一些关于杜双双的情况，可是现在她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更别提别人了。 “韩组长，这事跟你们的什么案子有什么关系吗？”张久斌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是有个案子里的一个死者，名叫杜双双，也是那个惠安福利院的，我们本来想问问这个孙珊，看看她跟这个杜双双还有没有什么来往，但现在这个情况，只能等高慧恢复记忆了再说吧！” 张久斌笑了笑，“韩组长，即便是小慧恢复了记忆，恐怕她也未必能帮上你们，小慧跟高董一直生活在国外，孙姨过世之后，直到高董回国继承家业才回到国内来，况且以高董家的条件，能跟小慧来往的，肯定不会是那个什么双双那样的人！” 韩卫国不置可否，虽然张久斌说的这番话不太中听，但在现实社会中，这倒也符合实际。 “那行吧，张总，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预祝高小姐手术成功！”韩卫国伸手说道。 张久斌跟韩卫国握了握手，“多谢韩组长挂念，借您吉言！” 道别之后，我跟着韩卫国下了楼。 回到车上，我有些怅然若失。 “咋的了？蔫头耷脑的？”韩卫国笑着问道。 我叹了口气，“唉，师父，我还以为能有点什么线索呢，这下好了，全白忙活了！” 韩卫国笑了笑，“我说初哥，你现在咋这么矫情了呢？咱们查案子，那兜兜转转白费力的事多了，老太太看地图，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韩卫国的戏谑并没有让我轻松起来，仍很失落的看着车窗外。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哎，初哥，这会儿正好没什么事，你带我去你那房子看看呗，我认认门！这以后我得管你叫房东了啊！” 我干瘪一笑。 韩卫国发动车辆，很快便来到了江湾华府。 我带着韩卫国来到8号楼。 上到4楼，我和韩卫国出了电梯。 我转头看了看韩卫国，韩卫国恍然，连忙从手包里拿出了钥匙。 打开房门，韩卫国不禁一愣，旋即就要关门。 “哎，师父，你干啥？进去啊？”我诧异道。 韩卫国连连摆手，“可拉倒吧，我什么档次敢住这样的房子啊？” 我笑了笑，推着韩卫国走进了门。 “师父，你怕啥啊？这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咱又不贪不占的，纪委和督察他也管不着这个啊？”我笑着说道。 韩卫国在房子里走了一圈，感慨道：“还是得有钱啊，看看人这才叫房子呢，我那个，那就是个窝，哎，初哥，有这房子你咋不住呢？这不比宿舍条件好多了啊？” “师父，我住宿舍习惯了，这房子，就那时候帮凌支他们办案子，跟姜若欣在这住过一段时间！”我回道。 “呦呵，我把这事给忘了，还别说，你跟局长千金还真挺般配，怎么的，初哥，用不用我帮你拉个拉个？”韩卫国奸笑道。 我连连摆手，“师父，你可打住啊，我们那是执行任务，掩护需要，再说我俩就是大学同学，你可别瞎捅咕，这以后再去支队，还咋见面啊？” 韩卫国笑了笑，“咋的，你还怕人家看不上你是咋的？就咱初哥这条件，配她局长千金富富有余！” “得得得，师父，咱换个话题吧，行不？嫂子和你姑娘什么时候来啊？”我连忙岔开话题。 韩卫国看了看手表上的日历，“他们后天的火车，唉，来了一堆事，还得研究孩子上哪上学，想想我就头疼！” “行了，师父，凭你在临江的名气，这点事还能难倒你？”我扬手道。 韩卫国收起笑容，说道：“事是不难，但我这人吧，就怕求人办事，踏人情，到时候人再找你，你说你帮还是不帮？你说能找咱们警察帮忙的事，那能是什么好事？帮吧，有可能犯纪律，不帮吧，咱还欠人家人情！” 我点了点头，听韩卫国这么一说，他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260章 豪门血案(二十九) 我走到厨房，打开了橱柜的门。 “师父，这厨房里边啥都全，都是我之前买的，你们要不嫌弃，就直接拿去用吧，到时候有机会让嫂子跟咱们大案组的兄弟们做点好吃的，巩固一下您这个领导的地位啊！”我笑道。 韩卫国眉毛一挑，“咋的，不请你们，我这组长还当不长了呗？你们还想起义咋的？” “师父，这我们哪敢啊？我就这么一说，再说了，不是你说的，嫂子包的酸菜饺子一绝嘛！”我回道。 韩卫国笑了笑，“那必须的！行了，房子就看到这吧，回吧，研究研究下一步怎么办！”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回到了办案中心。 又忙活了两天，摸排走访做的笔录堆满了整整一张办公桌，可是案子依旧毫无进展。 这天一早，在医院留守的女警给韩卫国打来电话，今天是高慧做开颅手术的日子。 韩卫国看了看时间，不禁有些为难。 “师父，咋的了？”我问道。 韩卫国顿了顿，回道：“快到点了，我得去车站接老婆孩子！” 我恍然，扬手道：“嗨，师父，我当是啥事呢，你就去呗，医院那边我跟豹哥过去看看，到时候有什么情况，我随时给你打电话不就得了？” 韩卫国想了想，点了点头，“那行，那你去医院那边盯着点，我安顿好了她们娘俩，我去医院找你们！” “行，你放心吧，师父，再说了，人家专家主任的一大堆，比咱们有用！”我不以为然的说道。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咱们也得去盯着点，你们先去吧！” 我叫上回豹，没用多长时间就赶到了医院。 病房里，马主任正在给高慧做最后的术前检查，张久斌和几个金江集团的人也都在场。 失忆的高慧起初对张久斌很警惕，不记得他是谁，时间长了之后，高慧见张久斌真的像父亲一样不辞辛劳的照顾自己，也就慢慢放下了戒心。 检查完毕，在场的众人目送着护士把高慧推出了病房，送进了手术室。 开颅手术不同于一般的外科手术，再加上高慧脑部瘀血的位置又比较特殊，所以她的手术持续了快五个小时还没有完成。 下午的时候，韩卫国赶到了医院。 “还没完事啊？”韩卫国轻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 “你俩一直守在这啊？吃饭了没有啊？”韩卫国关切的问道。 听韩卫国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 “行了，我在这盯一会儿，你跟豹子去吃点东西吧！”韩卫国说道。 我拍了拍回豹，刚要走，手术室门上的灯啪的一声熄灭了！ 见到手术结束了，我和回豹也打消了去吃饭的念头。 等了一会儿，马主任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从他那被汗水洇湿的帽子和他脸上神情，不难看出，这场手术让他很是疲惫。 “马主任，怎么样？”张久斌急切的问道。 “放心吧，手术很成功，患者脑部的瘀血已经清除了！”马主任回道。 “谢谢，谢谢，辛苦了马主任！”张久斌连声道谢。 马主任摆了摆手，“张总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马主任，那瘀血清除了，是不是高慧就能恢复记忆了啊？”韩卫国开口问道。 马主任面色凝重道：“这不好说，患者脑部神经被瘀血压迫，受到了一定的损伤，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只能说如果恢复的好的话，希望很大，但也不排除有意外情况，就算恢复好，患者也可能会丢失一部分的记忆，在制定手术方案的时候，我们也跟张总说过了，我们对患者进行手术，最主要的目的是保证患者的健康，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恢复患者的记忆！” 张久斌点了点头，说道：“没事，马主任，只要能保证小慧的健康就行，至于恢复记忆这事慢慢来，别说过去的事记不记得，就是将来啥也记不住，那也不算啥，只要她能健健康康的活着就行！” 马主任笑了笑，“张总多虑了，患者就算是没有恢复记忆，那也不影响她记住恢复以后发生的事情，不会影响她的生活的，患者过一会儿就能送回病房了，麻醉还得一段时间，大家不用太着急！” “行，谢谢马主任，您快去休息休息吧！”张久斌说道。 马主任点了点头，走出两步又停住脚转回身来，“对了，张总啊，患者如果没有恢复记忆的话，等出院了最好带她去之前生活的环境熟悉熟悉，见见熟悉的亲人，朋友啥的，这有利于患者恢复记忆！” “好，谢谢马主任！”张久斌扬手说道。 又过了一会儿，高慧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送回了病房。 安顿好了高慧，张久斌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找到了韩卫国。 “韩组长，这两位警察同志一直忙前忙后的照顾着，我们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我们请了两个护工，专门照顾小慧，我看两位警察同志也挺辛苦，我看就回去休息吧？”张久斌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张久斌，“张总，我们派同事在这也是为了保护受害人，当然，我们疏忽大意没照顾好，是我们的失职，还请张总多包涵！” “韩组长言重了，其实吧，除了看两位警察同志太辛苦以外呢，我们还有点想法，这小慧住个院，一直有两个警察在，这别人看到以为是怎么回事呢，您说是吧？”张久斌略显尴尬的说道。 韩卫国恍然，微微点了点头，“那行，既然张总有这个想法，那我们也不能不考虑，人我们先撤走，这在医院里，又有专业的护工，也没啥问题，不过张总，你也知道，我们警察的工作就是这样，案比天大，还少不了会来打扰，还请张总不要介意。” 张久斌连连点点头，“这个自然，这个自然，韩组长放心，等小慧恢复恢复，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你们警方的工作！” 韩卫国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高慧，床头的监护器上跳动的波纹，显示的数字无不向外界展示着病人生命体征的平稳。 “那张总，这边就交给你了，有什么情况随时打电话给我们！”韩卫国说道。 张久斌点了点头，目送着我们离开了病房。 韩卫国带着我和那两个女警上了车，回到了大案组办案中心。 晚上，韩卫国带我去了江湾华府，我见到了他的老婆和女儿，他老婆长得虽然不是十分出众，但能看得出来十分贤惠能干，他女儿也很可爱，虽然跟韩卫国长得很像，但比他可好看多了。 第261章 豪门血案(三十) 翌日清晨，我刚来到办公室，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我是傅初！”我接起了电话。 “哎，初哥，我是蔡老八啊，您现在忙不忙？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哦，蔡哥啊，啥事，你说吧？” “初哥，是这么回事，我不是听说崔万鹏死了嘛，我寻思着这人死了账不能烂啊，我就想着反正他也还不了钱了，我就按你说的，找了个律师，准备收他的房子，可没想到，昨天晚上，宋大骏来找我，把崔万鹏欠我的钱给我了！” “不是，你等会儿，这崔万鹏欠你钱，这个什么宋大骏还钱是咋回事啊？” “啊，宋大骏是崔万鹏的担保人，当时崔万鹏借钱的时候，找的宋大骏担保的，这我要收房子，按规矩我得通知担保人一声，万一这房子顶不上账，我还得找担保人不是，就这么的，我给宋大骏打了个电话，然后昨天晚上他就把钱给我送来了，昨天太晚了，我就没给你打电话！” 听到蔡老八的话，我心中不禁疑窦丛生。 “哎，蔡哥，你这样，你帮我把宋大骏约出来，我跟他唠唠！” “行啊，这没问题，那就约我公司来吧，就在康达街和平广场对面，瑞明财富，你到这就能看见！” “好，那我马上过去！” 挂断了电话，我叫上回豹，赶去了蔡老八的公司。 此时的早高峰还没过，道路拥堵的很厉害，我们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赶到蔡老八说的地址。 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个叫宋大骏的还没有来，我们只好在蔡老八的办公室等他。 “蔡哥，这个宋大骏是干啥的啊？”我接过蔡老八递来的茶碗问道。 “大骏啊，他没啥正经事，看我们放钱挺挣钱，他也想参一股，但他没有本钱，就干点牵线搭桥的活，中间拼个缝！”蔡老八回道。 “你不说他给崔万鹏担保吗？那他自己都没钱还咋担保啊？”我不解的问道。 蔡老八笑了笑，“初哥，这你就不懂了，这就叫，小鸡儿不尿尿，各有各的道，他们自然有他们的办法！” 我一笑，“蔡哥，看来你们这行水还挺深啊？” 蔡老八摆了摆手，“其实说白了也没啥，他给担保也不用他自己出钱，就比如崔万鹏吧，虽然我借给他二十万，但这钱也就相当于借给宋大骏的，专业点的词儿叫债权转让，如果崔万鹏借钱不还，按照借款合同，宋大骏把本金和利息给我，至于他问崔万鹏要多少钱，那就是他的事了！” 正说着，楼下上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 “八哥，这么着急让我来有啥事啊？那短命鬼的钱不都完事了吗？”男人说话声音很大。 我转头看了看，眉头微皱。 “初哥，他就是宋大骏！”蔡老八说道。 说话间，宋大骏已经走进了蔡老八的办公室。 “呦，八哥，您这有人啊？那我等会儿？”宋大骏问道。 蔡老八摆了摆手，“没事，大骏，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初哥，那位是豹哥！” 宋大骏斜眼打量着我和回豹。 “两位老弟在哪发财的啊？看着眼生啊？”宋大骏问道。 蔡老八一皱眉，“哎，大骏，别他妈瞎嘞嘞，前一阵市公安局成立个大案组，你没听说啊？” 宋大骏点了点头，“听说了啊，大案组也管不着咱们啊？再说了大案组组长不是原来南城分局的韩卫国嘛，那都我朋友，八哥，以后有跟警察打交道的事，你就尽管找我，绝对好使！” 听到宋大骏的话，蔡老八是又好气又好笑。 “咋的，八哥，你还不信啊？要不我现在给韩卫国打个电话，咱中午一起吃个饭啊？把这俩小兄弟也带上，我给你们引荐引荐？”宋大骏大大咧咧的说道。 蔡老八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我，我笑了笑，微微摇头。 蔡老八会意，没有说话，继续欣赏着宋大骏的表演。 宋大骏见我们都看着他，知道我们都在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无奈，他只好拿出了手机。 装模作样的扒拉了一会儿。 宋大骏一拍脑门，“艹，那个电话忘拿了，这个电话里没存他号，你这么的，八哥，明天，我一会儿回去给他打个电话，咱约明天！” 蔡老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骏啊，你就别在这吹牛逼了，初哥就是大案组的，你说的韩卫国是他师父！” 宋大骏一怔，大脸一红。 “原来是初哥啊，我说这名咋这么耳熟呢？那啥，等你见到韩队长，给我带个好啊！”宋大骏尴尬的赔笑道。 “行了吧，大骏啊，你可别他妈吹牛逼了，初哥他们找你有事！”蔡老八无奈的说道。 宋大骏还是尴尬的笑着。 “行，等哪天我师父有空，就让宋哥破费破费！”我打趣道。 宋大骏连连点头，“那指定没问题！” “行了，宋哥，咱说正事啊，我问你，你给崔万鹏担保的事是咋回事？你为啥替他还钱啊？”我收起笑容严肃的问道。 “啊，这事啊，是这么回事，崔万鹏前一阵去找我，给我拿了二十万，让我还给八哥，想让我跟八哥说一声，免一个月的利息，结果第二天我老家有点事，我就回老家了，昨天才回来，正好八哥给我打电话，我就把他这钱给还了！”宋大骏说道。 “他给你二十万？是什么时候的事，给的你现金还是给你转的账啊？”我问道。 “就这个月13号，15号我二叔家儿子结婚，我14号就回老家了，这日子指定不带错的，他给我拿的现金，一共二十万零一千，那一千块钱是给我的好处费！”宋大骏说道。 “那你没问他这钱是从哪来的吗？还有当时他找你给担保，说没说借钱要干啥？”我问道。 宋大骏摇了摇头，“那个瘪犊子借钱还能干啥，不是耍钱就是带他媳妇儿吃喝玩乐了呗！” “你认识他媳妇？”我问道。 “杜双双嘛，那我咋不认识，那娘们儿可不是啥好鸟，不是咱背后嚼舌头根子，崔万鹏要不是因为那娘们儿，能欠这一腚饥荒？”宋大骏不屑道。 “那他给你送钱的时候，他是自己去的还是跟杜双双一起去的啊？”我看着宋大骏问道。 “他自己来的，我还问他，我说你媳妇呢？他说他媳妇在家睡觉呢？我当时还逗他，我说你这么晚出来，不怕你媳妇床上躺个别人啊？！”宋大骏回道。 “艹，大骏，你这么说话，不怕他干你啊？”蔡老八插话道。 宋大骏不屑的一笑，“就他？借他俩胆儿，再说了，我这也不是扒瞎！” 第262章 豪门血案(三十一) 我转头看着宋大骏。 “宋哥，杜双双除了崔万鹏，还跟什么人有啥特殊关系吗？”我问道。 宋大骏鄙夷道：“那娘们儿本来就不是啥老实人，也就崔万鹏吧，还把他当个宝儿似的！” “宋哥，那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我问道。 宋大骏笑了笑，“咱远的不说，就说崔万鹏还的这个钱吧，这钱指不定是咋来的，没准就是杜双双从哪个卖山货的老板那忽悠来的，整不好都是在床上挣的！” “为啥是卖山货的老板啊？”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宋大骏坏笑道：“那钱一股榛蘑味，那还能有错？”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一惊，蔡老八也是一怔。 似乎是对宋大骏的话产生了八卦的兴趣，蔡老八起身走到保险柜旁，打开了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一沓钱，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哎，你还真别说，真有股榛蘑味，我说大骏啊，你这鼻子挺灵啊？要不你上初哥那当个警犬得了！”蔡老八大笑道。 “八哥，那我不成狗了吗？你可真能埋汰人！”宋大骏扬手道。 我起身走到蔡老八面前，拿过了那沓钱，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蔡哥，这钱就是崔万鹏还的？”我问道。 蔡老八点了点头，“是，大骏给我送过来的时候都晚上了，银行也下班了，我就放保险柜里了，咋的了，初哥？这钱有啥问题吗？” 我思虑片刻，“蔡哥，麻烦你件事，这一万块钱借我用用，剩下的钱你先保管好，先别存银行，我回趟组里，可能还会来找你！” “啊，行，放心吧，有啥事随时过来！”蔡老八说道。 我点了点头，拉上一脸懵圈的回豹走出了蔡老八的办公室。 来到车上，我迅速发动车辆。 “初哥，你这急三火四的干啥啊？”回豹不解的问道。 “豹哥，你还记得咱们第二次去高佳齐家，张久斌说的那二十万吗？”我问道。 回豹点了点头，“记得啊！” 瞬间，回豹恍然，“初哥，你是怀疑崔万鹏给宋大骏送的那二十万就是高佳齐家不见的那二十万？” “没错，豹哥，那天张久斌说，这二十万是放在了装特产的箱子里，里面装的土特产就是木耳和榛蘑！”我说道。 我们没有回办案中心，我把车直接开到了市局大院。 “初哥，咱们不是回组里吗？咋上市局来了？”回豹不解的问道。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回道。 迅速下车，我直奔法医中心，找到了周铭威。 “周哥，帮我个忙，找人帮我验一下这钱，看看有没有榛蘑和木耳的成分！”我急切的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接过了我手里的钱。 很快，我们拿到了检验结果，果然在钱里验出了榛蘑和木耳特有的成分。 拿到化验结果，我立刻给韩卫国打去了电话。 “喂，师父，我发现高佳齐案的线索了！”我兴奋道。 “什么线索？” “师父，火车道那个死者崔万鹏，在高佳齐被杀后的第二天还了一笔二十万的外债，我刚刚把钱送到法医中心验了一下，在钱里验出了木耳和榛蘑的成分，我怀疑那二十万就是高佳齐家丢失的，我等会儿发给你个地址，你带上案发那天的监控，过来跟我会合！” “好！” 挂断了电话，我把蔡老八办公室的地址发给了韩卫国。 向周铭威道谢之后，我带着回豹又返回了蔡老八的公司。 韩卫国的动作也很快，跟我们前后脚到了蔡老八那，跟韩卫国一起来的还有耿海潮和马占东。 上楼之后，蔡老八和宋大骏一见是韩卫国，显得特别恭敬。 “初哥，你说的钱在那呢？”韩卫国问道。 蔡老八抢话道：“韩队，在我保险柜里呢，都在这，一张都没动！” 说着，蔡老八打开了保险柜。 韩卫国走上前，看了看保险柜里的钱。 “老八啊，谢谢啊，这钱我们得用一下！”韩卫国说道。 蔡老八受宠若惊道：“韩队，跟我还客气啥，用用用，随便用！” 韩卫国朝耿海潮招了招手，耿海潮拿出证物袋，跟马占东一起把剩下的十九万现金都装进了证物袋。 “师父，那监控呢？”我轻声问道。 韩卫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我。 我接过u盘，转头对蔡老八说道：“蔡哥，我用一下电脑！” 蔡老八点点头，闪开身，让出了电脑前的位置。 我把u盘插到了电脑上，播放了高佳齐家小区的那段监控视频，视频经过技术大队的处理，变得清晰了许多。 “蔡哥，宋哥，你们俩帮我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崔万鹏？”我对蔡老八和宋大骏说道。 二人听到我的话，都凑到了电脑前。 看了一会儿，蔡老八先开口了。 “初哥，这视频太模糊了，看不见脸，认不出来啊！” 我点了点头，宋大骏还在看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哥，你看呢？” 宋大骏直起身子，回道：“我觉着八成是他！” 我不由得一喜，“宋哥，你能确定吗？” 宋大骏点了点头，“虽然看不见脸，但这体型挺像，最主要是那身衣服，崔万鹏给我送钱的时候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我转头看了看韩卫国，他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喜色！ 我们回到了办案中心，韩卫国将所有人都召集了回来。 田副组长他们听说发现了线索，都显得很高兴。 “同志们，之前初哥和豹子他们一直查火车道那两个死者的案子，在侦查过程中，发现了高佳齐案的重要线索，我们现在高度怀疑火车道死的两名死者中的男性死者崔万鹏就是杀害高佳齐和赵梅的凶手！现在我们证据证明两个案子有关联，所以我决定将火车道的案子和高佳齐赵梅遇害一案并案侦查！”韩卫国说道。 大家纷纷点头。 韩卫国继续说道：“初哥，你跟大家说说你查到的情况！” “是！”我应了一声，“大家也都知道，高佳齐的女儿高慧，是被高家领养的，小时候她在海达市的惠安福利院，而我们调查的火车道那两个死者中的女性死者杜双双也是那家福利院的，所以，我怀疑，两个人在临江再度相逢，而崔万鹏和杜双双知道高慧家境殷实，他们俩又债台高筑，所以动了邪念，如果我们幸运的话，高慧经过手术，恢复了记忆，应该能帮我们证实这个情况！” 田副组长点了点头，“初哥这个分析很有道理，从犯罪动机到作案条件，都是能说得通的！可是遗憾的是，两名嫌疑人都死了，哎，初哥，两名嫌疑人的死，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田副组长的提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 第263章 豪门血案(三十二) 我走到会议室的电脑前，插上了一个u盘。 投影仪将u盘里的照片投在了会议室的幕布上。 照片是崔万鹏和杜双双的死亡现场，还有法医那边检验时拍的一些。 “各位，法医中心的刘法医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情况，两名死者虽然同时死在了铁轨上，但根据刘法医的判断，两名死者在铁轨上的体位不符合常理，所以，我觉得有可能是这种情况，崔万鹏得手之后，可能因为分赃问题与杜双双起了争执，两个人可能动手了，杜双双可能被殴打或者摔倒导致昏迷，崔万鹏误以为杜双双已经死了，所以选择到铁轨上抛尸，而就在他将杜双双放到铁轨上，准备离开的时候，杜双双苏醒过来，将意图离开的崔万鹏死死抓住，致使崔万鹏也倒在了铁轨上，进而被高速驶来的火车辗轧身亡！”我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 韩卫国接过话茬，“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如果我们能确认杀害高佳齐和赵梅的凶手就是崔万鹏的话，那这两个案子就都可以顺利结案了！” 田副组长点了点头，“咱们辛苦这么多天，虽然说做了很多无用功，但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有点眉目了，现在就看高慧的情况了！韩组，医院那边还没有有消息吗？” 韩卫国摆了摆手，“暂时还没有，家属那边对咱们派人留守有点意见，所以我把之前安排的留守人员撤了回来！” 田副组长迟疑道：“我看咱们还得派人过去，家属有意见，那咱们就安排便衣呗，尽量避免跟家属接触，主要是留意病人的情况！” 韩卫国笑了笑，“放心吧，老田，我早都安排好人了，高慧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都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田副组长听到这话，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早，医院那边传来消息，高慧已经醒了。 韩卫国收到消息，带着我迅速赶到了医院。 我们来到病房门口，透过房门上的玻璃，我们看到了病床上的高慧。 此时她正靠在床头，张久斌正喂她喝着不知道是汤还是粥。 我们敲了敲门，张久斌和高慧都看向了门口。 “小高醒了啊？感觉怎么样？”韩卫国关切的问道。 “韩警官，你们来了啊？我挺好的，谢谢你们一直挂念着我，我们家的事让你们费心了！”高慧微笑道。 “韩组长，我这本来想着一会儿给你们打电话呢，没想到你们这就过来了！”张久斌放下手里的碗说道。 “哦？”韩卫国一怔，“张总，这是有什么情况要跟我们说吗？” 张久斌点了点头，看了看床上的高慧，说道：“韩组长，要不咱们出去说吧，小慧还需要多休息！” 韩卫国还没说话，高慧先开口了。 “张叔，我没事，就在这说吧，我爸妈出了这事，都怪我，怪我引狼入室了！”高慧说道。 听到高慧的话，我和韩卫国互视一眼，显然，高慧已经恢复了记忆。 张久斌开口道：“小慧啊，你也别太自责，发生这种事谁也预料不到，你现在别想太多，最重要的是要养好身体！” 高慧点了点头。 “高小姐，如果你身体条件允许的话，能跟我们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韩卫国问道。 高慧平复片刻，回道：“那天晚上我都已经睡了，听到我妈喊了一声，我就醒了，我刚打开房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手里还拿着刀，我当时特别害怕，就赶紧关门，结果那人一脚就把门踹开了，我也被踹倒了，我倒地的时候撞到了头，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医院里了！” “那袭击你的人你认识吗？”韩卫国问道。 高慧点了点头，“认识，他是杜双双的对象，叫崔万鹏！” 韩卫国看了看我，又转头看着高慧继续问道：“你跟杜双双一直有来往吗？” “嗯，我们是在临江又见到的，那是一年多以前，我逛商场的时候碰到她的，我们俩当时在福利院的时候就是好朋友，那天在商场，我看她有点眼熟，我就问她是不是叫杜双双，我们就这么又碰到一起了，之后我没事就找她出来玩，我看她过得不太好，就经常给她买点衣服和化妆品什么的，有时候还带她来我家住两天。”高慧说道。 “那你遇袭的那天，除了崔万鹏，杜双双有没有跟着一起来啊？”韩卫国问道。 高慧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当时我只看到了崔万鹏，没有看到杜双双，我们来一见面他就动手了！” 韩卫国顿了顿，继续说道：“高小姐，经过我们的勘查，你父亲带回家的二十万现金不见了，至于你们家还有没有其他的财物损失，我们目前还没有掌握，等你出院了，你可以回家清点一下，如果还有其他的财物损失，你可以列一个清单给我们！” “好，谢谢韩组长，我家的事辛苦你们了！”高慧说道。 见高慧有些疲惫，韩卫国停止了问询。 “那行，高小姐，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们就先回去了！”韩卫国说道。 张久斌站起身，“辛苦了，韩组长，我送你们！” 说着，张久斌跟着我们走出了病房。 来到电梯口，韩卫国停住脚步。 “张总，不用送了，高慧能在那种情况下捡条命，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现在她又恢复了记忆，也算是好事，你们也都能松口气了！”韩卫国说道。 张久斌点了点头，“是啊，韩组长，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等小慧出院了，我们金江集团一定登门感谢，对了，韩组长，我们还有个事，我们董事会的人商量了一下，高董家出了这样的事，对小慧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我们考虑到小慧岁数小，又是个女孩子，我们准备送她出国待一段时间，我们怕她再回那个家，容易触景生情，这对你们没有什么影响吧？” 韩卫国摆了摆手，“没事，张总，现在案子也算水落石出了，等结案之后，我们也就不用再打扰高小姐了，至于你们怎么安排，那是你们的自由，高小姐住院不是还得住些日子嘛，这段时间我们整理好结案报告，也就差不多了。” 张久斌点了点头，“那好，韩组长，谢谢你们！” 电梯到了，张久斌跟韩卫国和我握了握手，目送着我们走进了电梯。 第264章 豪门血案(三十三) 来到车上，韩卫国长出了口气。 “这案子总算是了了，要不我总感觉有块石头压在心上，整的我这个堵挺！”韩卫国感慨道。 “师父，你刚刚为什么没问那个高慧厨房窗户的事啊？”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高慧现在刚刚恢复，本来因为杜双双和崔万鹏她都已经很自责了，再让她知道是自己煮面忘记了关窗，才给了崔万鹏可乘之机，那她肯定还会受刺激，等她恢复恢复再说吧！” 我点了点头，韩卫国考虑的还真是很周全。 “哎，初哥，现在高佳齐的案子这就算差不多了，崔万鹏和杜双双死亡的案子，咱们还得巩固巩固，虽然作为嫌疑人，但我们也得搞清楚他们俩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韩卫国说道。 我神情一紧，“师父，崔万鹏和杜双双的案子，除了现场支离破碎的尸体，我们一没有目击者，二没有知情人，这案子想深入调查的话，难度很大啊！” 韩卫国思虑片刻，说道：“难度大也得查，能查到什么程度咱就查到什么程度！咱们去找大老刘研究研究！” 说着，韩卫国发动了车辆，很快，我们赶到了市局法医中心。 大老刘正带着周铭威和另外几个人在解剖室说着什么，韩卫国没忍心打扰，带着我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等着。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大老刘带着几个人走出了解剖室。 “哎呦，这不是韩大组长嘛，这新官上任，挺忙吧？有日子没上我这来了啊？”大老刘戏谑道。 韩卫国笑了笑，“刘哥这有日子没见，你胖了啊？看来省厅的伙食比咱们临江好啊！” “那当然了，等你韩大组长啥时候调进省厅，你就知道了！”大老刘带着几分揶揄笑道。 “我可没那福分，退休之前，我能整个正处我就知足了！”韩卫国说道。 “怎么个意思？今天上我这来干啥啊？”大老刘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刘哥，我们接的高佳齐赵梅的案子，基本上算是告破了，嫌疑人就是火车道死的那两个，崔万鹏和杜双双！”韩卫国说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问道：“证据充分吗？” “我们在崔万鹏那找到了高佳齐家丢失的二十万元的现金，另外被害人高佳齐的女儿高慧，现在也恢复记忆了，她看到了嫌疑人，而且她也认识，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韩卫国回道。 “那挺好，我在省厅学习的时候就听说成立大案组的事了，省厅也不少人都挺关注，你们这第一个案子要是卡壳了，那可就丢大人了，老姜一急眼，还不得给你撸了啊？”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给我撸了倒也没啥，主要是丢人扛不了啊！” “得了，那这案子了了，剩下的就是火车道上这俩了呗？”大老刘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还是我刘哥啊，我们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大老刘一扬手，“你少整这套，直说吧，想干啥？” 韩卫国朝我使了使眼色，我连忙接过话茬。 “刘大爷，我们……” “不是，你等会儿！”韩卫国打断了我的话。 “怎么个意思，这咋出了个刘大爷了呢？”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看着韩卫国，“咋的了？他是你徒弟，我是你大哥，他管你叫师父，那管我叫师大爷有啥不对吗？” 韩卫国扬手道：“你可别扯犊子了，初哥，听我的，叫啥大爷，叫刘哥都算不错了！” “哎，我说韩卫国，你这不拐着弯占我便宜吗？”大老刘撇嘴道。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大老刘，“你给我打住吧，我问你，你管傅正平叫啥？” “叫傅叔啊！”大老刘不假思索的回道。 韩卫国拍手一摊，“这不就完了？你管他爸叫叔，他管你叫哥，这不对吗？” 大老刘点了点头，突然恍然，“哎，不对啊，那他还管你叫师父呐？” “我们这是各论各叫，是吧，初哥？”韩卫国扬头问道。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愣在当场。 “行了，说案子吧，又不是说相声的，整什么伦理哏呢，初哥，你接着说！”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刘……” 大老刘扬了扬手，“行了，刘哥就刘哥吧！” 我笑了笑，“刘哥，之前您帮我分析的那几种可能性我都回去研究了一下，也都做了相应的调查，我们现在倾向于崔万鹏和杜双双是因为分赃不均产生了争执，可能因此大打出手，进而发生了后面火车道上的事，只不过我们现在还缺少证据支持！” 大老刘点了点头，“如果现在可以确认嫌疑人是崔万鹏和杜双双，那你说的确实有可能，不过你们说的分赃不均，不一定就是根本动机，也可能有其他情况，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嫌疑人只有崔万鹏，那是不是更合理一些？” 韩卫国眼前一亮，“刘哥，你是说，高佳齐的案子可能从头到尾都是崔万鹏一个人干的，杜双双并不知情，案子发生之后，杜双双知道了这个情况，可能是出于跟高慧的情感，也可能是出于对行凶杀人的恐惧，想要揭发崔万鹏，进而导致崔万鹏杀人灭口？” 大老刘点了点头。 我也反应了过来，“刘哥，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是我之前考虑不周了，确实你说的这种情况更合理一些！” 韩卫国说道：“刘哥，不管是两人分赃不均还是杀人灭口，现在两个人都死了，我们现在就是想通过现有的物证，搞清楚了现场的情况！” “物证？除了我们冷柜里的尸块，还有啥物证？”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上前拍了拍大老刘的肩膀，“所以，我们才来麻烦你刘大法医啊？” 大老刘满脸无奈，“那尸体都碎成那样了，我们也没办法啊？你当我是神仙啊？一做法，能让他们俩死而复生，坐起来告诉你当时到底是咋回事啊？” “那咋办？现在死无对证，我们这结案报告怎么写？”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向后靠在了椅子上，“你不都说了嘛，反正死无对证，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呗？现在已经确定了嫌疑人肯定是有这个崔万鹏了，至于那个杜双双涉不涉案，反正人都死了，那还重要吗？” “哎，刘哥，你这可不对啊，我们是刑警，你是法医，咱得还原真相不是？”韩卫国严肃的说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行，你韩大组长严谨认真，但我这确实是没啥办法，除非你能让死者再活过来！” 第265章 豪门血案(三十四) 听到大老刘的话，韩卫国有些失望。 “我说刘哥，抬杠比打幡挣的多是咋的？我要有那本事，我还干啥警察啊？我今天过来就是跟你研究研究，看看你们这报告能不能再补充补充，这往上汇报，我总不能搁嘴干喇啊？”韩卫国说道。 大老刘叹了口气，“唉，韩大组长啊，不是我不帮你，我这是真没招，那两个死者的尸体都碎成那样了，能给分拣出来就不错了，你呀，还是别在我这使劲了，有这工夫，找找死者的邻居啥的，看看能不能找到目击者或者知情人吧？”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无奈道：“我说大老刘，你这不废话吗？我要是能找到，我还上你这干啥？” “那我也没招，韩大组长，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赶紧忙去吧！”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 “喂，老田，咋的了？”韩卫国接起了电话。 …… “太好了，老田，辛苦了啊，赶紧送法医这来，正好我也在这呢！” …… “好，一会儿见！” 韩卫国挂断了电话。 大老刘抬头看着韩卫国，“看韩大组长这样，是有好事啊？” 韩卫国揣起手机，回道：“老田他们在崔万鹏的住处搜出了一把匕首，怀疑就是杀害高佳齐和赵梅的凶器，另外他们在现场还发现一根沾有血迹棒球棍，我让老田都送这来了，一会儿他们就到！” “得了，那看来我不留你们吃饭也不行了，走吧，咱市局食堂吃点吧？”大老刘起身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时间，欣然同意，朝我扬了扬下巴。 我会意，起身跟着他们两个人走出了办公室。 在市局食堂吃了顿午饭，刚吃完，田丰的电话就打到了韩卫国的手机上。 我们立刻返回了法医中心。 田丰将一大一小两个证物袋交到了大老刘的手上。 小一点的证物袋里装的是一把匕首，黑色的刀柄，刀身插在牛皮刀鞘里，大老刘戴上手套，从证物袋里拿出了那把匕首。 “钢口不错啊！”大老刘抽出匕首，欣赏一般的看着匕首那闪着寒光的刀身。 大老刘又拿起牛皮刀鞘，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嗬，这血腥味不小啊！”大老刘感慨着将匕首又放回到了证物袋里。 接着，他又拿起了大的证物袋，里面是一根棒球棍，棒球棍的上端有些已经干涸的血迹，还沾着几根毛发。 大老刘看了看，将两个证物袋递给了周铭威。 “你们要没啥事的话，就在我这屋先坐会儿吧，比对结果很快！”大老刘说着走出了办公室。 我们三人在办公室里等了快一个小时，大老刘拿着检验报告回到了办公室。 韩卫国和田丰连忙迎了上去。 “咋样？”韩卫国急切问道。 大老刘将其中一张报告递给了韩卫国。 “咱先说匕首吧，根据我们对两名死者创口做的凶器倒模，凶器和田副组长拿来的那把匕首很接近，另外匕首虽然清洗了，但我们还是在刀身与刀柄的缝隙里检验出了血迹残留，还有那个牛皮刀鞘，里面的血迹经过比对，属于高佳齐和赵梅还有高慧，可以确认这把匕首就是杀害高佳齐，赵梅，刺伤高慧的凶器！”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根棒球棍怎么个意思？” “棒球棍上的血迹经过比对，dna信息与火车道上的女性死者也就是杜双双的dna信息可以做同一认定，另外，棒球棍上遗留的毛发我们也做了dna比对，证实也是女性死者杜双双的，从血迹位置留下的痕迹以及毛发残留这个情况，我们分析应该是崔万鹏用这根棒球棍袭击了杜双双的头部！”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不禁神情一喜，“刘哥，能确定是崔万鹏吗？” 大老刘点了点头，“棒球棍并没有像那把匕首一样被清理过，我们在上面提取到了清晰的指纹，经过比对，可以确定是崔万鹏的！” 韩卫国长出了口气，微笑道：“这下行了，看来这两个案子都可以交了！” 田丰点了点头，“看来这案子跟咱们分析的一样，崔万鹏杀了高佳齐，赵梅，刺伤了高慧，之后又用棒球棍袭击了杜双双！” 大老刘接话道：“事是这么个事，但是光有凶器没用，你们还是不知道崔万鹏到底因为什么袭击的杜双双，而且杜双双究竟涉不涉案现在也没有办法确认！” 我凑上前说道：“刘哥，我觉得这个杜双双可能真的不涉案，从我们查获的凶器上看，如果说两个人是因为分赃不均的话，那崔万鹏杀杜双双有很多种方法，掐死她也行，再说还有那把匕首呢？在他的角度，他都已经杀了三个人了，还差一个杜双双吗？我觉得之所以他选择了棒球棍，应该是一时冲动，本意上他并不是一定想要杜双双的命！” 田丰开口道：“初哥说的有道理，我们发现凶器的现场并不是崔万鹏的常住地，要不是他把房子抵押给了贷款公司，我们还真掌握不了，最重要的一点，他的这套房子，距离火车道只隔了一个山体公园，即便不借助交通工具，他也很容易到达现场！” 韩卫国一拍手，“行了，这下咱们就不用愁了，两个案子咱们现在也都搞清楚了，回去整理一下物证资料，写结案报告吧？” 众人一笑。 案情水落石出，让我们大案组的人都如释重负。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我正坐在办公室里，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竟然是徐妮娜。 “喂，妮娜，有事啊？”我接起了电话。 “哥，你现在在哪啊？” “我在单位上班呗！” “我说哥，你也太不仗义了，调工作了咋不告诉我呢？害我白跑一趟，还是你们同事告诉我你在哪的，我在你们单位大门口呢，你出来咱俩一起吃个午饭呗？不准找借口拒绝，算是你没告诉我的补偿！” “那好吧，你在那等我吧！” 也到了午休的时间，我跟韩卫国打了个招呼，离开了办公室。 我把徐妮娜带到了离单位不远的一家饭店。 “哥，你也太抠了吧？就请我吃这个啊？”徐妮娜有些不悦道。 “你别看这店不大，我告诉你，这菜炒的可好吃了，再说我这不还得上班吗？这离我们单位近，有啥事我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我笑着说道。 徐妮娜一撇嘴，“你少来这套，我看你就是抠！唉，来都来了，就姑且信你一回！” 等上菜的时候，徐妮娜摆弄着自己的新手机，我在广告上看见过，好像叫什么苹果四。 第266章 豪门血案(三十五) 徐妮娜看我一直看着她手里的手机，得意的拿起手机晃了晃。 “哥，相中了啊？我给你买一个啊？”徐妮娜说道。 我摆了摆手，“拉倒吧，这玩意挺贵的，我可用不起！” 徐妮娜一笑，“我说哥，咱家啥条件你不知道啊？要说买苹果公司咱买不起，买几个苹果手机还是绰绰有余的，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带你去！” 我连连摆手，“别别别，我现在这手机用的挺好的，你这个，我看也就屏大点呗，手机这玩意就能打电话发短信就行呗！” 徐妮娜一撇嘴，“哥，咱能与时俱进点不？我跟你说，这手机跟你那个可完全不一样，它好多功能呢，上网，游戏，qq啥的，可多了！” “我这手机也能上qq啊！”我回道。 徐妮娜将自己的手机展示给我，“那不一样！你那个太原始了，你看我这个，还能上qq空间呢！” 说着，徐妮娜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下，将手机递给了我。 “哥，你看！” 我接过徐妮娜的手机，看着手机屏幕，确实跟我那个手机不太一样。 看着看着，我突然一怔。 “妮娜，这个人你认识吗？”我指着手机上的一张合影照片问道。 徐妮娜点了点头，“认识啊，之前还来往还挺多的，我在国外上学的时候的认识的，跟我不是一个学校，我听她口音也是东北的，一问，没想到就是临江的，咋的，哥，你认识她啊？她好像叫高……高什么来着？” “她是不是叫高慧？”我问道。 徐妮娜有些惊讶的点点头，“对对对，高慧，哎，哥，你咋认识她的啊？” “她是我们之前一个案子的受害人，她父母都遇害了，她也差点，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回道。 徐妮娜满脸震惊，“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带我去看看她呗？这家里出这么大的事，她一个女孩，肯定打击不小！” 我点了点头，没有答话，继续看着徐妮娜空间里的照片。 “这些照片都是在国外拍的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我问道。 徐妮娜笑了笑，“这是我们聚会的时候拍的啊！” 突然，我滑动的手指在一张照片上停住了，我迅速将手机转到徐妮娜面前。 “她吃的是牛排吗？”我问道。 徐妮娜点了点头，“是啊，我们这些人都爱吃牛排，所以每次聚会都会选在西餐厅，怎么了，哥？” “这个高慧不是牛肉过敏吗？她怎么能吃牛排呢？”我问道。 徐妮娜诧异道：“这不可能，高慧最爱吃牛排了，尤其是菲力牛排，比那几个男生都能吃！” 这时，服务员把我们点的菜端了上来。 我猛地站起身，将手机还给了徐妮娜。 “妮娜，你自己吃吧，我有点事，改天再请你吃饭！”我说着快步跑出了饭店。 出了饭店，我拿出手机，想了想，我拨通了张久斌的电话。 “喂，您好，是张总吧？我是市局大案组的傅初！” “啊，是傅警官啊，您好，有事吗？” “张总，我听说高小姐出院了是吧？现在恢复的挺好啊？” “谢谢傅警官惦记啊，恢复挺好的，我在国外联系了一家疗养院，让小慧过去住一段时间。” “去国外啊？去哪国家啊？” “去法兰克福，那边有家不错的疗养院！” “啊，那她什么时候走啊？” “今天晚上的飞机，我们现在正准备去林春呢，傅警官有什么事吗？” “哦，没有，我就是问问，那祝你们一路平安！” 本来我想让张久斌把人留下来，但是我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敷衍过去，挂断了电话。 迅速赶回办案中心，我直接来到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干啥啊？让狼撵了啊？”韩卫国诧异道。 我没说话，直接来到韩卫国的电脑前，连上外网，登录了自己的qq。 韩卫国诧异的看着我，“不是，你到底要干啥啊？” 我打开了徐妮娜的空间，找到了刚刚在她手机上看到的照片。 “师父，你看这是谁？”我指着电脑屏幕问道。 韩卫国看了一眼，“咦，这不是高慧吗？你咋有她照片呢？” “她和我妹妹以前是同学，师父，你再看这张！”我切换了一张照片说道。 韩卫国又看了一眼，“这不还是高慧吗？咋的了？你到底想说啥？” 我指着照片里的餐桌，说道：“师父，你看看这个高慧吃的是什么？” 韩卫国将目光从我身上转移到电脑屏幕，“不是，你师父我虽然收入低点，我没吃过我还没见过吗？不就牛排吗？” “对，是牛排，但是，师父，你忘了吗，那个高慧住院的时候，吃了牛肉包子，都休克了，医生也说，她牛肉过敏！”我说道。 韩卫国恍然，“是，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事，那你是怀疑那个高慧有问题？” 我点了点头，“师父，不止这些，你还记得高佳齐家的那个钟点工吗？她说高家出事那天晚上她晚饭做的也是牛肉，开始我没注意，现在想起来了，你说要是高慧牛肉过敏的话，那她爸妈难道不知道吗？晚饭还让做牛肉吃？” “不是，你这越说我越糊涂了，她牛肉过不过敏的，能说明她有啥问题啊？”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觉得，这个高慧可能不是这个高慧！”我指着电脑上的照片说道。 韩卫国一怔，诧异道：“不是，你这都哪跟哪啊？你说她不是高慧还能是谁？” “师父，你听我说，我觉得这个真高慧对牛肉并不过敏，假高慧才有牛肉过敏这种情况，而当时在医院，这个假高慧因为失忆了，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有牛肉过敏的情况，所以才会吃了牛肉包子，导致了自己过敏！”我说道。 “不是，那她可能以前牛肉不过敏呗，之后又过敏了，这能有啥问题啊？”韩卫国问道。 “师父，牛肉过敏是免疫系统对牛肉蛋白产生了过敏，这是天生的！”我敲着电脑上的照片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是，你先等一会儿，这她牛肉过不过敏能咋的呢？” “师父，你听我说，你想想看，如果这个高慧有问题，那高佳齐和赵梅遇害的案子，可能另有隐情！”我说道。 “初哥，那案子现在都已经结案了，卷宗也都移交给检察院了，你还研究她过不过敏的有啥意义啊？”韩卫国问道。 “师父，那万一高慧跟这个案子有关，那我们不是漏掉了重要的嫌疑人了嘛！我回来的时候又捋了一下那个案子，这个高慧在案发之前刚刚从国外回来，我觉得很有可能从国外回来的人就不是真的高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高慧去哪了？她为什么没有跟家里人联系？还有，如果这个高慧是假的，那怎么解释她跟杜双双的关系？她是怎么知道高慧和杜双双都是惠安福利院的？”我说道。 第267章 豪门血案(三十六) 办公室里，我和韩卫国都沉默着。 韩卫国思虑良久，摆了摆手，“初哥，我觉得你这还是有点异想天开了啊，好，过不过敏的咱先放一边，那你跟我说说这dna总不能错吧？法医那边检验过凶器上的dna，那跟数据库里高慧的dna都能比对得上，这你又怎么解释？就算这个高慧是假冒的，那她这得多大的神通，把咱们dna数据库中的信息都能改了？”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确实没有办法解释。 沉默片刻，我说道：“师父，这个事我确实现在没有办法解释，但是我觉得咱们必须得找高慧问问，她已经买了今天晚上的机票，如果晚了，那咱们再找她可就难了！” “不是，初哥，咱现在有什么理由扣人家呢？就因为她牛肉过敏？再说了，咱不管她是不是假的，她也是受害人，差点死在崔万鹏手里，你要是就觉得她这个过敏有问题，要不你去医院问问医生，也可能是因为抢救的时候，她输了别人的血，导致本来不过敏的她现在又过敏了，这也有可能吧？”韩卫国说道。 “师父，你说的这种情况一般很少发生！”我回道。 “很少发生不代表不会发生啊！”韩卫国说道。 “师父，从医学的角度，能导致休克的过敏是极其严重的，如果只是因为输血导致的，这不太可能，而且，那天她只是吃了牛肉包子，摄入量并不高，却能导致如此严重的过敏反应，从这一点上看，她绝对是本身就对牛肉蛋白过敏！”我笃定的说道。 “行行行，咱先不讨论她过不过敏的事，单凭这过敏也不能就认定这个高慧就是假的，咱们得找到更有力的证据才行！”韩卫国说道。 我砸手道：“对啊，我这不就是找证据才让你把高慧扣住嘛，你想，师父，这个假高慧想变成真高慧，她俩又不是双胞胎，就算是长得像，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吧？别人看不出来，她养父母高佳齐和赵梅总不会看不出来吧？所以，她像冒名顶替，肯定是整容了，咱们把人带回来，让大老刘他们检查一下，如果能证实她确实整容了，那咱们这不就有证据了嘛！” 韩卫国看了看我，说道：“我说初哥，你把这事想的也太简单了？那高慧是什么人？富家千金，那金江集团的法务部是吃干饭的啊？你说把人扣住就扣住啊？还法医检查，你有什么理由？” “师父，如果证明这个高慧是假的，那真高慧可能已经遇害了，那这个假高慧就有可能是杀人凶手，师父，你想想办法，再耽误这时间可就真来不及了啊！”我焦急的说道。 “我想什么办法？主要咱们没有强制传唤的理由，传唤证怎么开？就你说的这个理由，你信不信，你连金江集团的大门你都进不去？”韩卫国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韩卫国这里却死活说不通。 沉默良久，我长叹一声，起身开门要走。 “哎，你干啥去？”韩卫国喊道。 我没有回答，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楼，正碰上回豹开车回来。 “豹哥，车钥匙给我！”我对下车的回豹喊了一声。 回豹毫不迟疑，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了我。 “哎，初哥，你干啥去啊？我跟你一起啊？”回豹问道。 我摆了摆手，“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回办公室吧！” 说着，我坐进了车里，发动车辆驶出了停车场。 此时我心中已然坚定了念头，但我不能拉上回豹，万一被追责，那就我一个人扛着，如果因此牵连了回豹，那我将会内疚自责一辈子。 我看了看时间，张久斌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临江了，好在是晚上的飞机，时间虽然紧，但还算充裕。 当务之急，我一定要把高慧留在机场，但我又没有传唤手续，该怎么办呢？我一边开车一边在脑子里思索这个问题。 突然，我的脑海里冒出一个人来，我连忙将车停在路边。 拿起手机，翻找着电话本，看到我想找的那个名字，不禁心头一喜。 拨出了电话，一阵等待音后，对方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马宝伟！” “宝伟，我是傅初！” “呦，初哥啊，啥指示？” “宝伟，你现在是不是在林春机场分局？” “是啊，咋的了？” “这样，宝伟，你帮我一个忙，今天晚上九点半，林春飞法兰克福的飞机，有一个叫高慧的旅客，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她上不了飞机？” “啊？咋回事，初哥，这是你们啥案子的嫌疑人啊？那你把传唤手续发给我，我马上帮你安排！” “宝伟，我要有手续我就不麻烦你了啊！” “哦？哈哈哈，初哥，这人不会是你对象吧？怎么着？人家要出国，你舍不得了啊？你这我可真帮不了你，这属于滥用职权啊！” “不是，宝伟，哎呀，我这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求你一定帮我想想办法，无论如何也得帮我把人留下来！” “好吧，初哥，这不让她上飞机我可做不到，我只能帮你把人留在办公室，时间也不会太长，不是我不讲究，实在是无能为力！” “好吧，谢了宝伟，我现在就往林春走呢，估计到那的话，得六点多吧！” “行，那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在机场等你！” 挂断电话，我提高了车速，下午六点半，我赶到了林春国际机场。 见到了马宝伟，他是我大学的校友，比我高一届，林春本地人，毕业的时候回到了林春，分到了机场分局，两年多没见，他还是那么魁梧。 “初哥，好久不见啊？咋样啊现在？”马宝伟勾着我的肩膀问道。 “我现在在临江市局刑侦支队大案组！”我回道。 马宝伟一愣，“呦呵，行啊，初哥，你们那成立大案组的事我早都听说了，没想到你这刚工作一年就进大案组了，前途不可限量啊！”马宝伟笑道。 我笑了笑。 马宝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我，“哎，你看看，是这人不？”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是打印的高慧的人口信息表，点了点头。 “这人到底咋回事啊？牵扯什么案子了吗？”马宝伟问道。 我把高慧的事跟马宝伟简要叙述了一遍，听得他直皱眉头。 “我说初哥，你这可冒挺大风险啊，万一人家要追究起来，你可就惹大麻烦了啊？这赔偿人家损失不算，要真往大了整，你整不好都得受处分啊！”马宝伟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将信息表折好还给了马宝伟，此时一架飞机恰好起飞，轰鸣声让我没有说话。 看着头上飞过的飞机，一时间，心中也不免紧张起来。 第268章 豪门血案(三十七) 马宝伟把我带到了办公室。 “初哥，这个高慧是晚上九点半的飞机，你为啥不现在去找她啊？这时间多宽裕啊？”马宝伟一边给我倒水一边问道。 “宝伟，我现在不知道她人在哪，而且她跟她爸公司的人在一起，如果我去找她，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初哥，我只能给你争取二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二十分钟解决不了，那我只能让人家上飞机了！”马宝伟说道。 听到只有二十分钟，我的心里瞬间没了底气，但事已至此，有二十分钟跟高慧单独接触的机会，那总比没有强啊！ 可是，话又说回来，我该怎么问她呢？直接亮底牌，那肯定不行，虽然我跟高慧没怎么接触，但是如果她真的是冒名顶替，还能淡然自若的面对高佳齐和赵梅，可见她的心理素质一定不一般。 机场的广播响了，高慧的那趟航班已经开始安检了。 马宝伟站起了身，“初哥，你在这等一下，人我一会儿给你带过来！” “好！”我应了一声，心情变得有些复杂，“谢了，宝伟！” 此时此刻，我除了能说声感谢，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马宝伟带着高慧来到了办公室。 高慧见我坐在办公室里，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你是，傅警官？”高慧问道。 我起身点了点头，“高小姐，你好，我是傅初！” “傅警官，你找我？”高慧问道。 我没有回答，朝马宝伟点了点头。 “嗨，吓我一跳，我还真以为我的护照出什么问题了呢？”高慧说道。 “初哥，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马宝伟指了指自己的手表，退出了办公室。 “高小姐，不好意思啊，可能要耽误你的行程了！我来找你是想再问问你关于杜双双的事，你父母的案子虽然破了，但崔万鹏和杜双双的案子现在还没有最终确定，所以想再跟你了解点情况！”我说道。 高慧点了点头，“傅警官，我跟杜双双在福利院其实也没一起住多久，也就一年多吧，我就被领养了，这些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 “嗯，这个情况我们知道，以你对杜双双的了解，你觉得你父母遇害的案子，杜双双有没有可能参与呢？”我问道。 高慧摇了摇头，“我觉得杜双双不是那样的人，这些事肯定是那个崔万鹏一个人干的，他死了是死有余辜，只是可惜了杜双双！” “高小姐，你之前一直在住院，崔万鹏和杜双双死了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啊？”我问道。 “是张叔告诉我的！”高慧回道。 “哦？那他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啊？”我问道。 “就是在医院的时候，我手术完了之后，我恢复了记忆，我告诉张叔，凶手就是崔万鹏，是杜双双的男朋友，之后张叔跟我说崔万鹏已经死了！”高慧回道。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崔万鹏就为了区区二十万，不惜杀三个人，哦，不好意思，高小姐，我表述不准确！”我有些歉疚的说道。 “没关系，傅警官，我如果不是侥幸逃过一劫，他也确实是杀了三个人！”高慧说道。 我点了点头，“为了二十万，搞出这么大动静，这有点得不偿失吧？” 高慧叹了口气，“唉，这也怪我，其实我早该发现的，因为我跟杜双双的关系，所以我跟他们俩经常一起吃饭，每次那个崔万鹏都会想法设法的打听我家的经济情况，我觉得那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只不过，我们家一般很少放现金，值钱的也就是我妈的一些首饰了，那天是我爸突然带了现金回来，还就偏偏那天就出了这事！” “对了，高小姐，出事那天晚上，你煮了碗方便面是不是？”我问道。 高慧点了点头，“是，晚上我没吃饭，后来饿得睡不着，就煮了碗面吃！” “你们家不是有专门做饭收拾卫生的钟点工吗？你怎么没吃她做的饭啊？”我问道。 高慧有些伤感的叹息道：“唉，如果知道当天晚上会出这样的事，我真该跟我爸妈一起吃顿饭，这以后再想吃都没机会了！” “那你为什么那天晚上没吃呢？”我追问道。 “那天晚上阿姨做的牛肉，我不喜欢吃牛肉，所以就没吃，傅警官，你不是问杜双双吗？怎么说到我家晚饭上了啊？”高慧反问道。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盯着她继续问道：“是不喜欢吃还是不能吃啊？” “傅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慧问道。 我看着高慧，说道：“高小姐，据我所知，你应该是吃牛肉过敏吧？而且是那种很严重的过敏对吗？” 高慧一怔，“是，我确实吃牛肉过敏，所以我才没跟我爸妈一起吃晚饭，这有什么问题吗？” “高小姐先别激动，我就是有点想不明白，你牛肉过敏，那不爸妈为什么还要让你们家的钟点工炖牛肉吃呢？你爸妈这父母当的可有点不合格啊！”我戏谑般的说道。 “他们喜欢吃什么就让阿姨做什么呗？不好意思，傅警官，我的飞机马上要起飞了，我得走了，如果你还想找我了解杜双双的事，可以等我到了法兰克福给我打电话，电话号码张叔那有！”高慧说道。 “高小姐先别急，我再跟你打听个人，徐妮娜你认识吗？”我拦住高慧问道。 高慧一怔，面露不悦的回道：“不好意思，傅警官，我不认识！” “哦？”我故作惊愕，“高小姐，不会吧？她不是你在国外上学的时候的同学吗？她也来林春了，你们毕业的时候她留校了，还有你们大学的一个老师，叫什么苏菲亚老师，你不记得了吗？” 高慧一怔，旋即尴尬一笑，“哦，你说她们啊，真是不好意思，傅警官，我这手术完这脑子不太好使，刚刚一下蒙住了，你说的人我认识，哎，傅警官，你怎么认识她们的啊？徐妮娜还真厉害，能留在国外当老师，还有苏菲亚老师，哎，这一晃都好长时间不见了，都快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哦，是吗？那正好，这说来也巧了，徐妮娜跟我是小学同学，她跟苏菲亚老师来林春了，也是今天走，我下午还在机场碰到她们了呢？这样，我给我同事打电话，让她们过来一下，正好你们老友重逢，一起叙叙旧！”我说道。 高慧一怔，摆手道：“傅警官，别麻烦了，我这飞机马上起飞了，等再有机会的吧，我到时候去学校看她们，麻烦傅警官见到她们替我解释一下！” 我看着高慧一笑，“高小姐，我看你还是当面跟她们解释一下吧！” 第269章 豪门血案(三十八) 高慧怔怔的看着我，脸上写满了诧异。 “高小姐，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苏菲亚老师，因为苏菲亚的名字压根就是我现编的！”我看着高慧说道。 “傅警官，你是不是有点无聊了啊？编这么两个人骗我有意思吗？不好意思，傅警官，我没有你这么无聊，我还得赶飞机，我先走了！”高慧说着就要走。 我再次拦住了她，“高小姐，有一点你说错了，虽然苏菲亚这个名字是我编的，但这个徐妮娜可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她还真的认识高慧！直说了吧，高小姐，哦不对，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高慧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的神色，错愕的看着我。 显然，我的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的计策取得了成效。 就在我感觉胜利在望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我不由得大为恼火，转头看去，是马宝伟。 就在我刚要开口的时候，马宝伟一闪身，韩卫国带着张久斌走了进来。 “师父，你怎么来了？”我诧异问道。 韩卫国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还真让我猜对了，你还真跑林春来了！” “师父，你听我解释……” “你先给我打住！”韩卫国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不好意思啊，张总，飞机还来得及，让高小姐上飞机吧！” 张久斌点了点头，拉起高慧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她不能走，她根本就不是高慧！”情急之下，我大喊道。 韩卫国拉了我一下，“行了，你消停会儿吧！” “傅警官，你着急破案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不管是警察还是平头老百姓，这说话可得讲证据，我给韩组长面子，你私自扣留小慧的事我们就不追究了，但你要还是这么目无法纪，那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张久斌横眉立目的说道。 “要证据是吧？宝伟，麻烦你帮我找一份英文报纸！”我朝马宝伟喊道。 “初哥，你还折腾啥？非要整出事来不可是不？”韩卫国有些恼火的说道。 我没有理会韩卫国的话。 “宝伟，快去！”我又喊了一声。 马宝伟应了一声，跑出了办公室。 我其实心里也没有底，事已至此，我只能赌一把，我不知道这个假高慧的文化水平，万一她精通英文，那我就真掉链子了。 很快，马宝伟拿着一份全英文的报纸回到办公室，将报纸递到我手上。 我拿着报纸走到高慧面前，将报纸递给了她。 “高小姐，麻烦你把头版头条的新闻给我们念一下吧？”我看着高慧说道。 高慧并没有接我手上的报纸，转头求助的看向张久斌。 “傅警官，你到底要干什么，请你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小慧的机票钱损失了不怕，但我们在国外预定的疗养院如果没有及时办手续，那这损失可不是你能承担得了的！”张久斌说道。 看到高慧的反应，我已然成竹在胸！ “张总，据我所知，高小姐初中毕业就出国了，高中和大学都是在国外读的，在国外上了这么多年的学，不会连份英文报纸都读不出来吧？”我看着张久斌问道。 张久斌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韩卫国此时也看出了端倪，审视着眼前的张久斌和高慧。 “张总，恐怕高小姐这次还真走不了了！”韩卫国说道。 张久斌狠狠地瞪了高慧一眼。 “韩组长，我们愿意配合调查，你们请便吧！”说完，张久斌转身就要走。 韩卫国叫住了他，“张总，不好意思，咱们一起走吧？有些情况我们还得向您了解一下，初哥，这个高慧你带回去，我坐张总的车回临江！” “是！”我应了一声，掏出手铐，走到高慧面前，铐住了她的双手。 我从高慧的行李箱里找出了一件衣服，盖住了她手上的手铐，押着她走出了办公室。 马宝伟陪着我们走到机场大厅，突然，机场大厅一阵骚乱。 我不由得一惊，警惕的环视四周。 “没事，别紧张，是粉丝接机的，今天有大明星到林春，听说是来拍戏的！”马宝伟说道。 我看了一眼骚动的人群，果然，很多举着荧光灯牌的人涌向了国内到达的通道口。 马宝伟一直把我们送到车上，我向他道谢之后，开车离开了机场。 夜里十一点多，我们赶回了临江，来不及休息，直接开始了对高慧的讯问。 虽然我们确认了这个高慧是假冒的，但她的真实身份我们还不清楚，然而一直困扰我的问题也还没有答案，那就是，为什么这个高慧是假的，但她的dna却能跟真高慧对得上。 高慧被带进了讯问室，但无论我们怎么问，她始终都是三缄其口，避而不答。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回豹来到讯问室，把我叫了出去。 “初哥，有个新发现，我觉得可能有用！”回豹说着递给我一份住院记录。 “这是啥啊？”我看着住院记录问道。 “初哥，田组带队勘查崔万鹏家的时候，发现了一张医保卡，是杜双双的，我随手查了一下使用记录，发现有一个住院记录，我就到医院查了一下，两年前，杜双双在第三人民医院住过院，病因是过敏！”回豹说道。 听到回豹的话，我眼前的一片阴云瞬间消散。 我拍了拍回豹的肩膀，转身回到了讯问室。 “高小姐，哦，不对，准确来说，应该叫你杜小姐才对吧？”我看着高慧问道。 高慧一怔，错愕的看着我，显然，她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她之所以一直负隅顽抗，应该是笃定我们查不到她的真实身份。 “看来我们得重新认识一下了，你才是杜双双，而死在火车道上的那个人才是高慧对吗？”我看着高慧问道。 高慧没有说话，眼神中充满了愤恨。 “好，既然你不说，那我说说，我想故事应该是这样的，你在机缘巧合下，在临江你与高慧重逢，你认出了她是跟你一起在福利院的孩子孙珊，你们成为了朋友，你也知道她现在经济条件不错，而你和你的男朋友崔万鹏此时正债台高筑，所以，你利用跟高慧的关系，摸清了她们家的情况，利用高慧出国的机会，你们绑架了她，而你则整容成了高慧的样子，顶替高慧回到了高家，案发那天晚上，你发现高佳齐带了二十万现金回家，所以你通知了崔万鹏，当天晚上你打开了厨房的窗户，给崔万鹏创造了进入现场的条件，而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为了隐匿自己的罪行，竟然不惜让崔万鹏刺伤你，不得不说，你还真是豁得出去啊！”我说道。 听我说完，高慧竟然笑了，“傅警官，你还真厉害，你说的跟实际情况差不多，只不过，说起来我才应该是真的高慧，而那个高慧才是杜双双！” 第270章 豪门血案(三十九) 从高慧的反应上看，显然她已经放弃了抵抗，但她的话却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说你才应该是高慧，这是什么意思？你的真名不是杜双双吗？”我问道。 高慧理了理腮边的头发，淡定的说道：“傅警官，其实我的真名不叫杜双双，我叫孙珊，被高家领养的人，也就是高慧，她才是杜双双！” “这是怎么回事？”我追问道。 “那是我到福利院的第二年，福利院来了个人，就是张久斌，他跟院长说要领养一个孩子，我和杜双双都符合年龄，院长就把我和杜双双都带到了张久斌面前，张久斌选择了我，把我的档案都带走了，说是办什么手续，过几天来接我，就在约定的日子的前一天，杜双双把我骗到了福利院后院的废弃仓库，把我锁在了里面，那里平时都没有人去，后来还是傻子不知道怎么跑到那去把我救出来的，等我回到福利院才知道，因为我失踪了，所以张久斌就领养了杜双双，为了方便，当时的院长将错就错，直接调换了我们的档案，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成了杜双双！”高慧回道。 “那你失踪了，福利院就没人找你吗？”我不解的问道。 “找？你没在那地方待过，别说是丢一个孩子，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高慧说道。 “那你就这么接受了被替换了身份？”我继续问道。 高慧苦笑道：“不接受有什么办法呢？开始我确实想过找个说理的地方，可他们把我关了起来，不给我饭吃，还打我，没办法，为了能活下去，我只能接受，后来，他们看我老实了，就慢慢放松了警惕，我也就回归了正常的生活，但我心里不甘，又待了一年多之后，我就找机会从福利院跑了，那时候我就想找到张久斌，想告诉他我才是孙珊，可是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我上哪找啊？我又不敢回福利院，我怕回去他们肯定还会打我，就这样，我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那后来呢？你没有身份，没有户口，怎么生存啊？”我问道。 高慧惨淡一笑，“后来在我慢慢长大了，能干活挣钱了，我攒了点钱，去了一趟海达，找到了福利院，让他们给我办了身份证，他们怕我举报，所以很痛快的就帮我办好了，只不过我还是得叫杜双双这个名字！” “那说说你跟杜双双的事吧，你们是什么时候重逢的啊？”我问道。 高慧平静的回道：“本来我已经放弃了，也认命了，可是老天开眼，让我在临江遇到了杜双双，虽然我们都二十多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也认出了我，只不过我们并没有再成为朋友，但因为当年的事，我问她要过几次钱，她都很痛快的给我了，后来，我知道她的养父母特别有钱，我就越想越不平衡，我就产生了取代她的想法！” “那你们是怎么操作的啊？”我问道。 “我把这个事告诉了崔万鹏，当时我们欠了很多钱，所以崔万鹏当时就同意了，我让崔万鹏抵押了房子，借了二十万，我去整了容，整成了杜双双的样子，我回来之后，利用她出国的机会，在她回国的时候，把她骗了出来，让崔万鹏绑了她，我就顶替她回到了高家！”高慧说道。 “那你既然顶替了高慧，为什么还要让崔万鹏杀高佳齐和赵梅呢？”我问道。 高慧苦笑道：“是我把这件事想简单了，我没想到杜双双的养父母会那么快看出端倪，我觉得他们马上就要识破我了，所以，我就通知了崔万鹏，只有杀了他们，才会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趁他们睡觉的时候，我怕开门会惊醒他们，所以我打开了厨房的窗户，让崔文鹏可以顺利的进来！” “那你让崔万鹏刺伤你，上演一出苦肉计，就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是吗？”我问道。 高慧点了点头，“这是我特意安排的，只有这样，你们警察才不会怀疑到我！” “那说说崔万鹏吧？真正的杜双双是他杀的吗？也是你策划的？”我问道。 高慧点了点头，“是，在他动手杀高佳齐和赵梅之前，我就给他制定了杀杜双双的计划，本来最先杀的应该是杜双双，但崔万鹏不敢动手，就一直关着杜双双，后来，我告诉他，我的身份可能要被识破，他才下定的决心，我让她买点安眠药给杜双双吃，之后把她放到火车道上，让她被火车轧死，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崔万鹏也会被一起轧死！”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本来我的计划挺完美的，只是在我这个环节出了意外，崔万鹏踹门的时候，我刚好要出门查看，结果我就被撞倒了，崔万鹏就按照我说的，刺了我一刀，我知道第二天一早，钟点工会准时来上班，自然会发现现场，也会报警，警察来了，一定会送我去医院的！”高慧说道。 “你这个计划也太冒险了啊，你就不怕有什么意外情况，自己把命搭上吗？”我问道。 高慧笑了笑，“我不怕，就算是那个钟点工不报警，崔万鹏也会报警的，至于他捅我的那一刀，我也是算好位置的，我流浪的时候跟一个人学的，他专门用这个骗钱，知道刀扎哪里会不致命，但看上去却很严重！” 我不禁有些惊愕，平复片刻，我继续问道：“那我们说说张久斌吧，我想他应该早就知道你不是高慧了吧？” 高慧没有否认，“是，不过他并没有揭穿我，反而说要跟我合作，他会给我一笔钱，让我去国外，而条件是，我要以高家继承人的身份，将高佳齐的股份都转让给他，这样，整个金江集团就都是他张久斌的了！” “没想到，你们俩还真是有缘分啊？”我感慨道。 高慧鄙夷道：“其实他张久斌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之所以会选择带杜双双走，也有他自己的目的，其实他当时看到杜双双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失踪肯定跟杜双双有关，他知道这个杜双双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且她们家本来就有犯罪的基因，而他张久斌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日后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是他没想到，十几年之后，我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你知道我醒了之后，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有些好奇的看着高慧。 高慧冷冷一笑，“他说，当年真是庆幸没把我带回家！” 第271章 女明星之死(一) 给假高慧做完笔录，我总算是搞清楚了全部的事实。 不禁让我有些感慨，有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当年杜双双顶替了孙珊，成为了现在的高慧，时隔多年之后，被迫以杜双双的身份苟活于世的孙珊，又不惜以身试法，拿回了原本该属于自己的身份。 也正是因为当年的将错就错，让我们这个本不复杂的案子变得波谲云诡。 不过在这个案子的侦破过程中倒是让我得到了一个教训，我们盲目的相信绝对不会有错的dna鉴定技术，但却没有想到，如果根源错了，那手段再正确，得出的结论也一定是错的。 对于这个假高慧，等待她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至于这个张久斌，他包庇嫌疑人以及干扰警方办案的行为我们另案处理。 在重新提交结案报告的当天晚上，韩卫国带我去他家吃饭。 江湾华府8号楼401，韩卫国的妻女已经在这住了几天了，原本冷清的房子在韩卫国他媳妇的打理下，变得温馨了起来。 韩卫国的媳妇叫梁艳红，我在韩卫国给我看的照片上见过她，她长得挺好看的，只是不施粉黛，不过也正因如此，让她多了几分淳朴的美。 “嫂子好！”我跟梁艳红打了个招呼。 梁艳红微笑着点了点头，给我和韩卫国拿来了拖鞋。 “艳红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傅初！”韩卫国一边换鞋一边说道。 梁艳红不禁一愣，“哎呀，你就是小傅啊，我这一直说找机会谢谢你呢，你说你这么好的房子借给我们住，这是家里给你准备的婚房吧？你说我这真是不知道该咋感谢你才好呢？” “嫂子，不用客气，这也不是啥婚房，我现在还单身呢，平时就住单位宿舍，这房子闲着也是闲着！”我回道。 “呦，这么好的小伙儿咋还没个对象呢？这么的，等嫂子给你撒摸撒摸，有合适的嫂子给你介绍介绍？”梁艳红说道。 “行！谢谢嫂子！”我笑着回道。 “得得得，你可拉倒吧！”韩卫国接过话茬，“你认识的也就咱们村那几个人，哪个能拿得出手啊？” 梁艳红白了一眼韩卫国，“咋的了？我不也是咱村的吗？你那意思我也拿不出手了呗？” “拿得出手，拿得出手，你就照你这样给初哥介绍一个就行！”韩卫国揶揄道。 “你滚一边去吧，我还不知道你？我说介绍我指定就能介绍，再说了，那咋非得介绍农村的啊？我们现在这不也进城了吗？”梁艳红说道。 “爸爸！” 突然，卧室里跑出一个小女孩，叫着扑到了韩卫国怀里，被韩卫国一把抱住。 小女孩叫韩冰，同样是在韩卫国给我看的照片上我见过她的模样，看到满脸童真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爸爸，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我还没睡觉呢，你就回来了？”韩冰问道。 “因为爸爸想你了啊！”韩卫国刮着女儿的鼻尖回道。 “冰冰，下来，没看见有客人吗？”梁艳红上前把女儿从韩卫国怀里拉了过来。 韩冰有些胆怯的看着我。 “冰冰，这是傅叔叔，跟爸爸是一个单位的，快说傅叔叔好！”梁艳红对女儿说道。 韩冰眨着大眼睛看着我，“傅叔叔好，你也是警察吗？ ” 我点了点头，微笑回道：“是啊！” 韩冰听到我的回答，放松了许多，又跑回到了韩卫国的怀里。 “那个，小傅啊，我听卫国说你爱吃酸菜饺子，正好我从老家拿的酸菜，前一阵搬家，我去年腌的酸菜还剩几颗，扔了怪可惜的，我就都给拿过来了。”梁艳红笑着说道。 韩卫国扬手道：“你那酸菜都多长时间了？还能吃吗？你要真想包酸菜饺子，那市场有卖成袋的酸菜，买两袋呗？也没多钱？” “那个酸菜哪有咱家整的好吃啊？再说了，我都切好搁罐头瓶子装的，保证没坏还好吃！”梁艳红说道。 “师父，我嫂子说的对，外面买的酸菜哪有家里腌的好吃啊？谢谢嫂子啊，我都馋酸菜饺子都馋得不行了！”我笑着说道。 “好嘞！小傅你坐会儿哈，我这就包饺子去！”梁艳红说着转身去了厨房。 “冰冰啊，爸爸和傅叔叔说会儿话，你先去房间里玩会儿好不好？”韩卫国拍了拍韩冰问道。 韩冰乖巧的点了点头，转身跑开了。 “师父，你女儿真懂事，太可爱了！”我看着韩冰的背影夸赞道。 “都马上上小学了，再不懂事，那不废了吗？”韩卫国说道。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 “初哥，其实今天把你叫来，不光是请你吃饺子，高佳齐这个案子，按理说呢，如果不是你的坚持，嫌疑人可能真的就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跑了，从这一点来说，你比我强，尽管说我从警时间比你长，但我也想过，如果是当年那个刚入警的我，我未必能有你的这份冲劲和坚持！”韩卫国语重心长的说道。 “师父，你这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有些惭愧的说道。 韩卫国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初哥，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这次能拿下嫌疑人，很大程度上是你运气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天没拿下呢？再让人家反咬一口，你别说再破案了，你还能不能当刑警都两说着呢！” “师父，我当时也确实是着急了，如果真让那个假高慧上了飞机，那咱们再想抓她可就没机会了，万一她在跑到个没有引渡的国家，那岂不是就让她逍遥法外了？”我回道。 “是，你说的我承认，但是这办案子也是有相应的原则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一样，办起案子来也是不管不顾的，但随着工作时间长了，吃的亏多了，这顾虑也就多了！”韩卫国感慨道。 正说着，韩冰拿着一张海报从卧室里又跑了出来。 “爸爸，爸爸，电视上说程爽要来临江了，你能带我去看她吗？”韩冰举着海报问道。 韩卫国没有答话，转头看向梁艳红，“艳红，你咋又让她看电视了啊？这都马上要上学了，老看电视，那眼睛不要了啊？” “哎呀，你说的倒挺轻松，那我们在老家的时候，哪像城里玩的这么多啊？孩子除了能看点电视，还能干啥？”梁艳红一边捏着饺子一边说道。 韩卫国无奈的叹了口气，韩冰则撅着小嘴赌气的看着他。 我连忙打起圆场，“冰冰啊，你告诉傅叔叔，这个人是谁啊？” “是程爽姐姐，是个大明星，我长大了也要当大明星！”韩冰歪着头说道。 我看了一眼海报，虽然我对这些明星没什么兴趣，但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这个程爽是今年炙手可热的女明星，才二十出头便已火遍大江南北了。 第272章 女明星之死(二) 韩卫国听到妻子的话，也没反驳，或许这么多年，他也觉得对妻子和女儿多少有些亏欠吧。 梁艳红煮好了饺子，又做了两个菜。 饺子和菜被端了桌，梁艳红拿出了一瓶白酒。 “卫国，你跟小傅喝两杯啊？这酒是我从老家拿来的，咱爸都舍不得喝呢？”梁艳红笑着说道。 我看了看梁艳红手里的白酒，是林春下边的一个县产的白酒，价钱并不贵，好像就几十块钱，但看梁艳红那珍惜的神情，想必她们在老家的生活应该挺拮据。 “酒不喝了，有纪律！”韩卫国对梁艳红说道。 梁艳红把酒小心的放回到了橱柜里，“那不喝酒就多吃点，小傅，来，尝尝，我这也不会做啥，你别嫌弃啊！” 饺子很好吃，味道跟我小时候吃的我姥姥包的很像。 吃完饭，我离开了江湾华府，回到了单位的宿舍。 回到宿舍，我才想起，今天应该给韩卫国的女儿买点东西的，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懊悔，带着自责，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清早，我照例早早来到办公室，很快，组里的同事陆续赶来上班。 没有案子，大家都显得很轻松，唯独回豹，他一进门便沉着脸。 “咋的了，豹哥？跟谁啊这是？”我转头看着回豹问道。 身边的几个同事也都看向了回豹。 回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就纳了闷了，不知道这领导是咋想的，不就是个女明星吗？居然还让特警贴身保护，她算干啥的啊？明星就了不起是咋的？” 回豹的话让我们都是一头雾水。 “豹哥，到底咋回事啊？哪个女明星啊？这么大排场？”我好奇的问道。 “就是过年的时候最火的那个电视剧，叫什么侠女的那个，里面演那个侠女的那个女的，叫什么玩意来着？”回豹说道。 “程爽！”潘朝霞抢话道。 “对对对，就是她！我今天才听原来队里的同事说，气死我了！这不吗，那个程爽来咱们这拍戏，前天从林春来的临江，住的是在咱临江最好的滨江酒店，这都不算啥，最可气的是市里下的令，让特警队出人，贴身保护，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就一个女明星，我们辛辛苦苦训练，难道就是为她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服务的吗？”回豹愤愤不平的说道。 “哎，豹哥，人家可不是普通的丫头片子，你们没听说吗？就前不久，对，就是韩组和初哥他们去林春那天，那接机的粉丝差不点给机场干瘫痪了，后来不也是林春的特警出动控制的场面嘛！”潘朝霞说道。 听到霞姐的话，我忽然想起那天在林春机场看到的一幕，不得不说，那些粉丝确实够疯狂的。 “行了，豹哥，别抱怨了，那女明星也是人民群众，咱们当警察的也有保护人家的义务，再说了还有上面的命令，咱们能怎么办？”耿海潮说道。 潘朝霞一笑，“豹哥，这活也不错，能跟女明星亲密接触，那个程爽不怪那么火，我一个女人也觉得她长得真好看！” “拉倒吧，霞姐，你也算女人啊？”马占东戏谑道。 众人一阵哄笑，潘朝霞作势要打，马占东连忙求饶。 正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潘朝霞狠狠的瞪了一眼马占东，接起了电话。 “喂，大案组办公室！” …… “是！” 随着潘朝霞的一声回复，加之她脸上瞬间凝重的表情，我们知道一定又有案子了。 潘朝霞挂断了电话。 “来活了，滨江酒店888号房，命案！”潘朝霞说道。 听到是命案，大家立刻行动起来，潘朝霞则跑去组长办公室，向韩卫国和田丰通报了情况。 很快，我们赶到了位东城区江边的滨江酒店，酒店是一栋二十二层的建筑，面江而建，因为所有的房间都可以看到江景，故此取名滨江酒店，不仅如此，酒店的高楼层，更是可以俯瞰全景，使得这座酒店虽然价格昂贵，但还是有很多忠实的拥趸。 出事的房间是位于酒店二十一层的888号房间，这个楼层跟其他楼层不同，只有四个房间，111，666，888，999，四个房间无一例外，都是总统套房，每个房间都有差不过两百平米。 不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我们赶到酒店的时候，酒店门外聚集了大批的记者，长枪短炮的对着酒店拍个不停，若不是酒店保安拦着，他们肯定早就冲进酒店了。 韩卫国见到眼前的情景，不禁微微皱眉。东城分局的警员已经率先赶到了现场，一个警员带着我们坐电梯直接来到了二十一层。 出了电梯，东城分局刑警大队一中队的中队长赵国彬正等在电梯口。 “韩组，来了啊？”赵国彬跟韩卫国打了个招呼。 “哎，国彬，什么情况？死了几个？”韩卫国问道。 赵国彬伸出一根手指，“就一个！” 韩卫国松了口气，“整这么大阵仗，我以为多大个案子呢！” 赵国彬轻声回道：“虽然就死了一个，但这死者比较特殊，是个女明星，叫程爽！” 听到赵国彬的话，我们不禁都是一愣。 韩卫国也不由得一怔，“咋会是她呢？我说着下面怎么那么些记者呢？” 赵国彬将韩卫国拉到一旁，瞥了一眼出事的房间，轻声道：“韩组，现在不仅是这个女明星的死，这案子还牵扯到咱们的一个同事，这案子够你们喝一壶的啊！” “咱们同事？怎么回事？牵扯到谁了啊？不能是哪个领导吧？”韩卫国有些紧张的问道。 赵国彬摆了摆手，“不是领导，是特警支队的一个特警，叫陈柏松！” “谁？”回豹猛地蹿了过去。 “赵队，你刚说的人是谁？”回豹瞪大双眼问道。 “陈柏松，是特警支队派来保护那个女明星程爽的！”赵国彬回道。 “豹子，你先别急，被咱们保护的人死了，领导问责也很正常，说清楚也就没事了！”韩卫国劝道。 赵国彬一脸愁云，“韩组，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那女明星是被掐死的，而且生前还受到了侵犯，那女明星的助理推门进去的时候，人还在床上呢，现在陈柏松已经被当做嫌疑人，带到我们分局去了，我们邓局已经将情况汇报市局了，下一步怎么处理，还得等局里的通知。” “赵队，你不是开玩笑吧？你说负责保护的特警奸杀了女明星程爽？这不可能，陈柏松我了解，他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这里面指定有事！”回豹义愤不已的说道。 不只是回豹，韩卫国和我们都是惊愕不已，面面相觑。 第273章 女明星之死(三) 韩卫国把回豹拉到一旁。 “豹子，你控制一下情绪，这事牵扯到特警支队的人，如果你不能让自己冷静，那我只能按照办案原则，让你回避！”韩卫国说道。 “韩组，我一定冷静，我不能回避，我得查清楚真相，还我兄弟清白！”回豹坚定的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豹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只是你，咱们大案组所有人都希望能查清事实，还咱们战友的清白！” 说完，韩卫国带着我们进入了现场。 大老刘和周铭威已经先于我们赶到了这里，对尸体的初检已经基本结束了，套房卧室的床上，面无血色的程爽僵直的躺在那里，白色的浴巾遮盖着她的私密部位，这是对于死者最后的尊重。 “刘哥，什么情况？”韩卫国一边戴手套一边问道。 “初步判断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者颈部有明显扼痕，甲状软骨和环状软骨有骨折，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凌晨一点到两点左右，我们在扼痕位置提取到了指纹，因为指纹处有凡士林的成分，所以指纹很清晰，已经送去比对了，另外死者生前与人发生过关系，从痕迹来看，不像是暴力侵犯，我们在死者身上提取到了体毛，是否属于死者，还需要进行dna比对！”大老刘说道。 “凡士林？怎么会有那玩意？”韩卫国不解问道。 大老刘指了指床上的尸体，“刚刚我不是说了吗，死者生前跟人发生过关系，应该是用了套，凶手杀人之前手上沾了套上的润滑液，那个的主要成分就是凡士林！”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个叫陈柏松的特警呢？”韩卫国问道。 “已经被东城分局的人带走了！”大老刘回道。 “我知道被带走了，我是问你他真的可能涉案吗？”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叹了口气，“唉，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但，唉，你问赵国彬吧！” 见大老刘长吁短叹，韩卫国转身走到了赵国彬身旁。 赵国彬也叹了口气，“唉，韩组，程爽的助理早上来叫程爽起床，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陈柏松跟程爽两个人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助理就赶紧退出去了！” “等一下，程爽的助理怎么进来的？没锁门吗？”韩卫国问道。 赵国彬解释道：“门是锁着的，但助理每天得准时来叫程爽起床，所以开门的房卡在助理的手上，她早上过来，先按了门铃，没人开门，所以她就自己打开了门。”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后来呢？怎么发现人死了？” 赵国彬刚要说话，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赵国彬拿着手机指了指另外一个房间。 “我接个电话，那个助理就在里边那屋，你要不亲自问问吧？”赵国彬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走向了赵国彬刚才指的那个房间。 我跟着也走了进去，里面两个东城分局的女警正在给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做笔录。 见到韩卫国进来，两名女警起身打了个招呼。 “韩组！” 韩卫国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拿过女警手里的记事本看了一眼，又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女孩。 “你叫刘丽丽？”韩卫国问道。 女孩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发现死者的？”韩卫国问道。 女孩狐疑的看着韩卫国，没有回答。 一个女警开口道：“刘丽丽，这是我们市局大案组的韩卫国组长，把你刚刚跟我们说的情况再说一遍！” 刘丽丽点了点头，“我进到房间，看见那个姓陈的警官已经起床了，他看上去挺慌张的，开始我没在意，我以为他是因为被我撞见了他和程小姐的事有些尴尬，所以我就没理会，就去叫程小姐起床，结果我到她身旁一看，就看到她已经死了，我当时害怕极了，我当时就想跑，可那个陈警官拦着我不让我走，我就喊救命了，之后酒店的人就来了，然后我们就报了警！” “刘助理，听我同事说，你第一次进入房间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床上这一幕，你不仅没有惊讶，反而悄悄退出了房间，这是为什么？”韩卫国问道。 “程小姐是我们公司现在炙手可热的当家花旦，这种事不能声张，万一被别人知道了，那些狗仔和娱乐记者就会以此大做文章，另外，程小姐这人脾气挺大的，我怕惊醒了她，她会发脾气，虽然我是她的助理，但是像这种事，她也不愿意被我看见！”刘丽丽说道。 “刘助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给程爽做助理的啊？”韩卫国问道。 刘丽丽回道：“从她跟我们公司签约我就跟着她了，有四五年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个，刘助理，不好意思，恕我直言，那你在给程爽做助理的这四五年里，她还发生过类似的事吗？” “这个……”刘丽丽有些犹豫，支吾着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从她的反应上看，这种事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刘助理，我们不是那些花边小报的娱乐记者，对于明星的私生活，我们并不感兴趣，但是现在出了命案，事关我们能否及时破案，所以关于死者的所有情况，自身情况，社会关系，我们都要调查，还希望你能理解！”韩卫国说道。 刘丽丽点了点头，“以前程小姐也有过，不算这一次，我知道的有三次吧，第一次是跟程小姐合作的一个男演员，就是程小姐主演的那个偶像剧‘一起来看海’的那个男主演，唐宋元，第二次是一个资方的老板，不过我不知道老板叫什么，跟公司对接的事他们公司的人，那个老板出价三百万，让程小姐陪了他一次，第三次就是去年年初的时候，跟程小姐合作拍‘千金侠女’的那个男主演，李车恩，我知道的就这么几次，还有没有其他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韩卫国听完并没有什么反应，我倒是震惊不已，在电视上看到过几次这个程爽，从那部偶像剧火了之后，她一直走的都是清纯的人设，可没想到，她的私生活竟然如此混乱不堪。 “刘助理，这个房间的放开一直都在你手里吗？还有没有其他人有房卡，或者说有没有人可能拿到你手里的房卡？”韩卫国问道。 刘丽丽摇了摇头，“办入住的时候，房卡就只有这一张，一直都放在我这，因为程小姐不管是出去拍戏，还是从剧组回来，我都得一直跟着她，所以并不需要她自己保管房卡，房卡我一直在我身上，我从没给过任何人！” 韩卫国刚要继续问，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叫嚷，这让韩卫国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274章 女明星之死(四) 韩卫国面露不悦。 “初哥，你去看一下外面干啥呢，吵吵把火的？”韩卫国转头对我说道。 我转身走出房间，来到酒店的走廊，警戒线外，一个女人正指着赵国彬呵斥着。 “我告诉你，你要再不让我进去，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女人颐指气使的说道。 能看得出来，赵国彬在强压自己心中的怒火。 “我说过了，现在我们警方正在勘查现场，你现在不能进去！”赵国彬沉着脸回道。 “我怎么不能进去了？里面住的是我们公司的艺人，我有权利知道她的情况，你要再拦着，那我现在就给你们市领导打电话，我看你这身衣服还能不能穿？”那人斜眼看着赵国彬说道。 我走上前，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虽然保养的很好，但在我看来，她绝对超过四十岁，烫着卷的头发披在肩上，一身珠光宝气，如果不是那嚣张跋扈的神情，还是有几分气质的。 “这位女士，我们刚刚我们赵队已经说过了，我们警方正在勘查现场，如果你再这么无理取闹的话，我们有权追究你干扰警方办案的责任！”我说道。 “你算老几啊？你问问你们局长敢不敢这么和我说话？你们不就穿了身警服吗？你们有能力穿上，我也有能力给你们扒了！”女人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冷冷笑道：“女士，我们的制服是国家配发给我们的，当然了，我不怀疑你有让我们脱下来的能力，但是只要我们还穿着，那就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好！你们给我等着！”女人说着从挎包里掏出了手机走到了一旁。 我拍了一下赵国彬的肩膀，“赵队，这女人的是干啥的啊？” 赵国彬瞥了一眼走开的女人，鄙夷道：“米娱传媒的副总，里面死的那个是她们公司的签约艺人！” 我点了点头，“哦，怪不得这么嚣张呢！” 赵国彬无奈的笑了笑。 我转身回到了房间里，韩卫国还在继续询问情况。 “刘助理，程爽住的套房，只有她和那个陈警官住吗？你住在哪里啊？”韩卫国问道。 刘丽丽点了点头，指了指脚下的地板，“我住在楼下普通客房，程小姐有什么事会打电话给我，我再从楼下上来，这间套房里就只有程小姐和陈警官两个人！” “那刘助理，你住在楼下，有没有听到程爽房间里有什么异常的响动啊？”韩卫国问道。 刘丽丽摇了摇头，“我们昨天回到酒店之后，程小姐就让我走了，说晚上用不着我，让我自由活动了，我难得有自己的时间，我就出去走走，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回来洗个澡我就睡了，没听到楼上有什么声音！” “刘助理，市里领导派特警贴身保护程爽，这事是谁安排的啊？”韩卫国继续问道。 刘丽丽回道：“是我们公司安排的，程小姐在林春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公司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所以就找了你们市里的关系，先是派了一个女警察过来，程小姐担心女警察能力有限，就说要个男警察来，后来就来了那位陈警官！” 韩卫国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说程爽在林春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是什么意外啊？” “我们在林春的时候，有人进了程小姐的房间，偷走了程小姐的内衣，还留下了一个纸条，说还会再来，让程小姐洗干净等他，程小姐吓坏了，当时就想中断拍摄回家，方姐没同意，说她会协调关系，让警察保护她，程小姐这才同意继续拍摄的！”刘丽丽回道。 “方姐？方姐是谁啊？”韩卫国问道。 “方姐是我们公司的副总，叫方捷，我们都叫她方姐！”刘丽丽回道。 “那程爽房间进人的事，你们报警了吗？”韩卫国问道。 刘丽丽摇了摇头，“没有，方姐没让报警，说怕被媒体知道，会影响程小姐的通告！” 听到刘丽丽的话，我想到刚刚那个颐指气使的女人，想必就是这个‘方姐’了。 “刘助理，还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程爽除了跟你说的几人有来往，她有没有正经的男朋友啊？”韩卫国问道。 刘丽丽不假思索的答道：“没有！” 韩卫国看了一眼刘丽丽，“这么确定吗？有没有可能她背着你谈了男朋友，而你不知情呢？” 刘丽丽摆手道：“这个不会，程小姐跟公司签的合约里有这一条，程小姐如果没经过公司的允许谈恋爱的话，将会面临巨额的违约金赔偿，所以她一定不会的。” “好，刘助理，那我就暂时问到这，如果你想起什么关于程爽的什么异常情况，还请你及时告诉我们，谢谢你的配合。”韩卫国说道。 刘丽丽点了点头。 韩卫国转头看向我，“初哥，你把刘助理先送出去吧！” 我点了点头，带着刘丽丽走出了房间。 来到走廊，我把刘丽丽送到了警戒线外，刚刚那个女人看到刘丽丽出来，叫了她一声，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方姐！”刘丽丽跟女人打了个招呼。 女人没有说话，瞥了一眼我的方向，拉着刘丽丽走到一旁。 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女人的神情却是满脸的不悦。 刘丽丽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继而又低下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没有兴趣再观察她们，转身回了房间。 现场勘查的工作基本完成，众人正向韩卫国做着汇报，而床上程爽的尸体也被大老刘的人装进了裹尸袋。 “韩组，现场提取了一些指纹，没有提取到足迹！”耿海潮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马上送去比对，尽快出结果！” “韩组，在水吧台发现了两瓶红酒和两支红酒杯，其中一瓶已经喝完，另外一瓶还有不到三分之一，红酒杯上也提取到了指纹，跟房间里其他位置发现的指纹一致。”马占东说道。 韩卫国刚要说话，却见大老刘床上床下的找着什么，连垃圾桶也都倒了出来，逐一检查。 “哎，刘哥，你这找什么呢啊？”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站起身，“我找套呢啊，我刚不还和你说嘛，这死者生前跟人发生过关系，而且应该是用了套的，但我这都找了，一个都没有啊！” “刘哥，我们勘查现场的时候，垃圾桶啥的都找了，没有你说的东西，我估计，那玩意不是被带走了，就是从马桶冲下去了，你就别费劲了！”孟祥麟说道。 大老刘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小孟，霞姐，你们去找一下酒店经理，调一下走廊的监控，看一下昨天晚上都什么人进过死者的房间！”韩卫国对孟祥麟和潘朝霞说道。 “是！”二人应了一声。 转身要走，赵国彬却叫住了他们。 第275章 女明星之死(五) “不用去了，都查过了，这一层的监控压根就没开！”赵国彬说道。 “监控没开？为啥啊？”韩卫国诧异道。 赵国彬摊手道：“客人身份特殊，特意让酒店把这一层的监控都给关了，整个这个楼层就住了程爽一个人，又是大明星，酒店还能说啥，就关了呗！” 正说着，大老刘的手机响了。 “喂，啥情况？”大老刘接起了电话。 …… 大老刘的神情突然冷峻了起来，眉头紧皱。 挂断了电话，大老刘走到了韩卫国身前。 “死者颈部的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还有死者身上提取到的体毛，可以确定，就是陈柏松的！”大老刘说道。 大老刘的话仿佛一根冰冷的利剑，深深的扎在了现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回豹，此时他的脸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刘哥，我知道我不该这么问，让你们的人再好好验验，不能是搞错了吧？”韩卫国有些局促的问道。 “老韩，我也希望是他们搞错了，但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了，对于我们法医，你了解的也不少了，别的检验咱不敢打包票，但这指纹比对和dna比对，我们还是有把握的！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陈柏松会是嫌疑人，但是现在所有的痕迹物证都指向了他，这让我们不得不相信啊！不过你放心，等会儿回去我再做进一步的尸检，有什么进展，我马上通知你！”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程爽的尸体被法医中心的人抬了出去，到走廊的时候，又响起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韩卫国带着我们走出了房间，那个叫方捷的女人正拦着法医中心的人。 “我为什么不能看？你们要是不让我看，你们就别想带小爽的尸体离开！”方捷怒喝道。 韩卫国走上前，“这位女士，请不要干扰我们警方办案，请你让开！” 方捷上下打量着韩卫国，“看你应该是他们的领导吧？我刚刚给你们市里的罗市长打电话了，如果你们还是这个态度的话，那我不介意再给他打一个电话！” “你给谁打电话，那是你的权利，但至少到现在我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请问你是死者的什么人？”韩卫国冷冷的说道。 方捷被韩卫国顶的一怔，“我是米娱传媒的副总方捷，程爽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她是我们公司的人，我们为什么不能看她的尸体？” “方总是吧？不好意思，死者现在还需要进一步的尸检，请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如果需要查看尸体，请让程爽的直系亲属向我们临江市局提出申请！”韩卫国依旧面色冷峻的说道。 方捷冷哼一声，转身要走。 “方总，请等一下！”韩卫国叫住了她，“我们有些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请跟我们过来一下！” 方捷愣了一下，见韩卫国取下了警戒线，迟疑片刻，跟着韩卫国走进了程爽生前居住的套房。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组长韩卫国！”韩卫国自我介绍道。 听到韩卫国的身份，方捷毫无忌惮，面无表情的坐到了沙发上。 “方总，看来你对你们公司的艺人挺重视啊？据我所知，你们公司是在沪市吧？这艺人来东北拍戏，你一个副总还得全程陪同吗？”韩卫国问道。 方捷回道：“程爽现在是我们公司热度最高的艺人，说是我们公司的摇钱树也不为过，我自然要特别重视了？另外我们公司跟林春这边的公司有商务合作，我过来也是为了洽谈一些具体事宜。” 韩卫国点了点头，“还有个事，据我们了解，程爽在林春的时候，曾经有人进过她的房间，偷走了她的东西，还留下了恐吓的字条，这件事你们为什么没有报警啊？” 方捷一怔，一丝愤恨的神情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韩组长，对于娱乐圈的事，你可能不太了解，有些明星的粉丝过于狂热，因此会做出一些过格的事，况且这件事也没有对小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作为艺人，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所以我们就没有给你们添这个麻烦！”方捷回道。 “方总，那既然像你说的这样，你们公司为什么还要向警方提出贴身保护的需求啊？”韩卫国看着方捷问道。 方捷笑了笑，“小爽来东北拍戏，媒体上早就铺天盖地的宣传出去了，即便我们再怎么保护艺人的隐私，她住的地方，甚至她每天的行程，都可能被外人知道，为了保证艺人的状态，顺利的拍完戏，我们只好向你们警方寻求帮助了，明星也是人民嘛，警察的职责不也是保护人民群众嘛！” “方总，那以你跟程爽的熟悉程度，她这个人有没有跟什么人有过过节或者矛盾啊？”韩卫国问道。 方捷冷冷一笑，“韩组长，不好意思啊，我虽然是公司的副总，但我不是程爽的直系亲属，有些事我也不了解！” 韩卫国听到这话，瞥了方捷一眼，不得不说，这个方捷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耽误方总的时间了！”韩卫国起身说道。 方捷笑了笑，背上挎包起身离开了房间。 封闭好现场，韩卫国带着我们走出了酒店。 还没上车，韩卫国便接到了办案中心打来的电话，市里的领导和市局的领导现在都到了办案中心。 作为第一时间出警的赵国彬他们也被叫了过去。 很快，我们赶回了办案中心，几位领导在市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凌猛的陪同下，已经坐到了会议室里。 罗伟民和姜亦杰一左一右坐在正中。 “各位辛苦了，今天市里的几位主要领导推了重要的会议赶到大案组办案中心，想必大家也都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作为全国知名的公众人物在我们临江出了这样的事，这不禁是把我们临江市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在这里，我只提出一点要求，尽早破案，给死者，乃至全市，全国人民一个交待！”罗伟民义正严词的说道。 姜亦杰开口道：“罗市长刚刚说的没错，在我们临江发生了这样的事，作为临江市的警察，我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罗市长刚刚也说了，限期破案，这也是我对大家提出的要求，根据法医中心那边的汇报的情况，现在已经锁定了嫌疑人，说到这个嫌疑人，不禁是让人痛心疾首，不过，法律面前没有人情，这老话讲，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是谁犯了法，我们都必须秉公执法，不徇私情，我希望诸位能对得起身上穿的警服，头上顶的警徽！” 坐在我身旁的回豹双拳紧握，都能听见手指关节发出的响声。 第276章 女明星之死(六) 会场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每个人心里似乎都跟我一样，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压得让我有些窒息。 姜亦杰继续说道：“鉴于案情比较重大，这个案子由大案组负责，案发地属于东城分局的辖区，东城分局刑警大队负责支援配合，因为嫌疑人身份比较特殊，对于我们的工作内容非常了解，所以这个案子最大的难度是在讯问环节，嫌疑人一定会用尽浑身解数对抗我们的讯问，所以，大家一定要认真细致的搜集相关证据，让嫌疑人能够认清事实，认罪悔罪，这个案子一定要办成铁案，经得起复查和推敲！” 回豹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各位领导，陈柏松这个人我了解，他绝对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回豹坚毅的说道。 我连忙伸手拉他坐下，可是他甩开了我的手，依旧眼神坚定。 回豹的举动让韩卫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如果会议室只有姜亦杰还能说得过去，但是毕竟作为市长的罗伟民也在会场。 “回豹同志先别激动，咱们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如果有证据证明哪个人有罪，那我们绝不姑息，如果有证据能证明哪个人无罪，那我们也要及时还他清白，虽然经常有人说，法律不外乎人情，但是，我们刑警办案，只重法律，不讲人情！”姜亦杰突然提高了音量。 韩卫国连忙解释：“各位领导，回豹同志在调来大案组之前，是在市局的特警支队，姜局作为公安口的直接领导对于特警支队自然是了解的，各位领导可能不太能有体会，特警支队不同于其他的警务部门，他们的工作除了训练就是执行一些危险性比较大的任务，所以他们队员之间的关系，不只是亲密无间，那是一种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队友，同生共死的感情，所以希望各位领导能够理解回豹同志的激动。” 姜亦杰看了看罗伟民，见罗伟民的神情有所缓和，也放松了许多。 “亦杰局长，我觉得卫国同志说的不错，毕竟是亲密无间的战友，我早年在部队的时候，对此也是深有体会，想必亦杰局长当年也是如此吧？”罗伟民微笑道。 姜亦杰露出一丝微笑，朝回豹压了压手。 我再次拉住回豹，把他拉回到了座位上。 “回豹同志敢说敢讲，这股子劲头值得表扬，不过凡事不能冲动，我们在座的各位都和你一样，我一直相信我们临江市的公安队伍是纯洁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才更要把眼下这个案子办好，如果查清了事实，与我们的同志无关，那我们就要还他清白，把真正的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但如果事实恰恰相反，那我们也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肃清我们的队伍！”罗伟民说道。 “罗市长讲的很好，我希望大家在罗市长的鼓舞下，能够保持住这个劲头，尽快查明事实，让案件的真相水落石出，大家有没有信心？”姜亦杰高声问道。 “有！” 众人起立，齐声回道。 送走了领导，我们又开了一个案情研判会。 赵国彬队里的侦查员张双建拿着一个u盘赶到了会议室，不知道为什么，看张双建的表情，我心中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u盘插在了电脑上，里面是几段监控视频。 “这是我们在酒店的监控室拿到的酒店的监控视频，虽然死者程爽居住的楼层监控被关掉了，但酒店其他楼层和公共区域的监控还是正常记录的！”张双建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问道：“那正常工作的监控里有什么发现吗？” 张双建没有立刻回答，点击了一个视频文件开始播放。 “这是酒店大堂的监控视频，大家看，昨天夜里十一点十二分，监控拍到了负责保护程爽的特警陈柏松走出了电梯，三分钟以后，酒店大门外的监控拍到了他走出了酒店，之后走向酒店东侧，消失在了监控范围！”张双建说道。 “那之后呢？你们有没有扩大搜索范围？”韩卫国问道。 张双建点了点头，又播放了一段视频。 “在陈柏松消失在监控范围之后，我们根据陈柏松行走的路线继续查找，在酒店旁边的商铺监控中再次发现了陈柏松的身影，我们可以看到陈柏松在十一点二十五分，进入了这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达便利店。”张双建说道。 众人都盯着监控画面，监控里，穿着特警作训服，戴着警便帽的陈柏松走进了张双建说的那家便利店。 “四分三十二秒之后，陈柏松走出了便利店，十分钟之后，酒店大门的监控再次拍到陈柏松的身影，接着是酒店大堂的监控拍到他进入了电梯，在其他楼层的监控里，我们并没有发现他出电梯，所以，很明显，他是从二十一层，也就是关掉监控的那个楼层出了电梯！”张双建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疑虑道：“你们怎么确定这个人就一定是陈柏松呢？就因为他穿了陈柏松的作训服？这些监控拍下的这个人，虽然穿着特警的作训服，但警便帽拉的很低，一直都没拍到他的脸，这也不能说就一定是陈柏松啊？” 张双建回道：“韩组，这个问题我们之前也想过，但是你们看这个人走路的姿势，腰杆挺直，摆臂幅度，而这种走路的姿势在军人，警察这些经过训练的人身上很常见，而陈柏松是特警，队列训练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便利店的监控呢？有没有拍到正脸？” 张双建摇了摇头，遗憾的说道：“那家便利店的监控的主机坏了！” “那有没有问过店员，陈柏松到便利店干什么了？在旁边商户的监控里，这个陈柏松是空手进去的，又空手出来的啊？” 张双建关掉视频，打开了一张图片。 “这家便利店的监控虽然坏了，但收银机上会有当天所有的售卖记录，我们根据陈柏松进出便利店的时间，查询到了当时的售卖记录，根据记录显示，在陈柏松进入便利店的那个时间，也就是当晚十一点二十六分四十四秒，便利店售出了一盒避孕套，收款13元。”张双建回道。 听到张双建的话，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一阵惊愕，回豹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原本的坚毅的表情此刻变得万分落寞。 张双建他们的发现无疑让他的嫌疑陡增，韩卫国当即决定，马上提审陈柏松。 很快，陈柏松被东城分局的人送到了大案组，坐到了讯问室里。 第277章 女明星之死(七) 韩卫国带着耿海潮走进了讯问室，我们和赵国彬以及他们队里的人站在隔壁，通过单面镜看着里面的讯问。 此时的陈柏松身上还穿着那身特警的作训服，只是胸徽，警号，肩章都被取了下去，警便帽此时也早就不在他头上了。 “陈柏松是吧？认识我不？”韩卫国问道。 陈柏松点了带你头，“认识，你是大案组的韩组长！” 韩卫国笑了笑，“那既然认识，咱就不用废话了，痛快点，直接说吧？” “韩组长，那个程爽的死跟我没关系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早上一睁眼就看到程爽死了，我是冤枉的啊！”陈柏松急切的说道。 “跟你没关系？跟你没关系你光不出溜的躺人家床上？陈柏松，你也是警察，你应该明白，这个时候，你只有主动坦白交代，对你才是最大的好处！”韩卫国说道。 陈柏松急的都快哭了，“韩组长，我求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 “好，你说不是你干的，那我问你，昨天晚上你跟程爽都干什么了？你是去保护她的，怎么她就死了？”韩卫国问道。 陈柏松噤了噤鼻子，“韩组长，我承认，我昨天的确违反纪律了，但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说清楚，怎么就违反纪律了，怎么就没办法了？”韩卫国问道。 陈柏松回道：“韩组长，我昨天跟那个程爽喝酒了！不过韩组长，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本来我是在她隔壁的房间，她拿了瓶红酒过来找我，让我陪她喝酒，我说我们有纪律，不能喝酒，她就说如果我不喝，她就脱衣服，我实在是拗不过她，另外我看红酒也没啥度数，喝一杯两杯的应该没啥事，我就答应了，结果喝了两杯之后，我就感觉头特别沉，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们喝酒的时候是几点？”韩卫国问道。 “我当时看表了，是晚上九点零五分！”陈柏松不假思索的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起身走出了讯问室。 我想，他应该是去给大老刘打电话了，如果陈柏松没有撒谎的话，以一个青壮男子来说，两杯红酒根本不可能让他不省人事，显然他喝的酒里应该被人掺杂了其他的东西。 几分钟之后，韩卫国又返回了讯问室。 “陈柏松，我刚刚给法医中心打了个电话，一会儿他们会安排人过来给你抽血，希望你能配合一下！”韩卫国说道。 陈柏松连连点头，“韩组长，我一定配合！” “那说说今天早上的事吧？”韩卫国说道。 陈柏松顿了顿，回道：“我早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没穿衣服躺在床上，我当时就懵了，再转头就看到程爽死在了床上，我当时想马上跟队里汇报，可是我发现我的手机和程爽的手机都不见了，酒店的座机电话也不好用，就在这个时候，程爽的助理就来了，她当时想往外跑，我就想拦住她，问她借电话报警，可是她根本不听我说什么，就喊救命，之后，酒店的人就来了。” “那这么说你跟程爽的死无关了？”韩卫国审视着陈柏松问道。 陈柏松连连点头，“韩组，真的跟我没关系，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问你，你发现程爽死亡之后，有没有触碰过她的尸体？”韩卫国问道。 “没有！”陈柏松笃定的说道，“我知道要保护现场，所以我除了穿好自己的衣服，我没有触碰现场任何物品，包括被害人的尸体！” “那这就奇怪了，经过法医的勘查，在被害人脖颈的扼痕处，提取到了你的指纹，而被害人的死因也正是扼颈导致的机械性窒息，这你又作何解释啊？”韩卫国问道。 “这……”陈柏松一时语塞。 韩卫国继续说道：“陈柏松，根据法医的勘查，提取到你指纹的位置，跟死者颈部扼痕的受力位置完全一致，而你却言之凿凿的说自己没触碰过尸体，总不能你的指纹是自己跑到死者脖子上去的吧？” 陈柏松有些激动，不顾被铐在讯问椅上的双手，拼命挣扎，身后警戒的警员连忙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 “陈柏松，你消停点，刚不说配合吗？你这样是好好配合吗？”韩卫国呵斥道。 “韩组，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陈柏松声音嘶哑的喊着。 韩卫国坐回到座位，将一个u盘插到了电脑上。 “好，你说不是你，那我给你看点东西！”韩卫国说着播放了u盘里的视频，将电脑屏幕转到陈柏松的方向。 陈柏松盯着视频画面看了一会儿，突然瞪大了双眼。 “陈柏松，你说你晚上九点零五跟程爽喝了酒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这你怎么解释？当天晚上十一点多，你不仅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不省人事，你还出了酒店，到便利店买了避孕套，这你怎么解释？”韩卫国问道。 陈柏松连连摇头，“那不是我，韩组长，那真的不是我，我根本就没出过酒店，一定是有人趁我不省人事的时候，换上了我的衣服，请你相信我，韩组长，那真的不是我！” “陈柏松，你别以为监控没有拍到正脸，就能让你蒙混过关，你一直把帽檐拉的很低，挡住了自己的脸，故意让监控拍不到，这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特警队员，躲避监控这么简单的事，应该不难吧？”韩卫国问道。 “韩组，你们想想看，我身上穿着作训服，我再怎么挡着脸，也能看出是我，我还躲着监控有什么意义吗？另外，韩组长，我接到保护任务之后，为了更好的完成保护任务，我到达现场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对酒店环境做了详细的勘查，如果我想躲避监控的话，我可以做到让任何一个监控都拍不到我，不可能这么低级！”陈柏松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 我想韩卫国应该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因为没有把监控视频当作重要的直接证据，所以他才在讯问一开始就把监控视频播放给陈柏松看了。 “陈柏松，我不否认你有这个能力，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就直接排除这个监控视频中的人是你的嫌疑！有些嫌疑人恰恰就是利用这一点来帮自己脱罪，有时候越是有破绽才越真实！”韩卫国说道。 陈柏松一怔，愣在当场。 第278章 女明星之死(八) 韩卫国起身走到陈柏松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陈柏松，我跟你交个底，到现在包括我在内，大案组的同事都觉得你不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即便你真的干了，那我们也愿意相信你是一时冲动，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不要辜负我们的这份信任！” 陈柏松眼圈微红，“韩组长，谢谢你，谢谢大案组的同事们能给我这份信任，我真的没有杀人，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我们站在单面镜前，一个个都表情凝重。 突然，房门被人打开，我们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周铭威带着两个助手走了进来。 “哎，周哥，你来了啊？”我跟周铭威打了个招呼。 周铭威点了点头，“韩组给我师父打电话，说要给嫌疑人抽血，验一下药物残留，正好我们也要对嫌疑人做个检查！” 说着，周铭威看向了讯问室里。 “怎么样了？”周铭威问道。 “我师父正问着呢！”我回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周铭威问道。 我拿出手机，“我给我师父发个短信，告诉他一声，看他怎么安排吧？” 周铭威点了点头，我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给韩卫国发送了过去。 很快，韩卫国收到了短信，但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回复。 “初哥，其实验不验血也没啥意义了！”周铭威伏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一怔，不解的看着他。 “周哥，你这话是啥意思？” 周铭威轻声回道：“我师父对给被害人做了尸检，在被害人体内提取到了精液残留，经过dna比对，可以证实是陈柏松的！” “啊？”我惊讶的目瞪口呆，“那这么说，陈柏松跟那个程爽真的那个了？” 周铭威点了点头，“至少从物证上说是的！所以我师父让我们来，除了抽血之外，还要对嫌疑人的身体做个勘查，看看他身上有没有痕迹物证残留！” 正说着，我瞥了一眼讯问室，不知道什么时候，韩卫国离开了讯问室。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韩卫国推门走了进来。 “小周来了啊？”韩卫国跟周铭威打了个招呼。 “韩组，我们能开始了吗？”周铭威问道。 “开始吧，你们直接过去就行了！”韩卫国说道。 周铭威一怔，诧异问道：“就在这？” 韩卫国看着周铭威，“咋的了？这不行吗？” “那个，韩组，我们还得对嫌疑人的私密部位做个勘查，在这不方便吧？”周铭威说道。 韩卫国恍然，“那去羁押室吧，你跟海潮说一声！” 周铭威点了点头，带着助手走出了房间。 我靠近韩卫国，轻声说道：“师父，刚刚周哥说大老刘在死者体内……” 韩卫国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大老刘已经给我发信息了，现在看来，这个陈柏松的嫌疑越来越大了，就算他是被人陷害的，想找到对他有利的证据，恐怕也不容易啊！” “师父，那如果从陈柏松体内检测到了药物残留，以药物动力学反推，可以推断出大概的用量，那样我们就可以判断他在案发时间内的状态，如果在被害人死亡时间内，他是处于昏迷或者丧失行动能力的状态，那不就能证明他是被冤枉的了吗？”我说道。 “希望如此吧！”韩卫国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 我们等了一会儿，周铭威完成了勘验，回到了我们这个房间，陈柏松也被带回了讯问室。 “小周，刚刚初哥说通过药物残留反推案发时间陈柏松的状态，这个可行吗？”韩卫国问道。 周铭威看了看我，回道：“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要充分考虑个体差异，以及服用的剂量，有的人代谢能力强，或者长期服药，都有可能影响检测结果，如果检测结果只能作为辅助证据，要想直接说明问题，这个不好说！” “周法医，那要是检测出了药物残留，不就能说明陈柏松可能被下药了吗？那这也能证明他是被陷害的啊？”回豹凑上前问道。 周铭威摇了摇头，“药物残留只能证明受检人服用过此类药物，但这并不能证明是被人下药，自服的可能也是有的！” 听到这话，回豹眼里的光芒瞬间便消失了。 韩卫国拍了拍周铭威的肩膀。 “小周啊，辛苦了，回去帮我加加班，结果尽快给我！”韩卫国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朝我们颔首示意，带着助手离开了。 “师父，陈柏松还审吗？”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很快他出现在了讯问室里。 “陈柏松，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跟我说实话，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我还算你主动坦白！”韩卫国沉着脸说道。 “韩组，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得怎么说你们才能相信呢？”陈柏松回道。 韩卫国猛地拍案而起，“好，如果你还是这个态度，那咱们今天就到这吧，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说着，韩卫国拍了拍耿海潮，带着他走出了讯问室，只留下错愕的陈柏松，不过他也很快被负责押解的警员带出了讯问室。 回到办公室，大家的心情都挺沉重，尤其是回豹。 “初哥，我听韩组说你上学的时候也学过法医，你说那法医的检测能不能证明柏松清白啊？”回豹满脸渴求的看着我问道。 看到他的样子，我莫名的心头一紧，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唯一的希望似乎在这一刻都寄托在了法医的检测上，可是恰恰是他心中唯一的希望，却越来越多的证实着陈柏松涉案。 沉默良久，我回道：“豹哥，法医的检验只能是我们侦办案件的辅助手段，还需要有更多的证据进行佐证。” 正说着，韩卫国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进了办公室。 “来来，大家伙把手里的活都停一下！我通报个情况啊！”韩卫国拍着文件夹说道。 众人连忙都凑了过来。 “根据法医部门的进一步尸检，在死者体内提取到了属于嫌疑人陈柏松的精液残留，虽然还有些检验工作没有完成，但现在陈柏松的嫌疑已经非常大了，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嫌疑人身份比较特殊，对于我们的工作特性又非常了解，所以想拿下嫌疑人的口供难度很大，我们要做好零口供结案的心理准备！”韩卫国说道。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不禁心头一凛，下意识的看向回豹。 此时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像是被点穴了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 第279章 女明星之死(九) 所谓的‘零口供结案’，顾名思义，就是嫌疑人在案件侦查，移送起诉以及审判阶段都拒不供述，但案件侦办人员，公诉人员能够掌握完整详实的证据链，在审判过程中，仍可以认定嫌疑人有罪，所以才有了‘重证据，轻口供’的说法。 “师父，如果零口供结案的话，那需要更多确凿的证据，单凭尸检报告，检察院那边应该不能接吧？”我看着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是，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工作重点就是继续侦查，补充固定证据！” “师父，虽然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陈柏松，那我们也不能就以此做出有罪推定，如果陈柏松说的实话，那就一定有第三人进入了程爽的房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程爽的手机，还有陈柏松的手机都不见了，客房里的座机电话线也断了，这明显是有人有意为之，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我说道。 田丰接话道：“如果真的有第三个人的话，那很显然，他就是不想让陈柏松有第一时间报警的条件，这样才能更好的嫁祸给他啊！” 众人还没回应，田丰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们也不能轻易的排除陈柏松的作案嫌疑，他是警察，对于我们的工作非常熟悉，他的反侦查能力远超于一般的嫌疑人，而他反侦查的手段，也可能恰是最行之有效的反其道而行之！” “田组，我觉得如果有第三人，他拿走通讯设备，可能不只是影响报警这么简单，我们之前一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大家想想看，如果现场有第三个人，那他为什么要去现场呢？房门没有破坏的痕迹，很显然要么是用门卡，要么就是房间里的人开的门！”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看着我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第三个人是跟程爽约好的？” “我觉得这个第三人拿走手机，其目的是不想让我们发现程爽与他联系的记录，通话记录或者短信等等，因为一旦我们发现了相关情况，自然也就找到他了！”我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可他这么做也没意义啊？我们可以到通信公司查一下程爽的通话记录，收到的短信的发送号码，不是一样能找到相关的联系人吗？” “师父，我们确实可以查到，但是前提是我们得知道她使用的号码，可我们怎么确定程爽就只有一个手机号呢？如果她有两个甚至多个电话，而我们又不掌握号码，那怎么查呢？所以，这个第三人也一定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才会拿走程爽的手机！”我笃定的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初哥说的有道理，如果陈柏松真的是被栽赃陷害，那能做的如此完美的第三人，想到这些也是正常的。” “可惜啊，现在程爽死了，她有几个手机，几个号码，我们根本无从查证啊！”耿海潮说道。 突然，回豹开口道：“我们可以查监控啊！那人到程爽的房间，一定会经过大堂，坐电梯，我们把案发当天进出酒店的人都查一遍，真凶肯定就在那些人里面！” 马占东拍了拍回豹的肩膀，“豹哥，你知不知道那个滨江酒店一天要进出多少人啊？你知道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吗？要是酒店入住的客人还好，起码登记过身份证，那些不是入住的呢？就监控里一张脸！要这么查的话，别说咱大案组了，就是把全临江，甚至把整个安吉省的警察都找来，也查不完吧？” 回豹失落的低下了头。 “这样吧，既然凶手这边没有方向，咱们就从被害人这里入手，如果说陈柏松没有撒谎，那程爽就一定在他喝的酒里下了药，那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韩卫国看着众人问道。 潘朝霞鄙夷道：“还能是啥，怕陈柏松耽误她和情人私会呗？要我说这个程爽也是有病，她有这嗜好，还要咱警察保护啥？这不自己耽误自己的好事嘛！” 孟祥麟开口道：“也没准是程爽想找借口把陈柏松支开，但是没想到陈柏松一根筋，坚决完成保护任务，说什么也不走，那这个程爽不就只能出此下策了嘛！” 韩卫国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说的倒是也有可能，但重点是程爽的死，如果说两个人是情人关系，这个人来程爽的房间厮会，那他为什么要杀人呢？不管是这第三人，还是目前作为嫌疑人的陈柏松，我们必须先搞清楚他们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 耿海潮迟疑着说道：“韩组，先不管有没有这第三个人，我觉得陈柏松如果是真凶的话，我觉得他是有动机的！”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耿海潮。 “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程爽为了跟情人厮会，给陈柏松下了药，陈柏松醒来之后，知道自己被下了药，恼羞成怒，把程爽给弄了，之后怕事情败露，掐死了程爽？”耿海潮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啊，也许陈柏松昨天夜里就醒了过来，知道自己被下了药，所以找程爽质问，但程爽不以为然，甚至还可能欺辱了他，自觉自尊心受挫的陈柏松失去了控制，冲动之下酿成大错！” 听着几人的分析，我不禁有些脊背发凉。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人的一切行为都是由动机来支配的，深入来说，动机又是由需求引起的，没有需求自然也就不可能产生动机。 我们开始之所以不相信陈柏松会因为贪恋美色而行凶杀人，但是刚刚耿海潮的话，却是打开了一个新的方向。 陈柏松或许可以坐怀不乱，但面对羞辱他或许没有那么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尤其是当他发现，自己尽心尽力保护的，竟是一个私生活混乱的女人。 “大家今天都挺辛苦，今天先回去休息，等等法医那边的消息！”韩卫国说道。 众人各自散去，韩卫国叫住了我。 “初哥，你等会儿有事没？”韩卫国问道。 “没事啊，咋的了，师父？”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没事的话，你一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好！”我应了一声。 很快，韩卫国开着车带我来到了一家酒店，也是我们临江市比较知名的酒店，跟滨江酒店不相上下。 “师父，你带我来这干啥啊？”我问道。 “那个米娱传媒的方捷住在这，我找她再问点事！”韩卫国说道。 “哦！”我恍然，跟着韩卫国走进了酒店。 第280章 女明星之死(十) 在酒店大堂，韩卫国给方捷打去了电话，约她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厅见面。 可能是某些领导跟方捷说了什么，这一次她对于韩卫国的态度明显比上午的时候尊敬了许多。 “韩组长，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方捷问道。 韩卫国点点头，“方总，我想问一下，据我了解，贵公司向我们临江警方提出了保护申请，这是程爽向你们提出的吗？” 方捷微笑回道：“不是，之前小爽在林春出了点状况，她挺气愤，说什么也不上临江这来，这正当红嘛，年龄又小，脾气自然大一些，我们也都理解，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所以就协调了一些关系，申请了保护。” “方总，这个程爽的私生活方面，你们是什么态度？据我所知，她在这方面好像有点乱啊？”韩卫国问道。 方捷一怔，“韩组长，这年轻人嘛，有些事都是可以理解的！” “那听方总这意思，程爽的这些事你都是知道的了？”韩卫国问道。 方捷笑了笑，“这个怎么说呢？作为负责人，对于公司旗下的艺人自然是要了解多一些的了，我也明白韩组长的意思，这种事，我们也不好管的！” “那方总对于程爽的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吗？”韩卫国问道。 “韩组长，恕我直言，我觉得出这种事，我是既不意外也意外，说不意外呢，因为这是人之常情，小爽人长得漂亮，男人见了她有点非分之想也正常，只不过，让我意外的是，那个警察居然会杀了她！”方捷回道。 “方总，你觉得那个警察会是凶手吗？”韩卫国问道。 “不然呢？”方捷反问道。 韩卫国没有回答。 方捷看着韩卫国继续问道：“韩组长，你们该不会是想包庇那个警察吧？” 韩卫国一怔，还没说话，方捷却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韩组长，别那么紧张，我跟你开个玩笑！”方捷笑道。 “方总，请你放心，我们不会因为身份而偏袒任何一个人，任何人只要触犯了法律，我们都会秉公执法，也包括方总，如果你哪一天你触犯了法律，我们也一样会将你绳之以法！”韩卫国满脸严肃的说道。 方捷有些尴尬的愣了一下。 韩卫国起身道：“方总，别紧张，我也是跟你开个玩笑！天不早了，我们就不耽误你休息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向你了解的，我们可能还会来麻烦你，还请方总不要介意！” 方捷点了点头，起身道：“那韩组长慢走！” 回到车上，韩卫国掏出烟来，给了我一根。 “师父，你来这一趟，就问这么点事啊？”我给韩卫国点上火问道。 韩卫国吐出一口烟雾，说道：“其实我本来就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我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回道：“现在看来陈柏松去保护程爽，应该不在程爽的预料之内，这是方捷安排的，所以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没有回答，“行了，挺晚的了，回吧，对了，明天你去查一下程爽的通话详单和短信记录，还有陈柏松的！” “陈柏松？”我有些纳闷，“师父，查陈柏松的干啥啊？” 韩卫国掸了掸烟灰，说道：“万一程爽拿陈柏松的手机打过电话或者发过短信呢？” 我恍然大悟，朝韩卫国竖了竖大指。 韩卫国把我送回到单位之后自己回了家。 翌日，我按照韩卫国的指示，去查通话详单，上午十点来钟，我带着查到的通话记录回到了办公室。 刚进门，我就发觉大家的脸色有点不对。 我来到韩卫国的办公室，将通话记录交给了他。 “初哥，法医那边的检测报告出来了！”韩卫国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我的心莫名的一紧。 “师父，怎么样？”我问道。 韩卫国叹了口气，“唉，在陈柏松体内没有查到安定类的药物残留！” 我眉头一皱，沉默片刻，说道：“师父，这也不能完全说明问题，陈柏松是特警，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也可能是代谢能力比较强，检验不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韩卫国的神情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缓解，仍旧愁眉不展。 “初哥，小周法医也这么说过，可是人是活的，那物是死的啊！小周法医他们又检测了在现场发现的红酒瓶和红酒杯，同样也没有检测到药物残留，这总不能说那瓶子和杯子也有代谢能力吧？”韩卫国说道。 我不禁愕然。 “师父，那这就奇怪了，陈柏松不是说他跟程爽喝了酒吗？如果酒里没有东西，那怎么两杯红酒就能让她不省人事？”我诧异道。 韩卫国一拍桌子，“现在看来陈柏松一直在跟我们撒谎，我看他就是没管住下半身，真他妈磕碜！” “师父，我总觉得那个陈柏松不像在撒谎！”我说道。 “你觉得？”韩卫国看了我一眼，“你觉得有用吗？今天一早，市局已经通知了，督察会派人过来，另外上级决定让检察院也提前介入！” “啊？”我不禁又是一惊，“师父，那看领导的意思已经认定陈柏松就是真凶了呗？” 韩卫国叹息着点了点头。 因为嫌疑人的警察身份，督察参与调查是正常的，像检察机关提前介入，在一些重大案件中也是常有的情况。 当然，这两个部门的介入，无疑会让案件的侦办进入一个高速的状态，不论是证实陈柏松有罪还是证明他无辜，留给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很快，督察大队的人和检察院的人都进驻了我们大案组办案中心。 陈柏松被再次提审，只不过从这一刻开始，对陈柏松的讯问工作不再由我们大案组独立负责，市局的督察和市检察院的检察官都会参与或者旁听。 韩卫国没有让我们参与旁听，分别给各个探组布置了侦查任务。 我和回豹的任务是核实程爽以及陈柏松的通讯情况，韩卫国要求我们每一个通话，每一条短信都要落实到人。 就在这个火上房的时候，米娱传媒和松江影业的一纸通告往这火里又添了一把柴，甚至可以说是直接浇了一桶油，一时间，当红女星惨死的新闻甚嚣尘上。 通告是松江影业先发出来的，这家公司是程爽正在拍摄的这部电视剧的出品方，在通告中，松江影业直接公布了程爽的死讯，并宣布更换角色，重拍程爽的戏份。 米娱传媒的通告言辞哀婉，字里行间都流露着对程爽的哀悼。 第281章 女明星之死(十一) 通告发出之后，舆论的发酵使得临江市局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这让局长姜亦杰很是气愤，可气愤归气愤，我们也不能把这两家公司怎么样，毕竟人家只是公布了程爽的死讯，并没有公布相关案情，说起来，也算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对于陈柏松的讯问也没有什么进展，在看到检察院和督察的人后，陈柏松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彻底失去了希望，一言不发。 尽管没有拿下陈柏松的口供，但是所有的证据都实现了闭环，而案件的侦办也跟我之前预想的一样，很快检察院便宣布侦查终结，准备对陈柏松提起公诉。 回豹情绪很低落，作为搭档，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中午他没去食堂吃饭，我打了份盒饭带给了他。 他接过盒饭没有吃，放到了桌上。 “初哥，你说柏松要是真的判了，法院会怎么量刑啊？”回豹抬头看着我问道。 我沉默片刻，回道：“豹哥，这案子影响比较大，陈柏松又是公职人员，最主要的是他从到案之后就一直没有主动交代，没有认罪悔罪的态度，恐怕……” 虽然我没有说下去，但回豹已然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 “初哥，我到现在也不相信柏松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是被陷害的！”回豹坚定的说道，“初哥，你相信他是凶手吗？” 我叹了口气，“豹哥，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证明陈柏松涉案，而且现在已经侦查终结了，我们相不相信也都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初哥，不管能不能改变，我就问你相不相信他是被陷害的！”回豹满眼渴求的看着我问道。 “说实话，豹哥，虽然我跟你搭档的时间不长，但我认可你这个人，我也相信你看人的眼光，可办案子是要讲证据的！”我回道。 回豹露出一丝惨淡的笑意，“初哥，只要你相信我就行！” 我不由得神情一紧，“豹哥，你要干什么？” “初哥，我想继续查，哪怕柏松被判了死刑，我也要把这事查清楚，就算他被枪毙了，我也得帮他翻案！”回豹眼神坚毅的说道。 “豹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如果你查到最后，什么都没查出来，或者查到最后，证明真凶依然是他，那你怎么办？”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管什么结果，我得给我兄弟一个交待，也给我自己一个交待，初哥，你能帮我吗？”回豹问道。 “豹哥，现在案子已经侦查终结了，没有领导的批准，咱们这是违反纪律的！”我劝道。 “我知道，初哥，可是陈柏松是我过命的兄弟，我受伤那次，要不是柏松，我就不是受伤了，可能我直接就光荣了，说心里话，初哥，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但是我刚接触刑侦工作，能力有限，所以我不得不寻求你的帮助！”回豹恳切的说道。 “豹哥，你别说了，我帮你！”我扶着回豹的肩膀说道。 “谢谢你，初哥！”回豹激动的说道。 我笑了笑，怼了他肩膀一拳，“咱俩是搭档，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干就完了！” 回豹也笑了，是那种发自肺腑，真心的笑了。 “初哥，那咱们从哪开始查啊？”回豹问道。 我想了想，说道：“既然咱们都相信陈柏松，那我们就相信他说的，如果说他说的都是实话，那这里面就有问题了，你想想看，如果陈柏松被程爽下了药，可法医却没有检测到药物残留，在陈柏松体内没有检测到也就罢了，可能是代谢能力的问题，那酒瓶和酒杯呢？为什么也没有？” 回豹点了点头，看着我问道：“如果不是酒里的话，那就是被下在了其他的食物或者饮料里？” “但我们勘查现场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有其他的食物饮品啊？如果陈柏松真的是凶手，他又主动坦白了跟程爽喝酒的事，如果他想让我们相信他被下了药，那他怎么会把这些东西都销毁得一干二净呢？”我问道。 “初哥，那你的意思是，柏松被下了药，但是有人把相关的物品都处理了，而且我们在现场发现的红酒还有杯子，根本就不是陈柏松喝的那个！”回豹恍然道。 我点了点头，“如果陈柏松没有撒谎，那就只能是现场的第三人处理了这些东西！他的目的就是要坐实陈柏松作案的嫌疑。我想现场的那两瓶红酒应该是程爽和那个第三人喝的，而程爽给陈柏松下药的酒瓶和酒杯，都被那个人带走了！” 回豹神情一喜，“初哥，那我们去滨江酒店查一下，总统套房里放多少红酒杯应该是有数的，我们清点一下不就行了？如果真的少了一支红酒杯，那不就能证明你说的了吗？” 我摆了摆手，“豹哥，你想的太简单了，即便是真的少了一个杯子，只能证明有我说的这种可能，还不至于到能帮陈柏松翻案的程度！” 回豹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 我拍了拍回豹的肩膀，说道：“豹哥，你也别太心急，这个时候我们更得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我们才有可能想到之前想不到的情况！” 回豹点了点头，组里的同事在食堂吃完了午饭，陆续返回了办公室，我拍了拍回豹，朝门外扬了扬下巴！ 回豹跟着我来到了办公楼外。 我递给他一根烟，他摆了摆手。 我笑了笑，“豹哥，以前有个老警察跟我说过，这个，当警察的，早晚都得会！” 回豹接过烟，叼在了嘴里，我给他点上了火，自己也点了一根。 咳咳咳…… 第一次抽烟的回豹被烟呛到，连咳了几声。 平复了片刻，回豹问道：“初哥，刚刚你没说完，有人拿走了红酒瓶和酒杯，那然后呢？” “其实他拿走了什么东西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对于现场的布置，不得不说，这个人考虑的十分周全，我们搜集到的所有陈柏松的指纹，都出现在了应该出现的地方，他的栽赃嫁祸做的可以说是非常细致，如果这第三人真的存在，那一定是个非常难对付的对手！”我感慨的说道。 “初哥，你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我对陈柏松的了解，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也会认为他就是凶手！谢谢你初哥，谢谢你能这么帮我！”回豹说道。 我扬手道：“嗨，豹哥，说这干啥？一会儿你有事吗？” “咋的了，初哥？”回豹问道。 “没事的话，咱俩去找一下刘丽丽，就是程爽的那个助理！”我回道。 “好！”回豹爽快了答道。 我给刘丽丽打了个电话，询问了她的位置，我跟回豹立即赶了过去。 在滨江酒店旁边的一家茶楼，我们见到了刘丽丽。 第282章 女明星之死(十二) 因为刘丽丽是案件重要的证人，所以她被留在了临江，经历了多次的警方和检察院的问询，刘丽丽似乎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没有了第一次的紧张与局促。 “傅警官，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刘丽丽主动开口问道。 “刘助理，我想问一下，你在给程爽当助理的时候，她一共有几个手机啊？”我问道。 “这个问题你们同事都问过了啊，我就见过一个，号码也都给你们了啊！”刘丽丽回道。 “那她给外界联系，都只用那个手机吗？”我继续问道。 刘丽丽点了点头。 “刘助理，麻烦你回忆一下，从你们来林春到案发这段时间，程爽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约了什么人，或者你觉得有些不太正常的？”我问道。 “她也没约什么人，来找他的，除了我们公司的方姐，再也没来过什么人，这特别的事……”刘丽丽迟疑片刻，“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特别的事，我们从林春来临江之前，方姐跟程小姐吵过架，不过我在门外，听得也不是很清楚！” “吵架？她们因为什么吵架啊？”我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好像是程小姐拍这部戏的事，程小姐不想拍了，但方姐不同意！”刘丽丽回道。 我点了点头，“刘助理，那你们方总现在还在临江吗？” 刘丽丽摇了摇头，“她去林春了！” “去林春了？她去林春干什么啊？”我问道。 刘丽丽摆手道：“这我可不知道，她是我们公司的副总，我只不过是个小助理，说白了就是伺候人的，她去干什么不会告诉我的！” “那你怎么知道她去林春了啊？”我问道。 “是她跟我说，她去林春了，临江这边如果有什么事，让我给她打电话，随时向她汇报！”刘丽丽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 “对了，刘助理，程爽喝的红酒是买的还是你们自己带过来的啊？”我问道。 “是程小姐带过来的，她每天睡觉之前都要喝一杯红酒，那红酒是程小姐让人在国外买的，在国内买不到！”刘丽丽回道。 “一共带过来多少啊？”我问道。 “一共三瓶，在林春的时候程小姐喝了一瓶，临江这边的戏份多一些，所以程小姐留了两瓶带到临江来了！”刘丽丽回道。 “刘助理，程爽最近有没有走的比较近的异性朋友？或者接触比较多的啊？”我问道。 刘丽丽摇了摇头。 我看着她问道：“刘助理，你这摇头是没有还是不知道啊？” “不好意思，傅警官，我不知道！”刘丽丽回道。 “没关系，那刘助理，现在程爽死了，公司对你怎么安排了啊？”我问道。 “我去给一个公司新签的艺人做助理！”刘丽丽回道。 “这么快就给你安排新工作了啊？你们公司效率挺高啊？”我笑着问道。 刘丽丽笑了笑，“其实公司在程小姐出事之前就已经安排了，程小姐跟我们公司的合约马上就到期了，如果程小姐不续约的话，那我自然也就不用再给她当助理了，不过就算续约了，也不会是我了！” “怎么？程爽对你的工作不满意吗？”我问道。 刘丽丽笑了笑，“不是，是公司的安排，我们来林春之前，公司找过我，因为新签的艺人当时还在谈合同，加上程小姐这边一时又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就让我再多带一阵，等程小姐的合约续签完了，公司再给安排新的助理。”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 “谢谢刘助理，今天就先到这，我们送你回去吧？”我说道。 “不用麻烦了，傅警官，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刘丽丽说道。 “没事，正好我们也有点事去一趟酒店，你要回酒店的话，正好顺路！”我说道。 刘丽丽点了点头，跟着我和回豹走出了茶楼。 看着刘丽丽上了电梯，我和回豹找到了酒店经理高宇。 “高经理，我们是市局大案组的，我姓傅，这位是我同事姓回。”我出示了证件说道。 高宇满脸微笑，“啊，见过，见过！傅警官和回警官有什么事吗？” “高经理，程爽之前住的那个房间，现在住人了吗？”我问道。 高宇苦笑道：“傅警官啊，别说那个房间了，我们那整个一层都没人住了！” 我点了点头，“那高经理，麻烦你带我们再去一趟之前程爽住的那个房间可以吗？” 高宇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好吧，那二位跟我来！” 我们跟着高宇走进电梯，直接上到了二十一层，来到了程爽生前居住的房间。 环视一圈，房间已经被清理过了，解除了现场的封闭，自然酒店是有权收拾房间的。 我缓步走到酒吧台边，看了一眼杯架上的杯子。 “高经理，我想问一下，你们总统套房的红酒杯，每个房间数量都是一样的吗？”我问道。 高宇点了点头，“是，我们正常是每个房间放四只红酒杯，四只香槟杯，如果客人还有需要的话，可以让服务员再送过来！” “那程爽那个房间送过吗？”我问道。 高宇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们在现场解除封闭之后，收拾房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少了杯子啊？”我问道。 “少了啊？不是被你们拿走了吗？我又让服务员拿了新的过来！”高宇说道。 “高经理，我们当时勘查现场的时候，只拿走了两个红酒杯，那你清点的时候，少了几个啊？”我问道。 高宇回忆片刻，“我们补了三个！” “能确定吗？”我再次问道。 高宇点了点头，“能，这个库房有出库单，还有领取人的签字，这个不会错的！” “好的，谢谢高经理！”我颔首说道。 我带着回豹走出了酒店。 “初哥，现在确定了，现场少了个杯子，那很有可能就是柏松用的那个啊，那这不就能证明柏松没撒谎嘛，咱们赶紧把这个情况跟检察院的人说一下啊？”回豹急切道。 “豹哥，你别着急，就一个杯子能解决啥问题啊？咱们还得找更有力的证据！”我回道。 “好，初哥，那咱们就再接着找，我都听你的，咱们下一步干啥？”回豹问道。 我思虑片刻，说道：“咱们得去一趟林春，找一下那个方捷！” “好，初哥，那咱们现在就去，我来开车，你休息休息！”回豹说着就要拿我手里的车钥匙。 我躲开了他的手，“豹哥，你看你还是这么着急，我还没说完，咱们去林春之前，得先去一趟法医中心！” 第283章 女明星之死(十三) 回豹跟着我上了车。 “初哥，咱们上法医中心干啥啊？”回豹问道。 我发动车辆，“豹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很快，我们来到了市局法医中心，大老刘没在，办公室里只有周铭威。 “哎，初哥，豹哥，你们怎么来了，有事啊？”周铭威热情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周哥，我想问你点事，你说人在不省人事的时候，能不能被动的排出精液啊？” 周铭威看了看我，狐疑道：“你说的是陈柏松吧？” 我点了点头。 周铭威叹了口气，“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在陈柏松的案子上，证据太充分了，案子都到这个程度了，我劝你们就别想其他的了！” “没事，周哥，我就是问问，只要有这种可能，那我们就得想办法查证！”我回道。 周铭威诧异的看着我，愕然问道：“你们俩还要查这个案子？” 我点了点头。 周铭威拍了拍我的肩膀，“初哥，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我有些愧疚的说道：“谢谢周哥了，不过上次让你帮我查尸检报告的事都让你挨批了，再把你牵扯进来，我这心里就太过意不去了！” 周铭威扬手道：“嗨，都过去的事了，你还提它干啥？我虽然不能跟你们去查案，但是如果你们需要法医这边的支持，尽管来找我！” “谢谢周哥！”我和回豹齐声说道。 周铭威笑了笑，轻声问道：“这事你是背着你师父干的吧？” 我没有否认。 “我一猜就是！”周铭威笑道，话锋一转，“不过你们也得理解你师父，他作为大案组的组长承受的压力不小，况且这案子的死者又是公众人物，影响太大了，各级领导都希望能迅速结案，以平息舆论压力。” “我明白，周哥，这事你别告诉你师父啊！”我说道。 周铭威瞥了我一眼，“你当我傻啊？那我师父知道了，不就等于你师父知道了吗？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行，那你忙着，我们先走了，临江这边陈柏松的案子有什么事，你赶紧告诉我！”我拍了一下周铭威说道。 “哎，咋的，你们要出门啊？去哪啊？”周铭威问道。 “我们去一趟林春！”我回道。 周铭威大惊道：“啥？初哥，你疯了啊？你不跟韩组打招呼，私自跑去林春，你不怕他急眼啊？” 我摆了摆手，“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争取快去快回！” 周铭威点了点头，我带着回豹离开了办公室。 出了市局大门，我们直奔出城高速的方向。 “初哥，林春那么大，咱们上哪找方捷啊？”回豹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一边开车一边回道：“没事，我找人查了，方捷住在林春的富丽酒店，咱们去那找她！” 回豹眉头一喜，朝我竖了竖大指。 我们赶到林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来到富丽酒店门口，我们刚要下车，却看见方捷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初哥，你看，方捷！”回豹眼尖的指着前方说道。 我看了一眼他手指的方向，方捷正朝不远处的出租车挥着手。 “初哥，她要走！咱们得赶紧拦住她啊？”回豹急切的说道。 我发动了车辆，“没事，豹哥，咱们正好看看她要去哪儿！” 方捷上了出租车，我连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不敢靠的太近，因为我开的是临江牌照的车，怕被她发现。 车开了半个小时之后，方捷坐的那辆出租车在一家叫罗曼蒂克的夜总会门前停下，没一会儿，方捷下了出租车，走进了夜总会的大门。 这一切都被在不远处的我和回豹收入视线，我和回豹迅速下了车。 走进夜总会，我和回豹环视四周，一边搜索方捷的身影，一边熟悉夜总会内部的环境。 一楼是个酒吧，舞池里各色男女疯狂扭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听得我耳膜生疼，二楼是一些卡座，在暧昧的灯光下，卡座里的男男女女推杯换盏，有说有笑。上面还有两层，应该都是包房。 在三楼的楼梯口，我瞥见了方捷的身影，拍了拍回豹，快步跟了上去。 来到三楼，果然都是包房，每个房间都关着门，方捷早已不见了踪影。 “初哥，方捷人呢？”回豹问道。 “应该是进包房了，分头找！”我说道。 我和回豹一左一右，透过包房门上的小玻璃，逐一查看。 看了几个房间，一直没有发现方捷的身影，正当我准备查看下一间的时候，回豹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以为他找到方捷了，刚要说话，却见他朝一边扬了扬下巴。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走廊两头上来了几个人，把我和回豹堵在了中间。 “你们干啥的？”站在最前的一个男人打量着我和回豹问道。 男人穿着黑西装，白衬衫，看样子像是领头的。 “我们来找个人！”我回道。 “找鸡毛人？这是你找人的地方吗？滚犊子！”男人喝道。 回豹双眼一瞪，迈步就要过去，我连忙一把拉住了他。 “豹哥，冷静点，咱不能节外生枝！”我劝道。 回豹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不好意思啊，哥，我们就找个人，马上就走！”我抬手说道。 几人已经来到了我们近前。 “跟你说话听不懂啊？让你们滚犊子，听着没有？别他妈找不自在啊！小逼崽子，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想办事出去办去，出了我这门，你们爱他妈干啥就干啥！”西装男怼着我的肩头满脸鄙夷的说道。 眼看回豹有些压不住火了，我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连忙掏出证件。 “我们是警察！”我举着证件说道。 看到我手里的证件，面前的几人都愣了一下。 西装男也当即换上了笑脸，“原来是警察同志啊？” 我刚要说话，他靠近看了一眼我的警官证，突然又变了脸。 “艹，吓他妈我一跳，整半天是临江的警察，我他妈以为林春的呢，警察同志，这是林春，不是你们临江，二位要是想玩的话，我可以安排，打个折，送个酒啥的都好说，但是找人，不好意思，不是折你面子，让林春的警察来吧！”西装男冷冷的说道。 西装男的态度让我有些出乎意料，但想想，能在省会城市开这么大场子的，哪个没点人脉关系，我们一个外地的警察，还真不见得能有什么威慑力。 “我就找了，咋的吧？”回豹突然挡在我身前对西装男喝问道。 西装男看了看回豹，“小子，咋的？吓（he）我啊？警察能几巴咋的？我就不让你找，咋的？” 两句话让我们双方对峙起来，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 “初哥？” 突然，人群外有人喊了我一声。 第284章 女明星之死(十四) 听到有人叫我，我连忙探头查看。 而我面前的这个西装男也闻声转头。 西装男晃动身形，阻挡了我的视线，让我并没有看清来人，而这时西装男已经迎了上去。 “哎呦，这不是跃哥嘛？您啥时候来的啊？”西装男毕恭毕敬的说道。 此时我也看清了来人，竟然是张跃。 张跃没有理会西装男，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初哥，还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张跃笑着说道。 我看着西装革履的张跃，没想到小一年没见，眼前的张跃和我记忆里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老五，你咋到这来了？”我惊喜问道。 “啊，我送两个客人来这玩，初哥，你啥时候到林春的啊？没听徐总说啊？”张跃问道。 “我刚到，没告诉我叔。” 张跃看了看一旁的回豹，“这位是？” “啊，这是我同事回豹！”我连忙介绍。 “豹哥好！”张跃微笑着跟回豹打了个招呼。 “哎，老五，你跟他们很熟吗？”我指了指张跃身后的西装男问道。 张跃回头看了一眼，“你说魏立明啊？算熟吧，咋的了，他们难为你了啊？” 还没等我回话，张跃转身朝那个西装男招了招手。 “跃哥，这是您朋友啊？”西装男点头哈腰的问道。 “魏立明，这是我们徐总的侄子初哥，你刚才干啥了啊？”张跃问道。 西装男一惊，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啊，我这也不知道啊！” “初哥，你们今天是来查事的还是？”张跃看着我问道。 “我们来找个人！”我回道。 张跃点了点头，“就找人啊？那小事，咱找地儿坐会儿，让他们帮你找！” 西装男连连点头，“初哥放心，只要在我这的人，分分钟我就给你找来！” 我看了看回豹，点了点头，张跃领着我们进入了一个包房。 “初哥，你们想找谁啊？在这上班还是来这玩的啊？”张跃问道。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方捷的照片，展示给魏立明，“我找她，就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她刚来，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短头发，到脖子这个位置！”我比量着自己的脖子说道。 “妥了，初哥，我马上给你找出来！”魏立明说着就要走。 “哎，魏经理，你咋越来越不会来事了呢？给安排点吃喝！”张跃说道。 “好嘞，跃哥，稍等啊！”魏立明回道。 我摆手道：“老五，不用麻烦了，我们找到人还有事！” “没事，知道你们有纪律，不喝酒，整点水果饮料啥的！”张跃说着朝魏立明扬了扬手。 魏立明应了一声走了出去，包房里只剩我们三人。 “老五，你在我叔那咋样啊？我看你现在混的不赖啊？”我看着张跃问道。 张跃笑了笑，“初哥，这不都得感谢你嘛！要不是你当初给我介绍到荣平集团去，我哪能有今天啊？” “还是你自己有能力，哎，对了，你妈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我关切的问道。 张跃微笑着回道：“挺好的，前一阵跟我爸在单位不干了，说想带我妈回老家，我就在老家给他们买了个院儿，我偶尔也回去一趟，老两口现在种点菜，养点鸡鸭鹅狗猫，比城里舒服多了。” “那挺好，你有空多回去看看，等我什么时候有时间也过去看看他们！”我说道。 正说着，魏立明带着一个服务员端着果盘饮料走了进来。 “初哥，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他们挨个找呢，找到了马上就来告诉您！”魏立明说道。 我点了点头，“谢谢啊！” 魏立明从服务员手里拿过一瓶开了盖的啤酒，“初哥，刚刚不好意思啊，冒犯了，我敬您一个，给您赔个不是！你们进来的时候，我看你们眼生，怕是来我这闹事的，所以就误会了，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我刚想说话，魏立明直接一仰头，几秒钟就干掉了一瓶啤酒。 “魏经理，我不能喝酒，就以水代酒了啊！”我说着拿起桌上的苏打水拧开喝了一口。 这时，包房外有人敲门，魏立明朝他招了招手，那人推门走了进来。 “明哥，人找到了！”那人说道。 “哪呢？给带过来了吗？”魏立明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没有，人已经走了！” “啥？走了？啥时候走的？”魏立明问道。 “我问405的服务员了，她来了没坐一会儿就走了。”那人说道。 魏立明有些歉疚的看着我，“不好意思啊，初哥，你看我们是不是耽误你事了啊？” 我摆了摆手，“没事，哎，对了，那服务员知不知道她来干啥啊？”我抬头看着那人问道。 那人看了看魏立明，魏立明白了他一眼。 “初哥问你啥就答啥！”魏立明斥责道。 那人连忙回道：“405是四哥开的，服务员说那女的来了一趟，给了四哥一个信封，然后那女的就走了！” 我看着魏立明问道：“魏经理，他说的四哥是谁啊？” 还没等魏立明回答，张跃抬头问道：“哪个四哥？麻四啊？” 魏立明点了点头。 我转头看向张跃，“老五，那人你认识啊？” 张跃笑了笑，“认识，林春的一个大哥，大名叫麻云龙，把兄弟四个，他是老嘎达，前些年扫黑，从老大到老三都给扫进去了，他就起来了！” 听到张跃的话，我不禁心生疑惑，一个沪市的传媒公司的副总，怎么会来找一个混子呢，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事。 “这个麻四现在还在吗？”我看着报信的那人问道。 “走了，那女的刚走没多久，四哥就走了。”那人回道。 思虑片刻，我看着张跃问道：“老五，你知道在哪能找到这个麻四吗？” 张跃没有回答，抬头看了看魏立明。 魏立明看了看表，回道：“往常这个时间他就在我这，一般都能玩到一两点，这会儿走了，我还真说不好他能上哪……” 没等魏立明说完，张跃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没事，初哥，这事你交给我吧，我帮你找他！” 张跃说完，起身走出了包间。 没一会儿，他又返了回来，将手机揣进了口袋。 “初哥，你是在这等信啊，还是我再安排个别的地儿啊？”张跃问道。 我想了想，“就在这等吧，找到人了，我们得赶紧过去！” “行，那就在这坐会儿。”张跃回道。 “老五，你在林春经常跟麻四这样的人打交道吗？”我看着张跃问道。 张跃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初哥，我知道你啥意思，我现在干的这个工作，迎来送往的，跟啥人都得打交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不过你放心，我有分寸！” 我点了点头，“老五，跟这些混社会的人打交道，得多留个心眼，别走的太近了！” 正说着，服务员送了两碗面进来。 第285章 女明星之死(十五) 张跃让服务员把面放到了桌上，朝他扬了扬手。 “你俩还没吃饭吧？先垫一口，等一会儿完事了，我再重新安排。”张跃说道。 来的匆忙，我和回豹都没吃晚饭，此时还真都有点饿了，我和回豹也没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张跃微笑着看着我，“初哥，你现在吃饭还是上学的时候那样！” 我笑了笑，“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正说着，张跃的手机响了，张跃看了一眼手机，连忙接听了电话。 “喂，说！” …… “好，我知道了，你们在那等着，我一会儿过去！” 张跃挂断了电话，我和回豹连忙放下筷子。 “老五，是不是麻四有信儿了？”我问道。 张跃点了点头，“没事，不着急，你们先吃！” “我俩吃差不多了，麻四在哪啊？我们现在过去找他！”我说道。 张跃迟疑片刻，回道：“没找到麻四本人，找到了他的一个小弟，我带你们过去找他！” “好！” 我应了一声，带着回豹跟着张跃走出了包房。 来到停车场，张跃在一辆黑色的奥迪a6旁停住脚。 “你们开车来的吗？要不坐我车啊？”张跃问道。 我摆了摆手，“没事，老五，我们开车了，你带路，我开车跟着你！” 张跃点了点头，坐进了车里。 我们跟着张跃来到了一家宾馆，在宾馆门前，我们都下了车。 一个小伙儿从宾馆里走出来，朝我们迎了上来。 “跃哥，你来了啊！”小伙儿恭敬的跟张跃打招呼。 张跃点了点头，比着我和回豹介绍道：“这是初哥，豹哥！” “初哥好，豹哥好！”小伙儿跟我们打了个招呼。 “老五，你说的那个麻四的小弟在这家宾馆吗？”我看着张跃问道。 张跃朝那小伙儿扬了扬下巴。 “跃哥，人就在这，麻四这个小弟姓尤，大号叫啥我不知道，大家都管他叫‘油边儿’！”小伙儿说道。 “油边儿？这小子干烧烤的啊？”我笑问道。 小伙也笑了笑，“初哥，不是，这小子姓尤，一天天油嘴滑舌的，不知道谁给起这么个外号！” “走吧，咱上去吧？”张跃说道。 小伙儿头前带路，把我们带到宾馆三楼的一个房间。 打开房门，我不禁一愣，床边站着两个人，在两人中间的床尾，坐着一个赤着上身只穿了一条裤衩的男人，想必他就是油边儿了，而床上一个女人披散着头发，紧紧的裹着被子。 “跃哥！”站着的两个人跟张跃打了个招呼。 张跃颔首回应，走到了坐着的那个男人身前。 “你是油边儿？”张跃问道。 油边儿连忙起身，毕恭毕敬的说道：“跃，跃哥啊，这你要找我就吱声呗，那我不麻溜就去了？” “不是我找你，是我哥找你！”张跃比着我的方向说道。 我走上前，从衣挂上拿下了男式的衣裤扔给了油边儿。 “穿上衣服，咱们出去说吧！” 张跃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登时会意，跟着我走出了房间。 没一会儿，穿好衣服的油边儿走出了房间。 “大哥，你有啥事啊？”油边儿问道。 我看了看他，问道：“你是跟麻四的？” 油边儿点了点头，“是！” “那麻四现在在哪？你能找到他吗？”我问道。 油边儿迟疑片刻，“那个，大哥，我能问问你们找我四哥干啥吗？” 不等我说话，张跃抬手照油边儿后脑勺来了一下。 “废啥话，问你啥你就答啥！”张跃喝道。 “是是是，跃哥，只是，我，我也不知道四哥现在在哪啊？这四哥要是哪里得罪您了，您跟我说，等我见到四哥，我指定让他登门道歉，这都在林春街面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是不是？”油边儿一脸谄媚的说道。 “麻四是你大哥，你能不知道他在哪？你在这糊弄鬼呢啊？刚才在罗曼，有你没有？”张跃问道。 油边儿连连点头，“有，有我，不过，跃哥，我们散了之后，四哥就自己开车走了，没跟我们说他去哪了啊？刚才你们找我的时候，我给他打电话了，都关机了！” 张跃还要动手，我连忙拉住了他。 “油边儿，你别紧张，我们跟麻四没啥过儿，我是警察，找他了解点情况！”说着，我向油边儿出示了证件。 油边儿看到我手上的警官证，不但没放松下来，反倒是更紧张了。 “这，这你们还真来了啊？”油边儿惊愕的脱口而出。 听到油边儿的话，我不禁一皱眉，显然，这里面有事。 “油边儿，你这话啥意思？你知道我们要来？”我问道。 油边儿点了点头，“警察大哥，是四哥说的！” “麻四说的？麻四到底干啥了？他咋知道我们会来找他啊？”我问道。 油边儿满脸无辜的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啊，就今天晚上，有个女的来找四哥，给了四哥一个信封，里面是张银行卡，后来那女的就走了，四哥本来还挺高兴的，不过去了一趟厕所之后，就急急忙忙的要走，我们就也都跟着走了，临走的时候，四哥跟我们说，他要出门办点事，如果要是有警察来找我们打听他，就说不知道！” 我思虑着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方捷的照片。 “油边儿，你看一下，来找麻四的是不是这女的！”我问道。 油边儿看了看照片，笃定的点了点头。 “油边儿，你再仔细回忆回忆，这女的以前有没有来找过麻四，还有今天找麻四的时候，他们都说啥了？”我问道。 油边儿拧眉思索片刻，说道：“你这一问我还真恍惚的有点印象，好像上个月四哥参加了个饭局，是路顺物流园的老板李国权组织的，当时我送四哥过去的，当时包间里好像就有这女的，不过我只是看到个侧脸，我觉得挺像！” “那他们今晚都说什么了你听到了吗？”我问道。 油边儿继续说道：“他们没说啥，好像那女的求四哥办了什么事，她来了之后，跟四哥说不管事办的怎么样，就这么地了，然后留下个信封就走了，那女的走了之后，四哥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卡。” 油边儿的话，顿时让我疑窦丛生。 方捷到底求麻四干了什么呢？我想到了程爽，心中不禁一惊，难道程爽的死跟麻四有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必须找到麻四，只要拿下了麻四的口供，那我们就可以给陈柏松翻案了。 我看了看回豹，此时他的眼中也露出一丝喜色。 第286章 女明星之死(十六) 我拍了拍油边儿的肩膀。 “油边儿，麻四跟那女的的事，你还知道什么吗？”我问道。 油边儿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油边儿，我实话告诉你，麻四很有可能牵涉一起恶性的刑事案件，如果你知情不报，或者帮他包庇或者潜逃，你也会为此承担责任，这个后果什么样，我希望你自己能想清楚。”我看着油边儿说道。 油边儿点了点头，“警察大哥，我明白！” “我给你留个电话，如果你有麻四的消息，马上打电话告诉我！”说着，我递给油边儿一张自己的名片。 油边儿双手接过名片，揣进了兜里。 我朝张跃点了点头。 张跃拍了拍油边儿的肩膀，“上点心，对你有好处！” 油边儿连连点头。 我们走出了宾馆，张跃让那三个人走了。 “初哥，看来这个麻四应该是听到什么风声躲起来了啊？要不联系一下林春警方，让他们帮忙找吧，另外车站，机场，高速口都得布控，要是让他跑出林春，再找他可就难了！”张跃说道。 我看着张跃笑了笑，“行啊，老五，专业知识一点没忘啊？” 张跃也笑了，“咱好歹也穿过四年学警制服，学这点东西，咋也得剩点啥啊？” 我收起笑容，有些失落的说道：“老五，实话跟你说，我跟豹哥是偷跑出来的，没跟组里请假，我们啥手续都没有，没办法请林春警方协助！” 张跃一怔，惊讶问道：“初哥，到底咋回事啊？” 我把陈柏松和程爽的案子简要的向张跃叙述了一遍，听得张跃直皱眉头。 听我说完，张跃沉默良久。 “初哥，我觉得吧，你可以把这个情况跟你们组长汇报一下！”张跃说道。 “啥？”我一愣，“老五，我要是现在就跟他汇报，那我俩还怎么往下查啊？不汇报，我俩还能在林春待两天，要是汇报了，估计我俩顶多待四个小时！” “初哥，你听我说，我觉得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那样，你怎么就知道你们组长就一定不让你们俩查呢？”张跃反问道。 我有些不解，“老五，你这话是啥意思？” 张跃给我和回豹散了两支芙蓉王，说道：“初哥，我问你，你跟豹哥从临江走到现在多长时间了？”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我们是下午三点多从临江走的，晚上八点多到的，一直到现在，十一个小时了！”我回道。 张跃笑了笑，“你想想看，你们离开单位这么久了，谁也不知道你们去哪了，但到现在你们一个电话都没接到，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我恍然大悟，“老五，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回豹的一举一动，我师父，哦，就是我们组长，他早都知道了？” 张跃点了点头，“除了这个解释，我是想不到有其他的了，你想，两个警察失联十多个小时，你觉得作为主管领导，他还能坐得住？” 我后知后觉的笑了笑，朝张跃竖了竖大指，“老五，你说的有道理！” 说着我掏出了手机，“我现在就给我师父打电话汇报！” 张跃一把拉住我，“哎，初哥，这都凌晨了，还打啥啊？这个点给领导打电话，就是不想批你都得批一顿了，明天早上上班再打吧！” 回豹焦急道：“我们现在得抓紧时间啊，赶紧联系林春警方布控，万一麻四跑了咋整？” 不等我说话，张跃抢先回道：“豹哥，再抓紧时间也没啥用，你想想看，就算初哥现在就跟领导汇报，然后领导也第一时间协调，再沟通林春警方，再安排部署人员布控，这一来一回，差不多就好亮天了，这都算快的，要是慢的话，整不好明天上班开始帮你布控都有可能！” 回豹点了点头，认可了张跃说的话。 张跃继续说道：“我觉得你们也不用着急，这个麻四如果要跑的话，在我们找到这个油边儿的时候他可能就已经跑出林春了。” 回豹一惊，“那我们这不是白忙活了吗？” 张跃笑了笑，“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我觉得，这个麻四不见得会跑，一来是他在林春经营多年，也积攒了不少家业，他舍不得跑，这第二，跑路对他来说，不是个最佳的选择！” “为什么啊？”我和回豹异口同声的问道。 张跃掸了掸烟灰，说道：“以麻四的身份，你刚刚说的那个案子，他不会亲自动手，而且他也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很大可能是他也是雇人行凶，那如果这样的话，在真凶被抓获之前，他根本没必要跑，还不如躲在自己的底盘，静观其变，所以我打赌，这个麻四肯定还在林春。” 我和回豹点了点头。 “行了，那二位警官，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啊？”张跃问道。 “行，老五，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正好这不就是家宾馆吗？我看条件还行，我和豹哥就在这对付一宿吧，反正没多长时间就亮天了。”我指着身后的宾馆说道。 张跃摆了摆手，“你拉倒吧，自己家好几个酒店不住，住这破地方啊？跟我走吧，我都安排好了，你们俩直接过去就行了！” “不麻烦了，老五，真的，我们两个糙老爷们，哪还不对付一宿呢！”我摆手道。 张跃笑道：“走吧初哥，不光是你俩在哪睡觉的问题，你俩不得找个地方好好研究研究下一步的行动啊？在别人地方哪有在你们自己家放心啊？” 想想也是，我和回豹上了车，跟着张跃来到了林春荣平名门酒店。 张跃带着我们来到大堂，从服务员的手里接过房卡交到了我的手上。 “初哥，那你们就好好休息，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明天一早公司还有会，这吃喝啥的，都随便，反正都是你们家的！”张跃笑道。 我拍了拍张跃的肩膀，“谢了老五，辛苦了！” 张跃扬手一笑，转身离开了。 回豹有些咋舌，“初哥，这酒店是你家开的啊？我去，你家也太有钱了吧？” 我摆了摆手，“你别听我同学瞎说，这是我叔的买卖，跟我没啥关系。” 回豹将信将疑的跟着我上了楼。 按照门卡上房号，我们来到了25层。 楼层服务员早就等在电梯口了。 “二位先生晚上好，欢迎入住荣平名门酒店，请跟我来！” 服务员说完，引着我和回豹来到了房间门口。 “二位先生，这是我们荣平名门酒店的vip总统套房，含四餐，水果，酒水和饮料，有任何需要，请按服务铃，祝二位先生晚安！” 说完，服务员后撤一步，躬身作请。 第287章 女明星之死(十七) 虽然这家酒店是徐叔的产业，但我从没来过，更没住过总统套房，而坐落于林春市繁华地带的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的标准自然比我们临江的滨江酒店要高档很多。 “初哥，咱们在总统套房办总统套房的案子，还挺应景啊？”回豹戏谑道。 我笑了笑，“豹哥，不早了，抓紧时间休息，明天还得早起跟我师父汇报呢！” 回豹显得有些犹疑，“初哥，你真打算跟组里汇报啊？万一组里让咱们回去怎么办？” 我摆了摆手，“豹哥，我觉得老五说的对，如果组里想让咱们回去的话，咱们早就接到我师父的电话了。” 回豹似乎放下了心，坐到了沙发上。 “初哥，你说如果真的是方捷雇凶杀人的话，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回豹问道。 我思索片刻，回道：“我们目前还没有掌握她的动机，但我觉得，应该跟她和程爽吵架有关，至于她们为什么吵架，这个我们得问方捷这个当事人才能知道！” “就吵个架，她就雇凶杀人，这娘们儿可够狠的啊？”回豹感慨道。 “行了，不提他了，抓紧时间睡一会儿！”我说道。 奔波了一天，我和回豹都有些累了，来不及洗漱，就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到了床上。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叫醒了回豹。 简单洗漱之后，我拨通了韩卫国的电话。 “呦呵，初哥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啊？您老人家现在这是在哪啊？” 电话里传出韩卫国的声音。 “师父，我和豹哥在林春呢！” “我本来以为昨天晚上你就会给我打电话的，看来‘付出回报’组合出师不利啊！” “师父，你，你知道我们出来查案了啊？” “呵呵，就你们俩那苟苟嗖嗖的样，我能不知道你俩想干啥？说吧，查到什么了？” “师父，昨天晚上我们看到方捷了，就是米娱传媒那个副总，她在林春见了一个混子，叫麻四，据麻四的小弟讲，方捷找麻四干了一件事，之后方捷给了麻四一张银行卡，不过具体里面有多少钱不知道。” 电话那头，韩卫国沉默片刻。 “初哥，你是觉得这件事可能跟程爽的死有关？” “嗯，师父，我觉得像方捷这种人，不太可能跟麻四那样的混子有什么交集，她们之间肯定有事！” “那现在人呢？控制了没有？” “方捷是明面上的人物，找她不费劲，现在的问题是，麻四现在不知道哪去了，我们怀疑他可能是躲起来了，也可能是要跑路！” “如果你说的这个麻四突然躲起来了，或者跑路了，那他涉案的嫌疑就大了，即便跟程爽的案子无关，他身上也指定有别的事，得赶紧找到他！” “我知道，师父，所以我这不是马上跟你汇报了嘛！” “你少来这套，你要真这么想，那就不会跟豹子俩鸟不悄的就跑林春去了！” “师父，我这不也怕让你为难嘛，上面催着结案，我们还要申请继续侦查，这不是让你左右为难嘛！” “滚犊子吧！你才吃几两酱油？林春那边我已经协调了，你到林春市局刑侦支队，找三大队的队长陈兵，他是我同学，你去找他吧！” 听到这话，我不禁心头一喜！ “师父，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啊？” “你给我打住啊，我啥也没安排，你俩现在是事假外出，一切行为与大案组无关，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俩最后啥也没查出来，或者惹出什么乱子，可别说组里不保你俩！” “我知道了，师父，你放心吧！” 我一直开着免提，回豹将我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听到韩卫国的话，回豹这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挂断了电话，门铃响了，回豹起身去开门，是服务员来送早餐。 “二位先生，张总交代二位先生起得早，让我们早点把早餐送过来！”服务员推着餐车说道。 回豹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回豹闪开身，让服务员把餐车推到了餐桌旁。 得到了韩卫国的支持，我和回豹都很高兴，这人一高兴，胃口就好，再加上早餐足够丰盛，我和回豹吃了个沟满壕平。 吃完早饭，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带着回豹赶往林春市局。 来到林春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三大队的办公室，我们见到了大队长陈兵。 “陈队好，我是临江市局大案组的傅初！” “陈队好，我是临江市局大案组的回豹！” 我和回豹向陈兵敬礼说道。 陈兵摆了摆手，“没穿制服，就不用这么客套了，老韩都跟我说了，你们有什么需要让我尽全力配合，你们放心，我们三大队这阶段正好没啥案子，你们需要帮啥忙，尽管开口！” 我抱拳致谢，“谢谢陈队，不过陈队，我得先跟您知会一声，我们俩啥手续都没有，这趟出来也没有局里的批准，所以……” 陈兵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在我这你不用有这个顾虑，你们局领导在我这不见得有老韩好使，有啥事你就说吧！” “陈队，我们想让您帮忙找个人，这个人叫麻云龙，外号叫麻四，是林春这边的一个挺有名的混子！”我说道。 “啊，麻四啊？我知道他，这小子脑瓜子挺好使，说句不该说的，他们这个团伙我们一直盯着呢，也知道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五马六混的事，但却一直没有证据，所以也动不了，要不是他这个脑子，当初他那三个拜把子大哥扫进来的时候，怎么偏偏就他没事呢！”陈兵说道。 “那陈队，有办法能找到他吗？他要是在林春躲起来了还好办，我担心他会跑路啊！”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陈兵想了想，“问题不大，我觉得跑路不至于，这小子当年我们扫他们团伙的时候他都没跑，这点事就更不至于了，我估摸着，顶多也就是躲一阵，避避风头，等风声过了，他自己也就出来了！” “陈队，我们不能等他自己出来啊，您不知道，我们临江那边现在已经火上房了，我们那个叫陈柏松的同事，眼瞅着就要公诉了！”我有些焦急的说道。 陈兵摆了摆手，“初哥，别急，先听我说完，我当然知道不能等他自己出来，这样吧，我发动一下特情，这个麻四再怎么躲，也不可能活在真空里，你们放心，就算麻四钻耗子洞了，我掘地三尺也给他抠出来！” 我点了点头，再次道谢。 陈兵将队里的外勤都叫了过来，简要说了一下情况，几个外勤什么话都没说，当即开始了联络。 外勤都出了办公室，我轻声对陈兵说道：“陈队，我还有个事想求你帮个忙！” 第288章 女明星之死(十八) 陈兵放下手里的卷宗，转头看着我。 “啥事说！” “陈队，我想求你帮我带两个人回来！”我说道。 陈兵一怔，“带俩人？都谁啊？” “陈队，你们林春这是不是有个叫路顺物流的公司？”我问道。 陈兵点了点头，“有啊，老板叫李国权！” “对，陈队，就是这个李国权！”我回道。 陈兵继续问道：“那除了李国权，还有谁啊？” 我拿出了口袋里的照片，放到了陈兵面前。 “陈队，这个人叫方捷，我们找麻四也是因为是这个女人找麻四帮她办了件事，我想从她这再探探口风！”我说道。 陈兵拿着照片看了一会儿，“这女的是干啥的啊？知道人在哪吗？要知道在哪，我现在就安排人过去！” “陈队，这个方捷是米娱传媒的一个副总，我们那个案子的死者，就是她们公司的签约艺人！”我回道。 陈兵听到我的话不由得神情一紧，握在手里的手机也放到了桌上。 “初哥，这李国权好办，这老登本来底儿就不干净，但这个叫方捷的有点难办啊，这人身份比较特殊，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她再不配合，我们没办法强制传唤啊！”陈兵有些顾虑的说道。 “我知道，陈队，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诈他一下，就说咱们已经控制了麻四，问她跟麻四之间到底怎么回事？”我提议道。 陈兵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这招行倒是行，但你不怕打草惊蛇吗？万一麻四迟迟没到位，这个叫什么方捷的可能会反应过来啊！” “陈队，先试试吧，现在我们最缺的是时间，能快就快吧！这个方捷住在富丽酒店，您先让人查查还在不在那。”我说道。 “哎，那李国权跟这事有啥关系啊？”陈兵问道。 “陈队，据麻四的小弟讲，他送麻四参加李国权的饭局，当时这个方捷也在场，我怀疑就是李国权介绍他们俩认识的！”我回道。 陈兵点了点头，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喂，六子，你查一下富丽酒店住宿的客人里，有没有叫方捷的，再看看退没退房，没退的话，你跟大美去一趟，把人带队里来！” 挂断了电话，陈兵又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老郑，你跟小武去一趟路顺物流，把李国权带队里来！” …… “啥什么理由啊？传他还用理由？赶紧去，就说我找他！” …… 很快，陈兵收到了回复，方捷人还在富丽酒店。 我们在陈兵的办公室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方捷和李国权先后被带到了三大队。 “初哥，怎么过？”陈兵问道。 “陈队，三点，一，她来林春的目的，二，她找麻四的目的，三，她给了麻四多少钱！”我说道。 陈兵有些诧异的问道：“初哥，就这三条？” 我点了点头。 陈兵迟疑片刻，“这头两条问简单，但想得到实话可难了，只要她和麻四提前对过，那怎么说都行。” “我知道，陈队，所以第三点才是重点，她给了麻四多少钱，这事做不了假，她给麻四的是银行卡，里面有多少钱到银行一查就知道了！”我说道。 陈兵有些不解，“给多少钱有啥重要的吗？” “现在还不好说，先问问看吧！”我说道。 陈兵点了点头，“那李国权呢？” “他就一条，就是介绍他们俩认识的那个饭局！”我说道。 陈兵一笑，“妥了，交给我了，李国权这堂让老郑过，我去会会你说的这个方捷，我倒看看这女副总几斤几两！怎么着，初哥，你俩是观摩旁听还是在这等信儿？” 我笑了笑，“陈队，要方便的话，我们去听听方捷的吧？” 陈兵点了点头，带着我们来到了三大队讯问室隔壁，安排了一个警员操作设备，他则转身去了讯问室。 讯问室里，方捷坐在椅子上，对面是一个作为书记员的女警，没一会儿，陈兵走进了讯问室。 “方捷是吧？”陈兵问道。 方捷点了点头。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林春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三大队的队长陈兵。”陈兵说道。 “陈队长您好，不知道你们突然把我带到这来是因为什么啊？我下午还有事要去临江，希望你们快点！”方捷不卑不亢的说道。 “行，既然方总这么忙，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方总来林春是干什么来了？”陈兵问道。 “带我们公司的艺人来拍戏！”方捷回道。 陈兵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方总认识麻云龙吗？” 方捷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平静，微微摇了摇头，“陈队长，不好意思，您说的这人我不认识。” “不认识？那麻四怎么认识你呢？不认识，你还给他钱？”陈兵看着方捷问道。 “哦，原来他叫麻云龙啊？真是不好意思，陈队长，您直接问麻四我就知道了！”方捷回道。 “那就是认识了？既然认识，那想必方总也知道麻四是什么人了，方总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像你这样的公司高管怎么会跟麻四那样的人有来往呢？”陈兵问道。 方捷微笑道：“陈队长，我实话实说，您别介意啊！您是警察，自然知道麻四是什么人，而我找麻四也是没有办法，我们的艺人来林春拍戏，遇到了点小麻烦，为了保护我们公司的艺人，所以我才找了麻四。” 陈兵瞥了一眼方捷，“听方总这意思，林春的混子比我们警察好使啊？” 方捷赔笑着摆了摆手，“陈队长，您别误会，我们主要是怕给你们添麻烦，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总麻烦你们警察不太合适，找麻四他们，无非就是花点钱而已！” “那你给了麻四多少钱啊？都让他帮你干什么了啊？”陈兵问道。 方捷迟疑片刻，回道：“我给了麻四三十万！” 陈兵一惊，“三十万？这麻四把命卖你了啊？” 方捷笑了笑，“陈队长，三十万对我们公司来说，不算是什么大数目，跟我们艺人的安全比起来，三十万不算什么的。” “那麻四都帮你干啥了啊？”陈兵问道。 方捷叹了口气，“唉，陈队长不知道临江的案子吗？本来我想让麻四在我们的艺人在林春的这段时间保护她们的安全，这没想到，还没等回林春呢，我们公司的艺人就死在临江了，而且这凶手就是在临江保护我们艺人的警察！” 陈兵听出了方捷话里有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愠怒。 站在隔壁观摩讯问的回豹听到方捷的话，怒目圆睁，双拳紧握，恨不得冲进去打她。 第289章 女明星之死(十九) 陈兵听到方捷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 “方总，情况呢，我们了解了，你跟麻四之间有什么交易，只要不违法，那我们管不着，但如果因为你的委托，麻四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你也会因此承担相应的责任，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清楚利害！”陈兵说道。 方捷点了点头，微笑回道：“多谢陈队长的提醒，不过我们米娱传媒以及我个人，向来都是奉公守法的！” “这样最好，那方总看一下笔录，如果没有问题，写上，以上内容与我所说一致，签名按手印，就可以走了！”陈兵拿着笔录纸对方捷说道。 方捷接过笔录看了一会儿，按照陈兵的要求写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送走了方捷，陈兵来到我和回豹所在的房间。 “初哥，咋样？没啥遗漏吧？”陈兵问道。 我点了点头，“辛苦了陈队，你觉得她说的是实话吗？” 陈兵笑了笑，回道：“你是说她委托麻四的事吗？这个我倒是能理解，像她们这些人，有时候办什么事，找社会人有时候还真比找警察好用！” “陈队，方捷肯定没说实话，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那个女明星程爽在林春取景的戏份不多，大部分都是在临江，如果说像方捷说的那样，那他应该在临江找个什么所谓的社会大哥，这麻四在林春混的不错，不见得到临江也好使吧？”我看着陈兵说道。 陈兵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现在麻四还没有到案，她想怎么说都可以！” 听到陈兵的话，我和回豹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陈兵似乎是看出了我们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 “走吧，这个方捷走了，不是还有个李国权吗？我带你们去跟他聊聊？”陈兵提议道。 我和回豹跟着陈兵来到了另外一间讯问室。 陈兵走进了讯问室，我和回豹照例在隔壁观摩。 “哎呦，兵哥好！”李国权一见陈兵进来，连忙抬手打招呼。 “国权，有日子没上我这屋来了吧？”陈兵点了支烟说道。 李国权讪笑道：“兵哥，你看你咋还老眼光看我呢？我现在老实本分的做生意，不偷不抢，不打不闹，绝对守法公民！” “就你还守法公民？你守那个法，加起来一共没印上三篇吧？”陈兵看着李国权揶揄道。 李国权尴尬的笑笑，没有接话。 陈兵看了看来之前同事给李国权做的笔录，不禁微微皱眉。 “国权，都是老人儿了，还玩这一套，没意思了吧？”陈兵瞥了一眼李国权问道。 “兵哥，这不赖我，你说我在办公室正谈生意呢，咔就把我整这屋来了，我那生意损失点倒也没啥，十万八万的，主要是我这啥都不知道，我只能回答不知道啊？”李国权装作很是无奈的说道。 “呦呵，看来李总这生意现在真是做大了啊，十万八万都不放在眼里了？”陈兵揶揄道。 李国权笑着摆了摆手，“兵哥，你看，这不是冲咱这么多年的关系嘛，就十万八万的生意，我还能找您赔偿损失啊？您说是不是？” “呦，那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呗？”陈兵看着李国权问道。 “不不不，这不用，咱们谁跟谁啊，说谢那不外道了吗？”李国权嬉皮笑脸的说道。 啪！ 陈兵猛的一拍桌子。 “李国权，我他妈是不是给你脸给多了啊？”陈兵阴沉着脸喝道。 李国权一愣，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国权，我问你，有个叫方捷的女老总，她跟麻四是你给引荐的吧？”陈兵问道。 “兵哥，麻四我确实认识，但这个叫啥方捷的我不认识啊，那我咋给他们引荐啊？还是个女的，这拉皮条的活我们干物流的也没这业务啊？”李国权摊手说道。 “行，李国权，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冲咱们的交情，我提醒你一下，麻四跟那个叫方捷的女老总，牵扯的可是大案子，这你在里面参与了多少，起了多大的作用，你最好自己想想后果！还是那句话，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能到我们三大队的案子，是个什么概念，你应该清楚吧？”陈兵看着李国权说道。 李国权微微一怔，“兵哥，他们干了啥这可跟我没关系啊，我就是介绍他们认识了一下，之后他们干了啥我可一点都不知道啊！” 陈兵笑了笑，“你刚才不是说没这业务吗？” “兵哥，你看，我这不是怕给自己惹事嘛！早知道他们犯这么大的事，那我不早就交代了嘛？”李国权说道。 “那就说说，你怎么介绍他们认识的？”陈兵问道。 李国权点了点头，回道：“我跟方捷是通过业务认识的，帮她们运过几次货从东北到沪市，上个月，方捷来林春找到我，问我认不认识林春这边混的好的大哥，我就提到了麻四，她给了我两万块钱，问我能不能介绍她认识认识，我就请麻四吃了顿饭，介绍他们认识了一下！” “那方捷没说找麻四干什么事吗？”陈兵问道。 李国权摇了摇头，“这个她没说，我也没问，吃饭的时候，他们各自留了对方的电话，就没我啥事了。” “国权，你要是跟我俩扯犊子，你可别怪我不念旧情！”陈兵瞥着李国权说道。 李国权连连点头，“兵哥，我说的都是实话，要有一个字糊弄你，我都死爹死妈的！” 陈兵不屑道：“你爹妈在你嘴里都死多少回了？让老两口子消停点吧！” “是是是，兵哥，那没啥事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李国权问道。 陈兵点了点头，“走吧！” 李国权连连道谢，起身要走。 “哎，等一下！”陈兵突然叫住了他，“国权，我想让你帮我个忙，行不？” 李国权一怔，旋即赔笑道：“兵哥，您看您这话说的，这不外道了吗？有啥吩咐您尽管开口，我李国权肝脑涂地，赴汤蹈……” “得得得，你说评书呢啊？”陈兵扬手说道，“你回去之后，找机会联系联系那个方捷，帮我问出来，她到底让麻四干了啥事，能办到不？” “行！”李国权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陈兵扬了扬手，李国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却没说什么，开门走了出去。 结束问询，陈兵找到我和回豹。 “陈队，那个李国权把握吗？”我问道。 陈兵点了点头，“他不敢跟我炸刺儿，这老小子滑，知道干啥对自己有好处。” 正说着，陈兵的手机响了，陈兵看了一眼手机，朝我抬了下手，接听了电话。 第290章 女明星之死(二十) “领导，什么指示？” …… “啥，撤案？这不胡闹吗？本来我就说这事让派出所处理就行了，非给我们，这我们接了，他们又撤案，拿我当猴耍啊？” …… “我不是有情绪，让我们接，好，案子无大小，我们接了，这查了一溜十三遭，他们还撤案了？” …… “行行行，撤就撤吧！” 陈兵有些愤懑的挂断了电话。 “陈队，咋的了啊？”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陈兵叹了口气，“唉，干咱们这行的，就他妈劳碌命，前天有个拉车门盗窃的案子，本来这种案子辖区派出所就处理了，也不知道这车主怎么就神通广大，整我们三大队来了，这领导指示，我们哪敢不接啊？这刚查两天，撤案了？” “盗窃案咋撤案啊？能到你们这的肯定是够刑事立案标准的啊？”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陈兵点了点头，“是，案值是够了，但整半天是个误会，车上东西被车主家人拿走了，没告诉车主，车主以为是自己没锁车，东西丢了！” 我恍然，笑着劝慰道：“行了，陈队，撤案了你不也省事了嘛？不过这车主确实有点实力啊，干啥的啊？” “啥实力啊？人家是钞能力！林春一个富家千金，叫陈舒婷，她老子是盛亚集团的董事长，你说都是姓陈的，这差距咋这么大呢？”陈兵自嘲的说道。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 “哎，初哥，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啊？这麻四迟迟不到位，你们总不能可这一盘菜下筷子啊？”陈兵问道。 “陈队，说实话，我们俩现在真没啥方向，你也知道，我们临江这案子的压力，市领导，局领导都催着结案，要是找不到啥新的线索，那陈柏松那就危险了！”我忧心忡忡的说道。 陈兵点了点头，看了看回豹，说道：“老韩把情况都跟我说了，大家都是警察，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凭什么就认为这个陈柏松就一定是被陷害的呢？就是因为你们了解他的为人？” “陈队，陈柏松跟豹哥之前都在特警队，可以说互相非常了解，我也相信豹哥的眼光，除了这一点，就这案子本身来说，我也觉得有点不正常，现场留下的痕迹物证实在太多了，虽然陈柏松是特警，但他对于刑警工作多少也了解不少，想处理掉这些痕迹不是什么难事。”我回道。 “初哥，你有没有想过，他恰恰是知道这一点，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留下这么多痕迹物证，让你们觉得他是被陷害的呢？”陈兵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师父之前也这么说，但我觉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这风险就太大了，就像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我们找不到什么新的线索，等到了法院，基本上也就定型了！” “豹哥，我知道你和陈柏松的关系不一般，但是这有些话就是好说不好听，就这么说吧，如果这案子是我们三大队接的，我也会认为陈柏松是凶手！”陈兵说道。 “为啥啊？”我和回豹不约而同的问道。 陈兵顿了顿，说道：“咱干刑警的都有个习惯，就是在办案子的时候，把自己想象成嫌疑人，如果我是陈柏松，犯了这样的案子，我还真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脱罪手法！” “陈队，我不太明白！”回豹插话道。 陈兵给我们散了支烟，自己点上，继续说道：“咱们都办过命案，凶手在杀完人之后如果想逃避法律的制裁，无非就这么几个手段，第一迅速潜逃，自此隐姓埋名，亡命天涯，第二，对于尸体的处理，抛弃，掩埋，藏匿等等吧，自杀伪造他杀，或者不让人发现尸体，进而达到隐匿罪行的目的，第三，不改变命案性质，但伪造现场，嫁祸他人！那换到这案子上来说，如果我是陈柏松，我要是杀了那个叫什么程爽的，第一跑肯定是跑不了，不出几个小时，我就会被全城甚至全国通缉，第二，处理尸体或者找替罪羊，都不可行，酒店人多眼杂，移尸抛尸都不方便，伪造自杀更是说不过去，至于找替罪羊，现场只有他和死者两个人，他没办法获取第三个人的生物痕迹！” 说完，陈兵看着我和回豹，我们不禁都陷入了沉默。 我思索良久，开口道：“陈队，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我们也可以反过来看，如果说程爽不是陈柏松杀的，那现场就一定有第三个人，那这个人想要隐匿自己的罪行，也会选择这几个方式中一个或者多个，而无疑，现场被下了药的陈柏松是最佳的选择，可以非常完美的完成栽赃嫁祸！” 陈兵点了点头，“是，你说的也有可能，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们假设陈柏松真的被下了药，不省人事了，那这第三个人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现场，他为什么不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呢？既然都没人知道他来过，他又何必嫁祸给陈柏松呢？现场本来也没留下他什么痕迹物证，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回豹说道：“陈队，就像你刚刚说的，那嫁祸给陈柏松可以让案子快速结案啊，嫌疑人都已经到位了，那肯定比没有嫌疑人要快得多啊？” “豹哥，可你别忘了，陈柏松是个警察，嫁祸给警察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一旦引起重视，这案子就得查的特别细，除非他跟我们那个盗窃案的事主一样，有能力给相关领导施压，让这案子细不起来，就像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样！”陈兵说道。 听到陈兵的话，我突然眼前一亮。 “陈队，你的意思是说，真正的凶手利用自己的能力给我们临江的领导施加压力，所以才会让我们赶紧结案？”我问道。 陈兵笑了笑，“我可没这么说啊，这是你自己理解的，这万一让你们哪个领导知道了，到上面捅我一下，我这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队，我明白，但你刚刚说的确实提醒了我一下，一开始我觉得领导们的压力是因为死者的身份比较敏感，现在看，也可能是真凶在幕后做着推手啊？”我说道。 陈兵点了点头，“所以我觉得你们可以从这个压力的来源入手，当然了，我不是让你们调查你们市里的某个领导，这压力嘛，有可能是舆论压力，关系压力，影响范围等等，都有可能，所以你们可以关注一下把这案子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一些关键性的事件，没准能从那里面发现什么！” 第291章 女明星之死(二十一) 陈兵的话有些道理，对于杀害程爽的真凶来说，将陈柏松列为嫌疑人结案判刑，无疑是真凶最好的脱罪方式，而为了能快速推进，真凶自然是不遗余力。 正在我们讨论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陈兵打开房门，是他们队里的一个警员。 “陈队，出去的几个探组都回来了，还没找到麻四的下落。”那警员说道。 陈兵微微皱眉，“看来这个麻四是真的有事啊，特情那边也没有消息吗？”陈兵看着那警员问道。 那警员点了点头，“不光咱们队的，一大队和二大队的特情也都打过招呼了，只是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 陈兵沉默片刻，说道：“继续找，联系联系各个辖区派出所，让管片民警发动发动群众。” “是！”那警员应了一声，退出了房间。 “陈队，这个麻四会不会已经离开林春了啊？”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陈兵想了想，摆了摆手，“应该不会，他现在并没有被通缉，咱们也没大张旗鼓的搜捕，他要是跑的话，需要安排的事情很多，你们也别急，我这边再想想招！” “陈队，从麻四的行为来看，他身上肯定有事，否则他也不用躲起来，林春这边就拜托你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咱们不用唠这个，你们是有什么别的安排吗？”陈兵问道。 我点了点头，“陈队，我们得回临江一趟，你这边有什么消息，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放心吧！”陈兵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带着回豹上了车。 “初哥，咱们回临江干什么啊？”回豹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转头看着回豹，“豹哥，我想去见见陈柏松！” 听到我的话，回豹不由得一惊。 “初哥，咱啥手续没有咋见啊？你这个时候见他，万一被领导知道了，咱们恐怕……”回豹没有说下去。 “豹哥，现在顾不了那么多，陈柏松从第一次被讯问到现在一直情绪都很不稳定，所以我担心他在之前讯问的时候，因为自己的情绪忽略了一些情况，我们见到他，就是让他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案发之前的情况！”我说道。 “初哥，那咱们怎么才能见到陈柏松啊？找韩组批手续吗？这个时候，这个手续不好整啊？”回豹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摆了摆手，“豹哥，你说的没错，这个手续咱们肯定是拿不到，但人咱们必须得见，陈柏松现在人在临江看守所，看守所有我一个同学，我去找他帮忙！” “初哥，这事是因我而起的，见柏松这个事，如果出了什么状况，这事我一个人扛，我不能让你跟着吃瓜落！”回豹满眼感激的说道。 我笑了笑，“能不能见到还不一定呢，先不说这个。” 我们顾不上吃饭，立即驱车赶回临江。 来到临江看守所，我给我同学林永胜打了个电话。 很快，我们在看守所外见到了林永胜。 “初哥，我刚调来临江的时候就想去找你来着，一直没倒出工夫来！”林永胜热情的说道。 我笑了笑，“胜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搭档，回豹，豹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同学，林永胜！” 回豹跟林永胜握了握手。 “初哥，你找我有啥事啊？”林永胜问道。 “胜哥，咱哥俩我就直说了，我想见陈柏松！”我开门见山的说道。 林永胜不以为然的说道：“提审啊？就这事还值当打电话找我啊？你把手续给门岗，直接进去不就完了？” 我略显尴尬的看了看林永胜。 林永胜不禁一怔，立刻反应了过来。 “初哥，你们是不是没手续啊？”林永胜问道。 我点了点头。 林永胜面露难色，“初哥，这事不好办啊？我听说他都要上庭了，你这个时候私自见他，这恐怕容易给你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啊，你们非见不可吗？” 我拍了拍林永胜的肩膀，“胜哥，陈柏松的案子我们觉得还有点问题，所以我必须找陈柏松再问问，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干串供这种事的！” 林永胜坚定的回道：“初哥，这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好，胜哥，既然你相信我，那就帮我这个忙，行不？”我渴求的问道。 林永胜沉默良久，点了点头，“那你们跟我来吧！” 在门岗出示了证件，我们跟着林永胜进入了看守所。 林永胜把我们俩带进了他的办公室。 “初哥，你跟豹哥在我这屋等一会儿，我去把陈柏松带过来，这事得避着点其他人，我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监区不让带手机，我没办法及时通知你们进展，所以，你们别着急，就在我这屋等着，哪都别去！”林永胜嘱咐道。 我点了点头。 我和回豹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开了，林永胜带着陈柏松走进了办公室。 “柏松！”回豹激动的叫了一声。 林永胜连忙示意他收声，“豹哥，你小点声！” 回豹连连点头。 “豹哥，你咋来了？”陈柏松也很是激动的问道。 “柏松，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搭档，初哥，他师父是我们大案组的组长韩卫国，你见过的！”回豹说道。 陈柏松看了看我，他从被带到大案组，所有的讯问我都是旁观，并没有跟他直接见过面。 陈柏松点了点头，跟我打了个招呼，问道：“初哥，你跟豹哥找我有事？” “陈哥，我们这次来是为了你的案子，想必你现在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了吧？你也别有什么负担，你的事我和豹哥正在查！”我看着陈柏松说道。 陈柏松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豹哥，初哥，我的案子你们就别费心了，已经都到这个程度了，我知道，即便是我坚持不认罪，就现有的证据，也够判我的了！豹哥，我求你件事，我的案子，你能不能别让我爸妈知道，你有时间的时候，去一趟我老家，跟我爸妈说我去执行特殊任务了，行不？”陈柏松有些哀怨的说道。 回豹扶着陈柏松的肩膀，说道：“柏松，你这说啥傻话啊？我跟初哥都没放弃，你咋就放弃了呢？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你给我交个实底，要是你干的，我们俩现在就走，要不是你，我们就一定还你清白！” 陈柏松抬头看了看回豹，眼圈微红，“豹哥，这事确实不是我干的，但现在都已经证据确凿了，要是能查到，早就查出来了，我谢谢你，谢谢初哥！” “少废话，只要不是你干的，你陈柏松就得给我坚持住，柏松，初哥有事问你！”回豹指着我说道。 陈柏松微微转头，与我四目相对，我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渴望！ 第292章 女明星之死(二十二) 林永胜拿了一把椅子，让陈柏松坐了下来。 “陈哥，在开始之前，我得再跟你强调一下，你要暂时忘掉这个案子，要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时候，你只有冷静思考，才能回忆起一些细节的东西，你明白吗？”我看着陈柏松说道。 陈柏松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陈哥，你现在好好回忆一下，在你执行保护任务期间，那个程爽有没有什么反常的情况，或者有没有什么你觉得特别的事情？”我问道。 陈柏松拧眉思索良久。 “初哥，我刚见到程爽的时候，她对我挺反感的，尤其是在知道我要跟她住一个房间的时候，她特别不高兴，后来是她们公司的那个女老总，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她才同意的！”陈柏松说道。 “陈哥，你说的那个女老总是方捷吗？”我问道。 陈柏松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叫啥。” 我从口袋里拿出方捷的照片，展示给陈柏松，“陈哥，你看看，是她吗？” 陈柏松看了一眼照片，点了点头，“对，就是她！” 我收起照片，继续问道：“那除了这事还有其他的吗？” 陈柏松想了想，说道：“其他的，哦，再就是案发前一天，那个程爽不知道跟什么人打电话，因为她关了门，我听的也不是很清楚，我听她说，好像是什么办法不管用，还有什么新合约的事，最后她说了一句‘总之，你搞定他它’。” 我将陈柏松说的话一一记录，继续问道：“还有吗？” “我记得案发当天的晚上，程爽一直在发短信，还有时候边发边笑，再后来，她就突然来找我喝酒，我说我们有纪律，不能喝酒，她说我不给她面子会后悔的，还说多少人想跟她喝酒都没机会，后来见我不为所动，她就说，我要是再不喝，她就脱衣服，这本来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跟她共处一室就挺尴尬的，她要真把衣服脱了，那这事就说不清楚了，我看她拿的是红酒，我想着那玩意也没啥度数，喝一杯也没啥事，我就接过酒喝了一杯，喝完了之后，我说行了吧？她说不行，就又给我倒了一杯，说第一杯都喝了，就好事成双吧，我没办法，就把第二杯也喝了，喝完之后她还想给我倒，我没同意，后来没多久，我就感觉脑袋发沉，再后来就啥也不知道了！”陈柏松说道。 “陈哥，那你再回忆一下，第二天醒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最好说的详细一点！”我说道。 陈柏松回忆片刻，说道：“我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头疼，然后口干，特别想喝水，再就是感觉浑身没劲，要不我也不能连个小姑娘都拦不住！” 我知道陈柏松说的这个小姑娘应该就是程爽的助理刘丽丽。 “对了，陈哥，程爽跟她的那个助理关系怎么样？”我问道。 陈柏松回道：“我感觉她俩好像关系挺好，我之前听到程爽跟那个叫刘丽丽的小助理说，让她别在这公司干了，还给她当助理。” “那刘丽丽怎么说的？”我问道。 “她没说啥，可能是看我过来了吧？后来程爽就让她走了，说晚上没什么事了，让她自己去外面溜达溜达，还说吃啥喝啥买啥东西她给报销！”陈柏松回道。 我点了点头。 “陈哥，从你接到保护任务，就一直跟在程爽身边吗？”我问道。 陈柏松点了点头，“是，从她白天到剧组拍戏到晚上回酒店休息，我都在，只有她睡觉的时候，是自己在卧室里，我在她隔壁的卧室。” “那你在保护她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什么人找过她？”我问道。 陈柏松摇了摇头，“没有！” “能确定吗？”我问道，“她在剧组拍戏的时候，也没人找她吗？” “在剧组的时候，就有时候那个导演能跟她说两句话，别人程爽她都不怎么搭理。”陈柏松回道。 我记录好陈柏松的话，在脑子思索着下一个问题。 陈柏松看着我，求助般的问道：“初哥，我想问你个事，你是刑警，懂的应该比我多，我知道程爽给我喝的酒里肯定是下了药了，要不我不可能两杯红酒就能倒下，我的酒量豹哥是知道的，可是为啥法医没检测出来药物残留啊？” 我迟疑片刻，回道：“陈哥，从你描述的你醒来之后的反应来看，属于深度睡眠，共济失调，肌肉软弱，从这几个现象我推测这药物应该是苯二氮?类的安定药物，从起效时间上看，可能是三唑仑，在这类药物中，口服的话，三唑仑起效最快，而这种药物最大的反应就是生理性嗜睡，如果单次大剂量服用的也可能导致类似于麻醉作用的昏迷。” “那为什么会没有检测到药物残留呢？”陈柏松又问道。 我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可能是检材的问题，这种药物理论上可以在尿液和血液中检测到残留，但不能保证没有例外，这种药物最佳的检材是肝脏，其次是脑组织，之后才是血液，肾脏，但你是活人，不可能检测头两样，再加上你是特警，身体素质优于常人，也可能影响检测！” “初哥，那就没有办法来证明我被下药了吗？”陈柏松问道。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 “陈哥，你也别灰心，能不能检测出药物残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我们能找到真凶，就能还你清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我说道。 陈柏松点了点头，“我明白，谢谢你初哥，谢谢你能相信我！” “陈哥，你应该谢谢豹哥，是他的坚持让我选择了相信！”我回道。 陈柏松看着回豹，满眼的感激，“豹哥，谢谢！” 回豹摆了摆手，“柏松，咱们过命的兄弟，不说这个，我们一定查出真相，证明你的清白，队里的兄弟也都相信你，大家都在等你回来！” 陈柏松热泪盈眶，连连点头。 林永胜看了看表，“初哥，时间差不多了，陈柏松得赶紧回去，晚了管教民警会怀疑的！” 我点了点头，“那行，胜哥，添麻烦了，我们就先走了！” 林永胜摆了摆手，打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的刹那，门里门外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一个穿着制服的民警正抬手要敲门，林永胜和那个民警都是一愣。 那民警看到了屋里的我和回豹，当然也看到了刚站起身的陈柏松。 我和回豹不由得都有些紧张，就在我们一时不知所措的时候，从那民警身后走出了两个人，看清来人，我的额头顿时冒了汗。 第293章 女明星之死(二十三) 就在我们双方愕然的时候，林永胜先开口了。 “小崔，有事啊？” 那个警员恍然道：“啊，林哥，市局督察支队的人，说要给陈柏松做个测谎！” 林永胜转头看了看我和回豹。 还没等林永胜说话，站在那个小崔身后的人绕过小崔，走进了办公室，而他不是别人，正是督察支队的朗健。 “傅警官，回警官，你们怎么在这？”朗健阴沉着脸问道。 显然，他已经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陈柏松，我们也没有办法撒谎了。 “朗督察，我们找陈柏松了解点情况！”我坦然的回道。 “了解情况？傅警官，作为案件的侦办人员，私自接触嫌疑人，这可是坏规矩的！”朗健冷冷的说道。 “那个，朗督察，初哥他们确实只是找嫌疑人了解了点情况，这个我一直都在场，我可以证明！”林永胜说道。 朗健看了看林永胜，依旧冷冷的说道：“林警官，没有提审手续，还把嫌疑人带到你办公室里来，这个情况我也会如实向上级反应，至于傅警官和回警官，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朗健，你怎么汇报我违规提审的事那是你的自由，但这事是我挑的头儿，林警官也是迫于无奈，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牵连到其他人！”我看着朗健说道。 朗健没有搭话，转头对另外一个督察说道，“把嫌疑人送回监室，等候测谎！” 林永胜朝那个小崔扬了扬手，小崔会意，连忙上前拉起了陈柏松。 陈柏松眼神复杂的看了我和回豹一眼，我朝他扬了扬下巴，陈柏松哀怨的转过头，跟着小崔和那个督察走出了办公室。 “胜哥，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我们先走了！”我对林永胜说道。 林永胜点了点头。 朗健挡在门口，我看了看他。 “朗督察，还有事吗？”我问道。 朗健没有说话，迟疑片刻，闪开了身子。 我带着回豹来到了车上。 “初哥，咱们是不是惹麻烦了啊？这咋这么寸呢？偏偏让督察的人给撞见了？”回豹懊恼的说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大不了就受个处分呗，能咋的？” 回豹满脸的愧疚，“初哥，初哥，真是对不起啊，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能摊上这事！” “豹哥，说这干啥？我都说了，是我想查这案子，不全是因为你！”我笑着说道。 “初哥，那咱下一步怎么办啊？”回豹问道。 我想了想，回道：“刚刚陈柏松说的情况，让我把之前的一些事能串联起来一些，但还是不足以说明问题！” 回豹一怔，好奇道：“初哥，你联起来什么事了啊？” 我给回豹递了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吞吐了一口烟雾，说道：“之前那个程爽的助理说，程爽和那个方捷吵过架，但不知道原因，现在想想，应该是那个程爽续约的事，程爽应该是想另攀高枝，方捷肯定是不愿意放弃程爽这棵摇钱树啊！” 回豹点了点头，“嗯，我觉得也应该是因为这个，而且方捷一定会为此付出什么行动！” 我笑了笑，“不止是方捷，程爽应该也没闲着！” “程爽？”回豹满脸疑问，“程爽能干什么啊？” “你还记得程爽在林春的时候出的事吗？被人偷了内衣，那人还给她留了字条！”我看着回豹问道。 回豹点了点头，反问道：“初哥，你的意思是，这事是方捷做的？她想吓唬吓唬程爽？” 我摆了摆手，回道：“应该不是方捷，我想这事应该是程爽自导自演的，目的就是想以此为借口结束拍摄，但方捷把这事压了下来，而且还在来临江的时候，找了警察保护程爽！” 回豹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方捷找警察的目的，并不只是保护程爽，而是有警察在程爽身边，那程爽就不好再搞事情，这样一举两得！”我说道。 “初哥，那这么说，程爽的死应该跟那个方捷无关了？”回豹问道。 我看着回豹笑了笑，“豹哥，你为啥这么说呢？” 回豹解释道：“初哥，你看啊，方捷如果想杀程爽，她为啥要找个警察放程爽身边呢？这不是给自己制造障碍吗？” 我摆了摆手，“豹哥，这可不一定，没准这还就是方捷计划之内的安排呢！陈柏松说喝了程爽的酒之后不省人事，我们认为是程爽给他下了药，但这下药的怎么就不可能是别人呢？” 回豹神情一紧，“初哥，你这是啥意思？” “豹哥，你想想看，我们看到程爽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但她死前是清醒的状态还是昏迷的状态，这我们不知道啊，如果她也喝了被下了药的酒呢？”我问道。 “初哥，可尸检报告里没说程爽体内有药物残留啊？”回豹诧异道。 我看了看回豹，“豹哥，陈柏松不也没验出来嘛？” 回豹恍然，“初哥，你的意思是说程爽和陈柏松都是处于昏迷的状态，之后有人来到现场，奸杀了程爽，然后嫁祸给了陈柏松？” 我点了点头。 回豹迟疑片刻，问道：“初哥，我觉得你说的是有这个可能，但是，方捷怎么保证程爽就一定会喝那瓶下了药的酒呢？我们在现场发现的那两瓶红酒里可没有下药啊？” 我从烟盒里抽出三支烟，递给了回豹一支，他有些诧异的接了过去，接着我又把另外两支也塞到了他手里。 “豹哥，你看看手里的三根烟，哪一根是我第一次给你的？”我问道。 回豹看了看手里握着的三根烟，诧异道：“初哥，这三根都一模一样，我哪知道是哪一根啊？” 我笑了笑，“所以啊，你怎么知道现场的那两瓶红酒是一开始就在现场的啊？为什么就不能是有人在程爽和陈柏松都昏迷的时候拿到现场去的呢？” 回豹仍有些不解，“初哥，为啥非要再拿红酒进去啊？有点多此一举吧？他把下药的红酒瓶和杯子拿走不就行了？” 我摆了摆手，“不不不，豹哥，如果他只把下药的红酒瓶和杯子拿走，那我们询问陈柏松和对死者尸检，都能知道他们喝过酒，但在勘查现场的时候，却没发现红酒瓶子，那这不就有问题了吗？所以他又拿了两瓶红酒到了现场，伪造陈柏松和程爽酒后乱性的假象！” 回豹点了点头，“真凶整个作案过程非常严谨，这倒是像他能干得出来的！” 我笑了笑，“想到这的时候，我才更加怀疑方捷，因为方捷非常了解程爽，知道她的习惯，而且也有方便条件接触到程爽的红酒！” 回豹思虑着点了点头。 我丢掉手里的烟头，发动了车辆，“豹哥，咱们还得去找一下刘丽丽！” 第294章 女明星之死(二十四) 回豹看了看时间。 “初哥，都这个点了，咱们去找刘丽丽，不合适吧？”回豹有些担忧的问道。 “现在还哪顾得上那个，几点都得去，咱们私自见陈柏松的事已经让朗健知道了，没准明天天一亮，咱俩就是想问都没机会了！”我回道。 很快，我们又来到了滨江酒店，这次没给刘丽丽打电话，我们直接来到了她住的房间外。 我敲了敲门，屋里传出了刘丽丽的声音。 “谁啊？” “刘助理，我是大案组的傅初，麻烦请你开下门！”我说道。 没一会儿，睡眼惺忪的刘丽丽打开了房门。 “傅警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刘丽丽问道。 “刘助理，有件事麻烦你回忆一下，程爽在临江喝的红酒是你拿给她的还是她自己拿的啊？从哪拿的？”我问道。 刘丽丽思索片刻，回道：“酒是我和程小姐拿的，怎么了？” “刘助理，麻烦你说的详细一点，你们俩怎么拿的，从哪拿的？”我追问道。 刘丽丽点了点头，回道：“酒在方姐车上，那天拍完戏，程小姐说晚上要喝红酒，本来她是想让我去拿，后来她发现项链没还给道具，就把项链摘下来让我给道具送去，她就自己去拿了，我送完项链，回来要走的时候，程小姐说把另外两瓶酒也拿到我们车上，我就去找了方姐，把另外两瓶酒也拿了回阿里，放到了程小姐的保姆车上！” “那程小姐自己拿的那瓶呢？”我问道。 刘丽丽回道：“那瓶在程小姐手上啊，她直接拿到房间里了！” 听到刘丽丽的话，我和回豹相视一笑。 “好，谢谢刘助理，打扰了！”我抬手说道。 刘丽丽微笑着点了点头，关上了房门。 回到车上，回豹难掩兴奋。 “初哥，看来你推测的没错，那酒本来在方捷那，她要想下药的话，那可太方便了！”回豹说道。 我思虑着点了点头。 “初哥，你说方捷真的会因为程爽不跟她们公司续约找人杀了程爽吗？”回豹问道。 我摆了摆手，思索着回道：“方捷也不一定就是要程爽的命，你想想看，如果她找人杀了程爽，对她有什么好处，这棵摇钱树不也一样没有了吗？那跟没续约有什么区别？” “初哥，那你说她是为什么呢？”回豹问道。 我想了想，回道：“豹哥，我觉得有可能一开始方捷并没有想杀人，只是想设计程爽一下，进而要挟程爽跟公司续约！” “设计程爽？那跟柏松有什么关系啊？”回豹不解的问道。 我看了看回豹，“豹哥，因为陈柏松也是设计的一环啊？” 回豹仍是满脸不解。 “豹哥，我觉得方捷应该是利用了程爽喜欢喝红酒这一点，以她对程爽的了解，程爽一个人喝酒没意思，而屋里又没别人，只有陈柏松，所以程爽一定会找陈柏松陪她喝酒，而事实是程爽确实这么做了！”我解释道。 回豹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初哥，那然后呢？” “然后就简单了啊，按照方捷的计划，程爽和陈柏松都被迷晕了，之后她安排的第三人进入现场，跟程爽发生了关系，然后嫁祸给陈柏松，她再来个捉奸在床，这样程爽害怕事情宣扬出去影响自己，就只能听方捷的了，只是没想到，中途出了意外，程爽死了！”我说道。 回豹恍然，“对，因为程爽死了，所以方捷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计划，把捉奸的戏改成了陈柏松见色起意，杀人害命！” 我点了点头。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回豹问道。 我还没回答，手机突然响了，是韩卫国。 “喂，师父！” “师个屁父，你俩在哪呢？马上滚回来！” “咋的了，师父，出啥事了啊？” “出啥事你不知道吗？别废话了，我不管你俩现在在干啥，赶紧到我办公室来！” 说完，韩卫国挂断了电话。 回豹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初哥，韩组发火了啊？” 我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正好咱们把情况跟我师父汇报一下！” 很快，我和回豹赶回了大案组办案中心。 来到韩卫国的办公室，韩卫国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烟雾氤氲着他那满脸的愁容。 “师父，你咋还没下班啊？”我问道。 韩卫国瞥了我一眼，按灭了烟头。 “初哥，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啊，你知不知道私自见嫌疑人是什么后果啊？”韩卫国问道。 我笑了笑，“师父，这事你都知道了啊？” 韩卫国猛地站了起来，“还他妈笑，现在姜局和市局领导都知道了，你这篓子捅大了！” “师父，我们也没干啥，就是找陈柏松问点情况！”我回道。 “韩组，这事是我引起来的，局里要处分的话，就处分我一个人吧，跟初哥没关系！”回豹挺身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们，叹了口气，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你们折腾这一趟都查到什么了啊？”韩卫国问道。 我把在林春和在陈柏松，刘丽丽那了解到的情况都跟韩卫国汇报了一遍。 韩卫国又点了一根烟，渐渐陷入了沉思。 良久，韩卫国开口道：“那照你这么说，这个方捷的嫌疑很大啊？那个麻四还没有消息吗？” 我摇了摇头，“陈队那边帮忙找呢，陈队说了，只要人到位，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 见韩卫国口气缓和，我不禁心头一喜。 “师父，我觉得咱们现在得马上把方捷控制起来，只要她开口，我们就一定有突破！”我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动方捷的话，这事可有难度，她跟市里一些领导关系不浅，没有确凿的证据，恐怕会有麻烦啊？” “师父，之前陈队已经接触过一次方捷了，我觉得她心里已经打鼓了，咱们再给她来一下，现在麻四失踪，切断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我想方捷也未必能联系上他，所以拿麻四诈一下她，我觉得应该能撬开她的嘴！”我说道。 韩卫国迟疑良久，点了点头，“方捷这边交给我吧，她今天刚刚入住了滨江酒店，明天一早我就安排人过去，你现在和回豹马上去一趟看守所！” “去看守所？”我不禁一头雾水，“师父，我们上看守所干啥啊？” 韩卫国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一张纸，递到了我手上。 我看到纸上的内容，不禁一愣，那是提审嫌疑人必备的提讯证，上面已经盖好了章，也签上了韩卫国的名字。 第295章 女明星之死(二十五) 看到韩卫国给我的东西，我不禁心头一喜。 “师父，你这是早有准备啊？这还整的我这么紧张，你说让我咋感谢你呢？”我笑着说道。 韩卫国白了我一眼，“你少给我惹点乱子比啥都强！看守所那边能搞定吧？算了，我都多余问，能背着我顺利见到陈柏松，你看守所肯定有人，抓紧时间给手续送过去，整晚了明天领导上班就不好整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师父！”我满是感激的说道。 韩卫国扬了扬手，我转身要走，韩卫国又叫住了我。 指着我说道：“下不为例啊！” 我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回豹小跑出了办公室。 再次来到看守所，把韩卫国帮我准备的手续给了林永胜。 本来满脸愁容的林永胜看到了我给他的提讯手续，瞬间一脸坏笑。 翌日，我刚到办公室，朗健就带着两个督察来到了办案中心。 我和回豹都被带到了市局督察支队，我俩被分别带到了两间办公室，办公室的桌子上放着一支笔和一沓稿纸，我知道，这是让我们写情况说明的。 我不知道此时回豹什么反应，估计跟我也差不多，很配合，写材料嘛，那就写呗。 对于私自见陈柏松的事，我并不担心，我现在关心的是方捷，不知道韩卫国他们能不能拿下方捷的口供。 两个小时之后，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员来收走了我写的材料，很快，又有两个人来到了办公室，来人我都认识，一个是朗健，另外一个是督察支队的副支队长高峰。 两人都阴沉着脸坐到了我对面。 “小傅同志，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啊？你这来我们督察支队可是有点频啊？”高峰揶揄道。 “高副支，我也不想来啊！”我摊手说道。 朗健拍了一下桌子，“傅初同志，注意态度，警察是纪律部队，不管是高层领导还是基层警员，都要遵守这条铁律！如果你的警务工作没有问题，我们会把你带到这来吗？” 听到朗健的话，高峰并没有什么反应，想来这应该也是他想说的。 “朗督察，不好意思啊，我有点迷糊，你说我的警务工作有问题，不知道是有啥问题！”我看着朗健问道。 “有什么问题？傅初同志，昨天晚上咱们才刚刚见过面，你这么快就忘了？作为一个刑警，不该是这样的记忆力吧？”朗健不屑的问道。 我装作恍然，“哦，朗督察说的是这事啊？是，咱昨天见过面，我去提讯嫌疑人的时候咱们见过，我是大案组的，案子由我们大案组侦办，而我作为侦办人员，提讯嫌疑人属于正常工作，这有啥问题啊？” “正常工作？傅初同志，我再强调一下，请端正你的态度，如实交代问题，这对你才有好处！”朗健说道。 “朗督察，您别一上来就给我扣帽子啊？我这态度不是挺端正吗？你看我多配合啊？”我笑着回道。 “傅初，你别嬉皮笑脸的，你说你态度端正，你的情况说明怎么写的？上面有一句实话吗？”朗健敲着桌子说道。 我又笑了笑，“朗督察，我那情况说明里，哪一句不是实话啊？” 朗健横了我一眼，喝问道：“我问你，昨天你提讯嫌疑人，有手续吗？我不怕告诉你，昨天晚上我就已经查过看守所的提讯记录了，里面根本没有你们大案组的登记记录，你觉得你能蒙混过关吗？” “没有记录？那不可能啊！我都把手续交给他们了啊？朗督察，您不会是搞错了吧？”我一脸无辜的问道。 高峰插话道：“小傅同志，朗健同志昨天晚上就跟我汇报过这个情况了，经过我们的核实，确实没有你的提讯手续，虽然你入警时间不长，但也是科班出身，对于警务工作的原则，我想你应该是很清楚的吧？” “高副支，对于警务工作的原则我肯定清楚啊，我也一直遵守啊，至于朗督察说的这事，我觉得你们不应该问我啊？”我回道。 朗健有些恼怒，“傅初，你的事我们不问你问谁？” “问看守所啊？”我摊手回道。 朗健指了指我，“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行，我现在就给看守所打电话，让他们把提讯记录送过来，我让你当我的面把你的名字给我找出来！” 我没有搭话，微笑着点了点头。 “高副支，我去打个电话！”朗健起身对高峰说道。 高峰点了点头。 朗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高峰递给我一根烟，我摆了摆手，他自顾给自己点了一根。 “小傅同志啊，我从警快三十年了，当年我跟你父亲也共事过，作为你的前辈，你听我一句劝，好好配合，在对你的处理意见上，我会帮你跟领导说说，争取把处分降到最低，但你看你现在一直是这个态度，我就是想帮你，我也无从下手啊？”高峰语重心长的说道。 “高副支，谢谢啊，我也没不配合，我就是实话实说，您说我总不能为了配合你们的工作撒谎吧？”我看着高峰说道。 高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自顾抽着烟。 一支烟还没抽完，朗健推门走了进来，看着我，满眼的愤恨。 “怎么样？他们什么时候送过来？”高峰转头看着朗健问道。 朗健坐到高峰身旁，回道：“高支，看守所那边说昨天傅初到看守所的时候，正好赶上两班交班，忘了登记了！” 高峰稍作迟疑，问道：“那就是提讯手续都齐全了？” 朗健无奈的点了点头。 高峰按灭了烟头，抬头看着我说道：“那看来这就是一场误会，小傅同志，是我们工作不细致，不好意思啊，耽误你的工作时间了！” 我摆了摆手，“没事，高副支，难得有机会来你们督察支队喝喝茶，接受接受教育，这不挺好的事嘛！那没啥事了，我就回去了，还有工作！” 高峰点了点头，“好，那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听到高峰的话，朗健猛地站起身。 “高副支，傅初还不能走！”朗健说道。 高峰诧异的看着朗健，“朗健同志，都说是一场误会了，我看就到此为止吧？” 朗健指着我，看着高峰说道：“高支，这提讯手续怎么回事，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个咱们可以不深究，但傅初提讯嫌疑人，没有在讯问室，而是在看守所民警办公室，而且还没有影音记录，这还是违规的吧？” 高峰一怔，搓着满是胡茬的下巴，迟疑着没有开口。 第296章 女明星之死(二十六) 听到朗健的话，本来起身要走的我又坐了回去。 “高副支，这个事我得承认，提讯嫌疑人的时候，我确实没有在看守所的讯问室进行，不过，高副支，这案子你也知道，嫌疑人是咱们的同事，我呢，考虑到他的身份，就想着换个环境，能让他配合一些，这也是为了便于开展工作嘛，不过有一点我得更正一下，对于整个提讯过程，我们都有完整的影音记录，如果你们有疑问的话，可以到我们办案中心去查！”我说道。 高峰点了点头，“既然小傅同志都这么说了，那查不查的以后再说吧，小傅同志啊，你们大案组的案子还没完事，我们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好，那就麻烦高副支了！”我起身说道。 朗健愤懑的抓起桌上的记事本，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督察支队的人把我和回豹又送回了办案中心，一下车，我就立刻赶去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韩卫国没在，我们来到办公区，一问才知道，韩卫国正在对方捷进行讯问，手上没有活的同事此时都在讯问室隔壁观摩。 我和回豹也赶紧赶了过去，讯问室里，韩卫国和潘朝霞坐在办公桌后，对面的讯问椅上坐着方捷。 大案组副组长田丰带着耿海潮他们都在看着讯问室里的情况。 “田组，怎么样了？”我急切的问道。 田丰微微摇了摇头，“不太顺利，嫌疑人极其不配合！” 我点了点头，继续看向讯问室里。 “方捷，你也不用在我这颐指气使的，我们要是没有掌握什么情况，也不会贸然把你请到这来，你别以为抬几个领导出来就能把我怎么样，实话告诉你，我韩卫国在局里出了名的混不吝，啥领导我也敢不给面子，不信你就试试！”韩卫国沉着脸说道。 方捷似笑非笑的看着韩卫国，“韩组长的大名我自然是有所耳闻的，不过，你们警察办案得讲证据，总不能你说什么我就认什么吧？” “方捷，我再劝你一句，好好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现在你只有配合我们的工作，争取主动才是最佳的选择，当然，你可以一如既往，我们也不一定非听你说，你方总有人脉，有能力，对一些事情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但那个麻云龙恐怕未必有你这两下子吧？”韩卫国看着方捷问道。 方捷眉头微动，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韩卫国继续说道：“对于麻云龙这种混社会的人来说，最懂得审时度势，如果你认为他嘴能足够严的话，那你就继续保持这个态度，我也不怕告诉你，就在你隔壁，我们的人正在讯问麻云龙，如果他先开口了，那这主动权可就不在你这了！” “韩组长，你也不用吓唬我，我找麻云龙就是为了帮我们公司的艺人解决一些社会上的麻烦，至于他干了什么，这跟我无关！”方捷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啊，既然方总还是这个态度，我看咱们也没有必要往下聊了，咱们就等等麻云龙那边的口供吧？” 说着，韩卫国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很快，田丰的手机响了。 “喂，老田，麻云龙那边咋样了？” “已经撂了！” “好，老田，我知道了，笔录签好，让人送我这来！” “好！马上送过去！” 双方都挂断了电话，田丰从桌上拿起一沓笔录，交到了我的手上。 “初哥，你去给你师父送去吧，知道咋配合吧？”田丰问道。 我点了点头。 “嗯，去吧！”田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拿着笔录纸在走廊等了两分钟，上前敲响了讯问室的房门。 “进！” 讯问室里传出韩卫国的声音，我推门走了进去。 “师父，这是麻云龙的笔录，你看一下！”我说着将笔录纸放到了韩卫国面前。 韩卫国点了点头，“都撂了吗？” “嗯，撂了！” 我特意看了方捷一眼，此时方捷的神情明显一紧。 韩卫国翻了几页，在最后带签字和手印的那一页韩卫国特意停顿了几秒，足以让方捷看见。 当然，她的距离，就算她视力再好，也看不清笔录的内容，但那血红色的指印她只要不瞎肯定能看清。 “行啊，方总，你们公司为了艺人续约挺下本啊？”韩卫国头也没抬，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你说这你们公司能不能给扛这个事呢？” 方捷此时已经有些慌了。 “行了，有麻云龙的口供，还有银行卡，事也就都清楚了，就这么地吧，等下给看守所打个电话，把人都送过去吧！对了，跟检察院的人说一声，就说嫌疑人拒不认罪，抵抗情绪严重！”韩卫国转头对我说道。 虽然没提嫌疑人的名字，但方捷也知道韩卫国说的是她。 韩卫国朝潘朝霞扬了扬手，潘朝霞会意，跟负责警戒的女警一起准备拉起方捷。 “等，等一下，你们不能只听麻四一面之词啊？”方捷急道。 韩卫国冷冷的看着方捷，“我们倒是想听你说，但给你机会说你没说啊？现在知道急了啊？早干啥了？我告诉你，虽然你没亲自动手，但是雇凶杀人那也是涉嫌故意杀人，同样可以判死刑，无期！” 方捷挣脱开女警的手，急切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让麻四杀人，我就是让她去吓唬吓唬程爽，让她跟我续约，我哪知道麻四会把人整死了啊？这跟我无关啊！” 韩卫国朝潘朝霞和那个女警扬了扬手，问道：“吓唬？你说的挺轻巧啊？麻四可没说你只是让他去吓唬吓唬程爽！” 方捷连忙解释：“韩组长，那一定是麻四误会我说的意思了，我当时真的只是让他去吓唬吓唬程爽，我答应他事成之后给他十五万块钱！可我真没想到他会让人把程爽弄死啊？再说了，我要的是程爽这个人，我弄死她这对我们也没有好处啊？” 听到方捷报出的钱数，我不禁眉头一皱。 没等我出言提醒，韩卫国继续问道：“没有好处？方捷，这程爽如果跟别的公司签约，你们再培养下一个程爽，恐怕也未必能盖得过程爽，但这人要是死了，那可就不一定了，你们完全可以用同样的套路培养下一个程爽，毕竟已经没法对比了嘛！” 方捷拼命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没有让麻四去杀人！” “方捷，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你说的这些都没有证据啊，但麻四承认受你指使，这我们可是认证物证俱在啊？”韩卫国看着方捷说道。 方捷听到韩卫国的话，突然双眼放光，连声道：“我有证据，我有证据！” 第297章 女明星之死(二十七) 听到方捷说有证据，韩卫国顿时眼前一亮。 “你有什么证据啊？”韩卫国问道。 方捷稍稍放松了一些，“我有跟麻四见面的录音，我每次去见他都有录音，你们可以听一下我当时是怎么和他说的，我真的没有让他杀人！” “那录音现在在哪？”韩卫国问道。 “录音就在我手机里。”方捷回道。 韩卫国朝我扬了扬下巴，我转身走出了讯问室。 找到负责保管方捷个人物品的同事，拿到了方捷的手机。 回到讯问室，方捷当着我们的面找出了手机里存储的录音。 我们并没有当方捷面播放，韩卫国带着我拿着方捷的手机来到讯问室隔壁的房间。 听完了录音，我们确认了方捷确实没有撒谎，她确实只是让麻四安排人去吓唬吓唬程爽。 虽然录音能证实方捷的话，但这并不能直接排除她的嫌疑，毕竟两段录音并不能证明她没有在其他的时间跟麻四有过沟通。 “初哥，你还有什么想法吗？”韩卫国问道。 “师父，一会儿我能问方捷几个问题吗？”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带着我又来到了讯问室。 “方捷，还有个问题要问你，在程爽出事当天，她是不是找你来拿过红酒？”我问道。 “是，程爽是坐飞机来的，没办法带，我是开车来的，所以就把红酒放到了我的车上，那天在剧组，程爽来找我拿了一瓶红酒，后来她助理又来把另外两瓶也拿到她们车上了。”方捷回道。 “那除了你们之外，还有人接触过那几瓶红酒吗？”我问道。 方捷摇了摇头，“没有，酒一直在我车上放着，我也一直在车里。” “好，那下一个问题，在程爽出事之后，你没有问过麻四都干了什么吗？”我问道。 “没有，我知道程爽死了之后，我没敢马上联系他，更不敢问，我怕万一他再对我下手！”方捷回道。 “那你后来为什么还要去见他啊？他向催要尾款了？”我问道。 方捷又摇了摇头，“没有，出事之后他也没联系过我，但他越是不联系我，我反倒越害怕，后来，听说你们确定了凶手是那个保护程爽的警察，我才去林春跟他见面。” “那你见他只是为了给他钱吗？”我问道。 方捷点了点头，“我把钱给他，也是为了跟他彻底了断这个事，为此我还多给了他一倍的价钱，我告诉他，他干了什么我都当做不知道，我们也从没见过面，他收了钱，以后我们就谁都不认识谁！” “方捷，我还想问一下，既然你想让人吓唬程爽，为啥还要找警察保护她啊？你这不相当于给自己制造障碍吗？”我问道。 方捷顿了顿，回道：“这个事也是我之前没想到的，程爽在林春出的那件事，你们也知道，为了稳住她，我不得已才这么做，我知道这事可能就是她自己搞得鬼，目的就是想搞出点动静来，影响拍摄，我找警察的目的，一个是让程爽没有机会搞事情，另外一方面，也是让程爽见识一下我们公司的能力，让她能老老实实的续约！” “那程爽身边有警察这个事，麻四知道吗？”我问道。 方捷点了点头，“知道，我告诉他了，我说程爽身边有个警察保护她，让他注意一点！” “那麻四有什么反应吗？”我问道。 “没有，麻四说没事，有警察也不耽误他们办事，让我不用操心，等他的消息！”方捷回道。 我看着韩卫国点了点头，韩卫国会意，结束了讯问，方捷被带去了羁押室。 韩卫国带着我回到了办公区，在隔壁观摩讯问的田丰也带着耿海潮他们赶了回来。 “韩组，现在看来这案子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方捷啊，既然这样的话，那是不是陈柏松那边就能洗脱嫌疑了啊？”田丰说道。 韩卫国思虑片刻，摆了摆手，“现在还不行，这个外号‘麻四’的嫌疑人现在还没到位，但凭方捷的话，不足以证明这案子就是麻四或者是麻四找的人做的。” “韩组，但现在麻四已经潜逃，这证明这小子肯定是有事啊，林春警方那边也都核实了，并没有麻四可能涉嫌的案子，那除了程爽这案子，他还能因为啥跑呢？而且就在方捷给完他钱，他就撩杆子了？这未免也太巧了吧？”田丰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老田，你说的有道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没有麻四的口供，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田丰想了想，说道：“韩组，我觉得现在案情有了变化，至少陈柏松不能马上被提起公诉，我看要不咱们这样，咱们给林春警方发个正式的函，咱们再派人过去，争取早点把这个麻四找出来？” 韩卫国点头同意。 “师父，我有个想法！”我开口说道。 众人不禁都看向了我。 “初哥，你有什么想法？”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有个办法可能有用，但是这可能会有点对不起陈柏松！”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先别管对得起对不起，说说看！”韩卫国说道。 “师父，我觉得既然咱们觉得麻四可能是因为程爽的案子跑的，那咱们还是可以利用这个案子把他给引出来，我们把确定陈柏松是本案嫌疑人这个消息散出去，就说案子成功告破，这样就会让麻四觉得这案子已经了了，觉得风声已经过去了，那他就没必要躲着了啊？只要他露面，我们不就有机会能把他摘了嘛？”我回道。 田丰点了点头，“我觉得初哥这办法行！” 韩卫国顾虑道：“办法可行倒是可行，但是这案子的被害人是个明星，影响比较大，一旦消息扩散出去的话，这怕对陈柏松的影响也不能小了啊？” 众人听到韩卫国的话，不禁都沉默了。 韩卫国思虑良久，开口道：“我看要不这样吧，咱们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初哥，豹子，你们俩再去一趟看守所，当面问问陈柏松的意见，如果他同意的话，那就照你说的办。” “是！”我和回豹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等一下！”韩卫国叫住了我们，“你们见到陈柏松之后，一定要跟他把利害关系都说清楚，这案子能产生多大的影响，这不是我们能预料得到的，要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还有别忘了带手续！” “知道了，放心吧，师父！”我笑着回道。 “等一下！”这次是田丰叫住了我们。 第298章 女明星之死(二十八) 我和回豹停住脚步，转身看着田丰。 田丰说道：“韩组，初哥他俩跟林春那边接触过，我看就让他们俩去吧？异地办案，还是以人家那边为主，咱们去太多人也不合适！”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这样，初哥，你们跟陈柏松谈完之后，什么结果告诉我一声，不管那边结果如何，你们直接去林春，剩下的事交给我们，我只提一个要求，尽快找到麻四，将他捉拿归案！” “是！”我和回豹挺身回道。 很快，我们带着手续来到了临江市看守所。 见到我们到来，陈柏松露出了自从被关押以来的第一次微笑。 “初哥，豹哥，你们没事了啊？”陈柏松问道。 回豹笑着回道：“我们没事，要不能又来这找你吗？” 陈柏松点了点头，“你们没事就好，要不然，因为我的事让你们跟着背个处分，那我可就得内疚一辈子了！” 陈柏松显得有些激动，不经意间，眼圈微红。 回豹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柏松，挺大个老爷们儿，这关两天咋还给关的娘们儿唧唧的呢？控制控制，初哥有事跟你说！” 陈柏松抬起戴着手铐的手擦了擦眼角，“初哥，啥事你说吧？” 我点了点头，“陈哥，你的事现在有点眉目了，目前有个关键的涉案人员在逃，我们得尽快把他找出来，这个事可能会给你带来点麻烦！” “初哥，你不用考虑我，只要能帮我洗清冤屈，啥麻烦不麻烦的，都无所谓！”陈柏松回道。 “陈哥，你先别急，听我说，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为了把这个涉案人员引出来，需要把程爽的案子公布出去，而这个案子就将以成功抓获你这个嫌疑人而宣布结案，这样才能让涉案人员自己冒出来！”我说道。 陈柏松连连点头，“行！就这么办，反正我现在都已经是嫌疑人的身份了，已经满头包了，也不差这一拳！” 我摆了摆手，“陈哥，这可跟之前不一样，我们之前一直封锁着消息，没有对外透露过细节，但这次不同，我们把你推出去之后，以程爽的影响力来说，这个舆论压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陈柏松丝毫没有犹豫，“初哥，你就放心大胆的干，我要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的话，我还怎么当警察？再说了，最后案子破了，真凶抓到了，那自然也就给我证明了！” 我点了点头，“陈哥，那你有点心理准备，我和豹哥马上要动身去林春，你自己在这边好好配合，如果有什么事，就找我同学林永胜！” 陈柏松点了点头。 “对了，陈哥，上次那个叫朗健的督察说给你做测谎，做了吗？”我问道。 陈柏松点头回道：“做了，今天上午的时候来的人，问了我不少问题，之后就走了！” “行，陈哥，那我们就先走了，我得赶紧跟组里汇报一下！”我起身说道。 我带着回豹来到车上。 “哎，初哥，昨天我就想问你来着，你说测谎这玩意能证明柏松说没说实话吗？这玩意到底怎么测啊？”回豹满脸好奇的问道。 我转头看着回豹，说道：“豹哥，这测谎其实就是利用仪器，通过提问的方式，刺激，激发嫌疑人的生理反应，在对这些生理指标进行分析，之后得出嫌疑人是否说谎的结论！” 回豹有些惊讶，“初哥，这玩意这么神奇吗？那为啥不早点给柏松用上啊？早点证明他没撒谎，这不就省事了？” 我笑了笑，回道：“豹哥，测谎技术只是犯罪调查中的一种工具，一般在嫌疑人的口供和我们掌握的证据明显相悖的情况下可能会被使用，它也不是万能的，我们更不能用它来代替正常的侦办工作，重要的还是收集证据。” 回豹失望的叹了口气，“唉，那整这玩意有啥用啊？” “豹哥，这测谎技术也不是没用，如果在测谎过程中，发现嫌疑人有说谎行为，那就可以让我们更加确信嫌疑人确实有犯罪行为，不过当测谎的结论对嫌疑人不利的时候，我们不能盲目的做有罪推定，只能把它作为进一步收集嫌疑人犯罪证据的线索或者作为其他犯罪证据的佐证。”我解释道。 回豹摆了摆手，“拉倒吧，我可不研究了，听你说的我都云山雾绕的，初哥，那你让你师父问问这测谎结果呗？” 我笑了笑，“豹哥，你觉得陈柏松会撒谎吗？” 回豹笃定的说道：“那当然不会，如果我觉得他撒谎，那咱还费这事干啥啊？” “那不就行了？”我摊手道，“你现在觉得这个测谎结果还重要吗？” 回豹笑着点了点头。 “行了，豹哥，你赶紧给我师父汇报一下陈柏松这的情况，咱们直接去林春！”我说着发动了车辆。 回豹给韩卫国打了个电话，告知了韩卫国陈柏松同意的情况。 我们赶到林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没有立即去找陈兵，一个是时间太晚，另外一个，程爽的案情公布还需要时间，我现在就算是去找陈兵也没有多大意义。 我没有和回豹再去名门酒店，毕竟我们的差旅费还不够在那住半宿的！ 找了一家普通的宾馆，我和回豹住了下来，简单吃了点东西，算是解决了晚饭。 第二天早上9点，我们赶到了林春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在三大队的办公室，再次见到了陈兵。 “陈队，不好意思啊，又来麻烦您了！”我笑着跟陈兵握手说道。 陈兵笑道：“初哥，这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啊，都好几天了，还没帮你们找到麻四，我这三大队多少有点丢人了啊！” “哎，陈队，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已经帮我们很大的忙了！”我满是感激的说道。 陈兵摆了摆手，“行了，不说这客套话了，你师父给我打过电话了，也把你们的计划跟我说了，这办法倒是挺好，只不过就苦了咱们里边的那位弟兄了啊？” 我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你师父说了，那边安排今天中午就发布，我这边已经都安排妥了，几个大队的特情也都打好招呼了，只要发现麻四的影儿，我指定把人按住！” 陈兵笃定的说道。 时间很快来到中午，陈兵带着我和回豹来到了他们的食堂，正值午休，很多市局的干警都在食堂吃午饭，食堂的电视里正播报着新闻。 很快，新闻里播报了程爽的案子，看到嫌疑人的照片时，食堂里突然异常的安静，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画面。 而我和回豹，此时内心五味杂陈。 第299章 女明星之死(二十九) “日前，我省临江市发生一起命案，被害人系着名影视明星程某，据悉，程某此行是来临江市取景拍摄影视剧，案件发生之后，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经过缜密的排查和细致的工作，迅速锁定了嫌疑人，并立即对其进行了刑事拘留，据临江市公安部门的通报显示，该案件的嫌疑人是临江市公安局某支队警员陈某，陈某到案之后，对涉嫌杀害明星程某的作案事实供认不讳，该案已于近日移交当地检察机关，嫌疑人陈某被正式批准逮捕，该案件将于近日提起公诉！” 新闻播报完毕，和我们预料的一样，食堂里吃饭的警员们都不禁议论纷纷。 相信很快，程爽的案子就会成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 陈兵轻声道：“初哥，你们放心，咱们的兄弟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们一定不会让他失望，一定尽快把麻四找出来！” 我点了点头，算是对陈兵表示感谢。 在林春市局待了一天，找麻四的事并没有什么进展，我们也知道，新闻才刚播出一天，没有效果也是正常的。 晚上，我和回豹回到了宾馆，泡了两桶方便面算是解决了晚饭，我们各自躺在床上，却都睡不着。 快晚上十点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张跃。 “喂，老五，有事啊？”我接起了电话。 “初哥，你现在在哪呢？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如果方便的话，你最好能马上来一趟林春！” “老五，我现在人就在林春，啥事，你说吧？” “啊？你说你这来咋都不吱声呢？那正好，你这样，我给你发个地址，你现在过来吧？” “老五，啥事啊？我都躺下了！” “初哥，你就赶紧来吧，大事！” “好，我现在过去！” 回豹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初哥，咋的了？” 我一边穿鞋一边回道：“豹哥，老五刚才打电话，说找我有事，我估计整不好跟麻四有关，咱们俩得过去一趟！” 正说着，张跃的短信发了过来，我看了一眼短信的内容，带着回豹迅速出了门。 按照张跃发来的地址，我们赶到了那里，是一个院子，院子中间是一栋三层的办公楼，大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新荣实业公司培训基地’的字样。 我把车开进了院子，很快从办公楼里跑出一个人来。 “是初哥吗？”那人站在我车旁问道。 我点了点头。 那人连忙替我打开车门，“初哥，跃哥在二楼，我带你们上去！” “好，谢谢啊！”我微笑说道。 那人头前带路，引着我和回豹来到了办公楼二楼的一间办公室。 敲了敲开着的房门，那人对立面说道：“跃哥，初哥他们来了！” 我们绕过那人走进了办公室，张跃已经起身迎了出来。 “老五，这么急叫我来啥事啊？”我问道 张跃笑了笑，“来，初哥，你先坐，听我跟你说！” 我坐到了沙发上，有些诧异的看着张跃。 “初哥，我今天看新闻了，你们演的路子吧？”张跃一边倒水一边问道。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张跃也没理会，将两杯水放到了我和回豹面前。 “老五，你就别整景了，你说实话，是不是有麻四的消息了啊？”我急切的问道。 张跃笑了笑，“初哥，真是啥都瞒不了你的眼睛啊？那个油边儿还记得吗？” 我点了点头。 “他今天来找我了！”张跃说道。 我不禁有些诧异，“他找你干啥啊？如果他有麻四的消息，他应该找我们才对啊？” “初哥，你把他们那帮人想的也太简单了，告诉你们，他能捞到什么好处啊？他来找我，至少还能跟我谈条件呗？”张跃不以为然的回道。 “谈条件？谈啥条件？用麻四跟你谈条件啊？”我问道。 张跃点了点头，“是，他知道麻四犯了事，麻四要是被抓了，他们那帮人也就散了，他也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所以就跟我提出了两个方案，第一种，给他一笔钱，他离开林春回老家去，第二种，我可以不用给他钱，但我得给他安排个工作，以后他来我手底下上班！” “这两个方案的前提条件，就是他告诉你麻四的下落？”我插话问道。 张跃点了点头，“没错，初哥，你说要你是我的话，你会选哪个条件啊？哎，你说我要是选第一种的话，那这钱你们公安局能不能给我报销啊？” 我苦笑道：“老五，你看我值不值那些钱，要不把我顶给你得了？” “初哥，你这可有点妄自菲薄啊，堂堂初哥就值那么几个钱？这不骂人呢吗？放心吧，我没花钱，不就是给他安排个工作嘛，正好这边也缺人，就给他找个活干呗？我这也算帮你们解决一个社会不稳定因素！”张跃笑道。 “老五，用这种人可得慎重，小心哪天他像卖麻四一样把你也卖了！”我说道。 张跃笑了笑，“初哥，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阎王爷还能让小鬼儿把胡子薅了？” “行了，老五，可别贫了，赶紧的吧，麻四人在哪呢？得赶紧把人摘了，我们那都火上房了！”我催促道。 张跃笑了笑，转头对门口的人说道：“去把人带这屋来。” 很快，刚刚站在门口的人带着一个人走进了办公室，正是那天我在宾馆见到的那个油边儿。 “跃哥，你找我啊？”油边儿恭敬的问道。 张跃指了指我，“初哥他们来了，你跟他们说吧，放心，只要解决初哥他们的事，我答应你的事立刻兑现！” 油边儿点了点头。 “油边儿，你是不是有麻四的消息了啊？”我问道。 油边儿没有回答，却看向了张跃。 “看我干啥？初哥问你话呢？”张跃扬手道。 “是是是！”油边儿转过头来看着我，“初哥，我知道麻四在哪儿！” 听到这话，我不禁心头一喜，连忙追问道：“他现在人在哪儿？” “他在我家！”油边儿回道。 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看着油边儿喝问道：“油边儿，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麻四涉嫌的是重大的刑事案件，你知道这个情况还敢窝藏包庇，我看你是想陪麻四一块儿上路啊？” 说着，我掏出了手铐要给油边儿上铐。 油边儿连忙向张跃求助，张跃两步走到我身前，把我拿着手铐的手压了下去。 “初哥，你先听油边儿把话说完！”张跃劝道。 我横了一眼油边儿，把手铐又放回了包里。 第300章 女明星之死(三十) 张跃见我态度缓和，转头看向油边儿。 “油边儿，赶紧跟初哥说说怎么回事！”张跃说道。 油边儿有些紧张的说道：“初哥，您别生气，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知道，麻四要进去了，我们也就没啥出路了，我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您说是吧？” “别说废话，赶紧说！”我催促道。 油边儿点了点头，“初哥，是这么回事，今天傍刚天黑的时候，麻四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他，我就按照他给我的地址去了，接上麻四之后，他说要回家，我就问他到底出啥事了，他躲了这么多天，他没跟我说，就说没事了，我就劝他说别大意，万一里边有事咋整，我说要不你先上我家住两天，确定真是没事了再露面！” 我横了一眼油边儿，“油边儿，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计划了啊？” 油边儿没有否认，继续说道：“是，我把他送到我们家安顿好之后，我就来找跃哥了！” “那麻四始终没跟你说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吗？”我问道。 油边儿摇了摇头，“没有，他那个人平时有啥事都不和我们说，要不我也不能到跃哥这讨口饭吃！” 张跃摆了摆手，“油边儿，说正事，别唠没用的！” 油边儿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我，“初哥，我知道你们还得找他，这样，我带你们去我家，一定能抓到麻四！” 我迟疑片刻，回道：“好，油边儿，如果我们能顺利把麻四摘了，那你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谢谢初哥，谢谢初哥！”油边儿连声说道。 我拿出手机，握在手里走出了张跃的办公室。 来到走廊，我给陈兵打了个电话。虽已时至午夜，但我担心夜长梦多，必须马上赶到油边儿家，把麻四缉拿归案。 陈兵接到我的电话后，立刻向林春市局做了汇报，得到批复后，立刻组织警力，准备对麻四实施抓捕。 我向油边儿询问了他家的地址，立刻报给了陈兵，而我和回豹也带着油边儿赶了过去。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在油边儿家楼下会合。 “陈哥，这就是油边儿，麻四的一个小弟，现在麻四就在他家里！”我对陈兵介绍道。 陈兵点了点头，“油边儿，能确定人就在屋里吗？” 油边儿抬头看了看自家的窗户，并没有亮灯。 “应该在，他不能去别的地方！”油边儿回道。 “麻四手里有没有武器？”陈兵问道。 油边儿摇了摇头，“没有，他是空手到我家的！” 陈兵叫了几个人过来，对油边儿说道：“这样，你带我们上去，你先进去看看人在不在，门别锁，如果人在，你就咳嗽两声，能做到不能？” 油边儿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陈兵说着转头对另外几人说道，“咱们上去，收到信号之后，进屋摘人，都清楚没有？” “明白！”几人虽然声音很轻，但气势丝毫不减。 我和回豹也要跟着上去，陈兵却拦住了我们。 “初哥，你们没有警械，就在下边等着吧，我们上！”陈兵说道。 回豹还要坚持，我拉住了他，陈兵带队一共五六个人，抓一个麻四不成问题。 在夜色的掩护下，陈兵他们跟着油边儿走进了单元门。 大概三四分钟的样子，楼内突然传出了一阵喊叫，紧接着就是一个男人的咒骂声，他骂的是油边儿。 又过了几分钟，楼里没了声音，没一会儿，陈兵先从单元门里走了出来，紧接着，三大队的两个人押着一个男人跟着走了出来。 “妥活了，咱收队吧？”陈兵似乎有些不太尽兴的样子。 我笑了笑，朝陈兵抱了抱拳，带着回豹上了车。 很快，我们回到了林春市局。 麻四被带进了羁押室，但陈兵并没有立即对他展开讯问。 陈兵找到我，“初哥，审麻四你有啥想法吗？” 我思索片刻，“陈队，人是你们摘的，第一手你们过吧？你觉得呢？” 陈兵顿了顿，说道：“初哥，我是这么想的，麻四躲了好几天，在这段时间他肯定琢磨过万一被抓了怎么应对，我想要不咱们这样，先晾他一晚上，让他摸不清咱们的路子！” 我点了点头，“行，陈队，就按你说的办！” “行，那这样，天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歇着，明天一早，咱们给麻四过堂？”陈兵说道。 我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我给韩卫国打了个电话，通报了林春这边的情况。 挂断电话，我叫上回豹，离开了三大队的办公室。 来到车上，回豹有些诧异的问道：“初哥，这麻四好不容易按住了，为啥不马上提审啊？” 我一边发动车辆一边回道：“豹哥，陈队他们有他们的安排，咱们先听陈队的，我已经把这边的情况向组里汇报了，我师父也是这个意思！” 回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我发动车辆驶出了林春市局。 二十来分钟之后，我们回到了宾馆，刚熄火准备下车，回豹突然拍了拍我。 我诧异的看了一眼回豹，却见他手指了指左前方。 顺着回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 “初哥，这俩人有点可疑啊？”回豹轻声说道。 我抬手示意回豹噤声，目光锁定那两个人，死死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在一辆霸道越野车前停了下来，其中一个人站在车头前，左右查看，另外一个人则走向了车后备箱。 没一会儿，那辆霸道越野车的后备箱开了，负责望风的人似乎更加紧张了，不住的左右查看，而开车门的那个人已经爬进了车里。 没一会儿，车里的人打开车门下了车，手里多了一沓百元大钞。 “初哥，这俩小子看来是拉车门盗窃的啊？”回豹说道。 还没等我说话，两个人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和回豹立刻放低身子，也许我们的车档次太低，没能入他们的眼，他们的目标放在了离我们不远的一辆奔驰轿车上。 还是同样的分工，一个人望风，一个人开车门盗窃。 “豹哥，陈队帮咱这么大的忙，咱们给陈队送个礼吧？”我从包里摸出手铐，轻声说道。 “行，初哥，你按那个把风的，车里那个交给我！”回豹说道。 “好！豹哥，注意安全！”我提醒道。 此时，奔驰车的车门已经被那人打开，而负责望风的人明显一喜，正转头查看。 “动！”我叫了一声，迅速开门下车。 回豹的动作比我还快，两三步就超过了我，纵身一跃，从奔驰车的车顶飞跃而过，直接落在了打开的车门一侧。 负责望风的人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已经冲到了他身前，抓住他的胳膊，一个大别子把他按到在地，直接上铐。 第301章 女明星之死(三十一) 控制住我手上这个，我抬头看了一眼，车里那个让回豹抓着脚脖子从车里给拽了出来，回豹从腰间掏出手铐，上了个背铐。 被我铐住的人回过神来，“哎，警察同志，误会，误会，这是我们的车，我们来车上拿点东西！” 被回豹铐住的人也附和道：“是是是，警察同志，我们就是来车上拿点东西！” 回豹照着那人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们的车？你当我们瞎啊？你们的车你们撬锁？少废话，起来，跟我们走！” 我和回豹押着两个人来到我们的车旁，我刚要开后座的车门，回豹抬手拦住了我。 我正不解，回豹打开了后备箱的门，我们开的是辆越野车，后备箱高，空间也大，回豹把两个人都塞进了后备箱。 “老实儿坐着，别给我整事儿，听见没有？”回豹威胁着说道。 两人连连点头，回豹啪的一下关上了后备箱门。 “初哥，记住了，押解警力不足的时候，押解过程中要和嫌疑人保持安全距离，如果让他们坐后座，万一在你开车的时候，两个人有点什么动作，影响你驾驶，那不就有危险了吗？”回豹说道。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朝回豹竖了竖大指。 “得了，咱今晚也睡不成了，再回去吧？”回豹苦笑道。 我笑了笑，跟回豹一起上了车。 再次回到林春市局，我把车停在了办公楼前。 “豹哥，你看着他俩，我上去找陈队！”说着，我开门下了车。 三大队办公室此时还是灯火通明，加班对于我们刑警来说，家常便饭。 见我又回来了，陈兵有些诧异。 “初哥，这怎么个意思啊？睡不着啊？还是觉得宾馆的床没有我们办公室沙发舒服啊？”陈兵戏谑道。 “陈队，你安排俩人，带铐子，跟我下来一趟！”我说道。 陈兵一怔，“不是，咋个意思啊？又摘人是咋的？” 我笑了笑，“陈队，人都到门口了，我跟豹哥给你送个礼！” 陈兵仍是满脸诧异的朝队里的两个男警员杨毅和丁永进扬了扬下巴。 两人抓起桌上的手铐，跟着我走出了办公室，陈兵也好奇的跟了过来。 来到办公楼门口，回豹正站在我们车的后备箱那，见我们下来，直接打开了后备箱门。 陈兵看到了车里的两个人，转头看了看我和回豹。 “哎，初哥，这怎么个意思啊？”陈兵问道。 “陈队，我们顺手抓了两个撬车门盗窃的，专挑好车下手，案值可不小啊！”我说道。 陈兵笑了笑，扬了扬手，三大队的两个警员又给两人上了他们的铐，解下我们的交到了回豹的手上。 “这俩货就交给你们俩了，整利索儿的啊！”陈兵对两个警员说道。 “是！”两人应了一声，押着两个嫌疑人走进了办公楼。 我朝回豹扬了扬头，回豹会意，把车开去了停车场。 “行啊，初哥，我这给你抓一个，你一下还俩，够意思啊！”陈兵竖着大指说道。 我笑了笑，“咱这不是有来有往，下回也好办事啊！” “行吧，都这个点了，你俩我看就在值班室对付对付吧，一会儿吃个早饭，给麻四过堂！”陈兵说道。 很快，天光大亮，陈兵给队里人和我们拿来了早饭。 我很快吃完饭，陈兵端着一碗稀饭和两个包子找到了我。 “初哥，时间差不多了，咱开始啊？”陈兵说道。 我点了点头，跟着陈兵来到了讯问室。 按之前说的，陈兵他们先进行讯问，我和回豹在隔壁观摩。 麻四坐在讯问椅上，看着陈兵坐到了他的对面。 我透过单面镜打量着里面的麻四，四十多岁的年纪，体态微胖，理着寸头，满面油光，精神有些萎靡，想来昨晚他应该是没有睡觉。 “姓名！”陈兵问道。 麻四并没有搭理，不屑的把头转向一边。 “问你话呢，姓名！”陈兵高声道。 见麻四还不答话，陈兵有些不悦，起身走到麻四身前，扳起麻四的脑袋，强迫他跟自己对视。 “麻四儿，认识我不？”陈兵阴沉着脸问道。 “认识，三大队陈哥！”麻四回道。 “认识我就别找不自在，问你话就痛快说，要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治你！”陈兵的话里尽是威胁的语气。 松开手，陈兵回到了座位。 “姓名！”陈兵又问了一遍。 “麻云龙。” “年龄？” “47。” “家庭住址？” “林春市经开区五四大街11号。不是，陈哥，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就别整这老一套了呗？”麻四说道。 “少废话，听你的听我的？麻四儿，知道为什么抓你吗？”我问道。 “不知道，我在家睡觉睡的好好的，你们咔就冲进来，上来就给我按那了，我哪知道为啥啊？” “自己好好想想都干啥了？” “我啥也没干呐，就在家睡觉呢！” 陈兵点了支烟，说道：“你在家睡觉我们能把你弄这来？咋的，你睡觉好看啊？麻四儿，你也是街面上混的，咋的，敢做不敢当啊？” “不是，陈哥，我真不知道咋的了，要不你说，我到底干啥了？”麻四反问道。 “麻四儿，我是看在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才给你机会，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我问你，这几天你干啥去了？我找你好几天了知道不？你没事你躲啥？”陈兵喝问道。 “陈哥，我哪儿躲了啊？我就是认识了个妹妹，在她家玩几天，我怕我媳妇找我，我就把手机关了！”麻四回道。 “哦，小姘是吧？那这好办，来，你告诉我她叫啥，我把人找来问问！”陈兵说道。 “陈哥，那啥，我俩就是玩玩，我也没问叫啥啊！那帮玩意，给钱就行，也不谈婚论嫁的！”麻四说道。 啪！ 陈兵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麻四儿，你跟我俩搁这扯犊子呢是吧？好，你不知道叫啥是吧，家能找到吧？走，现在带我们过去？”陈兵起身说道。 “哥，哥，陈哥，您别生气，是，我是躲了两天，但不是啥大事，是那啥，我把帮别人干点活，钱给了，活没干明白，我怕人找我退钱，我这不就躲了几天吗，这我寻思这好几天也没啥动静，应该就没啥事了，我这不就回来了吗？”麻四说道。 陈兵坐回到座位，“麻四儿，谁找你帮着干的啥活？说清楚点！” 麻四恍然，“啊，陈哥，你们说的就这事啊？这她报案了啊？那这好办，我大不了把钱推她就完了呗？” 陈兵横眉立目的看着麻四，“麻四儿，你聋啊？没听着我刚才问你啥啊？” 麻四神情一紧，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第302章 女明星之死(三十二) 陈兵可能是有些饿了，打开装包子的塑料袋，拿出一个包子自顾吃了起来。 昨晚到现在水米未进的麻四此时应该也饿了，不住的抿着嘴唇。 陈兵抬头看了看他，“怎么着？饿了啊？要不吃点？” 麻四渴望的点了点头。 陈兵拿起一个包子走到麻四身前，将包子递给了麻四。 麻四倒也没客气，接过包子，三两口就咽进了肚子。 “麻四儿，我这包子你吃了，你是不是得跟我说两句实话了啊？”陈兵问道。 可能是吃的太快，麻四打了个一个嗝，“陈哥，就是一个南方来的女老板，说让我帮她吓唬吓唬人，给了我五万块钱，说事成之后再给十万。” 陈兵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之后呢，你都干啥了？” 麻四摇了摇头，“我啥也没干啊？” 陈兵一怔，恶狠狠的盯着麻四，“啥也没干？啥也没干她能给你钱？你他妈在这糊弄你爹呢啊？” 麻四连忙解释道：“陈哥，我真啥也没干，本来我就没打算干，我看那娘们儿挺有钱的，我寻思崩她五万，她也不能心疼，不至于来找我，我就把钱收了，但事儿没干！” “哦，你啥也没干，她给你五万，后来又给你二十多万，是她傻啊还是你觉得我傻啊？”陈兵看着麻四问道。 麻四一愣，“陈哥，这你们都知道了啊？” 陈兵横了一眼麻四，冷冷说道：“你说呢？” 麻四叹了口气，“唉，陈哥，我是真没想到她还能来找我，找到我之后，直接甩给我一张银行卡，说什么以后谁也不认识谁，给我都干蒙了，关键这主动送上门的钱，那不要白不要啊，我就把钱收了，后来我查了一下那张卡，里面有二十五万！” “麻四儿，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跟我撒谎撂屁的，你看我怎么治你！”陈兵说道。 麻四摇头道：“不能，不能，陈哥，我说的都是实话！” 陈兵没再说什么，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碗稀饭放到了麻四面前。 麻四接过稀饭，自顾喝了起来，陈兵转身走出了讯问室。 来到我们的房间，陈兵有些面露疑虑。 “初哥，刚才麻四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吗？”陈兵问道。 我想了想，回道：“陈队，看他的样子倒是不像撒谎，不过具体作案的也不是他本人，他如此轻松倒也正常！” “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们吧？”陈兵说道。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讯问室里正喝稀饭的麻四。 跟陈兵抽了支烟，陈兵带着我来到了讯问室。 “你叫麻四儿？大号麻云龙？”我问道。 麻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兵，迟疑着点了点头。 陈兵并没有向麻四介绍我的身份，坐在我身旁看着麻四。 “你说有个南方的女老板找你，那人叫啥啊？”我问道。 “她姓方，我记得好像是叫什么方捷！”麻四回道。 我点了点头，“你说她让你吓唬吓唬人，让你吓唬谁啊？” “程爽，说是个女明星！”麻四回道。 “麻四儿，你知道对方是个明星，这活你都敢接？”我问道。 “我本来也没想接啊？但是吧，当时在饭桌上，那李国权都把我架到那份上了，我不接也不行啊，我就想着反正我干没干，她也不知道，钱收了她到时候爱找谁找谁去吧？”麻四说道。 “麻四儿，忘了跟你说了，我不是你们林春的警察，我是临江来的，临江前几天发生啥事了，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冷眼看着麻四问道。 麻四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警察同志，你是哪的警察我也是啥也没干啊？我知道，你说的是你们临江死的那个女明星的事，是，她就是方捷那个女老板让我吓唬的那个人，但她死了这事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女的长啥样呢！”麻四回道。 “跟你没关系？跟你没关系你躲啥？你别告诉我你怕方捷管你要钱，以你在林春的实力，你会怕她一个外地的女的？”我看着麻四问道。 麻四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因为这事找上我！” “好，麻四儿，既然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事找你，那咱们也就别兜圈子了，摆在你眼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好好配合，我想方捷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实话告诉你，方捷已经被我们抓了，而且她也都把事都交代了，否则我们也不会大老远的来林春找你！”我看着麻四说道。 “不是，警察同志，你方捷圆捷的，我都说了这事跟我真没关系，是，我承认，我躲了几天，那我不就是怕你们怀疑事是我干的嘛，所以我才躲的！”麻四说道。 “麻四儿，方捷给你送银行卡那天我们就发现你躲起来了，方捷也没跟你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就知道躲了？”我问道。 “警察同志，我是听别人说的，那天方捷给我送了银行卡，说的稀里糊涂的，把银行卡给我她就走了，我也没管她，后来，我去上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听到俩人说有个叫程爽的女明星死了，我当时就一愣，我当时想，怪不得那个娘们儿那么痛快给我这么些钱呢，整不好这是想让我当替罪羊啊！我当时想报警来着，但我又怕这钱的事说不清楚，找方捷吧，我又怕她设计我，所以我才躲起来的！”麻四回道。 听到麻四的话，我心中燃起的希望瞬间又破灭了。 起身走出了讯问室，来到隔壁找到了回豹。 “初哥，你觉得麻四说的是实话吗？”回豹问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 回豹有些失望，“初哥，那咱们这不白忙活了吗？本来我还想着只要咱们找到麻四就能救柏松了，这现在看来，啥用没有啊？初哥，我还是觉得这个麻四嫌疑很大，咱们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我拍了拍回豹的肩膀，“豹哥，你冷静点，麻四交代的情况虽然我们不能确定百分之百是实话，但有些关键点跟方捷的口供是一致的，这也侧面佐证了麻四交代的情况！” “不是，初哥，你说这个麻四如果没有找人杀程爽，那方捷为啥要给他钱？就连方捷自己不也说是麻四找人杀的程爽吗？”回豹问道。 我摆了摆手，“豹哥，这可能就是个误会，麻四收了钱，但什么都没干，方捷误以为麻四付诸行动，误杀了程爽，而麻四事后迟迟没有联系方捷，更让方捷误以为麻四真的可能杀了人，甚至在面对麻四的时候，她都不敢向其求证，所以才造成了后面的误会！” 回豹无奈的叹了口气，陈兵此时也结束了讯问，来到了我们这个房间。 第303章 女明星之死(三十三) 陈兵拍了拍我的肩膀。 “初哥，你觉得麻四儿说的是实话吗？” 我点了点头，“陈队，我感觉麻四儿涉案的可能性不大，他骗方捷钱的事发生在你们林春，按照属地原则，这案子得你们往下跟了。” “哎，初哥，你……”回豹欲言又止。 陈兵点了点头，“那你们那女明星的案子呢？现在都已经上新闻了，你们这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了啊！” “希望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吧！”我感慨道。 “初哥，你们也别灰心，查案子嘛，走点弯路是正常的，走吧，去我屋缓口气，把这边的情况跟你们领导汇报一下，看看领导们什么意见！”陈兵说道。 “领导还能什么意见，这麻四儿这条线没用，指定就拿陈柏松开刀了呗！”回豹赌气的说道。 “豹哥，注意态度！”我转头对回豹说道。 陈兵笑了笑，“行了，别上火，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走，去我办公室喝点茶。” 我们跟着陈兵走出房间。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三大队负责审讯那两个撬车门盗窃的小偷的杨毅和丁永进有说有笑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正说着，他们看到了陈兵，立刻收敛笑容。 “陈队！”两人跟陈兵打了个招呼。 “你瞅你俩，呲个大牙搁那乐啥呢？捡金条了啊？”陈兵指着两人说道。 杨毅回道：“陈队，你不知道，那俩怂货那撂的那叫一个痛快啊，我们都没怎么问呢，这俩小子撂出来六起，咱上半年这破案率这俩小子能给撑起一半来啊！” “不是六起，准确来说是七起，不过有一起不算！”丁永进说道。 “不算，啥意思？”陈兵诧异问道。 “撤案了啊！”丁永进回道，“陈队，你忘了，就之前报咱们这那个，后来事主又撤案了！” “哦，我想起来了！”陈兵恍然道，“哎，那事主说不是没丢东西吗？不是误会吗？” 丁永进回道：“是，本来我也没想到是那个案子，结果他俩说是辆白色的宝马x5，我当时一下就想到那个车了，他俩还记得车牌，林a。” 陈兵一怔，“这俩货咋撬车门偷东西，还记车牌？” 丁永进笑了笑，“陈队，不是，不过他俩虽然没这习惯，但这车牌好记啊？” 陈兵点了点头，“行，都落实好了，抓紧时间确定案值，追赃，联系受害人，登记好了，物归原主！” “是！”两人应了一声。 “哎，陈队！” 陈兵刚要走，丁永进叫住了他。 “咋的了？”陈兵转头问道。 “陈队，那个宝马x5的车主联系不？”丁永进问道。 “联系，虽然事主撤案了，但也不排除是因为害怕报复啥的，该联系就联系，对了，那俩货交没交代在那宝马上都偷了什么东西啊？”陈兵问道。 听到陈兵的问题，杨毅和丁永进不禁都笑了起来。 “你俩有病啊？”陈兵看着两人诧异问道。 丁永进回道：“陈队，我跟你说，听那俩货交代这段的时候，给我俩乐毁了，他俩盯那车盯好几天，就憋着下手呢，结果俩人蹲了十多个点，在那车上一共就翻出了不到一百块钱！” 杨毅笑着补充道：“哎，也不止一百，不是还有个手提袋呢嘛？” “你俩能不笑了吗？说清楚点，到底丢啥了？”陈兵问道。 丁永进收起笑容，回道：“是，陈队，这俩呆货在车里翻出来不到一百块钱的现金，还拿走了车上的一个手提袋，袋子里有三个手机，还有一个空的红酒瓶，还有个高脚杯，那杯还碎了，给那个叫孙明远的手还给扎了，哈哈哈……” 说完丁永进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毅补充道：“给这俩人气的啊，蹲十来个点，就整这点玩意儿，要不是看那手提包质量不错，估计连包都得一块儿扔了！” 陈兵指了指两人刚要说话，我却抢先开口了。 “杨哥，丁哥，你们刚才说那俩人偷到的包里有啥东西？”我急切的问道。 杨毅诧异回道：“三个手机，还有一个红酒瓶和一个碎了的高脚杯啊！” “杨哥，他俩说没说，现在这东西在哪？”我问道。 杨毅点了点头，“那个手提袋让那个孙明远装衣服了，手机让他们俩给卖了，一共卖了四百五十块钱，那酒瓶子他们拿来插蜡了，那碎了的杯子他们俩给扔了！” 我心中突然有些激动，“杨哥，那俩嫌疑人在哪呢？能不能让他们现在带我去一趟他们家，找到包和酒瓶子？” 杨毅有些不解，“我们准备中午吃完饭去他家搜赃呢，要不……” 他话还没说完，陈兵开口打断了他。 “别等吃完饭了，现在就去！”陈兵说道。 “是！”两人应了一声，转身走向了羁押室。 “初哥，那手提袋咋的了，跟你们的那个案子有啥关系吗？”陈兵问道。 我点了点头，“陈队，我们勘查程爽的死亡现场的时候，发现现场刚好少了一个红酒瓶和一个红酒杯，我们怀疑是让凶手给带走了！” 很快，两个嫌疑人被带了过来。 “陈队，初哥，这是孙明远，这是葛顺年！”杨毅指着两个嫌疑人说道。 陈兵看了看两人，“你们现在带我们去你家，好好配合，把你们所有偷来的东西都如实指认出来，要敢跟我偷藏掖鬼的，我让你俩进去都待不消停，不信你俩就试试！” 两个嫌疑人连连点头。 很快，在两个嫌疑人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二人在林春的住所。 这里是林春的城郊结合地带，都是低矮的棚户区，两人带着我们七拐八拐的来到一间民房前。 打开房门，我们进入了室内，房屋低矮昏暗，陈兵想要开灯，可打开开关，屋里并没有用亮起来。 “警察同志，俺俩偷电，变电所给俺俩电掐了！”孙明远说道。 陈兵无奈的叹了口气，喝问道：“你们偷那个包在哪呢？还有那个红酒瓶呢？” 那个叫孙明远的嫌疑人指了指柜子，杨毅连忙上前打开了柜子，里面果然有一个手提袋。 当手提袋被拿出来的时候，我不由得一愣，竟然是个lv，从做工上看，绝对不是假货。 我心中不禁替那两个笨贼感到悲哀，这俩货要是知道这个手提袋卖多少钱，会不会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那红酒瓶呢？”陈兵喝问道。 孙明远指了指桌子下面，杨毅俯下身将插着蜡烛的空酒瓶拿了出来。 “初哥，你看看！”杨毅将酒瓶展示在我眼前说道。 当看到酒瓶的那一刻，我的心顿时豁然开朗，杨毅手里的那个酒瓶跟我们在程爽房间里发现的那两瓶一模一样。 第304章 女明星之死(三十四) 陈兵见我一直看着红酒瓶，凑了过来。 “初哥，咋个意思？”陈兵问道。 “陈队，这个红酒瓶跟我们在程爽案的案发现场发现的红酒瓶一模一样，据程爽的助理说，这个酒是程爽托人在国外买的，在国内根本没有卖的！”我看着陈兵回道。 陈兵不由得神情一紧，“那这么说，这包的主人应该就是杀程爽的真凶了？” 我思虑片刻，回道：“陈队，把那俩嫌疑人叫进来！” 陈兵转头对门外喊了一声，“让那俩货进来！” 话音未落，杨毅和丁永进把两个嫌疑人带进了屋里。 “你叫孙明远，你叫葛顺年是吧？”我指着两人问道。 两个人点了点头。 “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偷的那辆宝马车？”我问道。 孙明远回道：“就这个月20号，哦，不对，已经是第二天了，应该是21号了，凌晨4点多钟！” “这包里当时还有三个手机是吧？”我继续问道。 两人再次点了点头。 “手机呢？怎么处理了？”我问道。 孙明远看了看葛顺年，说道：“让他卖了！” 我走到葛顺年身前，“卖哪了？” 葛顺年显得有些惶恐，哆里哆嗦的回道：“卖给步行街那的一家手机店了！” “杨哥，丁哥，帮个忙，带他们去一趟那个手机店，看看手机卖没卖，如果没卖，拿回来，如果卖了的话，看看能不能找到买主，如果就是找不到，看看有没有相同型号的，让他俩认一下！”我对杨毅和丁永进说道。 “好，等信儿吧！”杨毅说着和丁永进一起将两个嫌疑人都带了出去。 陈兵走到我身旁，“初哥，多大把握？” “陈队，我们是21号接的程爽的案子，案发时间就是4月20号的晚上，如果那宝马车的主人20号夜里作案之后，从时间上看，足够他从临江返回林春，而他刚返回林春，还没来得及处理车上的东西，他的车就被孙明远和葛顺年盗了！”我回道。 听到我的话，陈兵显得有些疑虑。 “陈队，咋的了？”我问道。 “初哥，可那车的主人是个女的啊，你还记得不，就上次领导给我打电话说撤案的事，我说的那个富家千金盛亚集团董事长的闺女陈舒婷！你们那案子我也了解一些，现场的一些情况可不像一个女人能干的出来的吧？”陈兵说道。 “陈队，她或许不能，但是她老公呢，她哥，她弟弟呢？”我问道。 “初哥，那陈舒婷单身，没结婚，还是家里的独苗！”陈兵回道。 “陈队，先不管她能不能干得出来，东西在她车上发现的，我们就必须找她问个清楚！”我说道。 陈兵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好吧，我先跟领导汇报一下，然后帮你们请手续！” “好，谢谢陈队！”我满是感激的说道。 陈兵留下一些人继续在嫌疑人住处搜查，带着我们回到了三大队办公室。 “这样，初哥，你们在办公室先坐会儿，给你师父汇报一下，我去找一下我们袁局！”陈兵说道。 我点了点头，陈兵转身走了，我马上给韩卫国打了个电话，将这边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韩卫国很高兴，当即决定马上带队赶来林春。 我们在办公室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陈兵才又赶回来。 “手续齐了，不过初哥，这个陈家不是一般的家庭，得把握好尺度，这是我们袁局特意强调的！”陈兵嘱咐道。 “放心吧，陈队！”我兴奋的回道。 很快，陈兵带着我们来到了一个叫‘林语风情’的小区，车直接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陈兵在一个空闲车位上停下了车，指了指我们的左前方。 “初哥，看到了吗？那就是陈舒婷的车！”陈兵说道。 “对了，陈队，刚才忘了，你帮忙查一下高速口的监控，看一下这辆车在案发时间之后有没有从临江回林春的记录！”我说道。 陈兵笑了笑，“我早就安排了，他们已经过去查了，有结果会告诉咱们的！” 说完，陈兵先下了车，我们也赶紧跟了下来。 陈兵带着我们走进电梯，一直上到29层，出了电梯，只有一户人家。 按了门铃，好一会儿，才有人过来开门，是一个女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想来她应该就是陈舒婷了。 “哎，陈队长，我那报案我们不是已经撤案了吗？一场误会，不用查了！”陈舒婷说道。 陈兵没有理会，说道：“陈女士，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你报案的事来的，是想向你了解点情况！” 陈舒婷一怔，旋即闪开身子，“那你们进来说吧。” 陈兵带着我和回豹进了门。 “陈队长，你们找我了解什么情况啊？”陈舒婷问道。 “陈女士，我介绍一下啊，这两位呢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这位是傅警官，这是回警官，今天主要是他们有事问你！”陈兵介绍道。 陈舒婷朝我和回豹颔首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我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那个手提包的照片展示给陈舒婷。 “陈女士，麻烦请你看一下，这个包是你的吗？”我问道。 陈舒婷看了看，摇了摇头，“这个不是我的！” 虽然她回答的很自然，但我还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慌乱。 “陈女士，据我所知，像这样的奢侈品的话，每一个都有售卖记录，想查到购买人并不难，所以，如果这包是你的，我希望你不要跟我们撒谎，这对你可没什么好处！”我看着陈舒婷说道。 “傅警官，这个真不是我的，你说的没错，这种包确实能查到购买记录，那你们可以去查，如果查到是我买的，那你们可以随时抓我回去！”陈舒婷说道。 “陈女士，您放心，这个我们肯定会去查的！那我们问下一个问题，陈女士，林a牌照的白色宝马x5，是你的车吗？”我问道。 陈舒婷点了点头，“是我的啊！” “那问一下，陈女士，你的这辆车这个月20号都去了哪里？”我问道。 陈舒婷笑了笑，“不好意思，傅警官，我13号的时候去了国外，21号才回来，这期间我的车就在地下停车场里放着，哪里都没去！” “陈女士，那这么说20号的时候你还在国外，那你怎么确定你的车哪里都没去呢？那辆车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开吗？”我问道。 陈舒婷不假思索的回道：“那车平时就只有我开，别人也拿不到我那辆车的钥匙！” “不对吧，陈女士，我记得你之前报案说车上丢了东西，后来你又撤案，说是家里人拿走了，既然没人能拿到钥匙，又怎么从你车上拿东西呢？”我看着陈舒婷问道。 第305章 女明星之死(三十五) 陈舒婷一时语塞，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陈女士，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那我们换个问题，你说是家人拿走了你车上的东西，让你误以为是被盗了，那我问一下，是你哪个家人拿走了你车上的什么东西啊？”我问道。 “我都说了，那就是个误会，我们已经撤案了，你们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陈舒婷反问道。 “陈女士，刚刚陈队已经告诉你了，我们今天来并不是因为你报案撤案的事，实话告诉你，你的车涉嫌一起重大的刑事案件，希望你认清利害，好好配合！”我说道。 “傅警官，我不知道什么刑事不刑事的，我说过了，我20号的时候不在国内，你们可以去查我的入境记录，至于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陈舒婷很是不悦的说道。 我刚要说话，陈兵的手机响了，陈兵走到一旁接听了电话，很快又挂断了电话返了回来。 “陈女士，恐怕你暂时走不了了，我们调取了京林高速林春北出入口的监控，你的那辆宝马车于本月20日下午四点十一分上了京林高速，21日凌晨四点零二分，又经该高速口返回林春，这你怎么解释？”陈兵说道。 陈舒婷愣了一下，回道：“不好意思，陈队长，我不知道谁开了我的车，没准是谁偷了我的车，之后又给我送回来了，这应该你们去查，而不是在这问我！” 陈兵还要说什么，我拉了他一下。 “既然陈女士还有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有人偷开你车的这个事我们帮你查，有结果了，我们会通知你的，这事已经确实发生了，别我们查了一半，你这边又撤案了！”我说道。 陈舒婷不屑的回道：“那你们就去查好了，我赶时间，不好意思，我得去换衣服了！” 我点了点头，带着陈兵和回豹离开了陈舒婷的家。 回到车上，回豹和陈兵有些气愤。 “初哥，这个陈舒婷肯定有事瞒着我们，要不是考虑到她爸的身份，我直接就给她带队里去！”陈兵说道。 “陈队，你消消气，我觉得这个陈舒婷可能真的不知道内情，不过咱们这么刺激一下，她肯定得有动作！”我说道。 陈兵一怔，看着我说道：“你的意思是咱们盯着她？” 我点了点头，“陈队，如果这个陈舒婷确实不知道内情的话，我想她一定会去找那个我们不知道的人问个清楚！” 正说着，换了一身衣服的陈舒婷急匆匆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直奔自己那辆宝马车。 来到车前，陈舒婷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开门上车，停留片刻之后，转身走向了停在另外一个车位上的奥迪tt。 “呦，看不出来，这富家千金还有点反侦查意识啊！”陈兵瞥着陈舒婷的方向说道。 奥迪tt很快驶出车位，陈兵也发动了车辆，不远不近的跟着驶出了停车场。 一路跟着陈舒婷的车来到了一家酒店。 回豹拍了拍我的肩膀，“哎，初哥，这不是你家酒店吗？” 陈兵一愣，“啥玩意？名门酒店是你家开的？” 我摆了摆手，“陈队，别听他瞎咧咧，跟陈舒婷要紧！” 停好车，陈舒婷已经走进了酒店大堂。 “她来这干啥啊？”陈兵看着陈舒婷的背影说道。 “咱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回豹说道。 陈兵看了一眼回豹，“咋跟啊？咱跟她一起进电梯啊？” 我想了想，说道：“陈队，我有办法，你们跟我来！” 说着，我打开车门下了车。 掏出手机，我给张跃打了个电话。 “喂，初哥，有事啊？”电话里传出张跃的声音。 “哎，老五，你帮我联系一下名门酒店的经理，我有点是需要他帮忙！” “好，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完事让他给你打电话！” “不用了，我现在就在名门酒店门口，你联系完了，告诉我一声，我去找他！” “嗨，那妥了，你就在前台等着，我让他下去找你！” “那也行，谢了，老五。” “说啥呢，我这就帮你联系啊！” 挂断了电话，我带着陈兵和回豹来到了酒店前台。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梳着分头的男人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请问哪位是傅先生？”男人问道。 “我姓傅！”我回道。 男人微笑着伸出手，“傅先生好，我是名门酒店的总经理，唐洪波！” 我跟他握了握手，“唐总，您好，我们有点事想找你帮帮忙！” “傅先生，您太客气了，小跃都跟我说了，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唐洪波恭敬的说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唐总，麻烦你带我们看一下监控呗？” “好，傅先生跟我来！”唐洪波不假思索的应了下来。 我们跟着唐洪波来到了酒店的监控室。 “傅先生，酒店所有的监控在这都能看见，您看你想要哪个时间哪个位置的？”唐洪波问道。 “唐总，就十分钟之前的，从酒店大堂到电梯的监控！”我说道。 “好，没问题！”唐洪波转头对操作员说道，“调一下刚刚傅先生说的监控！” 很快，显示器上出现了陈舒婷的身影，进了酒店大门，她径直走到电梯口，进了电梯。 电梯里，陈舒婷按下了按键，没一会儿，陈舒婷在19层出了电梯。 “唐总，麻烦帮我调一下19层的监控！”我看着监控画面说道。 唐洪波朝操作员扬了扬手，19层走廊的监控出现在显示器里。 陈舒婷走到一间房间门口，左右看看，敲了敲房门，没一会儿，门开了，由于监控探头角度的问题，我们并没有看到开门的人。 “唐总，这女的进的是哪个房间？”我问道。 唐洪波拍了拍操作员的肩膀。 “唐总，是1909！”操作员回道。 我转头看向唐洪波，“唐总，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住在1909的客人登记的身份信息？” “这个……”唐洪波有些犹豫，“傅先生，我知道您和徐董的关系，但是这涉及个人隐私，别惹出什么麻烦来，除非是警察查案，要不我们平时对入住客人的信息都保密的，更何况咱们酒店17层以上住的都不是一般人！” 我朝陈兵扬了扬下巴，陈兵会意，立刻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唐总，我们就是警察，你还是帮你们傅先生查一下吧！”陈兵举着证件说道。 唐洪波尴尬一笑，“好，我马上查！” 说着，唐洪波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很快，唐洪波打完电话，走到我身前。 “傅先生，查到了，1909的客人登记的身份证叫刘恒元！”唐洪波说道。 “你说谁？” 回豹突然很是激动的问道。 第306章 女明星之死(三十六) 看到回豹的反应，我不禁有些意外。 “豹哥，这人你认识啊？”我问道。 回豹诧异道：“初哥，刘恒元，你不认识？” 我微微摇了摇头。 回豹继续说道：“他本名叫刘恒元，他还有个艺名，叫刘恒！” 我恍然，“你说的是那个总演警察的那个演员刘恒？” 回豹点了点头。 “豹哥，你怎么认识他啊？”我问道。 回豹说道：“初哥，他去过我们特警队，现在算的话，是三年前了，我那时候在林春市特警支队培训，正好他要拍一个关于特警题材的电视剧，就是后来挺火的那个‘我是特警’，开拍之前他来体验生活，在特警队待了三个月。” 听到回豹的话，我唤起了脑海中的回忆，那部电视剧当年还挺火的，我那时候还没毕业，我们学校的学生都特别喜欢看，都觉得主演的演员演的特别真实。 “陈队，豹哥说的这个人你知道吗？”我看着陈兵问道。 陈兵点了点头，“知道，警察专业户嘛，他原来也是林春人，后来出名了之后就搬去南方了。” 我思虑片刻，转身对唐洪波说道：“唐总，添麻烦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唐洪波送我们出了酒店的大门。 我们三人回到车上，陈兵刚要发动车辆，我抬手制止了他。 “陈队，先别急，等一会儿，看看那个陈舒婷和这个刘恒元有没有什么动作！”我说道。 陈兵转头看了看我，说道：“你觉得这个刘恒元有事？” 我点了点头，“陈队，之前我们查程爽那案子的时候，监控拍到了陈柏松出酒店的影像，虽然没有拍到正脸，但从身形和走路姿态上，我们判断这个人受过专业训练，所以领导们才倾向于那人就是陈柏松，现在看来，我怀疑是这个刘恒元穿上了陈柏松的衣服，他在特警队受过训，他还是个演员，所以他要模仿一个特警的话，那特征足以以假乱真！” “初哥，你这个想法倒是合理，但是这不能当成证据啊？”陈兵有些疑虑的说道。 “从陈舒婷的反应来看，她跟这个刘恒元的关系一定不一般，没准他们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这些明星都注重隐私保护，所以外界可能都不知道，我想这个刘恒元应该就是在陈舒婷出国的时候，开了陈舒婷的车，跑去临江跟程爽私会，不过中途可能两人因为什么事产生了争执，刘恒元失手掐死了程爽，而陈舒婷对此毫不知情，不过经过我们的问询，她可能察觉到了一二，所以才会急不可耐的来找刘恒元对质！”我说道。 陈兵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证据！” 正说着，陈兵的手机响了。 “说！”陈兵接起了电话。 …… “好，我知道了，全部都带回队里，送技术队！” 陈兵挂断了电话，满脸喜悦的转头对我说道：“初哥，好事，刚刚杨毅他们在手机店查获了包里的那三部手机，我让他们送技术队了！” 我不禁心头一喜，“太好了，陈队，让技术队马上核实手机的通话和短信，陈柏松说过，案发当天，程爽一直在和别人打电话，发短信，如果那手机确定是程爽和陈柏松的，那在手机里，我们一定有发现！” “不过……”陈兵欲言又止。 “咋的了，陈队？”我问道。 “杨毅说，三个手机的手机卡都让孙明远和葛顺年那俩王八犊子给扔了！”陈兵有些懊恼的额说道。 我刚要说话，突然，回豹叫了一声，“初哥，是刘恒元！” 我们连忙顺着回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男人正朝陈舒婷的车走去。 “能确定吗？”我问道。 回豹笃定的说道：“能，我确定，就是他！” 正说着，刘恒元已经解锁了陈舒婷的车，打开车门上了车。 “哎，不对啊，怎么就他一个人，陈舒婷呢？”陈兵迟疑道。 “陈队，先别管陈舒婷，跟着他，看他去哪？”我急切说道。 陈舒婷的奥迪tt已经驶出了停车位，陈兵立即发动车辆，跟了上去。 让我们诧异的是，刘恒元开着那辆奥迪tt右转之后并没有驶上大路，而是继续右转进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陈兵也连忙跟了进去。 “这小子搞什么鬼？”陈兵喃喃道。 进入了地下停车场，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跟刘恒元始终保持着距离。 那辆奥迪tt在一个空闲车位又停了下来，刘恒元下了车，走进了电梯间。 “初哥，我觉得是不是陈舒婷留在房间里不走了，让刘恒元帮她把车停地下来啊？”陈兵说道。 我点了点头，“有可能！” “那咱们还盯吗？要不咱回队里吧，不是还有那三个手机呢吗？刘恒元住这酒店，还怕他跑了啊？再说了，你在这酒店你这么好使，有啥事调监控看呗？”陈兵说道。 我想了想，“行吧，陈队，那咱先回去，看看那三个手机的情况，手机卡虽然没了，但手机里的内容应该能恢复！” 陈兵点了点头，发动了车辆。 车驶上大路，我的心中不免有些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 脑海里捋着整个案子，想着每一个关联的人。 二十多分钟之后，陈兵的车开到了林春市局门口，刚要拐下大路，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队，停车！” 陈兵连忙一脚刹车停住，“咋的了，初哥？” “陈队，赶紧回去，那个陈舒婷可能有危险！”我紧张的说道。 陈兵恍然，连忙掉头。 又来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又来到陈兵之前停车的位置，陈舒婷的那辆奥迪tt已经不见了。 我不禁心中一凛，“陈队，赶紧去刘恒元的房间！” 车还没停稳，我已经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陈兵和回豹也立刻跟了上来，我们走进电梯，上到了19层。 出了电梯，我们直奔1909房间。 陈兵上前敲门，却始终没有人应声。 大力拍门的声音引来了楼层服务员。 “不好意思，先生，请您小点声，这样会影响其他客人休息的！”服务员彬彬有礼的说道。 “哎，你来的正好，马上把门打开！”陈兵说道。 服务员一怔，“不好意思，先生，您应该不是住这间房间的客人吧？我们没有权力未经入住客人允许私自开门的！” “赶紧打开，别废话，里面出了事，你付不起责任！”陈兵焦急道。 “不好意思，先生，如果您认为这个房间里的客人有什么紧急情况，您可以拨打报警电话！”服务员说道。 陈兵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我就是警察，赶紧开门！” 服务员一怔，忙掏出楼层通卡，打开了房门，而此时，房间里，空无一人！ 第307章 女明星之死(三十七) 在房间里查看一圈，柜子里放着一个行李箱，陈兵打开了行李箱，里面都是男式的衣裤，想来应该是刘恒元的。 “住这间房间的人呢？”陈兵对楼层服务员问道。 服务员一脸惊愕，“这，这我不知道啊？” 我快步跑出房间，陈兵和回豹也跟了出来。 再次来到监控室，我让操作员调出了19层的走廊监控。 酒店的总经理唐洪波收到消息，也赶到了监控室。 按照刘恒元离开我们视线的时间，我们调取了当时的监控，却没有发现刘恒元出电梯的画面。 过了一会儿，一个戴着口罩，穿着保洁工作服的人推着保洁车出现在画面中，停在了1909房间门口，他用房卡刷开了门，将保洁车推进了房间。 几分钟之后，那个保洁又把车推了出来，一直推到走廊尽头，左转之后消失在了监控画面里。 “唐总，这个位置是什么地方？”我指着监控画面对唐洪波问道。 “那是货梯的位置，保洁清理完垃圾之后，会从那里下去！”唐洪波说道。 “唐总，这个时间是你们规定的保洁时间吗？”我问道。 唐洪波摆了摆手，“不是，除非客人有要求，楼层服务员才会叫保洁上来！” 我转头看向陈兵，“陈队，马上联系交管，查陈舒婷那辆奥迪车，陈舒婷可能被刘恒元挟持了！” “好！”陈兵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打电话。 “初哥，你是怀疑那个保洁是刘恒元？”回豹问道。 我点了点头，“你看到刚才那保洁推的车上，有一个大垃圾桶，看那个大小，装一个陈舒婷不成问题！” 陈兵打完了电话，返回到了监控室。 “初哥，已经联系了，交管那边马上调道路监控，发现陈舒婷的车会立刻通知我们，局里我也联系了，安排了人手，发现陈舒婷的车之后，马上行动！”陈兵说道。 “唐总，地下停车场那边的监控调一下，就是对着电梯口的那一片！”我对唐洪波说道。 操作员切换了监控画面，但那个摄像头只拍到了陈舒婷车开出了停车位，至于什么人上了车，有没有把陈舒婷放到车上，监控根本拍不到。 “唐总，帮我个忙，如果1909这个叫刘恒元的客人回酒店，马上联系我们！”我说道。 唐洪波点了点头。 “陈队，咱们先上车，有消息马上过去！”我对陈兵说道。 回到陈兵的车上，我们不禁都焦急万分。 突然，陈兵的手机响了，陈兵看了一眼号码，按下了免提接听。 “我陈兵，说！” “陈队，发现你说的那辆车了，现在正在人民路上，由西向东，刚过智仁街路口！” “好，继续盯着，我们现在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陈兵又拨出了一个电话。 “喂，我陈兵，嫌疑人的车在人民路，自西向东，你们马上出发，随时准备拦截抓捕。” 不等对方答话，陈兵立刻发动车辆，驶出停车场。 拐上大路，陈兵狠踩油门，车子一声轰鸣，强烈的推背感不由得让我和回豹都贴到了座椅上。 很快，车开上了人民路，陈兵娴熟的驾车在车流中穿梭。 “陈队，在那！”我在前方的车流中发现了陈舒婷的那辆奥迪tt。 陈兵连忙拿起车载对讲，“发现嫌疑人车辆，发现嫌疑人车辆，白色奥迪tt跑车，车牌号林a，所有人，通达街路口准备拦截，通达街路口拦截！” 突然，那辆白色的奥迪tt似乎是发现了我们，加速超越了它前方的车辆，一路疾驰。 陈兵也连忙深踩油门追了上去。 路牌显示通达街就在前方，车流行进的速度降了下来，想来，前方应该已经设卡拦截了。 陈舒婷的那辆奥迪还在左右穿梭，前方突然警笛大作。 所有的车都停了下来，道路封闭，那辆奥迪tt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我们三个迅速下车，朝那辆奥迪跑了过去，而在前方负责拦截的警员也跑向了那辆车。 奥迪车窗紧闭，厚厚的遮阳膜让我们看不到车里的情况。 陈兵从一个警员手里接过伸缩警棍，甩出棍体，指着车内。 “警察！熄火下车！”陈兵高声喝道。 几个持枪的警员枪口都对准了奥迪车。 “再警告一次，熄火下车！否则我们将使用警械！”陈兵又是一声高喝！ 奥迪车熄了火，几秒钟之后，主驾驶一侧的车门打开了一道缝儿！ 陈兵上前猛地拉开车门，举着警棍指着刘恒元。 “解开安全带，下车！”陈兵喝道。 刘恒元解开了安全带，陈兵上前一把将他从车里揪了出来，抬手将警棍从他腋下穿过，反手将警棍一横，将刘恒元反别双臂按到了车上！ 奥迪车的副驾驶位置，陈舒婷正栽歪着身子，生死不明！ 我连忙上前查看，探了探陈舒婷颈部的脉搏，好在只是昏迷，还有生命体征。 “快叫救护车！”我对赶来的警员喊道。 一众荷枪实弹的警员将奥迪车围住，车流恢复通行，纷纷绕开了我们。 刘恒元被押上了警车，救护车很快赶到，急救医生将陈舒婷抬上了救护车。 “初哥，陈舒婷怎么样？”陈兵问道。 “只是昏迷了，没有外伤，应该是让刘恒元迷晕了！”我回道。 陈兵松了口气，“初哥，得亏你了，要不我们林春恐怕也要有命案了！” 正说着，一辆我十分熟悉的车开了过来，我不禁心头一喜。 很快，车在我们旁边停下。 “师父！”我叫了一声，笑着迎了上去。 “咋样？没事吧？”韩卫国关切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没事，师父！” “哎，老陈，辛苦了啊！”韩卫国抬手对陈兵说道。 陈兵笑了笑，“韩大组长亲临阵地，这够重视的啊？” “你可别扯犊子了，嫌疑人呢？”韩卫国问道。 陈兵指了指身后的警车，“车上呢！” 韩卫国抬头看了一眼，径直走向了那辆警车。 拉开车门，韩卫国朝里看了一眼，接着重重的关上了车门。 “怎么是他啊？”韩卫国走回到我们身前，惊诧的说道。 “你也认识啊？”陈兵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不总演咱们的那个演员吗？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老韩啊，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跟你说，这个人在厅里部里可都有一定的知名度，还对咱们的工作非常了解，想顺利拿下他的口供，不见得是件容易的事啊！”陈兵轻声提醒道。 韩卫国笑了笑，“有证据还怕拿不下他口供，这个活，我们初哥就干了！” 说着，两人都面带微笑的看向了我。 第308章 女明星之死(三十八) 说实话，我心里有些没底。 见我没有反应，韩卫国看了我一眼。 “咋的了，初哥，熊了啊？”韩卫国戏谑道。 “师父，我确实有点，你让我给你打个下手我绝对没问题，但让我做主审，我怕耽误事啊！”我有些惭愧的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没事，初哥，放心大胆的干，早晚你都得有这一天，再说了，咱们现在是在林春，林春预审这边对案情一点都不了解，从咱们临江调预审过来又耽误时间，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师父，我不是推卸啊，我觉得还是你上比较合适，我再学习学习？”我搓着双手说道。 韩卫国横了我一眼，“你还给我派上活了？我和陈队还有别的事呢！” 陈兵满脸诧异，“哎，我说韩大组长，你跟我有啥事啊？” 韩卫国指了指眼前的奥迪tt跑车，“这富家千金都上救护车了，你说她老子能没啥反应？咱俩得赶紧上医院去，这大小姐要没啥事还则罢了，这要是有点什么状况，你还真不好答对！” 陈兵恍然，抱拳拱手，连声道谢。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初哥，放心大胆的干，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韩卫国和陈兵赶去了林春第一人民医院，我则带着回豹赶去了林春市局。 刘恒元被带到了三大队的讯问室。 来到讯问室，刘恒元十分淡定的坐在讯问椅上，全然没有一丝慌乱。 不仅如此，当我和回豹坐到他对面的时候，他竟还认出了回豹。 “你是回警官吧？”刘恒元先开口说道。 回豹看了看他，没有搭话。 “咱们得有三年多没见了吧？哎，你现在不当特警了啊？”刘恒元问道。 回豹仍旧板着脸，没搭理他。 我敲了敲桌子，看着刘恒元说道：“哎哎哎，别套近乎，都坐这屋了，自己不知道咋回事吗？心挺大啊？” “警察同志，还真让您说着了，我这也正糊涂着呢，我女朋友身体不舒服，我这送她上医院，莫名其妙的就让你们给带到这来了，我也想知道咋回事啊？”刘恒元说道。 我看着刘恒元，不禁一阵大笑。 “不是，刘恒元，你撒谎能不能撒高明点啊？哎，你说就你说这玩意，你自己信不信？”我带着几分揶揄的笑道。 刘恒元歪头撇嘴，“那这就是事实，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刘恒元，虽然你不是警察，但作为一个经常扮演警察的演员，对我们的工作也应该是有些了解的，如果我们没有掌握一些情况，会把你这么一个名人兴师动众的从大街上带到这里来吗？”我收起笑容，满脸严肃的问道。 刘恒元微微点了点头，“演了这么多年警察，还是第一次被真警察举枪对着，别说，这种感觉还真挺不一样的，说到这个，我还真得感谢你们，这以后再拍戏的时候，我得注意一下这方面的心理表演！” 我冷冷一笑，“刘恒元，你觉得你还有这个机会吗？” 刘恒元不屑道：“警察同志，这可不一定啊！哎，对了，警察同志，咱都聊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 “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傅，这位你认识，回豹，回警官，我们都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这下刘先生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带到这来了吧？”我说道。 刘恒元笑了笑，“大案组啊，呦，这来头可真不小啊，不过傅警官，你们是临江的也好，林春的也罢，跟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啊！” “刘恒元，我告诉你，我们现在是给你机会说，如果你不把握机会的话，你可别后悔！你不是说你女朋友身体不舒服吗？你说你要送她去医院，你准备送她去哪个医院啊？还有，你女朋友突然发病，你不打120也就算了，还把人装垃圾桶里运出酒店，这恐怕不是一个男朋友该有的表现吧？”我瞥着刘恒元问道。 “什么垃圾桶，我不知道，再说了，你怎么确定我就是那个保洁员呢？”刘恒元反问道。 我微微一笑，审视着刘恒元，“刘恒元，我可没说什么保洁员的事啊？” 刘恒元不由得一怔，“你说什么垃圾桶，那酒店里除了保洁，谁还能用上垃圾桶啊？” “我说刘恒元，你不觉得你的这个解释很苍白吗？你在酒店的一举一动，监控都拍了下来，你狡辩也没有用，实话告诉你，陈舒婷已经送医院了，你觉得她醒来之后，还会不会帮你打掩护？”我问道。 刘恒元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唉，行吧，我知道我骗不过你们，我说实话吧，是这样的，其实我跟陈舒婷一直都是地下恋情，碍于我们双方的身份，我们的事不便公开，其实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对陈舒婷其实没有太深的感情，我无非是想利用她家的资源，你们也知道，我虽然演了这么多次警察，看上去有点知名度，但是这也限制了我的戏路，这些年这种题材的影视剧太少了，我得多方面尝试，本来我以为能利用上陈家的资源，但我没想到，即便是我和陈舒婷在一起了，她们家的资源也没给我任何帮助，所以，我就想跟她分手！” “那照你这么说，今天陈舒婷去找你，是因为这个事？”我问道。 刘恒元点了点头，“是，本来我今天要走，陈舒婷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就来找我，我见走不脱，我就给她喝的饮料里放了点我平时用的安眠药，你们不知道，我们做演员的，作息不规律，精神压力大，所以很多人都有失眠的毛病！” 他说的很自然，见他停顿，我抬手示意刘恒元继续。 “本来呢，我想就让他在酒店里睡一觉，我就趁这机会走了就得了，但是我又一想，好歹我们也算相恋一场，我就想着还是把她送回家吧，这不，后来就遇到你们了嘛！”刘恒元说道。 “你说完了？”我轻蔑的看着刘恒元问道。 刘恒元点了点头。 我朝刘恒元竖了竖大指，“刘恒元，你真不愧是个演员，这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的，草稿都不用打，其实你不应该当演员，你应该去当一个编剧！” “哎，傅警官，你还真别说，我还真有这个想法，等什么时候，您给我提供点素材，我以您为原型创作一下！”刘恒元笑着说道。 “行啊，刘恒元，你看哈，从我们结案到检察院复核，再提起公诉，法院开庭审判，你再上个诉，一审，二审，最后到高院复核，就算你被判死刑的话，估摸着怎么也有小一年的时间，你还真可以在临刑前完成一下！”我看着刘恒元说道。 第309章 女明星之死(三十九) 刘恒元听到我的话，非但毫不紧张，竟还面露微笑。 “傅警官，这要不是戴着铐子，我真想给你鼓鼓掌，我现在越来越想跟您合作了！”刘恒元说道。 “行了，刘恒元，我看你也没有主动认罪悔罪的态度，咱也就别兜圈子了！”我起身走到刘恒元身前说道。 刘恒元抬头看了看我，满是不屑。 “刘恒元，你认识程爽吗？”我问道。 刘恒元点了点头，“认识，我们虽然没有过合作，但之前参加颁奖礼的时候，见过几次，不算太熟，但都是同行嘛，都是这个圈子里的！” “那她前些日子出事了你知道吗？”我问道。 “听说了，都上新闻了嘛，挺可惜的，才二十多岁就有这样的成绩，这可不容易啊！”刘恒元说道。 “既然你知道这个事，那就说说吧，4月20号下午4点到21号的凌晨4点，这十二个小时你人在那里，在干什么啊？”我问道。 刘恒元回忆片刻，说道：“那天，我应该是去钓鱼了，夜钓，我白天都没什么时间！” “钓鱼？有什么人能证明吗？”我问道。 刘恒元摇了摇头，“没有，我钓鱼都是一个人！” 我装作遗憾的叹息道：“唉，这可不好办了，你这一个人钓鱼，没人给你证明，你这让我们怎么相信呢？” 刘恒元微微点了点头。 我撑着刘恒元面前的桌板，俯下身，“行了，刘恒元，跟你玩半天了，你这还来劲了是吧？4月20号下午4点，你开着陈舒婷的宝马x5从林春去了临江，21号凌晨你又匆匆从临江返回林春，我想，你应该是没想到陈舒婷会突然回来吧？” 刘恒元眉头微微一动，若不是我们距离很近，还真不易察觉。 我继续说道：“陈舒婷突然回国，让你着急赶回林春，所以你没来得及丢弃你从程爽房间带回来的东西，哦，或许你也是担心随意丢弃不太稳妥，会被我们找到，而你没想到，就在你把车开回陈舒婷家的地下停车场之后车里的东西竟然被盗了，而毫不知情的陈舒婷第一时间报了警，你担心事情败露，所以告诉陈舒婷是自己拿走了车上的东西，让陈舒婷到公安局撤案，我说的对吗？” 刘恒元没有答话，但我能看得出来，他在强装镇定！ 我直起身，继续说道：“你在程爽房间里之所以能从容布置，是因为你觉得你的时间足够充裕，但突然接到了陈舒婷的电话，这让你一时间慌了手脚，也因此让你留下难以弥补的漏洞！” 说完，我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张照片，展示给刘恒元。 “刘恒元，你看一下，照片上的这个手提包是你的吧？”我问道。 刘恒元看了一眼，不置可否。 “你不承认也没事，像这么贵的包，想查到购买记录并不难！”我说道。 “是我的又怎么样，不是我的又怎么样？”刘恒元反问道。 我点了点头，“刘恒元，不只是购买记录，我们在这个包上还提取到了你的指纹，你还不承认这是你的包吗？” “不可能，这包上不可能有我的指纹！”刘恒元十分笃定的说道。 我笑了笑，“这么肯定吗？那你是戴了手套还是清理过这个包啊？以你当时的情况，时间紧急，恐怕你没有时间清理这个包，那就是戴了手套，所以你才确信包上没留下你的指纹，是吗？” 刘恒元回道：“我承认，这是我的包，我的包上有我的指纹不是很正常吗，你们也知道，陈舒婷的车被盗了，这包被人偷了，那里面的东西是小偷放进去的也有可能啊，不能说包是我的，里面的东西就一定是我的啊？” 我点了点头，“行，你承认这包是你的就行，那你既然丢了这么贵的包，怎么还让陈舒婷去撤案呢？” “傅警官，我刚才说了，我跟陈舒婷的关系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我担心我的东西在她车上丢了，会节外生枝，所以我才让她去撤了案！”刘恒元回道。 我装作恍然的点了点头，“噢，是这样啊，这你们当明星的还真不容易！你说这帮小偷也真是糟践东西，那么贵的包，拿来装酒瓶子和酒杯，哦，对了，还装了三个手机，你说这不暴殄天物嘛！” 听我说到手机的时候，刘恒元明显一愣。 “你没想到我们会找到包里的东西吧？可惜啊，偷陈舒婷车的那俩人不识货，要是把你那包卖了，我们还真抓瞎了！”我苦笑着说道。 刘恒元的额头冒出了汗珠。 “咋的了？这屋很热吗？不好意思啊，我们这讯问室都这样，通风不咋好！”我环指四周说道。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以三唑仑的药效，估计陈舒婷应该快醒了，刘恒元，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刘恒元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很明显，他现在心里一定是在权衡。 我看着刘恒元，不再说话，讯问室里陷入了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沉默一直持续了三分钟，我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喂，师父！” …… “醒了啊？太好了！” …… “都说了啊？那行了！” …… “啥？我这啊？我这他净跟我们扯犊子了，啥也不说，完全没有任何配合的态度，反正陈舒婷那边都提供的这么全面了，我看他说不说也不重要了，到时候结案报告上就写嫌疑人负隅顽抗，完全没有任何认罪悔罪态度，我看他这意思，立即执行和缓期执行他也都没啥感觉！” 听到我的话，刘恒元突然激动了起来，“我说，我说，我认罪，我坦白！” 我看了一眼刘恒元，继续对电话里说道：“师父，嫌疑人这边想坦白交代了！” …… “啊，行，那我知道了，我也是这个想法，好，那就这么定了！” 说完，我放下了手机。 “傅警官，我承认，程爽的死是我干的，你们算我主动坦白行吗？”刘恒元带着哭腔说道。 我拍了拍回豹，站起身找身后指了指，回豹有些诧异的站起了身。 我转头看着刘恒元摊手道：“不好意思啊，刘恒元，我师父，哦，忘跟你说了，我师父是我们大案组的组长，他说了算，我师父说了，你已经错过坦白的机会了，对你的讯问正式结束！” “别啊，哎，回警官，咱们好歹认识一场，你帮我说说，我认罪，你们别走！”刘恒元挣扎着说道。 我没有理会，带着满脸不解的回豹走出了讯问室。 “哎，初哥，韩组在电话里真的这么说的啊？”回豹轻声问道。 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笑着说道：“我师父根本没打电话，刚刚那是我定的闹钟！” 第310章 女明星之死(四十) 听到我的话，回豹不禁满脸惊愕。 “哎，初哥，你这啥意思啊？”回豹不解的问道。 我笑了笑，“跟我师父学的！” “不是，初哥，刚刚刘恒元都要撂了，你为啥不直接拿下口供啊？”回豹问道。 “豹哥，这叫战术！”我笑着回道。 回豹显得有些担忧，“初哥，我这业务能力不赶你，但是我毕竟比你多当了几年警察，韩组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可别大意啊，这万一他回过味来，又不撂了，那韩组要是知道了，不得批评你啊？” 我转身看着回豹，说道：“豹哥，如果刚才咱们坐下取他的笔录，他才容易回过味来，是，可能他能说出点啥来，但是你知道，嫌疑人在刚开始交代犯罪事实的时候，往往都是避重就轻，不会那么痛快，而在此期间，他很容易识破我们的计策，突然改口，到那个时候，我们再用这种方法，那就不管用了！” 回豹迟疑着点了点头，“哎，初哥，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啊？” “不着急，等十分钟以后我们再进去，先让他自己慌一会儿！”我说道。 “初哥，你就不怕他在这十分钟里产生点别的想法？我觉得你说的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太冒险！”回豹仍很担忧的说道。 “没事，豹哥，他现在越是看不见咱们他心里就越慌，这样，等一会儿你先进去跟他唠唠，他不是愿意套近乎吗，那你也套套他，好好铺垫铺垫，懂我的意思吧？”我说道。 回豹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们在讯问室隔壁，透过单面镜看着里面的刘恒元，此时他跟我预想的一样，只是不再挣扎，眼睛里也失去了光芒。 我看了看手机，时间差不多了，我拍了拍回豹的肩膀。 “豹哥，你去吧！”我说道。 回豹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没一会儿，回豹走进了讯问室，刘恒元见回豹自己进来，脸上不禁泛起疑虑的神色。 “刘恒，哦，不好意思，之前叫你叫习惯了！”回豹扬手说道。 刘恒元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回豹。 “刘恒元，那个，我先声明啊，现在咱可不是做讯问笔录，就我一个人过来的，做笔录不合规矩，我来就是跟你唠唠嗑，这说起来呢，咱俩也算是一起共过苦患过难的，我跟你说句实话，你犯的事，我们手上的证据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就你啥都不说，一点都不影响结案，本来呢，你还有争取主动的机会，你说你给我那同事气着了，正愁没地发出气呢，这下好了，给你在报上一个拒不认罪，抗罪态度强烈，我看你啊，啧啧啧，真是悬了！”回豹咋舌道。 “回警官，这，这我……回警官，你帮我想想办法，跟你那同事傅警官说说，我好好配合，行不？”刘恒元说道。 “我哪有那两下子啊，说心里话，咱们在林春这特训的时候，我对你印象挺好的，虽然你干了这样的事，冲咱们之前的交情，我过来是想给你整口饭吃，也算给你送行了，吃顿好的吧，我请你，不过咱先说好啊，家常便饭行，太贵的我可请不起！”回豹笑着说道。 刘恒元带着哭腔说道：“回警官，我，我现在哪还有心情吃饭啊？看在咱们以前有交情的份上，你帮我跟傅警官好好说说，行不？” 回豹故作为难的叹了口气，“唉，行吧，我去找找他，但我不保证一定能行，你知道的，我们这做笔录都得录音录像，可不敢瞎整！” 刘恒元连连点头。 回豹起身离开了讯问室。 来到我在的这个房间，回豹狡黠一笑。 “咋样？初哥，我演的是不是还挺真的？”回豹问道。 我点了点头，朝他竖了竖大指。 又等了几分钟，我拍了拍回豹，带着他来到了讯问室。 我故意装出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坐到了刘恒元对面。 “豹哥，我这看你面子啊！等完事想办法把前面那一段录音录像删了吧，别到了检察院手里，那我就是想帮忙我也帮不上了！”我转头对回豹说道。 回豹满脸感激的点了点头。 “刘恒元，看在你跟豹哥的交情上，我给你这个机会，但你要是再耍心眼儿，那就别怪我了！”我看着刘恒元说道。 刘恒元连连点头，“傅警官，我认罪，程爽是我掐死的，但我真不是有意的，那是个意外！” 我起身走到刘恒元面前，“刘恒元，我刚说完，你要再跟我俩扯犊子，那有啥后果你自己想清楚！” “不是，傅警官，真的是意外！”刘恒元激动的回道。 “意外？刘恒元，你要是把程爽砸死的，你说意外摔伤我还勉强能信，可你是把她掐死的，这要再说意外，有点说不过去吧？”我看着刘恒元说道。 刘恒元无力的瘫软在讯问椅上，“傅警官，我真没撒谎，真的是意外，你说我跟她无冤无仇的，我杀她干啥啊？” “好！”我转身回到座位，“那你说说，怎么个意外，从头说！” 刘恒元微微坐起了身子，回道：“傅警官，我跟程爽认识时间倒是不短了，不过之前只是见面打个招呼，没怎么深入接触，去年在一次颁奖礼上，我们又见到了，之后就一起吃了个饭，喝了点酒……” “得得得！”我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没让你从这么远的头，就从20号那天开始说！” “是，我知道程爽来东北拍戏，我正好这阶段在老家这边，就跟她联系了一下，她就跟我说起了要跟米娱解约的事，我就给她出了点主意，不过后来没奏效，她就挺郁闷的，然后约我去临江找她，再帮她想想办法！”刘恒元说道。 “让你想办法，想什么办法？”我问道。 “程爽之前问我，说我经常拍警察题材的电视剧，认不认识一些大领导啥的，让我动用点关系，帮她跟米娱解约，我当时有点酒精上头，就吹了点牛，她20号那天约我，我想着也没啥事，就去了，我回来没开车，就把陈舒婷的车开去了！”刘恒元回道。 “那程爽没告诉你她身边有警察吗？”我问道。 刘恒元点了点头，“说了，之前她失眠，我之前也有失眠的情况，我托人搞了些安眠药，之前给她一些，我就说让她找机会给那个警察下点药，省的耽误事！” “程爽就按你说的做了？”我问道。 “是！”刘恒元回道，“我在去临江的路上，她告诉我那个警察已经不省人事了！” 听到刘恒元的话，回豹气的双拳紧握，恨不得冲上去把刘恒元暴打一顿！ 第311章 女明星之死(四十一) 我轻轻拍了拍回豹的胳膊，示意他放松。 “刘恒元，那你到了临江之后都干什么了？”我问道。 “我到了之后，从地下停车场直接上去了，程爽之前告诉过我，电梯和她那楼层都没有监控，我就放心的上去了，上去之后，程爽说要喝点酒，就去自己车里拿红酒，我在房间里等着，这时候，我想起没有安全套，我就想下去买，我怕有监控拍到我，正好看到了在沙发昏迷不醒的那个警察，我就把他衣服穿我身上了！”刘恒元说道。 “好，接着说你回来之后的事！”我说道。 刘恒元点了点头，“我回来的时候，程爽已经拿完酒回了房间，看我穿了那警察的衣服，我本来想脱下来，可程爽没让！” “她为什么没让？”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她说当时选这个警察的时候，就觉得他身材跟我差不多，她说她喜欢我穿警服的样子，她就让我一直穿着这身衣服跟她喝酒，我俩喝了一瓶多的红酒，之后我们就上床了！”刘恒元说道。 “那后来你为什么要掐死她啊？”我问道。 刘恒元懊恼的回道：“这是程爽让的，我们俩干那事的时候，她说她在国外学的，让我掐她脖子，说什么窒息感能让她兴奋啥的，我就照做了，开始第一次的时候，她确实挺兴奋的，但她觉得不过瘾，又来了第二回，结果第二次的时候，我可能是没控制好力度，等完事我就发现她已经没气了！” “那说说程爽死了之后，你都干了些什么？”我问道。 “我本来想叫救护车来着，但是我又怕我自己说不清楚，我就没打电话，我把衣服换了，清理了现场，还有程爽的身体，确定没留下任何痕迹之后我就想走，可就在我刚要出门的时候，我还是觉得不太稳妥，我就想到了那个警察，我把他弄到了床上，给他套了个套，整出来之后，我就给弄进程爽那里了，为了更把握，我把那警察的手抹了点安全套上的油，按到了程爽的脖子上，我知道那样你们一定能在程爽的脖子上提取到那个警察的指纹！”刘恒元说道。 “刘恒元，你想的可够周全的啊？你这些都是在哪学的啊？”我问道。 刘恒元回道：“我经常演警察，看过很多刑侦破案题材的剧本，这些都是那时候学到的！” “刘恒元，你还真是‘学以致用’啊！你继续说，然后呢？”我问道。 “做完这些之后，我就把那下药的酒瓶和那警察用过的杯，还有程爽和那警察的手机都给装我那手提包里了，我本来想找个稳妥点的地方给处理了，就在这时候，陈舒婷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提前回国了，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我怕被她知道，我就赶紧往林春返，我回林春之后，陈舒婷说要去酒店找我，我就没敢多停留，把车开回她家停车场之后，我就赶紧往酒店赶，没想到第二天她告诉我车里被盗了，说我放在她车里那个手提包丢了，还告诉我说她已经报警了，让我别着急，我怕警察查到，就告诉陈舒婷是我自己拿走了，忘告诉她了，让她去公安局撤案了！”刘恒元说道。 我让刘恒元在笔录上签好字，按上了手印，结束了对他的讯问。 刚回到三大队的办公室，正碰上韩卫国和陈兵回来。 “初哥，怎么样？撂了吗？”陈兵先开口问道。 我晃了晃手里的笔录，“都撂了！就是他！” 陈兵朝我竖了竖大指，拍了拍韩卫国的肩膀。 “行啊，恭喜韩大组长再立新功啊！这案子了了，你是不是得好好感谢感谢我们三大队啊？”陈兵笑道。 “这必须的，这么的，今天晚上，我请你们三大队全体喝酒，满林春市的馆子，你们随便挑，我豁出去俩月工资了，咋样？”韩卫国大笑着说道。 “那得嘞！今晚上我们三大队全员出动，韩大组长可别心疼啊，哈哈哈！”陈兵说着拍着手走进了办公室。 “哎哎哎，兄弟们，来来来，今晚上韩大组长请客，都别客气，敞开了给我造啊！”陈兵高声道。 三大队的办公室里响起一阵欢呼。 韩卫国将抓获嫌疑人的消息向局里做了汇报，全局上下很快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虽然我还没有回去，但我能想到，大家应该都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陈兵把我们带到了一家小饭店，这让韩卫国也松了口气，用小品里的一句话说，急头白脸的吃了一顿，一共花了不到八百块钱。 翌日清早，我们押解着刘恒元返回了临江，直接送到了临江市看守所。 韩卫国带着我和回豹跟看守所的人交接完嫌疑人，并没有急着离开，一直看着看守所监区出口处的防盗门。 等了快一个小时，那道门开了，重新换上特警作训服的陈柏松从门口走了出来。 衣服我之前让林永胜找人给洗了一下，肩章，胸章，警号，都回到了陈柏松的身上，林永胜举起手上的警便帽，递给了陈柏松。 陈柏松眼圈微红，颤抖着手接过了警便帽，神情庄重的戴在了头上，挺直身子，朝林永胜敬了个礼。 林永胜连忙回礼。 陈柏松敬完礼，转身走到我们身前，再次敬礼。 回礼之后，韩卫国拍了拍陈柏松的肩膀。 “柏松，对不住啊，我们侦办不力，让你受委屈了！”韩卫国说道。 陈柏松擦了一把眼角，“韩组，您别这么说，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 “咱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你的这个谢让我受之有愧啊！”韩卫国摆手说道。 陈柏松看着我和回豹，“初哥，豹哥，谢谢你们！” 我笑了笑，“松哥，你不用谢我，你要谢的话，就好好谢谢豹哥吧，要不是当初他坚信你是无辜的，我也不会这么坚持，现在终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事实证明，豹哥的信任是值得的！” 回豹笑的有些羞涩，陈柏松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柏松，干啥啊这是？赶紧擦了，还特警呢，让人看见，笑不笑话？”回豹难掩激动的说道。 陈柏松连忙抬手擦了擦眼角，突然猛地上前，一把抱住了回豹。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不禁也有些动容。 韩卫国开车把陈柏松送回到了临江市公安局特警支队，整个特警支队的人都在大门口迎接，陈柏松再度热泪盈眶。 程爽的命案虽已告破，也证实了陈柏松被栽赃嫁祸的事实，但他在执行保护任务期间喝酒也是违反纪律的，事后，临江市局特警支队也因此对陈柏松做出了通报批评。 第312章 消失的她(一) 2011年五一小长假刚刚结束，女明星程爽遇害一案正式宣布侦查终结，移交临江市检察院。 当天下午，市局主要领导在局长姜亦杰的带领下来到了我们大案组，对侦办此次案件的大案组全体成员提出了表扬。 虽然得到了领导的赞许和表扬，但韩卫国有些闷闷不乐。 送走了领导之后，韩卫国让我们正点下了班，组里的同事都走了，我来到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师父，看你好像有啥心事啊？咋的了？”我一边给韩卫国倒水一边问道。 “没啥事，你咋还没走呢？”韩卫国问道。 我笑了笑，“师父，今天难得早下班，让我上你家蹭个饭呗？” 韩卫国接过水杯，“蹭饭倒是行，不过可没啥硬菜啊！” “没事，师父，家常便饭就行！”我咧嘴笑道。 韩卫国笑了笑，“行，那走吧？” 我点了点头，帮韩卫国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跟着韩卫国走出了办公室。 “师父，你先去开车，我去拿个东西！”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转身走下了楼梯。 来到我们的办公区，我拿上了给韩卫国女儿买的娃娃。 “哎，初哥，你花这钱干啥呢？你这还没找对象呢，得攒点钱，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韩卫国说道。 “没事，师父，这花不了几个钱！”我说着拉开后座的车门，将装着娃娃的盒子放到了车后座上。 很快，我们来到韩卫国的家。 韩卫国刚打开房门，他媳妇梁艳红和他女儿韩冰就迎了出来。 “爸爸！”韩冰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几步扑到了韩卫国怀里。 梁艳红看到了站在韩卫国身后的我。 “呦，小傅来了啊？”梁艳红笑着说道。 “嫂子好！”我连忙跟她打招呼。 “冰冰，跟傅叔叔打招呼啊！”梁艳红对韩冰说道。 “傅叔叔好！”韩冰微笑着说道。 “冰冰，看，傅叔叔给你买什么了？”我拎起手里的娃娃说道。 “呀！是娃娃！”韩冰兴高采烈的接了过去。 梁艳红拿出拖鞋放到我面前，“小傅啊，你看你来就来呗，多这心干啥？” “没事，嫂子，小孩子的东西，花不了几个钱！”我说道。 “妈妈，你看，这娃娃有好多小裙子啊，多好看呀！”韩冰捧着盒子说道。 梁艳红看着韩冰说道：“冰冰，你谢谢傅叔叔没有啊？” “谢谢傅叔叔！”韩冰道了声谢，抱着盒子跑进了卧室。 “唉，这孩子！”梁艳红叹了口气说道，“来，小傅，快进屋，正好我今天在市场买了只鸡，从老家拿了点榛蘑，嫂子给你做小鸡炖蘑菇！” “行，谢谢嫂子，我师父还说没硬菜，这小鸡炖蘑菇还不硬啊？”我笑道。 韩卫国瞥了一眼厨房，“我哪知道啊？这整的好像我多抠似的！” 梁艳红横了韩卫国一眼，“咋的，你还不抠啊？孩子学芭蕾舞的事我都跟你说几天了？” “那么点个孩子，能学着啥啊？你一天天就瞎折腾，这以前在老家待挺消停的，这进了城还添毛病了！”韩卫国回道。 “哎？你说你这人哎，我这咋叫添毛病呢？冰冰都七岁了，现在学都已经晚了，人家舞蹈学校四五岁的孩子都有，我看你就是心疼钱！”梁艳红不悦道。 “哎，艳红，你注意点，小傅还在这呢！”韩卫国说道。 梁艳红将洗好的水果放到我面前，“小傅又不是外人，怕啥的？是不，小傅？来，小傅，吃水果！” 我笑了笑，“师父，我嫂子说的对，孩子确实得从小培养，这对将来她上学也有好处啊！” “你看，还是人家小傅明白，你一天天除了案子，啥事不懂！”梁艳红说道。 “行了吧，你赶紧做饭去吧？这都饿着呢！”韩卫国扬手说道。 梁艳红笑了笑，“行，小傅，你坐一会儿啊，这有高压锅，炖的快，一会儿咱们就吃饭！” 说完，梁艳红转身去了厨房。 韩卫国掏出烟，分给我一支，我接过烟，跟着韩卫国来到了阳台上。 “师父，我真觉得我嫂子的想法对，我看冰冰挺适合跳芭蕾舞的，你看长的多直溜啊？”我一边给韩卫国点烟一边说道。 韩卫国吐了一口烟雾，说道：“初哥，我也想让她去学，你没了解过，你知道那芭蕾舞课多贵吗？报个班，我俩月工资没了！” “师父，咱挣钱为了啥啊？不就是为了孩子吗？要我说，别说俩月，就半年也报，你要钱不够，我有！”我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你可拉倒吧，这房子我都欠你老大人情了，我跟你说，都是我家艳红，看小区里别人家孩子报这个班那个班的，她就心刺挠！” “行了，师父，人我嫂子也是为了培养孩子嘛！”我说道。 韩卫国无奈的叹了口气，“唉，都是为了孩子啊！” 一个多小时之后，梁艳红做好了饭。 还没到餐桌前，我就已经闻到了鸡肉混着榛蘑的香味，让我不禁味蕾大动。 “小傅啊，以后没啥事了就到家里来吃饭，想吃啥就告诉我，做不了啥大菜，但这家常菜我这手艺还是能拿得出手的！”梁艳红给我盛了一碗米饭说道。 “好，谢谢嫂子！”我接过米饭说道。 小鸡炖蘑菇这菜本来就下饭，而且梁艳红炖的鸡肉软烂入味，榛蘑也很纯正，让我连吃了两大碗饭。 吃完了饭，正要帮着收拾桌子，韩卫国的手机突然响了。 韩冰小跑着帮韩卫国拿来了手机。 “喂，我是韩卫国！” …… “好！我们马上过去！” 韩卫国挂断了电话，从他的表情上，我知道肯定有事了！ “师父，有案子吗？”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初哥，你马上给田副组长打电话，通知组里的人马上回组里集合！” “师父，咱们不直接去现场吗？”我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现场不在市内，赶紧通知吧！” “是！”我应了一声，连忙掏出手机。 “哎，艳红啊！”韩卫国叫了一声，“下边有案子，我可能得出去几天啊！” 梁艳红似乎早已对此习以为常，“行，知道了，你们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韩卫国说着先走出了房门。 我赶紧跟了上去。 来到车上，韩卫国迅速发动车辆。 “师父，啥案子啊？”我问道。 “命案，咱们临江下边的湖源县，有人报警，在大野地里一辆私家车着火了，车上烧死了一个人，怀疑死他杀！”韩卫国回道。 “湖源县？那这案子不是应该他们县局刑侦大队负责吗？让咱们去干啥？”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回道：“领导说了，咱们大案组要负责全市行政区内所有的重大刑事案件的指导侦办工作，说这是大案组成立的意义！” 第313章 消失的她(二) 我和韩卫国赶回大案组办案中心，田丰和组里的其他同事陆续赶到。 “老田，湖源县那边发了起命案，局领导让咱们过去，家里不能没人看家，我是这么想的，我带队过去，你带着小孟和朝霞在家留守，海潮，占东，初哥和豹子他们跟我走？”韩卫国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行，家里这边你们尽管放心，有什么事还可以跟支队申请支援，问题不大，重要的还是湖源那边，你们人生地不熟的，还得多依靠当地的刑侦力量！” “我知道，老田，那家里就交给你了，我们连夜出发，早点到那边也好早点开展工作！”韩卫国说道。 田丰拍了拍韩卫国的肩膀，“韩组，到那边控制好情绪，虽然咱是市局的，但县局毕竟是现管部门，得多考虑人家的情绪！” 韩卫国笑了笑，“放心吧，我有数！” 田丰虽然是副组长，但年龄比韩卫国大不少，韩卫国和我们对他还是非常尊重的。 湖源县离临江市区不远不近，开车的话一个多小时，虽然自打1997年开始就冻结了撤县设市的政策，但去年，经安吉省政府批准，湖源县还是撤县设市变成了由临江市代管的县级市，也就是现在的湖源市，但大家还是习惯把这个地方叫湖源县。 我们赶到湖源县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韩卫国的车直接开到了湖源县公安局。 虽夜已深沉，但湖源县公安局依然灯火通明，我们的车刚停下，湖源县公安局局长宋金阳就迎了出来。 “你们是市局大案组的吧？”宋金阳笑着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我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组长韩卫国，您是？” “呦，韩组！您好，您好，我是宋金阳！”宋金阳跟韩卫国握手说道。 “宋局，您好！打扰了啊！”韩卫国有些歉疚的说道。 宋金阳当然知道韩卫国话里的意思，微笑着连连摆手。 “韩组长，您太客气了，有上级领导部门指派刑侦骨干指导我们县局的刑侦工作，那我们是求之不得啊！”宋金阳说道。 “宋局，过奖了，咱们县局的刑侦大队负责人在哪？我们想了解一下案情！”韩卫国说道。 宋金阳指着身后办公楼的二层，说道：“那边是我们县局刑侦大队的办公区，不过这个时候他们都不在，大队长袁洪涛和副队长曾奎都带队去现场了，现在还没回来！” 韩卫国点了点头。 宋金阳继续说道：“韩组长，我们县局条件简陋，人员，设备各方面的配置不赶你们市局，眼下这个案子，还需要韩组长多费费心啊！” “没事，宋局，我临来的时候，姜局和我们主管刑侦的梁副局长都跟我通过气了，另外临江市局司法鉴定中心也会派人过来，法医中心那边也会派人过来配合你们县局的法医一同开展工作！”韩卫国说道。 宋金阳听到这话，微皱的眉头瞬间展开，“这可太好了，有了你们的支持，我相信这案子很快就能破了！” 正说着，又有一辆车开进了县局大院。 在我们的注视下，车停在了我们的车旁边，车门打开，下来三个人。 看清来人，我不禁一喜，拎着检验箱的人正是大老刘的徒弟周铭威，另外两个一男一女是市局司法鉴定中心的技术员冯亮和郭玫。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韩卫国笑着说道，“宋局，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临江市局法医中心的法医师周铭威，这两位是痕检的技术冯亮，郭玫！” 宋金阳看着眼前的三人，“周法医真是年轻有为啊，这么年轻就当法医师了啊？” 韩卫国听出了宋金阳话里的意思，“宋局，您可别看他年轻，他可是我们临江市局法医中心头号主任法医师的高徒啊！还有冯亮和郭玫，那可都是技术大队数一数二的专家！” 宋金阳笑得更灿烂了，连忙跟几人握手，大呼辛苦。 “这样，韩组，咱们先到我们刑侦大队办公室休息休息，估计小袁和小曾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宋金阳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宋局，我们就不歇了，现场离咱们这远吗？麻烦您安排个人给我们带个路？” 宋金阳怔了一下，旋即朝办公楼里喊了一声，“小海啊，你来一下！” 话音未落，一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的警员从办公楼里跑了出来，肩上还是两拐的肩章。 “小海，你给韩组长他们带个路，带他们去现场找一下袁队他们！”宋金阳说道。 “是！”那个叫小海的挺直身子敬礼说道。 韩卫国让耿海潮和马占东坐到了周铭威他们车上，让那个小海坐到了我们车的副驾，两辆车迅速驶出县局大院，在小海的指引下赶奔命案现场。 车开了得有四十多分钟，我们来到了一片野地，远处已经能看见灯光，还有穿着警服的警员站在警戒线外。 看到我们的车过来，警戒线内几个穿便衣的人抬头看了一眼，朝我们的车迎了过来。 车停好，小海先下了车。 “袁队，临江市局大案组的人来了！”小海对领头的一个男人说道。 男人四十来岁的年纪，短发，圆脸，稍稍有点啤酒肚，不到一米八的个头，他身旁站着一个比他略微年长一些的男人，也是短发，但脸很瘦，像刀削的一样，人挺精神，个子挺高，比他身前的男人高出半头，身材也很壮硕。 领头的男人先钻出了警戒线，“是韩组长吧？刚刚宋局都跟我们说了，你们这一来，我们县局能轻松不少啊！” “我是韩卫国，你是？”韩卫国看着眼前的男人问道。 “嗨，你看我这忙懵了，忘了介绍了，我是袁洪涛，这位是曾奎！”袁洪涛说道。 “哎呦，袁队，曾队！”韩卫国连忙跟二人握了握手。 “叫啥队不队的，显得生分，我应该比你大几岁吧？叫袁哥吧，叫他大曾！”袁洪涛说道。 韩卫国向袁洪涛和曾奎介绍了我们，双方一一握手。 “袁哥，现场勘查的怎么样了？”韩卫国问道。 “还没完事呢，荒郊野地的，又有火烧，不太好处理！”袁洪涛说道。 “那我们进去看看？”韩卫国问道。 袁洪涛连忙抬起警戒线，我们穿戴好鞋套，手套，走进了现场。 警戒区中心是一辆已经烧的只剩铁架子的小轿车，轿车周围的杂草也被波及，烧出了一片焦黑。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模样的人正俯身站在主驾驶一侧，当他们闪开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了驾驶座上栽歪着一具人形，已然被烧成了焦炭。 第314章 消失的她(三) 袁洪涛走到现场中心，拍了拍手。 “来，都过来一下！” 几个在现场勘查的警员和技术闻声都转过头来。 “市局赶来支援的警力到了，这位就是咱们临江市局大案组的组长韩卫国，韩组长，咱们先勘查现场，等一会儿回队里，再具体介绍！”袁洪涛说道。 “袁队，让大家继续干活吧，抓紧时间勘查现场，我看这天要来雨啊！”韩卫国抬头看着夜空说道。 “好！”袁洪涛应了一声，扬手示意手下继续勘查。 “初哥，小周，你们也都动起来吧！”韩卫国转头对我们说道。 “是！”我们齐声回应，加入了现场勘查的工作。 “袁队，谁报的警啊？”韩卫国对袁洪涛问道。 “是附近的一个村民，人在那边做笔录呢！”袁洪涛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你带我过去看看，我跟他聊聊！” 袁洪涛点了点头，带着韩卫国走出了中心现场。 我走到那辆烧毁的轿车旁，阵阵焦糊味随着微风四处飘散，混杂着一股焦腥，是那具焦尸发出来的，尽管我戴着口罩，还是让这气味钻进了鼻腔。 “哎，豹哥，这什么车啊？”我问道。 回豹看了看那辆被烧毁的车，“看着像是伊兰特，改装过了！” 我蹲下身子，看着已经烧黑的车牌，漆面已经崩了，但还是能看到上面的数字，冀b。 “不用看了，车牌已经查过了，早都报废了，牌子是假的！”一个本地的警员说道。 我站起身看了看他，“那车架号呢？能查到这辆车的登记信息吗？” 那人摇了摇头，“这车就没手续，要不也不能上假牌啊？” “车上死的什么人啊？身上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之类的吗？”我问道。 那警员指了指车里，“里边都烧的一干二净，啥都没了，这人也烧成这样，亲妈怕是都认不出来，除了知道是个男的，其他啥也不知道！” 我微微点头，朝四周看了看，“哎，同志，这周围应该是农村吧？在村里有小轿车的应该不多吧？不知道这是谁的车吗？” 那警员摆了摆手，“不知道！不过你说的没错，附近的这几个村家里有小轿车的确实没几个，我们跟附近几个村的治保主任都联系了，有车的那几户车都在家，这车应该不是附近的！” 我绕到车后，看了看后备箱。 “哎，同志，这后备箱是咱们的人打开的吗？”我问道。 “不是，我们到现场的时候，车后备箱就是开着的！”那个警员回道。 我点了点头，“起火原因确定了吗？” “是人为纵火！”那个警员回道。 冯亮走过来说道：“初哥，没错，是人为纵火，而且使用了大量的助燃剂！” “助燃剂？什么助燃剂，是汽油吗？”我问道。 冯亮摆了摆手，“不是汽油，根据燃烧残留，我觉得应该是酒精！” “嗯，现在散装汽油不太好买，购买酒精相对容易一些！”我说道。 初步尸检应该差不多了，周铭威和本地的两个法医正在车边说着什么。 正说着，周铭威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招手道：“哎，初哥，你过来一下！” 我走到他们身旁，“咋了，周哥，有啥发现啊？” 周铭威没有回答我的话，转头对那两个法医说道：“这是我们大案组的侦查员傅初，也了解不少法医知识，让他也看看！” 我有些好奇的俯身看着驾驶座上的尸体，驾驶座的织布，海绵都已经烧没了，那具焦炭一样的尸体靠坐在铁架子上，几道弹簧擎着才让他还保留着坐姿。 “周哥，尸体有什么问题吗？”我打量着焦尸对周铭威问道。 “初哥，你先好好看看，看看你能不能看出什么问题？”周铭威说道。 周铭威的话让我不得不仔细的观察起眼前的这具焦尸。 从头到脚看了好一会儿，我直起身来。 “周哥，这尸体没有任何挣扎迹象，看来起火的时候，他要么失去了行动能力，要么就是已经死了！而且，死者之前应该下过车，或者说车可能不是他开来的！”我说道。 周铭威满意的点了点头。 两个本地的法医眼神中都充满了疑惑。 其中一个法医问道：“哎，周法医，为啥不是他把车开来的啊？” 周铭威朝我扬了扬下巴，“让初哥说说吧？” 两个法医都看向了我。 我瞥了一眼周铭威，说道：“其实这跟法医学没有太大的关系，你们看看座椅的位置，从死者腿长来看，这个距离并不适合他，以他的腿长，这个座椅位置，他根本够不到油门和刹车！” 两个法医互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道：“那也有可能是凶手在放火之前调整了座椅呢？” 我点了点头，看着那个法医问道：“那他这么做的目的呢？他都要放火烧车了，还调整座椅干啥？” 那法医微微一怔没有答话。 另外一个法医说道：“那照你这意思，应该是一个比死者高出很多的人，开着这辆车拉着死者到了这里，然后放火烧车？” “这不一定！”我应了一声，在驾驶座旁蹲下身子，说道，“但凶手并不一定比死者高，你们看这座椅的距离，调整的位置得是个多长的腿才能以这个距离开车啊？刚刚你说的没错，确实凶手调整了座椅，不过不是为了适应自己开车，而是为了方便把失去知觉的死者放到驾驶座上来，这也就证明了，死者曾经离开过驾驶座或者压根就没坐在那！” 周铭威朝我竖了竖大指。 “二位法医，说说死者的尸检情况吧？”我说道。 一个法医说道：“经过初步尸检，死者男性，年龄在20到25岁之间，身高1米6到1米65左右，这是目测啊，而且被火烧的尸体收缩很严重，准确数值等把尸体搬下来我们再进一步测量！”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那个法医继续说道：“经过我们对尸表的勘查，没有发现有明显外伤，死者口腔，鼻腔都有烟灰炭末沉积，至于气管，肺部等呼吸器官是否有残留，需要解剖之后才能确认，死者皮肤组织已经大面积炭化，脏器还算完整，不影响dna的采集！” “那死亡时间呢？”我问道。 那个法医看了看表，“我们接到报案是七个小时之前，报警人称那时候火还在烧着，从尸体征象上看，如果纵火之前，死者还活着的话，那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就是七到八个小时之前！” 我低头思索着。 “这位同志，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那我们就把尸体运走了，得回去抓紧时间解剖！”那个法医说道。 周铭威见我没有反应，拍了拍我，我恍然的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第315章 消失的她(四) 中心现场的勘查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韩卫国和袁洪涛沟通之后决定收队。 我们跟县局刑警大队的人都回到了湖源县局。 一大队会议室，宋金阳主持召开了案情研判会。 “洪涛啊，跟市局来的韩组长他们都认识了吗？”宋金阳问道。 袁洪涛回道：“宋局，刚才一直在忙着勘查现场，就跟韩组长认识了一下，其他人还没来得及介绍！” “好，那就先互相介绍认识认识，这熟悉了也好顺利开展工作嘛，韩组长他们是客人，先从咱们开始吧？”宋金阳说道。 “是！”袁洪涛应了一声说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袁洪涛，湖源县公安局刑侦一大队队长，这位是副队长曾奎，大曾右边依次是张宇，林雪峰，王双，汤松杨，都是我们大队的侦查员，现场法医的那两个人一个是我们县局的法医高贵军，另一个是他助理马天龙，他们着急尸检，没过来，还有几个痕检技术的人，等过后咱们再认识！” 几人被袁洪涛念到名字都起立跟我们打了招呼。 等袁洪涛说完，韩卫国说道：“很高兴能和湖源的同志们一起办案，我介绍一下我们这边吧，耿海潮，马占东，傅初，回豹，这都是我们大案组的侦查员，法医中心的法医周铭威，跟你们县局的法医一起去做尸检了，还有我们司法鉴定中心的两个技术骨干，冯亮，郭玫，他俩跟你们的痕检在一起！” “好，都认识了，那咱们先鼓掌欢迎韩组长他们一行，感谢上级领导对我们湖源县局的支持！”宋金阳说道。 宋金阳带头鼓掌，会议室里响起一阵掌声。 掌声停止，宋金阳继续说道：“韩组长，命案紧迫，所以咱们这欢迎仪式简短了一点，希望韩组长和各位不要介意！” “宋局，太客气了，咱们都是来办案子的，再说咱们当警察的本来也不在意这个！”韩卫国说道。 “好，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开始吧？”宋金阳说道。 宋金阳朝袁洪涛点了点头。 袁洪涛会意，打开了面前的记事本，说道：“今天傍晚四点三十五分，消防队接到群众报火警，前进村和红星村之间的农田有一辆轿车起火，消防队于傍晚五点赶到现场！” “袁队，现场有消防的人？我们怎么没看到啊？而且从车体看，没有救火的情况啊？”韩卫国问道。 “韩组，是这么回事，消防赶到的时候，车体的明火已经熄灭了，他们就把周围被引燃的荒草灭了一下！”袁洪涛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因为消防没有处理车体，因此也没有对中心现场造成破坏，这给我们的勘查减少了很多障碍，消防队在赶到现场之后，看到了车里的尸体，将警情转交给了我们，我们在接警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经过我们初步的勘查，结合消防部门的意见，可以此案系人为纵火造成一人死亡的重大刑事案件，我们汇报领到之后，立即对该案进行立案调查！”袁洪涛说道。 韩卫国接过话茬，“根据对报警人的询问，他是下午四点的时候，看到地里有火光，起初以为是谁在烧纸或者烧什么东西，后来发现火变大了，所以赶去查看，发现了现场，之后报了火警！” 袁洪涛继续说道：“经过法医的初步尸检，认定死因为他杀，具体的信息他们会写在尸检报告里。” 宋金阳点了点头，“那现场勘查还有什么发现吗？” 袁洪涛回道：“经过我们的勘查，车辆被烧毁的很严重，提取不到指纹，车辆周围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足迹，另外死者身上和车内也没有发现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证件和物品，目前还无法确定死者身份。” 韩卫国说道：“目前我们手上最有价值的物证就是现场被烧毁的那辆车，我们首先要确定车是死者的还是其他人的，如果是死者的，那我们可以直接确定尸源，如果是别人的，那我们要查出这辆车为什么会在现场，死者为什么会在车上！” 曾奎接话道：“那辆车查过了，假牌子，水车，牌子报废了，水车没有登记，这个不太好查！” “曾队，虽然车没有登记，但在湖源乃至整个临江，这种没手续的水车应该也不多见吧？最起码他不敢在城区道路上行驶，所以我觉得查车重点可以放在村镇地区！”韩卫国说道。 “韩组说的对，不管这辆车是谁的，它出现在了现场，总不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只要在路上跑，就一定有人见过，韩组，我看这样，会后我们找一下这款车的照片，分发给各个派出所，让他们帮忙查！”袁洪涛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嗯，这个方法可行，但得让他们尽快！” “放心吧，韩组，一会儿我就通知下去！”袁洪涛说道。 “除了查车以外，还要大面积走访现场周边的群众，寻找目击者，不论是看到车的，还是看到车里人的，还是看到放火的，都有可能帮我们确定侦查方向，袁队，你们是本地人，我们的人对周边都不太熟悉，只能从旁协助，重点还是得靠你们！”韩卫国说道。 袁洪涛点了点头。 宋金阳清了清嗓子，说道：“洪涛和韩组长说的都有道理，我想强调的是，纵火烧车，还烧死了一个人，这是我们湖源近十年来没有发生过的恶性案件，凶手胆大妄为，极其蔑视我们湖源警方，为了我们湖源刑侦的荣誉，为了守护一方的平安，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大家通力合作，全力以赴，尽快破案，还湖源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领导们的讲话多少都有些大同小异，虽然没有提出什么具体的工作指示，但在鼓舞人心上，还是多少有些积极的作用的。 我正想着，会议室外响起了敲门声，宋金阳喊了一声‘进’，一个警员推门走了进来。 “小丁啊，有事吗？”宋金阳问道。 “宋局，刚刚高家镇派出所的崔所长打电话说他们接到镇上居民报警，说他们的儿子失踪了，让咱们派人过去看看！”那个警员说道。 “失踪了就让他们派出所的人先找找看，这都几点了？再说我现在哪还有人给他派去啊？你给崔明阳回电话，就说让他们先处理，告诉他大队这边有案子，暂时过不去！”宋金阳说道。 那个警员并没有立即执行宋金阳的命令，众人不禁都转头看向他。 “宋局，崔所长说报案人怀疑他们的儿子可能遇害了！”那警员神情紧张的说道。 第316章 消失的她(五) 听到那个叫小丁的警员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一愣。 “宋局，这个高家镇是什么地方啊？”韩卫国问道。 没等宋金阳没有回答，袁洪涛抢先回道：“韩组，高家镇是我们湖源下边的一个镇，在我们南边，我们刚才看的现场再往南，里现场跟我们这到现场差不多远！”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就是说我们勘查的现场是在湖源和高家镇中间的位置是吗？” “是！”袁洪涛回道。 “哎，袁队，这样，问一下那边，报警人他们家有没有车！”韩卫国说道。 袁洪涛恍然，“哎，小丁，你去给崔所打个电话，让他问一下！” 小丁转身刚要走，宋金阳叫住了他。 “等一下，你告诉崔明阳，县局这边马上派人过去！”宋金阳说道。 “是！”小丁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宋金阳顿了顿，说道：“洪涛啊，这样，你们过去一趟，了解一下情况！” 袁洪涛怔了一下，“宋局，没这个必要吧？这报警人没准就是怕派出所不上心，才故意把情况说的严重一些，现在这半大小子跟父母都顶着来，不定是跑哪个网吧包宿上网去了！咱们这刚发命案，上头又这么重视，咱们不能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分心啊？” 宋金阳听到袁洪涛的话，连咳了几声。 袁洪涛会意了宋金阳的提醒，没有再说下去。 “袁队，还是去看一下吧？如果没啥大事，咱再回来，也不耽误啥事，这样，我让初哥跟你们过去一趟！”韩卫国指了指我说道。 袁洪涛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们这大老远来的，还没歇歇脚呢，哪能让再跟着跑啊？这样，我带人过去看看，今晚尸检报告也够呛能出来，你们在局里先休息休息，高家镇那边要是没啥事，我们就马上回来！” 正说着，刚刚那个警员小丁又跑进了会议室。 “宋局，袁队，刚才崔所长问了一下报警人，报警人说他儿子有一辆轿车，车牌号。”小丁说道。 众人又是一愣，这车牌号正是现场那辆被烧毁的车悬挂的号牌。 “得，这下不去也不行了？”袁洪涛说道。 宋金阳点了点头，“洪涛啊，这样，你带人过去，大曾留守，韩组长，你看你们这边怎么安排？” “宋局，我们这也派两个人跟着去一趟吧？”韩卫国回道，“初哥，豹子，你俩跟袁队他们过去一趟，跟报警人接触一下！” “是！”我和回豹齐声应道。 袁洪涛带着我，回豹以及他们队里的张宇和王双连夜赶往了高家镇。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赶到了高家镇派出所，见到了所长崔明阳。 “哎呀，袁队啊，你咋还亲自来了？我这刚要给你们打电话呢？”崔明阳说道。 来不及寒暄，袁洪涛开门见山，“崔所，报警人在哪呢？” “那啥，袁队，报警人回家了！”崔明阳回道。 “回家了？不是告诉在所里等着吗？给他打电话，叫他过来！”袁洪涛不悦道，“哎，算了，直接上他家找他吧！” 袁洪涛转身要走，崔明阳却叫住了他。 “哎，袁队，不用去了，他们孩子去朋友家玩了，是他们搞错了！”崔明阳说道。 袁洪涛一愣，“啥？搞错了？那这意思他家孩子没事呗？” 崔明阳点了点头。 “哎，崔所，不对啊，那车是咋回事？不是他家的车吗？”袁洪涛问道。 崔明阳点了点头，“是他家的，咋的了？” “还咋的了？傍晚儿那会儿前进村那边烧了一辆车，车上还烧死个人，那车牌子就是！”袁洪涛说道。 崔明阳神情一紧，支吾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别愣着了，赶紧上他家，报警人谁啊？”袁洪涛问道。 “梁宏伟他媳妇赵娟！”崔明阳回道。 “那她家儿子叫啥？多大了？”袁洪涛问道。 “21了，叫梁武！”崔明阳回道。 很快，我们跟着崔明阳的车来到了一户人家大门外，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多快三点了。 铁门被崔明阳拍的砰砰作响，很快院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谁啊？” 崔明阳朝院子里喊道：“梁宏伟，开门，我派出所的崔明阳！” 很快，铁门被打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披着衣服警惕的打量着我们。 崔明阳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瞅啥呢？咋的，不认识我啊？” 男人恍然，“哎，崔所长，您怎么这个点过来了啊？” “梁宏伟，你儿子到底咋回事？”崔明阳问道。 梁宏伟尴尬的笑了笑，“嗨，崔所长，我家那败家娘们儿整岔劈了，我儿子上湖源找朋友玩去了，手机没电了，这老娘们儿联系不上孩子，就以为出啥事了，这就上你们那去了！” “那咋的，孩子给你们打电话了啊？”崔明阳问道。 梁宏伟点了点头，“嗯呐，打了，要不我咋上你们那给他妈叫回来呢？不好意思啊，崔所，给你们添麻烦了，都这前儿了还让你们跑一趟，赶紧回去休息吧，改天我请你喝酒！” 说着梁宏伟就要关门，袁洪涛猛地上前一步，抬手顶住了门。 “等一下！”袁洪涛说道，“你们家是不是有辆小轿车，车牌号是冀b啊？” 梁宏斌一愣，“啊，是有一辆，咋的了？” 袁洪涛没有回答，“你说你儿子给你们打电话了？什么时候打的啊？” “就十二点多钟，打的我手机！”梁宏伟说道。 “你媳妇上派出所报案，这事你不知道吗？你晚上干啥去了？”袁洪涛问道。 梁宏伟有些尴尬的挠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咋的了？磨磨唧唧的？梁宏伟，这是湖源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袁队，问你啥就赶紧说！”崔明阳说道。 梁宏伟看了看崔明阳，怯懦的回道：“我在赵老五家小卖店打麻将呢。” 崔明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梁宏伟，你不说你儿子给你打电话了吗？你去把你手机拿来，我看看！”袁洪涛说道。 “好！”梁宏伟爽快的应了一声就开始摸兜，突然神情一紧，“哎？我手机呢？” 第317章 消失的她(六) 还没等袁洪涛说话，梁宏伟转身走进了自家的房子。 “哎，赵娟，你看见我手机了吗？” 房子里传出梁宏伟的声音，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没看见！” 袁洪涛迈步走进了院子，崔明阳和我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刚走到房门口，梁宏伟走了出来。 “我这手机不知道啥时候丢了！”梁宏伟摊手说道。 袁洪涛摆了摆手，“先别找了，我们来呢，是跟你说一声，你们家那个车在前进村那块着火了，明天一早你们去湖源公安局一趟，认一下，看看是不是你家的车！” 梁宏伟还没说话，屋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慌忙小跑出来。 “你说我儿子的车咋的了？”女人问道。 袁洪涛看了一眼崔明阳。 崔明阳连忙介绍，“这是梁宏伟的媳妇，赵娟！” 袁洪涛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在前进村那发现一辆失火的车，可能是你们家的，你们两口子明天去局里认认吧？” “那我儿子呢？我儿子没事吧？”赵娟满脸紧张的问道。 “梁宏伟不说你儿子在朋友家吗？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不是还给他打过电话吗？他要能打电话，那他就没事！”袁洪涛说道。 “是是是，打电话了！”袁宏伟插话道。 赵娟看了一眼梁宏伟，梁宏伟转身朝屋里推了推赵娟，“老娘们儿家家的，跟着掺和啥？屋里待着去得了！” 赵娟耸肩甩开梁宏伟的手，进了里屋。 “梁宏伟，你儿子去哪个朋友家了？在湖源哪儿住啊？”袁洪涛问道。 梁宏伟面露难色，回道：“我也不知道啊，这孩子大了，啥事也不爱跟我们说，要不这么的，我等亮天之后我跟他那些小哥们儿打听打听，完了告诉你们行不？” 袁洪涛审视一般的看了看梁宏伟，点了点头。 “那行吧，我们先走了，你们两口子明天别忘了去认车，要不这么的吧，你们明天一早上派出所去，我让崔所安排车送你们过去！”袁洪涛说道。 梁宏伟点了点头，“行，我们明天一早就过去！” 袁洪涛转身朝我们扬了扬手，我们走出了房门，离开了梁宏伟的家。 回到高家镇派出所，崔明阳把我们带到了派出所的值班室。 崔明阳从抽屉里拿出几盒玉溪烟，给我们每人发了一盒。 “老崔啊，还是你们派出所待遇高啊！”袁洪涛掂着手上的烟笑着说道。 崔明阳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其实这也不用解释，派出所比我们刑警队富裕，那是警界共识。 “袁队，我觉得那个梁宏伟的反应有点奇怪，就算是他儿子真给他打电话了，那听说他们家的车着火了，他好像一点也不着急，看他媳妇还挺着急的！”我说道。 袁洪涛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崔明阳拿着一些面包火腿肠走了进来。 “袁队，这个点没地方买去，所里就剩点干粮，先对付对付啊？”崔明阳说着把东西放到了桌上。 “哎，老崔，那梁宏伟家是干啥的啊？他儿子你认识不？”袁洪涛给崔明阳递了根烟问道。 崔明阳接过烟，自己点上火，回道：“那梁宏伟不是高家镇的人，六七年前来的，以前是干瓦匠的，后来带了几个人在市里包点活，算是个小包工头吧，听说头些年挣了不少钱，要不能天天打麻将嘛？他那儿子梁武二十出头，也没个正经事干，不过还算老实，没惹啥祸。” “哎，崔所，那个梁武多高啊？”我问道。 崔明阳看了看我，“哎，这小同志看着眼生啊？局里新来的？” 袁洪涛连忙介绍，“嗨，你看我都忘给你介绍了，老崔，这二位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傅初同志和回豹同志！” “呦，市里来的啊？袁队，看来这是有大事啊？”崔明阳说道。 袁洪涛摆了摆手，“哎，老崔，小傅同志问你那梁武多高呢？” “哦，那个梁武啊，个不高，也就一米六几，将将一米七那么样吧！”崔明阳回忆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崔所，以你对梁宏伟和梁武的了解，他们有没有跟什么人结过仇啥的？或者有没有跟什么人有过比较激烈的矛盾？” 崔明阳想了想，回道：“那个梁武倒是没有，他就没怎么上派出所来过，他老子梁宏伟倒是来过几次，基本都是赌博，要说有矛盾啥的，也就是牌桌上那点事儿，输了赢了的，都不是啥大事。” “哎，崔所，你说他们不是你们高家镇的，他们原籍是哪的啊？”我问道。 崔明阳回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这小地方，不像你们市里，这暂住证啥的管的严，要没犯啥事的话，也没人去问这个，不过他家户口我查过，是在辽宁开原那边一个什么乡来着！” “那就是从开原那边搬过来的呗？”袁洪涛说道。 崔明阳摆了摆手，“那不一定，人那边咋不比咱这地方强？他一个干包工头的，在那边干不比在咱们这强啊？” “哎，老崔，你这可有点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啊？咱高家镇咋的了？也是粮食，养殖重镇，咋还拿不出手咋的？”袁洪涛戏谑道。 崔明阳尴尬的笑了笑，“可快拉倒吧，你要觉得这地方好，要不你让宋局给你调我们这来，你来当所长，我给你腾地儿？” “袁队，崔所，我觉得这个梁宏伟和梁武咱们得深入调查一下，尤其是他们的社会关系，如果那车上的死者真是梁武的话，咱们也能提前有个准备！”我打断了二人的说笑。 袁洪涛点了点头。 崔明阳说道：“那个袁队，小傅同志，你们也别急，眼瞅天就亮了，你们眯一会儿，我安排人查一下，明天不是还得带梁宏伟两口子去认车吗？这觉睡不好明天开车不安全！” 正说着，外面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咔嚓一声巨响，没一会儿，下起雨来。 第318章 消失的她(七) 雨点砸着玻璃，让人不由得心生烦闷。 我有些担心湖源那边的现场，一场大雨，足以毁灭所有我们未发现的痕迹。 “袁队，这雨看样不能小了啊？”我看着窗外说道。 袁洪涛走到我身旁，向窗外看了看，“都说春雨贵如油嘛，再不下雨，今年这庄稼地要悬了！” “袁头儿，不都说咱这黑土地旱涝保收嘛，怕啥的？”张宇笑着说道。 “唉！”我叹了口气，“这一场雨，现场基本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袁洪涛转头看了看我，“小傅啊，你不用担心，能提取的痕迹我们都提取了，车也都弄局里去了，放心吧！” 我点了点头。 “我们这十多年没出过这么大的案子了，这人都待懒了，要不市局也不能让你们过来支援啊！”袁洪涛有些感慨的说道。 “袁队，也不能这么说，以前一个老刑警跟我说过，案子无大小，不管是杀抢毒黑，还是寻常百姓的鸡毛蒜皮，我们都得承担起警察的责任！”我回道。 袁洪涛点了点头，“是啊，小傅啊，你虽然年轻，但我感觉你有刑警那股劲儿，等你再干几年，肯定能干出点名来！” 我笑了笑，“袁队，你说的刑警的那股劲儿是个什么劲儿啊？” 袁洪涛也笑了笑，“你让我具体说，我还真说不出来，咋说呢？就是一种感觉，反正我觉得，等你到我这个岁数，指定比我强！” 我摆了摆手，“袁队，你可别捧我了，我怕我飘了！” 哈哈哈…… 众人一阵大笑。 “哎，小傅，咱们这个案子你怎么看？”袁洪涛突然严肃的问道。 我想了想，回道：“袁队，现在案子定性他杀是肯定的了，但我觉得这案子不像普通的命案，凶手作案手段残忍而且极端，我觉得报复杀人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凶手和被害人之间的仇恨肯定不小！” 袁洪涛点了点头，“那侦破方向你有什么想法吗？” “还是被害人的社会关系，我觉得摸清了死者的社会关系，我们离凶手也就不远了！”我回道。 袁洪涛点了点头，转头对张宇和王双说道：“你们跟小傅学着点，别看人家年纪小，但这办案思路可是很成熟啊！” 共处一室的几人，又都是同行，自然有很多共同语言，唠着唠着也就都更加熟络起来。 不知不觉，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我们几个都没有合眼，或许是因为有案子的关系，人都很亢奋。 早上七点多，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崔明阳带着梁宏伟和赵娟来到了派出所。 我们上了自己的车，梁宏伟和赵娟坐上了崔明阳的车，两辆车一前一后赶往湖源县公安局。 张宇把车开进了停车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车场里支起了一个大帐篷。 我们下了车才看到，案发现场那辆车就在帐篷里。 梁宏伟和赵娟也下了车。 “老崔，让他们俩过来看一下，这是不是他们家的车！”袁洪涛对不远处的崔明阳喊道。 崔明阳带着梁宏伟和赵娟来到了帐篷前。 “你们看看吧？”崔明阳指着帐篷里的车说道。 两人朝帐篷里看了一眼，梁宏伟还算冷静，那个赵娟看到车突然崩溃大哭起来。 虽然两人没有说话，但赵娟的表现已然给了我们答案。 袁洪涛扬了扬手，张宇和王双会意，跟梁宏伟一起扶起了几乎要瘫倒在地的赵娟。 正要带两人去办公室，赵娟突然挣脱，扑到崔明阳面前。 “崔所长，我儿子是不是出事了？”赵娟抓着崔明阳的胳膊问道。 崔明阳连忙抽出胳膊，看了一眼袁洪涛。 “还下雨呢，咱们到办公室说吧？”袁洪涛说道。 梁宏伟和赵娟都被带到了刑警大队的办公室。 韩卫国他们也都在，看到被带进来的两个人，尤其是痛哭流涕的赵娟，心中已然猜出了几分。 “你们先冷静一下，确定那是你们家的车是吧？”袁洪涛看着两人问道。 梁宏伟点了点头。 “你们先冷静冷静，有个心理准备！”袁洪涛提醒道。 梁宏伟看了他媳妇赵娟一眼，“哭啥啊，还不知道咋回事呢，尿糟的？” 袁洪涛清了清嗓子，说道：“二位，我们昨天在前进村那边发现了这辆车，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车就已经烧成这样了，而且，车上还有一个人，消防到的时候，人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本来在丈夫呵斥下已经稍微平复的赵娟听到这话又是放声大哭。 梁宏伟没有理会，看着袁洪涛问道：“那，那车上是我儿子梁武吗？” 袁洪涛摆了摆手，“这个还不能确定，我们需要采集你们的dna，跟死者做个比对，确定死者的身份！” “车上的人现在在哪儿？我，我去看一下，我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我儿子了！”赵娟抽泣着说道。 袁洪涛叹了口气，“唉，你们先冷静冷静，那车上的死者已经辨别不出样貌了，要不也不能采你们的dna！” 梁宏伟虽然没有像赵娟那样激动，但表情也明显变得十分哀伤，怔怔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袁洪涛朝张宇扬了扬下巴，张宇会意，将法医助理马天龙叫了进来。 马天龙拿出两根棉签，分别在梁宏伟和赵娟嘴里采集了唾液，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证物袋里。 袁洪涛等马天龙采集完毕，继续问道：“二位，我想问一下，你们的儿子梁武在平时都和什么人在一起？有没有跟什么人结过仇啥的？当然啊，现在比对结果还没出来，我们也不能断定车上的死者就是你们的儿子梁武，但我们现在时间紧迫，还请二位理解！” 赵娟刚要开口，回过神来的梁宏伟伸手拉了她一下。 “警察同志，既然还不能确定那是我儿子，那我们也没啥说的，再说我儿子平时都跟啥人来往，我也不知道，没准是哪个小子开我儿子的车出的事，等我儿子回来，我让他们来找你吧？”梁宏伟说着起身要走。 “哎，梁宏伟，你先别急着走，这车毕竟是你们家的，你有义务配合我们的调查问询！”袁洪涛说道。 “那车是我儿子的，也不是我的，有啥事等他回来你们去找他，我们啥也不知道！”梁宏伟说着拉起了满脸泪痕的赵娟。 “还坐着干啥？赶紧起来，回家！”梁宏伟喝道。 “等一下！”袁洪涛叫住了两人，“昨天下午三点到五点，你们两口子都在干啥？” 梁宏伟转过身，“我昨天一整天都在小卖店打麻将，我媳妇在家，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 说着，梁宏伟拉着赵娟快步走出了刑警大队的办公室。 第319章 消失的她(八) 张宇和王双想要阻拦，袁洪涛却扬了扬手。 梁宏伟拉着赵娟离开了办公室。 “袁头儿，这梁宏伟明显有问题啊？为啥让他走啊？”张宇不解的问道。 “有啥问题啊？咱又没有证据证明人家涉案！”袁洪涛回道、 张宇站在窗口看着梁宏伟和赵娟的背影，说道：“袁头儿，那车里死的可能是他们的儿子，那个梁宏伟不着急不上火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都说可能了，等dna比对结果出来再说吧？”袁洪涛说道。 韩卫国坐到袁洪涛对面，开口道：“袁队，就算是可能，那这个梁宏伟的表现也不正常啊？” “他说了，昨天晚上十一点多他儿子给他打过电话，我们接报案是在下午四点多，那死的就应该不是他儿子！”袁洪涛回道。 “可即便不是，那死者开着他儿子的车，这说明死者跟他儿子应该有关系啊？”韩卫国说道。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他也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不配合询问，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家就在这，有啥情况随时都能找到他！”袁洪涛说道。 正说着，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员跑进办公室。 “袁队，有目击者来提供情况！”那个警员高声道。 众人不禁都看向他。 “人在哪呢？”袁洪涛起身问道。 “在值班室！”那个警员你回道。 “让他到办公室来！”袁洪涛扬手说道。 很快，那个警员带着一个男人来到了办公室。 “这是我们刑警大队的袁洪涛队长，你们有什么情况就跟他说吧？”那个警员比着袁洪涛对男人介绍道。 “袁队长，你好啊，我是前进村治保主任孙长友！”男人伸手说道。 袁洪涛跟他握了握手，“孙主任啊，咱是不是以前见过面？” 孙长友有些喜出望外，“哎呦，袁队长还记得我啊？是，咱们见过，松树镇派出所，开联防大会那次，你车胎没气了，我帮着给整的！” “啊，对对对，我记得，我记得，孙主任，啥情况啊？”袁洪涛看着孙长友问道。 孙长友连忙介绍，“袁队长，是这么回事，昨天不是我们村南边大地里有个车着火了吗？我之前见过那个车！” 袁洪涛神情一紧，“你见过？什么时候？看清楚人了吗？” 孙长友点了点头，“昨天傍下午三点来钟的时候，我正好要出门，看见那个车就在我们村口大道边停着，车上有俩人，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看样都是二十多岁，男的染的黄头发，女的是长头发，到肩膀这块！” 孙长友比量着自己的肩膀，袁洪涛连忙拉他坐下，让张宇给他倒了杯水。 孙长友坐到了椅子上，接过张宇给他倒的水，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孙主任，我记得你以前当过兵是吧？”袁洪涛问道。 孙长友点了点头，“是，当了六年，这不退伍之后就在我们村当治保主任嘛，这一晃都十好几年了。” “孙主任，那你再仔细回忆回忆，他们在那待了多长时间啊？”袁洪涛问道。 孙长友想了想，回道：“我没看点，估摸着得有个二十多分钟吧，我等上镇上的小客，后来车来了我就走了，没一会儿他们也走了。” “孙主任，那之后你看没看到他们去哪了啊？”袁洪涛问道。 “去哪了不知道，后来那女的又上了车，紧接着那男的也上了车，他们的车超过了我坐的小客，然后就一直往红星那边去了，我昨天晚上在镇上没回来，今天一早回来就听说这事了，我这不就赶紧过来了。”孙长友回道。 袁洪涛看了看韩卫国。 韩卫国走上前，“孙主任，那两个人以前见过吗？” 孙长友摇了摇头，“那俩人应该不是附近村的，没见过！” “那你现在能不能回忆起两个人的体貌特征啥的？看看能不能帮我们做个画像？”韩卫国问道。 孙长友迟疑片刻，微微摇头，“我当时就看到个侧脸，离得也远，我也这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啊！” 韩卫国点了点头，“没关系，孙主任，那要是你再见到人，能认出来不能？” “那应该能！”孙长友回道。 “初哥，你把我刚才让你调的户籍信息调出来！”韩卫国转头对我说道。 我在电脑上插入密钥，进入了内网，打开了梁武的户籍信息。 韩卫国看了看孙长友，“孙主任，你先帮我们看个照片，看认识不？” 孙长友起身跟着韩卫国来到电脑前，我将显示器转了个角度，让他能看的更清楚些。 “孙主任，你看看照片上这个人认识不？”韩卫国问道。 孙长友盯着显示器看了许久，转头看着韩卫国，“这好像就是昨天开车那小子！” “孙主任，能确定吗？”韩卫国问道。 孙长友有些迟疑，微微摇了摇头，“我觉着像，但究竟是不是我也不确定！” “那行，孙主任，如果你再看到他们或者他们其中的一个，马上联系我们！”韩卫国说道。 “行！”孙长友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见孙长友没有其他情况提供，袁洪涛让张宇把孙长友送出了办公室。 袁洪涛给崔明阳打了个电话，梁宏伟和赵娟回去并没有坐崔明阳的车，崔明阳没啥事跑去了宋金阳的办公室，跟领导去套近乎，袁洪涛把他叫来了刑警大队的办公室。 “袁队，啥指示啊？”崔明阳问道。 “老崔，我问你，那个梁武染头发吗？”袁洪涛问道。 崔明阳点了点头，“染，一脑瓜子黄毛，一看就是五马六混的。” 袁洪涛顿了顿，回道：“刚才前进村的治保主任孙长友说案发前他见到过那个车，车上一男一女，男的就是染了一头黄头发。” “那这么说，这男的应该就是梁宏伟他儿子梁武了啊？”崔明阳惊讶道。 袁洪涛迟疑片刻，说道：“老崔，你这样，等会儿你回去安排下人手，盯着点梁宏伟他们家，有啥情况赶紧把人控制住！” “好，放心吧！”崔明阳应道。 “还有，老崔啊，你回去还得帮我个忙，在镇上摸一下这个梁宏伟他们一家人的社会关系，有啥发现赶紧告诉我！”袁洪涛说道。 崔明阳点了点头，“行，这事就交给我吧，那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所里一堆事儿呢！” 袁洪涛把崔明阳送出了门。 第320章 消失的她(九) 回到办公室，袁洪涛找到了韩卫国。 “韩组，这案子你有啥想法？”袁洪涛问道。 韩卫国喝了口水，扣上保温杯的盖子，回道：“袁队，现在看，这个死者应该就是那个叫梁武的，现在问题是那女的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现在梁武死了，这个女的去哪了？” “嗯，韩组，现场的这个女的很关键，从孙长友提供的情况看，案发的时候她应该就在现场，要么她是第二个被害人，要么她就是同犯，我觉得她单一作案的可能性不大，杀人放火这种事可不像一个小姑娘能干得出来的啊？”袁洪涛说道。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我同意你的观点，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放火烧车使用了大量的助燃剂，这些助燃剂应该不是梁武的那辆车带来的，这样的话，凶手应该是有交通工具的，而现场那个女的应该也是坐那辆车离开的！” “韩组，那你的意思这女的是同犯了？难道就不能是凶手把她绑走了呢？”袁洪涛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从法医初检结果看，被害人在被烧之前是有生命体征的，但我们看到的尸体没有常规的火烧尸的征象，这就说明死者在被烧的时候是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以至于在被火焚烧时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韩组，那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如果凶手不止一人，完全是有能力控制死者，同时也控制那个女的啊？行凶之后将女的绑走，这也完全有可能啊？”袁洪涛说道。 “是有这种可能，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我认为这个案子一定是有预谋的，袁队，你想想看，想完成这样的作案过程，首先，凶手要知道被害人车辆的位置，第二，他要准备大量助燃的酒精，第三，他要有条件致使被害人深度昏迷，第四，他要确定被害人能在他预想的位置停车！”韩卫国说道。 袁洪涛恍然的点了点头，“如果这女的要是同案犯的话，这四条就很容易实现了啊！” 正说着，周铭威和县局法医高贵军走进了办公室。 “韩组，袁队，经过dna比对，死者就是梁宏伟的儿子梁武！”高贵军说道。 袁洪涛猛地一拍桌子，“妈的，这回我看这个梁宏伟还说啥？” 韩卫国看了看周铭威，“小周啊，还有啥发现吗？” 周铭威点了点头，“通过对死者的二次尸检，可以确认死者在被烧的时候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死者体内有安定成分药物残留……” 韩卫国似乎并不意外，“安定药物？安眠药吗？普通的安眠药应该没这么大药劲儿吧？” 周铭威笑了笑，“韩组，我还没说完，死者体内除了安定药物残留，我还检出了麻醉药物的成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两种药物采用了不同的摄入方式！” 周铭威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不禁一怔。 “小周，你说是两种不同的摄入方式是怎么回事？”韩卫国问道。 不等周铭威回话，高贵军抢先开了口。 “周法医不愧是市局的法医，真是厉害，那尸体烧成那个样子，居然还能从尸体上找出针眼，简直神了！” 周铭威摆了摆手，“高哥过奖了，我也就是瞎猫碰见死耗子，撞大运了！” 韩卫国笑了笑，“行了，你们俩就别捧着唠了，我们这还等着呢！” 周铭威也笑了笑，回道：“韩组，是这样的，我们在尸检过程中，检查了死者的胃容物和肠容物，都检出了安定成分，但以我们的经验来看，就像韩组你说的，普通的安定药物不足以造成死者深度昏迷，所以，我们又检测了死者的血液，在死者血液里检出了琥珀胆碱的成分！” “琥珀胆碱？这是啥啊？”韩卫国看着周铭威问道。 周铭威回道：“是一种麻醉药物，准确来说这是一种去极化型骨骼肌松弛药，在临床上多用于手术麻醉辅助药，主要作用是在手术过程中维持肌肉松弛！” “那这种药不能口服吗？”韩卫国问道。 周铭威看了看我，扬手说道：“初哥，你给你师父解释解释吧，我口干，整点水喝！” 袁洪涛连忙让人给周铭威倒水，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 “师父，这种药物口服不易吸收，医院都是采用注射用药，静脉注射是最快的起效方式，不过这种药物持续时间短，大剂量使用的话可以产生神经节阻断作用，容易引起支气管痉挛或者过敏性休克！”我说道。 高贵军不禁拍手叫好，“这市局大案组真是藏龙卧虎啊，侦查员比我这专职法医都专业啊！” “高法医，我这就是班门弄斧，知道点皮毛而已！”我摆手说道。 周铭威对高贵军说道：“高哥，你看，我就说我们这初哥不一般吧？” 高贵军连连点头，“是是是，昨天在现场就已经见识过了！” “行了，这咋还换班捧呢？那你们法医这边的结论是死者口服了安眠药，又注射了麻醉药物，之后被人放火烧死了，是吧？”韩卫国问道。 周铭威摆了摆手，放下水杯说道：“韩组，就算是没有这把火，这死者也活不成了，与其说死者在被火烧的时候是深度昏迷，不如说他是濒死状态，死者血液浓度每毫升高达四十纳克，远高于同类致死者的平均值。” 韩卫国转头对袁洪涛说道：“袁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之前的分析就有偏差了，以小周法医他们的结论来看，车上的那个女的是完全有能力独立作案的！” 袁洪涛点了点头，“那也就是说，那女的骗死者口服了安眠药，在死者睡着的时候给他注射了那什么琥珀啥的药物，之后的烧车完全是毁尸灭迹？” “袁队，刚才韩组说的助燃剂呢？”张宇问道。 “如果说这个案子还有同案犯的话，那助燃剂有可能是同案犯带过来的，如果没有同案犯，那有可能是这女的提前在现场放置了助燃剂，然后诱使死者将车开到了现场，之后作案行凶！”韩卫国说道。 “那我们应该扩大走访面积，看看案发前一天或者案发时前后有没有人到现场有可疑人员和车辆！”袁洪涛说道。 “师父，袁队，我觉得现场应该不会有第二辆车！”我开口道。 韩卫国和袁洪涛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了我。 第321章 消失的她(十) 我找出勘查现场时拍摄的现场照片，展示给众人。 解释道：“我们在勘查现场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车辆停留的痕迹，这是其一，其二，那个治保主任说他看到了梁武那辆车，就像我师父刚才说的，凶手要明确死者车辆的位置，治保主任看到车的时间和案发时间非常接近，要么凶手的车就在现场那等着，要么就是跟着死者的车到达的现场，可那个治保主任并没有说看到有车辆跟着死者的车，所以这两种情况都可以排除！”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初哥，那凶手也可能是驾车从另外一个方向过来啊？你别忘了，如果那女的要是同犯的话，她完全有能力告知凶手自己的位置，也有能力让死者赶到他们预定的位置啊？” 我走到白板上的地图前，指着案发现场的位置。 “我们可以看一下现场的位置，这条路是前进村和红星村之间唯一的道路，道路比较窄，两辆车勉强可以会车，如果凶手驾车在此等待，同向有车经过时都必须绕过他，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不是预谋作案最佳的选择！”我说道。 袁洪涛迟疑片刻说道：“小傅说的是有道理，不过这凡事都有例外，那车上那个女的，没有车的话，她怎么离开？腿儿着走十几里地啊？还有那些助燃剂，别管是酒精还是啥，总不能是死者自己开车拉过去的吧？但凡是个正常人，拉那么些这玩意都得怀疑吧？” “袁队，就像你说的，凡事都有例外，我倒觉得这些作为助燃剂的酒精，还就是死者那辆车拉过来的！”我说道。 “初哥，你这有什么依据吗？”韩卫国问道。 我从桌上拿起现场的照片，说道：“师父，袁队，你们看看这辆车，我在现场的时候问过咱们队的同事，他们说这辆车的后备箱你们到现场的时候就是开着的！” 袁洪涛看了看照片，点了点头，“没错，这我记得，车后备箱我们到现场的时候就是开着的！” 我继续说道：“凶手放火毁尸灭迹，为什么要开后备箱呢？” “那可能是死者车的后备箱里有凶手想要的东西啊？他杀人灭口之后，把自己的东西拿走，然后放火毁尸灭迹，这也是符合行为逻辑的啊？”张宇说道。 袁洪涛对于手下的发言似乎很是满意。 “理论上是有这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凶手行凶的动机就是为了车上的东西，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选择一个这么张扬的毁尸灭迹的方式呢？虽然那里是农田，但离村子距离并不算太远，如果是想毁尸灭迹的话，完全可以把死者放到车上，把车开到更荒凉偏僻的地方啊？”我说道。 韩卫国微微点头，示意我继续。 “我觉得助燃剂也许是在死者不知情的情况下放到死者车上的，凶手诱骗死者服下了安眠药，待死者睡着之后，又给他注射了麻醉药物，之后打开后备箱，取出助燃剂，放火烧车，还有，放火烧车并不是我们认为的毁尸灭迹，我认为这恰恰是凶手杀害死者的方式！”我笃定的说道。 韩卫国从椅子站起身，走到我身旁。 “初哥，那你的意思是凶手本来就是想烧死这个梁武？”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是，师父，从这个举动上看，凶手和梁武之间应该有很深的仇恨，我觉得凶手的犯罪动机就是复仇！”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从这个案子的整体情况来看，确实可以支撑仇杀的定性，凶手手段残忍，普通的杀人方式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师父，我觉得凶手并不一定是生性残暴的人，虽然他选择了以火烧的方式要了被害人的命，但在放火之前，他给被害人做了麻醉，一定程度上也算减轻了被害人的痛苦！”我说道。 袁洪涛开口道：“那也可能是凶手怕被害人过度挣扎，喊叫，这样容易被附近的村民听到，他不好逃脱啊！” 我摆了摆手，回道：“袁队，如果凶手这么做是为了避人耳目，那他完全可以再找一个偏僻之处！” “袁头儿，韩组，那个梁武不过才二十来岁，也没什么社会经历，谁能跟他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啊？”张宇说道。 袁洪涛点了点头，认同了张宇的观点。 “梁武是年轻，社会阅历不多，但还有梁宏伟和赵娟呢，如果是因为父母那一辈的仇恨，致使凶手迁怒于梁武也说不定啊？”韩卫国说道。 袁洪涛点了点头，“韩组说的没错，现在已经确定了死者就是梁武，我们就围绕死者以及死者的父母为中心展开调查，既然是仇杀，那凶手就一定在他们的社会关系之中！” “还有现场的那个女人，我们也必须马上找到她，我觉得这个案子除了仇杀之外，情杀也有可能，现在这些年轻人，感情都比较极端！”韩卫国说道。 “师父，袁队，我觉得那个梁宏伟肯定知道些什么，包括梁武的母亲赵娟，我觉得她去派出所报警，也不是突然起意，可能她和梁宏伟心里的秘密就是梁武遇害的原因！”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初哥说的有道理！袁队，我觉得咱们这样，毕竟湖源是你们的地界，对于死者社会关系的调查，还是得依靠你们，我们这边把工作重心放到现场，复勘现场痕迹，走访现场周边，这些工作交给我们，有发现咱们及时沟通，你觉得怎么样？” 袁洪涛点了点头，“好，就按韩组说的办！” “除了这些工作，还有一项工作很重要，那就是现场的助燃剂，技术那边给出了鉴定结论，现场使用的助燃剂是高纯度的工业酒精，这种易燃品不容易长途运输，所以我觉得凶手的购买途径应该在短距离内，我们还要派人去摸一下这个情况，看看有没有人在案发之前购买过大量的工业酒精，袁队，湖源这边的销售商家你们来，我跟局领导汇报一下，让支队那边安排人手摸排临江以及周边几个县市的销售网点！”韩卫国说道。 袁洪涛兴奋的拍手叫好，“太好了，韩组，有你帮我们协调沟通，那可就方便多了！” “那就这么定，袁队你安排，我去打个电话！”韩卫国说道。 袁洪涛当即部署，县局刑警大队的人立刻行动起来。 第322章 消失的她(十一) 过了十来分钟，韩卫国返回了办公室，脸上似乎挂着一丝不悦。 “师父，跟支队沟通完了？”我轻声问道。 韩卫国没有回答，转头看向回豹，耿海潮和马占东，“豹子，海潮，东子，湖源这边你们仨留这，跟小周法医还有冯亮郭玫他们好好配合！” “韩组，什么情况啊？”耿海潮诧异的问道。 “我跟初哥回临江一趟，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三两天就回来，要是慢的话，一个星期咋也差不多了！”韩卫国说道。 来到车上，韩卫国立即发动车辆，驶出了县局的停车场。 “师父，是不是出啥事了啊？”我问道。 韩卫国专注的开着车，目不斜视的回道：“你还记得李一洲吗？” “记得啊，就是那个远洲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不是吗？他咋了？又给咱们找麻烦了啊？最近公诉的案子没听说有人找他啊？”我回道。 “不是嫌疑人找他辩护，是他本人遇到麻烦了！”韩卫国说道。 我不禁一愣，“师父，他一个律师，能遇上什么麻烦啊？” “今天早上，李一洲到市局去报案了，他收到了一封恐吓信，有人要杀他！”韩卫国回道。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更为惊诧。 韩卫国轻蔑一笑，“这李一洲虽然没少干缺德事，这都早晚的事！” 我点了点头，“李一洲打了那么多官司，败在他手下的律师，还有败诉方的当事人，都有足够的动机对他进行报复啊！” “先不管动机了，咱们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这个李一洲不好摆弄，以前是对手，现在他是报案人，这小子手眼通天，别到时候给咱整个投诉举报啥的，那就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了！”韩卫国说道。 中午十一点二十，我们赶回了临江，没有回大案组，韩卫国的车直接开进了临江市公安局。 刚出电梯，正碰上凌猛迎面走过来。 “哎，老韩，你回来了啊？”凌猛先开口跟韩卫国打了招呼。 “我说凌支，这李一洲面子这么大吗？你一个堂堂支队长都这么跑前跑后的啊？”韩卫国揶揄道。 凌猛摆手苦笑，“可拉倒吧，啥灵芝啊，我现在他妈是枸杞（狗起）！别说我了，姜局和几个副局都在呢，政法委那边都来电话了！” “我去，这么大排场啊？这一段时间没打交道，这李一洲现在牛逼大了啊！”韩卫国鄙夷道。 “嘘！”凌猛示意韩卫国噤声，“你小点声，人还在这呢！” 韩卫国抬眼看了看，转头狐疑的看着凌猛，扬手指了指会客室的方向。 凌猛点了点头，拍了拍韩卫国的肩膀。 韩卫国会意，径直走向了会客室，我跟凌猛点头笑了一下，跟上了韩卫国。 来到会客室门口，韩卫国敲了敲门。 “进来！”会客室里传出局长姜亦杰的声音。 韩卫国推门而入，屋里几人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我们。 “呦，卫国回来了啊？辛苦了啊！”姜亦杰微笑说道。 韩卫国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坐在沙发上的李一洲站起身，伸手说道：“韩队……哦，不对，应该是韩组长，好久不见！” 韩卫国并没有跟他握手，自顾坐到了对面，李一洲悻悻的收回了手。 “不好意思啊，韩组长，给你们添麻烦了！”李一洲虚伪的微笑着。 韩卫国没有搭话，姜亦杰笑着回道：“李律师，见外了，我们作为警察，职责就是守护一方百姓的平安，作为执法机关，法律在赋予我们权力的同时，也规定了我们的义务嘛，李律师也是法律工作者，更应该受到法律的保护。” “感谢姜局和各位领导，咱们临江市在各位领导的关怀下，治安环境临江百姓都有目共睹，市民能够安居乐业，也全都是仰仗我们人民警察的辛苦付出！”李一洲满是恭维的说道。 韩卫国冷哼一声，“要是有些人少给我们惹点麻烦，我们就不至于这么辛苦了！” 李一洲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好了，卫国啊，这刚回来，也捞不着休息，又得让你受累了！”姜亦杰说道。 “姜局，没事，有啥指示您就吩咐！”韩卫国回道。 姜亦杰满意的笑了笑，“是这样，李律师今天早上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恐吓信，寄信人在信中对李律师做出了死亡威胁，卫国啊，你是咱们大案组的负责人，这事你看怎么处理，给个意见？” 韩卫国坐直身子，回道：“恐吓信现在在哪？我能先看看吗？” 姜亦杰从身前的茶几上拿起一个证物袋，朝韩卫国扬了扬。 韩卫国起身走过去接过证物袋。 里面是一张a4纸，上面是一些打印的文字。 韩卫国看了一会儿，将证物袋放到茶几上。 “李律师，你以前收到过类似的东西吗？”韩卫国看着李一洲问道。 “也收到过，我们做律师的，本职工作就是运用法律的武器维护当事人的利益，这也难免会得罪一些人！”李一洲回道。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既然李律师之前也收到过类似的恐吓信，那为啥以前没报警呢？据我所知，我们好像没接到过类似的警情吧？这次怎么就让李律师这么紧张呢？是不是李律师最近又干什么缺德事了啊？” 李一洲尴尬一怔。 “哎，卫国啊，注意用词！”姜亦杰出言制止，转头看向李一洲，“李律师不要介意啊，我们干刑警的性子直，说话嘴也没个把门的！” “没关系，姜局不用客气。”李一洲说道，“这以前吧，我孤家寡人一个，也不怕他们跟我玩些歪的斜的，但现在我有了妻子，有了孩子，我倒是无所谓，但她们娘俩不能跟我承担这个风险啊？我听说韩组长的爱人和女儿也来临江了是吧？我想韩组长应该也有同样的感受吧？” “李律师不愧是大律师啊，这消息还真够灵通的啊？”韩卫国带着几分揶揄的口气说道。 第323章 消失的她(十二) 李一洲笑了笑，并没有解释自己的消息来源。 “李律师出于对家人的保护，产生些危机意识这我能理解，从我们刑侦的角度看，我建议李律师多给我们提供一些情况以及一些李律师认为可能会对你产生报复的可疑人员，这样我们也能尽量缩小侦查范围。”韩卫国说道。 李一洲摆了摆手，“韩组长，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毕竟我在临江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官司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这一时让我想谁有可能？我这还真有点困难，这谁都有可能！” “李律师，量大不怕，我们干的就是这辛苦活，如果李律师除了打官司以外得罪的人，也可以提供给我们。”韩卫国说道。 “韩组长，这样你们就太辛苦了，其实我也不是非要找出这个人来不可，我们一家十天半个月的就准备移民了，只要在此期间能保证我老婆和孩子的安全就行！”李一洲说道。 “那李律师的意思是让我们派人给你老婆孩子当保镖啊？”韩卫国瞥着李一洲问道。 李一洲一脸谄笑，“要是能这样那就太感谢韩组长了，当然了，我们也不是要求这么高的标准，只是必要的时候给他们娘俩提供些保护就行！” 韩卫国面色一沉，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此时心里一定在大骂李一洲臭不要脸。 “行！”韩卫国突然开口应了下来，“李律师放心，我们马上安排！” 李一洲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哎呀，那可真是太感谢韩组长了！” 韩卫国再次拒绝了跟李一洲的握手。 姜亦杰站起身，“那行，卫国啊，这事你就牵头吧，有什么需要让凌猛协调！” 韩卫国点了点头。 “卫国啊，我还有会，你和小傅替我送一下李律师！”姜亦杰说道。 李一洲赶忙扬手接话，“不用了，不用了，姜局，各位领导，我就不打扰了，律所那边正好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李一洲朝众人微微颔首，走出了接待室。 姜亦杰走到韩卫国面前，拍了拍韩卫国的肩膀，语气和蔼的说道：“卫国啊，我知道你不待见他，但这是我们的工作，你呢，不要有情绪！” “姜局，我没啥情绪，咱支队大案组就当回保安公司呗！”韩卫国嬉笑着说道。 姜亦杰突然板起脸，“严肃点，别嬉皮笑脸的，我告诉你，支队也好，大案组也好，除了打击犯罪，也要对可能发生的犯罪防患于未然，我告诉你，如果一旦这个李一洲或者他的家人出了什么意外，那也是大案要案！” “是！”韩卫国挺身回道。 姜亦杰带着几位副局长离开了接待室，跟返回的凌猛打了个照面。 送走了领导，凌猛推门走进了接待室。 “怎么着？韩大组长，打发走了？”凌猛笑着问道。 “报告凌支，打发走了！”韩卫国满脸严肃的立正回道。 凌猛一怔，抬手给了韩卫国的肩膀一拳，“少跟我俩扯犊子，对姜局也没看你来这套啊？说吧，啥事？” 韩卫国笑了笑，“老弟，哥想让你还饥荒！” 凌猛被韩卫国问的一愣。 “哎，我说韩组，我啥时候该你饥荒了啊？”凌猛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这当了支队长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幸好我带着当事人过来了！” 说着，韩卫国把我拉到了身旁。 “不是，韩组，这又有初哥啥事啊？”凌猛诧异的问道。 “我说凌支，咱可不带念完经打和尚的啊，当初你在我这把初哥借走了，现在是不是考虑该还账了啊？”韩卫国说道。 “初哥我不是还你了嘛，是，当初我是想把人留下，但人初哥不同意啊？”凌猛比着我说道。 “你倒是想挺美！当初管我借人，我可啥都没说是吧？那我问你凌支队长借点人，你也不能打喯儿吧？”韩卫国笑着说道。 “嗨，你兜这一大圈子，就是借人呗？行，我借！”凌猛回道。 韩卫国一阵大笑，“哎，要咋你能当支队长呢！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安排俩人盯一下李一洲的老婆孩子！” “就这点事啊？没问题，我马上安排！”凌猛爽快的回道。 韩卫国扬手道：“哎，凌支，我还没说完呢！” “还有啥事啊？”凌猛问道。 “你还得帮我点忙，安排人把所有李一洲代理的案子，原告被告都捋一遍，排查一下可疑人员！”韩卫国说道。 凌猛指了指韩卫国，“韩卫国啊韩卫国，你不愧是叫‘韩老本儿’啊！非但不吃亏，还都得占点便宜！” “你这当领导的，能者多劳呗！”韩卫国拍了拍我，“行了，有领导安排，咱撤，把那恐吓信拿上！” 我跟凌猛微笑颔首，拿起茶几上的证物袋，跟着韩卫国离开了接待室。 上了车，韩卫国带着我回到了大案组办案中心。 田丰见韩卫国突然回来，显得有些诧异。 “哎，韩组，你咋回来了？”田丰问道。 韩卫国晃了晃手里的证物袋，“老田，来活了！” 田丰好奇的接过证物袋看了看，“是李一洲？看来他这是得罪人了啊？” 韩卫国点了点头，“老田，李一洲那边凌猛安排人盯，另外我让他帮忙查李一洲代理过的案子，要是有可疑人员，你这边辛苦一下，我还得上湖源去！” “韩组，湖源那边的案子咋样了？”田丰问道。 “死者身份确定了，叫梁武，但是家属那边有点不配合，尤其是他那个爹，叫梁宏伟，反应很诡异，我感觉这里面应该有事！”韩卫国说道。 “韩组，你说死者他爹叫啥？梁宏伟？”孟祥麟突然开口问道。 韩卫国看了一眼孟祥麟，回道：“是叫梁宏伟，咋的？你认识啊？” “韩组，这个梁宏伟是干包工头的吗？”孟祥麟走过来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是！” “啊，那就应该是他！也算不上认识吧，我在北城分局的时候，分局食堂翻建装修就是他领人干的，我觉得这人应该认识啥领导，干了不少机关单位的活！”孟祥麟说道。 “师父，我听高家镇派出所的崔所长说，这个梁宏伟确实在市里包了不少活，挣不少钱呢！”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他包的都是稳赚不赔的活，要说没点关系，鬼都不信！” 对于韩卫国的话，众人纷纷点头赞同，毕竟这种情况坊间早已司空见惯，心照不宣。 第324章 消失的她(十三) 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梁宏伟的身影，一副典型的包工头的模样。 “哎，师父，那你说会不会是梁宏伟包活的竞争对手对他报复，所以才对他儿子梁武下手的啊？”我恍然说道。 韩卫国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嗯，这个方向也有可能，这样，小孟，你对北城那边熟，打听打听，这个梁宏伟都接了啥活，有没有跟谁有竞争关系！” “是！”孟祥麟应道。 田丰拿起桌上装着恐吓信的证物袋，“韩组，这李一洲这事，立案吗？” “就一封信，咋立啊？先让支队那边查查吧！”韩卫国回道。 田丰点了点头，将证物袋放回桌上，手还没等离开，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市局大案组！”田丰接起了电话。 …… “好，我们马上过去！”田丰匆匆挂断了电话。 “老田，什么情况？”韩卫国问道。 “韩组，东城区幸福路33号的烂尾楼发现一具男尸！”田丰神情紧张的说道。 “通知法医，痕检，马上出现场！”韩卫国说道。 “他们已经过去了！”田丰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好，咱们过去看看！”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们来到了现场。 法医和痕检的技术们已经开始勘查现场了。 我们按照痕检标出的通道进入了中心现场。 地上侧卧着一具尸体，大老刘正在对尸体进行初步尸检。 尸身下有一滩血污，已然干涸发黑，尸体的头部浸在血污里，从身形和衣着看，应该是个年轻人。 我走上前，看了看尸体周围，又抬头向上看了看。 “师父，死者应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从尸体的损伤程度来看，起码有五六层的高度！”我说道。 正在尸检的大老刘头也不抬的说道：“没错，痕检已经安排人上去找现场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一个穿制服的警员身前。 “你们幸福路派出所的？”韩卫国问道。 那个警员点了点头，“是！” “你们所长来了吗？”韩卫国问道。 “来了，在那边询问报案人呢！”警员抬手指了指东南方回道。 韩卫国转头看了一眼，朝我招了招手。 我跟着韩卫国走了过去，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员正对一个老头儿说着什么。 来到近前，一个‘两杠三’转过头来。 “呦，韩组，来挺快啊？” 韩卫国转头对我说道：“初哥，这是幸福路派出所所长于明，于所，这是我们组的小傅！” “哈哈哈，初哥嘛，韩大组长的高徒，早就听说了！”于所长笑着说道。 “哎，于所，命案现场，注意点，这咋个情况啊？”韩卫国问道。 于所长指了指那个老头儿，“这是高国发，来这捡破烂的，就是他报的警！” 韩卫国点了点头，走到那高国发身前。 “我是市局大案组的，是你发现的尸体啊？”韩卫国问道。 高国发点了点头，“是！” 突然，高国发满脸紧张的说道：“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家就在这！” 韩卫国不禁一怔。 于所长连忙解释道：“老爷子拿一辈子的积蓄给儿子买的这个房子，结果房子烂尾了，老爷子的儿子气不过，把开发商的人给打成了重伤，判了八年，正在服刑呢！” 韩卫国恍然的点了点头，掏出烟来，递给高国发一支。 “高叔，抽烟吗？” 高国发颤颤巍巍的接过烟，韩卫国帮他点上了火。 “高叔，跟我说说，咋发现的尸体啊？” 高国发指了指自己脚边的蛇皮袋子。 “我每天都来这瞅瞅，有时候捡点废铁，瓶子，纸壳子啥的，今天中午我吃完饭，从工地东墙那边进来，我本来想上我买的房子里去看看，刚走到这就看见地上躺个人，我岁数大，眼神也不咋好，走到跟前我才看着那人身子底下全是血，我就报警了！”高国发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于所长。 于所长会意，“报警时间是今天下午一点五十八分，我们是两点十分到的现场！” 韩卫国点了点头，转头对高国发继续问道：“高叔，那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其他人啊？” 高国发摇了摇头，“没看着，这块工地关门了之后，就没人再过来了。”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 正说着，一个警员跑了过来。 “韩组，第一现场找到了！”那个警员气喘吁吁的说道。 韩卫国连忙向现场跑去。 通过痕检那边的逐层排查，找到了死者坠楼的位置。 那是楼体的六层，楼还没有建完，用以防护的护栏早已不知去向，想来应该是被人拆走卖废铁了。 痕检的技术朱雪梅走到韩卫国身前。 “韩组，这里应该是第一现场，我们在靠近楼板边缘的柱子上提取到了衣物纤维，跟死者身上的衣服可以做同一认定！”朱雪梅展示着手里的证物袋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证物袋，“还有什么发现吗？” “现场有被清理的痕迹，没有提取到指纹和足迹！不过我们在楼板的侧面发现两道刮擦痕迹，受力方向是向下的，怀疑是死者坠楼时留下的！”朱雪梅说道。 “在哪儿？带我去看一下！”韩卫国说道。 朱雪梅带着我和韩卫国来到了楼板边缘。 “在这里，韩组，没有护栏，你小心点！”朱雪梅提醒道。 我和韩卫国微微探出身子，侧身看了看那两道擦痕。 从我们站立的位置，可以直接看到地面上的尸体，虽然只有六层，但没有封闭的框架，还是让我有了一丝眩晕感。 “初哥，你有啥想法？”韩卫国问道。 我收回视线，回道：“师父，我觉得这两道擦痕应该是橡胶类的东西刮擦留下的，可能是死者的鞋跟！”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钱哥已经下去检查死者的鞋了！”朱雪梅说道。 我和韩卫国都后撤几步，来到了安全的位置。 “师父，我觉得死者应该不是跳楼自杀，应该是被凶手抓着带到了这个位置，然后松手，让死者从这里掉了下去，而在死者坠楼的刹那，他的鞋跟与楼板刮擦了一下，所以留下了这两道痕迹！”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走，大老刘那差不多了，咱们下去看看！” 来到一层，大老刘站在尸体旁，痕检的技术钱雨森正在检查死者脚上的鞋。 “刘哥，咋个意思？”韩卫国指了指尸体问道。 第325章 消失的她(十四) 来到一层，大老刘站在尸体旁，痕检的技术钱雨森正在检查死者脚上的鞋。 “刘哥，咋个意思？”韩卫国指了指尸体问道。 大老刘摘下口罩和手套，交给了跟着过来的法医助理。 “死者高坠致死，颅骨广泛骨折，颈椎压缩性骨折，全身关节也多处骨折，我判断死者应该是头部着地，另外脏器应该有破裂现象，具体损伤情况得解剖之后才能判断，尸斑呈大片紫红色，边界清晰，按压稍稍褪色，属于扩散期尸斑，已经出现大面积尸僵，所以死亡时间应该在12到15个小时左右，也就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到今天凌晨两点之间！”大老刘说道。 我在尸体旁蹲下身子，拿起勘验箱里的放大镜，仔细观察起尸体上的创口。 “刘大爷，这尸体创口还有生活反应，他掉到地面的时候，人应该还没死吧？”我问道。 “还刘大爷，你师父都教育我了！”大老刘瞥了一眼韩卫国说道。 “没事，刘大爷，我从周哥那论的！”我转头看着两人回道。 “行了，叫顺口了，就爱啥啥吧！”韩卫国说道。 大老刘微笑着点了点头，“初哥说的没错，从创口反应和出血量来看，死者摔下来之后并没有立即死亡，我估摸着怎么着也得半个多小时吧，要是及时施救的话，兴许能救他一条命！” “那也就是说案发时间可能是在昨天夜里十点多钟到一点多钟这样了？”韩卫国问道。 “死者身上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之类的吗？”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从勘验箱里拿起一个证物袋。 “没有证件，但有一根笔，上面有安吉建工学院的字样，从年龄上判断，这个人可能是安吉建工学院的学生！”大老刘举着证物袋说道。 韩卫国接过证物袋看了看，转手递给了我。 大老刘继续说道：“死者在坠楼之前遭受过殴打，四肢都有约束伤，从伤痕形状看，应该是尼龙绳，另外死者口腔里发现了纺织物纤维，凶手应该控制过死者，而且死者的嘴里被塞过毛巾一类的东西，但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相关的物品！” “那就是凶手在把人扔下楼之后把这些东西拿走了呗？”韩卫国说道。 大老刘说道：“也不一定是扔下来之前，在上面的时候，凶手有可能就解开了绳子，取掉了毛巾！如果是死者坠楼之后再取下这些东西，至少绳子上会沾染血迹，但我们在尸体周边没有发现滴落状血迹，所以我推断，死者身上的绳子应该在坠楼之前就被凶手解了。” “那这么看的话，凶手应该比死者强壮很多啊？他为啥要多此一举呢？反正都是要命，捆不捆的又有什么关系呢？”韩卫国疑问道。 “那这你就得问凶手了！”大老刘说道。 我抬头向上看了看，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想象的画面。 “师父，我觉得凶手应该是想从死者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把死者抓到楼板边，逼问他，得到答案之后，啪，一松手，人就掉下来了！”我比划着说道。 “那他解绳子干啥？直接抓过来不是更稳妥吗？对于凶手来说还安全点！”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觉得可能是这样的，凶手把这个人带到了这栋烂尾楼上，先取下死者嘴里的毛巾，问他了什么问题，并且说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放了你，死者编了一个答案，企图蒙混过关，凶手假意相信，解开了绳子，让死者觉得自己得救了，而就在这时，凶手直接抓起了死者，就像刚刚你说的，凶手比死者强壮很多，所以轻而易举的就把他拎到了楼板边，再次逼问，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扔下去，然后，死者说了实话，但凶手并没有选择放过他，还是将他扔了下去！”我说道。 韩卫国微微点头，突然转头问道：“哎，初哥，你怎么知道死者最后说了实话呢？” 我看着韩卫国回道：“师父，凶手如此大费周章，要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怎么可能让死者死呢？” 韩卫国和大老刘都认同了我的观点。 “初哥说的有道理，凶手如果只是想要他命的话，确实不用这么麻烦！”韩卫国说道。 “师父，凶手把人带到这里，一定是有交通工具的，但是被害人死亡之后，凶手在作案之后，有足够的时间能清理现场，却没有选择处理尸体，我想他可能并不在乎尸体被人发现，我觉得应该是有预谋的！”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看上面的情况，凶手在死者坠亡之后，并没有慌乱，这心理素质很强，我觉得你说的对，他根本不在乎尸体被人发现！” “行了，你们师徒俩研究吧，我们先撤了！”大老刘说道。 大老刘让法医中心的人把尸体装裹好运回法医中心。 “初哥，这案子你有什么想法？”韩卫国问道。 “师父，死者身上有建工学院的笔，咱们得去一趟建工学院，尽快落实死者的身份！”我回道。 韩卫国点点头，“行，老田他们去附近走访了，等他们回来，碰碰情况，咱俩去一趟！” 话音刚落，田丰带着孟祥麟和潘朝霞返回了现场。 从他们脸上略显失落的表情上看，他们应该没有什么收获。 第326章 消失的她(十五) “韩组，我们在周围走访了一下，没有发现目击者，周边路口有几个摄像头，但角度都不太理想，拍不到工地这边的情况！”田丰说道。 “行，老田，那这边交给你，我跟初哥去一趟建工学院，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根建工学院的笔！”韩卫国拿起装着笔的证物袋说道。 田丰接过证物袋看了看，“韩组，这种笔一般都是学校的小纪念品啥的，不一定就是学生用！” “先不管谁用了，我们去碰碰运气，万一是呢！”韩卫国说道。 “行，韩组，你去吧，咱晚点组里碰头！”田丰回道。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来到了临江建工学院，找到了学校保卫科的科长钟晓春。 向钟晓春道明来意之后，钟晓春立即向校领导做了汇报。 建工学院的副校长庞天明闻讯赶到，立即安排各年级导员，宿管清点在校学生。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等待，学生清点完毕，不在学校的学生一共八个人，其中请假离校的有七个人，没有请假找不到人的只有一个人，工学院环境工程系2010级学生赵明远。 “这个赵明远是怎么回事？他昨天晚上在学校吗？”韩卫国问道。 钟晓春点了点头，“我们每天学生就寝前都有老师查寝，我跟查寝老师确认了，昨天晚上这学生还在宿舍，今天上午上课点名的时候，学生也来上课了，这下午没课，估计是跑出去玩了，暂时联系不上！” 韩卫国眉头微皱，“钟科长，能不能把这几个请假的和这个赵明远的档案调出来啊？我看看照片！” “好，没问题。”钟晓春说着操作起了电脑。 钟晓春调出了赵明远的学籍档案，对比了上面的照片，可以确定，死在幸福路烂尾楼工地的就是这个赵明远。 “钟科长，查寝老师和任课老师能确定这个学生一直在学校吗？”韩卫国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问道。 钟晓春愣了一下，看了看庞天明，回道：“韩组长，我们负责查寝的老师都是看学生在不在床上，任课老师也就是点名，有答到的就算来了！”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 我摆了摆手，“师父，我们警官学院比这管的严！” 韩卫国笑了笑，转头看向庞天明和钟晓春，“庞校长，钟科长，能不能带我们到这个学生的宿舍看看，最好把他的室友都叫回来，我们了解了解情况？” “这没问题！”庞天明十分爽快的应了下来，转头看向钟晓春，“钟科长，你去联系一下他们导员，让学生回宿舍等着！” “好的，庞校长，我现在就去！”说完，钟晓春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庞天明看着韩卫国说道：“韩组长，我带你们去宿舍楼吧？” 韩卫国点点头，“那辛苦庞校长了！” 十几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建工学院的宿舍区，赵明远的宿舍在d区4栋305，庞天明让宿管打开了宿舍门。 宿舍是四人间，跟我上学的时候一样，只是这整洁程度比我们学校差了不少。 靠近窗户的床铺下面的学习桌上摆着个相框，里面是赵明远的照片，显然这就是赵明远的床铺了。 看着桌上的电脑，音响以及床上的铺盖，能看得出来，这个赵明远家庭条件应该十分优渥。 韩卫国打开学习桌旁的衣柜，里面挂着的衣服也都是质量上乘的大品牌。 “庞校长，看来这个学生家庭条件不错啊？”韩卫国问道。 庞天明略显尴尬的回道：“韩组长，我不直接参与学生管理，对这学生不太了解！” 韩卫国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 正在这时，宿舍门开了，钟晓春带着三个学生走进了宿舍，三个男生看到我和韩卫国显得有些诧异。 “同学们别紧张，这两位是咱们市公安局的警察，找你们了解些情况！”庞天明说道。 三个男生微微点了点头。 “你们好，我姓韩，市公安局的，你们跟赵明远都是室友对吧？先介绍一下你们自己吧？”韩卫国说道。 “我叫范晓亮！” “我叫楚青！” “我叫沈江海！” 三个男生都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还没等韩卫国开口问，叫楚青的那个男生先说话了。 “警官，是不是赵明远出啥事了啊？” 韩卫国看了看他，“你为啥这么问？为啥觉得他会出事呢？” “我就说他这肯定是个坑，你们还都不信！”楚青看着两个室友说道。 “我们也没不信，主要还是明远他不信，再说了，这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万一人俩要真成了呢？咱不是耽误人明远好事了嘛！”范晓亮说道。 “成个六饼啊？明远本来就是玩，你还以为他真能跟那女生处多长时间啊？”沈江海说道。 “哎哎哎，你们仨咋还讨论上了？韩警官他们问话呢！”钟晓春开口制止了三人。 三个男生都不再说话。 韩卫国走到三人身前，“你们说什么坑不坑的，还有什么女生啊？你们学校的吗？” 沈江海和范晓亮都看向楚青。 楚青叹了口气，“唉，警官，是这么回事，前些日子赵明远在qq上认识个女生，说是安吉艺术学院的，长得好看，赵明远就跟人聊哧上了，昨天上午，赵明远跟我们说，那女生来临江找他了，他下午就逃课了，晚上还让我们找人帮忙盯查寝……” 话说一半，身旁的范晓亮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楚青，楚青神情一紧，瞥了一眼方天明和钟晓春。 “没事，你继续说，逃寝的是赵明远不是你们，学校也不会处分你们的，是吧，庞校长？”韩卫国看了一眼庞天明问道。 此时庞天明的脸色很难看，但碍于韩卫国在场，也不好发作，只能点头同意。 听到庞天明的话，三个男生放松了许多。 “你们确定昨天赵明远是去见那个女生了吗？”韩卫国问道。 楚青点了点头，“赵明远是这么说的！” “那个女生叫什么你们知道吗？”韩卫国问道。 三人都摇了摇头。 韩卫国继续问道：“那他们平时都怎么联系？打电话吗？” 范晓亮指了指赵明远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他们都是在网上联系，没见他们打过电话，也可能打过，只不过没当我们的面。” 沈江海说道：“赵明远泡女生有一套，说话都贱次次的，当我们的面他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一般跟女生通电话，他都背着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打。” 韩卫国朝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扬了扬下巴。 我会意，走到电脑前，打开了电脑。 “师父，有密码，进不了系统！”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把电脑带走，交给技术处理！” “好！”我应了一声，将电脑收了起来。 第327章 消失的她(十六) “你们见过那女生的照片吗？长什么样，你们回忆一下？”韩卫国对三个男生说道。 三人面露难色。 楚青说道：“警官，赵明远就给我们看过一眼，反正是挺好看的，但具体长什么样，我也说不出来！” 范晓亮和沈江海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哎，楚青是吧，你说赵明远去见那个女生是个坑，这是从何说起啊？”韩卫国问道。 楚青回道：“不是周末，也不是小长假，她一个女生，主动来找赵明远，这本身就很可疑，像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让男生去女生学校，最起码女生会觉得有安全感，俩人就是网恋，彼此都没见过真人，这奔现风险多大啊？您说是吧？”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啊，分析的挺有道理啊？对了，那你们昨天晚上跟赵明远联系过吗？” 三人又摇了摇头。 “行，那就先这样，谢谢你们配合啊，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向你们了解的，我们可能还得来找你们，希望你们还能积极配合！”韩卫国说道。 “没问题，哎，警官，赵明远到底出什么事了啊？他是不是让人仙人跳了啊？”楚青问道。 韩卫国微笑着拍了拍楚青的肩膀，“你们刚上大学，都好好学习吧！” 说完，韩卫国率先走出了寝室。 我跟着走了出去，庞天明和钟晓春也走了出来。 韩卫国没有告诉他们赵明远的事，这也不难理解，一来他们都是涉世未深的学生，还是住一间宿舍的室友，知道这事肯定会影响他们的学习，其二，他们三个人跟赵明远只是室友，并不是直系亲属，按照规定，我们也不能向他们透露案情。 出了宿舍楼，韩卫国停住脚步。 “庞校长，麻烦你们联系一下学生家属吧，让他们到咱们市公安局去一趟，尽量说的委婉一点！”韩卫国说道。 庞天明点了点头，“放心吧，韩组长，我们会注意方式，尽量稳定家长的情绪。” 韩卫国伸出手，“那就辛苦二位领导了，有什么事咱们随时联系！” 双方握了握手，韩卫国带着我赶回了办案中心。 路上韩卫国从刑技那边叫来了技术员，将赵明远的电脑交给了他。 回到办公室，田丰他们都在。 “韩组，怎么样？”田丰急切的问道。 “尸源确定了，建工学院的学生，叫赵明远！”韩卫国回道。 田丰松了口气，“确定了就好，起码咱们有个侦查方向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据赵明远的室友讲，昨天赵明远逃课去见了一个网友，我们怀疑他遇害跟这个网友有关，技术正在破解赵明远的电脑，我们看看从电脑里能不能调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来！” “唉，现在这些孩子啊，一天天不好好上学，就整这些烂马七糟的，我那儿子也是，一说他还跟你劲儿劲儿的！”田丰叹息着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老田，你儿子多大了啊？” “二十一了，在南方上大学呢！”田丰摆手道，“不提他了，提起他我就来气！” 众人一阵哄笑。 韩卫国朝我扬了扬手，“初哥，把赵明远的户籍信息调出来，了解一下家庭情况，学校应该很快就能通知家属，咱们提前有个准备。” “是！”我应了一声，打开电脑。 一番操作之后，我找出了赵明远的户籍信息。 “师父，找到了，赵明远，1990年6月3日生，安吉省民安市人，父亲叫赵玉山，母亲秦凤娟。”我念出了户籍信息表上的内容。 “民安的赵玉山？我记得民安有个永丰饲料老板就叫赵玉山，不会是他吧？”田丰惊诧道。 听到这话，我立刻调出了赵玉山的户籍信息。 “田组，没错，就是他，户籍上显示的工作单位是永丰饲料有限公司！”我说道。 田丰两步走到我身旁，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还真是他啊？” 韩卫国也走过来看了看，“哎，老田，你认识他啊？” 田丰点了点头，“认识，早些年我上民安办案子，我一个战友跟他是啥亲戚，在民安一起喝过酒。” 韩卫国笑了笑，“那行了，这赵老板来的话，你就接待吧！” 田丰点了点头，“行，这活交给我！” 正说着，刑技的技术员李光明捧着电脑走了进来。 “韩组，田组，电脑打开了，你们看一下？”李光明说道。 韩卫国眉头一展，“上会议室吧，连上投影，大家一起看看！” “好！”李光明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我们跟着来到了会议室，李光明接好了投影仪。 “电脑上的qq设置了自动登录，从聊天记录来看，韩组说的这个女生，应该就是这个叫‘一米阳光’的qq号码，根据用户填写的资料显示，年龄20岁，性别女，籍贯浙江杭州，就读院校安吉艺术学院，入学年份2010年。”李光明说道。 “这些资料可信吗？”韩卫国问道。 李光明笑了笑，“韩组，怎么说呢，可信也不可信，主要看这个一米阳光填写的是不是真实的信息！” 韩卫国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继续问道：“那还有什么发现吗？” 李光明打开了赵明远与这个一米阳光的聊天记录。 “韩组，从聊天记录上看，这两个人是在2011年3月28日下午三点十二分添加的好友，从当天到前天晚上，两个人几乎每天都有聊天，聊天内容也逐渐亲密，在2011年5月10日，也就是案发的前一天，一米阳光说第二天中午到临江，还向赵明远要了手机号码，赵明远回复之后，一米阳光回了一个笑脸，之后就没再说过话！”李光明说道。 “李工，空间里有这个一米阳光的照片吗？”我开口问道。 李光明点了点头，打开了qq空间，点开相册，投影幕布上出现了一个女孩的照片。 看到照片里女孩的相貌，确实像赵明远三个室友说的那样，女孩长得很漂亮，青春靓丽，温婉可人。 第328章 消失的她(十七) 韩卫国显得有些诧异，“不是，这女孩要真长这样，能看上赵明远？” 看着韩卫国夸张的表情，众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哎，韩组，这话不能这么说，你是不了解这个赵家的情况，这赵玉山可不是一般人，这儿子是他原配生的，现任媳妇比他至少小二十岁，长得也好看，那你说他这小媳妇看上他啥了？”田丰说道。 韩卫国恍然的点了点头。 田丰继续说道：“所以说嘛，这老子‘英雄’儿‘好汉’，这赵明远找个漂亮小姑娘，也算是家族传统了！” “行了，不管他们家啥传统了，这样，老田，这个赵老板什么时候来，你盯着点，我和初哥去研究研究这个！”韩卫国指着投影幕布上的照片说道。 “韩组，就这一张不知道真假的照片，你打算怎么找啊？”田丰有些担忧的问道。 韩卫国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咱们一根笔都能找出赵明远，有照片还怕找不到人吗？我跟初哥连夜去林春，到安吉艺术学院去看看！” 田丰点了点头，“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韩卫国回道，“哎，对了，老田，在这个赵老板来之前，你联系一下民安警方，让他们尽可能多的把这父子俩的资料给咱们发一些过来，如果一旦这女生这边没有价值，很有可能凶手的作案动机跟这个赵玉山有关。” “好，我马上联系，有什么情况我随时向你汇报！”田丰说道。 韩卫国朝田丰抱了抱拳，朝我扬了扬手，我连忙跟着韩卫国走出了办公室。 午夜时分，我和韩卫国赶到了林春市。 安吉艺术学院在林春枫林大学城，我们在大学城找了一家宾馆住下，韩卫国决定明天一早到学校去查照片上的这个女生。 翌日清晨，韩卫国早早的就叫醒了我，我们住的这家宾馆并不提供早餐，我们只好出门找一家早餐店。 在宾馆四周踅摸了一圈，竟然没找到卖早餐的。 “这啥地方啊？咋连个卖包子的都没有啊？”韩卫国抱怨道。 我笑了笑，“师父，你不太了解大学城这样的地方，这里都是大学，学生们一般早上都吃食堂，所以这里的饭店一般都中午才开门，卖早餐的话，起早不说，还不挣钱！” 韩卫国恍然，“那咱只能买两个面包了！” “师父，那玩意干巴拉瞎的有啥好吃的？”我说道。 韩卫国无奈道：“你要嫌干巴，那你就饿着吧，等中午再吃！前边有个小超市，我去买面包了！” “哎，师父，别着急啊！”我叫住了韩卫国，“师父，你跟我来，我有办法！” 韩卫国诧异的看着我，“你有啥办法？能变出包子来啊？” “师父，咱们可以去吃学校食堂啊？”我说道。 韩卫国不禁有些失望，“我当是啥锦囊妙计呢，这大学里都用饭卡，根本不收现金！” 我笑着说道：“师父，你就跟我来吧！” 韩卫国跟着我走进了安吉艺术学院，这个大学管理很松散，门卫看都没看我们一眼，放任我们进入了校园。 “这学校挺大啊？哎，初哥，你去问问门卫，看食堂在哪？”韩卫国说道。 “师父，你就跟我走吧！”我说道。 很快，我带着韩卫国来到了艺术学院的第二食堂。 “行啊，初哥，你以前来过这啊？是不是上大学的时候研究过这学校的小姑娘啊？这艺术学院的可长得都挺好看！”韩卫国戏谑道。 “哪儿啊，师父，我这也是第一次来，这个时间，学生们都去吃早饭，咱们跟着这些学生，她们自然就把咱们带过来了啊！”我解释道。 韩卫国笑着点了点头，“以前没看出来，你还真挺鬼的啊？” “师父，你看这个食堂的学生进的最多，肯定这里最好吃，咱们进去吧？”我对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有些懵的跟着我走进了食堂。 果然像韩卫国说的那样，所有的学生都用饭卡买饭，食堂窗口上方还贴着大大的标语‘禁收现金，举报有奖’！ “你看吧，人家根本不收现金，我这本来不咋饿的，吃个面包垫吧垫吧就得了，你这整这来闻这味，我这面包还咋吃了？”韩卫国抱怨道。 我笑了笑，“师父，你就说你想吃啥吧？” “四个牛肉包子，一碗小米粥就行！”韩卫国很没有信心的说道。 “好，师父，你先找个空桌等一会儿！”我说完直奔窗口走去。 我找到了卖包子的窗口，叫住了一个来打饭的女生。 “哎，同学，你好，能帮我个忙吗？”我问道。 “你有什么事吗？”女生问道。 “是这样的，我跟同事来你们学校办点事情，早上没吃饭，能不能用你的饭卡帮我们买点饭啊？我给你现金！”我说道。 女生微笑道：“啊，就这事啊，没问题，你们是要吃包子吗？”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啊！” 女生帮我买了六个牛肉包子两碗粥，之后才给自己买饭。 等女生买完了饭，她端着餐盘四处看看，几乎每张桌子都有人。 “同学，我们那有位置，就在那，要不你坐我们那吧，正好我把钱给你！”我指着韩卫国坐的那张桌子说道。 女生迟疑片刻，点头道谢。 我带着女生来到韩卫国身旁，韩卫国看到了我手里的包子，又看了看我身旁的女生。 “你还挺有办法啊？”韩卫国笑着接过了我手上的餐盘。 “以前我上学的时候去别的大学经常这么干！”我回道。 女生坐到了我和韩卫国对面，我从口袋里掏出钱来给了女生。 “谢谢你啊，要是没有你，我们俩就饿肚子了！”我说道。 女生接过钱，“没事，举手之劳，你们还挺会挑的，我们学校这家的包子最好吃，每天供不应求，你们再晚来一会儿，就卖没了！” 见女生挺健谈，韩卫国也打开了话匣子，或许男人都是这样，在异性面前话都挺多，尤其是面对漂亮的异性。 第329章 消失的她(十八) “同学，你是学什么的啊？”韩卫国问道。 “我是学绘画的，油画！”女生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哎，同学，你们学校一共多少人啊？” 女生想了想，“大概一万多吧，具体多少我也记不住了，我们学校官网上有！” 韩卫国看了看我，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出了一丝忧虑。 在校生一万多人，而我们手里只有一张照片，除此之外，我们什么信息都没有，在引起学生恐慌的前提下，想找出人，这难度可想而知。 韩卫国将手里的小半个包子塞进嘴里，快速咀嚼之后咽进了肚子，“哎，同学，我跟你打听个人啊？你看看这个人你见过没有？” 说着，韩卫国从包里拿出了提前打印好的照片。 女生看了一眼韩卫国手里的照片，突然警惕了起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啊？”女生问道。 “啊，我们有点事情找照片上的这个女孩，你仔细看看，如果你认识或者见过的话，帮我们个忙！”韩卫国说道。 “不好意思啊，我还得上课，我先走了！”女生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韩卫国想掏证件，我连忙伸手压住了他的胳膊。 “哎，同学，是这样的，我们是剧组的，来选演员，资料搞混了，对不上号了，联系不上她！”我抢话说道。 “你们是剧组的啊？”女孩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坐了回来。 我点了点头，“是，这位就是我们副导演，我们大导是……”我停顿了一下，“那个，不好意思，还在拍摄期，有些东西得保密，这么说吧，反正是个大戏，明年下半年就能上映了！” 女生欣喜的点了点头，“我们学校经常有剧组的来选演员，不过都在表演系那边，哎，你们看我适不适合演个什么小角色啊？” 韩卫国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这个女生，故作思索的说道：“嗯，外表条件还是不错的，这样，你帮我找找这个女生，之后你给我助理留个电话，我们研究研究角色，要有合适的，我一定跟导演推荐推荐！” “哈哈，真的啊，那太感谢了，你那照片再让我看看？”女生欣喜不已的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我微微点头，韩卫国拿起照片递给了女生。 女生接过照片看了又看，不时抬头思索，像是在搜索脑海中的记忆。 突然，女生将照片放到桌上，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和韩卫国不禁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女生笑了好一会儿，我和韩卫国都是满脸诧异的看着她。 “同学，你笑啥啊？咋的，你还不信啊？”韩卫国问道。 女生看了看韩卫国，“大叔，还别说，你们的这个借口还真的挺有创意的！” “怎么能是借口呢？要不这样，我领你去我们剧组看看？”韩卫国故作镇定的说道。 “算了吧，大叔，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女生说道。 韩卫国和我互视一眼，又齐齐转头看向女生。 “那你说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啊？”韩卫国问道。 女生笑了笑，“是你们老板看上这个女生了吧？看那长相，这价位应该不低吧？” “你这是啥意思？”韩卫国不解的问道。 我用脚踢了踢韩卫国的脚，韩卫国看了看我，不再说话。 “哎呀，你们就别假正经了，这种事在我们学校也不是啥大事，那一到周末，你就看我们学校门口的车，唉，都正常！”女生拉着长音说道。 听到这个女生说的话，我和韩卫国不禁有些无奈。 “同学，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跟你说实话吧，我们是警察，这是我的证件！”韩卫国说着掏出自己的证件展示给女生。 女生嬉笑的脸上瞬间变得有些惊愕。 “警察？那你们是来查案的吗？”女生看着我和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已经表明了身份，我也只好点头承认。 “同学，我们其实是想找照片上的这个女生了解点情况，但我们不知道她叫什么，麻烦你再帮我们看看，如果你能帮我们找到这个女生，那就帮了我们大忙了！”我说道。 女生再次拿起照片，仔细的端详。 突然，女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好像真的见过她！” 我不禁心头一喜，韩卫国也是双眼放光。 “同学，那麻烦你好好回忆回忆，她叫什么名字！”我说道。 女生思索着回道：“她好像是表演系的，有一次我去看她们表演系的话剧演出，我见过她，她是女一号，叫米可！” 听到女生报出的名字，我不禁心头一喜，赵明远qq里的那个女孩网名是‘一米阳光’，而照片上的女孩姓米，看来这个人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 女生把照片还给了我，我接过照片，“同学，你能确定吗？” 女生点了点头，“看照片像，但究竟是不是，这我可不确定！” “好，那谢谢你啊！”韩卫国起身说道，“哦，对了，同学，记得保密啊！” 女生笑着点了点头。 我跟着韩卫国走出了食堂。 跟路过的学生打听了学校行政楼的位置，韩卫国带着我赶了过去。 我们找到了学校表演系的系主任关和平，出示证件，表明了来意。 系主任关和平很配合，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叫米可的女生。 米可来到系主任办公室，一见面，我不禁看了看韩卫国，从他的眼神中我能感觉得出，他应该跟我有同感，眼前的这个女生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 “关老师，你找我有事吗？”米可问道。 关和平指着我和韩卫国介绍道：“米可啊，这两位是公安局的，韩警官和傅警官，他们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米可显得有些诧异，看了看我和韩卫国。 “米可是吧？先坐吧，你别紧张啊，我们找你是想跟你了解点情况！”韩卫国说道。 米可点了点头，坐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第330章 消失的她(十九) 韩卫国从包里掏出照片，展示给米可。 “米可，你看一下，这照片上的人是你吗？”韩卫国问道。 米可看了看，点了点头。 韩卫国继续问道：“那你认识赵明远吗？” 米可摇了摇头，“不认识！” 韩卫国眉头微皱，“那5月11号你人在哪里啊？” “11号我在学校排话剧啊，我们这个周末就要演出了，上周末我们都没休息，一直在排练！”米可回道。 “有谁可以证明吗？”韩卫国问道。 “我们一起排练的同学都能证明，还有我们老师！”米可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旋即从包里拿出打印的qq号码的个人资料。 “那你看一下，这是你的qq号吗？”韩卫国问道。 米可接过看了一眼，又摇了摇头，“不是，这不是我的！” 韩卫国迟疑片刻，继续问道：“在这个qq号的空间里，有一张你的照片，就是我刚刚给你看的那张，这张照片你发给过什么人吗？” 米可一怔，回道：“这张照片是我们之前的一部话剧宣传的时候我发给老师的，用来做演员宣传，我们学校的官网上就有！” 韩卫国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好，那打扰你了！” 米可微笑回道：“没事，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得回去排练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 米可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不好意思啊，关主任，给你们添麻烦了！”韩卫国起身对关和平说道。 关和平摆了摆手，“韩警官，客气了，这也没帮上啥忙，以后要是有啥需要的，就给我打电话！” 说着，关和平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韩卫国将名片接过，揣进口袋，带着我离开的办公室。 回到车上，韩卫国显得有些郁闷。 “师父，看来这个qq号的主人是在网上下载的米可的照片，这个人又在案发之前约了赵明远，那这么看的话，赵明远的死肯定和他有关！”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个人3月份的时候就开始接触赵明远了，他应该是蓄谋已久啊！” “师父，我觉得赵明远这个案子的凶手肯定不止一个人！”我说道。 韩卫国看了我一眼，“怎么说？” “师父，你看啊，从赵明远死亡的现场来看，凶手应该是个高个儿，而且力气很大，应该是个男性，而这个qq号呢，我觉得应该是个女的！”我说道。 “你怎么确定是女的？这电脑两头坐着的哪知道是男是女啊？就那注册资料，你想填啥还不行？”韩卫国疑问道。 我转头看着韩卫国，“师父，这个一米阳光和赵明远算是网恋，我们上学的时候网恋的也不少，虽然都是学生吧，但也挺谨慎的，最起码得确定对方是男是女啊？别跟人家腻歪那么长时间，结果发现是个抠脚大汉，那这不吃苍蝇了嘛！所以一般男生这边都是想法设法的去核实这个情况，像开视频啦，打电话之类的！” 韩卫国迟疑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赵明远跟这个一米阳光曾经视频过，或者打过电话？” 我笃定的点了点头。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女的就是负责把赵明远钓出来，然后这个男的负责杀人！” “我觉得分工是这样，但他们杀人的目的让我觉得有点奇怪！”我疑虑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你觉得哪里奇怪了？” “师父，从赵明远的死亡现场来看，凶手是抓着赵明远的衣领，把他带到了楼板边，让他身体整个悬空在楼体外。”我抓着自己的衣领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是，在现场的时候你不是还说凶手像是在逼供吗？” “对，凶手抓着赵明远，然后问他，‘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把你扔下去’，之后赵明远说了实话，然后凶手一松手，赵明远就摔下去了！”我说道。 韩卫国思虑片刻，摆了摆手，“初哥，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我觉得还是有点不通，你想，凶手从赵明远嘴里问出的任何信息，他难道不需要核实吗？万一赵明远没跟他说实话呢？如果我是凶手，最起码我得核实之后，再要他的命啊？”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 韩卫国继续说道：“我觉得赵明远的死很有可能是个意外，可能赵明远跟凶手说了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说，凶手抓着赵明远的时候，在楼板边出了意外，导致了赵明远坠楼！” “师父，不管这赵明远的死是不是意外，我觉得凶手既然这么做了，就肯定是想从赵明远这边得到什么！”我说道。 “嗯，现在凶手这边的信息很少，咱们还是从死者这边入手，只是这个赵明远不过就是个大学生，他身上能有什么足以致命的秘密呢？”韩卫国喃喃道。 我想了想，说道：“师父，我觉得还有个情况挺奇怪，你说她既然加了赵明远的qq，俩人又聊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她没在qq里或多或少的侧面问些什么呢？” “可能是怕引起赵明远的怀疑吧？”韩卫国回道。 “师父，我觉得不见得，从她们聊天的内容上看，很符合网恋对象的进度，从陌生到一点点熟悉，再到后来的打情骂俏之类的，如果只是想得到什么秘密信息的话，那至少可以渗透一些啊？”我说道。 “那你啥意思？”韩卫国问道。 我想了想，回道：“师父，我觉得凶手不止是想获取什么信息这么简单，从一开始，他一直都想要赵明远的命！” 正说着，韩卫国的手机响了。 “喂，我韩卫国！” …… “能确定吗？” …… “好，我们马上回去，你们先过去，我们这就往回赶！” 挂断电话，韩卫国迅速发动了车辆。 “师父，出什么事了啊？”我问道。 韩卫国欣喜道：“李工查到了一米阳光那个qq登录的ip地址，是咱们临江的一个网吧，他们已经安排人去调网吧的监控了，咱们也赶紧过去看看！” 车很快驶上高速，直奔临江方向，此时前方一片光亮。 第331章 消失的她(二十) 四个小时之后，我和韩卫国赶回了临江。 韩卫国把车开到了一家网吧门口，门上挂着‘和合网苑’的牌子。 田丰他们已经先一步赶到了这里。 韩卫国带着我进了门。 “哎，韩组，回来了啊？”田丰先跟韩卫国打了个招呼。 “咋样，老田，有啥收获没有？”韩卫国问道。 田丰欣喜道：“李工他们已经核实了，那个qq号登录的电脑就在这家网吧里，但是具体是哪台电脑还在查！” 话音未落，信息技术大队的李工从网吧服务台后走了出来。 “田组，查到了！”李工兴奋的说道，“哎，韩组，你回来了啊？” 韩卫国点了点头，“李工，咋个意思？” 李工打开手里的记事本，“韩组，田组，是这样，我们通过那个qq号，倒查了它的登录情况，锁定了它登录的ip地址，就是这家网吧，但是网吧的这么多电脑都是虚拟ip，不过经过我们的技术追踪，确定了这个qq登录的这几台电脑。” 说着，李工展示了记事本上写的几个数字。 韩卫国欣慰一笑，“马上调监控，看一下来上网的是什么人！” “韩组，已经在调了！”李工回道。 等了一会儿，一个警员在吧台的电脑后喊了一声，“李哥，有了！” 众人连忙都凑了过去！ 监控里，一个戴着鸭舌帽，梳着马尾辫，穿着一身牛仔服的女孩在吧台跟收银员说了什么，之后走向了22号电脑。 韩卫国看了看时间，“这监控上时间都跟那个qq上线的时间完全相符，这个一米阳光应该就是她！” 众人纷纷点头认同。 “还有其他摄像头吗？这个角度根本拍不到脸啊？”韩卫国说道。 操作电脑的警员遗憾的摇了摇头，“韩组，这网吧的监控是不少，但能拍到入口和这台电脑的就只有这两个！” “老板呢？现在网吧不是上网都要身份证吗？查一下这女的用的身份证！”韩卫国说道。 “周老板，你过来一下！”田丰转头对一旁的一个男人招手说道。 网吧老板怯懦的走到近前。 “你是老板啊？”韩卫国打量着他问道，“这上网登记的身份证信息在哪？” 网吧老板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 “韩组，你别问他了，这个人来上网的时候没刷身份证！”李工操作着电脑说道。 韩卫国愤懑的瞪了网吧老板一眼。 “来，你过来看一下，这人有没有印象？”韩卫国指着监控画面对网吧老板说道。 网吧老板看了看，“那啥，警察同志，我不常在这，我问问我家网管吧？” 韩卫国扬了扬手。 很快，网吧老板叫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警察同志，这是我们网吧的网管，他就是给这人开机子的！”网吧老板一手扶着小伙的肩膀，一手指着监控画面里坐在吧台的那个人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他，问道：“你看看，这个人你有没有什么印象，经常来你这上网吗？” 网管看了看，摇了摇头，“她没来过几次，来的时候也没上多长时间，一般就开一个小时，但基本不到一个小时，她就走了！” “知道她叫什么吗？”韩卫国问道。 那网管摇了摇头。 韩卫国显得有些郁闷，挥了挥手，田丰让人把网吧老板和那个网管带到了一旁。 “小孟，霞姐，你俩带人查一下周边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能拍到这个女孩的摄像头，符合体貌特征的继续追踪！”韩卫国说道。 “是！”二人应了一声。 “韩组，看来这条线索没啥意义啊！”田丰有些沮丧的说道。 韩卫国没有回话，我两步走到李工身前。 “李工，那个一米阳光的qq登录都在这家网吧吗？”我问道。 李工摆了摆手，“不全是，最近这半个多月都在这，之前的都不在本市，具体位置我们还在核实！”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韩卫国身前。 “师父，我觉得网吧这条线索也不是没用，起码证明这女的案发之前的半个月不在咱们临江，她到临江之后才来这个网吧上网跟赵明远聊天的！”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还有啥，继续说！” 我从包里拿出赵明远的qq聊天记录，继续说道：“师父，你看，从这两个人的聊天内容上看，他们的俩的关系刚好就在半个月前确定，也就是说，在两个人确定恋爱关系之后，这个人就来到了临江，但问题是，她既然已经跟赵明远确立了关系，可为什么她们等到5月11号才动手呢？从聊天内容看，俩人应该处于热恋期，这个时候如果一米阳光约赵明远出来，他百分之百能出来啊？” 韩卫国思虑片刻，“那初哥，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 “师父，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凶手这边比较谨慎，他必须要制定一个周全的计划才能行动，第二种，这个凶手的目标应该不止赵明远一个人，在此期间，他们还有别的事要做，所以在半个月之后才到这个赵明远！”我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也可能有第三种，就像咱们之前说的，按照分工，这个女的只是负责勾引赵明远，而具体实施杀人的是男的，而这一段时间，这个男的因为什么事无法赶到临江，所以才在半个月之后动手！” 我刚要说话，田丰在外面接完电话走了进来。 “韩组，赵明远他父母到市局了，你要不要见见？”田丰轻声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这样，老田，你跟他有过接触，你先过去，我跟初哥等会儿过去！” 田丰点了点头，“行，那我先过去看看！” 韩卫国转身对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员说道：“你是辖区派出所的？” 那个警员敬了个礼回道：“是，韩组，我是左关派出所管片民警邓勇明！”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网吧违规不登记身份证，你们处理一下吧！” 第332章 消失的她(二十一) 韩卫国说完带着我走出了网吧，举目四望。 “初哥，你说这个女的是外地来的，来这上网，那她应该住在这附近吧？”韩卫国说道。 我随着韩卫国的视线四下看看，左关这个地方位于临江市的边缘，在古代的时候，临江这里有四座关口，前关，后关，左关，右关，分别位于北，南，西，东四个方位，历史变迁之下，四座关口早已不在，但四个区域沿用了这个名字。 位于城市最西边的左关一带，既是城市的边缘，又是城郊结合地带，不比城区的鳞次栉比，这里不仅建筑参差不齐，人员也是鱼龙混杂。 “师父，我觉得这个女的应该是专门挑选的这个地方，你看这里，人员成分复杂，道路七扭八拐，监控摄像头也少的可怜，非常适合他们这些居心叵测的人居住！”我环视四周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转身看了一眼网吧里，把那个管片民警叫了出来。 “小邓啊，你来一下！” 片警邓勇明中断了和网吧老板的对话，快步跑出了网吧。 “韩组，什么事？” 韩卫国指着不远处的居民区，“小邓啊，你对这边熟悉，这样，你跟你们所长说一声，就说我说的，让他安排人手走访一下这片的居民和商户，看看有没有人见过网吧监控拍到的那个女孩，另外筛一下近期到这来的外来人口，旅店，出租房，看看有没有体貌特征跟那女孩相似的人！” “是！”邓勇明敬礼回道。 “师父，那个赵明远已经死了，那这个女孩估摸着应该已经走了吧？”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韩卫国叹了口气，“唉，先过一遍再说吧！走吧，咱们去趟市局，跟那个赵老板聊聊！”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赶到了市局。 韩卫国给田丰打了个电话，田丰说他们正在法医中心。 我们赶到法医中心的时候，正碰上刚认完尸的赵明远的父母。 赵明远的父亲赵玉山还算冷静，眉宇间尽是怒相，赵明远的母亲秦凤娟失声痛哭，被两个女警搀扶着，几近昏厥。 就近找了一间办公室，田丰带着赵玉山，两名女警搀着秦凤娟走了进去。 安慰了赵玉山两句，田丰走出办公室，找到了韩卫国。 “怎么样？说啥了吗？”韩卫国问道。 田丰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赵玉山，回道：“没说什么，他们先去了学校，毕竟现在属于在校期间，学校这边得先对学生父母有个交待！”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我去跟他聊聊！” 田丰带着韩卫国和我走进了办公室。 “老赵，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大案组的组长韩卫国，韩组长，他想跟你了解点情况！”田丰说道。 赵玉山看了一眼韩卫国，点了点头。 韩卫国拉过椅子，坐到了赵玉山对面。 “赵总节哀，孩子发生这样的事，这做父母的什么心情我们也知道，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也一定会竭尽全力抓到凶手！”韩卫国说道。 赵玉山神情中透出一丝哀伤，微微点头。 “赵总，我想跟您了解点情况，您儿子这边您有没有了解到他跟什么人结仇结怨啊？或者他曾经有没有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有可能会产生对他的报复之类的？”韩卫国问道。 赵玉山平复片刻，开口道：“韩警官，我儿子去年刚来临江这边上大学，没听他说起过跟谁有啥过节啊！” “那在民安的时候呢？”韩卫国继续问道。 赵玉山皱眉回忆，微微摇头，“在民安的时候也没有啥事啊，明远他挺爱交朋好友的，跟同学，朋友啥的相处的都不错。” 韩卫国轻咳了两声，“那个赵总，恕我直言啊，听说赵总生意做的挺大的，那你在生意场上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或者有没有碰到过有人敲诈勒索的情况？” 赵玉山微微一怔，说道：“我做着生意竞争很少，在民安算是独一份，没有啥竞争，这敲诈勒索的，早些年我刚做买卖的时候倒是碰到过，不过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那这样，赵总，你要是想起什么有可能跟您儿子遇害有关的事，随时跟我们田副组长联系！”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说完朝田丰点了点头。 “老赵啊，孩子的事我们一定尽快查清楚，将凶手绳之以法，你们先回去等我们的消息！”田丰说道。 赵玉山点了点头，站起身搀起了妻子秦凤娟。 此时秦凤娟已经平复了一些，在赵玉山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抬头看了一眼赵玉山，似乎是想说什么，赵玉山动作隐蔽的拉了她一下，两人走出了办公室。 韩卫国和田丰站在赵玉山身后，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赵玉山的动作，而站在侧面的我则看的一清二楚。 赵玉山和秦凤娟刚走，大老刘走进了办公室。 “家属走了啊？”大老刘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大老刘摆了摆手，“当了这么多年法医，这种场面见得多了，有准备！” “嗯，尸检情况咋样啊？有啥新发现没有啊？”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递给韩卫国一个文件夹，“复检的报告，没什么新发现，就是死者在死前曾经遭受过殴打，主要以掌掴为主，淤伤基本都在脸上，清理死者脸上的血污之后才看见！” 韩卫国打开文件夹看了看，“嘶，这大嘴巴子扇的挺重啊？” 大老刘点了点头，“凶手下手挺狠，手劲儿也不小，从死者脸上的淤伤来看，这左右开弓，至少得二十来个！” “那这么看，凶手跟这个赵明远这是深仇大恨啊？对了，死者身上有没有提取到指纹掌纹啥的啊？”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摇了摇头，“没有，凶手这大嘴巴子打的太狠，嘴都大出血了，不过凶手应该给他擦拭过，血迹顺带可能留下的指纹掌纹都给擦掉了！” “这样，老田，咱们回去把赵明远再好好查查，实在不行，从出生开始，我就不信查不出点东西来！”韩卫国有些愤懑的说道。 第333章 消失的她(二十二) 韩卫国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不过在刑事案件的侦查过程中，刨根问底也是正常的，人性的复杂让犯罪行为也变得复杂，而往往线索都在细枝末节之处。 就像林叔的工作日志里写的，线索之所以叫线索，破案就像找线头，只要找到了正确的线头，再好的毛衣毛裤，也得成一个线团。 我跟着韩卫国回到车上。 “师父，你有没有觉得湖源梁武的案子和咱们这个赵明远的案子有点像啊？”我忽然开口说道。 韩卫国看了我一眼，“咋个意思？” “师父，你看梁武死的时候现场有个女的，赵明远的死也可能跟一个女的有关，而且，现在这两个女的都消失不见了！还有他们父母的反应，我觉得那个梁宏伟和这个赵玉山在得知儿子的死讯之后，反应多少有点不太正常，要说伤心吧，也有点，可是我总感觉程度不够！”我说道。 韩卫国想了想，问道：“就这些？” 我点了点头。 韩卫国笑了笑，“命案有类似的情况也正常，但你说的这些不足以支持串并啊！” “师父，我也不是要串并，反正这两个案子都在咱们大案组，串不串并的，不都得咱们干吗？”我解释道。 韩卫国没说什么，发动了车辆。 “走吧，先回组里！”韩卫国说道。 车驶上大路，我有些心情烦闷的看着窗外。 在路过临江佳和广场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哎，师父，你看那不是嫂子和冰冰吗？”我指着右前方说道。 韩卫国看了一眼。 “师父，你停下车，问一下嫂子回家不，正好顺路，给她们娘俩捎回去呗？”我说道。 韩卫国没有说话，将车开到最外侧车道。 正在这时，我们前方的停车位里停着的一辆宝马车上下来一个女人，笑着朝梁艳红和韩冰迎了上去。 那女人接过梁艳红手里的东西，带着两人坐进了宝马车。 “哎，师父，那人是你家亲戚还是朋友啊？”我问道。 韩卫国皱着眉，没有说话。 见宝马车开走，韩卫国驾车跟了上去。 车一直开到江湾华府，宝马车在8号楼前停了下来。 梁艳红带着韩冰下了车，梁艳红朝车里挥了挥手，宝马车继续向小区里面开去。 梁艳红刚准备走，韩卫国跳下车叫住了她。 “艳红！” 梁艳红回头一看是韩卫国，“哎，你咋回来了？” “刚才那个开宝马的是谁啊？”韩卫国指着远去的宝马车问道。 “哦，那是张姐，也住这个小区，她家女儿跟冰冰在一个芭蕾舞班，又跟咱们住一个小区，就经常顺路捎我们！”梁艳红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瞥见了梁艳红手里的东西，“你这干啥买这么些东西啊？” 梁艳红拎起了几个购物袋，“嗨，哪是我买的啊？这不今天去上芭蕾舞课嘛，下课了张姐说去逛街，我这也没啥事，想着正好领冰冰逛逛，这些都是张姐给买的，我说我自己付钱，她说她有购物卡，我也没抢过她！” “艳红，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能拿人家东西呢？你当这是在老家啊？互相串个萝卜白菜的？”韩卫国不悦道。 “哎呀，这有啥的？我到时候把钱给她不就行了？再说这都是孩子的书包衣服啥的，眼看孩子就上小学了，不得穿丽亮点啊？”梁艳红瞥着韩卫国说道。 “爸爸，张姨说让我跟她家诺诺一起上学，她给我们俩买的都是一样的，说这样像姐妹俩！”韩卫国童真的说道。 韩卫国无奈，摸了摸女儿的头。 “艳红，回去看一下都多少钱，到时候给人家！”韩卫国说道。 梁艳红点了点头。 突然，梁艳红看到了站在车旁的我。 “哎，小傅来了啊？那上楼吧，到家吃饭。”梁艳红朝我喊道。 我快步走到他们一家人面前。 “不麻烦了，嫂子，单位还有事呢！”我朝韩冰笑了笑说道。 韩卫国扬了扬手，“行了，你们上去吧，我们还有案子，回单位了，这两天单位有事，我得忙一阵！” 梁艳红点了点头，“冰冰，跟傅叔和爸爸拜拜！” “爸爸再见，傅叔再见！”韩冰挥着小手说道。 “哎，对了，卫国，孩子上学的事你得抓紧，我听张姐说月底就报名了！”梁艳红说道。 “行，我知道了！”韩卫国说着转身走向了我们的车。 “嫂子，那我们先走了，冰冰，再见！”我挥手说道。 梁艳红微笑着回道：“改天来家吃饭啊！” 我笑了笑，转身追上了韩卫国。 很快，我们返回了大案组办案中心。 刚走进办公室，我们就看见局长姜亦杰和副局长安勇正在跟田丰说着什么。 见我们进门，几人都转过身来。 “卫国啊，回来了啊？”姜亦杰先开口道。 “姜局，安局，你们怎么来了？”韩卫国有些诧异的问道。 姜亦杰笑了笑，“我跟老安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你们，这大案组成立以来，案子就没断，你们也辛苦了！” “姜局，咱就干这个活的，啥辛苦不辛苦的啊？领导要是真体谅我们辛苦，看看能不能给我们调几辆好车过来啊？我们这车，里程表可都二十多万了啊！”韩卫国戏谑道。 姜亦杰看了看安勇，笑道：“你韩老本儿还真是韩老本儿啊，真能划拉啊，行，我们回去协调一下，争取给你们换三辆！” 众人不禁一阵欢呼，唯独韩卫国听到这话却有些面色凝重。 “姜局，您这头一回答应的这么痛快，看来您和安局今天过来是有别的事吧？”韩卫国看着姜亦杰和安勇说道。 姜亦杰一怔，旋即指着韩卫国，看着安勇一阵大笑。 “老安，你看怎么样？这卫国同志我说啥来着？这粘上毛比猴都精！”姜亦杰笑道。 听到姜亦杰的话，众人也不禁都收起笑容，看着姜亦杰。 “卫国啊，我们今天过来还真有事找你！”姜亦杰说道。 第334章 消失的她(二十三) 韩卫国笑了笑，“我就知道领导们肯定不会没事到我们这来，那就请领导做指示吧？” 姜亦杰收起笑容，说道：“卫国啊，是这样，下午的时候，省厅的刑侦总队的李主任给我打了个电话，湖源县那边的案子呢，领导的意思呢，让咱们大案组的人先撤回来！” “撤回来？”韩卫国诧异道，“这啥意思啊？这把我们当填坑萝卜啊？说往哪怼就往哪怼，说不要就拔了？” “哎，卫国同志，注意用词！”安勇提醒道。 韩卫国大为不悦，“不是，二位领导，这说让我们去，我们连夜就赶过去了，这才多长时间啊？是，案子现在没有什么进展，但这不是我们能力的问题，安局是主管刑侦的，姜局您也是刑侦口出来的，这办案子哪有那么顺利的啊？” 姜亦杰摆了摆手，“卫国啊，领导不是这个意思，对于咱们临江市局大案组，领导还是给予充分肯定的！只是，领导觉得，湖源县局有自己的刑侦力量，也得有充分锻炼的空间，我们过多的参与指导，不利于他们的成长！” “姜局，你的意思我明白，但这我跟兄弟们咋交代啊？兴师动众的去了，没怎么样呢，就这么无功而返了，这好说不好听啊？”韩卫国说道。 姜亦杰点了点头，“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么做也有点伤士气，但咱们做警察的，服从命令是铁律，你呢，好好做做他们的工作！” “姜局，这您放心，我一定跟韩组协调好！”田丰插话道。 “嗯，老田啊，你比他们都年长一些，说话办事都想的比较周全，这事你也多费费心！另外，把人调回来，也便于开展咱们的工作，我听说咱们这又出了命案，还有那个李一洲的事，也够你们忙活的了，凌猛都跟我抱怨好几回了，现在整个刑侦支队都忙活呢，你韩卫国现在比他凌猛这个支队长都受重视啊！”姜亦杰笑道。 韩卫国郁闷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们都知道，两位主要领导亲自过来，自然不是协商的态度，只是通知，领导们已经决定的事，那我们也改变不了。 “二位领导，既然局领导已经都决定了，那我们也配合，我什么时候叫他们回来？”韩卫国问道。 “尽快吧，让他们赶紧把手头上的工作跟湖源那边交接一下，别影响人家继续办案，完事就都回来吧！”姜亦杰说道。 韩卫国迟疑片刻，应道：“是！” “那行，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同志们再辛苦辛苦，争取早日破案，车的事，我跟安局回去之后，马上给你们落实！”姜亦杰环视众人说道。 领导走后，韩卫国给在湖源的马占东打了个电话，按照姜亦杰的指示，让他们立即交接工作返回临江。 “韩组，这湖源的案子怎么省厅都知道了？”田丰疑虑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咱不知道，爱咋咋地吧，把人调回来也好，我这正愁没人手呢！” 田丰笑着点了点头。 “哎，老田，那个赵明远他父母怎么安排了啊？”韩卫国问道。 “他们两口子想把儿子尸体带回去，但现在案子还没破，尸体暂时不能领，我都跟他们说了，赵玉山也表示理解，没说啥，回家去了！”田丰说道。 “回家了？回哪个家？民安啊？”韩卫国诧异道。 田丰点了点头，“是，赵玉山说秦凤娟状态不好，留在临江怕她心里承受不了，带回家让家里人看着点！” 韩卫国狐疑着点了点头。 “那个网吧周围走访的怎么样？”韩卫国问道。 潘朝霞凑上前回道：“韩组，我们走访了网吧周围的一些商户和道边的小贩，有的对那个穿一身牛仔服长头发的女孩有点印象，但是都说不清楚具体的长相，也不知道是不是住在附近。” “在那个地方想找个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人确实有难度，等等派出所那边的消息吧，咱们把这女孩先放一边，还是从被害人入手，查赵明远，给我往根儿上刨，从他在哪个产床上出生，到他来临江上大学，事无巨细，都给我查清楚！”韩卫国说道。 “是！”众人齐声回道。 “这个赵明远上学之后的情况尤其要重点查，找找他当年的同学，也不能排除会因为以前上学的时候赵明远跟什么人结过仇！”韩卫国嘱咐道。 众人按照韩卫国的指示各自忙碌。 韩卫国刚要拉过椅子坐下，手机突然响了。 “喂，我韩卫国！” …… “凌支啊，啥指示？” …… “啥？不是，你不是派人盯着呢吗？” …… “行了，我知道了，我过去看看！” 说完，韩卫国愤懑的挂断了电话。 田丰转头看着韩卫国，“韩组，出啥事了？” 韩卫国起身回道：“李一洲的女儿失踪了，现在凌猛他们已经都过去了！” 众人连同田丰，都不禁一怔。 “初哥，你跟我去一趟，看看什么情况！”韩卫国说道。 “是！”我应了一声，抓起包跟着韩卫国出了办公室。 来到李一洲家住的小区，我们见到了凌猛。 “凌支，啥情况啊？”韩卫国急切的问道。 凌猛有些懊恼的说道：“李一洲的女儿，叫李桐，刚刚跟他家保姆在楼下玩，李桐手里的气球跑了，保姆去追，回来的时候，孩子就不见了！” “你不是安排人跟着吗？你的人呢？”韩卫国问道。 凌猛砸手道：“嗨，别提了，我安排了个两个人，一个盯李一洲他媳妇，一个在他家这边，在家这个去上厕所了，就这么会儿工夫，关键还有保姆在，这谁能想就这么一会儿就出事了啊？” 韩卫国想了想，“看来孩子应该不是人贩子拐走的，我觉得一定跟李一洲收到的恐吓信有关，哎，凌支，李一洲呢？” “李一洲去通宁了，正往回赶呢！他媳妇刘琦带支队的人去物业调监控了！”凌猛回道。 正说着，一阵车灯闪过，李一洲的车开了过来。 第335章 消失的她(二十四) 在我们的注视下，李一洲的车驶到近前。 李一洲车门都没来得及关，快步冲到我们身前。 “我女儿呢？找到没有？”李一洲焦急道。 “李律师，你先别急，我们接到报警电话之后立刻就赶过来了，你放心，我们一定全力寻找！”凌猛说道。 “谢谢，谢谢，拜托凌支队长了！”李一洲连声说道。 韩卫国走到李一洲面前，“李律师，我们现在怀疑你女儿不是普通的走失，有可能跟你接到的那封恐吓信有关，你之后有没有再收到啊？” 李一洲摇了摇头，“没有！” “那李律师这两天有没有想想谁有可能报复你啊？这刚收到恐吓信没多久，你女儿就出了事，这绝对不是巧合，李律师如果再跟我们有所隐瞒的话，那以后会出什么事，我们也难以想象！”韩卫国冷冷的说道。 李一洲横了一眼韩卫国，“韩组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对你们有什么隐瞒的？你能不能不总是拿看嫌疑人的眼光看我啊？” “没什么意思，既然李律师不愿意说，那我也没啥兴趣知道！”韩卫国回道。 凌猛拉了一下韩卫国，“好了，你们就别你一句我一句的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孩子！” 正说着，几个警员带着一个女人快步走了过来。 女人见到我们，满脸焦急的跑了过来，直奔李一洲。 “一洲，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桐桐！”女人说着痛哭起来。 凌猛对韩卫国说道：“这就是李一洲的爱人刘琦。”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 几个警员走到了我们面前。 “凌支，我们在物业调取了监控，你要不要看一下？”一个警员问道。 凌猛点了点头，警员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我和韩卫国也凑到了电脑前。 监控画面里，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正在小区的草坪边走，孩子手里抓着一个米老鼠气球，走着走着，孩子手里的气球突然脱手，孩子顿时大哭，保姆见状去追气球。 气球不是充的氢气，一直没有飘起来，在草坪上随风翻滚，保姆追进了灌木丛，不见了踪影。 就在这时，女孩似乎看到了什么，径直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监控画面里。 “还有其他角度的摄像头吗？”凌猛问道。 警员点了点头，又播放了另一段监控。 “凌支，这是李桐跑去的方向的摄像头！”警员说道。 凌猛看了一会儿，狐疑问道：“这啥也没拍着啊？” 警员指了一下画面的左下角，说道：“凌支，你看这里，这里拍到了一个小孩的腿，看裤子和鞋应该是李桐！” 凌猛又看了一遍，确实有一条小孩的腿一闪而过，还有一个棕色的圆形物随之闪过。 “这是什么东西？”韩卫国指着那个棕色的圆形物问道。 “韩组，应该是毛绒玩偶，看形状应该是玩偶的腿！”警员回道。 “还有吗？”凌猛问道。 警员又播放了一段监控。 “凌支，这是通往小区后门的监控！”警员说道：“这个监控拍到一辆面包车开过去，我们怀疑孩子是被那辆车带走了！” “监控拍到车牌了吗？”凌猛急切的问道。 警员摇了摇头，“没有，那辆车车牌都被摘了！” 韩卫国看了一眼那个警员，“你怎么能确定孩子被带上车了呢？” 警员又播放了一段监控视频。 “凌支，韩组，你们看，这是行车道左侧的一个摄像头拍到的，面包车中门上的车窗开着，虽然很快关上了，但还是能看到车上有一个毛绒玩偶的东西，颜色跟那段监控视频里的那个非常像！”警员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转头对凌猛说道：“凌支，看来是有人利用这个毛绒玩偶将李桐逗到了监控死角，之后把孩子抱上了车！” 凌猛迟疑片刻，说道：“那这么看来抱走孩子的人应该提前踩过点啊？把小区的摄像头位置都摸得一清二楚！” 韩卫国点头认同。 “这样，马上联系交管，追踪那辆面包车！”凌猛对那个警员说道。 凌猛和韩卫国走到正在做询问笔录的李一洲面前。 “李律师，我们调取了小区的监控，现在怀疑你女儿李桐是被人带走了，但现在我们无法确定带走李桐的人的身份，目前正在设法追踪嫌疑人的车辆！”凌猛说道。 李一洲有些惊愕，身旁的刘琦满脸泪痕的紧紧勾着李一洲的胳膊。 韩卫国说道：“李律师，现在有三种可能，第一，你女儿李桐是遇到了人贩子，第二是绑架，第三，就是有人对你进行的报复！当然，第二种也可能是处于报复心理！我建议你保持通讯畅通，有可能你会接到勒索电话，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技术大队的人对你们两口子的手机和家里的座机电话进行监控。” 李一洲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们全力配合！” 凌猛立即通知了刑事技术支队，立即对李一洲夫妻的通讯设备进行了实时监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天近凌晨，李一洲这边一直没有接到电话，而交管那边也没有追踪到嫌疑车辆，这不禁让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凌猛，韩卫国以及包括我在内的一众警员都在李一洲家里。 刘琦一直靠在李一洲的肩头抽泣着，他们家的保姆在自己的房间接受着询问。 韩卫国走到李一洲面前。 “李律师，方便聊两句吗？”韩卫国问道。 李一洲抬头看了看韩卫国，扶着妻子靠在了沙发上，起身指了指阳台。 韩卫国跟李一洲一前一后的走进了阳台，我也好奇的跟了上去。 “李律师，咱们打过这么多次交道，彼此也都有所了解，我就直说了，你女儿的事，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知情！”韩卫国看着李一洲说道。 李一洲看了看韩卫国，“韩组长，你……” 李一洲的话还没出口，突然李一洲家里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第336章 消失的她(二十五) 座机电话铃声让我们所有人的心都不禁一颤。 负责监听的技术立刻开启设备，示意李一洲可以接听电话。 李一洲拿起听筒放到耳边。 “你好，我是李一洲，请问哪位？” “你好，我这里是左关派出所，你们家是不是有个6岁的小女孩？” 我们听到对方的话，不由得面面相觑。 我兴奋的看了韩卫国一眼，韩卫国单手举着耳机，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噤声。 李一洲继续说道：“是，我女儿今年6岁！” “那你们赶紧到左关派出所来吧，孩子在我们这，你们这大人怎么看的孩子，这么晚让孩子一个人跑出来？” “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行了，你们赶紧过来吧，带着身份证和户口本！” 说完，对方挂断了电话。 李一洲说着就要走，凌猛一把拉住了他。 “等一下！”凌猛说道，“先别急，我跟左关派出所联系一下！” 说着，凌猛拿出手机拨通了左关派出所的电话，按下了免提。 “喂，你好，左关派出所！” “你好，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凌猛，你们刚刚是不是接到了一个走失的女童？” “是，凌支队，我们刚刚已经跟家属联系过了，通知家属来接孩子！” “好，我知道了，你们照顾好那个孩子，我们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所有人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所有人立刻上车，赶奔左关派出所。 “师父，为啥刚才不直接问对方啊？”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回道：“你知道对方是不是真是左关派出所啊？万一是绑匪试探呢？咱们一接电话，不直接就告诉绑匪事主报警了吗？” 我恍然大悟。 很快，我们赶到了左关派出所，听说凌猛要来，已经下班的左关所的所长吴达也赶了过来。 “凌支队，韩组长，你们这怎么都来了啊？这孩子什么来头啊？”吴达问道。 凌猛没有回答，朝后面的警车扬了扬下巴，此时李一洲正从车上下来。 吴达看到李一洲，恍然的点了点头。 “吴所，这怎么回事啊？”凌猛问道。 还没等吴达开口，李一洲的妻子刘琦就冲了上来。 “我女儿呢，我女儿呢？”刘琦发疯一般的冲进了派出所。 李一洲连忙追上妻子，拉住了她。 一个女警上前帮忙，“别急，孩子在值班室呢！” 正说着，一个警员领着李桐走了出来。 见孩子平安无事，刘琦一把抱起孩子，大哭不止。 吴达将值班民警叫了过来。 “这是今晚值班的周立群，就是他接的警！”吴达说道。 凌猛点了点头，跟周立群握了握手。 “说说情况吧？”凌猛问道。 周立群回道：“报告凌支队，一个小时之前，我们辖区的居民领着那个孩子来到了所里，说是在路上碰到的，我们问那孩子知不知道父母的名字和电话，她就告诉了我们一个座机电话，其他的什么都没说，我们就给电话打过去了！” 凌猛继续问道：“那送孩子过来的人呢，你们留联系方式了吗？” 周立群点了点头。“送孩子来的是我们辖区一个小超市的老板，叫刘春江，我们有他的电话！” “那给他打电话，让……”凌猛话没说完，摆了摆手，“算了，你带我们去找他吧！” 很快，周立群带着我们来到了距离左关派出所不远的一家小超市，虽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小超市依旧亮着灯。 “他们家是二十小时营业的，白天是他媳妇，晚上是刘春江！”周立群说道。 我们跟着周立群走进了小超市，收银台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电脑上看着电视剧。 见有人进来，男人暂停了电视剧，看了一眼我们。 “呦，周警官，你怎么来了？” “刘老板，这是我们市局刑侦支队的凌支队长，他想找你了解点情况！”周立群说道。 凌猛伸手跟刘春江握了握手，“刘老板，是你把那孩子送派出所去的啊？” 刘春江有些惶恐的点了点头，“是，那孩子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就进我店里了，问啥也不说，我给拿吃的也不要，在我店里也不走，我就给我媳妇叫起来了，赶紧就给送到派出所去了！” “那你除了孩子就没见到过别人吗？”凌猛问道。 刘春江摇了摇头。 “那在孩子进来前后，你有没有见到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有可能没挂车牌！”凌猛问道。 刘春江回忆片刻，说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好像是有一辆面包车，这孩子进我店里之后，我问她啥，她也不说话，我以为大人在外面，我就出来看了一眼，东边有一个小面包车开走了！” “那你以前见过那车吗？知道是谁的吗？”凌猛问道。 刘春江回道：“来我们这送货的都是那种小面包车，谁知道谁是谁的啊？” 凌猛点了点头，“那行，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代表孩子家长谢谢你啊！” 刘春江憨笑着摆了摆手。 回到左关派出所，李一洲找到了我们。 “凌支队，韩组长，刚刚我问桐桐了，她说带走她的是一个大姐姐，车上还有一个叔叔，在车上给她喝了饮料，之后孩子就睡了，再醒来的时候，她就在路边了，然后她看见有个小超市亮着灯，就进去了！”李一洲说道。 凌猛点了点头，“李律师，情况我们记录了，之后我们会进一步调查的，请你放心，孩子今天肯定吓坏了，我让人送你们回去吧？” 李一洲颔首致谢，转身要走，韩卫国叫住了他。 “李律师，等一下！” 李一洲转回身看着韩卫国。 “李律师，耽误你两分钟，聊两句？”韩卫国说道。 李一洲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李律师，对于你女儿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吗？”韩卫国问道。 李一洲看了一眼女儿的方向，说道：“他们没有伤害桐桐，应该就是想吓唬吓唬我！” 韩卫国面色凝重，“恐怕这事没这么简单吧？” 第337章 消失的她(二十六) 听到韩卫国的话，李一洲眉头微皱。 “韩组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一洲问道。 “没什么意思，李律师自己体会，如果你还是不想跟我们说什么，那你就好自为之吧！”韩卫国说道。 李一洲显得有些不悦，“韩组长，我知道你们对我有些偏见，但这事关我老婆孩子的安全，我没有必要向你们隐瞒什么。” “既然李律师坚持这个态度，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韩卫国冷冷的回道。 “好了，天太晚了，赶紧让李律师带孩子回去吧，经过这事，孩子肯定吓坏了，李律师回去好好安抚安抚！”凌猛凑上前说道。 李一洲点了点头，“那感谢凌支队，感谢韩组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凌猛摆了摆手，让人开车把李一洲一家三口送了回去！ “老韩，我觉得你对李一洲成见太深，虽然他几次给咱们的嫌疑人辩护，都让检察院吃了瘪，但换个角度想，也是我们工作不细致，让人抓到了小辫子，以后还免不了打交道，你呀，注意点沟通方式。”凌猛给我和韩卫国各散了支烟问道。 韩卫国点上火，吞吐着烟雾回道：“他李一洲是厉害，但在我眼里，他就是个讼棍！” “行了，你还越说越来劲了，说说他女儿这个案子吧，你怎么看？”凌猛问道。 韩卫国掸了掸烟灰，回道：“这对方给李一洲来这么一出，这里面绝对不正常！” 凌猛看了看韩卫国，“你觉得这里面有事？我感觉好像对方就是想吓唬吓唬李一洲啊？” 韩卫国笑了笑，“我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凌支，你想想看，对方把李一洲的女儿拐走这么长时间，却什么都没干，把孩子扔到了这个地方，期间也没有给李一洲联系过，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就是让李一洲着一下急？” 凌猛迟疑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费这么大劲把孩子拐走，” “师父，凌支，我觉得他们可能是中途改变了计划，他们最初的动机有可能是绑架，甚至是想要这孩子的命，但是中途发生了一些变故，或者是作案人本身的心理出现变化，最终导致他们放弃了原本的作案计划！”我说道。 凌猛转头看着我，“初哥，你说的有点道理，绑架有可能，但是要这孩子的命有点危言耸听吧？如果他们想要命的话，那还喝啥饮料啊？直接在车上不就能下手了吗？” “凌支，我觉得如果朝人命这个方向考虑的话，我觉得拐走孩子的这两个人背后应该还有人，而恰恰是这个人阻止了悲剧的发生，但孩子已经被拐来了，又没办法送回去，就只能选择这样监控少人又多的地方给孩子扔下！”我解释道。 凌猛点了点头，“那这俩人也够缺德的，把孩子扔这么个地方，这万一没碰上那个超市老板好心，这孩子不也危险啊？” “凌支，我觉得这些人是故意这么做的，一方面是为了避免被监控拍到，另一方面他们跟李一洲肯定有过结，说起来挺矛盾的，就是那种既不想让孩子出事，有希望孩子出点事，就这种感觉！”我说道。 韩卫国接话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两个人把孩子拐走，企图以伤害孩子来报复李一洲，但在动手的过程中，出于某种心理，或是害怕，或是对一个6岁孩子下不去手，导致他们放弃了作案，但又心有不甘，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 “老韩，那你说这俩人还会再次作案吗？”凌猛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但经过这件事，李一洲对于老婆孩子的安全一定会加强关注，我们也会重点关注她们，这一点作案人应该也是知道的，所以我觉得他们如果再次作案的话，目标可能会直接选李一洲，或者是他媳妇刘琦！” 凌猛点了点头，“那我们还得派人盯着点她们，再盯个十多天，她们不是要移民吗？走了我们就省心了！” 韩卫国冷哼一声，“妈的，都马上不是一个国籍了，还他妈得保护他，真他妈窝火！” 凌猛拍了拍韩卫国的肩膀，“行了，老韩，你这让领导听见不得批你啊？” 韩卫国不以为然，转头看着凌猛，“哎，凌支，让你安排人过李一洲经手的诉讼，筛怎么样了？有发现吗？” “哪有那么快啊？正查着呢！”凌猛说道。 “凌支，你们支队人多，再使使劲！”韩卫国说道。 “老韩，你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支队上下都给你忙活呢，那李一洲又不是第一天当律师，胜诉的咱得查败诉方，败诉的咱得查委托方，还有那些撤诉的，哪个都有嫌疑，哪个都得过！”凌猛抱怨道。 韩卫国抱拳拱手，“那就谢谢凌支了，天快凉了，要不我请你吃个早饭啊？” 凌猛摆了摆手，“拉倒吧，你韩老本儿的饭我可不敢吃，走了，放心啊，我这有啥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说完，凌猛走出派出所，支队的几个人也都跟着走了出去。 “师父，凌支不敢吃，我敢吃，要不你请我呗？”我笑着说道。 韩卫国白了我一眼，“请你个屁，你长得好看啊？” 说完，韩卫国转身朝大门走去。 “哎，师父，你不请我，那我请你也行啊？我请你吃牛肉包子！”我在韩卫国身后喊道。 韩卫国头也不回，扬手回道：“我看你像牛肉包子，回办公室吃两袋方便面得了！” 无奈，我叹了口气，追上了韩卫国。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早上五点多了，我烧了壶开水，给韩卫国和自己各泡了一桶方便面。 等我端着一桶方便面走进韩卫国办公室的时候，韩卫国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给他盖了件衣服，我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办公室。 其实，我能理解韩卫国，心里的怨恨和警察的职责，确实让他挺纠结的！ 第338章 消失的她(二十七) 一个人消灭了两桶方便面，我看了看时间，虽然也有些困意来袭，但我还是放弃了打盹的念头。 早上8点刚过，田丰，小孟和霞姐都赶到了办公室。 “初哥，李一洲他姑娘咋样啊？”田丰问道。 “没啥事，李一洲给领回家了。”我回道。 田丰点了点头，“昨晚一宿没睡吧？抽空眯一会儿，你现在年轻不觉得什么，等上了岁数，都得给你找回来！” “没事，田组，我也不困！”我笑着回道。 田丰也笑了笑，“海潮他们刚才给我打电话，他们已经往回来了，一会儿回来你问问你师父有啥安排没有，我领小孟和朝霞出去一趟！” “田组，你们要去哪儿啊？”我问道。 孟祥麟回道：“初哥，田组带我们去一趟赵明远的学校，查一下赵明远的档案！” 我点了点头。 这时，韩卫国走进了办公室，在角落的方便面箱子里拿了一桶方便面，走向了热水壶。 “哎，老田，赵明远那边的情况尽可能的摸的细一点，别有啥遗漏！”韩卫国一边撕着调料包一边说道。 “放心吧，韩组，我跟小孟，朝霞研究了一下，先可近的来，从大学到高中，初中这么查，这学生的社会关系相对简单，难度不大！”田丰回道。 韩卫国将叉子扎到了方便面桶上，端着面坐到了我对面回豹的座位上。 “现在湖源那边的案子不用咱们管了，等海潮他们回来，咱们就专心办这个赵明远的案子，争取在那个梁武的案子侦破之前，咱们结案，也让省厅领导看看，咱们大案组不是白叫的！”韩卫国说道。 田丰笑了笑，“韩组，你这好胜心挺重啊！咱就算先破了案，那赢一个县局的刑大，也没啥出彩的啊？” “出不出彩不重要，别到时候人家抢在咱们前头，那咱们就卡脸了啊！”韩卫国戏谑道。 “那李一洲这边怎么整？”田丰问道。 韩卫国搅着方便面说道：“李一洲这边有支队呢，给凌支队长一些发挥的机会。” “韩组，昨天李一洲孩子丢了这事吧，我昨晚回家想了想，我总觉得好像不太正常！”田丰说道。 韩卫国吐噜了一口面，转头看着田丰：“老田，你觉得哪儿不正常啊？” 田丰走到韩卫国面前，“韩组，你说这写恐吓信的人和拐走李一洲闺女的人会是同一拨人吗？” 韩卫国微微一怔，“老田，你这话啥意思？” 田丰解释道：“韩组，你看，如果是同一拨人的话，他为啥要先给李一洲写一封恐吓信呢？这不等于告诉李一洲要提前防范吗？如果他们真的要对李一洲下手，那就直接动手不就完了？还给自己设置点障碍，难不成还嫌难度不够啊？” 韩卫国咽下嘴里的面，说道：“这确实有点说不过去，那信邮寄渠道你查了吗？” 田丰点了点头：“查了，信是寄到李一洲的律所的，他们律所有一个专用的信报箱，寄到律所的信都是放进那个信报箱里，早上律所的前台会去信报箱取出里面的信件，但李一洲收到的那封只写了李一洲收，并没有邮寄信息，应该不是正常邮寄，是有人自行将信放到信报箱里的！” 韩卫国又吐噜了两口，“那看来这个人对李一洲的律所还是很熟悉的，那信报箱那监控调了吗？” 田丰摇了摇头，“那监控坏了！” 韩卫国一怔，“啥？坏了？是被人破坏了，还是正常损坏啊？” “已经核实过了，是电源线被耗子嗑了造成的短路，坏了一个多星期了，那监控就能存七天，没啥意义！”田丰回道。 “监控拍不到，咱们也没办法查证信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老田，你这样，你抽空给李一洲打个电话，让他赶紧把监控修了，那么大个律所，这点钱掏不起啊？”韩卫国怨怼的说道。 田丰笑了笑，“行，我一会儿给他打，那没啥事，我们去学校了啊！” 韩卫国点了点头。 上午快十点的时候，耿海潮，马占东，回豹三人赶回了办公室。 “韩组，我们回来了！”三人跟韩卫国打了个招呼。 “辛苦了啊！”韩卫国扬手说道。 “哎，豹哥，周法医他们也回来了吗？”我看着回豹问道。 回豹点了点头，“嗯，周法医，还有痕检那俩技术都回来了，他们回市局了！” “韩组，这咋回事啊？我们在那也没犯啥错啊？咋突然就不让咱查了呢？”耿海潮有些不忿的说道。 “领导有领导的安排，咱们就服从命令就行了！”韩卫国说道，“哎，潮子，湖源那边的案子咋样了？有啥进展没有啊？” “嗨，别提了！”耿海潮拉过椅子坐下说道，“忙活了好几天，啥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死者家属也不配合，问啥都不说，跟死的不是他们家孩子似的！” 韩卫国不禁一愣，“你说那个梁宏伟啊？” 耿海潮点了点头，“他和他那个媳妇都一个味儿，梁宏伟是问啥都不知道，那个赵娟是一问一个不吱声！” 韩卫国沉默片刻，喃喃道：“这两口子的反应有点奇怪啊？” “对了，韩组，今天早上我们回来的时候，挺袁洪涛说，之前来提供线索的那个治保主任，好像碰到他看到的那个女的了！”耿海潮说道。 韩卫国不由得神情一紧，“那后来呢？” 耿海潮被问的有些懵，摊手道：“后来，我们就回来了啊，他们咋查的我们也不知道啊！” 韩卫国听到耿海潮的回答，显得有些无奈，继续问道：“那你们帮他们查到什么线索没有啊？” “也查到了一点，不过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都移交给袁洪涛他们了！”耿海潮说道。 “查到啥了，跟我说说！”韩卫国说道。 耿海潮指了指马占东，“东哥查到的，让东哥说吧！” 我们不禁把目光头投向了马占东。 马占东起身道：“韩组，我查了一下死者梁武的档案，发现他入学的学籍档案不太对！” 第339章 消失的她(二十八) 听到马占东的话，韩卫国不禁有些疑惑。 “东子，那个梁武学籍档案有什么问题啊？”韩卫国问道。 马占东放下水杯回道：“韩组，那个梁武是高中毕业，没上过大学，高中是一所私立高中，根据学籍档案显示，这个梁武是2007年上的高中，一零年年高中毕业，但在这么推的话，他就应该是2004年上初中，零七年初中毕业，梁武档案里记录的是松河市第二初级中学！” “这不挺正常的吗？年龄，入学年份，学校这都对得上啊？”韩卫国诧异道。 马占东回道：“是能对得上，可问题就出在这个初中上，我当时也是一时心血来潮，就查了一下那个初中，结果我发现，那个初中早在零三年的时候就已经跟另外一个中学合并了，叫松河市初级中学，那这个梁武是怎么在2004年的时候又到那个学校去上学的呢？” 韩卫国微微一怔，沉默片刻，说道：“那袁洪涛那边跟进调查了吗？” 马占东摆了摆手，“那不知道，反正我把这个情况已经反馈给他了，查不查就是他的事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 “那这样啊，这湖源那边不用咱们查了，咱们就专心办咱们自己的案子，初哥，你把赵明远案子的卷宗找给他们看看，把我们调查的进展跟他们几个说说，尽快熟悉案情，及时开展工作！”韩卫国说道。 “是！”我应了一声，将卷宗交给了离我最近的回豹。 “本月11日夜，就读于临江建工学院的大二学生赵明远在我市幸福路33号一处烂尾楼坠亡，根据现场勘查以及法医的尸检，可以证实系他杀，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是，赵明远跟一个网名‘一米阳光’的女性网友网恋，而案发前这个一米阳光跟赵明远相约见面，当晚，赵明远遇害身亡，经过我们的调查，这个一米阳光的注册资料以及qq空间里的照片均系伪造，照片是盗用了林春艺术学院学生米可的照片，所以我们高度怀疑这个一米阳光有重大涉案嫌疑，目前技术支队正在对一米阳光的qq使用情况进行调查！”我说道。 “田副组长带小孟他们去建工学院了，等下午回来，咱们再开个碰头会，研究研究下一步的侦查方向，这个赵明远是民安市人，大家提前准备准备，家里有事的，都交待交待，咱们随时有可能得去民安！”韩卫国嘱咐道。 “是！”众人齐声道。 “哎，对了，潮子，湖源那个梁武不是说死前被打过麻醉吗？药物来源这边有线索吗？”韩卫国恍然问道。 耿海潮点了点头，“药物来源这边查了，可以确定药物不是来源于本地，但至于凶手是怎么取得的，目前没有什么具体的线索！” 韩卫国点了点头，能看得出来，他虽然嘴上说着不管湖源的案子，但实际上，那案子在侦破之前，他肯定念念不忘，这是干刑警的通病，过过手的案子，就得有个结果。 下午两点多，田丰带着孟祥麟和潘朝霞返回了办公室，跟耿海潮他们三个简单寒暄之后，众人都来到了会议室。 “老田，把你查到的赵明远那边的情况跟大伙儿说说！”韩卫国说道。 田丰打开记事本，说道：“赵明远，1991年8月12日生，籍贯安吉省民安市，根据档案记录，赵明远1998年到2004年就读于民安市建国小学，但在2004年，赵明远并没有在民安就读初中，根据学籍档案显示，他2004年到2007年，就读于松河第二初级中学，之后高中……” “等一下！”韩卫国开口打断了田丰的话，“老田，你说赵明远在哪个初中？” 田丰被问的一愣，“松河市第二初级中学啊！” 说着，田丰把复印的学籍档案放到了韩卫国面前。 我和耿海潮他们都眉头紧锁，只有田丰，孟祥麟，潘朝霞一头雾水。 “老田，东子他们在湖源查那个梁武的时候，这个梁武的初中也是这个松河二中，而且两个人是同届！”韩卫国说道。 田丰恍然道：“韩组，那你说的这个梁武和赵明远可能还是同学了？” 韩卫国摆了摆手，“老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松河二中在2003年的时候就没有了！” 田丰不禁也皱起了眉头，“学校都没了，那这学籍档案是怎么回事啊？” 韩卫国沉默片刻，开口道：“这样，老田，我觉得咱们得去一趟松河，查一下这个学校到底怎么回事！” “好，那这样，你最近出差太多，我带人去吧！”田丰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老田，我年轻，遭点罪没啥，还是你看家吧！” 田丰笑了笑，“我也没老哪去啊？韩组，你就听我的吧，再说了，这马上小学就报名了，你姑娘报名的事你不得多上上心啊？” 韩卫国想了想，点了点头，“那行，让初哥和豹子跟你一块去！” “好，那我们马上动身！”田丰说道。 韩卫国摆手道：“先别急，老田，咱去趟松河顺带手帮湖源那边查一下那个梁武吧？” 田丰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松河市位于安吉省的北部，与邻省接壤，距离我们林春将近四百公里，距离不算太远，但没有直达的火车，如果坐火车的话，中转加上等车，需要九个多小时，为了节省时间，我们选择了开车前往。 开好协查手续，我和回豹负责开车，田丰坐到了后座，我们三人直奔松河方向，前年的时候修了临松高速，开车的话，不到四个小时。 当晚八点，我们顺利抵达松河市。 简单吃了晚饭，我们三人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田丰带着我和回豹来到了松河市初级中学，虽然松河二中没有了，但学校的老师还在，都随着二中一起合并到了现在松河初级中学。 第340章 消失的她(二十九) 翌日清晨，我们在旅店附近吃完了早饭。 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上了车。 “田组，我看松河中学离这不远，咱直接过去吧？”我一边发动车辆一边说道。 田丰摆了摆手，“初哥，别着急，咱们现在是在人家的地头上，得有点规矩！” 我没明白田丰说的规矩是啥意思，有些不解的转头看着他。 “我给松河市局的经文保处打个电话，毕竟要去学校里，得跟人家知会一声。”田丰说着掏出了手机。 我恍然，相比韩卫国来说，田丰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办事比较严谨。 很快，田丰跟松河市局经文保处取得了联系，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在松河初级中学门口见到了经文保处的人。 来人下了车，我们也赶忙从车上下来。 “是临江来的田副组长吧？”一个比田丰年纪稍长的男人热情的迎了上来。 “你好，我是临江市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田丰，这两位是我们组里的同事，傅初，回豹！”田丰跟来人握了握手介绍道。 “田副组长，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我是松河市局经文保处的侯海洋！”来人自我介绍道。 “哎呦，候处长，你这咋还亲自过来了？”田丰颇为意外的说道。 “嗨，田副组长，客气了啊，这兄弟单位过来办案子，咱咋的也得好好帮帮场子啊？”侯海洋笑道。 “感谢，感谢啊！”田丰连声道。 “客气话咱就不唠了，抓紧时间吧？我已经给松河一中的王校长打过电话了！”侯海洋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带着我和回豹跟着侯海洋进入了学校。 “哎，候处，这学校叫一中啊？”田丰问道。 侯海洋点了点头，“原来叫一中，我们这都叫习惯了，原来松河有一中和二中，后来合并了，二中没毕业的学生还有老师都并到一中来了，叫现在的松河初级中学，我们当地人还是习惯叫一中！” 田丰点了点头。 很快，侯海洋带着我们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侯海洋敲了敲门，坐在办公桌后的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连忙起身。 “哎呦，候处长，你这说来就来了啊？” 侯海洋点了点头，对我们介绍道：“这位是一中的校长王祥和同志。” “王校长你好！”田丰跟对方握了握手。 “老王啊，这几位是临江市局大案组的，田副组长，傅警官，回警官！”侯海洋指着我们分别介绍道。 王祥和跟我和回豹也握了握手。 “王校长，我们时间紧，我就直说了，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两个学生之前的入学情况，据我们了解，松河二中是在2003年的时候跟一中合并的吧？”田丰问道。 王祥和点了点头，“是，准确来说，在零二年中考完事之后，合并这事就已经开始了，零二年下半年磨合了一段时间，正式合并是在零三年的三月份，寒假开学，学生就都并过来了！” 田丰从包里拿出两份档案复印件，“王校长，那你看一下，这两个学生的学籍档案，显示他们在2004年的时候入学了松河二中，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祥和拿起两份复印件，看了看，不禁眉头紧锁。 “这，这不可能啊？03年9月份的时候新生就都是松河初级中学了，怎么可能还有松河二中呢？”王祥和满脸疑惑的说道。 侯海洋走上前，拿过王祥和手里的复印件，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哎，老王，松河二中的手续我记得当时一直没注销，后来好像是零七年也不是零八年的时候才注销的？会不会是有人在这期间搞了什么小动作啊？”侯海洋说道。 王祥和被问得一怔，“这我还真不知道，从合并之前我就在一中这边，对二中那边的事不太了解！” 侯海洋转头对田丰说道：“田副组长，你们干刑侦的可能对教育口不太了解，如果说学校的手续没有注销的话，虽然没有了学生，那在法律意义上这个学校还是存在的。” 田丰恍然道：“侯处，那这么说，在这期间，完全可以用松河二中的名义给新生办入学，发毕业证？” 侯海洋点了点头，“没错，不仅如此，就连毕业生参加中考的资格都可以有！学校合并，我们这教育系统都没经历过，中间出现点瑕疵也是可以理解的！” 田丰沉默片刻，看着侯海洋问道：“侯处，有没有这种可能，学生是在一中这边上的学，但在学籍档案建立的时候，登记的都是二中的信息？” 侯海洋想了想，微微点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田丰眉头一喜，“哎，侯处，你看这样行不行，帮我们找一下04级当时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让他们帮我们认认人，看看有没有人记得这两个学生？” 侯海洋转头看着王祥和，“老王，你看这事你能帮着协调一下不？” 王祥和点了点头，“那这没问题，这样吧，04级的老师都还没退，都在学校里，我让他们都到会议室吧？” “那行，辛苦了，老王！”侯海洋说道。 王祥和笑着摆了摆手，“那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安排一下！” “王校长，等一下！”田丰突然叫住了正要出门的王祥和。 王祥和停住脚步，转回身来。 “王校长，麻烦你一下，你想想当年都哪个老师能接触到学籍档案，尤其是二中的公章，钢印之类的，把他们一起都叫到会议室去！”田丰说道。 王祥和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王祥和回到了办公室。 “候处，田组长，咱们去会议室吧？我已经通知下去了，有几个老师正在上课，一会儿下课了都能过来！”王祥和说道。 侯海洋点了点头，带着我们跟着王祥和来到了学校的会议室。 等了一会儿，陆续有闻讯而来的老师走进会议室，跟王祥和颔首致意，坐到了会议桌旁。 第341章 消失的她(三十) 老师们应该是来的差不多了，王祥和让最后进来的老师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王祥和清了清嗓子，“各位老师，都安静一下，咱们开始开会啊！” 所有的老师都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王祥和以及坐在他身边的我们。 “我先介绍一下，在座的各位老师有的可能也认识，这位呢，是咱们松河市公安局经文保处的侯海洋处长。”王祥和比着侯海洋介绍道。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欢迎的掌声。 王祥和抬手压了压，“候处长对面的这位是临江市公安局大案组的田副组长，身旁的这二位是临江市公安局大案组的傅警官和回警官！” 又是一阵掌声。 王祥和再次压了压手，转头对侯海洋说道：“侯处，咱们现在开始？” 侯海洋点了点头，看向田丰，“田副组长，就直接开始吧？” 田丰起身道：“各位老师，不好意思啊，知道大家上课都比较忙，抱歉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们今天来呢，主要是想让大家帮忙，认两个人。” 说着，田丰拿出了赵明远和梁武的照片，就近递给了一个老师。 “大家传阅一下，照片上的这两个人呢，一个叫赵明远，一个叫梁武，大家看看是不是哪位老师曾经教过的学生？”田丰说道。 两张照片在几位老师间传阅一遍，最后又回到了田丰的手里。 “04级的班主任，好好看看，回忆回忆！”王祥和说道。 几位老师纷纷摇头，表示当时班上并没有这两个学生。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谁也不说话。 王祥和开口打破了沉默，“老张，之前在二中你是负责学生档案的，你有没有印象？” 我们顺着王祥和的目光看去，坐在会议桌角落的一个男人正和王祥和对视着。 “这俩学生咋的了啊？”那男人问道。 听到男人的话，田丰突然目光锐利的看向了他。 “先别管咋的了，你就说有没有印象？帮助警方破案，也算咱们当老师的为人师表了，大家都好好想想！”王祥和说道。 “这，我没啥印象，再说，零四年二中都没学生了，这学籍档案不都是李主任管吗？”男人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一个女人。 王祥和对我们介绍道：“这是我们教务处的主任李雪英。” “李主任，你有没有啥印象啊？”王祥和对李雪英问道。 李雪英摇了摇头，“这每年毕业生那么多，班主任和任课老师都记不住，我哪能记住啊？” 听到李雪莹的话，在座的老师纷纷点头赞同。 “候处，田副组长，你们看？”王祥和试探着问道。 见侯海洋看向田丰，王祥和也把目光投向了田丰。 “那就先这样吧，别耽误老师们上课！”田丰说道。 王祥和点了点头，“那各位老师就先回去上课吧！” 很快，会议室里就只剩王祥和陪着我们！ “不好意思啊，田副组长，没帮上你们的忙，这样，我让这些老师回去再好好回忆回忆，找找当年的毕业照啥的，看看能不能想起来啥？”王祥和说道。 “对，老王，这事你得当个大事办啊！”侯海洋附和道。 田丰沉默片刻，突然转头看着王祥和，“王校长，刚刚那个说话的那个张老师是负责什么的啊？” 王祥和恍然道：“啊，老张啊？他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主抓一些教学业务，之前在二中的时候一直是教务主任，要提副校长的时候，两个学校合并了，考虑到工作能力和个人情绪，合并之后第二年给提了我们学校的副校长！” 田丰点了点头，“哎，王校长，那你说他以前是一直负责二中那边的学生的学籍档案是吧？” “是，来我们这之后也负责过一段时间，提副校长之后就交给现在的教务主任李雪英了！”王祥和回道。 田丰沉默片刻，说道：“王校长，这样行不行？帮我们找一间办公室，我们想单独和那个张副校长聊聊？” 王祥和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就去我办公室吧，我给他打电话。” 我们跟着王祥和来到了校长室，很快，接到王祥和电话的张副校长来到了校长室。 “这位就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张兴国！”王祥和介绍道。 张兴国显得有些局促，跟田丰和侯海洋握了握手，坐到了校长室的沙发上。 田丰看了看王祥和，“王校长，不好意思啊，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王祥和尴尬一笑，“那行，你们聊，我正好去教室溜达溜达！” 见王祥和离开了办公室，张兴国显得更紧张了。 侯海洋拍了拍张兴国，“张副校长别紧张，田副组长他们就是找你了解点情况！” 张兴国点了点头。 “张副校长，咱们刚刚也都见过面了，我就直说了，其他老师可能对这两个学生没什么印象，但你应该是有印象的吧？”田丰看着张兴国问道。 “这，这我，我也不知道啊！”张兴国支支吾吾的说道。 “不知道？”田丰审视着张兴国，“你不知道什么？既然你说不知道，那就是对这俩人有印象了？” “不是，不是，我没印象，没印象！”张兴国连连摆手说道。 侯海洋已然看出了端倪，转头看着张兴国。 “张副校长，如果你要知道什么情况，你得如实的告诉田副组长他们，你可能不了解我们警察，田副组长他们是刑侦支队大案组的，那大案组自然办的都是大案子，你自己掂量掂量，要是知情不报，这责任可大可小，我就是想帮你，恐怕都鞭长莫及啊！”侯海洋劝道。 张兴国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他的反应告诉我们，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张副校长，看你的年纪，应该没几年就退了吧？有些事情是不能心存侥幸的，你主动提供的情况，和我们事后查出的情况，这对你来说，这意义可是截然不同的！”田丰说道。 张兴国表情变得复杂起来，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第342章 消失的她(三十一) 校长室里，我们围着张兴国，所有的目光都死死盯在他身上。 沉默良久，张兴国缓缓抬起了头。 “我知道你们说的这两个学生！”张兴国说道。 田丰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张兴国对面，“说说具体情况！” “那是零五年，松河市教委的郑主任找到我，让我做三个学生的学籍档案，入学时间就是2004年！”张兴国说道。 “零五年做零四年的学籍？那都已经入了档了，你怎么做？”侯海洋插话道。 张兴国点了点头，“是，我当时也问过郑主任，但郑主任说，这不用我管，只要把学籍档案盖好章，到零七年学生毕业的时候，再给做个毕业证就行了！” 田丰朝还要说话的侯海洋摆了摆手，转头对张兴国继续问道：“你说当时是三个学生，他们都叫什么？” “有两个就是你们今天问的这个人，梁武和赵明远，另外一个叫郝飞！”张兴国回道。 田丰记录下张兴国报出的名字，继续问道：“那你说的那个郑主任叫什么啊？” “郑玉海！”张兴国回道。 田丰看了看侯海洋，“这郑主任还在松河吗？” 侯海洋摆了摆手，“早就升了，现在是通宁市教育局局长！” 田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张兴国，“张副校长，那当时他找你办这事的时候，没跟你说为啥吗？” 张兴国摇了摇头，“没说，当时我正要提副校长，教委那边有人帮说话，我这也能顺利一点，我怕得罪郑主任，就没敢细问。” 田丰合上记事本，对侯海洋说道：“侯处，这张副校长非法制作学籍档案的事是在你们这发生的，这怎么处理你们决定，今天就先到这吧，我们还有事！” 侯海洋站起身，“田副组长放心，这个情况我们一定如实上报，一定严肃处理！” 田丰没再说什么，带着我和回豹走出了办公室。 至于事后侯海洋怎么处理张兴国的事，或者说处不处理，那跟我们就没有关系了，有些时候，人情这东西，挺玄妙的。 回到车上，田丰沉默着。 我发动车辆，转头看向后座的田丰。 “田组，咱们去哪？” 田丰抬起头，“初哥，咱去一趟通宁，找一下当年的这个郑主任，现在的这个郑局长，我觉得这事恐怕要大啊！” 我点了点头，心中隐隐有着同感。 “哎，豹子，你马上联系一下组里，查这个叫郝飞的！”田丰说完，很是疲惫的闭上眼靠在了后座上。 我知道田丰并不是身体的疲惫，这案子现在牵扯到了一些领导，往往这种事最费心神，毫不夸张的说，办案子碰上这样的人，稍有不慎，那远比穷凶极恶的悍匪还要危险上几分。 车开到了快要出市区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我放慢了车速，“田组，咱跑高速得跑六个多小时，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吧？” 田丰微微睁开眼睛，说道：“这样，初哥，一会儿你靠个边，豹子找个超市小卖店啥的，买点吃的回来，咱垫吧垫吧，得尽快赶到通宁去！” 说着，田丰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了回豹。 我把车停在了一家小超市的路边，回豹迅速下了车。 买了两袋吃喝，回豹回到了车里。 回豹拿出一瓶水和一袋面包递给后座的田丰，田丰摆了摆手，没有接，继续靠在后座，闭起了眼睛。 将近七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我们在当晚十八点十分赶到了通宁市。 “田组，咱们到通宁了，这个点教育局都下班了吧？咱先找地方住下啊？”我问道。 田丰坐起身子，看了看车窗外。 “初哥，直接去通宁市局！”田丰说道。 “好！”我应了一声，提高了车速。 很快，我们赶到了位于通宁市经开区胜利大街的通宁市公安局。 在通宁市局，我们找到了当晚值班的副局长项国宾。 表明来意，项国宾面露难色。 “田副组长，要查郑玉海局长这事我决定不了，我得向局长请示，另外还得跟市里领导打个招呼，都这个点了，恐怕是……” 项国宾没有说下去，但我们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项局，我们也不是要调查郑局长，再说我们也没有这个权力，我们只是有案子想找郑局长这个可能的知情人了解一些情况。”田丰说道。 项国宾笑了笑，“田副组长，这你也说了，是可能的知情人，又不是直接的涉案人，这样吧，你们先到我们市局招待所住下，明天一早，我马上跟领导汇报，第一时间给你们答复，你看怎么样？” 通宁和我们临江都是同一级别的城市，因此项国宾的级别要比田丰高出两个档，领导已经给出了意见，我们自然是无力改变。 田丰无奈，只能接受项国宾的安排。 很快，我们被安排到了通宁市公安局招待所。 田丰被安排了一个单间，我和回豹住了一间标间。 我跟回豹靠在床上，这换班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我们俩都有些腰酸背痛。 正研究着要泡泡脚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 回豹打开房门，是田丰。 “哎，田组！”我赶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初哥，豹子，咱们出去一趟！”田丰说道。 “去哪啊？”我和回豹异口同声的问道。 “去通宁教育局！”田丰说道。 我和回豹不禁一愣，“田组，这个点去找谁啊？” “你们别管了，跟我走吧，完事我请你俩吃饭！”田丰说道。 我和回豹互视一眼，跟着田丰走出了房间。 半个多小时之后，我把车开到了通宁市教育局大门外。 田丰开门下了车。 “豹哥，你在车上等着，我跟着去看看！”我说着打开车门也下了车。 我跟着田丰一直来到大门外，电动门关的严严实实，门口的门卫室里亮着灯。 田丰走上前向里面探头张望。 “哎，你们做啥子？”门卫发现了我们。 田丰憨笑着一边点头一边朝那人招手，门卫满脸狐疑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第343章 消失的她(三十二) 门卫与我们门里门外，上下打量着田丰。 “都下班了，办事明天再来吧？”门卫扬手说道。 “老表，老家也是四川嘞？”田丰突然变换了口音。 门卫不禁一愣。 “你也是四川嘞？”门卫问道。 “是噻！我四川绵阳嘞，你啷个地方噻？”田丰操着一口流利的四川方言说道。 “乖乖，我德阳的嘛？”门卫回道。 “老表嘛，你来好多年了？”田丰问道。 “四五年喽，我那个瓜娃子大学毕业留这边了，四年前抱孙孙儿喽，我老婆过来给带孙孙儿，我这当老汉儿的也就跟着过来喽，你嘞？来好多年了吗？”门卫回道。 “我刚来，瓜娃子，上学的事搞不定，这不想着找找门路噻！”田丰回道。 “都啷个时候了，找啥子门路啊，你认识领导噻？”门卫问道。 “别人介绍了啷个郑局长，我打电话没人接，我又不晓得他家在啷个地方，就来碰碰运气噻，啷个想到，老子运气好，还遇上老乡噻！来抽烟，抽烟！”田丰说着将一盒中华烟递了过去。 “乖乖，你啷个抽这个烟噻？做大生意的噻？”门卫笑着接过了烟。 “小生意，老表啷个帮帮忙噻，瓜娃子上学的事？”田丰说道。 “这事情你找郑局长没得用，再说他啷个还没在通宁，去外地出差了，转学的事，你要找副局长，叫孟德海！”门卫说道。 田丰一怔，“这郑局长真滴出差嘞？” “你看，啷个龟儿子骗你噻？”门卫回道。 田丰点了点头，“那郑局长好多天回噻？” “十多天吧，我都说了，找啷个郑局长没得用！”门卫说道。 田丰笑了笑，朝门卫连连道谢，带着我转身走了。 回到车上，我不禁满脸好奇。 “田组，你还会说四川话呢啊？”我问道。 田丰笑了笑，“以前为了办案子，各地的方言都学了点！” “这异地他乡，老乡见老乡，确实能打听出不少东西来，田组，有时间你也教教我呗？”我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等案子办完的！” “哎，初哥，你跟田组干啥了啊？啥四川话啊？”回豹诧异的问道。 我笑了笑，“豹哥，等有时间我再给你讲吧，对了，田组，你咋连烟都准备好了啊？还是中华，挺下本啊？” “这本钱下得值啊，现在这个郑局长不在通宁，那咱们在这待着也没啥意义，不行明天咱们就先回去，让市局那边发个函过来，等这个郑玉海回来再说！”田丰说道。 我和回豹点了点头。 “先回招待所吧，明天看看那个项副局长什么意见。”田丰说道。 我把车开回了招待所，我们各自回房。 第二天一早，田丰带着我们再次来到通宁市公安局。 在接待室里等了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见到了项国宾。 “不好意思啊，田副组长，昨晚值班有案子，这一直忙活到现在。”项国宾说道。 “项局，真是对不住啊，这值一宿班，我们还来打扰，这郑局长的事，领导是什么意见啊？”田丰问道。 项国宾回道：“领导的意见自然是全力配合兄弟单位的案件侦办工作，只不过现在郑局长在外地开会，还有培训，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田丰故作遗憾，“那这也太不凑巧了，那这样吧，项局，我们先回去，麻烦项局帮忙盯着点，要是郑局长回来，通知我们一声。” “哎，要不这样吧，我把郑局长电话给你们，要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你们可以给他打电话啊？”项国宾说道。 “哎呀，那太感谢项局了！”田丰大喜过望的说道。 记录了项国宾提供的电话号码，我们道谢之后离开了接待室。 回到车上，田丰面色凝重。 “田组，咱们有电话号了，直接给他打一个呗？问问他在哪，咱去找他呗？”回豹说道。 田丰摆了摆手，“这电话不能打，我们跟这个郑玉海没有接触过，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再说有些话，在电话里不方便说！” “田组，那你刚才怎么还那么高兴啊？”回豹不解的问道。 田丰笑了笑，“以后你们会明白的！走吧，咱找个地方吃点饭，吃完往回返。” 听到田丰的话，我发动了车辆，驶出了通宁市局的停车场。 简单吃了饭，我们继续上路。 车路过通宁市政府的时候，我无意间朝那里瞥了一眼。 “哎呀？”我发出一声疑问。 “咋的了，初哥？”回豹诧异问道。 “李一洲来这干啥？”我看着从左侧院子里驶出的车辆疑惑道。 田丰探头向前看了看，“可能是来办什么事的吧？” “他一个律师，上市政府干啥呢？哪个市领导找他打官司啊？”回豹说道。 “哎，田组，我记得上回李一洲他闺女出事的时候，李一洲就从通宁赶回去的，估计是他代理的案子需要找啥领导帮忙吧？”我说道。 “那有可能，这个李一洲，为了能打赢官司或者能让对方撤诉，他可是无所不用其极，能动用这关系的，他这律师费看样不能少了啊？”田丰带着几分揶揄的口气的说道。 正说着，田丰的手机突然响了。 田丰看了看来电号码，是个陌生号码。 “喂，我田丰，哪位？” …… “哎呀，项局啊，是，我们没回招待所，这组里有案子，这郑局长不在，我寻思我们就先回临江了！” …… “啥？哎呀，我们这都马上上高速了，啥领导啊？” …… “啊？潘市长？那我知道了，我们这就掉头回去。” …… “好，那咱们一会儿见！” 田丰一脸狐疑的挂断了电话，一言不发。 “田组，咋回事啊？”我看着后视镜里的田丰问道。 “刚才项国宾打电话，说通宁市的潘市长找咱们去他办公室！”田丰拧眉说道。 “这不巧了吗？咱们刚路过市政府，这市长就找咱们，初哥，咱掉头过去吧？”回豹指着前方说道。 我刚要变道，田丰却制止了我。 “先别急，等会儿再过去！” 第344章 消失的她(三十三) 我和回豹都不明白田丰的意思，有些诧异的转头看着他。 “田组，通宁市的市长找咱们，咱去晚了不合适吧？”我问道。 田丰摆了摆手，“我刚才都告诉项国宾咱们马上上高速了，大概时间他估算得出来！” 听到田丰的解释，我的心里更糊涂了。 田丰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解，笑了笑。 “初哥，你们就不想想市长找咱们为点啥吗？”田丰问道。 我一头雾水的摇了摇头。 “肯定是因为咱查的案子呗？”回豹抢话道。 田丰点了点头，“肯定跟咱们查的案子有关，但我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这样，你俩在车里等一会儿，我把这个情况跟局里汇报一下！” 说着，田丰下了车。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田丰又回到了车上。 “田组，领导什么意见啊？”我问道。 田丰沉默片刻，回道：“领导让咱们自己把握，既不能得罪市领导，又不能影响咱们的案子！” 说完，田丰再次微闭双眼，靠在了后座的头枕上。 又等了十几分钟的样子，田丰突然坐起身子。 “初哥，走！” 我连忙发动车辆，开进了通宁市政府的停车场。 田丰给项国宾打了个电话，很快，项国宾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啊，田副组长，让你们折腾一趟！”项国宾笑着说道。 “哎，项局，这有啥的，我们的案子还不知道麻烦你们几次呢？”田丰回道。 项国宾点了点头，“走吧，潘市长在办公室等你们呢！” 我们跟着项国宾走进了办公楼，来到了市长办公室外。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迎上前。 项国宾上前跟对方握了握手，指着田丰说道：“李秘书，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田副组长，这两位是大案组的傅警官和回警官！” 我们上前跟这个李秘书握了握手。 “田副组长，这位是潘市长的秘书，李海波李秘书！”项国宾介绍道。 李海波一直面带微笑，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项局，潘市长说你们市局工作忙，让你先回去，我带田副组长他们过去就可以了！”李秘书说道。 项国宾微笑回应，“那行，那你跟潘市长说一声，我就先回去了！” 李秘书点了点头，目送着项国宾走向了电梯。 “田副组长，你们跟我来吧？”李秘书作请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带着我们跟李秘书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 李秘书敲了敲门。 “进来！” 房间里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李秘书推开门，“市长，田副组长他们来了！” 说完，李秘书闪开身子，我们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 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整齐的背在脑后，身材微微发福，脸上始终挂着一副平易近人的微笑。 “潘市长好！”田丰跟那人问了声好。 男人站起身，迎了上来。 “田副组长一路辛苦啊，我是潘嘉志。”潘市长热情的跟田丰握了握手。 “来，坐坐坐，海波啊，去泡几杯茶过来！”潘市长对李秘书说道。 李秘书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潘市长，您工作忙，有什么事您就指示。”田丰说道。 潘市长笑了笑，“田副组长还真是直性子，我喜欢你这性格，什么事就直来直去，省时省事，哈哈哈！” 田丰附和着笑了笑。 “田副组长，我听说你们是过来找教育局的郑玉海局长是吧？”潘市长问道、 田丰微微一怔，旋即点了点头。 “田副组长，我能问问是关于什么案子吗？当然了，公安部门的办案原则我也是知道的，关于案件的具体情况，我不问！”潘市长看着田丰说道。 田丰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回道：“潘市长，我们这次过来呢，主要是想找郑局长了解一些情况，跟我们临江那边的一个案子有点关系。” 见田丰说的含蓄，潘市长笑了笑，正巧这时李秘书端着茶走进来。 “田副组长，请喝茶！”说着，李秘书将茶放到了田丰面前。 “海波啊，你先忙去吧！”潘市长对李秘书说道。 李秘书点了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潘市长继续说道：“田副组长，我呢也没有别的意思，这郑玉海局长呢是我们通宁市的干部，我这个人呢一直比较重视队伍建设，如果队伍里出现了违法乱纪的现象，我们应该及时趁早的予以纠正，避免我们的同志滑向深渊。当然了，如果说我们的同志问题已经很严重了，那我们也绝不姑息，一定责成相关部门的同志，严肃处理，以儆效尤！” 田丰摆了摆手，“潘市长，没有您想的这么严重，我们只是向郑局长了解一些别人的事情。” 潘市长似乎是放下心来，“啊，那就好，田副组长，我给你交个底，如果说咱们在调查案件的过程中，发现我们通宁的哪位领导有问题，一定不要有顾虑，及时通报我们，我潘嘉志一定顶格处理！” 田丰点了点头。 “哎，田副组长，这郑玉海咱先放一边，我听说你们临江市辖范围内连续发生了两起命案啊？这市局压力不小吧？”潘市长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感谢潘市长关心，说实话，压力确实不小，但我们临江刑侦有信心也有能力尽早破案！” 潘市长拍了拍田丰的肩膀，“有信心就好！做警察的，就是要有这个劲头儿，我跟我们通宁市局的项副局长也都交代了，全力配合兄弟城市的案件侦办工作，有什么需要，你们尽管开口！” “多谢潘市长！”田丰起身说道。 潘市长站起了身，“田副组长，不用客气，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就不留你们了，有什么事你们就直接联系项副局长！” “是！”田丰应了一声。 潘市长将我们三人送出了办公室，李秘书连忙迎了上来。 “潘市长，您留步吧！”田丰恭敬的说道。 潘市长点了点头，“那个，海波啊，替我送一下田副组长！” 第345章 消失的她(三十四) 回到车上，田丰面色凝重。 “田组，你咋的了？”我问道。 田丰半天没有回话，我看了看回豹，回豹也是一头雾水。 “初哥，开车吧！”田丰突然说道。 我一怔，“田组，咱是回临江吗？” “回去吧，现在看来这一时半会儿咱们是见不到这个郑局长了！”田丰说道。 田丰的感慨让我有些不明所以，但看他愁容满面的样子，我也没再追问。 发动了车辆，我把车开出了停车场。 很快，我们的车开上了高速。 我们回到临江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回到办案中心，办公室里面只有耿海潮和马占东，田丰跟二人打了个招呼，转身去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潮哥，小孟和霞姐呢？”我看着耿海潮问道。 耿海潮转过头回道：“豹哥不是打电话让查那个郝飞嘛，我们查到了，人在林春，韩组让他们去找郝飞了！” 我点了点头。 这时，韩卫国和田丰走进了我们的办公区，不知道田丰跟韩卫国说了什么，两人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都显得心事重重的。 韩卫国刚要开口说话，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喂，说！”韩卫国接起了电话。 …… “我知道了，你们在那等着，不要影响人家的工作，我带人过去！” 说完，韩卫国眉头紧锁的挂断了电话。 从韩卫国的反应上看，我们知道肯定又出事了！ “韩组，咋的了？”田丰有些紧张的问道。 “那个叫郝飞的死了！”韩卫国拧眉回道。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们不禁都是一怔。 “啥？死了？怎么回事？”田丰问道。 “刚刚小孟来电话，他们跟林春建设街派出所的人去找郝飞，结果发现郝飞死在了家里，已经通知分局刑大出现场了！”韩卫国说道。 “韩组，我觉得这事不太对啊？”田丰感慨着说道。 韩卫国看了一眼田丰，“老田，你说啥不对？” “这郑玉海帮着整学籍档案这三个人，梁武，赵明远，郝飞，都死了，这未免也太巧了吧？”田丰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回道：“这绝对不是巧合，这样，老田，我跟局里汇报一下情况，我得去一趟林春，找这个郝飞的家人问问，老田你带人去一趟民安，找一下那个赵玉山！” 田丰点了点头。 韩卫国转头看向我，“初哥，豹子，你们俩去一趟湖源，找一下他们袁队，过那个梁宏伟，这三个人背后肯定有事！” “是！”我应了一声。 “我知道你们刚回来，挺累的，但案情紧急，你们克服一下，马上出发！”韩卫国说道。 田丰突然抬手拦住了韩卫国。 “韩组，等一下！” 韩卫国转头看着田丰，“咋了，老田？” “韩组，这我上民安没有问题，可你让初哥他们去湖源，这事是不是得先跟领导请示一下啊？上头让咱们不要介入人家湖源的案子，你这连招呼都不打，就让初哥他们过去，这领导那怎么交差啊？再说着地方上的同志会不会有啥想法啊？”田丰有些担忧的说道。 韩卫国听到这话，大手一挥，“我现在哪还能顾得了这个，让初哥他们先去，我一会儿跟局里说，老田，你也辛苦一趟，让海潮和大东跟你去！” 见韩卫国态度坚决，田丰也没再说什么。 按照韩卫国的部署，我和回豹当晚赶到了湖源县公安局，找到了刑警队长袁洪涛。 袁洪涛他们一直在查梁武被害的案子，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了。 道明来意之后，袁洪涛立即安排人手，将梁宏伟带到了队里。 梁宏伟坐到了询问室里，我和袁洪涛一起对他进行询问。 “梁宏伟，还记得我吧？”我看着梁宏伟问道。 几次三番的到刑警队被问询，梁宏伟似乎已经习以为常，面对我和袁洪涛丝毫没有任何紧张。 “你们这个点叫我过来，是有啥事啊？”梁宏伟问道。 “梁宏伟，你儿子让人烧死了，你就一点不关心案件的侦破进度吗？还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儿子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啊？”我审视着梁宏伟问道。 “哎，你这话是啥意思？现在我儿子死了，你们这些人不去找杀他的凶手，总盯着我问这问那的干啥啊？”梁宏伟略显鄙夷的说道。 “梁宏伟，我们对你的问的所有问题，都是我们办案需要，你需要做的就是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们！”我冷峻的说道。 梁宏伟似乎不为所动，鄙夷的瞥了我一眼，没有搭话。 “梁宏伟，你什么态度，我们现在是在帮你找杀你儿子的凶手，你还跟这呜呜渣渣的，当我们的面也就算了，这市局大案组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你最好想想清楚！”袁洪涛拍桌子喝道。 “袁队长，你别跟我俩拍桌子瞪眼的，我梁宏伟不吃你这一套，你要真有能耐，你去找凶手去，跟我这使什么劲？大案组咋的了？大不大的，我没犯法，他也管不着我！”梁宏伟不屑的说道。 袁洪涛听到这话，不禁脸上泛起一丝怒色，我连忙抬手按住了他。 “梁宏伟，咱先别管我们都是哪的，我问问你啊，你儿子是高中毕业是吧？”我问道。 梁宏伟点了点头。 “怎么没考大学呢？”我语气平和的问道。 “他也得能考得上啊？”梁宏伟有些愤懑的说道。 “哦，那你跟我们说说，你儿子，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哪上的啊？”我问道。 “小学……” 突然，梁宏伟眉头一皱，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 啪！ 袁洪涛有些不耐烦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梁宏伟，挺大个老爷们，磨磨唧唧的，你儿子在哪上的学你不知道啊？”袁洪涛问道。 “这时间太长了，我记不住了！”梁宏伟说道。 “不是，你儿子刚高中毕业两年，在哪上的学就忘了？”袁洪涛问道。 梁宏伟愣了一下，旋即低下头不再说话。 “梁宏伟，我看你不是不记得，是档案上怎么写的，你不知道吧？”我敲着桌上的档案袋对梁宏伟问道。 第346章 消失的她(三十五) 梁宏伟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惶恐。 “梁宏伟，我实话告诉你，你儿子的档案我们已经拿到手了，上面你儿子所有读过的学校，上面记录的一清二楚！”我说道。 “那你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啥？”梁宏伟反问道。 我笑了笑，“梁宏伟，你刚才不是说你没犯法吗？那我告诉你，伪造档案也是违法行为，严重的也是可以判刑的！” 梁宏伟一怔，“我不知道你说的啥档案的，我也没伪造过档案！” “那你告诉我，你儿子在哪上的学？”我喝问道。 “我说了，我记不住了！”梁宏伟说道。 “记不住学校，那在哪个市，哪个县，这总该知道吧？”我继续问道。 梁宏伟再次低下了头。 我从档案袋里抽出几张纸来。 “行，你不说也没关系，那我给你看看，这档案上到底怎么写的！”说着，我把那几张纸递给了梁宏伟。 梁宏伟接过看了一眼，又放回到了我面前。 “咋的了？现在知道了吧？”我问道。 梁宏伟点了点头。 “梁宏伟，我们现在已经确定你儿子的档案是伪造的，而且我们还知道，跟你儿子一起伪造档案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叫赵明远，另外一个叫郝飞！”我说道。 听到我报出的两个名字，梁宏伟不禁又是一愣，很明显，这两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梁宏伟，我知道，以你的能力是不可能做到这些的，我们在对你问询的时候，还有两组人去了赵明远家和郝飞的家，你想隐瞒的事情，不见得他们两家也会隐瞒！”我说道。 梁宏伟依旧默不作声。 袁洪涛指着梁宏伟喝道：“梁宏伟，你搞清楚，我们现在是查杀你儿子的凶手，我现在都怀疑梁武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儿子让人杀了，你就不想让你儿子闭眼吗？我告诉你，这案子一天不结，你儿子就得在冰柜里冻一天！” 梁宏伟缓缓抬起了头，“袁队长，我儿子这案子，你们就算了吧，儿子死了我认了，有些事不是我们小老百姓能扛住的，你们也是，别看你们又是队长又是大案组的，这比你们大的官儿有的是！” “梁宏伟，你啥意思？”我看着他问道。 梁宏伟摆了摆手，“没什么意思，为了我儿子的事，你们也费心了，我谢谢你们！” “梁宏伟，我知道你不愿意把心里的秘密告诉我，我想这个秘密应该跟你儿子的死有关吧？我实话告诉你，那个叫赵明远的，还有那个叫郝飞的都死了，跟你儿子一样，让人杀了！”我说道。 梁宏伟猛地抬起头，诧异的看着我。 对视一会儿之后，梁宏伟的双眼渐渐失去了光芒。 他的头无力的垂了下去，嘴里喃喃道：“报应，报应啊！我就知道肯定是他！” 我和袁洪涛互视一眼，又都齐齐的看向梁宏伟。 “梁宏伟，啥报应？你说清楚点！”我问道。 梁宏伟摆了摆手，“算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我就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儿子其实不叫梁武，他叫梁斌！” “梁斌？”我不禁满脸诧异，“可你儿子的户籍上并没有显示改过名字啊？” 梁宏伟无力的看了我一眼，“梁斌的户籍已经销毁了！” “啥？销毁了？你啥意思？说清楚点！”袁洪涛说道。 “六年前，有人帮我们给我儿子换了身份，销毁了他原来的身份，所以我儿子就从梁斌变成了梁武！”梁宏伟说道。 听到梁宏伟的话，我心中不禁大为惊骇，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能量之大恐怕不是我能想象的。 “为啥要给你儿子换身份？到底怎么回事？”我盯着梁宏伟问道。 “警察同志，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至于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能告诉你，你自己去查吧，我儿子死了，但我和我媳妇还得生活，那人不是我能得罪得起的，如果没啥事了，就让我回去吧？”梁宏伟有气无力的说道。 袁洪涛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 送走了梁宏伟，我和袁洪涛来到了县局刑警大队的办公室。 袁洪涛立刻让人查询起了梁斌的信息，可一番查询之后，我们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想了想，拿出手机，给韩卫国打去了电话、 “喂，师父，你到林春了吗？” “到了，这个郝飞让人吊死在了家里，他父母去年车祸去世了，郝飞这条线估计够呛了，你那怎么样？” “师父，我这刚查到个线索，这个梁武改过名字，他以前叫梁斌！” “梁斌？那梁宏伟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他顾虑挺深，别的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我觉得既然梁武改过名字，那赵明远和郝飞应该也改过，我觉得他们之间除了档案的事，肯定还有交集！” “嗯，情况我知道了，我这边跟郝飞的直系亲属再了解一下，赵明远那边，等看看老田那边的进展！” “好，那师父，我要一直留在湖源这边吗？” “那边要是没什么新情况，你就跟豹子回组里吧，我跟你说实话，我跟局领导说你们上湖源的事，别整漏了！”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韩卫国太坑人了。 心里这么想，嘴里可不敢这么说。 “好，师父，那我知道了，我跟豹哥尽快回去。” 在湖源住了一晚，我带着回豹返回了临江。 在上班时间之前，我们赶到了办公室。 韩卫国和田丰那边一直都没有消息，一直等到下午，田丰他们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办公室。 “田组，赵玉山那怎么样？”我问道。 田丰愤懑的回道：“别提了，他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啥也不说，整的好像我上杆子求他似的！” “那你没问他儿子改名的事吗？”我问道。 田丰叹了口气，“问了，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就不承认！你说他一个被害人家属，咱能把他怎么样？”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号码，我不禁心头一喜，是韩卫国。 第347章 消失的她(三十六) “喂，师父！” 我接起了电话。 “初哥，我从郝飞的舅妈那查到个情况，不光是梁武改过名字，这个郝飞也改过，他以前不叫郝飞，叫郝翔！” “他也改过名字？那如果这样的话，那个赵明远应该也改过名字啊？” “老田那边赵明远查的怎么样？” “不太顺利，那个赵玉山不配合！” “初哥，这样，你告诉老田，先别管赵明远，按照梁斌和郝翔的名字查一下，看看他们有什么交集，如果能查到他们之外的人，应该就是赵明远！” “好，我知道了，师父！” 挂断了电话，我把韩卫国的意思转达给了田丰。 田丰听完，不由得眉头紧锁。 “初哥，看来这几个案子背后一定有个大人物啊？把两个人或者三个人都换了身份，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田丰感慨道。 “田组，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我问道。 田丰想了想，回道：“就按韩组的指示，查梁斌和郝翔！” 一直查到天黑，我们什么信息都没查出 田丰在办公区来回踱步，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办公区的门被人推开，凌猛走了进来。 “忙呢啊！”凌猛扬手道。 众人一看是凌猛，连忙起身迎接。 “凌支，你咋来了？”田丰迎上前招呼道。 “没啥事，我过来看看，案子有啥进展没有啊？”凌猛问道。 “凌支，我们查到了一个新情况，湖源死的那个梁武和咱们林春死的那个郝飞，他们不仅都伪造过学籍档案，而且都改过名字！”田丰回道。 凌猛一怔，诧异的看着田丰，“老田，你们咋还查湖源的案子啊？不都让你们别管了吗？” 田丰有些尴尬，回道：“凌支，就是捎带手查了一下！这不是我们查赵明远那个学籍档案嘛，查出点问题，后来深入调查之后，发现那个梁武以前叫梁斌，那个郝飞以前叫郝翔。” “那合着就咱临江自己的案子啥也没查出来呗？”凌猛瞥着田丰说道，突然，凌猛神情一紧，“哎，你说那俩人叫啥？” “一个叫梁斌，一个叫郝翔！”田丰回道。 凌猛拧眉沉思。 “凌支，你咋的了？”田丰问道。 凌猛没有说话，掏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你们前两天给我说的那几个学生的案子是不是有叫梁斌和郝翔的？” …… “好，你们现在把卷宗发到大案组来！” 说完，凌猛挂断了电话。 “凌支，这咋个意思啊？”田丰问道。 凌猛揣起手机，回道：“老田，这不是之前帮你们韩组筛李一洲之前打过的官司嘛，刚才听你说那两个人的名字，我就觉得耳熟，想半天，我才想起他们跟我说的那个案子！” “什么案子啊？”田丰问道。 “我记得是几个学生强暴的案子，李一洲是被告方的律师，我让他们把卷宗发过来，具体的你们看看就知道了！”凌猛回道。 没过一会儿，支队那边把一份卷宗发到了我们这里。 看过卷宗上的内容，让我们豁然开朗。 “凌支，这案子里有梁斌，郝翔，还有赵光远，这个梁斌就是湖源死的那个梁武，郝翔就是林春死的那个郝飞，这么看，这个赵光远就是咱这死的这个赵明远啊？”田丰说道。 凌猛点了点头，“看来我们得跟领导汇报一下了，这湖源的案子还得让咱们办！” 田丰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卷宗上的内容。 “凌支，这起强暴案，受害人叫钟晓蕊，因为年龄问题，施暴的三个人并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这么看来，他们三个的死，可能跟当年的这起强暴案有关啊？”田丰说道。 凌猛想了想，认同了田丰的看法，“这样，老田，你马上把这个情况跟韩组通报一下，查一下这个钟晓蕊，很有可能她本人或者家属就是这三起命案的真凶！” “是！”田丰应了一声。 “那你们再辛苦辛苦，我先回去跟领导汇报一下！”凌猛说完，转身走出了办公区。 “初哥，你们马上查一下这个钟晓蕊，看一下她人在哪里，我们得到她家里去看看！”田丰说道。 田丰给韩卫国打去了电话，通报了我们查到的情况。 我们也很快查到了钟晓蕊的信息。 “田组，钟晓蕊，1990年7月4日生，户籍地址是安吉省宁原市平安区丰收路32号203，父亲叫钟国涛，母亲叫马红英，根据户籍资料显示，两个多月之前，马红英于家中病逝！”我看着打印的户籍资料对田丰汇报道。 田丰沉默片刻，说道：“这个钟晓蕊还查到什么信息了吗？” “田组，这个钟晓蕊在出事之后办理了休学，自那之后就再没有过入学信息，发生这种事，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残忍了，可以说是把她的一生都给毁了啊！”我感慨道。 田丰点了点头，“初哥，这样，咱们就不等韩组回来了，明天一早咱们去一趟宁原，找一下这个钟晓蕊。” 翌日清早，田丰带着我和回豹赶赴宁原。 下午一点，我们来到了宁原市平安区公安分局，分局刑警大队的副队长高明带我们来到了丰收路32号。 上了楼，高明敲了敲203的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应声。 突然，202的门打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探出头来。 “你们干啥啊？”女人打量着我们问道。 “哦，大姐，我是分局刑警队的，问一下，这是钟国涛家吗？”高明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是啊，你们咋又来了？” 听到女人的话，我们不禁一愣。 高明继续问道：“大姐，之前还有人找他们家吗？” 女人点了点头，“就刚走能有二十分钟啊？这国涛他家都多长时间没回来人了啊？还上这找啥啊？” “大姐，他们家是搬家了吗？”高明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搬走好几年了，自从他家那孩子出事之后，他们就搬走了！” “大姐，那你知道他们搬哪去了吗？”高明问道。 “说是搬去红英老家住了！”女人回道。 第348章 消失的她(三十七) 高明转头看了看田丰。 女人刚要关门，田丰叫住了她。 “大姐，刚才来的人你也告诉他们钟国涛搬走了吗？”田丰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告诉了，我这人就是热心肠，看人家挺着急的，我就告诉他们了。” “哎，大姐，你这热心肠也得分人啊，你知道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啊？就告诉他们了？”高明说道， 女人有些诧异的看着高明，“人家也是警察，那我知道的情况告诉警察，这不是应该的吗？街道给我们讲过，要配合警察的工作！” “大姐，那刚才来的人说没说是哪的警察啊？”田丰问道。 女人摇了摇头，“这没说，我也没问，他们给我看了证儿，但我没细看！” 田丰迟疑片刻，“啊，谢谢大姐啊！” 女人摆了摆手，关上了房门。 下了楼，田丰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 “田组，咋的了？”我看着田丰问道。 田丰微皱着眉头，“初哥，现在看来不止我们在找钟晓蕊啊！” 我点了点头，“田组，还有警察找钟晓蕊，这动作比咱们还快啊？” 田丰沉默片刻，说道：“也可能钟国涛牵涉了别的什么案子，查一下钟国涛的爱人老家在什么地方，咱们得尽快过去一趟！” 刚坐上车，田丰转头看着正要发动车辆的高明。 “高队，六年前这个钟国涛家的女儿钟晓蕊被强暴的案子，你听说过吗？”田丰问道。 高明摆了摆手，“我三年前刚调到宁原来，没听说这个案子，不过要是宁原的案子，我们应该能有卷宗，队里的老人儿应该能知道！” 田丰点了点头，“行，高队，那你帮我们个忙，把卷宗调出来，最好能找到当时办这案子的同事，我们了解了解情况！” “行！”高明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很快，我们回到了平安分局，高明查询之后，找出了当年的案卷，恰好当年办这个案子的一个同事，现在就在他们刑警队。 “田组，这是我们队里的宋国春，当年那个钟晓蕊的案子他就是侦办人员之一。”高明介绍道。 田丰跟宋国春握了握手。 “能跟我们说说当年钟晓蕊的案子吗？”田丰问道。 宋国春点了点头，“那是2005年的6月份，富强路派出所接到辖区居民钟国涛的报案，说自己的女儿钟晓蕊被人强暴了，富强路派出所就把案子上报给了分局，根据被害人提供的信息，我们抓获了嫌疑人。” 田丰看着卷宗，问道：“哎，小宋，这受害人的笔录说是四个人，为啥嫌疑人只有三个啊？” 宋国春回道：“啊，是，一开始是四个，但是这第四个人只是跟他们一起吃的饭，后来的事都没参与，三名嫌疑人也都证明了这一点。” “那第四个人叫什么啊？”田丰问道。 宋国春想了想，拿过田丰手里的案卷，翻了几页，指着一处说道：“在这，叫潘奕晨。” 田丰看了一眼，继续问道：“那后来这案子怎么处理了？” “嫌疑人供认不讳，我们正常移送，不过因为年龄问题，最终没有追究刑事责任。”宋国春回道。 田丰沉默良久，我知道他的心情肯定和我一样。 这种事确实让人很气愤，但是没有办法，按照法律的规定，承担刑事责任确实有着年龄的限制。 正说着，一个警员走进办公室。 “高队，你让我查的地址我查到了，马红英，之前的户籍地址是在湖源市刘家镇红星村！”警员递给高明一张信息表说道。 田丰听到警员报出的地址，不由得一怔，“这查了一圈，又转回去了啊？” “田组，咱们现在去吗？”我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去，马上走，对了，初哥，你给湖源的袁洪涛打个电话，让他带人赶紧过去一趟，如果发现钟国涛和钟晓蕊，马上带到他们刑警队去！” “是！”我应了一声，一边打电话一边跟着田丰走出了办公室。 路上，田丰把我们这边查到的情况全部向韩卫国做了汇报。 韩卫国同意了田丰的侦办方向，他也尽快赶到湖源去。 我们的车在高速上开了一半，袁洪涛的电话打了进来，钟国涛已经被他们带到了湖源县局刑警队。 我们赶到湖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在刑警队的讯问室里，我们见到了钟国涛。 刚见面，钟国涛的相貌让我有些诧异。 根据户籍资料，钟国涛是1963年生人，今年刚四十八岁，按年纪看，他并不算太老，但他的头发却是满头灰白。 “钟国涛是吧？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副组长田丰，这位是我的同事，傅初！”田丰对钟国涛介绍道。 钟国涛点了点头，“警察同志，你们找我有啥事吗？” “我们想跟你打听几个人，梁武，赵明远，郝飞，这几个人你认识吗？”田丰问道。 钟国涛摇了摇头，“不认识！” 田丰一拍脑门，“哦，不对，应该是梁斌，赵光远，郝翔，这三个人！” 钟国涛听到田丰报出的名字，瞬间面色涨红，“他们都不是人，是畜生！” “钟国涛，你先别激动，这三个人当年干了什么，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我们现在……” 不等田丰说完，钟国涛抢话道：“掌握了能咋的？他们这些畜生不一样啥事都没有？你们能把他们咋的？事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了！” “钟国涛，我实话告诉你，梁斌，赵光远，郝翔，三个人就在最近的这十来天都让人给杀了！”田丰看着钟国涛说道。 钟国涛突然愣了一下，旋即竟然拍起手来，连声叫好。 “好啊，好啊，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哈哈哈……” 钟国涛放声大笑，一时气急，剧烈的咳嗽起来。 田丰等钟国涛平复了一些之后，继续问道：“钟国涛，这三个人的死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钟国涛瞥着田丰，不屑道：“你们认为是我杀的他们？” 第349章 消失的她(三十八) 钟国涛十分坦然的看着田丰，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避。 田丰看着钟国涛，沉默片刻，回道：“至少我们觉得你有足够的动机！” “警察同志，我也不瞒你们说，从我知道我姑娘出事之后，我当时就想整死他们，但我选择了相信你们，我相信你们一定会让那几个畜生接受法律的制裁，可结果呢？他们什么事都没有！”钟国涛冷冷的说道。 “钟国涛，对于你女儿的遭遇，我们也很同情，但对于整个案件的侦查，审理，判决，都是遵照法律规定的！”田丰说道。 钟国涛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钟国涛，你女儿现在在哪儿啊？”田丰问道。 钟国涛微微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田丰诧异的看着钟国涛，“你自己的女儿，你不知道她在哪儿？” “亲生女儿又咋了？我这个当爹的没保护好她，她不认我不也正常吗？”钟国涛反问道。 “钟国涛，你说清楚点，到底咋回事？”田丰问道。 钟国涛抹了抹嘴，说道：“孩子出事之后，第二年就离家出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我和田丰都是一惊。 “那你就没出去找过？”田丰问道。 “孩子她妈在孩子出事之后就疯了，我还得照顾，哪有精力去找啊？再说走了也挺好，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生得再让人指指点点的！”钟国涛表情苦楚的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钟国涛，那你这个月9号，11号，12号，人都在哪里啊？” “记不住了，应该是在家，啊，对，11号的时候村东头老王家孩子结婚，我去随礼了，喝多了，第二天在家躺一天！警察同志，你们还有啥事就赶紧问，十二点之前我得回家！”钟国涛说道。 “为啥这么着急回家啊？一会儿完事，我们会送你回去的！”田丰说道。 钟国涛神情落寞的回道：“今天是我媳妇烧百天，我这还没等烧纸呢，就让你们整这来了！” 田丰恍然，看了看表，说道：“那好吧，我们先送你回去，不过我们要是有啥想向你了解的，还可能要找你！” 钟国涛点了点头，没有应声。 我和田丰带着钟国涛走出了讯问室。 “哎，钟国涛，你爱人去世，你姑娘也没回来吗？”田丰突然问道。 钟国涛摇了摇头。 田丰没再说什么，袁洪涛迎了上来。 “田组，完事了？”袁洪涛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先送他回去吧，今天是他媳妇烧百天，袁队，你们路熟，就辛苦一趟吧？” “行，交给我吧！”袁洪涛爽快的应了下来。 田丰把人交给了袁洪涛，带着我来到了刑警队办公室。 “田组，你觉得这个钟国涛是凶手吗？”我问道。 田丰迟疑良久，回道：“说不好，虽然他有足够的动机，但凭我的直觉，他一个人能做这么大的案子，可能性不大！” “田组，那你的意思是钟晓蕊和钟国涛一起作的案？”我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啊！你想想看，那个梁武死的时候车上有个女孩，赵明远死前，也有一个女孩，难道这只是巧合吗？” “田组，那这两起命案中出现的这个女孩，会是这个钟晓蕊吗？”我看着田丰问道。 田丰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田组，钟国涛说钟晓蕊离家出走了，你觉得可信吗？”我问道。 田丰想了想，回道：“这点我觉得钟国涛没必要撒谎，也撒不了谎，他姑娘要是没离家出走，那出来进去的街坊四邻还能看不见啊？咱们一问不就都知道了？” “哎，田组，那你说有没有可能钟晓蕊是得知了母亲的死讯之后，回来奔丧，之后触景生情，产生了对梁武他们几人报复的想法？”我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我觉得有这个可能，这样，咱们先核实一下钟国涛的不在场证明，他不说11号去随礼了吗？你跟袁队他们的人去核实一下！” “是！”我应了一声，“哎，田组，如果钟国涛11号真的在那家随礼喝酒，那赵明远应该就不是他杀的啊？那这样是不是钟国涛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啊？” 田丰摆了摆手，“这不一定，他没杀赵明远，不代表他没杀梁武，没杀郝飞！” 我眉头一紧，问道：“田组，如果有证据证明钟国涛没时间杀赵明远，那这案子里就一定还有同犯啊！” 田丰狐疑的看着我，“为啥？” “田组，勘查赵明远死亡现场的时候，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我们推断凶手是一个力气很大的人，足以将赵明远抓着悬空，如果是钟晓蕊的话，她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呢？”我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这倒是个疑点，如果还有帮凶的话，会是什么人呢？” “田组，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钟晓蕊的对象啊？”我说道。 田丰想了想，“有这个可能！这样，初哥，你给袁队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人在钟国涛家周围布控，如果发现钟晓蕊回家，马上扣留！我给韩组打个电话，你等会儿自己找个地方眯一会儿，明天一早，咱们去钟国涛家看看。” 说完，田丰拿着手机走出了办公室。 按照田丰的要求，我给袁洪涛打去了电话。 翌日清晨，刚过七点，韩卫国赶到了湖源。 简单交流了一下林春那边的案情，韩卫国跟我们一起赶往钟国涛家。 韩卫国，田丰，袁洪涛加上我，四个人一辆车，驶向钟国涛家所在的刘家镇红星村。 红星村距离湖源不到三十公里，很快我们就到了红星村的地界。 远远的，韩卫国看到了前方停着的一辆suv。 “袁队，那是你们队里的车吧？”韩卫国问道。 袁洪涛点了点头，“是，在钟国涛家这布控的！” 韩卫国扬手说道：“让他们撤了吧！”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们都不禁有些不解，诧异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第350章 消失的她(三十九) 韩卫国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 “袁队，这一片全是平房，地势平坦，开阔，一点遮挡都没有，你的人就这么布控，离老远就看得清清楚楚的，那钟晓蕊还能回来吗？”韩卫国解释道。 袁洪涛愣了一下，回道：“韩组，这我之前也考虑过，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总不能不放人盯着吧？” “先撤了吧，这么熬着也不是办法，换个班都不方便！”韩卫国说道。 袁洪涛迟疑片刻，点了点头，给负责在红星村蹲守的警员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袁洪涛把车开到了钟国涛家大门外。 我们下了车。 “老田，你和袁队到跟前几户邻居家摸摸情况，了解一下钟国涛最近有没有外出！”韩卫国对田丰和袁洪涛说道。 “好！”田丰应了一声，朝袁洪涛扬了扬手。 我跟着韩卫国走进了院子。 钟国涛从屋里走了出来。 “师父，他就是钟国涛！”我轻声对韩卫国说道。 “是老钟大哥吧？”韩卫国笑着迎了上去。 钟国涛有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 “你是？” “我是临江市公安局的，我叫韩卫国。”韩卫国自我介绍道。 钟国涛看了看我，指着我问道：“你不是昨天审我那个警察吗？” “哎，老钟大哥，那咋能叫审呢？我们就是例行询问，真要审你的话，那不得给你戴铐子啊？”韩卫国笑道。 “那你们来找我啥事啊？”钟国涛问道。 韩卫国指了指钟国涛身后的房子，“老钟大哥，咱进屋说呗？我这来的急，渴了，给整口水喝呗？” 钟国涛迟疑了一下，闪开了身子。 韩卫国带着我走进了屋子。 钟国涛家的房子是很传统的北方农村平房，一进门就是一口大锅的灶台。 正对着门的北墙挂着一张黑白照片，下面的条案上点着香烛，地上的火盆里还有燃尽的纸灰。 “这是您爱人啊？”韩卫国问道。 “是，警察同志，你们进屋坐吧！”钟国涛说道。 韩卫国走进了东屋，坐到了炕上。 钟国涛倒了两碗水放到了我和韩卫国中间。 韩卫国端起碗喝了一口，指着电视旁边的柜子，“老钟大哥，这家里咋这么些药啊？” 钟国涛瞥了一眼韩卫国手指的方向，回道：“都是我媳妇吃的，自打孩子出事之后，她这就没离开过药，受刺激了，疯了！” 韩卫国有些感慨的点了点头，“老钟大哥，那这些年你也挺不容易啊？孩子现在挺好的啊？” 钟国涛愣了一下，“孩子出事之后就离家出走了，一直也没回来！” 韩卫国有些惊愕的看着钟国涛，“那你媳妇去世，孩子也没回来啊？” 钟国涛微低着头，默默摆了摆手。 正在这时，大门外停下一辆车，很快车上下来三个人，快步走进了钟国涛家的院子。 韩卫国连忙站起了身，没等我们迎出去，那三个人已经进了屋。 “你们找谁啊？”钟国涛对几人问道。 “你是钟国涛啊？”领头的一个男人问道。 钟国涛点了点头，“我是，你们有啥事儿啊？” “我们是公安局的，有事找你，跟我们走一趟！”说着，那人从腰间掏出了手铐。 钟国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 “哎，你们干啥的啊？上来就戴铐子啊？”韩卫国抬手拦下钟国涛。 “警察办案，靠边儿，没你事儿啊！”那人指着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瞥了一眼那人，“我说警察同志，你们也没穿警服，我们哪知道你们是不是警察啊？” 那人看了看韩卫国，从兜里掏出了证件展示给韩卫国。 “看清楚，这是我的警官证！” 韩卫国猛的抬手，一把将对方的警官证抢在了手里。 “哎，你干啥？” 那人身后的两个人立刻上前，我连忙冲了过去。 韩卫国摆了摆手，“哎，警察同志，别紧张啊，我眼神不好，离太远看不太清楚！” 说着，韩卫国将对方的警官证拿到眼前，看了又看。 “同志，我看你这警官证跟我这个好像不大一样啊？”韩卫国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对比着说道。 那人愣了一下，突然转身就跑，身后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被韩卫国一手一个拉了回来。 正巧这个时候田丰和袁洪涛从大门进来。 “老田，关门！”韩卫国大喊了一声。 田丰不明所以，听见让他关门，连忙关上了大门。 见屋里跑出一个人来，袁洪涛只身上前拦住了他。 很快，跑的那个人被袁洪涛押进了屋里。 “韩组，这咋回事啊？”袁洪涛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这三人说他们是警察，来找钟国涛的！” 袁洪涛和田丰都是一怔。 “啥玩意？警察？”袁洪涛满脸的难以置信。 韩卫国将手里的警官证递给袁洪涛。 袁洪涛看了看，笑道：“韩组，这证儿做的也太水了吧？” 说着，袁洪涛拿着假警官证敲着那人的脑袋，“说说吧，你们是哪儿的？来这想干啥啊？” 那人头不抬眼不挣，一言不发。 “呦呵！跟我这玩大义凛然啊？”袁洪涛拍着那人的后脑说道。 韩卫国扬了扬手，“算了，袁队，这也不是问话的地方，回去再审吧，先带车上去！” 袁洪涛点了点头，跟田丰一起把三个人都带了出去。 “老钟大哥，这三个人不惜冒充警察来找你，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们是为了啥吧？”韩卫国看着钟国涛问道。 钟国涛满脸惊诧，连连摆手，“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啊！”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那行，老钟大哥，那你自己小心点吧，这今天是我们在这，要是我们没在，这还指不定发生啥事呢？” 钟国涛点了点头，“谢谢你们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用客气，那我们先走了，不过老钟大哥，你要是有你姑娘的消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们！” 说完，韩卫国带着我离开了钟国涛的家。 来到大门外，韩卫国瞥了一眼那三人开来的车。 “呦呵，民安的车啊？”韩卫国嗤之以鼻的说道。 第351章 消失的她(四十) 韩卫国指了指那辆车。 “初哥，你把那个领头的带这车上来，咱俩开他们车回去！”韩卫国说道。 我从田丰手上接过那人，把他塞进了车里。 很快我们开着那三个人的车跟着袁洪涛的车回到了湖源县局。 韩卫国把人都交给了袁洪涛，让他负责对三人进行讯问。 “韩组，我们核实了一下钟国涛的行程，11号那天他确实去他说的办喜事那家去随礼了，也确实没少喝酒，这么看的话，赵明远的死应该跟他没有关系！”田丰对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思虑片刻，点了点头，“钟国涛的个人情况摸了吗？” 湖源县局刑警大队的副队长曾奎递上一份材料。 “韩组，这个我们查过了，钟国涛户籍在宁原市，1963年生人，1981年参军，1988年从部队转业回到宁原，1989年经人介绍，与马红英结婚。”曾奎说道。 韩卫国看着手上的材料，回道：“哎，大曾，这个钟国涛的社会关系你们排查了没有啊？” 曾奎点了点头，“查了，这人从宁原来红星没几年，社会关系基本上都是红星村的村民，平时也不外出，他老婆不是有病吗，身边离不开人。” 韩卫国拧眉沉思，半天没有说话。 “师父，你在想什么啊？”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给自己点了根烟，吞吐着烟雾说道：“赵明远的案子，钟国涛没有作案时间，那个郝飞又是死在林春，案发时间内，钟国涛又不在林春，那这么看来，这个钟国涛涉案的可能性不大，这几个案子有可能都是那个钟晓蕊策划实施的！” “韩组，那就算钟国涛不是主谋，也有可能是同犯啊？”曾奎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那他参与的意义是什么呢？钟晓蕊有除了钟国涛之外的得力帮手，她还拉上钟国涛干什么呢？钟晓蕊几年前离家出走，如今回来报复，很显然她已经做好了周全的计划，也没有必要拉上一个毫无准备的钟国涛啊？” 田丰点了点头，“是，我们从几个被害人这边考虑，这几个人都改变了身份，我们查都费了好大劲，他钟国涛一直蜗在红星村，他是怎么知道这几个人的情况的呢？我觉得咱们的侦查重点还是得放在钟晓蕊身上，她消失了这么多年，可能每一天都在想着复仇！” “师父，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我试探着问道。 韩卫国夹着烟的手朝我指了指，“别管对不对，有想法先说！” 我点了点头，“师父，如果把梁武，赵明远，郝飞这三起命案串联起来看，我觉得赵明远和郝飞的案子比较类似，唯独梁武的这个，我觉得跟另外两起有明显的不同！” 众人不禁都看向了我。 韩卫国点了点头，“初哥，你展开说说，怎么个不同？” “师父，赵明远和郝飞的案子，凶手作案低调隐蔽，同时对现场的处理也是比较完善，但是梁武的案子，不论是杀人方式，还是现场的处理，都比较引人注意，而且我们再看赵明远和郝飞的死，一个是高坠死亡，一个是他缢死亡，可以说是干脆利落，但梁武是被火烧死，死前还被打了麻醉。”我说道。 “初哥，这些都是我们已经掌握的情况，你到底想说明什么呢？”田丰问道。 我解释道：“师父，田组，从梁武的死，我觉得凶手的心理是比较复杂的，既要解恨，心理却还有一丝良知，但反观赵明远和郝飞，手段虽然没有火烧这么残忍，但整个行凶过程，一点没有拖泥带水！” “初哥，这也有可能是凶手的犯罪心理逐渐成熟啊？这在连环案里不是很常见的吗？”曾奎说道。 “是，曾哥，我知道你说的这个理论，但是从我们手上的几起命案来看，行凶手段在弱化，心理素质却在强化，这明显不符合犯罪心理的行为逻辑啊？”我反问道。 韩卫国迟疑片刻，问道：“初哥，那你是觉得梁武的案子和赵明远，郝飞，不是一个人做的？” 曾奎插话道：“梁武是死在红星和前进两个村中间的大地里，那这么看，还是这个钟国涛嫌疑最大啊？” “可这也说不通啊？”田丰走上前说道，“好，咱们就算钟国涛和钟晓蕊父女俩共同作案，现在当年的三个当事人都已经死了，已经完成了复仇计划，那钟国涛为啥还留在这里，等着被我们抓啊？” “老田说的有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钟国涛如果涉案，却没有选择潜逃，那他就一定有别的目的！”韩卫国说道。 突然，我想到了那份卷宗，连忙从包里找了出来。 “师父，你看看这个，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并没有完成计划，他们还有一个目标！”我指着卷宗里的一份材料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狐疑道：“潘奕晨？这笔录里不是说他没有参与强暴吗？” “师父，当年，潘奕晨，梁斌，赵光远，郝翔，还有那个钟晓蕊，他们几个都在宁原的一家寄宿制的初中，潘，梁，赵，郝四个人是一个宿舍的，当年，他们以给潘奕晨过生日为由，把同年级的钟晓蕊约到校外，吃饭喝酒，之后，梁赵郝三人将酒醉的钟晓蕊强暴，作为主角的潘奕晨却没有参与，这里面会不会另有隐情呢？”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潘奕晨查了吗？人在什么地方？” 回豹开口回道：“韩组，查过了，人现在在国外读大学！” “那父母呢？”韩卫国问道。 “他的户籍信息上显示单亲，只有母亲裴欣，没有父亲！”回豹说道。 韩卫国眉头一皱，“没有父亲他打哪来的？再好好查查！” “是！”回豹应了一声。 正在这时，完成讯问工作的袁洪涛走进了办公室。 “韩组，田组，那仨货撂了！”袁洪涛兴高采烈的说道。 我们不禁都把目光投向了袁洪涛。 袁洪涛把笔录递给韩卫国，“是赵玉山让他们来的！” 第352章 消失的她(四十一) 听到袁洪涛的话，韩卫国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心中早已对此有了预料。 “老田，你再辛苦一趟吧，带人去趟民安，把赵玉山带回来！”韩卫国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哎，韩组，带临江还是带这来啊？” 韩卫国想了想，“直接带这来！” “好！”田丰应了一声，“海潮，占东，你俩跟我去一趟！” 话音未落，田丰带着耿海潮和马占东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小孟，你跟霞姐回一趟临江！”韩卫国转头对孟祥麟说道。 “韩组，我俩上临江干啥？”孟祥麟问道。 韩卫国敲着桌上的卷宗，说道：“去把李一洲叫来，有些事这个李一洲肯定知道！” “是！”孟祥麟和潘朝霞一起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袁洪涛看了看韩卫国，“韩组，你看我是不是安排两个人，把钟国涛带回来！” 韩卫国摆了摆手，“袁队，咱没啥新证据，带钟国涛啥理由啊？” 袁洪涛晃了晃手里的笔录，“刚才那仨货是冲钟国涛来的，让咱扣了这么长时间，赵玉山联系不上他们，保不齐会有啥其他动作，带他回来对他也算是保护！” “可万一钟国涛不配合怎么办？你能强制吗？那个赵玉山就算是有啥新计划，也不能实施的这么快！”韩卫国说道。 袁洪涛恍然，放弃了这个念头。 “哎，豹子，那个潘奕晨人在国外，他妈呢？在国内吗？”韩卫国对回豹问道。 回豹看着电脑屏幕回道：“韩组，根据出境记录显示，裴欣跟这个潘奕晨一起出了国，目前没有发现入境记录！” 韩卫国点了点头，“查一下她人在哪儿，我联系一下局里，让外事沟通一下当地警方，让他们帮忙照应一下！” “师父，如果潘奕晨在国外的话，那钟晓蕊未必能找到他吧？”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摆了摆手，“这不一定，我们不能低估这个钟晓蕊的能力，而且她虽然可能不知道潘奕晨在哪，但死了的那三个，他们未必不知道！” 突然，回豹叫了一声。 “韩组，有个情况！” 韩卫国快步走到回豹身旁，我也好奇的凑了过去。 “韩组，初哥，你们看，这个潘奕晨和裴欣最近这三年入境时间！”回豹指着电脑说道。 “2008年5月22日，2009年5月13日，2010年5月31日。”韩卫国念出了入境记录的日期，“除了都是在五月份，这有啥特殊的啊？” “韩组，刚才我翻了一下万年历，这三个日期阴历都是四月十八，还有，你再看他们离境日期，每次回来都待两天！”回豹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说道：“那要是这样的话，这潘奕晨和裴欣有可能今年四月十八还会回来啊？豹子，今年四月十八是哪一天？” “韩组，是这个月20号！”回豹说道。 韩卫国神情一紧，“豹子，马上查一下他们的订票记录，看看他们有没有订20号回来的机票！” “是！”回豹应道。 韩卫国皱眉沉思，喃喃道：“四月十八，四月十八，这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呢？” “师父，我觉得这个时间点对咱们来说是个机会，如果潘奕晨20号真回来了，那咱们就盯着他，如果钟晓蕊想对潘奕晨动手的话，肯定不会错过潘奕晨回国的机会！”我说道。 韩卫国想了想，有些担忧的说道：“你确定钟晓蕊能知道潘奕晨回国的消息？” “师父，万一她知道呢？我们这几天还可以监控一下钟国涛，如果他和钟晓蕊是同犯的话，那他20号应该也不能闲着！”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田丰他们带着赵玉山来到了湖源县局，没过多久，孟祥麟和潘朝霞带着李一洲也来到了湖源。 韩卫国带着我找到了李一洲。 “韩组长，你们这大老远的把我带到这来干啥啊？”李一洲诧异的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李律师还挺配合我们的工作啊？真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把李律师给请来了啊！” “韩组长，你这话什么意思？”李一洲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李律师，没啥意思，感慨一下而已！” 对于韩卫国的解释，李一洲并没有采信，却也没有理会。 “韩组长，我最近忙着移民的事，事儿挺多的，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咱们别浪费时间，你们什么手续都没有，我就跟你的人来了湖源，这都是看你韩组长的面子，还希望韩组长也能体谅体谅我的难处！”李一洲说道。 韩卫国笑着点了点头，“那还真挺感谢李律师啊，那行，我就直说了，2005年受害人钟晓蕊被强暴的案子，嫌疑人的代理律师是你吧？” 李一洲点了点头，“那案子是我代理的，不过我只是依法帮我的几个当事人进行辩护，这有什么问题吗？” 韩卫国摆了摆手，“没有，我没说李律师有什么问题，我是想知道，当时这案子是发生在宁原，而你李一洲远在临江，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呢？” 李一洲看着韩卫国，“韩组长，说句有点自夸的话，我们律所的业务范围囊括全国各地，我接哪里的案子都是属于正常的业务范畴，这又有什么问题呢？” 韩卫国点了点头，“啊，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哎，对了，李律师，当时还有一个当事人，叫潘奕晨，这人你有什么印象吗？” “潘奕晨只是跟他们一起吃了饭，并没有参与后面的事，所以严格来说，他并不算是当事人！”李一洲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竖了竖大指，说道：“李律师不愧是大律师，这脑子就是好使，这六年前的案子现在还记得这么清楚，不像我，这昨天发生的事，今儿个就想不起来了！” “韩组长，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李一洲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韩卫国突然收起笑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知道潘奕晨到底是谁！” 第353章 消失的她(四十二) 李一洲看了看韩卫国。 “韩组长，我不认识什么潘奕晨！”李一洲回道。 韩卫国笑了笑，“李律师，这不太可能吧？当年梁斌他们的案子，你是代理律师，除了梁斌他们三个，当时不是还有一个他们一个寝室的室友嘛？” “不好意思，韩组长，时间太长了，我记不住了！”李一洲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坐到了李一洲对面。 “李一洲，这按理说呢，案子现在处于侦查阶段，有些事我是不能告诉你的，但是呢，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何况这马上就成国际友人了，我就给你透个底，前些天，你姑娘的事，我们有证据证明，这事跟你当年代理的梁斌他们的案子有关！”韩卫国说道。 李一洲并没有什么反应，坦然的看着韩卫国，“那然后呢？” “李一洲，当年的案子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这我不好下定论，但以我对你的了解，这案子肯定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受害人钟晓蕊会不会因此报复，我想你心里应该也能猜出个七八分，说实话啊，就这几个小畜生造的孽，这案子我都没啥心情办，他们死有余辜，但没办法，我是警察，我必须要维护法律的尊严！”韩卫国说道。 “韩组长，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你怎么办案那是你的事，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们都要维护法律的尊严，当年的案子，我也只不过是依靠法律帮我的当事人争取到了本应该属于他们的合法权益！”李一洲说道。 “合法权益？李一洲，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当年那个钟晓蕊才多大？你考虑过她的合法权益吗？”韩卫国喝问道。 李一洲摊手道：“不好意思，韩组长，作为律师，我的责任是维护我的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当然了，个人情感上，我还是很同情受害人的遭遇，为此我也建议我的当事人一方积极赔偿，韩组长，这凡事都得讲规矩，尽管有时候这规矩有可能是残忍的，甚至是血腥的！” “李一洲，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关于钟晓蕊的信息，她之后还能干出什么事来，我也不知道，这个潘奕晨对我们来说可能是个机会，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当年的事，这个潘奕晨到底有没有参与，他到底什么背景？”韩卫国盯着李一洲问道。 李一洲沉默片刻，回道：“算了，韩组长，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别打这个潘奕晨的主意了，有些东西，不是你一个大案组组长能掌控得了的！” “李一洲，你就不为你老婆孩子考虑考虑吗？嫌疑人一天没有落网，她们就要随时面临危险！”韩卫国说道。 “韩组长，20号我们全家就要出国了，我相信这未来的两天里，临江警方会保证我们一家人的安全的！如果韩组长没有什么事了，我得回去了！”李一洲起身说道。 韩卫国起身拦住了李一洲。 “韩组长，我跟你的人过来，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要是韩组长还想留我的话，那麻烦韩组长出事相关的手续！”李一洲说道。 正在这时，田丰推门走了进来。 韩卫国没有再阻拦李一洲，放任他走出了办公室。 “韩组，姜局和省厅刑侦总队的人来了！”田丰说道。 韩卫国一愣，“他们来干啥？” 田丰摇了摇头。 韩卫国眉头紧皱，迟疑片刻，带着我们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湖源县局的会议室，湖源县公安局局长宋金阳正口沫横飞的汇报着工作。 见我们进来，姜亦杰站起了身。 “卫国，老田，你们辛苦了啊！”姜亦杰微笑着扬手说道。 “姜局，这几个意思啊？您这亲自莅临指导工作啊？”韩卫国问道。 姜亦杰笑了笑，“来，卫国啊，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安吉省厅刑侦总队的李广海主任！” “李主任好！”韩卫国带头跟李广海握了握手。 “早就听说过临江韩卫国的名字，业务强，真是后生可畏啊！”李广海笑着说道。 “领导过奖了，这省厅领导亲自来督办破案，这整的我们多少有点紧张啊！”韩卫国说道。 李广海摆了摆手，“哎，卫国同志啊，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监督你们的，我是来给你们帮忙的！” 听到李广海的话，我们不禁有些不明所以。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李广海指着身旁的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说道，“这位是咱们安吉省厅物证鉴定管理处的孙永吉孙老师！” 听到李广海报出的名字，韩卫国和我们都是一惊。 孙永吉这个名字在安吉警界甚至在全国都叫得响，专攻模拟画像，人送外号‘人肉相机’，他只根据别人的描述画出的画像和本人可以说毫厘不差。 “孙老师，久闻大名啊，欢迎，欢迎啊！”韩卫国跟孙永吉握着手说道。 孙永吉摆了摆手，“韩组长不用客气，都是本职工作！” 李广海接过话茬，“卫国同志啊，关于你们临江还有林春的这三起命案，省厅和总队领导都比较关注，具体的案情呢，我们也都听取了各方的汇报，横跨两市三地的命案，影响很不好，同时呢也考虑到同志们的辛苦，所以上级领导专门做出指示，全力协助你们侦破此案！” “感谢李主任，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领导们的信任！”韩卫国说道。 李广海点了点头，“这几个案子我也了解了一些，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当年那个叫钟晓蕊的女孩，这破案的关键也就在她身上，但现在这个女孩处于消失的状态，我们只有尽快找到她，这案子才能有转机！” “是，李主任，这也是我们的想法，只不过这个钟晓蕊六年前出事之后没多久就离家出走了，连他父亲都不知道她在哪里，她妈去世她都没回来！”韩卫国说道。 李广海笑了笑，“这也正是领导委派孙老师过来协助你们的原因啊！” 第354章 消失的她(四十三) 韩卫国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李广海和姜亦杰。 “李主任，这孙老师的能力我不怀疑，但是这些年谁都没见过那个钟晓蕊，这画像怎么画啊？”韩卫国问道。 李广海笑了笑，“韩组长，这就得让孙老师给你解释解释了！” 孙永吉看着韩卫国说道：“韩组长，这属于我们研究的一个课题，以前的模拟画像呢，是通过目击者的描述，画出嫌疑人的相貌，呈现的是嫌疑人现在的样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嫌疑人的容貌会随之发生改变，我们通过技术手段，模拟出这种改变的规律，从而画出在某个特定时间点内嫌疑人的相貌！” 韩卫国恍然的点了点头，“哎，孙老师，那也就是说这种画像既可以往前推，也可以往后推是吗？” 孙永吉笑着点了点头，“韩组长，你说的没错，不过这事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并不容易，这需要很多数据的支持，另外还有家族遗传规律等等吧！” “哎，孙老师，卫国同志，这学术探讨你们有机会再交流！”李广海抬手说道，“孙老师这边时间比较紧，我的意思呢，是让孙老师帮你们根据我们掌握的钟晓蕊以前的照片，画出她现在可能的样子！” “李主任，那画出来之后呢？”韩卫国问道。 李广海顿了顿，回道：“现在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这个钟晓蕊，我们现在有了她的画像，以省厅刑侦局的名义发布全省乃至全国范围内的协查通报，发动群众的力量，找出这个人来！” 韩卫国听的一怔，“李主任，这动静未免也太大了吧？” “卫国同志啊，都已经三条人命了，这动静还大吗？”李广海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姜亦杰，可姜亦杰并没有表态。 “李主任，姜局，我们现在只是怀疑这案子跟钟晓蕊有关，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这么就发协查，万一这案子跟她没关系，那我们岂不是让这个女孩又遭受一次伤害吗？”韩卫国解释道。 李广海拍了拍韩卫国的肩膀，“卫国同志啊，我理解你的担心，但是现在形势所迫，嫌疑人一天不露面，我们就得被动一天，虽然我们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这个钟晓蕊嫌疑最大吧？” “是，我承认我也这么认为，但是，我们能不能再斟酌斟酌，尤其那个钟国涛，老婆疯了，就连孩子离家出走他都没办法去找，这刚死了老婆，女儿又被通缉，这多少有点……”韩卫国欲言又止。 李广海看了看韩卫国，“卫国同志啊，你是市局大案组的组长，可不能妇人之仁啊！哦，对了，说起这个钟国涛，他本身也是重点的嫌疑对象，我听说你把在他家附近蹲守的警力都撤了，这怎么能行呢？” “李主任，那里地势平坦，视野开阔，不便隐蔽，不适合蹲守，所以我就让他们先撤了！”韩卫国解释道。 “这不便隐蔽不代表没有办法，咱们干刑警的遇到问题得想办法解决问题嘛！这事我已经帮你们安排了，从省厅抽调了两名干警，负责监控钟国涛！”李广海说道。 韩我过又是一愣，看了一眼姜亦杰。 李广海扬手道：“行了，时间紧任务重，孙老师，咱们马上开始吧？宋局啊，给孙老师找个安静点的办公室！” 宋金阳连连点头，“好，那孙老师跟我来吧！” “我也过去看看！”李广海说道，“姜局，你们研究研究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吧，我这边有什么进展，我及时告诉卫国同志！” 说完，宋金阳带着李广海和孙永吉离开了会议室。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朝房门扬了扬下巴。 我会意，连忙跑过去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姜局，这李主任啥意思啊？”韩卫国有些怨怼的问道。 姜亦杰摆了摆手，“卫国啊，你也别有什么想法，这几起命案影响确实很大，省厅领导关注也很正常，我们呢就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姜局，之前把我们从湖源抽出来的那个李主任，就是今天这位吧？”韩卫国看着姜亦杰问道。 姜亦杰眉头一紧，“哎，我说韩卫国，你这阴阳怪气的啥意思？” “姜局，我觉得这李主任是不是有点太关心咱们了啊？”韩卫国瞥了一眼说道。 姜亦杰双眼一瞪，“哎，韩卫国，这越说你越来劲啊？人家是刑侦局，总队领导，关心你们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姜局，我没说关心我们不对……” “那就好好干活，别想那些歪五六！”姜亦杰粗暴的打断了韩卫国的话。 韩卫国没再接话。 “我去那边看看，好好配合李主任的工作！”姜亦杰说道。 说完，姜亦杰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姜亦杰走后，田丰走到韩卫国身旁。 “行了，韩组，你别跟领导呛呛，咱干自己的活就得了！”田丰劝道。 “没事！”韩卫国摆手说道，“哎，老田，那个赵玉山咋样？撂了吗？” 田丰点了点头，“撂了，他说他知道肯定是钟晓蕊找人杀了他儿子，他找人想把钟国涛带到民安去，问出钟晓蕊的下落来，给他儿子报仇！” “那他儿子改身份这事，他怎么说的？谁帮他们弄的？”韩卫国问道。 田丰叹了口气，“他就说是自己花钱找人做的，其他什么都不说！”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他应该是不敢说，能做到这事的人，那能量可想而知，梁宏伟，赵玉山，他们今天的财富应该都是得益于这个人，尤其这个赵玉山，他更不敢乱说话！” “儿子都死了，他们还要钱有啥意义啊？”田丰感慨道。 “财富只是一方面，能让他们管住自己的嘴的还有他们的命！”韩卫国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韩组，那画像出来，真发协查啊？” “不发咋整？那个姓李的什么态度你又不是没看着？”韩卫国赌气的说道。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开了，我们不禁都看向门口。 第355章 消失的她(四十四) 进门的是袁洪涛。 走进会议室，袁洪涛左右看看。 “哎，韩组，领导走了啊？”袁洪涛轻声问道。 韩卫国指了指外面，“你们宋局陪着呢，省厅来个技术大拿，帮咱们做画像的，等画像出来，要全省发协查！”韩卫国说道。 “韩组，这是好事啊，这咋看你愁眉不展的啊？”袁洪涛诧异的问道。 “好事？这孙老师确实名气不小，但那画像到底像不像，咱哪知道，万一那个钟晓蕊整容了呢？”韩卫国有些担忧的说道。 袁洪涛突然眼前一亮，“哎，韩组，这事简单啊，你们还记得前进村那个治保主任孙长友吗？” 韩卫国狐疑着点了点头。 袁洪涛解释道：“韩组，那个孙长友不是见过梁武车上那个女的吗？要是那女的就是钟晓蕊，那让他辨认一下不就行了？” “可万一那人要不是钟晓蕊呢？或者说她是钟晓蕊，可是她整了容了呢？”韩卫国反问道。 “韩组，反正咱现在也没啥好办法，试试呗？权当死马当活马医了！”袁洪涛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这样，袁队，等省厅的孙老师把画像画出来，你把那个治保主任叫来先看看！” “好！”袁洪涛应道。 韩卫国要走，袁洪涛拦了他一下。 “哎，韩组，那个民安来的赵玉山，还有他找的那三个人，咋整啊？”袁洪涛问道。 “该咋整咋整呗？这在你地头上犯的事，咋处理你们自己决定！”韩卫国说道。 正说着，县局刑警队的张宇急匆匆的跑进了会议室。 “韩组，袁队，那个赵娟来了！”张宇气喘吁吁的说道。 “赵娟？”韩卫国和袁洪涛异口同声。 “她来干什么啊？”袁洪涛看着张宇问道。 “她说来来反映情况，还说必须得见领导！”张宇说道。 “见领导？多大领导啊？”袁洪涛不屑的问道。 张宇摇了摇头，“这她没说！” 韩卫国接过话茬，“宋局接待上级领导呢，袁队，要不咱俩过去看看？” 袁洪涛点了点头。 张宇头前带路，我们跟着走出了会议室。 在县局刑警队办公室，我们见到了梁宏伟的媳妇赵娟。 “赵女士，你要反映什么情况啊？”袁洪涛问道。 赵娟上下打量着袁洪涛，“你是这里面管事的？” 袁洪涛点了点头，“我能管点事，但也得看看是什么事，不过你不用担心，要是大事，我们这还有领导！” 说着，袁洪涛指了指韩卫国。 “这可是临江市公安局来的领导，这级别应该够了吧？你要反映啥情况，就说吧？”袁洪涛对赵娟说道。 赵娟迟疑片刻，问道：“我听说老赵家孩子跟老郝家那孩子都死了是不是？” 袁洪涛一怔，看了看韩卫国，又转头看向赵娟，“这事你是咋知道的？” “你先别管我咋知道的，你就说是不是吧？”赵娟反问道。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 “是，赵明远和郝飞都遇害了！”袁洪涛说道。 “那老潘家那孩子呢？”赵娟有些急切的问道。 袁洪涛又是一愣，“老潘家的孩子？潘奕晨啊？” 赵娟点了点头，“对，就是他，他出没出事？” 袁洪涛求助般的看向韩卫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娟的这个问题。 韩卫国看着赵娟问道：“赵女士，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接到跟潘奕晨相关的警情！” 赵娟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愤恨，满是怨气的说道：“我就知道，他们家肯定没事！” “赵女士，你到底想跟我们反映什么情况？”韩卫国问道。 赵娟沉默片刻，说道：“我举报，当年祸害那小姑娘的，不光有我家小斌和老赵家和老郝家那俩孩子，还有那个姓潘的！” “赵女士，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任！”韩卫国严肃的说道。 “我倒是能负责任，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负责任！”赵娟有些不屑的说道。 袁洪涛横了一眼赵娟，“哎，我说你这话啥意思？你要有事就说事，整这阴阳怪气这出给谁看呢？” “好，那我就跟你们说，当年孩子出事之后，那个姓潘的那家来了个人找到我们，说让我们三家把这事扛下来，只要保住了那个姓潘的，不仅我们家的孩子没事，将来我们这三家都有大好处！”赵娟说道。 “那你们就按他说的做了？”袁洪涛看着赵娟问道。 赵娟点了点头，“出事之后几个孩子一起躲出去了，我们知道，这种事躲也没有用，我们也解决不了，就按那人说的方法试试呗？” “那后来呢？”韩卫国问道。 “后来我们就按他说的办了，他说他们有办法给孩子换个名，谁也不会知道孩子犯过事，法院判了没多久，那人就又找到我们，给了我们孩子新户口本还有身份证。”赵娟说道。 “赵女士，你能确定当年那个潘奕晨也参与强暴了吗？”韩卫国问道。 赵娟笃定的回道：“咋不能？出事之后我家小斌都跟我说了，而且，那个姓潘的才是主谋，是他想祸害人家小姑娘，当年他要跟人家处对象，人家小姑娘不同意，他才对人家下的手，他怕我们的孩子把这事给漏了，就让我家小斌跟那俩孩子也都那啥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赵女士，你说的老潘家来的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不过当时不知道，后来有一次我在电视上看到过，是个大官，叫李海波！”赵娟说道。 听到赵娟报出的名字，我和田丰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赵女士，那之前你为什么没有跟我们反应这个情况？”韩卫国问道。 赵娟咒骂道：“我家那个死倔驴不让，他说我们得罪不起人家那大人物，要我说啊，他就是舍不得他那俩钱，那个姓李的之后没少帮我们家安排活儿，这些年下来，我们家也确实挣了不少，但挣多少的，我儿子也没了啊？我家没好，那就谁家都别想好！” 韩卫国面露不悦，冷冷道：“那你就没想过老钟家吗？” 第356章 消失的她(四十五) 听到韩卫国的问题，赵娟不禁有些愕然。 似乎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眼中只有自己的儿子，也许这也正是造成今天这个恶果的根本原因。 赵娟并没有回答韩卫国的问题，或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在办公室的电脑上搜索出了李海波的照片，展示给韩卫国。 韩卫国点了点头，指了指赵娟。 我会意，将电脑屏幕转到赵娟面前。 “赵女士，你看一下，你说的那个李海波是这个人吗？”韩卫国问道。 赵娟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是，就是他！” 韩卫国朝袁洪涛点了点头。 “你反映的情况我们都已经如实记录了，你看一下，没有问题就签上名字按个手印！”袁洪涛说道。 赵娟接过袁洪涛递来的笔录，看了看，在袁洪涛指示的位置签上了名字，按下了手印。 袁洪涛让人把赵娟送了出去，透过刑警队办公室的窗户，我们看着赵娟走出了湖源县局的大门。 “韩组，赵娟反应的这个情况，咱们是不是向领导反应一下啊？”袁洪涛问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颇有些感慨的说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上头为啥有人对这个案子这么关注了！” 袁洪涛有些不解的问道：“韩组，这个李海波是什么人啊？他跟那个潘奕晨到底什么关系啊？” 韩卫国指了指我，“让初哥跟你说吧！” 我凑上前，说道：“袁队，这个李海波是通宁市的市长秘书，现在的通宁市长叫潘嘉志，我查了一下，六年前这个李海波就是潘嘉志的秘书，不过六年前潘嘉志还是个县长。” “潘嘉志？潘奕晨？”袁洪涛嘀咕着，猛地转头看向韩卫国，“韩组，看来这关系是在他们俩身上啊？他们是父子俩？” 我摆了摆手，“袁队，我查过了，潘嘉志的户籍信息里并没有潘奕晨！” “那既然都姓潘，应该是叔侄关系啊？”袁洪涛说道。 我又摆了摆手，“也没有，潘嘉志的直系亲属里就没有这个人！” 袁洪涛一怔，“这是咋回事？难不成跟这个潘嘉志没有关系？问题在这个李海波身上？” 韩卫国插话道：“不可能是这个李海波，再说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个潘奕晨和潘嘉志一定有关系！” 突然，我想到了回豹说的那个日子，连忙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师父，查到了！”我兴奋道。 韩卫国好奇的走到我身旁，“你查到啥了？” 我指着电脑屏幕说道：“师父，你看，这个潘嘉志出生日期是1959年5月26日，阴历是四月十九，这么看的话，那个潘奕晨和裴欣每年四月十八回国，目的就是为了给潘嘉志过生日！” 韩卫国点了点头，拿过鼠标查看了一下潘嘉志的户籍资料。 “这个潘嘉志跟他媳妇崔文英是1984年结的婚，到现在户籍上没有任何子女的登记，他们应该一直没有孩子！”韩卫国说道。 我恍然，“师父，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潘奕晨是潘嘉志的私生子？” 韩卫国点了点头。 我找出潘奕晨的资料，看了看，“师父，这个潘奕晨生于1989年4月17日，那一年潘嘉志正好三十岁……” 没等我说完，韩卫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拿过我手里的鼠标，翻阅了一下潘奕晨的资料。 “师父，咋的了？”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缓缓站起身，说道：“我大概知道六年前是怎么回事了！” “师父，你发现啥了？”我问道。 韩卫国指了指电脑屏幕。 看到韩卫国指着的正是潘奕晨的出生日期，我瞬间会意。 “师父，他们几个强暴钟晓蕊是在2005年的5月份，按照潘奕晨的出生日期，他已经够岁数了啊，所以潘嘉志才让李海波出面跟那梁宏伟，赵玉山他们沟通这事的！”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师父，那现在这事简单了啊？咱们等20号这个潘奕晨一下飞机，咱就以这个理由立即把人扣了！”我恍然道。 韩卫国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初哥，你想啥呢？咱们现在只有那个梁斌他妈赵娟的笔录，就凭这个，你就想扣潘奕晨？你也不想想人家那个爹现在什么人物？” 我一时愕然。 “现在的潘奕晨不止我们的目标，还有那个钟晓蕊呢！现在我们面临的困境就是既不能抓，也不能放任不管！”韩卫国说道。 田丰走过来说道：“我说咱们去通宁的时候这个潘嘉志找咱干啥呢？我当时还真以为是因为查他们本地干部的事呢，没成想还有这么一出！” “当时查到这个潘奕晨的时候，我们压根就没往他身上想！”我说道。 正说着，宋金阳带着李主任他们来到了办公室。 李主任和宋金阳把孙永吉让到了最前，显然，孙永吉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孙永吉打开手里的画册，展示给韩卫国和袁洪涛。 “韩组长，袁队，这是我根据钟晓蕊六年前的照片画出的现在她可能的样子，你们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附在协查通报上了！”孙永吉说道。 韩卫国接过画册看了看，将画册递给了袁洪涛。 “是这样，孙老师，我们谁都没见过本人，不过呢，我们有个目击者，我想让他帮忙看看，确认一下出现在现场的女孩是不是这个钟晓蕊！”韩卫国说道。 孙永吉自信的点了点头，“韩组长，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韩卫国看向李主任，“李主任，您看这协查通报，能不能等目击者确认完之后再发啊？这万一要不是，我们可能得及时调整侦查方向！” 李主任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卫国同志，你是案件负责人，我支持你的意见，不过这目击者的可靠程度怎么样啊？”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袁洪涛。 袁洪涛会意，“啊，李主任，这个目击者是前进村的治保主任，叫孙长友，一直非常积极配合我们工作！” 李主任点了点头，“那就抓紧时间吧！” 第357章 消失的她(四十六) 宋金阳带着李主任和孙永吉离开了办公室。 韩卫国托着下巴，凝神看着孙永吉完成的画像。 “韩组，我看这小姑娘不像是能干出这么大事的人啊？”袁洪涛在一旁感慨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回道：“人不可貌相！这个钟晓蕊消失六年，也是个狠人啊！” “韩组，潘奕晨那怎么弄？这涉及到通宁那边，以潘嘉志的级别，咱们恐怕动不了他啊！”袁洪涛有些担忧的说道。 “潘嘉志的事不是咱们该管的，咱们盯住潘奕晨就行，再说了，潘奕晨的身份没有公开，我们哪知道他跟潘嘉志什么关系？”韩卫国狡黠的说道。 袁洪涛恍然会意，“韩组，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这可马上就20号了！” 韩卫国想了想，“我去找赵玉山聊聊！” 说着，韩卫国朝我扬了扬下巴。 我跟着韩卫国走出办公室，来到县局刑警队的讯问室。 没一会儿，赵玉山被两个警员带到了讯问室。 “赵老板，还记得我吧？我是临江市局大案组的韩卫国，在临江的时候咱们见过面！”韩卫国说道。 赵玉山点了点头。 “韩组长，我问过律师了，我虽然派人去找了钟国涛，但严格来说，我并不会为此承担什么责任！”赵玉山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看来赵老板这是有备而来啊？你的事，说实话，我们可以追究，也可以不追究！” “听韩组长这意思是想跟我谈点条件了？”赵玉山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朝赵玉山竖了竖大指，“赵老板不愧是当老板的，这生意头脑确实不一般！不过你想多了，我不会跟你谈什么条件，我说的不追究，也完全是同情你中年丧子这个遭遇。” 对于韩卫国的话，赵玉山显然并不相信。 “韩组长，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赵玉山说道。 韩卫国起身走到赵玉山面前，“六年前你儿子他们的事我们现在已经都掌握了，我想跟你聊聊李海波和潘奕晨，这两个人赵老板应该不陌生吧？” 赵玉山愣了一下，没有接话。 韩卫国继续说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在见你之前，我查过你和你的公司，在六年前，你不过还是个饲料代理商，短短六年时间，你已然成了身价千万的大老板，这其中有什么机缘，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几分！” “韩组长，人得往前看，别总盯着过去的事，现在我儿子死在你们临江，于法于理，你们临江的警察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待？”赵玉山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又是一笑，“赵老板，你儿子的事我想你应该也都想明白咋回事了吧？否则你也不会派人去找钟国涛了！” 赵玉山瞥着韩卫国，说道：“既然韩组长都已经知道这事是钟国涛干的，那你们为啥不抓他，在这跟我浪费什么口舌呢？” “赵老板，对于你儿子的事，包括梁斌和郝翔，这事我们都会查，都要给法律，给群众一个交待，我得纠正你刚才说的一句话，往前看没有错，但没办法，我们做警察的，必须要盯着过去的事，任何人只要触犯了法律，就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韩卫国说道。 赵玉山没有接话，看着韩卫国，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赵老板，我今天来找你，只想求证一件事，当年你儿子他们几个犯的事，潘奕晨到底参没参与？”韩卫国问道。 “韩组长，我儿子当年确实犯了错，他如今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还不够吗？那个潘奕晨到底参没参与，这还重要吗？就算他参与了又能怎么样呢？凭你们能把他怎么地？”赵玉山反问道。 韩卫国猛地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赵玉山，“赵老板，我说过了，任何人触犯了法律，都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听你这意思，潘奕晨什么身份背景你应该是清楚的了，明说了吧，我一开始就没指望你能跟我们说，之所以还来问你，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让你儿子能在九泉之下闭眼的机会！” 赵玉山微微一怔，旋即转过头不再与韩卫国对视。 “赵玉山，你口口声声说你儿子因为当年的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你想过没有，你在整个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你儿子是怎么一步步酿成今天的恶果的？你就没有责任吗？”韩卫国喝问道。 赵玉山转回头来，反问道：“我有什么责任？你想说什么养不教父之过吗？” “难道不是吗？你儿子和别人糟蹋人家姑娘，你们想的是怎么帮儿子脱罪，怎么获取最大的利益，我甚至可以说，你今天拥有的财富就是拿你儿子换来的！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人教他悔改！”韩卫国说道。 “小远已经改了啊？他还考上了大学！”赵玉山说道。 “改了？”韩卫国轻蔑的看着赵玉山说道，“他如果真的改了，他就不会出这事了，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用在你儿子身上一点都不过分！” 赵玉山被韩卫国怼的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赵玉山，杀你儿子的人不管是谁，我们都会把他绳之以法，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就算是最后凶手是钟晓蕊，但你们呢？你们始终欠她一个真相！”韩卫国说道。 赵玉山低着头，沉默良久，突然，他抬起了头。 “韩组长，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就是那个潘奕晨吗？好，我告诉你，当年他们几个的事，这个潘奕晨才是主谋，刚刚你说我知道潘奕晨的身份，没错，我知道，我想你们也知道吧？我就看看你们能怎么对付潘奕晨！”赵玉山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赵玉山，我知道你啥意思，不就是觉得我们也会忌惮潘嘉志的身份嘛？那你就拭目以待，你看我们能不能动得了他！” 说完，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笔录完事没有，完事让他签字按手印！” 我点了点头，起身将记录好的询问笔录放在了赵玉山面前。 第358章 消失的她(四十七) 我跟着韩卫国刚走出讯问室，袁洪涛迎面走了过来。 来到韩卫国面前，袁洪涛停住了脚。 “韩组，前进村那个治保主任孙长友来了！”袁洪涛说道。 韩卫国眉头猛的一松，“看画像了吗？” 袁洪涛摆了摆手，“还没呢，我寻思让你跟着一起看看！” “嗨，这事等我干啥？走吧，咱一起过去看看！”韩卫国扬手说道。 来到办公室，孙长友正跟刑警队的人聊得起劲。 见袁洪涛带着我们进来，孙长友连忙站起了身。 袁洪涛压了压手，“孙主任，坐坐坐！” 孙长友点了点头，坐回到了椅子上。 “袁队长，不好意思啊，村里有点事给耽误了，要不我早就过来了！”孙长友满是歉意的说道。 “没事，孙主任，为了我们这案子，折腾你好几回了，是我说不好意思才对啊？”袁洪涛给孙长友面前的水杯续了些水说道。 “袁队长，你们今天叫我来，啥事啊？”孙长友问道。 “是这样，孙主任，省厅的专家到我们局里来了，画了一张画像，你给看看，是不是那天你看到的那个跟梁武在一起的女孩？”袁洪涛说道。 孙长友点了点头。 袁洪涛从办公桌上找出那张画像递给了孙长友。 孙长友接过画像，仔细的端详着。 看了好一会儿，孙长友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她！” 听到孙长友的话，我们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心中一喜。 “那个，孙主任，你能确定吗？”韩卫国有些兴奋的问道。 孙长友笃定的点了点头，“能，指定不带错的，就是她！” “好，孙主任，那谢谢你了，你可帮我们大忙了！”袁洪涛说道。 孙长友摆了摆手，“袁队长，不用客气！” “那行，孙主任，我让人送你回去！”袁洪涛说道。 刑警队副队长曾奎站起身，“我去吧，正好我要去王家镇办点事！” 孙长友几番婉言谢绝，但袁洪涛还是让曾奎把他带上了车。 两人刚走，宋金阳带着李广海来到了办公室。 “洪涛啊，前进村的那个治保主任来了？”宋金阳问道。 袁洪涛点了点头，“是，宋局，我这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呢，刚刚我们让孙长友确认了一下画像，他可以证明，当天他看到的跟梁武在一起的就是孙老师画像里的这个人！” 宋金阳转头看了看李广海，“李主任，这咱们省厅的专家就是厉害啊！” 李广海笑了笑，“这孙老师可是咱们安吉省厅的宝贝！” “多亏了省厅专家的大力协助啊，这案子终于是拨云见日，水落石出了啊！”宋金阳微笑道。 李广海摆了摆手，“哎，宋局，你这话说的为时过早啊，现在虽然确定了嫌疑人，但现在嫌疑人下落不明，我们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嫌疑人现在的位置，尽快将其抓捕归案！” 说着，李广海看向了韩卫国。 “卫国同志，你是专案负责人，说说你的想法吧？”李广海问道。 “李主任，我同意您之前的建议，用孙老师的模拟画像发布协查通报！”韩卫国说道。 “就这些？”李广海似乎有些失望。 韩卫国顿了顿，说道：“李主任，通过我们这段时间的工作，这几起命案的动机基本上我们已经清楚了，但是通过我们的进一步侦查，发现当年钟晓蕊被强暴的案子，可能还有些情况，有可能跟嫌疑人下一步的行动有关！” 李广海面露疑色，问道：“什么情况？具体说说！” “是！”韩卫国应了一声，继续说道，“李主任，当年钟晓蕊的案子里，除了已经死亡的梁斌，赵光远，郝翔三个人以外，还有一名涉案人员，叫潘奕晨，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嫌疑人的下一个目标，而且，这个潘奕晨很有可能20号回国！” 李广海沉默片刻，“卫国同志，你说这个潘奕晨涉案，有确凿的证据吗？” 韩卫国迟疑了一下，回道：“有一些证据，但还不完善！” 李广海点了点头，“既然证据不完善，那就得补充侦查，固定证据，不过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在没有确凿完整的证据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对怀疑对象采取什么行动！” “李主任，可是这个潘奕晨有可能有危险，如果他20号真的回国了，那我们把人控制起来，一方面可以保证他的安全，另一方面也可以针对当年的案子对他展开讯问调查啊？”韩卫国说道。 李广海摆了摆手，“卫国同志啊，你也是老刑侦了，怎么还能这么简单的考虑问题呢？我们现在应该把侦查目标放在嫌疑人身上，当年那个钟晓蕊的案子我也了解过一些，不论是案件的侦办过程还是最终的庭审结果，都能证明那个潘奕晨跟那案子无关，所以我认为他不太可能是嫌疑人的目标！” 韩卫国刚要开口，李广海却抬手制止了他。 “卫国同志，你先别急，听我说完，你们目前手上的两起命案，省厅领导都非常关注，不然我也不会过来，我们现在警力有限，必须集中优势力量放到关键位置，如果分散力量去研究那个潘奕晨，那势必会在嫌疑人这方面留下漏洞，甚至有可能给嫌疑人逃跑留下可乘之机！”李广海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李广海，“那李主任说的这个关键位置是哪里呢？” 李广海勾着手指敲了敲桌上钟晓蕊的模拟画像，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盯住这个钟国涛，钟晓蕊今年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凭她一个人很难完成这几起命案，所以她一定有帮手，她父亲钟国涛就有可能，这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钟国涛是钟晓蕊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之后，如果选择自此亡命天涯，一定不会不考虑她的父亲！” “李主任，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所有人都去盯着钟国涛，守株待兔，等钟晓蕊出现？”韩卫国问道。 李广海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359章 消失的她(四十八) 韩卫国还要说什么，田丰拉了他一下。 宋金阳开口说道：“李主任提出的方案我觉得可行，集中优势警力主攻关键点，这可以大大缓解我们警力不足的困难。” 李广海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说到这个钟国涛，我呢就再多说两句，从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天了，从被害人之间的关系上看，这犯罪动机已经很明确了，但我们有些同志呢，瞻前顾后，束手束脚，对于重要嫌疑人的处理上，动作迟缓，这也导致了案件的侦办工作推进的并不顺利，我们干刑侦的，这脑子得活，发现了线索，就要及时深挖，就拿林春的那个郝飞的案子来说吧，如果我们能及时的对嫌疑人进行布控，那也有可能避免惨剧发生嘛！”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李广海话里的意思，众人不禁都看向韩卫国。 田丰坐在他身旁，紧紧地盯着他，生怕他压不住火。 “李主任，这个钟国涛呢，我们一直都在关注着，目前我们没有掌握钟国涛作案的证据，而且临江的那个赵明远死亡时间内，有证据能够证明他并不具备作案时间！还有郝飞的案子，案发时间内，钟国涛的邻居可以证明他并没有去林春！”袁洪涛说道。 听到这话，宋金阳瞪了一眼袁洪涛。 李广海看了看袁洪涛，“袁队啊，你说的情况，我在你们工作报告里看到了，尽管这个钟国涛没有作案时间，但他有没有可能对自己的女儿钟晓蕊提供一些帮助呢？有没有参与策划，事后有没有帮助钟晓蕊潜逃？这些都是需要我们进一步深挖调查的！” 韩卫国接过话茬，“李主任，这个钟国涛确实有动机，可自从案发之后，他并没有什么潜逃的准备，我觉得把全部警力都放在他身上，有可能会给主犯创造再次作案或者潜逃的机会！” “所以我才请孙老师过来帮忙啊？尽快发布协查，我们一方面盯死这个钟国涛，另一方面全力搜寻钟晓蕊，咱们布下天罗地网，还怕她这只小家雀飞了？”李广海说道。 宋金阳接话道：“我觉得李主任说的没错，这样，李主任，钟国涛这边我们负责，由洪涛带队，对钟国涛实施布控！” 李广海点了点头，“对于钟国涛呢，我建议准备好拘传手续，一旦发现他有什么动作，立即对其实施抓捕！” “那潘奕晨那边怎么办？”韩卫国插话问道。 李广海看了看韩卫国，语重心长的说道：“卫国同志啊，你不要总盯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要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咱们现在手上的案子上来，要和县局的同志紧密配合，作为上级单位，要做出表率！” 韩卫国还想说什么，田丰又拉了他一下。 “李主任，我们大案组一定全力配合！”田丰抢先说道。 李广海点了点头，“那好，大家最近都很辛苦，再克服克服，等嫌疑人归案了，我一定向省厅请示，给你们请功！” 说完，李广海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宋金阳也连忙跟了上去。 当晚，按照李广海的指示，袁洪涛带队赶往红星村，对钟国涛家周围实施了严密的布控。 韩卫国对于李广海的部署意见很大，田丰劝了很久也没起到作用，最后只能是田丰带人配合袁洪涛他们的行动。 晚上，我找到韩卫国。 “师父，田组他们上红星去了，咱们也得干点啥吧？”我问道。 韩卫国抽着烟，沉默良久，开口说道：“初哥，明天19号了，后天那个潘奕晨就回来了！” “师父，你还是想从潘奕晨这下手？”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师父，咱现在拿不到手续，你就算堵着他了也什么都干不了啊？”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根据那个赵娟提供的情况，这个潘奕晨肯定是参与了六年前的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钟晓蕊就肯定不会放过他，只要我们盯住了潘奕晨，一定能找到钟晓蕊！”韩卫国笃定的说道。 “师父，按照潘奕晨以往的惯例，他在国内就能待两三天，这钟晓蕊未必会有机会接近他吧？万一钟晓蕊觉得没有合适的机会，一直不出现怎么办？”我问道。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咱只能试一试！”韩卫国说道，“但这事风险比较大，毕竟潘奕晨的身份比较特殊，这事你就别参与了！” 我一愣，“师父，我不参与，那你一个人去啊？这一旦有点什么突发情况，你连个帮手都没有，这咋能行呢？”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这潘奕晨背后可是潘嘉志，你就看那个李主任的表现，就能想象到他的能力有多大，万一这事出了点啥差头，咱俩可是要倒霉的啊！” “师父，我不怕，他爱咋咋地，我跟你去！”我态度坚决的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那咱们明天就去林春！” 翌日清晨，我们谁也没告诉，我坐上了韩卫国的车赶往林春。 车开上了高速，韩卫国转头看了我一眼。 “哎，初哥，你之前在林春找的你那个同学，我记得叫马宝伟是吧？他还在机场吗？”韩卫国问道。 我点了点头，“应该还在！” “好，这样，你联系一下他，咱们想在机场干点啥，还得找他！”韩卫国说道。 我给马宝伟打了个电话，我们赶到林春之后，直接来到了他办公室。 “宝伟啊，你跟初哥是同学，这有啥话我就直说了，我们明天有个嫌疑人下飞机，你帮我们落实一下位置就行！”韩卫国对马宝伟说道。 马宝伟点了点头，“行，韩组，这事好办，交给我吧，需要现场抓捕吗？”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用，只要确定位置就行！哦，对了，你看一下这个！” 说着，韩卫国从记事本里抽出一张照片，那是他翻拍的孙永吉画的模拟画像。 “宝伟，你看一下照片上这个人，在机场留意一下，如果发现这个人，马上扣留！”韩卫国说道。 第360章 消失的她(四十九) 马宝伟接过照片看了看。 “韩组，这人谁啊？”马宝伟问道。 “这个人叫钟晓蕊，是最近三起命案的关键嫌疑人，我们找的那个叫潘奕晨的，很有可能是她下一个目标！”韩卫国说道。 马宝伟点了点头，“好，这样，韩组，我跟巡警那边交代一下，让他们留意一下，如果发现这个人，我马上通知你！” 韩卫国拍了拍马宝伟的肩膀，“谢了，兄弟！” 马宝伟笑了笑，“客气啥，初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行，那这样，我们在机场转转，有啥事咱们电话联系！”韩卫国说道。 马宝伟把我们送到了候机大厅。 韩卫国脚步放慢，不时四处查看。 “师父，你看啥呢啊？”我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回道：“机场这里人员流动很大，如果钟晓蕊选择在机场这里下手的话，会选什么地方呢？” 我四下看看，“师父，这不太可能吧？如果钟晓蕊选择在这里下手，那她就算得手了，恐怕也很难脱身吧？” 韩卫国看着我说道：“初哥，万一这个钟晓蕊并没有想脱身呢？” 我一怔，“师父，你的意思是钟晓蕊可能选择跟潘奕晨同归于尽？” 韩卫国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啊！” 上到二楼，韩卫国探头向下看了看，突然他皱起了眉头。 “师父，你发现啥了？”我探出身子也向下看，有些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一把将我拉回来，神情变得有些紧张。 “师父，咋的了？”我不明所以的问道。 韩卫国回道：“大厅里有咱们的人，不过我不知道他们是哪的！”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一怔。 韩卫国把我拉到一旁，来到二楼的另一侧，这里能够看到一楼大厅的全貌。 “初哥，你看在服务台右边的那两个人，还有vip区门口的那个，还有那个开保洁车的！”韩卫国指着他说的那几个位置对我说道。 我看了看，有些诧异的问道：“师父，是不是哪个局的同事在这有啥任务啊？” 韩卫国想了想，“这样，初哥，你给马宝伟打个电话，问问他！” 我点了点头，连忙给马宝伟打去了电话。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马宝伟他们并没有接到兄弟单位的通报，他也不知道哪个局有什么任务。 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韩卫国。 韩卫国听完不禁皱起了眉头。 “师父，这就怪了啊，按理说不管有啥任务，不可能都不跟机场分局知会一声啊？”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回道：“这帮人出现在机场，又没有通知机场分局，没准是冲着潘奕晨来的！” 我一愣，“师父，你说这帮人是潘嘉志派来的？”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样，初哥，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我不知道韩卫国想干什么，还没等我问，他已经大步走开了。 很快，韩卫国出现在了一楼，我看着他走向了vip候机区。 在门口，韩卫国抬头四处看，像是在找什么地方，走着走着，跟在vip区门口的那个人撞了个满怀。 韩卫国连忙抬手哈腰，不住的道歉。 两人说了几句，韩卫国走开了。 没一会儿，韩卫国回到了二楼。 “师父，你确认了吗？”我急切的问道。 韩卫国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警官证，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连忙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师父，通宁市局的？”我有些惊诧的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那看来这些人真是潘嘉志派来的啊？”我说道。 韩卫国又看了看那几个人，喃喃道：“有点意思啊？看来潘嘉志也觉得钟晓蕊可能会对潘奕晨下手啊？” “师父，那咱们怎么办？有通宁市局的人在，咱们动不了潘奕晨啊？”我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有他们在，潘奕晨的安全咱们不用担心，明天等潘奕晨到了，咱们找机会跟着就行！” 我点了点头。 韩卫国四下看看，说道：“初哥，咱们先撤，明天咱们再过来，咱们在这晃时间长了，容易让那几个人注意！” 我跟着韩卫国来到机场旁边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来到房间，韩卫国给田丰打去了电话。 “喂，老田，钟国涛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他一直在家里，哎，韩组，你跟初哥上哪去了啊？” “好，你们加点小心，我们俩出来办点事！” 说完，韩卫国挂断了电话。 翌日清早，我和韩卫国早早的来到了机场，潘奕晨的飞机是10点左右到达，我和韩卫国都显得有些紧张。 突然，我在接机的人群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轻轻拍了拍韩卫国，朝人群里的那个人指了指。 “师父，那个人就是李海波，潘嘉志的秘书！”我说道。 韩卫国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在人群里的李海波。 很快，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十点，机场广播里已经播报了潘奕晨乘坐的那架飞机到港的通知。 散布在人群里的那个几个通宁市局的警察都紧张了起来，混进了接机人群，严阵以待，目光死死的盯着旅客出口。 又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旅客出口才陆续有人出来。 出来了十几个人之后，一对母子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女人衣着光鲜，妆容精致，身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朝人群里挥着手。 我看了一眼李海波，他正微笑着朝那对母子挥手回应。 很快，双方碰面，李海波接过了两人的行李箱。 “走，初哥，跟着他们！”韩卫国说道。 我们跟着李海波几人来到停车场，他们坐上了一辆商务车。 我和韩卫国迅速上车，与此同时，通宁的那几个警察也来到了停车场，上了车。 商务车开在最前面，一辆同样是通宁牌照的suv跟在后面，我和韩卫国的车跟在两辆车后面。 驶出停车场，他们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向了城区方向。 一路跟着，行驶了将近半个小时，突然，前方那辆suv打了转向灯，跟那辆商务车驶向不同的方向。 第361章 消失的她(五十) 韩卫国一怔，瞥了一眼那辆suv，继续跟着那辆商务车。 又行驶过了几个路口，韩卫国瞥了一眼倒车镜。 “初哥，咱们可能被发现了！”韩卫国说道 话音未落，那辆通宁牌照的suv猛地加速超过我们，斜停在我们前方，韩卫国被迫一脚急刹，停住了我们的车。 正在这时，那辆suv上下来三个人，手上都拿着枪。 三人举枪向我们的车靠近！ “我们警察！车上的人马上熄火下车！”靠近韩卫国一侧的人高声喝道。 此时那辆商务车已经驶出了我们视线范围。 韩卫国怒火中烧，猛的一砸方向盘。 三人已经走到我们车旁。 “熄火下车！”那人举枪朝韩卫国喝道。 韩卫国熄了火，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打开了车门。 举着自己的证件，韩卫国下了车。 看到韩卫国手里的警官证，那人不禁一愣。 看了看证件，又看了看韩卫国。 “你是临江市局大案组的韩组？”那人有些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晃了晃手里的证件。 那人连忙抬手，示意同事收起枪。 “同志，你们异地执法，还带着枪，这不太合规吧？”韩卫国看着那人问道。 那人一愣，连忙解释道：“韩组，误会了，误会了！” 韩卫国笑了笑，从另一个口袋里又掏出一本警官证，扔给了车头位置站着的那个警员。 那个警员接住韩卫国扔过来的证件，打开看了一眼，顿时满脸通红。 显然，他也认出了韩卫国正是昨天跟他撞个满怀的人。 “同志，怎么称呼啊？”韩卫国对面前的警员问道。 “韩组，我是通宁市公安局巡特支队一大队关有明，那两位是我同事，高海，崔林！”那人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你们是来保护那个潘公子的吧？” 关有明有些尴尬的没有回答。 韩卫国也没理会，“除了你们这组人，还有人跟着李秘书那辆车吗？” 关有明有些诧异，从韩卫国的话里，他已然明白，韩卫国已经知道了。 “就来了你们这一组人？”韩卫国看着关有明问道。 关有明点了点头。 韩卫国突然神情一紧，大叫一声，“坏了，赶紧上车！” 话音未落，韩卫国从关有明手里抢过对讲机，跳上了车，迅速打火倒车，绕开关有明他们的车，朝商务车驶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关有明他们的车也跟上了我们。 “关有明，关有明，收到请回复！”韩卫国举着对讲机说道。 “收到，收到！韩组有什么指示？”对讲机里传出关有明的声音。 “你们知不知道李秘书要把人带去哪里？”韩卫国问道。 对讲机里迟迟没人回复。 韩卫国焦急道：“关有明，我告诉你，这可是人命关天，你要是能负责，那你就继续憋着！” 又一阵短暂的沉默，对讲机里再次传出关有明的声音。 “他们去林春名门酒店！” 韩卫国丢下对讲机，猛踩油门。 又行驶了一会儿，突然，一辆被撞毁的商务车出现在我们前方。 韩卫国神情一紧，在商务车旁停下了车。 我跟着韩卫国来到那辆商务车旁，此时，商务车上只有司机和副驾驶的李海波，两人都已然昏迷不醒。 韩卫国拉开车门，中间座椅上裴欣歪着头倒在一旁，也没有了知觉，潘奕晨早已不见了踪影。 关有明他们也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关有明满脸愕然。 “赶紧叫救护车！”韩卫国朝关有明喊道。 关有明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韩卫国郁闷的踹了商务车一脚。 “师父，看来还是让钟晓蕊得手了啊？”我说道。 韩卫国拿出手机，给田丰打去了电话。 “喂，老田，钟国涛还在家吗？” …… “嗯，好，我知道了，潘奕晨出事了，他可能让钟晓蕊她们给绑了！” …… “不用，你们接着盯钟国涛吧！” 说完，韩卫国挂断了电话。 还没等他放下手机，不远处两辆警车驶了过来。 警车开到我们身前停住，几个穿着交警制服的警员迅速下了车。 韩卫国连忙出示了证件，我和关有明他们也都出示了证件。 带队的警员看了看韩卫国手里的证件，敬了个礼。 “韩组好！我们刚刚接到市民报警，说这条路上发生了车祸，肇事车辆逃逸了！”那交警说道。 “报案人看到肇事车辆的车牌号码了吗？”韩卫国问道。 那交警点了点头，“看到了，车牌是林a6y453，指挥中心正在追踪！” “你跟指挥中心联系一下，肇事车辆上有我们命案的嫌疑人，她挟持了一个叫潘奕晨的人，如果发现肇事车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要保证人质的安全！”韩卫国说道。 听到韩卫国的话，那交警顿时紧张了起来。 很快，林春市局的人也赶到了现场，省厅的李广海也给韩卫国打来了电话，告诉韩卫国他们已经在赶来林春的路上。 “这会儿知道着急了，早他妈干啥去了？”挂断了电话，韩卫国愤懑的说道。 正在大家焦急万分的时候，指挥中心那传来消息，在林春北高速口堵截到了肇事车辆。 众人赶紧上车，林春市局的，通宁市局的，还有我和韩卫国都迅速上车，赶奔肇事车辆所在的位置。 赶到现场，荷枪实弹的警察包围着一辆皮卡车，皮卡车的车牌正是林a6y453。 林春市局刑侦支队三大队的队长陈兵正在对皮卡车喊话。 我和韩卫国走了过去。 陈兵转头看了一眼，指了指那辆皮卡车，对韩卫国说道：“司机挟持了人质，不肯下车，我们担心人质安全，没有采取行动！” 韩卫国靠在陈兵耳边，轻声道：“车上的人质叫潘奕晨，是通宁市市长潘嘉志的儿子！” 听到韩卫国报出的人质身份，陈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老韩，到底咋回事啊？”陈兵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车里一共几个人？” 陈兵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不清楚！” 第362章 消失的她(五十一) 韩卫国探头看了看那辆皮卡车，我也看了过去。 那辆皮卡车贴着玻璃膜，从外面看不到车里的情况。 “师父，这车里什么情况完全看不到，这有点麻烦啊，潘奕晨在她们手上，一旦强攻的话，那个潘奕晨有可能有生命危险啊？”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韩卫国面露不屑，“妈的，这个小犊子死了才好呢！” 听到这话，陈兵一愣，连忙开口打断韩卫国，“哎，老韩，你这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万一让别人听见，你这成啥了？” 韩卫国摆了摆手，“老陈，你们什么想法？” 陈兵顿了顿，回道：“已经联系特警队了，狙击手马上过来，现在最大的麻烦就像初哥说的，咱们看不到车里的情况，没办法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韩卫国点了点头，“车里有可能是三个人，人质和两名嫌疑人，其中一名嫌疑人应该是钟晓蕊，另一个是她的帮手！” 陈兵倒吸一口凉气，“老韩，那这样更麻烦了，如果嫌疑人是两个人的话，我们就算有狙击的可能，为了保证人质的安全，我们要同时击毙两个人，这难度有点大啊！”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就地击毙不是上策，最好还是能让嫌疑人下车！” “师父，要不让田组他们把钟国涛带来吧，如果钟晓蕊在车上，让钟国涛劝一劝？”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从湖源到林春起码五个多小时的车程，根本来不及！” 正在这时，两辆黑色的奥迪车闪着红色的警灯朝我们开了过来。 很快，车开到近前，车门打开，车上下来四个穿着白色警服衬衫的人，都是警监级别，看清来人的长相，我认出了他们，有林春市局的局长林伟阳，副局长乔行章，武占林，安吉省厅的副厅长严耀武。 几人快步走到我们跟前，我们几个人连忙敬礼！ “领导们好！”韩卫国说道。 “情况怎么样？”林伟阳对陈兵问道。 陈兵将现场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林伟阳看了看严耀武，“严副厅长，您做指示吧？” 严耀武看了看不远处的皮卡车，“不管我们采取什么行动，首先要保证人质的安全，嫌疑人有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陈兵摇了摇头，“报告领导，嫌疑人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几位领导纷纷皱眉。 “没提要求？那嫌疑人绑架人质什么目的？”林伟阳问道。 韩卫国接话回道：“林局，嫌疑人的目的是复仇，我们怀疑绑架潘奕晨的人就是我们临江两起命案和林春郝飞命案的嫌疑人！” 林伟阳点了点头，“这几个案子我了解过一些，那你觉得嫌疑人会不会有过激行为？” 韩卫国微微摇头，“林局，这个我也说不好！” 林伟阳想了想，说道：“我们现在必须想办法确定人质是否安全，别在这耗好几个小时，最后弄几个死倒儿回来！” 韩卫国瞥了一眼皮卡车的方向，转回头看着林伟阳和其他几个领导，说道：“几位领导，要不我去试试吧？确认一下人质是否安全！”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纷纷点头。 副厅长严耀武拍了拍韩卫国的肩膀，“注意安全，另外切记不要激怒嫌疑人，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都先答应他，之后再想办法！” “是！”韩卫国点头应了一声，转身朝皮卡车走了过去。 来到皮卡车近前，韩卫国双手微抬，伸在胸前。 “车里的人听着，我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组长韩卫国，我没有带武器，我代表警方想跟你谈谈！”韩卫国一边喊一边朝皮卡车靠近。 车里并没有人回应。 韩卫国继续喊道：“朋友，我知道你为啥绑人，被你绑的人叫潘奕晨是不？我也知道你绑他是因为六年前的事，当年的事我们都已经查清楚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法的人！” 车里依然没有回应，这让我的心不禁也悬了起来，韩卫国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 韩卫国还在往前移动，车里的人也并没有阻止。 “朋友，咱们好好谈谈，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只要我们能办到的，我都答应你！”韩卫国喊道。 “你别往前走了！” 突然，车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韩卫国猛的停住了脚步。 “好，那我就站在这，你可以想想有什么需求，我们一定尽全力满足，不过在此之前，你要让我们确认一下人质是否还活着！”韩卫国喊道。 “你们少来这套，我知道，你们就是想让我放人，我告诉你们，那不可能！”车里的人喊道。 韩卫国朝车里摆了摆手，“朋友，你误会了，我没想让你放人，我只要确定他还活着就行，关于他当年干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就算放了他，我也得抓他归案！” “归个屁，你们要真有这心思，早干啥了？不过你这人说话我听着还算顺耳，我就给你个面子，告诉你们那些当官的，人活着呢！” 话音未落，车里传出几声惨叫，声音听上去比较年轻，想来应该是潘奕晨了。 “我是潘奕晨，我活着呢！” 看来他在喊出这句话之前，应该是挨了打了。 “好，朋友，你别伤害人质，我确认一下就可以了！你想想你的要求吧？”说着，韩卫国侧头看了看那辆皮卡车。 我这才注意到，那辆皮卡车的两个前轮都已经瘪了，显然，那是阻车路障破坏的。 “朋友，你考虑一下，你的车已经不能开了，你带着人质走不了的，要不我给你换辆车，让你带着人质离开，但你得答应我保证人质的安全！”韩卫国说道。 车里人半天没有回应。 韩卫国继续喊道：“你也不用着急答复我，你好好考虑考虑，如果你接受我的建议，可以随时喊我！” 说完，韩卫国向后退去。 来到我身旁，韩卫国面色凝重。 “初哥，车里的人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在哪听过他的声呢？” 第363章 消失的她(五十二) 见韩卫国回来，陈兵快步走到韩卫国身旁。 “老韩，一会儿你真给他车啊？”陈兵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现在只有让他下车咱们才能确认车里的情况！” 见韩卫国一直若有所思，陈兵轻声问道：“老韩，你是不是有啥想法了？” 韩卫国沉默片刻，回道：“我感觉我之前在哪听过这人的声，但一时想不起来！” 陈兵看了一眼皮卡车的方向，又转回头看着韩卫国。 韩卫国把手伸进口袋，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手机把韩卫国口袋里的一张照片带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陈兵连忙俯身帮韩卫国把照片捡了起来。 看了一眼照片，“哎，老韩这谁啊？” 韩卫国接过照片，“这是省厅的孙老师给做的嫌疑人的模拟画像……” 话没说完，韩卫国突然愣了一下，旋即转身快步朝皮卡车走了过去。 我和陈兵连忙跟了上去。 “师父，咋的了？”我急切问道。 “我想起这人说话的声我在哪听过了！”韩卫国说着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皮卡车前。 “朋友，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啊？”韩卫国朝车里高喊道。 车里的人并没有回应。 “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听我一句劝，把人放了，交给我们，不是整死他就能给钟晓蕊一个交待！”韩卫国继续喊道。 “反正我手上已经有三条人命了，我不差这一个！”车里的人回道。 “师父，车里的人到底是谁啊？”我轻声问道。 韩卫国没有回答，又朝皮卡车走了两步。 我连忙拉住韩卫国，“师父，你别靠太近，万一她们有武器呢？” 韩卫国甩开我的手，毫无顾忌的走到了车门旁。 黑色的车窗玻璃倒映出韩卫国的身影， “你是孙长友吧？我是真没想到钟晓蕊的帮手竟然会是你！我还真挺佩服你的，犯了这么大事，到刑警队去竟然还能那么淡定！”韩卫国指着车里说道。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恍然想起在湖源县局刑警队办公室见到的那个孙长友，也回想起了他说话的声音。 “韩组长，你也是挺厉害的，咱们就见过两次面，你还能想起来我，没错，我就是孙长友，梁武，赵明远，郝飞都是我杀的，我知道，我肯定是难逃一死了，但是我死之前，我也要把这个小畜生拉去陪葬！”孙长友回道。 “孙长友，他们是犯了罪，但他们要接受法律的审判，而不是让你滥用私刑，你要了他们的命，还搭上了自己，这值得吗？”韩卫国喊道。 “滥用私刑？我们倒是想让你们惩罚他们，可结果呢？他们改了名字，谁还知道他们造的孽？你们口口声声说的公平正义，可公平正义在哪呢？”孙长友在车里发出了近乎嘶吼的声音。 “孙长友，六年前的事确实对钟晓蕊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但不是你杀了他们四个人就可以结束的，这里面有很多事不是靠杀人就能解决的，所有参与的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不管他是谁，只要亵渎了法律，就必须接受制裁，这才是给钟晓蕊以及跟钟晓蕊有同样遭遇的其他受害人最好的交代！”韩卫国回道。 “我要了他们的命才是对晓蕊最好的交代！”孙长友喊道。 “孙长友，你如果今天杀了潘奕晨，那他背后的人呢？他们对钟晓蕊造成的伤害呢？你如果今天杀了潘奕晨，你也知道自己肯定跑不了，那有些事可就没法水落石出了！”韩卫国喊道。 孙长友迟迟没有发声，应该是韩卫国的喊话起了作用，孙长友的心里也在权衡。 我们所有人在那一刻似乎都屏住了呼吸，仿佛空气在这一刻都凝结了一般。 突然，皮卡车的车门打开了一条缝，围着皮卡车的警员瞬间端起了枪。 韩卫国向后撤了两步，车门打开，孙长友那张略显苍老的脸露了出来。 “韩组长，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如果你骗我，我就是被枪毙了，做鬼我也不放过你！”孙长友恶狠狠的说道。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 孙长友微抬双手，下了车。 韩卫国身后的两个警员立刻收枪上前，给孙长友上了铐。 孙长友被带走，韩卫国连忙把头探进车里查看，潘奕晨正被反绑着双手侧身倒在后座上。 见车里只有潘奕晨，韩卫国不由得眉头一紧。 两个警员上前把潘奕晨手上的绳子解开，扶他下了车。 韩卫国掏出手铐走到潘奕晨面前，“潘奕晨，我现在怀疑你跟六年前的一起强暴案有关，现在需要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说着，韩卫国将手铐戴在了潘奕晨手上。 潘奕晨似乎是被吓坏了，没有任何反应，呆滞的任由警员把他带上警车。 撇下潘奕晨，韩卫国快步走到孙长友身旁。 “孙长友，钟晓蕊呢？她人在哪儿？”韩卫国扶着车门俯身看着孙长友问道。 孙长友转头看了看韩卫国，“韩组长，虽然你给那个小畜生戴了铐子，但我要看看你们到底怎么处理他，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做了，我就告诉你钟晓蕊在哪，否则，这辈子你们都别想找到她！” 听到这话，韩卫国愣了一下，旋即直起了身子。 韩卫国走到陈兵身旁，轻声道：“老陈，你帮我个忙，把潘奕晨带到你们队里，任何人都不让见，行不？” 陈兵狐疑着点了点头，“那个咋办？”陈兵指了指警车里的孙长友。 “带回去，我马上提审！”韩卫国说道。 “师父，林春市局和省厅的领导还在呢，你是不是得跟他们汇报一下啊？”我提醒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几位领导面前。 不等韩卫国开口，严耀武先拍了拍韩卫国的肩膀，“卫国同志啊，干的不错，临危不乱，三言两语就能让嫌疑人缴械投降。” 韩卫国敬了个礼，“各位领导，嫌疑人我们需要马上审讯，另外人质潘奕晨可能涉嫌一起强暴案，需要配合我们进一步调查！” 第364章 消失的她(五十三) 几位领导互相看看，也没再说什么，纷纷坐上了车。 韩卫国送走了领导，掏出手机给田丰打了个电话，告诉了田丰我们这边的情况。 挂断电话，韩卫国带着我上了车，赶奔林春市局。 在三大队的讯问室里，我们再次见到了孙长友。 “孙长友，跟我们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人？你跟钟国涛和钟晓蕊是什么关系？”韩卫国开门见山的问道。 孙长友看了看韩卫国，“那个潘奕晨呢？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了？” 韩卫国给孙长友递了支烟，给他点上了火。 “你放心，潘奕晨我们已经安排人审了，如果你想帮我争取点时间，那就主动点，结了你的案子，我好专心研究潘奕晨！”韩卫国说道。 孙长友抽了两口烟，“那好，韩组长，我都承认！事都是我干的！” 韩卫国点了点头，“我想知道为什么？”韩卫国问道。 孙长友又抽了口烟，回道：“我跟钟国涛是战友，在部队的时候，他是我班长，那时候他救过我的命，他搬到红星村的时候，我去看他，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大侄女发生的事，我当时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这几个小子付出代价！” 韩卫国恍然的点了点头，“那为什么等了六年才动手呢？” 孙长友无奈的叹息道：“唉，我一个小老百姓，找他们几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啊？我一直找了六年，可没想到，那个叫梁斌的竟然搬到了王家镇，我觉得是老天爷在帮我，既然让我找到了他，我就不可能再留着他，在杀他之前，我把他打了一顿，问出了另外几个人的下落，之后，我就放火烧死了他！” “我们对梁斌尸检的时候，发现他曾被打过麻醉药，这药你是从哪弄来的？”韩卫国问道。 孙长友掸了掸烟灰，说道：“我是前进村的治保主任，前几年附近几个村里经常来一些偷狗的，他们用的是麻醉针，我带人抓过他们，没收了他们的东西，后来我碰上了那个叫梁斌的，我就把这些年攒的这些药给他用上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赵明远呢？跟他在网上聊天的人，应该就是钟晓蕊吧？” 孙长友没有否认。 “那给那个叫李一洲律师呢？你们为啥要给他写恐吓信啊？”韩卫国问道。 孙长友一愣，“恐吓信？什么恐吓信？我们没给他写过什么恐吓信啊？” 韩卫国听到这话，不禁眉头一皱。 “没写过？那绑架他女儿是怎么回事？”韩卫国问道。 孙长友顿了顿，回道：“是那个叫赵明远的告诉我的，他们的事都是那个叫李一洲的律师给出的主意，解决了赵明远之后，我就找到了李一洲家，找了个机会拐走了他女儿！” “可你们并没有伤害她，还把她放了，这是怎么回事？”韩卫国问道。 孙长友叹了口气，“我当时确实想把他女儿整死，也让他感受感受女儿被伤害的滋味，可后来，我面对那孩子的时候，我实在下不去手，我就给她放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你还是有良知的！咱们还是说回赵明远吧？说说你杀他的过程？” 孙长友调整了一下坐姿，交代了他杀赵明远的过程，跟我们之前推测的差不多，只不过本来他本来没想摔死赵明远，只是在拉赵明远回来的时候，出了意外，一时失手，赵明远从楼上摔了下去。 交代完赵明远，孙长友又供述了自己吊死郝飞的全部过程。 韩卫国听完孙长友的讲述，长长的叹了口气。 “孙长友，我能理解你跟钟国涛这种过命的战友情谊，也能理解你的复仇心切，不过钟晓蕊虽然是六年前的受害者，但她毕竟也参与了你的复仇行动，如果你真的为她好，那就跟她联系一下，让她主动投案自首，这才是她最好的出路！”韩卫国语重心长的说道。 孙长友看了看韩卫国，“韩组长，我跟你说过了，我必须要看到你们处理潘奕晨的结果，否则，你们就别想从我嘴里得到晓蕊的下落，如果你们真的让这个潘奕晨判了刑，那我会帮你们联系晓蕊，不过她是选择自首还是亡命天涯，那这还得看她自己！” 看孙长友态度坚决，韩卫国知道，对于他这种死都不怕的人，达不到他的目的，他是绝不会开口的。 正在这时，讯问室门外有人敲了敲门。 韩卫国转头看去，陈兵探进头来，朝韩卫国勾了勾手。 韩卫国一怔，跟着走出了讯问室。 没一会儿，韩卫国又回到讯问室，朝负责看守的两个警员扬了扬手，两名警员会意，将孙长友带了出去。 “师父，咋的了？”我问道。 韩卫国眉头紧锁，说道：“咱们得赶紧去审潘奕晨，李海波和裴欣来了！” 我连忙站起身，跟着韩卫国来到了另外一间讯问室。 潘奕晨已经被带到了讯问室里，脸上的一些擦伤被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脱离险境的他此时已然恢复如初，坐在讯问椅上，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警官，我是受害者，你们这样对我，我是可以告你们的，我要请律师！”潘奕晨看着我和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瞥了一眼，冷笑道：“潘奕晨，我看你是在国外待久了吧？我们要是没掌握什么情况，会把你带到这来吗？” 潘奕晨砸着小桌板，嘶吼道：“李海波呢？我要找李海波！” 啪！ 韩卫国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潘奕晨，我告诉你，你给我老实点，进了这屋，你想见谁就见谁啊？把你那少爷病给我收一收！”韩卫国喝道。 “警官，我是让人家绑了，你们不去审那个人，把我扣这干什么啊？”潘奕晨收敛了许多。 “那人为啥绑你，你心里不清楚吗？我告诉你，潘奕晨，如果不是我们发现的及时，恐怕你早就死在别人手里了！”韩卫国说道。 潘奕晨似乎是想起了刚刚的经历，眼神里飘过一丝惊恐之色。 第365章 消失的她(五十四) 潘奕晨的心有余悸是可以理解的，他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我们的及时解救，孙长友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韩卫国起身走到潘奕晨身前。 “潘奕晨，虽然你在国外上大学，接受的是外国的教育，但中国有句古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你应该听过吧？六年前你究竟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实话告诉你，这次别指望有人能再帮你脱罪！”韩卫国说道。 潘奕晨稍微平复了一些，从他的表情上看，显然他对于韩卫国的话并不在意。 “潘奕晨，六年前帮你脱罪的人，我们知道是谁，也知道你们俩的关系，你不要心存幻想，权力再大也大不过法律，所以我劝你最好积极配合，主动交代，这样在最后量刑的时候对你才有好处！”韩卫国说道。 “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跟他们一起吃了饭，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没参与！”潘奕晨说道。 “没参与？潘奕晨，案发之前，你曾经追求过钟晓蕊，但是她拒绝了你，我说的没错吧？”韩卫国问道。 “是，这个我承认，那天是我过生日，但我不知道钟晓蕊会去，我那天又跟她表白了，可她还是拒绝了我，我当时很生气，饭没吃完我就走了！”潘奕晨回道。 “梁斌，赵光远，郝翔，他们三个都是你室友，他们明知道你喜欢钟晓蕊，还会对她施暴？你觉得这可能吗？”韩卫国问道。 潘奕晨看着韩卫国回道：“是，我们四个人在上学的时候关系非常好，要说那件事我也确实有责任，他们是看我几次三番的在钟晓蕊身上受挫，想帮我出口气，所以才干了那样的事，事情发生以后，我也挺自责的，后来也是因为这样，我妈才让我去国外上高中，上大学！” “潘奕晨，没想到啊，你这几个小兄弟还真仗义啊？”韩卫国面沉似水的看着潘奕晨说道。 “警官，我当时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要是知道，当时我肯定会阻止他们的！”潘奕晨说道。 韩卫国不屑的看着潘奕晨，“行了，别往下编了，你觉得你这么低级的谎言我们会相信吗？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六年前强暴钟晓蕊这件事你就是主犯，我给你主动坦白的机会，看来你是不想要，那就不好意思了！” 韩卫国坐回到座位，看了看我记录的笔录内容。 “让他签字！”韩卫国指了指潘奕晨说道。 我拿起笔录走到潘奕晨面前。 “潘奕晨，我要是你，我就好好合计合计，当年四个人一起犯的事，现在三个人死了，只有你这个主犯还活着，你觉得那三个人的父母会不会平衡？他们会不会因此把之前掌握的证据，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等你再想说，恐怕就没机会了！”韩卫国说着站起了身。 潘奕晨握着笔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一个‘潘’字并没有写完。 看到他的反应，我知道，此时他的心里一定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韩卫国也看到了潘奕晨的反应，刚要开口说什么，讯问室的门被人打开，陈兵满脸焦急的走了进来。 陈兵俯身在韩卫国耳边低语了几句，韩卫国不由得皱起眉头。 沉默片刻，韩卫国朝我扬了扬手，我们跟着陈兵走出了讯问室。 来到门外，韩卫国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我说大哥，你就不能再拖一下吗？这小子马上就要撂了！”韩卫国说道。 陈兵无奈的连连道歉，“韩大组长啊，我真是没办法了，厅里的，市里的，局里的，都来了，你让我咋拖啊？” 这时，韩卫国的手机突然响了。 韩卫国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接起了电话。 “喂，老田，啥事？” …… “啥玩意？你没跟她说给假口供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吗？” …… “妈的，这帮王八犊子，行了，我知道了！” 韩卫国愤懑不已的挂断了电话。 “师父，咋的了，又出啥事了？”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韩卫国晃着手机回道：“刚刚老田打电话，说赵娟上袁洪涛那去了，把之前的口供都推翻了，说自己是一时心里不平衡，瞎说的！” “那还有赵玉山呢？他不是也能证明潘奕晨就是主犯吗？”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他们能搞定赵娟，自然也能搞定赵玉山，本来我也没指望他们的口供能当什么直接证据，我们必须拿下潘奕晨的口供，让他自己交代才有可能定他的罪！” 我看了一眼讯问室里的潘奕晨，心中暗暗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老陈，你再想想办法，你就说不知道我把人带到哪去了，我现在就带潘奕晨回临江！”韩卫国对陈兵说道。 “大哥啊，你想啥呢？人都堵门口了，你能把人带到哪儿去？别说上临江了，你就出这个门都费劲！”陈兵说道。 韩卫国怒火中烧，愤恨的一拳砸在了墙上。 陈兵连忙拉住他，“老韩，算了吧，咱们还是去见领导吧，这潘奕晨就算撂了，依我看，到了法庭上，咱们没有其他佐证，也一样定不了罪！” “师父，陈哥说的有道理，还是去看看吧？”我跟着劝道。 韩卫国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们跟着陈兵来到了一间会议室。 省厅的副厅长严耀武，刑侦局刑事案件侦查总队主任李广海，林春市局局长林伟阳，还有个头上缠着纱布的人，正是受伤的李海波，他身旁坐着一个女人，是潘奕晨的母亲裴欣。 林伟阳见我们进来，转头看着李海波。 “李秘书，这位就是韩卫国同志，就是他凭着一张嘴解救的人质！”林伟阳对李海波说道。 李海波连忙起身迎上前，伸手要跟韩卫国握手。 “韩组长，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今天的事真是太感谢你了！” 韩卫国碍于领导在场，勉强跟李海波握了握手，“李秘书不用客气，这是我们警察应该做的，不过李秘书，你跟人质是什么关系啊？” 第366章 消失的她(五十五) 听到韩卫国的问题，李海波微微一怔。 “韩组长，奕辰是我亲戚家的孩子，从国外回来玩几天，这没想到刚回国就出了这样的事 ！”李海波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警察同志，我儿子现在在哪呢？他没事吧？”裴欣起身问道。 韩卫国看了她一眼，“潘奕晨没事，只不过有些事情我们还想跟他在核实一下，暂时他还不能离开！” “韩组长，是这样，孩子刚回来，这又出了这样的事，家里都挺担心的，孩子也肯定吓坏了，您看我们能不能先把孩子送医院检查检查？”李海波说道。 韩卫国微皱眉头，“李秘书，这个恐怕不行，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已经让人帮潘奕晨做了检查，没啥事儿！” “你说没事就没事啊？我儿子是被人绑了，绑他的人你们不都已经抓了吗？有什么事你们找他啊，扣着我儿子算怎么回事啊？”裴欣满脸不悦的说道。 “裴女士，你先冷静冷静，嫌疑人我们确实已经抓了，但是潘奕晨是受害人，我们也要采笔录，这是我们办案需要，请你理解！”韩卫国阴沉着脸说道。 “韩组长，我们能理解，但也请你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另外我们作为受害方，我们可以配合你们的调查工作，但前提是我们得确认孩子没事，这样，你先让我们把孩子送到医院检查一下，我给你留个电话，如果孩子没事，你们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你给我打电话！”李海波说着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韩卫国并没有接，李海波有些尴尬的看向李广海。 “卫国同志啊，李秘书说的对，咱们得理解家属的心情！”李广海开口说道。 “李主任，潘奕晨不只是这个绑架案的受害人，他还是六年前一起强暴案的嫌疑人，而且最近三起命案也都跟当年的那起强暴案有关，所以，他必须留下来配合调查！”韩卫国说道。 李海波面露不悦，“韩组长，你说这话得负责任，你说潘奕晨是嫌疑人，你有什么证据吗？如果没有，那你的行为就有可能涉嫌滥用职权！” 李广海附和道：“是啊，卫国同志，你是大案组的组长，这说话可得要负责任，如果没有证据，那你再扣着人不放，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啊？” “李主任，证据我们有，只不过现在都在我们田副组长手里，没带到林春来，我现在可以让田副组长马上送过来！”韩卫国说道。 李海波插话道：“韩组长，据我所知，你说的六年前的案子是发生在宁原吧？按照你们办案的属地原则，这案子应该归宁原市公安局管辖，就算你有什么证据，也得移交给当地警方吧？” 李广海拍了拍韩卫国的肩膀，“卫国啊，我在刑侦口也待了快三十年了，我能理解咱们干刑警的同志的心情，但规矩就是规矩，原则就是原则，听老哥哥一句，别等到家属真提出什么投诉啥的，这对咱们可是非常不利的！” 韩卫国朝李海波竖了竖大指，“人在讯问室呢，怎么处理你们领导们定吧？我手里还有案子，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韩卫国转身走出了会议室，我也连忙跟了上去。 一直走出林春市局的办公楼，韩卫国才停住脚步，掏出一支烟咬到嘴里。 按了两下打火机，却没有火苗出来，韩卫国愤懑的将打火机摔了出去。 “师父，你也别生气，现在赵娟她们都翻供了，咱们也确实没有办法再扣着人！当务之急，咱们是赶紧找到钟晓蕊，如果她能指认潘奕晨，那咱们还是能再把他带回来的！”我说道。 韩卫国吐出一口烟雾，夹着烟的手摆了摆，“初哥，找到钟晓蕊也没用，我看过那案子的卷宗，钟晓蕊被那几个王八犊子下了药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几个人参与，那三个人是现场勘查时发现了三支安全套，经过比对，确认了梁斌他们三个涉案。”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不禁一怔，“师父，那当时为什么没有发现潘奕晨的啊？他是没用还是没参与呢？” 韩卫国看了看我，“我看没用的面儿大！” 我点了点头。 “师父，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还没等韩卫国说话，办公楼里走出了几个人。 李广海跟林伟阳一起送李海波，裴欣，潘奕晨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韩组长？”李海波扬手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啊，韩组长，我们先送孩子去检查检查，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尽管给我打电话，但最好别轻易骚扰孩子！” 韩卫国瞥了他一眼，将烟头按在垃圾桶上，转身走进了办公楼。 回到办公室，陈兵快步迎了上来。 “算了，老韩，你也别上火，咱们再想办法！”陈兵劝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我没事，胳膊拧不过大腿很正常！” 陈兵看了看韩卫国，“哎，老韩，这可不像你韩卫国说出来的话啊，这搁以前，你韩卫国是就算拧不过，那也得掐他个紫豆子出来啊！” 韩卫国苦笑一声，“老陈，孙长友先放你这，毕竟郝飞的案子也是他做的，你们这边先结，我去湖源找老田他们，研究研究下一步怎么整！” 陈兵点了点头，“那你们不歇一会儿啊？反正嫌疑人已经到案了，整这么挣死扒命的干啥啊？” “没事，老陈！”韩卫国拍了拍陈兵的肩头，“哎，对了，老陈，先别跟孙长友提潘奕晨啊！” 陈兵也拍了拍韩卫国，“行，这我知道，放心吧！” 韩卫国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跟着韩卫国来到车上，韩卫国一言不发，迅速发动车辆，驶出了林春市局的停车场。 我坐在副驾驶，看着两旁急速倒退的街景，不觉间，接连发生的几起命案在我的脑海里放起了电影。 滴滴！ 突然两声汽车喇叭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转头看了一眼韩卫国，“师父，这案子有点想不通！” 第367章 消失的她(五十六) 韩卫国看了我一眼。 “咋的了，哪儿想不通啊？”韩卫国问道。 我侧过身看着韩卫国，“师父，我把这三起命案都串起来想了一下，我觉得凶手的作案手法变化有点大！” “变化？什么变化？”韩卫国问道。 “师父，你看梁武案，凶手是连人带车一起都烧了，手段粗暴，而且有点明目张胆的意思，好像毫无顾忌，虽然是在大地里放火，但那个位置离村里并不算太远，从这一点上看，凶手似乎并不怕被人看见！再到赵明远这里，作案手段就相对隐蔽一些了，再到郝飞案，凶手感觉越来越胆儿小了，不像一般的连环作案的凶手！”我解释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一般的连环作案凶手什么样啊？” 我想了想，回道：“连环作案一般都有个特性，就是作案手段类似，但越来越成熟，心理上也越来越稳定，简单点说就是凶手在每一次犯案中都在逐渐成长！”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你说的是没错，但从我们遇到的这三起命案，其实也符合这个特征，你看啊，梁武案，凶手放火烧车，几乎破坏了所有凶手可能留在现场的痕迹，但就像你说的，手段粗暴，过于张扬，咱们再说赵明远案，在赵明远死亡的现场，有明显清理的痕迹，以至于我们没有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物证，不论是凶手的心理素质还是事后的隐匿行为，都能看出，凶手比第一次犯案的时候要成熟很多！” 我点了点头，“师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觉得这种成熟的尺度有点大，就像一个小孩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大人！可这梁武和赵明远的死相差不多短短三天，这种心理成熟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韩卫国又看了我一眼，“初哥，那你啥想法？” 我皱眉想了想，“师父，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梁武根本就不是孙长友杀的？” 韩卫国不禁又看了我一眼，“不是他？为啥？” “我现在也说不好到底为啥，就是心里有这种感觉，我觉得有可能梁武是钟晓蕊杀的，也就是说，孙长友那天真的看见了梁武车上有个女孩，也就是钟晓蕊，但是他并没认出她来，毕竟已经离家出走那么多年了，所以作为治保主任，孙长友到刑警队来提供了这个情况！”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之后呢？” 我继续说道：“之后，我们不是让孙长友继续留意嘛，如果再碰上那女孩，让他通知我们，师父，你还记得不，咱们回临江之后，袁洪涛说孙长友告诉他们他又遇见了那个女孩了？” “嗯，你这一说，我也有点印象，你继续说！”韩卫国说道。 “师父，孙长友在赵明远案之前，又在某种场合下见到了钟晓蕊，那时他知道了钟晓蕊的身份，他知道钟晓蕊的遭遇，所以才成为了共犯，帮助钟晓蕊完成了后面的复仇计划！”我说道。 韩卫国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开口道：“那你怎么解释后面孙长友的行为呢？”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师父，你说什么行为啊？” 韩卫国解释道：“就是后来李主任找孙老师来做画像，叫那个孙长友来认，孙长友直接就指认了！” 我想了想，说道：“师父，我认为有两种可能，第一，孙老师画的画像跟现在的钟晓蕊并不一样，之所以他会说是，是为了误导我们，如果我们凭借一张跟本人完全不一样的画像去找人，那别说全市全省，就是全国发协查，那也无济于事！” 韩卫国点了点头，“嗯，确实，毕竟我们都不知道钟晓蕊现在究竟长什么样！” 韩卫国扬手示意我继续。 “师父，这第二，就是我们手里的画像确实跟钟晓蕊很像，他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掌握其他的目击者，我们突然画出了钟晓蕊的样子，这让孙长友会认为有别的目击者也看到了钟晓蕊，并且给我们描述出了她的样子，所以孙长友不敢撒谎，只能承认，他看到的就是钟晓蕊！” 韩卫国抬起方向盘上的右手，伸出了三根手指。 “我觉得还有第三种可能！”韩卫国说道。 “第三种？”我满是狐疑的看着韩卫国，“师父，那第三种是啥啊？” “这第三种可能就是，不论我们的画像跟钟晓蕊像不像，孙长友都会说是，哪怕我们随便拿张照片问孙长友，他都会说那就是他在梁武车上看到的女孩！”韩卫国说道。 我听得一头雾水，“师父，你这是啥意思啊？” “孙长友在暴露之前，在我们这一直是现场目击者的身份，这让他可以合情合理的接近我们的办案人员，从而侧面了解我们的办案进度，进而可以根据这些来调整他的下一步作案计划！他来辨认画像，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这就让他作为目击者的作用变得更大，也就更方便他了解更多的事情，看来孙长友这个侦察兵不白当啊？”韩卫国感慨道。 我有些惊愕，“师父，孙长友还是侦察兵啊？” 韩卫国点了点头，“我让人查了一下，早些年孙长友在部队当兵的时候，就在侦察连！” “那钟国涛是他班长，也是侦察兵了？”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是，当年钟国涛是带的班多次被评为‘侦察尖兵’，在早些年的自卫反击战里战功卓着啊！” “唉……”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咋了，初哥？”韩卫国看了我一眼问道。 “师父，钟国涛和孙长友咋说也算是功臣，他们不惜用鲜血和生命保护了我们，可我们却没有保护好他的女儿！”说着，我不禁心中万分自责。 韩卫国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初哥，六年前你还是个高中生呢，这跟你有啥关系啊？”韩卫国戏谑的说道。 见我还有些伤感，韩卫国严肃了起来。 “初哥，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有愧于英雄啊！” 第368章 消失的她(五十七) 有些事在有些时候真的说不清楚，甚至不能只靠对与错来衡量，人的情感总是复杂的，甚至我们无时无刻都在控制着自己的情感，让我们不至于走向极端。 但很多人都会有不自控的情况，也许是爱情，也许是仇恨。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事不关己的时候，总是能分析得头头是道，可真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真的能超脱世俗呢？ 车里沉默了许久，韩卫国开车不习惯听音乐，我只能听着这辆二十多万公里数的老车发动机发出的呻吟声。 “师父，你就没怀疑过钟国涛吗？”我开口打破了这并不算寂静的沉默。 韩卫国看了我一眼，“怀疑啊，我一直都怀疑他，他有足够的动机，可是，我觉得他不会因为一己私仇，把自己曾经的战友拉进来！” 我点了点头，认同了韩卫国的看法，“师父，我也这么觉得，钟晓蕊想要报仇，只需要她父亲就足够了，没必要把孙长友也拉进来！” 提到了钟晓蕊，我的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师父，你说这个钟晓蕊会不会已经潜逃了啊？”我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我觉得不会，你想想孙长友的举动，他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潘奕晨的命，那在林春制造车祸的时候，他有足够的时间和条件整死他，可孙长友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带潘奕晨离开林春，那他要去哪儿呢？” 我恍然道：“师父，你的意思是说孙长友是跟钟晓蕊约好了某个地点，他把潘奕晨带过去，当着钟晓蕊的面要他的命？” 韩卫国点了点头。 我想了想，继续说道：“师父，我觉得也可能是这样，你不说过吗，当年钟晓蕊是被他们下了药，她只知道自己被强暴了，但不知道都有谁，她让孙长友把她带过去，也是想问问潘奕晨到底有没有参与！” 韩卫国瞥了一眼后视镜，变换了车道，说道：“他们不用这么多此一举，梁武，赵明远，郝飞，他们三个肯定会如实相告的！” 想了想韩卫国说的话，我点了点头。 “师父，我突然想起李一洲了，妈的，这个犊子临走还摆咱们一道！”我愤恨的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这个李一洲不简单啊，他是律师，对于哪里发生什么命案大案什么的肯定都比较关注，他得知梁武和赵明远的死讯之后，肯定想到了六年前的事，他怕自己也是对方复仇的目标，又不能跟咱们明说，所以他才制造了这么一出恐吓信的戏码，只是没想到，还是让孙长友得手了！” “可惜让他跑了，估计这会儿他的飞机已经飞出国境了吧？”我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有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像他这种人，走到哪儿也难以善终！” 韩卫国的样子让我有些忍俊不禁，“师父，你这算是对他的诅咒吗？” 韩卫国白了我一眼，“滚犊子吧，这玩意要有用的话，我天天给他名字画圈！” 我笑了笑，有些感慨的说道：“唉，不管咋说，现在案子总算是有点眉目了，就是不知道湖源那边怎么样了，袁洪涛他们估计还在钟国涛他家跟前蹲着呢！” 韩卫国看着前方，目不斜视的回道：“现在更得蹲了，钟晓蕊等不到孙长友，应该能想到孙长友可能被我们抓了，那她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潜逃了，这次跟她当年离家出走不一样，从这一刻起，她就再也不能回来了！” “师父，你的意思是她潜逃之前可能会去跟钟国涛见一面？”我有些惊诧的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反问道：“初哥，如果你是钟晓蕊，你不会这么做吗？” 我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师父，你说钟晓蕊现在得是个什么心情呢？准备了这么久的复仇计划，最后还是没有完成，估计这辈子她也够呛能走出来了吧？”我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这种强暴案的受害人，身体上的创伤能够愈合，可这心理上的创伤，那确实是一辈子的阴影，你工作时间短，没接触过这样的受害人，以前很多有类似遭遇的受害人都不愿意报案，都有顾虑，不想让别人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才造成这种案子不好办，取证难，你说咱们也不是千里眼，顺风耳，她们要是不报案，咱们能怎么办？” “师父，那这么看，钟晓蕊还算是理智的，第一时间报案，起码给当时现场取证创造了机会，只不过这样她的遭遇就很难成为秘密了，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对她来说也真够残忍的了！”我有些痛心的说道。 “其实不只钟晓蕊，钟国涛也够呛，女儿被凌辱，妻子亡故，如今自己的战友为了帮他女儿复仇锒铛入狱，自己的女儿自此亡命天涯，这个岁数，孑然一身，这后半辈子，难啊！”韩卫国十分感慨的说道。 我不禁也有同感，叹了口气，呆呆的望着窗外。 “哎，初哥，你给袁洪涛打个电话，让他们多上上心，对孙长友这事一定先保密，不要让钟国涛知道！”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给袁洪涛打去了电话。 “喂，袁队，我是大案组的傅初！” 韩卫国抬手指了指我的手机，“初哥，开免提，我跟他说！” 我按下免提，将手机擎在韩卫国耳边。 “哎，袁队，我韩卫国，你们还在钟国涛家蹲守呢吗？” “嗯，韩组，都在呢！” “是，袁队，这事你们口风紧点，孙长友这事先别让钟国涛知道，盯住了他，别出什么差头！” “行，你放心吧，我们一定盯死了他！” “那行，你们也多费费心吧！钟国涛不是一直在家吗？” “在家，一直没出过门！” “好，那就先这样，有时间咱们临江聚聚！” 韩卫国扬了扬手，我会意挂断了电话。 车又行驶了一段，突然，韩卫国猛地一砸方向盘，“初哥，赶紧给袁洪涛打电话！” 第369章 消失的她(五十八) 虽然我不知道韩卫国想到了什么，但看他焦急的样子，我来不及追问，连忙给袁洪涛又打去了电话。 我按下免提，袁洪涛很快接听了电话。 “喂，初哥，又啥事啊？” 不等我开口，韩卫国抢先说道：“袁队，你马上让人到钟国涛家看看！” “咋的了，韩组？” “你先别管，赶紧让人去看看！” “好！” 紧接着，电话里传来袁洪涛让人进钟国涛家的声音。 韩卫国驾驶着车辆，脸上尽是焦急。 “师父，你咋的了？”我问道。 韩卫国没有回答。 这时，我的手机里再次传出袁洪涛的声音。 “韩组，钟国涛不见了！” 听到袁洪涛的话，韩卫国一拳砸在中央扶手箱上。 “袁队，你马上带人去找，两个方向，前进村孙长友家，另外再派几个人沿往林春来的方向搜索！” “是！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行，赶紧去吧！” 挂断了电话，我满脸不解的看着韩卫国。 “师父，你咋知道钟国涛家有情况呢？”我问道。 韩卫国加大了油门，回道：“刚才袁洪涛说钟国涛一直没出来，我就觉得有点不对，他家你也去过，他就算不生火做饭，总得出来上厕所吧？怎么可能一直窝在屋里不出来呢？” 我点了点头，“哎，师父，你说袁队他们把钟国涛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他是怎么跑出去的呢？” 韩卫国看了我一眼，“初哥，你太小看一个侦察兵的实力了，虽然钟国涛一把年纪了，但是经过战火洗礼的老兵，别说是避开袁洪涛他们的视线，就是弄死个一个俩的对他来说也不算啥难事！”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不禁一阵惊愕，“师父，那袁洪涛的人可能有危险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至于，就算钟国涛想跑，他也不会伤害袁洪涛的人，他不是丧心病狂，更何况他们是有信仰的！”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师父，那你说钟国涛会去哪儿呢？” 韩卫国不假思索的回道：“要么去找孙长友，要么就是去找潘奕晨！” 说着，韩卫国开着车驶入了下高速的匝道。 “师父，咱们要去哪儿啊？”我诧异的问道。 “回林春！去找潘奕晨！”韩卫国说道。 “师父，你是怀疑钟国涛也参与了？”我问道。 韩卫国微微摇了摇头，“不好说，但在这个时候钟国涛突然消失，绝对不正常，我们假设他一直参与了钟晓蕊的复仇计划，那他一定关注着钟晓蕊和孙长友的行动，孙长友突然失联，他必须要确认孙长友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恍然，“师父，所以你才让袁洪涛他们去孙长友家？” 韩卫国点了点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孙长友失联，钟国涛知道孙长友一定是被我们抓了，他要去找潘奕晨，完成孙长友没有完成的事！” 韩卫国的话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一队刑警眼皮子底下溜走，以这个实力，要是刺杀潘奕晨的话，李海波他们绝没有防范的能力。 “师父，李海波说带潘奕晨去医院检查，咱们要不要先让陈队他们帮忙查一下在哪家医院，让他们先派两个人过去啊？”我提议道。 韩卫国想了想，摆手说道：“潘奕晨不过就是点皮外伤，他说去医院是蒙咱呢，哎，初哥，通宁来的那几个警察说他们护送潘奕晨他们上哪个酒店来着？” “林春名门酒店！”我回道。 “行，初哥，你给陈兵打电话，让他查一下潘奕晨他们去了没有，告诉他私下查，别让李海波他们知道！”韩卫国说道。 我想了想，没有立刻打电话。 “别愣着啊，赶紧打电话啊？”韩卫国催促道。 “师父，这事我知道找谁了，不用麻烦陈队他们！”我说着拨出了一个电话。 在韩卫国正诧异着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唐经理吗？我是傅初！” “我知道是您，傅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唐经理，麻烦你帮我个忙，帮我查一下你们酒店今天有没有接待一个叫潘奕晨的客人入住，跟他一起的还有他妈，叫裴欣！” “好，我马上去查，查到了我给您回电话！” “那谢谢唐经理了！” “傅先生客气了，那傅先生再见！” 我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韩卫国。 韩卫国脸上泛起一丝惊喜的笑意，“行啊，初哥，这人脉够广的啊？咱们查宾馆酒店还得请手续呢，你这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我笑了笑，“师父，也赶巧了，那酒店是我叔公司的产业！” “徐启荣的啊？我说的呢！”韩卫国恍然道。 “哎，师父，我这不算违规操作吧？”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笑着摆手道：“不算，不算，你叔的下属还敢举报你是咋的？” “师父，你认识我徐叔啊？”我问道。 韩卫国似乎有些感慨的点了点头，“认识，我给你爸当徒弟的时候经常见他，他跟你爸关系好，那时候咱干刑警的穷，局里给的经费有限，你叔就经常接济我们，我们全队都没少受他恩惠啊！” 提到了我爸，我和韩卫国不禁都有些伤感。 自从上一次韩卫国冲我发火之后，我就没敢再在他面前提起我爸的案子。 正在我内心五味杂陈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名门酒店的经理唐洪波。 “喂，唐经理！” “傅先生，你让我查的人我查到了，他们是三天前预定的房间，定的是我们酒店的总统套房，订房的人姓李，入住的客人登记的就是您说的裴欣和潘奕晨。” “那他们现在回酒店了吗？” “现在人在房间里，我调了监控，他们大概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回来的，不过在他们回来之前房间里来了一个男的，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有点谢顶，看样子像个领导。” 作为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经理，唐洪波看人的眼力我还是相信的。 他说的这个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潘嘉志。 第370章 消失的她(五十九) 韩卫国又是一个加速。 “初哥，你告诉他，看住他们住的那个房间，留意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或者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把钟国涛和钟晓蕊的特征跟他说一下。”韩卫国说道。 “好！”我应了一声，按照韩卫国的指示跟唐洪波交待了一下。 “好的，傅先生，我马上安排！” “初哥，再跟他说一下，让他一定不要惊动房间里的人！”韩卫国提醒道。 我点了点头，“唐经理，不要惊动房间里的人，如果发现可疑人员，一定不要轻举妄动，让你的人注意安全！” “傅先生，这是出啥事了吗？” “没事，唐经理，你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挂断了电话，韩卫国专注的开着车，这辆老车嘶吼着一路疾驰。 “师父，钟国涛和钟晓蕊未必能知道潘奕晨在哪吧？”我问道。 韩卫国回道：“这不好说，虽然咱们解救了潘奕晨，抓了孙长友，但钟晓蕊还在逃，说不好她就在什么地方一直关注着咱们，跟着潘奕晨去了名门酒店也说不定！这样，初哥，你再给陈兵打个电话，让他协调人手，到酒店跟咱们会合！” 我点了点头，给陈兵打去了电话。 四十多分钟之后，我和韩卫国赶到了名门酒店。 我带着韩卫国找到了唐洪波，来到监控室，唐洪波让人调出了监控。 “傅先生，你看，就是这个人先进入的房间！”唐洪波指着监控画面上的人说道。 我转头看向韩卫国，“师父，没错，他就是潘嘉志！”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是一家团圆啊？那个，唐经理，房间其他人回来的监控再放一下！” 唐洪波朝操作监控的保安扬了扬手，保安调出了监控画面。 监控里，李海波将裴欣和潘奕晨母子送到了房间门口，按响了门铃，没一会儿，房门开了，但看不到开门的人，李海波跟房间里的人说了两句话之后，裴欣和潘奕晨走进了房间，李海波没有进门，等潘奕晨和裴欣走进房间之后，李海波转身走开了。 “唐经理，这个人后来去哪了？”韩卫国问道。 “他去前台开了个房间，也是套房，在刚才那间套房隔壁。”唐洪波说道。 唐洪波让人调出了监控，画面里，李海波带着四个人出现在了监控里，很快他们进入了房间。 “师父，这不是通宁的那几个警察吗？看来咱们来的有点多余了啊？”我揶揄道。 韩卫国没接我的话，转头看向唐洪波，“唐经理，他们的房间定了几天？” “定了三天，今天是第一天，应该是后天走！”唐洪波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这时，陈兵带人赶到了酒店。 “老韩，什么情况？”陈兵焦急的问道。 “老陈，湖源那个钟国涛跑了，我担心他会来找潘奕晨，这个钟国涛以前当过侦察兵，单兵作战能力估计不小，你让兄弟们都加点小心！”韩卫国说道。 陈兵点了点头，“行，放心吧！” “对了，老陈，潘奕晨他们房间隔壁住的是李秘书和通宁来的四个警察，你们也注意点，别跟他们起什么冲突，别大水冲了龙王庙！”韩卫国提醒道。 正在这时，韩卫国的手机突然响了。 韩卫国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接起了电话。 “喂，老田，啥事？” …… “啥？他去咱们办案中心了？” …… “老田，你马上把人控制住！” …… “女孩？干啥的啊？” …… “孙长友的姑娘？她怎么会跟钟国涛一起过去呢？” …… “自首？他说什么了吗？” …… “见我？好，你先稳住他，我马上赶回去！” …… “见孙长友？”韩卫国停顿了一下，“好，我跟林春这边交接一下，马上赶回去！” 韩卫国挂断了电话！ “老韩，咋个意思？”陈兵问道。 “钟国涛和孙长友的女儿上我们办案中心去了，钟国涛说要自首，还非要见我，见不到我就什么都不说！”韩卫国回道。 陈兵微微一怔，继续问道：“那孙长友又是咋回事？” “钟国涛还提了一个要求，要见孙长友，见不到孙长友也还是啥也不说！”韩卫国说道。 陈兵恍然，“这样，老韩，这里交给我，你跟初哥赶紧回去，孙长友我安排人押解到你们那去！” 韩卫国点了点头，“好，那就辛苦你了，钟国涛露面了，但钟晓蕊还没有，你们多留意点跟那个画像上的人体貌特征相似的人！” “行，我知道了，你就别操心了，赶紧的吧！”陈兵拍着韩卫国的肩膀说道。 陈兵把我和韩卫国送出了酒店。 来到停车场，韩卫国看到了陈兵开来的车。 “哎，老陈，把你的车借我使使，你把我们那车开回去，等忙完了，我让人过来换！”韩卫国说道。 陈兵连忙掏出车钥匙，“没事，你们赶紧走吧，我让押解的人把车开回来！” “哎，那我们那车……” “行了，就你们那破车我还能给扣下咋的？我让人给你送回去，赶紧走吧！”陈兵不等韩卫国说完，把车钥匙塞给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把车钥匙扔给了我，“初哥，你开吧，我这开车开的腰疼！” 我接住钥匙，应了一声，跳上了车。 陈兵的车是辆新的迈腾，车新，动力也强，这让我们的路程近乎节省了一个小时。 尽管如此，我们赶回临江的时候，也已经是快晚上八点了！ 来到办公室，我们见到了田丰。 “老田，人在哪儿呢？”韩卫国焦急的问道。 “放心，人都在羁押室里，你先喝口水！”田丰递上韩卫国的保温杯说道。 韩卫国接过保温杯放到了桌上，“走，先带我过去看一眼！” 很快，田丰带着我和韩卫国来到了羁押室外，钟国涛和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正坐在里面，两个人面色阴沉，微微低着头，谁也不说话。 当我看到那个女孩的时候，我不禁一愣，转头惊诧的看向韩卫国。 韩卫国看出了我的诧异，微微摇了摇头。 第371章 消失的她(六十) 看了一会儿，田丰转头看着韩卫国。 “韩组，你打算咋整？”田丰问道。 韩卫国指了指羁押室里，说道：“先把钟国涛带讯问室吧！” 田丰显得有些犹豫，“韩组，这孙长友还没到位，这钟国涛未必能配合吧？” 韩卫国摆了摆手，“没事，先随便聊聊，另外把钟国涛跟那姑娘分开，就是见也不能让他们一起啊？” 田丰点了点头。 我跟着韩卫国来到了讯问室，没一会儿，两名警员押着钟国涛走了进来。 警员轻车熟路的将钟国涛铐在了讯问椅上。 “老钟大哥，我真没想到，以前光知道你当过兵，这没想到你还是侦察兵，还是班长！”韩卫国竖着大指说道。 钟国涛看了看韩卫国，“长友跟你说的吧？他人在哪呢？我跟那个姓田的领导说过了，我可以认罪，但必须让我们见长友一面！” 韩卫国拿起桌上的烟，起身走到钟国涛面前，给他嘴上塞了支烟，又帮他点上了火，之后才给自己点了一根。 “我同事跟我说了，孙长友在来临江的路上，毕竟郝飞的案子是在林春发生的，这嫌疑人需要交接手续，我呢，也不是着急取你的笔录，咱们呢就是随便聊聊！”韩卫国吞吐着烟雾说道。 钟国涛有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似乎没有想到韩卫国对他会是这个态度。 “老钟大哥，有个事我一直没整明白，六年前，你姑娘上的是个私立中学吧？听说学费也不低，你咋想给姑娘送那去呢？”韩卫国唠家常似的问道。 “那些年，我做点小生意赚了点钱，平时也忙，顾不上孩子，那学校是寄宿的，老师也都是各个中学挖过来的名师，我就跟我爱人商量之后，把孩子送去了！”钟国涛解释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看来老钟大哥你也是个望女成凤的父亲啊，我也有个女儿，今年马上上小学了，以前不觉得啥，这孩子一天天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感觉好像跟我都不咋亲了，可能也是我平时太忙，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对不住啊，韩组长，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钟国涛满脸歉疚的说道。 韩卫国夹着烟的手摆了摆。 “刚跟你一起来的那女孩，是孙长友的姑娘？”韩卫国问道。 钟国涛点了点头，“是！” “我看孙长友他家户口上，只有他和一个叫孙静的，咋没孩子她妈呢？离异吗？还是……”韩卫国问道。 钟国涛看了看韩卫国，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之色。 “长友没结婚，小静是长友捡的！”钟国涛说道。 听到这话，我和韩卫国都很诧异。 “捡的？”韩卫国惊愕道，“那孙长友这么多年为啥没结婚啊？” 钟国涛叹了口气，“唉，他在部队的时候负过伤，早些年我们执行侦查任务，撤离的时候被敌人发现了，长友挨了一枪，打在了那儿块，虽然最后命保住了，但是……唉！” 韩卫国满是同情的点了点头。 “后来转业之后，我们就各自回了原籍。”钟国涛继续说道，“我记得那是我家晓蕊出生十来天吧，长友抱着小静来找我，说他在家门口捡了个孩子，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咋养啊？正好，我家晓蕊她妈奶够，就一起喂了俩孩子！” “那这么说，这钟晓蕊和孙静也算是亲姐妹了啊？”韩卫国笑着说道。 钟国涛微微点了点头。 正说着，讯问室的门开了，田丰走了进来，跟韩卫国低语了几句，韩卫国点了点头。 田丰转身走出了讯问室。 “老钟大哥，孙长友已经到我们这了，按照原则，这个时候我们是不能让你们见面的，但是考虑到你们的关系，就给你们破一次例，另外孙静是孙长友的姑娘，我们先让他们父女俩见一面，然后再安排你们，你看咋样？”韩卫国问道。 钟国涛满眼感激的点了点头。 “行，那你就先在这等一会儿，时间到了我让人带你过去！”韩卫国说着朝我扬了扬手。 我跟着韩卫国走出了讯问室。 一间被严密警戒的羁押室，孙长友和孙静这一对父女在我们的监督下见了面。 “爸！”孙静满眼含泪叫了一声。 “小静？你咋来了？”孙长友很是意外的看着女儿问道。 “爸，是我大爷带我来的！”孙静抽泣着回道。 “你国涛大爷也来了？”孙长友更加诧异，旋即脸上尽显失望，“你国涛大爷都知道了？” 孙静掩面抽泣着点了点头。 孙长友深深地叹了口气。 “静儿啊，爸对不起你，以后你就得靠自己了，爸没法看你嫁人了，是爸没说到做到，但静儿啊，你得理解爸，你国涛大爷救过我的命，你又是你大娘喂大的，你晓蕊姐的事咱不能不管！”孙长友说道。 孙静痛哭失声，不住的点头。 平复许久，孙静抽泣着说道：“爸，我都明白，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也好好的，事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老天爷不开眼，咱就认了吧！” 孙长友微微点了点头。 韩卫国看了看表，转头对田丰说道：“老田，时间差不多了，让孙长友和钟国涛见一面吧！” 田丰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田丰走进了羁押室，让两个女警员把孙静带了出去。 父女分离，此时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之声，我们几个旁观者不禁都为之动容。 又过了一会儿，两名警员押解着钟国涛来到了羁押室。 两个同生共死过的老战友如今以这种形式见面，不禁让人心生唏嘘。 钟国涛和孙长友先是一怔，旋即钟国涛的眼角滑下两行浊泪。 “班长！”孙长友声音沙哑的叫了一声。 “长友！你，你不该掺和进来啊！”钟国涛说完，自责的痛哭流涕。 “班长，这事跟你没关系，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为了咱姑娘，我吃颗子弹也值了！”孙长友抹了一把眼角说道。 钟国涛摆了摆手，摇头叹息！ 第372章 消失的她(六十一)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战友，那份真挚让我们不禁都为之动容，那种经过战火洗礼的同生共死，化作了一双饱含深情的热泪。 钟国涛抹了一把眼泪，看着韩卫国，“韩组长，我坦白，梁斌是我杀的！” 听到钟国涛的话，孙长友一阵错愕。 “班长，你，你别瞎说，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孙长友声音颤抖的说道。 钟国涛朝孙长友摆了摆手，“长友，是我害了你，事已至此，这辈子我没法报答你的恩情了，你把事都扛了，剩我一个人活着有啥意思？咱们就一起上路，这黄泉路上咱们也有个伴儿！” “班长，你糊涂啊！”孙长友叹息道，“唉，班长，都怪我，是我没把事办好！” “长友，别说了，别说了……”钟国涛哽咽道。 韩卫国走上前，“两位老哥，我们办案有规定，让你们见一面已经是违反纪律了，实在抱歉，咱们还得去采个笔录！” 钟国涛和孙长友对视一眼，韩卫国朝田丰扬了扬手。 田丰让两个警员把孙长友带出了羁押室。 韩卫国叫来另外两个警员，把钟国涛也带出了羁押室。 来到讯问室，我和韩卫国坐到了钟国涛对面。 “韩组长，我不浪费你们时间了，梁斌是我杀的！”钟国涛说道。 “那赵光远和郝翔，都是孙长友杀的了？”韩卫国问道。 钟国涛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那孙长友是怎么牵扯进来的啊？”韩卫国问道。 “我想杀梁斌的想法早就有了，但那时候孩子她妈没人照顾，我就只能把这个想法藏在心里，直到三个多月之前，孩子她妈没了，我才决定动手，我知道长友那有他没收的麻药，我就借着上他家串门的机会，给偷走了，我动手那天，让长友碰见了，他当时就知道咋回事了，他说我这么干太冲动，他帮我好好计划计划，让我暂时先在家消停两天！”钟国涛说道。 “那孙长友杀赵光远和郝翔的事，你知道吗？”韩卫国问道。 钟国涛回道：“刚开始不知道，是后来长友来找我，才告诉我他已经把赵光远杀了，我当时就蒙了，我知道是我把长友给害了，长友说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咱就只能往下走，他说事他都查清楚了，他告诉我说当年那个叫李一洲的律师也有份，也得让他付出点代价！” “之后孙长友就绑了李一洲的女儿是吗？”韩卫国问道。 钟国涛点了点头，“本来我们想杀了他姑娘，可是我们面对那个两三岁的孩子，实在是下不去手，就把她放了！” “钟国涛，我有一点想不通，我知道你跟孙长友是过命的交情，但你怎么忍心让他去杀人呢？”韩卫国问道。 钟国涛满眼噙泪，“我不知道他会去杀人，他只是告诉我，他有办法既能报仇，又能让警察查不到我们！他是治保主任，跟你们警察走动的多，我当时也是报仇心切，就没想那么多！”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当时就没问他到底有什么办法吗？” 钟国涛吸了吸鼻子，回道：“我问了，那是在我杀了梁斌的那天晚上，长友来找我，说他已经想好办法了，他说这办法得先经过我同意，所以他才来找我的！” “从案情发展上看，你肯定是同意了？”韩卫国问道。 钟国涛表情痛苦的点了点头。 “那他最后是想了什么办法啊？”韩卫国问道。 钟国涛顿了顿，回道：“他说要利用我姑娘，要让你们警察都认为是我姑娘做的，他说死一个梁斌没啥，但要是赵光远和郝翔都死了，警察肯定能想到是因为六年前的我姑娘的事，虽然他们都改了名字，但这能骗过老百姓，指定瞒不了警察，所以还不如就干脆让警察把目标放在我家晓蕊身上！” 听到钟国涛的话，我和韩卫国都不禁恍然。 确实，在办梁武案的时候，就是这个孙长友主动到湖源县局刑警队提供线索，说看到了梁武身边有个女孩，而当我们查到六年前的事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把他说的女孩跟钟晓蕊联系了起来。 想来，从孙长友第一次到刑警队去，他就已经跟钟国涛商量好了计划了。 “钟国涛，说实话，孙长友的这个计划确确实实误导了我们，那这么说，你姑娘钟晓蕊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过你们的复仇行动了？”韩卫国问道。 钟国涛点了点头。 “钟国涛，从一开始，我还挺同情你和孙长友的，你们之间的这种情感让我真的很感动，但你们为了报仇，把事推到一个本就受过伤害的女孩身上，这多少有点不爷们儿了吧？是，你姑娘离家出走了，你就不怕我们警察找到她？你说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莫名其妙的背上了杀人的罪名，你说你让她怎么承受？”韩卫国有些痛心的说道。 钟国涛抬头看了看韩卫国，神情变得更加哀伤。 “韩组长，你们是不可能找到晓蕊的！”钟国涛说道。 听到这话，韩卫国和我都是一怔。 “钟国涛，你这话是啥意思？”韩卫国诧异的问道。 钟国涛仿佛被瞬间抽去了灵魂，双眼呆滞的回道：“晓蕊，她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砸了一记重锤，我不可思议的看着钟国涛。 “死了？怎么回事？我们之前查过你家的户籍信息，并没有钟晓蕊的死亡登记，你不销户口，她怎么下葬？”韩卫国问道。 钟国涛缓缓开口道：“晓蕊是自杀的，就在判决下来的一个月之后，本来孩子出事之后她妈就受了点刺激，这孩子自杀，她妈直接就疯了，我当时就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让那你个畜生给晓蕊陪葬，我要让晓蕊看到这一天！”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钟晓蕊的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韩卫国问道。 钟国涛突然平静了下来，回道：“在我家里，西屋有一个冰柜，上面盖着苫布，晓蕊就在里面！” 第373章 消失的她(六十二) 钟国涛的一番话让我和韩卫国都愣在当场。 而钟国涛此时，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情绪的堤坝瞬间决口。 我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让我感觉有些窒息。 韩卫国也平复了许久，起身走到钟国涛身前，给他点了支烟。 “韩组长，有件事我能不能麻烦你们，我本来想等事都完了给晓蕊下葬，现在这事我办不了了，你们能不能帮我把这事办了，我家炕琴柜里有本存折，还有几万块钱，你们就用这钱帮我把孩子安葬了，行不？”钟国涛乞求着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事我们可以帮你，但是钟晓蕊的死因我们必须要让法医确定一下，这是法律的规定，不过你放心，等检查完了，我们帮你给她找块墓地！” “谢谢，谢谢，谢谢韩组长！”钟国涛连声道谢。 韩卫国摆了摆手，继续问道：“那你跟我们说说钟晓蕊自杀的情况吧？” 钟国涛噤了噤鼻子，韩卫国转回身抽了几张纸巾，帮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鼻涕。 钟国涛缓缓开口道：“孩子出事之后，我怕孩子受不了打击，就给她办了休学，带着她们娘俩回了老家，我想着等法院给那几个畜生判了，还了我们公道，孩子恢复恢复，再给找个学校上学。没想到，那几个小畜生啥事都没有，我想接着告，可律师告诉我没用的，我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孩子她妈病倒了，我那时候忙着给孩子她妈治病，就没顾得上孩子，过了一个多月吧，孩子总恶心，我就给带医院去检查，结果发现孩子怀孕了，我们本来想着给打了，还没等手术呢，孩子就在家上吊了！” 看着钟国涛那满是沧桑的脸上涕泪四流，我的心也越来越沉重，他才五十二岁，可看上去苍老的彷如耄耋。 “我带着孩子她妈从医院回来，她妈看到孩子，当时就疯了，我把孩子放下来的时候，她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身上梆硬梆硬的，我当时恨不得马上去找那几个小畜生，我活劈了他们！可我知道，杀人得偿命，我要是死了，孩子她妈咋整？疯疯癫癫的，身边没人的话，她也是死路一条，后来，我就上镇里买了个冰柜，把孩子放在里面，每天我等孩子她妈睡了，我就上西屋去看看，就感觉孩子还在！”钟国涛哽咽着说道。 “钟国涛，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作为警察，我不能认同你的行为，我也不想说你和孙长友的行为值得还是不值得，作为男人来说，我认为你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丈夫，咱们今天就先到这吧，我们得去你家一趟！”韩卫国说道。 钟国涛连连点头，算是对韩卫国表示感谢。 让钟国涛在笔录上签字按了手印，我跟着韩卫国走出了讯问室。 来到走廊，韩卫国长长的呼出口气。 “初哥，你给法医中心打个电话，让他们派几个人跟咱们一起去钟国涛家！”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立刻给法医中心打去了电话。 组里的人都知道了钟晓蕊的情况，每个人都心情沉重，都很同情这对可怜的父女，可是，作为执法者，钟国涛和孙长友的行为已经严重的触犯了法律，我们也必须按照工作原则，如实上报。 去红星村的路上，韩卫国给袁洪涛打了个电话，他们先一步赶到了钟国涛家。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我们和周铭威以及法医中心的人在钟国涛家门口跟袁洪涛他们碰了面。 袁洪涛的人打开了房门，开了灯，我们直接来到了西屋。 打开西屋的灯，靠着西墙，一块绿色的大苫布盖着一个长方形的物体，显然，那就是钟国涛说的那个冰柜。 迟疑良久，袁洪涛朝他们队里的人扬了扬手。 两个警员上前掀开了苫布，一个白色的冰柜露了出来。 其中一个警员上前打开了冰柜的盖子，当我们看到冰柜内部，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冰柜里躺着一个女孩，头发，脸上还有身上的衣服，都满是冰霜，双眼紧闭，还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小周啊，这就是消失的钟晓蕊，这就交给你们了！”韩卫国对周铭威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带着法医助理走上前。 韩卫国拍了拍袁洪涛，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们也都跟着退了出去。 来到院子里，韩卫国怅然若失的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此时漫天阴云，一颗星星都没有。 “韩组，真没想到，咱们一直苦苦寻找的钟晓蕊，竟然已经死了六年了！”袁洪涛感慨着说道。 韩卫国收回视线，“袁队，有烟吗？” 袁洪涛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递给了韩卫国。 韩卫国给自己点了支烟，重重的嘬了一口，吐出了烟雾。 “韩组，这钟国涛和孙长友为了报仇，连杀三人，这代价也太……”袁洪涛欲言又止。 韩卫国夹着烟的手摆了摆，“钟国涛隐忍六年，这复仇的种子早就在心里生根发芽，六年，足够长成参天大树了，妻子离世，他在这世上也就没有亲人了，也就没有啥顾忌了！” 袁洪涛点了点头，有些惋惜的说道：“这钟国涛我能理解，这孙长友你说他咋想的呢？我真理解不了，为了这事，把自己的命搭上，值得吗？” 韩卫国没有说话，默默的抽着烟。 我们在院子里站了许久，周铭威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韩组，经过我们对尸体的初步勘验，从尸体征象上看，符合缢亡特征，从尸体颈部的索沟痕迹以及后颈部的提空痕迹可以确定，死者属于自缢死亡。”周铭威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小周啊，钟晓蕊的尸体你们带走吧，尽快完成报告，我答应过钟国涛，帮他给钟晓蕊下葬！” “好！”周铭威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房子。 很快，钟晓蕊的尸体被装进了裹尸袋，法医中心的人把尸体抬上了车。 看着远去的面包车，我的内心五味杂陈。 第374章 消失的她(六十三) 回到车上，我和韩卫国谁都没有说话。 坐在副驾驶的韩卫国一直抽着烟，一阵阵凉风灌进车里，我感觉自己浑身冰冷，像是自己被冻在了冰柜里。 车快到临江的时候，韩卫国将手里的烟头丢出窗外，坐直了身子。 “妈的，这一家就这么完了，这他妈潘奕晨倒是最后捡了条命，真他妈的憋气！”韩卫国咒骂道。 “师父，咱们就让潘奕晨这么走了？”我问道。 韩卫国无奈的叹了口气，愤恨的说道：“妈的，他走我也不能让他走消停了，初哥，我准备把潘嘉志的情况上报，在潘奕晨这件事上，他干净不了，没了潘嘉志，他潘奕晨也就没啥指望了！” “师父，就凭咱们能扳倒潘嘉志吗？你想想看，从咱们查到教育局那个姓郑的开始，从省里到市里，上头就不断有阻力干扰咱们，别万一咱们没扳倒潘嘉志，再让他给咱们咬一口！”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怕他？不说别的，就潘奕晨这个私生子的事，那就够他喝一壶的，还有六年前的事，他授意郑玉海给这几个小子改身份，帮他们家里牟利，这哪一条不能治他？”韩卫国义愤填膺的说道。 “师父，这私生子不好查啊，咱总不能拉着他们爷俩去做dna吧？公开的资料里没有任何记录，咱总不能凭酒店的监控就说人家是父子吧？他们见面潘嘉志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还有改身份的事，他完全可以弃卒保帅，让郑玉海把事都扛了，再者说他帮那三家牟利这事，咱们一点证据都没有啊！”我说道。 韩卫国冷静了片刻，愤懑的一拳砸在仪表台上。 就在我开着车刚要拐进我们办案中心大院的时候，我突然眼前一亮。 “师父，我有个想法！”我说道。 韩卫国转头看着我，急切的问道：“啥想法？” 我停下车，说道：“师父 ，那个钟晓蕊不是怀孕了吗？很显然，她就是那次被强暴导致的怀孕，我们可以让周铭威验一下dna，确定一下孩子是谁的！” “当时施暴的有四个人，万一匹配到死的那三个，那咱们还是拿潘奕晨没有办法啊？”韩卫国说道。 我摆了摆手，“师父，你忘了，在当年这起强暴案的卷宗里不是记录了吗，现场勘查的时候，在现场发现了三支安全套，经过检验dna，确定是梁斌他们三个人的，唯独少了潘奕晨，咱们之前不是还说过嘛，潘奕晨有可能当时没有使用安全套！” 韩卫国恍然，“对，那钟晓蕊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就是潘奕晨的，只要dna能对得上，那他潘奕晨就跑不了！” 我点了点头，韩卫国拍了我一下。 “走，初哥，咱们去找钟国涛！” 话音未落，韩卫国已经跳下了车。 很快，钟国涛被再次带到了讯问室。 “韩组长，你们见到我姑娘了？”一见面，钟国涛便急切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孩子的尸体我们已经送到法医中心去了，不过，我们有个新情况，想跟你商量一下！” 钟国涛一怔，有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 “老钟大哥，我知道现在跟你说六年前的事就像是在揭你的伤疤，但没办法，为了能让逝者安息，我必须得跟你说！”韩卫国说道。 钟国涛点了点头，“没事，韩组长，你说吧！” 韩卫国起身走到钟国涛身前，说道：“老钟大哥，从孙长友对潘奕晨下手这事来看，这六年前的事你应该都查清楚了吧？我也不瞒你，我们也知道当年潘奕晨也侵犯了钟晓蕊，只可惜现在知情人都死了，我们也没有证据能指证他！” 钟国涛满眼愤恨，“老天爷咋就不能睁开眼看看呢，我姑娘死了六年，被我冻了六年，这到头来，那个畜生居然活的好好的，这不公平，不公平啊！” 韩卫国拍了拍钟国涛的肩膀，“老钟大哥，你冷静冷静，我们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找你的，钟晓蕊缢亡的时候已经怀孕，我们可以通过查验dna确定孩子的亲权关系，如果dna可以跟潘奕晨的匹配，那我们就有证据拘他继续调查！” 钟国涛一怔，旋即连连点头，“韩组长那就验，不能让这个畜生就这么跑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老钟大哥，你先别急，如果想要验dna，我们可能需要对钟晓蕊进行进一步的尸检，可能需要进行解剖，你作为孩子的父亲，对钟晓蕊解剖尸检，我们必须征求你的同意。” 钟国涛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唉，好，韩组长，只要能让那个畜生坐牢，解剖就解剖吧！” 韩卫国顿了顿，说道：“老钟大哥，这事我得先跟你说清楚，虽然我们的法医可以做dna检验，但不一定就能跟潘奕晨的dna匹配，万一匹配不上，我们可能还拿他没什么办法！” 钟国涛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沉默良久，钟国涛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韩组长，我知道你们已经竭尽全力了，不管检验结果咋样，我都谢谢你们，如果就是抓不了那个畜生，我就当老天爷瞎了眼，我们一家三口就到下面去团聚了！”钟国涛眼神坚毅的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好，老钟大哥，我马上安排，有什么结果，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跟着韩卫国走出了讯问室。 “初哥，你马上去一趟周铭威那，把这个情况跟他说一声，让他尽快做检验，有了结果，你马上告诉我！”韩卫国说道。 “好！”我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向楼梯。 很快，我赶到了法医中心，见到了周铭威，把韩卫国交待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周哥，那个叫潘奕晨的可能明后天就又要出国了，我们得在他离境之前拿到结果！”我急切的说道。 周铭威拍了拍我的肩膀，“初哥，你放心吧，我今天晚上连夜提取，尽快做比对，有了结果我马上通知你！” 第375章 消失的她(六十四) 周铭威刚要走，大老刘推门走了进来。 “师父，你咋来了？”周铭威问道。 大老刘看了看我，回道：“韩老本儿给我打电话了，情况我都知道了，我过来给你帮把手！” “刘大爷，辛苦了啊，这大晚上的觉都没睡成！”我满是歉疚的说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一边穿白大褂一边说道：“没事，咱不就是干这个的吗，那孩子的事我都听说了，咱抓点紧，做完报告，赶紧让那孩子入土为安吧！” “谢谢刘大爷，那个潘奕晨的dna检材在林春那边，我师父应该跟那边联系了，数据应该很快能给咱们发过来！”我说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你师父跟我说了，咱们这边呢也尽快提取，省的夜长梦多！” “初哥，那没事你先回去吧，有了结果我给你打电话！”周铭威说道。 我摆了摆手，“周哥，我就在你们办公室等着吧，有了结果你赶紧告诉我！” 大老刘拍了拍我的肩膀，“初哥啊，你在这等着也没啥用，先回去吧，休息休息，你跟你师父还有大事没办呢！” 我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走出法医中心，莫名的一股凉风吹过我的后脖颈，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月光将树影投在墙上，随风摇曳，像是一只枯槁的大手。 我不及感慨，快步走向停车场。 很快，我返回了办案中心，来到韩卫国的办公室。 一推门，屋里烟雾缭绕，不用想，韩卫国肯定抽了很多烟。 听见开门的声音，韩卫国转头瞥了一眼。 “大老刘去了吗？”韩卫国问道。 我点了点头，“去了，我走的时候他跟周法医已经开始准备了！” 韩卫国按灭烟头，靠在了沙发上。 我刚要说话，办公室的门猛地被人推开，回豹满脸焦急的冲了进来。 “韩组，潘奕晨和裴欣定了明天早上十点的机票，目的地是多伦多！”回豹说道。 听到回豹的话，我不禁一怔，看着韩卫国说道：“师父，这潘奕晨母子以前不都是待个两三天吗？这回怎么就待了一天就走呢？” 韩卫国眉头微皱，说道：“应该是潘嘉志定的，他知道我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潘奕晨，所以才安排他马上出国去，他到了国外，咱们再想干什么就不那么方便了！” “师父，那咱们咋办？这dna比对还需要时间，恐怕来不及啊？”我看了看墙上的钟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猛地站起身，“初哥，豹子，你们来跟我走，咱们马上去林春，一定要把潘奕晨扣住！” “好！”我和回豹异口同声的回道。 我们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开上车赶奔林春。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一路上，韩卫国把车开的飞快，虽然严重超速，但此时，韩卫国已然顾不了那许多。 早上六点刚过，我们赶到了林春机场。 韩卫国看了看表，“这样，初哥，你在外面平台那等着，我跟豹子去里面看看，这个时间潘奕晨他们不一定来没来，你要是发现他们马上通知我！” “好！”我应了一声。 韩卫国带着我和回豹下了车，快步走向了候机大厅。 我留在了门外，韩卫国带着回豹走了进去。 不时有送人的出租车和私家车驶来，我瞪大双眼盯着每一个下车的人，生怕自己不留神让潘奕晨溜走！ 等了快一个小时的样子，不远处一辆商务车开了过来，车在距离我不远的候机大厅门口停了下来。 商务车中间的车门缓缓打开，副驾驶下来一个人，正是李海波。 我的心此时瞬间提了起来，紧接着，潘奕晨和裴欣也从车上下来，李海波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他们的行李箱。 我连忙拨通韩卫国的电话。 “师父，潘奕晨来了，在4号门进去了！” “好，我知道了，你给大老刘打个电话，问问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让他们抓点紧！” “好，我知道了，师父！” 挂断电话，我立刻给大老刘打去了电话，可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我又打了周铭威的电话，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这不禁让我有些急的跳脚，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虽然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段时间，但谁也不能保证这段时间里，大老刘那边一定会有结果。 我试图让自己能冷静下来，平复片刻，我给马宝伟打去了电话。 接到我的电话，马宝伟很快赶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宝伟，我还得麻烦你！” “嗨，初哥，你这说啥呢？说吧，这回是啥事？” 我简短的把潘奕晨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马宝伟听完不禁皱起了眉头。 “初哥，这事不好办啊，你们啥手续都没有，dna比对结果又没出来，怎么扣人啊？” “我知道，宝伟，我不能让你违规，这样，你跟你们分局打个招呼，尽可能给我们争取点时间，一旦潘奕晨上了飞机，我们再想抓他，那就麻烦了！” “行，我帮你想想办法，但你们那边一定尽快！” 我拍了拍马宝伟的肩膀，“谢了！” 马宝伟扬了扬手，转身快步走进了候机大厅。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我正要进大厅的时候，韩卫国从里面走了出来。 “师父，你咋出来了？”我问道。 “没事，豹子在那盯着呢，大老刘那边有信儿了吗？”韩卫国问道。 我微微摇了摇头。 韩卫国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咱们先进去吧！” 我跟着韩卫国走进了候机大厅，找到了回豹。 “韩组，人已经进去了，咱们摘不摘啊？”回豹急切的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再等等！” 回豹点了点头，“韩组，我刚查了一下，潘奕晨的飞机会在上海中转，咱们要不要跟局里请示一下，联系一下他们，万一咱们这边来不及，那飞机中转可就是咱们最后的机会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我给领导打个电话，你们俩先在这盯着！” 广播里已经开始播报登机的通知了，我紧紧的握着手机，恨不得掐出水来。 第376章 消失的她(六十五) 几分钟之后，韩卫国打完了电话。 看他的样子有些懊恼，我的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韩组，领导咋说的？”回豹问道。 韩卫国愤懑回道：“领导没批，说等有证据再说！” 回豹惊愕道：“不是，韩组，那等比对结果出来，现联系还赶趟吗？真不知道这领导咋想的！” 韩卫国摆了摆手，“行了，别说了，人进去了？” 我和回豹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送完人的李海波看到了我们，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 “呦，这不是韩组长嘛，怎么，来林春办案子啊？”李海波笑着问道。 看着他那略显阴险的笑容，我真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李秘书啊，你这是来送人啊？”韩卫国平静的问道。 李海波笑着点了点头，“是，送我侄子！”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咋不多待两天呢？”韩卫国问道。 李海波看了一眼登机口的方向，回道：“孩子学校临时有事，着急，这回来经历了这么个事，也没啥心情玩，回去就回去吧！”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我连忙看了一眼，看到来电号码，我的心中一阵激动。 走到一旁，我接起了电话。 “喂，周哥！” “初哥，结果出来了，孩子可以确定是那个叫潘奕晨的！” “太好了，谢谢周哥！我马上告诉我师父！” “不客气，哦，对了，我师父让我告诉你一下，让你跟你师父说一声，他交待的活他干完了，没有问题！” “啥活啊？” “我也不知道，我师父说你就这么告诉他就行了！你们赶紧抓人吧！” “好！” 我挂断了电话，立刻给马宝伟打去了电话。 我回到韩卫国身旁，李海波跟韩卫国道别，转身要走。 “李秘书，你先别急着走啊？”我叫住了他。 李海波诧异的看着我。 “师父，刚刚周法医来电话了，结果出来了，就是他，还有，他说他师父让我告诉你，你交待他的事干完了，没有问题！”我对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傅警官，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还着急回通宁，以后有时间再去通宁可以找我，我好好招待招待你们！”李海波说道。 我看着李海波，“李秘书，我看你还是别急着走了，等会儿让你见个人！” 李海波一怔，“见谁啊？” 我指了指登机口的方向，“别着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海波眉头微皱，诧异的看着登机口。 差不多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两名身着警服的男警员押着潘奕晨走了出来，他身后两名女警挽着裴欣。 李海波又是一愣，“哎，韩组长，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无故扣押，我一定向领导反映，你最好能负得了这个责任！” 韩卫国并没有理会李海波，径直走到潘奕晨面前。 “潘奕晨，你涉嫌一起强暴案，请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韩卫国冷冷的说道。 “韩卫国，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任，你们有什么证据抓人？”李海波厉声喝问道。 韩卫国转头看了一眼李海波，“李秘书，这是公共场合，别咋咋呼呼的，好歹你也是个领导，注意点影响！” 李海波被怼的一愣。 韩卫国转头对我和回豹说道：“把人带走！” “是！”我和回豹高声应道。 李海波上前阻拦，韩卫国一把推开了他的胳膊。 “李秘书，我劝你还是考虑考虑你自己吧！”韩卫国说道。 丢下满脸愕然的李海波，我们带着潘奕晨和裴欣走出了候机大厅。 人被我们带到了机场分局，韩卫国借用了他们的讯问室，立即对潘奕晨展开了讯问。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潘奕晨最终还是如实供述了自己强暴钟晓蕊的罪行。 笔录采完之后，我和韩卫国走出了讯问室。 “师父，你让大老刘帮你干啥了啊？”我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我让大老刘帮我伸张正义，惩恶扬善去了！” 说完，韩卫国笑着走了，只留下满脸诧异的我。 下午四点多，韩卫国带着我和回豹回到了临江。 我们没有回办公室，韩卫国带着我们来到了临江市看守所。 在看守所，我们见到了钟国涛。 “老钟大哥，潘奕晨已经被我们抓了，按照他当时的年龄，够承担刑事责任的标准，我们会尽快将案卷资料移交给当地的检察院提起公诉的！”韩卫国看着钟国涛说道。 钟国涛再一次热泪盈眶，“韩组长，谢谢你们，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韩卫国摆了摆手，抽出纸巾递给了钟国涛。 “老钟大哥，你和孙长友的事，我想你们应该也清楚，这结果可能不太乐观，毕竟……” 韩卫国欲言又止，没有再说下去。 钟国涛点了点头，“我知道，韩组长，不管咋判，我们都认了！” 韩卫国跟钟国涛握了握手，“孩子下葬的事你放心吧，我们都已经联系好了！” “谢谢，谢谢！”钟国涛噙着眼泪说道。 从看守所里出来，韩卫国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落日，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我看着韩卫国，试探着问道：“师父，那孙长友他姑娘……” 韩卫国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径直走向了我们的车。 两天之后，韩卫国将结案报告交到了支队，另外两起命案也同时宣布嫌疑人归案，侦查终结。 一个星期之后，我们正在食堂吃午饭，电视里播报了一条新闻。 “日前，经安吉省委批准，省纪委监委对通宁市市长潘嘉志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进行立案调查，经查，潘嘉志丧失理想信念，……利用职务便利，为本人和他人牟利，干预司法机关正常工作秩序，经安吉省纪委常委会会议研究并报安吉省委批准，决定给予潘嘉志……” 看到这条新闻，我转头看了看韩卫国。 “师父，这个潘嘉志也算罪有应得了啊！” 韩卫国笑了笑，“不止他，那个李海波，还有郑玉海都被处理了，还有那个李主任，听说也在接受调查了！” 我笑了，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无比轻松。 第377章 地狱使者(一) 结案后的第一个周末，韩卫国带着我，还有大老刘，周铭威，把钟晓蕊的尸体送到了临江市殡仪馆，没过多久，钟晓蕊那具冰冷的尸体变成了一坛还带着温度的骨灰。 通过大老刘的关系，在殡仪馆骨灰堂给钟晓蕊的骨灰选了个位置。 至于钟国涛的那本存折，韩卫国跟他商量之后，转交给了孙长友的女儿孙静。 今年的6月12号，我又去了趟九龙山公墓，跟我一起去的还有徐叔一家三口，韩卫国和大老刘。 我们组里暂时没有案子，但却依旧很忙碌，忙碌总是会让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八月份了。 这天，我来到韩卫国的办公室，他正翻着我们当地的报纸‘临江晚报’。 “师父，你这是提前感受退休生活啊？咋还看上报纸了呢？”我打趣道。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我，“没啥事，我看看！” “师父，冰冰上学的事都办妥了啊？”我拿起韩卫国桌上的保温杯，一边接水一边问道。 韩卫国看着报纸，回道：“都办完了，九月份就开学了。” 我看到韩卫国一直翻看着招聘版块，不禁有些好奇，“哎，师父，这招聘广告你看那么认真干啥啊？” 韩卫国合上报纸，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回道：“我帮你嫂子看看，这不孩子九月份就上学了嘛，你嫂子就没啥事了，我寻思给她找个工作，省的天天窝在家里！” 韩卫国的话让我有些惊讶，“师父，你堂堂一个大案组组长，嫂子找工作你还用翻报纸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回道：“你嫂子就是个农村妇女，文化水平不高，就高中毕业，她能干啥工作？” “哎，师父，你是上的警校，那你跟我嫂子是咋在一起的啊？”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们两家算是世交，父母早就定好的！” 我不禁一笑，“师父，你这还是包办婚姻啊？娃娃亲啊？” 韩卫国抓起桌上的烟盒砸了过来，我连忙接住，顺手抽出一支来。 “其实也不算包办，我俩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个学校，她高考落榜了，再加上当时她爸得病，她就没再上学了！”韩卫国说道。 我狡黠一笑，“师父，你们俩是不是上学的时候就早恋了啊？” “滚犊子吧，我们那时候还是很传统的！”韩卫国板起脸说道。 我一阵大笑。 正说着，办公室外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近，一直到韩卫国办公室的门口，声音才停止。 我转头看去，不由得一愣。 “哎，嫂子，你咋来了？” 我看着站在门口的梁艳红，现在的她跟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哎，小傅也在啊？”梁艳红抬手打了个招呼，转头看向韩卫国，“老韩，家钥匙让我锁屋里了，你把你钥匙给我！” 韩卫国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交到了梁艳红的手上。 “那你们唠，我先回去了，小傅哪天有时间来家里吃饭啊？”梁艳红微笑着说道。 “嫂子，你不坐会儿啊？”我问道。 梁艳红摆了摆手，“不了，我还得去接孩子，她们舞蹈课马上下课了！” 说着，梁艳红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办公室。 “师父，我觉得凭我嫂子这形象气质，找个工作太容易了，哪像你说的农村妇女啊？这城里的女的，我看也没几个能赶上我嫂子的！”我笑着对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扬了扬手，“你可快拉倒吧，她呀，都是跟小区里的那些人学的！” 我们正说笑着，回豹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韩组，初哥，命案！” 听到回豹的话，韩卫国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通知法医，技术队，马上出现场！”韩卫国说道。 “田组已经通知了！”回豹说道。 “现场在哪儿啊？”韩卫国一边走一边问道。 “西城区和平路郦都花园9号楼三单元803，西城分局的人已经在那了！”回豹说道。 很快，我们赶到了案发现场。 在楼下，我们碰到了西城分局刑警大队二中队队长武晋明。 武晋明今年四十多了，因为谢顶，梳着地方支援中央的发型，不过身材很是魁梧。 “武哥，啥情况？”韩卫国问道。 武晋明指了指楼上，“死了一个，女的，能有个三四十岁吧，大老刘带人上去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转身要上楼，武晋明一把拉住了他。 “哎，韩组，还是等会儿吧，死了好几天了，出血又多，那味儿有点扛不了！”武晋明说道。 “谁报的警啊？”韩卫国问道。 “9楼的，衣服掉8楼阳台了，连着找了两天，家都没人，后来他从802阳台翻过去，就看见803的业主死在家里了，然后就报警了！”武晋明说道。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转头对我们说道：“走，咱们上去看看！” “哎，老韩……” 韩卫国没有理会武晋明的话，带着我们上了楼。 电梯上到8楼，电梯门还没开，我们已经闻到了一股腥臭味，电梯门一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不禁让人阵阵作呕。 我们连忙把口罩戴上，但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韩卫国朝技术队的人指了指，那人点了点头，韩卫国这才带我们进入了室内。 强忍着这令人窒息的腥臭，我们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大老刘和周铭威正在对尸体进行初步的尸检。 被害人身上穿着丝质的睡裙，侧倒在地上，尸体身下，一片暗黑色的血污，那是被害人已经干涸的血液。 客厅的墙上挂着相框，里面是个女人的写真照片，女人面容姣好，身材也是凹凸有致，算得上是个精致的美女。 我们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屋内的物品，突然，正在做尸检的大老刘‘嗯’了一声。 我和韩卫国距离比较近，立刻转头查看。 只见大老刘掀开了睡裙的一角，露出了尸体腿部，而在那惨白的皮肤上，写了一行英文，‘hell envoy’！ 第378章 地狱使者(二) 韩卫国俯身看了看尸体腿部的这行英文字母。 “哎，初哥，这俩单词啥意思？”韩卫国问道。 “师父，hell是地狱，envoy是使节，使者的意思，这俩词儿合起来就是地狱使者！”我解释道。 “地狱使者？不就黑白无常吗？还整个洋词儿，杀人还整这景，真他妈脑瓜子不好！”韩卫国喃喃道。 大老刘让助理拍了照，将尸体翻转过来，仰面朝天。 看到尸体正脸，我才看到，在尸体的颈部有一道边缘外翻的创口，颈动脉完全被割断，尸体满口污血，配合颈部的伤口，显得格外狰狞。 大老刘撑开死者的嘴，看了看，嘶了一声。 “老韩，死者舌头没了！”大老刘说道。 说完，他朝助理勾了勾手，助理举着相机俯身拍摄。 “啥玩意？舌头没了？咋整的？”韩卫国问道。 “从舌根创口来看，利器一刀割断，干净利落！” 大老刘缓缓站起身说道。 “死因能确定吗？”韩卫国继续问道。 “致命伤就是死者颈部的这道锐器伤，创口边缘平整，凶器应该很薄，但很锋利，一刀致命，再加上舌头那一下，很专业！”大老刘说道。 “那死亡时间呢？”韩卫国问道。 “从尸体征象上看，至少死了有一个礼拜往上了，具体的时间需要进一步的尸检！”大老刘说道。 带队负责现场勘查的技术队的隋广彬，他拿着证物袋走了过来。 “韩组，这是在现场发现的死者的身份证，我们在现场提取到了一些毛发，还有指纹，阳台那里虽然有些足迹，也具备提取条件，但我觉得意义不大，应该都是报警人留下的！”隋广彬说道。 韩卫国接过证物袋，看了看，转手递给了我。 我看了看里面的身份证，上面的名字写的是杨雪倩，出生日期1983年6月2日，户籍地址写的就是我们所在的案发现场的地址。 隋广彬继续说道：“门窗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不过现场的窗户没有上锁，如果从隔壁阳台翻过来，可以从窗户进入，如果是走门的话，要么是被害人给开的门，要么就是凶手有钥匙！” 韩卫国点了点头，“有财物损失吗？” 隋广彬摆了摆手，“现场没有翻动的痕迹，卧室的梳妆台有一些首饰，床头柜里有一万多块钱的现金，财杀的可能性不大！” 韩卫国点了点头，把我们组里的几个人都叫到了身前。 “老田，你安排人走访一下邻居，让武晋明他们摸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这死了一个礼拜了，都没人发现，她这人缘看来也不咋地啊！”韩卫国说道。 田丰应了一声，带人下了楼。 “彬哥，死者手机在现场吗？”韩卫国问道。 隋广彬转身从证物箱里又拿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部手机。 “呦，这手机挺新潮啊？这么大屏啊？”韩卫国接过证物袋说道。 “师父，这是最新出的苹果4手机，五六千块钱呢！”我说道。 “啥苹果桔子的，卖这老贵啊？”韩卫国不屑道。 韩卫国把证物袋又交给了隋广彬，“彬哥，回去把手机给技侦，让他们调一下通话记录，来往短信！” “好！”隋广彬应了一声。 “彬哥，再让他们查一下死者的qq记录，再看看其他通讯软件，这个新出的手机就跟电脑一样，能装很多通讯软件！”我提醒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行啊，初哥，对这玩意还有研究呢啊？” 我摆了摆手，“哪儿啊，师父，我就是之前看我小妹用过。” “这么看死者经济条件不错，但凶手又没打财物的主意，这么看来情杀和仇杀的可能性比较大！”韩卫国说道。 大老刘看着韩卫国说道：“死者没有遭受侵犯的迹象，身上也没有约束伤，死者倒地的位置离房门不远，没有挪动的痕迹，我觉着应该是凶手进门走到这个位置，直接动手行凶，一击致命，事后，凶手割去了死者的舌头。” 韩卫国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进门就杀人，那这目的性很明确啊？” 大老刘点了点头。 周铭威走了过来，“韩组，从尸体颈部的创口来看，凶手应该是从死者背后发动袭击，一手控制住死者，一手持利器伸到身前，横向割断了死者的颈动脉。” 周铭威以我举例，比划着说道。 “那这么说，死者应该对凶手是毫无防范，有可能是熟人作案！”韩卫国说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生人熟人就得你们去查了，我们就先带尸体回去了，报告我们尽快给你！” 说完，大老刘指挥着法医助理，将尸体装进了裹尸袋，抬出了房间。 我跟着韩卫国走进了卧室。 “哎，你们干啥？你们抬的是死尸吧？这咋能走电梯呢？这让我们以后咋坐啊？”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 我和韩卫国连忙走出来查看，之间一个男人站在电梯门口，抬手拦着法医中心的人。 “同志，我们是市公安局法医中心的，你不要妨碍我们办案！”大老刘说道。 “你法一，法二也不行啊？这是我们买的房子，天天都得坐电梯，你们这拿电梯运死尸，那我们以后咋整？再说了，这人还是横死的，整的多晦气啊？”男人高声喊道。 韩卫国走上前，“哎，咋的，哥们儿，你咋知道是横死的呢？你了解情况啊？”韩卫国转头朝我比划了一下说道，“那正好，哎，初哥，给他做个笔录，整详细点，不行带回去摸摸底儿！” “好的，师父！”我应了一声，“这位先生，麻烦你跟我过来一下！” 男人连忙后撤，“我啥也不知道，我还得去买菜呢，你们要坐等我下去你们再坐总行了吧？” 韩卫国瞥了他一眼，男人连忙关上了电梯门，韩卫国想伸手拦下，大老刘连忙将他拉了回来。 男人的声音惊动了上下左右的邻居，几户人家纷纷前来查看，但因为拉着警戒线，他们并没有走到近前，站在步梯口看着我们。 第379章 地狱使者(三) 电梯门关上之后，向下运行，韩卫国再次抬手按下了下楼的按键。 “警察同志，我们知道你们得办案，但刚才那大哥说的对，你说你们这拿我们电梯运死尸，我们这家家都有老人孩子啥的，这以后我们还咋用啊？是，我们这是有点封建迷信，但这有些东西，你们也得理解理解我们老百姓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说道。 听到女人的话，另外几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这让大老刘很是无奈。 韩卫国走上前，“我说各位，咱们这是8楼，你们这楼梯间又窄，我们不坐电梯咋整？” 大老刘拍了拍韩卫国的肩膀，“算了，走楼梯吧！” 听到大老刘的话，抬尸体的两个人调转了方向，站在楼梯间的几个人见状，连忙快步后撤，迅速散去。 韩卫国环视围观的众人，愤懑的拍了拍大老刘的肩膀，朝电梯扬了扬下巴，“死人不让坐，那活人坐总没问题吧？” 大老刘摆了摆手，带着周铭威跟着抬尸体的两个人走下了步梯。 “行了，行了，都别看了，要真有好信儿的，一会儿跟我们回公安局协助调查！”韩卫国扬手说道。 围观的几人连忙各自散去。 回到现场又看了一圈，韩卫国脸色仍有些难看。 “韩组，现场基本完事了，你看你还有啥指示不？没有我们就封闭现场了啊？”隋广彬走过来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你们收尾吧，我下去看看！” 说着，韩卫国按下了电梯。 来到楼外，武晋明还在，他身旁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跟武晋明说着什么。 韩卫国带着我走到武晋明身前。 武晋明连忙介绍：“韩组，这位是郦都花园的物业经理谢海山，谢经理，这是我们市局大案组的组长，韩组长！” “韩组长，您好，您好！”谢海山跟韩卫国握手说道。 “老武，物业那边监控调了吗？”韩卫国问道。 “调了，不过，物业的监控只能存储一个星期！”武晋明说道。 “就只有一个星期？”韩卫国诧异道。 谢海山满是歉意的解释道：“韩组长，我们这存储监控视频的硬盘小，超过一个星期的视频就自动覆盖了！”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没事，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吧，把监控复制一份，凡是能拍到进出这栋楼的监控都要，拿回去先看看再说！” 武晋明点了点头，转头对谢海山说道：“谢经理，那你跟监控室的人说一声，我让人现在就过去！” “好！”谢海山爽快的应了下来。 “谢经理，出事这家业主你熟悉吗？跟我们说说情况吧？”韩卫国问道。 “韩组长，我从这小区交房就在这当物业经理，别人家咱说不上多熟悉，这家，那都不能用熟悉这词儿了！”谢海山面露鄙夷的说道。 听到这话，韩卫国一怔，“谢经理，这家有啥特殊情况吗？” 谢海山点了点头，“这家业主叫杨雪倩，在这住了三四年了，那跟我们是经常打交道，你们别看这个杨雪倩年轻，这小姑娘，那脾气老大了，有点啥不满意的，对我们物业的这帮保安，保洁，那是爹长妈短的骂啊，我们这些保安保洁看到她都离她远远的，就我这当经理的，她也是一点不惯你病，我看着她，这脑瓜仁子都疼。不光这，她从交房就交了一次物业费，之后再就没交过，我们是发函，打电话，都没用，打电话骂，上门催收，那她更是撒泼耍混，祖宗十八代那么掘啊！” 看谢海山这满脸委屈，我有些不敢相信，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姑娘，竟然会如此不堪，不过让我难以置信的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毕竟这只是谢海山的一面之词，真实情况什么样，我们还得进一步的调查核实。 “谢经理，那以你的了解，这个杨雪倩除了跟你们物业，还和什么人有过矛盾吗？楼上楼下，借壁邻居啥的？”韩卫国问道。 谢海山回道：“街坊四邻都知道她啥人，跟她都不咋接触，不过倒也没有其他业主跟我们反映过跟她有过啥矛盾冲突啥的！” 韩卫国点了点头。 “哎，我想起来了，她跟5号楼的业主干过一回仗，那是半年多以前的事了，那前是刚过完年没多久，她把车停在人家车位上了，人给她打电话让她挪车，她不挪，后来5号楼的那个业主就把她的车堵里面了，她车开不出去，就给人打电话了，之后就吵起来了！”谢海山说道。 “那5号楼的那个业主叫啥啊？具体门牌号多少？”韩卫国问道。 “男业主叫马涛，他媳妇叫高洁！他家在5号楼2单元1101。”谢海山回道。 韩卫国朝我扬了扬下巴，我会意将谢海山提供的情况都记录了下来。 “她有车啊？车在哪你知道吗？”韩卫国问道。 谢海山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辆白色的别克君威说道：“喏，那个就是她的车！” 韩卫国顺着谢海山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正在这时，隋广彬恰巧带人从楼里出来。 “哎，彬哥，死者的物品里有没有车钥匙？”韩卫国问道。 隋广彬点了点头，“有！一个别克车的！” 说着，他从身后的人手上的证物箱里找出了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个挂着白色毛绒挂饰的车钥匙。 韩卫国接过证物袋，按下了解锁键。 别克车闪了两下灯，韩卫国带着隋广彬他们走了过去。 “彬哥，查一下车里，看看毛发指纹啥的！”韩卫国对隋广彬说道。 隋广彬应了一声，立即带人对车内进行勘查。 韩卫国打开了后备箱，里面除了两双高跟鞋，并没有什么其他东西，韩卫国又绕回到车旁。 等了一会儿，隋广彬他们提取到了几枚指纹，还有几根毛发，还有一只塌着后跟的平底鞋。 隋广彬朝韩卫国点了点头，韩卫国走上前，俯身看了看车里。 忽然，韩卫国看到了风挡玻璃上的行车记录仪。 第380章 地狱使者(四) 韩卫国戴上手套，从证物袋里取出了车钥匙，插在了方向盘下的钥匙孔里。 打火通电，行车记录仪发出了滴的一声。 韩卫国翻看着行车记录仪的记录，看了一会儿，他将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取了下来，朝隋广彬要了一个证物袋，将内存卡装到了证物袋里。 “师父，咋样？”我问道。 “行车记录仪最后的记录是八天之前的，这时间跟大老刘推测的死亡时间接近，等回去你把里面的视频都备份一下，看看死者遇害之前都去过哪里！”说着，韩卫国将装着内存卡的证物袋递给了我。 我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谢海山，转回头对韩卫国轻声说道：“师父，照那个谢海山说的，死者跟物业的保安保洁有矛盾，不排除他们作案的可能啊，咱们是不是把这些人也都排查一下？”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这小区的保安保洁年龄普遍都偏大，我觉得他们本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他们这个年纪，估计连英文字母都背不全吧？不过他们的家人倒是有可能，他们的子女，有可能知道了父母的遭遇，对杨雪倩心生怨恨，报复杀人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这个得仔细过一遍！” 我点了点头。 韩卫国锁好车，将车钥匙又装进证物袋，转手递给了隋广彬。 “彬哥，让你的人帮忙把这车开你们那去，回去里里外外再好好查查，不行上点设备啥的？”韩卫国拍了拍隋广彬说道。 “行，放心吧，那韩组，没事我们就先撤了，等报告出来，我一遭儿给你们送去！”隋广彬说道。 “好，彬哥，辛苦啊！”韩卫国拍了他肩膀一下说道。 隋广彬带着人上了车，韩卫国带着我来到了武晋明和谢海山面前。 “谢经理，麻烦你给我们提供一份物业的员工资料，跟杨雪倩打过交道的都标注一下，你懂我的意思吧？”韩卫国问道。 谢海山连连点头，“懂懂懂，我马上回去整理！” 韩卫国点了点头，“辛苦啊，资料越详细越好，整理好了之后交给武队就行！” 谢海山应了一声，抬手道别赶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韩组，根据我们目前走访的情况，邻居们对死者都没啥印象，没问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武晋明说道。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这也不排除他们忌惮死者的暴脾气，对她敬而远之，等下班时间之后再走访走访看看！” “好！”武晋明应了一声。 韩卫国给武晋明递了支烟，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老武，死者社会关系摸咋样了？”韩卫国问道。 “现在只知道死者生前是茂森地产的员工，我让小松和大美他们俩先去了解了解情况，户籍信息上死者父母的联系方式都没用了，我们已经通知当地派出所去联系了！”武晋明回道。 “茂森地产？马开江的公司啊？”韩卫国看着我说道。 还没等我回应，韩卫国指了指我。 “初哥，你跟马开江关系不是处挺好嘛？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韩卫国说道。 “好！”我应了一声，赶忙掏出手机给马开江打去了电话。 “哎呀？傅老弟，你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马哥，我问你点事啊，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叫杨雪倩的啊？” “好像有这么个人，这不徐总关照，几个项目同时上马，我这今年招了不少人，你找她有啥事啊？我现在就给你问问？” “没啥大事，要不这样吧，马哥，你帮我个忙，落实一下你们公司有没有这个人，是不是几天没上班了，如果是的话，帮我们找一下跟她的同事部门领导啥的，我一会儿过去一趟。，了解了解情况！” “行，这小事儿，哎，傅老弟，这咱们哥俩挺长时间没见了，晚上在我这吃呗？” “等完事再说吧！” “妥了，那等你啊！” 我挂断了电话，走到韩卫国身前。 “师父，马开江说他们公司好像有这么个人，不过他有点对不上号。” 韩卫国点了点头，“马开江是大老板，他们公司那么多人，他对不上号也正常，让他给下边人知会一声，配合配合咱们工作就行！” “师父，我跟他说了，我想过去找他一趟，了解了解杨雪倩的情况！”我说道。 “行，那你去吧！”韩卫国说道。 “初哥，你要去的话，那我就让小松和大美回来吧？”武晋明说道。 韩卫国转头看向武晋明，“哎，老武，局领导咋跟你说的啊，这案子是交给我们，还是咱们联合啊？” 武晋明没有说话，双手朝韩卫国比了比。 韩卫国会意，笑了笑，“那啥，老武，你们现在手上有啥案子没有啊？” “哎，韩组，你这啥意思？我们西城分局这破案率可刚上来，要立案的话，还是你们大案组立吧！”武晋明说道。 韩卫国指了指武晋明，“你瞅你那熊塞，我们立可以，但你手上要没啥事，给我们帮帮场子，这现场在你们辖区，我提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武晋明笑着点了点头，“那这指定没问题，不过韩组，我这真不是往外推案子，你说咱临江东西南北四城加开发区和铁路，一共六个分局，我们西城分局年年拉吧丢，你说比不过你们南城我们认，这连铁路都压我们一头，你说我们老大能不急眼吗？您这饱汉子多体谅体谅啊！” “行，那就这么地，案子咱两家办，要成了，跟市局报的时候我就把你们带上，要是卡褃儿了，就我们大案组背，咋样？”韩卫国豪爽的说道。 武晋明有些喜出望外，“哎呀，要不说还得是韩组呢？讲究！”武晋明竖着大指说道，“你放心，韩组，我们全队上下，包括我武晋明，任凭差遣，全力配合！” 韩卫国笑了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研判会上你那开还是上我那开啊？”韩卫国问道。 “上你们大案组吧，让我们也感受感受大案组的工作氛围！”武晋明笑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那我坐你车！” 第381章 地狱使者(五) 韩卫国把他的车的钥匙扔给了我。 “初哥，你开我车去找马开江吧？完事带武队他们队里的小松和大美上咱们那去！”韩卫国说道。 我一把接住车钥匙，跟武晋明扬了扬手，转身走向了韩卫国的车。 马开江的公司还在原来的办公地点，再次来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感慨。 刚进办公楼，前台正跟一男一女两个人说着什么。 我走到近前，听清了前台的话。 “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领导们在开会，你们再等一会儿吧？” “我们这都等半天了，到底啥时候能完事啊？要不这么的，不用麻烦你们领导，你就告诉我们有没有杨雪倩这个人，她在哪个部门，这总行吧？” “真是不好意思，二位还是再等等吧？没有我们领导的指示，我也不能说啥？我就是个前台，您二位就别为难我了，行不？” 两个人很是无奈，愤懑的转过身，发现我站在身后，两人都是一愣。 “是松哥和美姐吧？”我微笑着问道。 两个人上下打量着我。 “哎，我看你有点眼熟啊？”男的看着我说道。 我伸出手，“松哥好，我是市局大案组的傅初！” “啊！我说看你这么眼熟呢，整半天是初哥啊？”男的恍然的跟我握手说道，“我是西城分局刑警大队张松！” “你好，初哥，我是刘荣美！”女的也跟我握了握手。 “松哥，美姐！”我颔首招呼道。 张松朝我竖了竖大指，“怪不得初哥年纪轻轻就到大案组了，这嘴是真甜啊！” 刘荣美抬手捶了他一拳。 “哎，大美，你怼我一杵子干啥？你看人初哥多有礼貌？”张松瞥着刘荣美说道。 刘荣美白了张松一眼，说道：“你咋说话呢？人家初哥上大案组是因为嘴甜啊？大案组这几个案子办的，哪个不比你强？你这一天呜呜渣渣的，不怪武队天天呲儿你！” 张松尴尬的挠头笑了笑。 我也笑了笑，说道：“松哥，美姐，我听武队说了，你们来茂森查杨雪倩来了。” 张松点了点头，“可不是咋地，来半天了，我们这到现在一个正主都没见到呢，这大企业门槛子高啊！” 张松故意提高了音量，身后的前台显得有些尴尬。 “那正好，松哥，你们跟我来吧！武队和我们组长都上我们办案中心了，咱们这完事上我们那去开会！”我说道。 “初哥，咋的，你有招儿啊？”张松轻声问道。 我笑了笑，走到前台。 “美女，你好，我叫傅初，跟你们马总约好了！” “是傅先生啊？马总交待过了，您直接上去就行！”前台微笑回道。 “这俩位是我同事，我带他们一起上去！”我说道。 前台恭敬作请，“好的，傅先生，您这边请！” 看到前台截然不同的反应，张松和刘荣美不禁有些惊愕。 张松想说什么，我使了使眼色，微微摇了摇头。 我带着张松和刘荣美上了楼。 拐上二楼，张松看四下无人，说道：“初哥，你这啥关系啊？这么好使啊？” 我笑了笑，“没啥关系，我就是认识他们老板！” 张松满眼羡慕的点了点头。 来到马开江的办公室，我敲了敲门。 “进！”屋里传出马开江的声音。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哎呦，傅老弟，你说你来还敲啥门啊？我这刚才等一个徐总电话，就没下去接你，别见怪啊！”马开江起身迎上前说道。 “马哥客气了啊，我这又来给你添麻烦了！”我笑着回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哎，傅老弟，你这说哪儿去了？咱俩谁跟谁啊？来，快坐，快坐，喝点啥？” “不喝了，我们坐会儿就走！”我带着张松和刘荣美坐到了沙发上。 “傅老弟，这二位是？”马开江比着张松和刘荣美问道。 “这是张松，这是刘荣美，西城分局刑警队的，我们一起办个案子！”我介绍道，“松哥，美姐，这位是茂森的老板，马开江，马总！” 张松和刘荣美跟马开江握了握手。 马开江坐到我身旁的单人沙发上，“是那个叫杨雪倩的吧？都安排好了！” 听到马开江的话，张松和刘荣美不禁又是一怔。 马开江继续看着我说道：“你给我打完电话我就问了一下人力总，确实有个叫杨雪倩的，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确实好几天没上班了，大前天让人力给辞退了！” “辞退了？因为啥啊？”我诧异问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就是因为好几天没来上班啊，我们公司有规定，无故旷工超过三天就辞退了，他们说这个杨雪倩已经好几天都没来上班了，所以大前天人力那边就给她邮箱里发了个辞退信。” 我恍然，确实，按照大老刘的推测，杨雪倩已经死了一个多礼拜了，她肯定没法上班啊！ “那这个杨雪倩在你们公司哪个部门啊？”我问道。 “在开发部，主要跑一跑开发手续上的一些事，具体的等你问问开发部经理！”马开江回道。 我点了点头，“那行，马哥，开发部在哪办公啊？我去找他们问问？” 马开江笑着摆了摆手，回道：“不用麻烦了，他们都在会议室等着呢，你给我打完电话，我就把人都召集到会议室去了，人力总，他们部门经理，同事，都在那等着呢，我现在带你们过去啊？” “好，多谢马哥！”我起身道。 马开江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啥呢？咱哥俩说谢那不外道了吗？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我们跟着马开江来到了楼下的一间会议室。 见马开江进来，会议室里的人都站起身来，整个会议室站了差不多二十多号人，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马总好！”众人齐声问好。 马开江压了压手，“都坐吧！” 我们跟着马开江来到主座位置，隔着几个座位把头的位置的一男一女两个人并没有坐下。 “我介绍一下啊，这位是咱们临江市公安局大案组的傅警官，大家欢迎！”马开江率先带头鼓起掌来。 我这头一次经历这场面，不由得脸有些发热，有些尴尬的连忙朝众人摆手。 第382章 地狱使者(六) 马开江抬手压了压，掌声停止。 “傅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位是我们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汤润芳，这是开发部的负责人，黄文翔。” “汤总好，黄总好！”我跟两个人握了握手。 “傅老弟，那你就开始吧？需要我回避不？”马开江笑着问道。 我摆了摆手，“没事，马哥，我就是了解点情况！” “行，你们时间宝贵，就直接开始吧！”马开江转头对手下人说道，“一会儿傅警官问啥，知道的都说出来，谁要知情不报，藏着掖着的，我一定严肃处理！” 张松在背后捅了捅我，暗暗竖起大指。 我有些尴尬的坐到了座位上，我参加工作以来，还是头一次这么走访。 “大家都不用紧张啊，我们呢只是来了解一下杨雪倩的情况，除了我问的问题，你们要是知道一些关于杨雪倩的事，也可以主动跟我们说！”我说道。 汤润芳打开一个文件夹，“傅警官，这是杨雪倩的资料，您先看看，有什么问题您随时问我！” 我接过文件夹，看了看，里面是一份杨雪倩的简历，身份证和户口本的复印件，和上一家公司解除劳动合同的证明等等。 我看了一会儿，合上了文件夹，“汤总，那你先跟我说说杨雪倩吧，你了解什么就说什么就可以！” 汤润芳点了点头，“我们是今年2月份的时候收到的杨雪倩投递的简历，三轮面试之后，今年3月份入职了我们公司的开发部，平时呢，我跟她接触的不多，就是9月9号那天，我们人力专员给我汇报，说杨雪倩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电话也打不通，这人联系不上，我们就在12号星期一那天给她发了一封辞退函，发到了她的电子邮箱里，不过她也一直没有回复！” 我看着汤润芳问道：“汤总，你们公司的员工失联三天，你们为啥没报警啊？你们就不担心员工出了啥事吗？” 汤润芳的脸色微红，有些尴尬的看了看马开江。 马开江敲了敲桌子，“傅警官说的对啊，这是我们工作的不足之处，以后一定注意，再有类似的情况，及时报警，汤总监，你回去之后马上制定一份相关的规章制度，全公司各个部门都必须严格遵守！” “是！”汤润芳应了一声，旋即继续说道，“马总，傅警官，其实也不是我们粗心大意，我们当时是以为这个杨雪倩跳槽了，前些日子我们听到过一点风声，杨雪倩跟资源局那边的一个领导走的挺近的，说要给杨雪倩安排，我们这就有点想当然了。” “汤总，你知道那个领导叫啥吗？”我问道。 汤润芳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我又转头看向黄文翔，“黄总，杨雪倩是你们部门的，这个情况你了解吗？” 黄文翔迟疑片刻，微微摇了摇头。 马开江见状，有些不悦的说道：“老黄，你不要有啥顾虑，知道啥就说啥，有我在你怕啥？要是他们敢给你穿小鞋，难为咱们的手续，你马上告诉我，我还治不了他们？” 黄文翔显得有些委屈，“马总，这情况我真是不知道，确实，杨雪倩经常跟资源局那些领导接触，她人长得也漂亮，这保不齐哪个就看上她了，但这事她也不能跟我说啊？”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黄总，那以你对杨雪倩的了解，她这个人有没有跟什么人起过争执发生啥矛盾啊？” “这个……”黄文翔显得有些犹豫，停顿片刻，说道，“其实杨雪倩这个人吧，工作能力挺强的，不管多复杂难办的手续，到了她手上，那都不是事儿，不过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这个杨雪倩在工作上有点目中无人，脾气挺大！” “能具体说说吗？”我问道。 黄文翔显得有些为难，“傅警官，这杨雪倩吧跟同事们几乎都吵过，跟我也吵过，但人家确实能力强啊，有些事还得指望她沟通，我也不敢得罪她啊？” 马开江听到这话沉下脸来，却并没有说什么。 我想了想，抬头说道：“要不这样吧，大家都跟杨雪倩是同事，麻烦大家帮我写份材料，写你们印象里杨雪倩什么样就行！” 会议室里的人纷纷拿起面前的纸笔，并没有立即动笔，纷纷看向马开江。 “都按傅警官的要求办，知道啥就写啥，不要有顾虑！”马开江说道。 “那个，还有个要求啊，各位写完之后要写上自己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不过大家不要有啥顾虑，我们会严格保密，另外如果我们要进一步核实相关情况，我们会单独联系你们！”我说道。 “行，大家都快点写，别耽误傅警官的时间！”马开江说道。 话音未落，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沙沙沙的书写声。 很快，大家写完了材料，张松起身将所有写好的材料都收集了起来。 “那今天就先这样，辛苦大家了啊！”我起身说道。 马开江也站了起来，“没事，傅老弟，有啥事随时招呼，那完事了，大家就都回去工作吧！” 汤润芳和黄文翔带着众人走出了会议室。 “马哥，添麻烦了啊，那个杨雪倩的事，你受累帮我打听打听，主要是……”我抬手向上指了指说道。 马开江笑了笑，“明白！行，放心吧，这事我指定给你问出来。” “那行，马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我说道。 马开江拉住我，“哎，傅老弟，别着急走啊，我这都安排好了，不说好了晚上在我这吃饭吗？” “不了，马哥，我这办案子呢！”我说道。 “哎，傅老弟，我知道你们有纪律，咱不上饭店，在我公司食堂，我都安排完了！”马开江挽留道。 “谢了，马哥，真有事儿！”我谢绝道。 马开江无奈的点了点头，“那行吧，等你啥时候不忙了，上我这坐会儿，哎，对了，傅老弟，那个杨雪倩出啥事了啊？” 我有些为难，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回答。 第383章 地狱使者(七) 站在我身旁的张松看了看我，抢先开了口。 “马总，那个杨雪倩出事了……” 我连忙拉了他一下，张松没有再说下去。 “那啥，马哥，杨雪倩确实出了点事，不过具体情况现在还不方便公布，不好意思啊，马哥！”我有些歉疚的说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没事，我知道你们的纪律，就当我没问，那啥，傅老弟，菜都整了，要不你就吃口再走吧？” “别麻烦了，马哥，你这一天事也不少，我们还得回去开会，先走了啊！”我扬手说道。 马开江有些不舍的点了点头，“那行吧，我就不留你了，等啥时候不忙了，高低来我这，咱哥俩好好喝一回！” 我笑着点了点头。 辞别马开江，我带着张松和刘荣美走出了会议室，径直下了楼。 “哎，初哥，你这关系可以啊，这么大老板对你这么毕恭毕敬的，牛啊！”张松竖着大指说道。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很快，我们赶回了大案组的办案中心。 来到办公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我想着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在会议室，我带着张松和刘荣美来到会议室，果然都在。 “师父，武队！”我跟韩卫国和武晋明打了个招呼。 “哎，初哥，回来了啊？”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嗯，正好碰上松哥和美姐，我们就一起回来了！” “杨雪倩的情况摸得怎么样啊？”韩卫国问道。 “初步了解了一些，我让她们公司的同事写了些关于杨雪倩的材料，具体内容我们还没整理！”我说道。 张松将一沓a4纸放到了会议桌上。 “好，那这个先放一边，会后咱们再整理，你们先坐吧，咱们先研究研究目前掌握的情况！”韩卫国说着朝回豹扬了扬下巴。 回豹会意，点了一下鼠标，投影幕布上播放了一段视频。 那是行车记录仪拍摄的画面，音箱里不时传来一个女人含妈量极高的咒骂声。 回豹又陆续播放了几段视频，几乎每一段视频都会有类似的声音。 视频播放完毕，韩卫国站起了身。 “同志们，这是我们在杨雪倩车上的行车记录仪里复制的视频资料，大家看完有什么感想啊？”韩卫国看着众人问道。 “师父，这个杨雪倩果然是名不虚传啊？都说她脾气火爆，这开个车，能骂一道儿啊，二十多岁就这么老司机啊？”我说道。 大家应该是都跟我有同样的感受，纷纷点头。 韩卫国指着电脑对回豹说道：“豹子，再放一下最后一段视频！” 回豹应了一声，再次播放视频。 “同志们，这是行车记录仪最后的画面，我们在这段视频上可以看到，9月6日晚上六点三十分，杨雪倩开着自己的车回到她居住的小区，停到了我们今天看到她车的那个位置，之后，车辆熄火断电，视频也就到这就没了，之后，这辆车就没再启动过！”韩卫国说道。 “师父，从这最后一段视频内容来看，开车的应该就是杨雪倩本人，虽然没有拍到驾驶人的脸，但这骂骂咧咧的习惯是一点没变啊？”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韩组，那这么看的话，杨雪倩遇害的时间很有可能就是在9月6号当天啊？”田丰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根据法医的意见，死者差不多死了有一个多礼拜了，这跟行车记录仪上的时间是吻合的，确实有可能杨雪倩在下班回来就已经遇害了。” 众人纷纷点头，认同了韩卫国的看法。 “老武，你是有啥想法啊？想啥呢？”韩卫国看着武晋明问道。 我们不禁都看向武晋明。 武晋明说道：“韩组，我觉着也不一定就是当天，我刚才想了一下，虽然说行车记录仪上的最后的记录是9月6号，但万一死者回来之后一直没出去过呢？另外，虽然说法医那边说死者应该死亡一个多礼拜了，但我们要充分考虑现在的天气情况，我们到达现场时，现场门窗紧闭，现在气温又比较炎热，死者死亡后的征象变化会有所提前！” 不等韩卫国说话，我先开口回道：“武队，你说的有一定道理，在检验尸体的时候确实要考虑的环境温度的影响，室温过高，确实会导致尸体征象变化提前，但根据茂森公司人力总监提供的情况，杨雪倩因为无故旷工三天被辞退，7号，8号，9号都是工作日，也就是杨雪倩旷工的三天，7号那天她们公司的人就跟她联系过，就已经联系不上了，所以在12号星期一上班之后，她们给杨雪倩发了辞退信！这么看的话，杨雪倩在6号晚上遇害的可能性非常大！” 武晋明点了点头，说道：“初哥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个杨雪倩三天没有上班，即便是手机关机，人联系不上，也不能就证明她已经死了，我看我们还是等等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吧？” 韩卫国摆了摆手，说道：“我们先不讨论死者具体的遇害时间，当务之急是要摸清楚死者的社会关系，以我们目前了解的情况看，这个杨雪倩性格乖张，脾气暴躁，与人结仇结怨的可能性非常大，我们……”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 看到进来的人，会议室里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局长姜亦杰，市局刑侦支队支队支队长凌猛，在他们身旁还有一个穿着白色夏执勤，带着二级警监警衔的人。 姜亦杰压了压手，“大家都坐吧！” 几人走到韩卫国身旁。 “卫国啊，没耽误你们开会吧？”姜亦杰微笑着问道。 “没有，姜局，我们刚开始，您怎么过来了？”韩卫国问道。 姜亦杰比着身旁的白衬衫说道：“我介绍一下啊，这位是咱们安吉省公安厅刑侦局副局长何兴域同志，何局到咱们临江来指导工作，到咱们大案组来看望一下大家，大家欢迎！” 刚坐下的众人又一次全体起立，热烈鼓掌。 第384章 地狱使者(八) 何兴域走到正中，朝众人压了压手。 “同志们辛苦了啊，都坐吧，我来临江处理些公务，听说了你们临江刚刚发生了命案，我就过来看看，一来是看望一下大家，这二来，我也是咱们刑侦口的人，对案子，那是趋之若鹜啊！大家继续，咱们干刑警的，案子比啥都重要，我就旁听一下！”何兴域笑着说道。 “卫国啊，既然何局都说了，那你们就继续吧，先跟何局简要说说案子情况！”姜亦杰说道。 “是！”韩卫国应了一声，说道，“今天上午十点三十分，我市110指挥中心接到群众报警，称在我市西城区迎春路郦都花园小区发现该小区一名业主死在了家中，派出所民警赶到现场后，打开房门，确认现场系命案现场，于是上报西城分局！” 韩卫国停顿了一下，“西城分局刑警大队二中队率先到达现场，具体情况让武队说吧？” 何兴域点了点头。 武晋明连忙站起身，“报告领导，我们中队在接到分局通报之后，立即赶赴了案发现场，经确认，死者为该户业主，杨雪倩，根据现场痕迹我们判断为他杀案件，分局将情况上报之后，市局大案组赶到现场，经法医，痕检，技术勘查之后，由市局刑侦支队大案组以谋杀案正式立案调查，我们西城分局全力配合大案组的工作！” 听到武晋明最后的两句话，韩卫国瞥了武晋明一眼，但碍于领导在场，也没说什么。 姜亦杰看了看何兴域，何兴域微微点了点头。 “好，那你们就继续吧！”姜亦杰说道。 韩卫国朝回豹扬了扬下巴，回豹会意，将案发现场的照片投在了投影幕布上。 “经过技术队现场勘查，现场门窗没有被外力破坏，现场也没有搏斗痕迹，同时现场也没有明显的财物损失，所以，这起命案我们倾向于仇杀或者情杀方向！”韩卫国说道。 回豹切换了照片，杨雪倩的尸体出现在了投影幕布上。 “死者杨雪倩，28岁，生前系我市茂森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员工，现为本市户籍，原籍为远安省绣州市青山县马家堡镇，原户籍于2007年9月迁到我市。”韩卫国说道。 再次切换照片，幕布上出现了尸体腿部的照片。 “在现场勘查时，我们在尸体的大腿上，发现了两个英文单词，这两个英文单词翻译过来是‘地狱使者’的意思！在照片里我们也能看到，这两个英文单词是用血写上去的，血型跟死者吻合，但具体是不是死者的血，还需要法医部门的确认！不过，从凶手留下这两个英文单词这一点上看，也更符合报复杀人的特点！”韩卫国说道。 何兴域和姜亦杰，凌猛都看向了投影幕布，眉头微皱。 “凶手行凶之后，在死者腿上写下了这样的两个英文单词，我觉得一定不是随便写的，凶手一定有自己的用意！”韩卫国说道。 凌猛插话说道：“从这两个英文单词的书写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用了类似于钢笔一类的笔写下的，从字体上看，凶手文化水平应该不低，外语水平也不低！” “卫国同志啊，这案件性质还有什么其他佐证吗？”何兴域问道。 韩卫国朝回豹扬了扬手，回豹再次切换了照片，幕布上出现了死者头部的特写照片，那一张满是血污的嘴看上去尤为可怖。 “根据法医的尸检，发现死者的舌头被利器割去，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应该是被凶手带走或者销毁了，另外，经过法医的比对，割去死者舌头的凶器和造成死者颈部创口的凶器为同一把，初步推断是凶手在割开死者颈部之后，割去了死者的舌头，从这个行为上看，更倾向于仇杀！”韩卫国说道。 何兴域点了点头，“卫国同志啊，那你们这案子下一步你打算怎么查啊？” “报告何局，现在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我们打算先从死者的社会关系入手！”韩卫国指了指我，“何局，死者社会关系这块是初哥，不是，傅初同志去查的！” 何兴域看着我笑了笑，“初哥，这名字我最近可是经常听到啊？那初哥就说说？” 我连忙站起身，“报告何局，我们只是初步到茂森公司了解了一下死者的情况，根据死者同事提供的情况，死者生前比较高傲，脾气也大，但并没有了解到死者有具体跟什么人发生矛盾结仇结怨的情况，不过根据他们公司开发部经理提供的情况，死者生前可能跟我市土地资源那边的某位领导关系不浅！也不排除因为死者与其不正当关系，导致死者遇害的可能！” 何兴域点了点头，“刚发现现场，有用的信息不多，这也在所难免，咱们干刑警的，干的就是从无到有的活儿，大家辛苦辛苦，不管他是天堂还是地狱的，都得把凶手绳之以法！” 韩卫国看了看姜亦杰，说道：“姜局，我们研判会的内容基本上就这些，您看您还有没有什么指示？” 姜亦杰摆了摆手，“何局刚刚的话也是我想说的，我就四个字‘命案必破’！” 韩卫国点了点头，“姜局，何局从省厅来咱们临江，是不是有啥大事啊？” 姜亦杰看了看韩卫国，又看了看何兴域，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行吧，何局，你看，今天正好赶上了，要不就先跟他们大案组的人说说？”姜亦杰看着何兴域问道。 何兴域点了点头，朝凌猛比划了一下，凌猛起身将一个u盘递给了回豹。 回豹接过u盘，插在了电脑上 我们看着投影幕布，回豹点开了u盘，里面只有一张图片文件。 回豹点开了那张图片。 图片上是一个男人，不过并不是照片，而是一张经过润色的模拟画像。 这跟我们以往制作的模拟画像不同，皮肤，五官都进行了细致化的处理，更接近于真实的照片。 众人看着幕布上的模拟画像，不禁一阵交头接耳。 第385章 地狱使者(九) 姜亦杰清了清嗓子。 “同志们，下面请何局给咱们介绍一下具体情况！”姜亦杰说道。 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目光都投在了何兴域的身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何兴域起身走到正中，说道：“同志们，我这次到临江来呢，主要也是跟咱们临江的同志传达一下省厅的会议精神，是这样，昨天呢，咱们安吉省厅接到部里的通报，根据国际刑警组织提供的情况，有一个代号叫‘残狼’的职业杀手，有可能潜入了我国东北地区，上级指示我们一定要加强巡查，一旦发现这个人在我们哪个省市出现，一定要立即逮捕！” “二位领导，连部里和国际刑警都惊动了，这个什么‘残狼’，什么来头啊？”韩卫国问道。 何兴域指着幕布上的画像说道：“这个人在国际上可谓是臭名昭着，多年间，此人流窜多国，涉嫌多起谋杀案，最主要的事，此人极其神秘，至今国际刑警组织也没有掌握其真实的容貌，只是根据一些碎片化的信息，做了这么一张模拟画像，但他是不是真的长这个样子，我们谁也不知道！” 韩卫国看了看幕布上的画像，眉头微皱，“这画像这玩意也不把握啊，不过看他的样貌，应该是东亚这边的人吧？” 何兴域点了点头，“没错，根据国际刑警组织掌握的情况，这个‘残狼’确实是亚洲面孔，华裔，日裔，韩裔都有可能，这个人的具体情况我们了解的也不多，像这种国际上的职业杀手，其掩护身份也肯定很多，没准就是我们遇上的平常普通的人，工农学商，甚至贩夫走卒，都有可能！” “那就这么点信息，想查出这个人来，这难度可是比大海捞针也差不了多少啊？”韩卫国有些担忧的说道。 姜亦杰接过话茬，“没难度也不会惊动国际刑警了，卫国啊，这可是关乎到咱们国家的警务力量在国际上的地位和影响，大家可不要掉以轻心！” “是！姜局放心，这个人要敢在咱们临江冒头，指定给他按这！”韩卫国义愤填膺的说道。 我转头看着幕布上的模拟画像，不禁也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这画像上的人看着有点眼熟，但恍惚的，却没啥太具体的印象。 “卫国同志这话说的很有劲儿啊，不过在这里我得提醒大家，能让国际刑警组织如此重视的，绝不是普通的小角色，如果未来某一天大家遇上了这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在抓捕的时候，也要考虑充分，既要保证我们干警的安全，也要保证人民群众的安全，这是第一位的！”何兴域说道。 “感谢何局关心啊，这天也不早了，咱们要不先回去吧？明天您不是还有其他行程嘛！”姜亦杰看着何兴域说道。 何兴域点了点头，“那行，我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卫国同志啊，你们这个大案组是咱们安吉第一个大案组，一直是咱们省厅重点关注的试点，你这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要是办案的时候有什么需要，可以向厅里提，厅里解决不了的，我们也可以往部里报嘛！” 韩卫国挺身立正，敬了个礼，“多谢何局，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不辜负领导期望！” 何兴域笑了笑，在姜亦杰的陪同下离开了会议室。 支队长凌猛并没有跟着离开。 送走了领导，凌猛给韩卫国散了支烟。 “老韩，你这大案组现在可是正当红啊，咱们支队在厅里都没你这待遇啊？”凌猛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凌猛，“凌支，看你这话说的，在咋说，大案组不也是咱支队的分支部门嘛！” 凌猛夹着烟的手摆了摆，“你可拉倒吧，当初要成立大案组的时候，我跟姜局说让你当支队长，我上大案组来当组长，姜局都没鸟我！” 韩卫国笑了笑，吞吐着烟雾没有说话。 凌猛看了看韩卫国，“哎，老韩，你们这案子有点啥头绪没有啊？” 韩卫国掸了掸烟灰，微微摇了摇头。 “有点渺茫啊，从现有的情况看，像是仇杀，但从死者的情况看，凶手手段凶残，专业，现场一点有价值的痕迹物证都没留下，挺拿人啊！”韩卫国说道。 凌猛点了点头，突然眼前一亮，“哎，老韩，你说你们这案子的凶手会不会是何局说的那个什么‘残狼’啊？” 韩卫国微微一怔，回道：“就这么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姑娘，国际杀手出马，这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凌猛摆了摆手，“那可不好说，这玩意，鬼知道她得罪啥人了啊？雇凶的没准就相信进口货呢？” 韩卫国扬手道：“得了，你可打住吧，哎，我说凌支，这省厅刑侦局的领导来了，你不陪着，你这看来是不想进步了啊？” 凌猛瞥了韩卫国一眼，“我可没拿嗜好，要不这机会给你啊？市局招待所，303号，你去沟通沟通？” 在韩卫国和凌猛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我们将杨雪倩同事写的材料汇总了一下。 见我起身走过来，两人停止了交谈。 “凌支！”我颔首跟凌猛打了个招呼。 凌猛笑着点了点头。 “初哥，咋个意思？”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师父，杨雪倩的同事们写的材料我们汇总了一下，跟咱们了解的情况差不多，这个人在公司跟同事的关系一般，普遍反映都是，脾气大，目中无人，但没有人提供杨雪倩具体的情况。”我说道。 韩卫国接过我手里的材料，草草看了一眼，转手递给了凌猛。 “哎，老韩，刚刚我听你们说这个死者跟资源局的哪个领导有事儿，我觉得这是个方向啊？你看啊，这个某领导，有可能被死者要挟，也有可能是被原配发现，原配打小三！现在资源局的领导，那一个个可都是实权在握啊？”凌猛说道。 韩卫国迟疑片刻，回道：“凌支，你是怀疑某个领导或者领导夫人买凶杀人？” 凌猛点了点头，“也可能是两人合谋买凶杀人！” 第386章 地狱使者(十) 听到凌猛的话，韩卫国不禁微皱眉头。 “你说的倒是挺合理，现在全国房地产发展迅猛，这土地都归资源局管，确实都是肥差，以他们的经济实力，雇个杀手啥的，确实绰绰有余！”韩卫国看着凌猛说道。 “师父，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如果凶手行凶是受雇于人，那他在死者腿上写俩单词是啥目的呢？”我插话道。 凌猛笑了笑，“初哥啊，这你就不懂了，这有些职业杀手或者一些连环命案的凶手都有些自己的特点，他们呢，比较享受这种犯罪带来的快感，另外他们也比较在意专属性，所以在每次作案的时候的都会进行一些与众不同的设计，杀人手法了，凶器了，或者是杀完人之后留下点啥，就像那个谁，八几年的时候国外有个叫什么理查德·拉米雷斯的连环杀手，他每次做完案之后，都会在现场留下一个倒过来的五角星，有时候是画墙上，或者镜子上，还有的时候就跟你们这个案子差不多，画在死者身上！” 韩卫国看着凌猛，问道：“凌支，那你的意思是这凶手还有可能连续犯案？” 凌猛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初哥提到了，我顺嘴这么一说，没准凶手就是行凶之后心血来潮也说不定，不过，老韩，我得提醒你，要是查职能部门领导，这事你得慎重点，上次那个潘市长的事，省里这风言风语可不少啊？” 韩卫国不屑的瞥了一眼凌猛，“这举报违法犯罪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更何况我还是个警察，我如实上报，谁爱说啥说啥呗！” “这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有些事儿吧，不是那么简单的，就说你上次跟省里举报的事，是，那个潘市长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但你应该跟通宁市纪检委只会一声，你这隔了锅台上炕，你让人家当地纪检部门那面子往哪搁啊？”凌猛劝道。 韩卫国笑了笑，“我说你这当了支队长之后，越来越官僚了，我要是先跟通宁那边说，真不是我埋汰他们，这潘市长能不能咋的不说，就连我们手里的案子都可能碰钉子！” 凌猛指了指韩卫国，“你啊，就是心理不阳光，行了，我也不跟你掰扯了，撤了，有啥需要支援的，随时打电话啊！”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我就不送了啊！” 凌猛扬了扬手，自顾走出了会议室。 看凌猛走了，武晋明凑到韩卫国身旁。 “韩组，看看我们的人都干点啥？”武晋明问道。 韩卫国看了他一眼，“我说老武啊，你不讲究啊？” 武晋明一愣，“哎，韩组，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从何说起？”韩卫国转过身对着武晋明，“老武啊，我这想着有大领导在，不能让你白帮忙，寻思让你在大领导面前露露脸，你这还特意强调是我们大案组立案，你这啥意思？怕秋后算账啊？” 武晋明听到这话，不禁老脸一红，“不是，韩组，你看我这不是怕喧宾夺主吗？” “得得得，你可拉倒吧，这么的吧，现在关于被害人的情况，咱们还都停留在她工作单位的层面上，这社会关系还得深入调查，这事交给你们吧，还有那个资源局那边，尽快搞清楚到底是哪个领导跟那个杨雪倩有一腿！”韩卫国说道。 武晋明点了点头，“行，这事交给我们，有啥情况，我们马上向韩组汇报！” “那就辛苦了啊，都这个点了，法医那边的报告还没出来，你们先回去休息吧？”韩卫国说道。 武晋明应了一声，带着他们队里的人离开了。 我跟着韩卫国来到他的办公室。 “师父，这凌支刚嘱咐完，你把这事交给武队，多少有点给他挖坑的意思啊？”我看着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我，笑了笑，“挖坑他不也是先给咱挖的嘛！再说了，资源局那边的事我压根也没指望他！” 我一怔，不解道：“师父，那你还让他去查啥啊？这不让他们去，那这事就得咱自己来了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这事啊，咱去也一样，平时资源局跟咱们公安口没啥来往，有些事咱们也够呛能摸出个子午卯酉来，这种事，还得指望马开江，咱们打听不出来的，那个马开江整不好还真能帮咱一把！”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 韩卫国有些愣神，微皱着眉头，像是在想着什么。 “师父，你想啥呢？”我问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回道：“初哥，我觉得凌猛说的情况没准真有可能发生，我这心里总有点慌，感觉不咋好！”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也不禁一怔。 就在我们俩互相沉默的时候，突然，我们办公区传来了电话铃声，让我的心不禁一颤。 很快，铃声消失，有人接起了电话。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回豹火急火燎的冲进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韩组，又有案子了！”回豹焦急道。 韩卫国猛地站起身，“什么情况？” “北城煤场，命案！”回豹说道。 听到命案两个字，韩卫国双眼猛地瞪大。 “通知法医和技术队，所有人马上去现场！”韩卫国说道。 很快，我们三辆车闪着警灯驶出了办案中心。 “韩组，这杨雪倩的案子还没咋地呢，这又来一个，唉，我看呐，咱们国庆前是闲不下来了啊？”坐在副驾上的田丰叹息着说道。 “没案子咱也没闲着啊？”韩卫国回道，“看看煤场这个啥样吧，要是再给你来个啥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的，咱可就有事儿干了！” “哎，韩组，北城那个煤场是不是以前三东子的啊？这三东子不是进去了吗？”田丰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是，三东子进去之后，那个煤场就给他外甥经管了，没了三东子，那煤场也就勉强维持吧，这三东子在里面要是知道了，估计能气个半死！” 很快，我们来到了北城煤场，堆积如山的煤堆映着红蓝交替的光芒。 第387章 地狱使者(十一) 我们的车刚停下，不远处说话的两个人快步朝我们走了过来！ “韩组，来了啊？” 北城分局刑警大队一中队的中队长魏喜成跟韩卫国握了握手。 “老魏，啥情况？”韩卫国问道。 “死了一个，三东子他外甥，李立国！”魏喜成指了指院子中央一座三间的小房说道。 “谁报的警啊？”韩卫国问道。 “宋伟，外号大伟子，北市那边干二手车的！”魏喜成回道。 “大伟子？这小子放出来了啊？”韩卫国问道。 魏喜成点了点头，“过完年就出来了，韩组认识他啊？” “打过点交道，人呢？”韩卫国四处看了看。 魏喜成转头看了一眼，朝一个正在跟孟祥麟说话的男人喊了一声，“二平，去把大伟子带过来！” 那个人应了一声，转身朝他们队里的警车走去。 “韩组，我们小孟在你那表现咋样？”魏喜成轻声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不错，是块好料！” 魏喜成满意的一笑，“那当然了，不是好料敢往你们那送吗？放我这白瞎了！” 韩卫国笑了笑，给魏喜成递了根烟。 两人刚点上火，刚刚那个叫二平的警员带着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走了过来，应该就是那个大伟子了。 “哎嘛，这不韩哥吗？您咋来了？咱可有日子没见了？”大伟子毕恭毕敬的招呼道。 韩卫国看了看他，“大伟子，这又重操旧业了啊？” 大伟子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这不能让政府白教育啊？我现在合法经营，一点埋汰玩意不沾！” 韩卫国不屑的看了看他，显然对他的话并不相信。 “说说吧，这咋个意思？”韩卫国指了指房子问道。 大伟子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 “咋恁磨叽呢？痛快儿的，咋的，人你整死的啊？”韩卫国瞥着大伟子问道。 大伟子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弓着身子说道：“不是，不是，韩哥，你就借我八个胆我也不敢啊，是这么回事，今天立国跟我们几个在我那玩麻将，立国今儿手气不好，输了，本来他问我们借想翻本儿，这玩意，韩哥你也知道，没这规矩，我们就都没借他，立国这不就回来搝钱嘛，我们等了两个多小时，人也没回来，打电话还关机了，那俩等的着急，就让我来找他，我这不就上煤场来了嘛，一进屋，却黑的，也没个亮，我就影影绰绰的看地上好像趴个人，我把灯打开一看，趴着的是立国，这身子下边都是血，我这不就赶紧报警了嘛！” “你们是几点开始玩儿的？李立国是几点回来搝钱的？”韩卫国问道。 “我们是下午傍快四点的时候一块吃了点肉串儿，完事儿六点来钟开始玩的，傍八点四十来分儿的时候，他就没钱了，磨叽了十多分钟吧，差不多九点的时候回来的！”大伟子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是几点过来的？” “我是十一点十分从店出来的，到这开车十五六分钟吧！”大伟子回道。 “你这走的时间记得挺清楚啊？”韩卫国审视着大伟子问道。 大伟子微微一怔，连忙解释道：“那啥，我临出来的时候给三春饭店打过电话订点夜宵，这不就看了一眼时间嘛，不信你看，我手机上还有通话记录呢！” 说着，大伟子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韩卫国并没有看，继续问道：“这李立国最近有没有得罪啥人啊？或者跟谁发生过矛盾啥的？” 大伟子摆了摆手，“这没听说啊，立国这人虽然说也是街面上混的，但他挺怂的，要不是他舅三东子给他留个煤场，他也狗鸡不是！” 韩卫国横了大伟子一眼，“你们这帮瘪犊子，刚熊完人家钱，就这么说人家，多少有点不讲究吧？” 大伟子尴尬的笑笑，“不是，不是，这不是得跟韩哥您说实话嘛！再咋的，死者为大，我也不能埋汰他啊！” 韩卫国扬了扬手，“行了，那啥，大伟子，好好配合，把笔录做了，最近哪都别去，就在临江待着，有啥事我还得找你！” “妥了，韩哥，指定配合，您放心，没您的话，我哪儿都不带去的！”大伟子抬手点头哈腰的说道。 二平把大伟子又带回到了车里。 韩卫国看了看魏喜成，“老魏，那这么看，李立国的遇害时间就是晚上九点多到十一点多这个时间段里！” 魏喜成点了点头。 “哎，老魏，大老刘他们来了吗？”韩卫国问道。 魏喜成摇了摇头，向大门外张望了一眼，“应该快到了吧？” 韩卫国一愣，“啥？还没来？这个大老刘又忙活啥去了？我还以为已经在屋里了呢？” 说着，韩卫国朝我招了招手，带着我走向了那栋房子。 沿着痕检技术队标记的路线，我们进入了中心现场。 因为法医还没到，所以地上的尸体没有人动。 “初哥，你先瞅瞅？”韩卫国说道。 我迟疑了一下，在尸体旁缓缓蹲下了身子。 “师父，你可能中奖了，又一个割喉的，初步看，创口形态跟杨雪倩的差不多，应该是致命伤，喉管，气管，颈动脉，都断了！”我说道。 韩卫国听的一愣，凑到我身旁，看着尸体的颈部，那形如血盆大口的创口，像是在发出阵阵嘲讽般的冷笑。 我也看着这具尸体，手上比划着。 “初哥，你干啥呢？”韩卫国诧异的问道。 “师父，我觉得这尸体的形态有点怪，按理说这种死法，手应该要么握在脖子这，要么打开，这捂肚子有点不正常啊？”我比划着说道。 韩卫国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初哥，那你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那个英文单词啊？”韩卫国说道。 我摇了摇头，“师父，咱还是等法医来吧？别影响人家尸检！” 韩卫国叹了口气，“唉，这个大老刘啊，现在越来越……” “越来越咋的了？” 门外突然传来了大老刘的声音。 第388章 地狱使者(十二) 听到大老刘的声音，韩卫国连忙转头查看。 “哎呀我刘哥啊，你可算来了，你这都忙活啥去了啊？”韩卫国快步上前说道。 大老刘横了韩卫国一眼，指着韩卫国说道：“忙啥？还不是忙活你们？这那个还没整利索呢，这又来一个，我跟你说，韩老本儿，你指定犯点啥说道儿！” “哎，刘哥，你看你一个干法医的，咋还信这玩意儿呢？赶紧的吧？这个时间短，能给你省点事儿！”韩卫国说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带着法医中心的人进入了现场。 “那啥，刘哥，你先忙着，命案刚发不久，我出去安排安排！”韩卫国说道。 大老刘没有说话，扬了扬手。 韩卫国朝我扬了扬下巴，我会意，迈步要跟韩卫国出去，大老刘却抬手拦住了我。 “小周没来，让初哥留下帮我忙活忙活吧？”大老刘对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那行，初哥，好好帮你刘哥忙活忙活！” 说完，韩卫国自己走出了房门。 大老刘让助手支上了照明灯，房间里瞬间更加光亮了。 助手帮忙打开了勘验箱，大老刘在尸体旁缓缓蹲下了身子。 当看到尸体脖子上的伤口时，大老刘转头看了我一眼。 “看出来了？”大老刘问道。 我点了点头，“跟上一个死者杨雪倩的颈部创口很像！” “整不好是个连环啊？”大老刘有些担忧的说道。 “哎，刘大爷，我刚才一直没研究明白，这死者被割喉致死，怎么会捂着肚子趴地上呢？”我问道。 大老刘看着尸体，也是疑惑的摇了摇头。 对尸表进行了仔细的勘查之后，大老刘抬了抬手，我会意，跟他一起将尸体翻了过来。 原本趴在地上的尸体变成了仰面朝天，他的手也终于露了出来。 看到尸体的双手，我跟大老刘都不由得愣住了。 “刘大爷，这……”我指着尸体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尸体搭在肚子上的双手一片血污，看上去像是双拳紧握，但实际上，他的十根手指已经都不见了。 大老刘稍作平复，仔细查看尸体手部的创口。 “初哥，你看看？”大老刘递给我一支放大镜说道。 我接过放大镜，仔细查看着尸体手部的创口。 “创口边缘平整，截面都是手指根部，可以首先排除锯断，但如果斩剁的话，凶手应该是一根一根的斩断，才能实现这种效果，但斩剁的话，两根手指间距这么短，怎么可能都齐根斩断呢？”我有些诧异的说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不是锯断，也不是斩断，创口又这么平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剪断的！” “剪断？”我不禁更加诧异，“刘大爷，剪能剪这么平整吗？再说有那么快的剪子吗？” “这种剪子倒是有，一般果园，林场用的多，剪树枝的那种剪子！”大老刘说道。 “啊？不能吧？刘大爷，你说的那种剪子我见过，就是手柄特长，得俩手一起用的那种是吧？可那种剪子刀刃那么长，剪手指，这费点劲吧？”我不解的问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我说的不是那种大号的剪子，有一种小巧一些的剪子，不仅刃面薄，还特别锋利，最主要的还有助力设计，不需要很大的力气就可以剪断挺粗的树枝树杈啥的，要是用那种剪子剪手指的话，那更是不在话下！”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 陪着大老刘继续做着尸检。 “哎，刘大爷，死者手部的创口没有生活反应，应该是凶手杀了死者之后剪断的手指，他都把人杀了，为啥还要剪人家手指头呢？”我不解的问道。 大老刘一边干活一边说道：“那这就得问凶手了，谁知道这个瘪犊子当时咋想的？” 正说着，大老刘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初哥，去把你师父叫来吧？”大老刘表情凝固着说道。 我连忙看了一眼，大老刘一手掀着死者的衣服，一手指着尸体的肚子，示意助手赶快拍照。 当我看到死者的肚皮的时候，来不及发愣，连忙起身跑出门去。 见我夺门而出，门外的韩卫国诧异的看着我。 “初哥，你这咋个意思啊？你多大场面……” “师父，英文单词！” 不等韩卫国说完，我指着身后的房子急切的说道。 韩卫国一愣，连忙冲进了房门。 我转身跟了上去。 回到现场，大老刘已经将尸体身上的衣服卷了上去，露出了肚皮上的两个英文单词‘hell envoy’。 “老韩啊，看来真的是连环命案了！”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蹲在尸体旁，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两个英文单词。 “老韩，从字迹到书写方式，以及书写工具，应该跟杨雪倩那个案子是同一人了！”大老刘表情严肃的说道。 我看着韩卫国说道：“师父，杨雪倩的案子一直没对外公布，细节上除了咱们侦办的干警，谁都不知道，模仿犯不太可能，那就只能是同一个凶手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义愤填膺的咒骂道：“妈的，这个王八犊子到底想干啥呢？” 大老刘指着死者肚皮上的英文单词，说道：“老韩，这个你们没探讨过吗？” 韩卫国回道：“初哥不是给翻译了嘛，叫‘地狱使者’？” 大老刘点了点头，“那这就对了！” 韩卫国诧异的看着大老刘，“啥玩意对了？” 大老刘解释道：“你们没听说过十八层地狱吗？” “这咋没听说过，十八层地狱谁不知道？”韩卫国诧异的反问道。 大老刘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这十八层地狱都是哪十八层吗？” 韩卫国摇了摇头，“我哪研究过这玩意啊？” 大老刘说道：“那我就先跟你说说头两层吧，第一层，拔舌地狱，第二层剪刀地狱，怎么样？有点啥想法没？” 韩卫国听得有些一头雾水。 我瞬间恍然，“刘大爷，你是说凶手是按照十八层地狱的传说设计了自己的杀人计划？” 第389章 地狱使者(十三) 法医助理帮大老刘掀开了死者身上的衣服。 此时尸身上已经呈现出了紫红色条纹状的尸斑。 大老刘再次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按压着出现尸斑的位置。 “接连发生两起命案，作案特征明显，如果凶手真的是按照十八层地狱来设计杀人计划，那估计用不了多久这第三个死者就会出现在咱们面前，不过，老韩，要真出现第三个死者甚至第四个，那势必会惊动省厅，甚至部里，这对你们大案组来说，可不是啥好事儿啊？”大老刘一边勘验尸表一边说道。 “刘哥，那要真是这样的话，难不成凶手要连杀十八个人？”韩卫国有些忧心忡忡的问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咱们这次的对手不一般，不信你看吧，一会儿隋广彬他们肯定啥有用的都没有，但不管咋说，咱要真等他杀了十八个，那咱这脸可就彻底丢到家了！” “刘大爷，我以前也听过十八层地狱的故事，每一层不是都是根据在阳间犯的不同的罪定的吗？就说这拔舌地狱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那些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撒谎骗人的都下这一层，那你说，这凶手会不会也是依据这个来选择行凶对象的呢？”我说道。 大老刘停下手里的动作，回道：“这说不好，那个杨雪倩你们应该查了吧？是你说的那样的人吗？” “现在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就是这个杨雪倩脾气大，这挑拨离间啥的，目前还没有查到有相关的情况！”我回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哎，刘哥，这说到杨雪倩，她的尸检报告咋还没出来啊？”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缓缓站起了身，“现在主要是死亡时间上，我们经过解剖，可以确定死者是在末餐之后两个小时左右遇害的，根据尸体征象，我们推测了一下大致死亡的日期，不过总是感觉差点意思！” “差点意思？差啥啊？”韩卫国问道。 “根据杨雪倩的尸体征象，我们推测死亡时间应该在六到七天，但是考虑到现在天气炎热，有些尸体现象会有所提前，结合近期的环境温度，我们觉得死亡时间应该在四到五天！”大老刘说道。 “那到底几天啊？”韩卫国追问道。 大老刘摘下了口罩，回道：“就是因为确定不了，所以才耽误时间了嘛，后来我又带周铭威去了趟现场，你还别说，真发现了点问题！” 韩卫国扬了扬手，“我说这时候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啥问题啊？” “我们今天傍天黑的时候又去了一趟现场，发现杨雪倩家停电了！”大老刘说道。 “停电了？那可能因为杨雪倩死了，没人去交电费呗！”韩卫国不以为然的说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确实是没人交电费，不过我当时就多了个心，去查了一下杨雪倩家用电情况，根据电力部门的查询，这个杨雪倩家是在一个星期之前用电量突然增大的，她们那个小区是储值电表，电卡里的钱用完了就自动停电了，她们家最后用电的时间就是我们接报案的前一天！” 韩卫国恍然，“那你的意思是说，在杨雪倩死后的五六天时间里，她们家还在大量的用电，是吗？” 大老刘点了点头，“没错，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所以查完之后呢，我就又回现场了，在现场找了一圈，发现她们家能二十四小时耗电的，只有一台冰箱，但仅仅一台冰箱不可能耗费如此大的电量，所以她们家一定有其他的二十四小时耗电的电器！” “刘大爷，应该是空调吧？”我插话道。 大老刘朝我竖了竖大指，“老韩啊，我看用不了多久，这初哥可就要超过你了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你先等会儿夸，说正事！” 大老刘笑了笑，“初哥说的没错，杨雪倩家是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客厅里是一个立式空调，两个卧室都是壁挂空调，我们到现场的时候屋里温度不低，空调都是关闭的状态，但空调到底是哪个人关的还是因为停电关的，这我们不得而知，不过结合用电量看的话，我想，凶手应该是在杀完人之后，将屋里所有的空调都打开了，而且设定了非常低的温度，所以我们在推测死者死亡时间的时候，不仅不能加入现在的环境温度，而且还应该考虑空调持续制冷导致室温变低对尸体征象的影响！” 韩卫国点了点头，问道：“刘哥，那现在有结果了吗？” “差不多吧，虽然还不能特别精确，但以我的经验来看，至少七天！”大老刘回道。 韩卫国眉头微皱，说道：“看来这个杨雪倩6号那天下班回家就遇害了啊！” 大老刘继续说道：“我问过隋广彬，勘查现场的时候在现场厨房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份外卖餐盒，里面还有没吃完的卤肉饭，是吧？” 韩卫国点了点头，“是，这情况我知道！” “我跟周铭威出郦都花园小区的时候，在小区大门西边看到了一家卖卤肉饭的，我就带着小周去碰了碰运气，还真别说，杨雪倩6号的时候还真在她家要了一份卤肉饭，她是打电话订的，订餐时间是晚上六点五十五，他们出餐时间一般是在十五分钟左右，餐做好了之后店里负责送餐的服务员就给送去了，算上路程，这份卤肉饭到杨雪倩手里应该是晚上七点二十左右，根据杨雪倩的胃容物残留可以确认，杨雪倩死前确实吃了卤肉饭，这么看的话，杨雪倩的死亡时间就应该在晚上九点半到十点之间！”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拉起大老刘的手，激动的握着，“刘哥啊，你真是我亲哥啊，辛苦，辛苦啊！” 大老刘白了韩卫国一眼，抽出了自己的手，“你恶不恶心？要我说啊，你们要是工作再细致一点，何必让我再折腾呢？” 韩卫国连连抬手致意，“我们错了，感谢刘哥批评教育！” 第390章 地狱使者(十四) 大老刘冷哼一声，转身朝法医助理扬了扬手。 “尸体抬走吧！” 韩卫国连忙闪开身子，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刘哥，那凶器你这么啥想法啊？”韩卫国问道。 “两名死者颈部的伤口，致伤物可以做同一认定，但具体是什么，现在我没办法给你结论，单刃，双刃的利器都有可能，不过可以确定一点，凶手肯定不是就地取材，凶器一定是随身带来的，不过从这个死者来看，剪掉手指的和割掉杨雪倩舌头的肯定不是同一种凶器！”大老刘说道。 “那就从这剪子入手，以物找人！”韩卫国说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不好找！要真是我说的那种剪子，那任何一个五金店，农具店都有可能卖，咱这苗圃林场那么多，这种剪树的剪子太普通了！” 正说着，隋广彬走了进来。 “韩组，现场指纹脚印太乱了，没啥价值，有跟没有一样！”隋广彬有些郁闷的说道。 大老刘笑了笑，“咋样，老韩，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韩卫国朝隋广彬摆了摆手，“没事，彬哥，辛苦啊！” 隋广彬微微点了点头。 “这煤场一天进进出出的人多，就算凶手不特意准备，我们也很难从里面找出属于凶手的痕迹来，也正常！”韩卫国说道。 “师父，我刚刚想了一下，我觉得，这个凶手在这里动手杀人，这时间上不太好把握啊？”我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说具体点！” 我点了点头，“师父，你看啊，根据那个大伟子说的，这个李立国是因为输了钱。回煤场来搝钱，所以才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回到煤场来，这本身就是非计划的行为，那凶手是怎么掌握死者的行程时间的呢？” “那你是啥想法？”韩卫国问道。 “我觉得就两种，第一，凶手一直在煤场蹲点，等死者李立国回来之后，行凶杀人，第二种，凶手一直跟着李立国，从煤场到他们打牌，再到李立国回来搝钱！”我回道。 韩卫国迟疑片刻，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两种可能都有不足，你看啊，如果凶手是在煤场蹲点，那他怎么确定李立国晚上一定会回来？如果是要蹲点的话，选他家蹲点不是更把握一些吗？第二，如果凶手是一直跟着李立国，他又怎么确定李立国一定会中途离开呢？万一李立国没输钱，他们打了一宿麻将，难不成凶手一直在那等一宿？” 大老刘和隋广彬都点了点头。 我想了想，继续说道：“师父，我其实还想了第三种可能，只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巧合的成分太大！” “先别管巧不巧，说说看！”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我觉得第三种可能是，凶手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来到了煤场，刚好看到了李立国回来，或者说，凶手来到了煤场，看屋里有人，进来之后，刚好就是李立国，于是毫不犹豫的动手杀人！” 隋广彬开口道：“初哥，我觉得也不太对，如果说李立国是先进了屋，凶手再进来杀人，这个李立国怎么一点反抗都没有呢？你们看看，这现场一点搏斗痕迹都没有！” “跟杨雪倩家里一样！”大老刘补充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初哥说的第三种可能虽然巧合性大了些，但我觉得这种巧合没准还真有可能，我们以一个赌徒的心理推测一下，李立国在牌桌上输了钱，肯定是着急拿钱回去翻本，所以他在屋里停留的时间肯定不长，这自然留给凶手在屋里行凶的时间也不长！” 我们纷纷点头，认同了韩卫国的想法。 “哎，彬哥，这说道搝钱这事，现场发现钱了吗？”韩卫国问道。 隋广彬点了点头，“有五万，就在办公室的铁皮柜里，我们在写字台抽匣里发现了钥匙，我觉得死者李立国回来搝的应该就是这笔钱！” 韩卫国转头看着隋广彬，“彬哥，你是说放钱的柜子是锁着的？” 隋广彬点了点头。 “从死者倒地的位置和现场这五万块钱来看，这李立国应该也是刚一进门就遇害了！”韩卫国说道。 大老刘指着刚刚尸体的位置，说道：“从这到门口顶多四五步，你说的确实有可能！” 韩卫国继续说道：“那这样的话，凶手就应该是跟着李立国一起进来的！” 隋广彬一怔，“韩组，这不一定吧？凶手要是提前就躲在屋里呢？”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会，从这两起命案来看，凶手在作案目标选择上，一定不是随机的，他应该就是冲着李立国来的，他要是提前躲在屋里，肯定不敢开灯，可要是没开灯的话，他怎么确定来人就一定是李立国呢？” “那也可以是李立国开灯了啊？”隋广彬说道。 “彬哥，你看看那灯开关的位置，如果是李立国开的灯，那他为啥要开这屋的灯，钥匙和放钱的柜子都在中间屋，而李立国却死在了东屋，这是咋回事？还有，就算是李立国先来了东屋，开了灯，那他应该也是背对着凶手，既然是背对着，凶手又怎么能百分之百确定眼前这人就一定是李立国呢？”韩卫国说道。 “师父，你咋知道李立国一定是背对着凶手呢？”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看了我一眼，回道：“你要是大晚上一开灯，看屋里站个人，你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算身材力量再悬殊，这李立国能这么老老实实的让人抹了脖子？怎么着也得挣扎一下吧？这离门口就这么两步，跑也跑的出去啊？” 我恍然大悟，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 “这凶手还真是挺讲究啊，两个现场都有现金，他杀完人之后分文没动，看来目的性确实很明确啊？”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思索着，不时还转头看看房门的方向。 突然，韩卫国猛地抬起了头。 “我知道凶手是怎么进到现场来的了！” 第391章 地狱使者(十五) 在场的几人不禁都看向韩卫国。 韩卫国指着地上法医助理标记的尸体位置，“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死者李立国是回来搝钱的，按理说他着急翻本，肯定是拿了钱就走，但他却死在了这屋，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老韩，这跟凶手怎么进来有啥关系啊？没准儿是李立国想上这屋拿什么东西呢？”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回道：“你先别着急啊，李立国死在这屋恰恰能告诉我们凶手是咋进来的！” “行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我是想不出来有啥关系！”大老刘说道。 “我不是卖关子，我也是想让你们也一块研究研究可能性！我觉得凶手是跟李立国一块进来的！”韩卫国说道。 “一块儿进来的？那这么说凶手和李立国是认识的了？”大老刘插话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这不一定，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李立国在进门之前就已经被凶手挟持了，刀架脖子的时候，李立国只能按凶手的指令行事，只不过李立国以为凶手是奔钱来的，所以，他本能的把凶手带到了这屋，而不是真正放钱的那屋，他觉得这样还有可能保住铁皮柜里的钱！” “韩组，我觉得你说的也不太准确，从现场勘查的情况看，凶手显然不是奔钱来的，要是凶手在李立国进门之前就已经挟持了李立国，那为啥不直接一刀杀了他？还进屋干啥呢？”隋广彬说道。 大老刘接过话茬，“他是不冲钱，但也不只要命这么简单，别忘了，他还剪了死者的手指头呢！” 韩卫国点了点头，“老刘说的没错，如果凶手直接杀了李立国，还得把尸体拖进屋里来，还是让他自己走进来省事儿啊！” “师父，那你说有没有可能凶手怕自己力气不够，拖不动尸体呢？”我插话问道。 “这还真说不定！”不等韩卫国说话，大老刘抢先说道。 “师父，刚才听你分析的时候，我还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说凶手是挟持着李立国进的屋，那在李立国回来之前他在哪儿呢？”我问道。 韩卫国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出了屋。 “哎，老魏啊，那个大伟子呢？”韩卫国站在门口喊道。 “在车里呢，咋的了？”魏喜成问道。 “带过来，我问他点事儿！”韩卫国说道。 很快，大伟子被带到了韩卫国面前。 “大伟子，我问你，李立国是咋回来的？他自己开车吗？”韩卫国问道。 大伟子摇了摇头，“他车前两天撞了，在乔老八那修呢，这两天他上哪儿都是打车！” “那他晚上从你那走的时候也打的车吗？看没看到车牌号？”韩卫国问道。 “应该是打车走的，但我们当时都在屋里，没人看到他打的啥车啊？”大伟子回道。 “那你门口那地方有监控吗？”韩卫国问道。 大伟子点了点头，“有啊，对，他要是在我门口打车，指定能拍着！” “彬哥！你来一下！”韩卫国转头对隋广彬说道。 隋广彬快步走到近前，“咋的了，韩组？” “彬哥，你们技术队出两个人，让老魏也出俩人，去大伟子那车行掉一下监控！”韩卫国指了指大伟子说道。 “好！”隋广彬和魏喜成齐声应道。 几个人带着大伟子走了，韩卫国又回到了现场。 “师父，你是觉得出租车司机有可能目击了李立国被挟持的过程？”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这不一定吧？老韩！”大老刘看着韩卫国说道，“这出租车万一下了客就走了呢？” 韩卫国摆了摆手，“应该不会，老刘，你想想，如果要是你的话，你着急搝钱走，你打车回来，会让出租车走吗？” 大老刘恍然。 韩卫国说道：“李立国在大伟子那打了一辆车回来搝钱，到了煤场之后，李立国很有可能告诉出租车司机等自己，然后下车进屋搝钱，所以在原地等待的出租车司机十有八九会目击这个过程！” “如果这个司机看到了李立国被挟持，那他为啥不报警呢？”大老刘诧异问道。 “刘大爷，这也不奇怪，他是开出租的，天天在道上跑，害怕被报复，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正常！”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所以说我们如果能找到拉李立国的出租车，应该能有点发现！” 见大老刘有些愣神，韩卫国顺着大老刘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大老刘正盯着墙上的照片。 “老刘，你看啥呢？”韩卫国问道。 “你说这个李立国跟之前那个杨雪倩能有啥交集呢？凶手为啥选他俩呢？”大老刘喃喃道。 韩卫国看了看相框里李立国的照片，不论是年纪相貌还是生活的社交圈层，两个人确实没有什么关联性。 “刘大爷，你是觉得凶手是杨雪倩和李立国交叉点上的相关人？”我问道。 大老刘扬了扬手，“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一般像连环命案，要么犯罪动机相同，要么就是被害人有共同的特征，所以我觉得眼下这两起命案应该也差不多！” “刘大爷，我虽然没亲身办过这样的案子，但上学的时候也学过不少国内国外连环命案的案例，确实像你说的那样，甚至有的还因为是某种特殊的天气引发了凶手的犯罪欲望！但这个李立国和之前的杨雪倩，也确实想不出有什么共同点！”我说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所以我才倾向于是他们的社会交集！” 韩卫国开口道：“也不一定，凶手在死者身上都留下了‘地狱使者’的英文，他也有可能单纯的就是因为两名死者生前做过的某件事，他以使者自居，用自己的方式惩罚他们，也许这也就是他在作案目标选择上的执行标准！” 大老刘点了点头，“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凶手这是跑咱们临江‘惩恶扬善’来了啊？”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俩个到底犯了多大的错，以至于要把他们下地狱啊？”我有些费解的说道。 第392章 地狱使者(十六) 正说着，田丰带着负责外围走访的警员回到了现场。 “老田，咋样？有啥收获吗？”韩卫国问道。 田丰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案发时间太晚了，没有发现目击者，周边的几个商户都关门上板儿了，也没听见啥，更没看见啥！”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那今天就到这吧，回去先过一下李立国的情况，明天一早摸一下他的社会关系！” 魏喜成开口问道：“韩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撤了啊？” 韩卫国点了点头，“李立国这案子跟我们现在手里的案子可以并案，交给我们吧？” “那行，我就带人回去了，有啥事吱声儿啊！”魏喜成回道。 魏喜成朝他们队里的人扬了扬手，刚要走，韩卫国又叫住了他。 “哎，老魏，等一下！” 魏喜成连忙转回身，“咋的了，韩组？” “老魏，这么地，大伟子那两个牌友，你这边过一下，核实一下大伟子说的情况，另外他们聚众赌博的事，你跟你们治安大队还是辖区派出所转一下，能不能整点好处，那就看你自己了啊！”韩卫国说道。 魏喜成眉头一喜，抱拳拱手道：“多谢韩组提醒啊，放心吧，笔录做完我亲自给你送去！” 韩卫国笑着扬了扬手。 大老刘上前拍了拍韩卫国的肩膀，“我说老韩呐，你这是要把你韩老本儿的秉性在咱们临江刑侦口发扬光大啊？” 韩卫国瞥了一眼大老刘，“优秀的革命传统是需要继承和发扬的嘛！” “你拉倒吧！我可不跟你扯了，我也撤了，这两份尸检报告我一遭儿给你吧，要不还得跑两趟，有啥情况我就电话告诉你了！”大老刘拎起勘验箱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早上五点了。 “老田啊，咱也回吧，找个地方咱把早饭吃了吧，等上班了，还不定啥情况呢？”韩卫国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招呼着大家都上了车，我和回豹封闭好了现场，坐上了韩卫国的车。 在路上吃了点包子，我们回到了大案组办案中心。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组里所有人都没合眼，但因为接连发生的两起命案，让我们都睡意全无，一个个眼睛瞪得锃明瓦亮！ “来，大家听我说两句啊，现在两个案子可以并案侦查了，局里现在还没有做出指示，咱们就先按咱们自己的惯例来，等局里有了新指示再说！”韩卫国站在办公区中央说道。 “韩组，我看咱们要不分一下工吧，虽然并案了，但毕竟两个被害人！”田丰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田组说的没错，咱们目前的困境是对于凶手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那咱们就从被害人入手，老田呐，李立国这人咱也都了解一些，社会关系呢比较复杂，他这边就由你负责，杨雪倩这边相对来说简单一些，初哥这边又有便利条件，就让初哥跟豹子负责！” 田丰点了点头，“我看行！” “那就这么定！”韩卫国拍手说道，“现在主要是死者的社会关系，一定要细致。” 正说着，门口有人敲了敲门，众人抬头查看，发现是隋广彬。 “彬哥！”众人起身跟隋广彬打了个招呼。 “彬哥，车行监控整出来了？”韩卫国问道。 隋广彬点了点头，“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说着，隋广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u盘。 距离他最近的马占东接过u盘，走到办公区的电视旁，将u盘插了上去。 隋广彬接过马占东递来的遥控器，在电视上播放了u盘里的监控视频。 “大家看一下，这是技术队在大伟车行的监控里复制的监控视频，咱们现在看到的是车行门口的监控画面，昨天晚上八点五十五，李立国出现在了门口的监控画面里，大家看，这就是李立国！”隋广彬指着电视屏幕说道。 所有人都盯着电视画面，只见李立国从车行走了出来，来到路边，左右看了看，朝右前方招了招手。 等了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李立国身前，李立国拉开车门上了车，出租车很快就开走了。 “彬哥，这车牌号也看不清啊？技术队有办法吗？”韩卫国问道。 隋广彬摇了摇头，“摄像头像素太低，又没有夜视功能，指这摄像头是够呛了，要不是有路灯，估计咱连这画面都看不真亮！” “那就联系一下交管，调一下从车行到煤场这一路的摄像头，看看能不能拍到这辆出租车！”韩卫国说道。 “已经帮你联系了，等八点之后吧，那边一上班就给你安排！”隋广彬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辛苦了啊，彬哥！” “隋老师，你再放一遍呗？还有再前面一点的吗？”我说道。 隋广彬点了点头，“有，他这个监控技术队为了方便你们查看，按时间分段保存的，最近十天之内的都有，你想看哪个时间段的？” “还是先放李立国打车那时候在往前十分二十分的就行！”我说道。 隋广彬重新选择了视频文件开始播放。 画质还是模糊不清，时间刚好是在李立国打车前的二十分钟，昏暗的马路上，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看了二十分钟，李立国再次出现在了画面里。 就在他招手打车之后，视频上方亮了一下，很快又暗了下去。 我走到电视前，拿过隋广彬手里的遥控器，后退了视频进度条。 “师父，我觉得这个位置应该是有辆车，刚才我们看到的这个位置亮了一下，应该就是车辆发动之后大灯照出来的，我觉得应该就是李立国打的那辆出租车！”我指着视频画面说道。 “那段路我去看了，从时间上看，从车辆发动到挑头的路口，再到李立国身前，这时间是能对得上的，但是我觉得这也不确定对面的那辆车李立国打的那辆啊？也许那辆车只是碰巧开走了，而刚好又空车从李立国这边过，看李立国打车，停下了，也正常啊？”隋广彬说道。 我思虑着摆了摆手。 第393章 地狱使者(十七) 见我摆手，韩卫国和众人一起都看向了我。 “初哥，李立国打的那辆出租车交管那边应该能查到，它从哪开过来的，有什么区别吗？”韩卫国问道。 “大家刚才都看到了监控里李立国的动作，他是出门先往左看，这是人的正常习惯，先看来车的方向，如果没有车，才会看对向车道的方向。”我说道。 众人听到我的话，纷纷比划着左右手，旋即纷纷点头。 隋广彬开口道：“初哥，你说的确实没错，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从李立国的动作上看，他确实是朝对向车道招的手，但这不代表开到他面前的一定是他招手的那辆车啊？就像我刚才说的，在那车挑头过来之前，又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这不很正常吗？” “隋老师，如果对向车道的出租车已经过来掉头了，别的出租车给活儿撬了，那这个掉头的出租车能干吗？按照他们的行规，他肯定得找撬行的要个说法吧？但我们在监控里并没有看到同时出现两辆出租车，所以我觉得李立国打的车就是对向车道掉头过来的那个！”我说道。 韩卫国扬了扬手，说道：“初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好，就算是对向车道来的，然后呢？” “师父，刚才监控里咱们也看到了，本来对向车道是没有车灯亮光的，是在李立国抬手打车之后，对面才亮起车灯，所以我感觉那辆车应该是一直熄火等在那里！”我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那出租车在道边儿趴活儿，这有啥问题啊？” 我指着监控画面说道：“师父，这片我以前去过，李立国站的这一侧，就是大伟车行这边是有商户的，但道对面是树林子和壕沟，根本不可能有人从那边打车，所以要是出租车趴活儿的话，他应该在车行这一侧，为啥要跑那面去？” 众人恍然。 “哎，初哥，那也可能是出租车司机上厕所呢？这人有三急，他跑树林子里上个厕所，这也可能啊？正好上完出来，碰到李立国打车，然后过来拉上李立国，这也合理吧？”马占东说道。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隋广彬摆了摆手，说道：“小马，你说的这种情况不太可能，我去过那儿，距离车行不到一百米就是公厕，他就是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儿，要是就放个水的话，车也不用熄火！” “那就算那车一直在那停着，这能说明什么呢？”马占东说道。 “如果那辆车一直停在那，我觉得他可能就是在那盯李立国的，那个开出租的司机有可能就是凶手！”我说道。 众人都不禁抬头看向我。 “初哥，你这推论有点太牵强了吧？”马占东说道。 “是，我是没有啥直接的证据，但那辆出租车如果真的一直停在那的话，肯定不正常，就算那司机不是凶手，至少也是个帮凶！”我笃定的说道。 “这样吧，这出租车呢，等等交管那边的消息，咱们先不讨论，还是按照刚才布置的的任务继续侦查，尽快摸清楚两名被害人的社会关系！”韩卫国说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隋广彬走到韩卫国身前，“韩组，那我就先回去了，煤场那提取了些指纹，虽然意义不大，但我们也得比对出个结果，有啥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哦，对了，杨雪倩现场发现的手机技术队已经开机了，但有密码，手机款式以前没接触过，技术队正在想办法处理！” 韩卫国拍了拍隋广彬的肩膀，“辛苦了，彬哥！” 隋广彬摆了摆手，转身走出了办公区。 上午九点，韩卫国被市局叫了过去，不用想，肯定是这两起命案的事。 田丰带着马占东他们去查李立国了，我和回豹翻看着杨雪倩的资料，琢磨着摸排方案，虽然查杨雪倩韩卫国只安排了我和回豹两个人，但好在还有西城分局的武晋明他们配合，警力配置上，我们这组的警力反倒更充裕一些。 我们俩正讨论着，我的手机响了。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马开江。 “喂，马哥！” “傅老弟，讲话方便啊？” “方便，马哥，啥事你说吧？” “那啥，你不是让我给你打听那个杨雪倩的事嘛，我给你打听着了！” “马哥办事效率就是高啊！怎么个情况？” “傅老弟，跟那个杨雪倩拉咕的叫秦万阳，是咱们临江国土局开发处的处长，主管咱们临江市土地开发，那可是实权在握啊！” “马哥，你这个消息来源可靠吗？” “傅老弟，这你放心，要是别的部门你哥我不敢打包票，在土地开发这一块，那我还是有点分量的！” “那就行！哎，马哥，这个秦处长你了解多少，跟我说说呗？” “他啊，咋说呢，人不错，是个办事儿的人，去年刚调过来，家在林春，以前在厅里当副科长的，其实我感觉呢，这人呢有点迂腐，就这么说吧，他今年有得四十四五了吧，才混到今天这级别，他这个年纪，这也就到头儿了！” “马哥，你说这个秦处长家在林春，那他老婆孩子都没来临江吗？” “呵呵呵，傅老弟啊，要不是因为老婆不在跟前儿，他能跟杨雪倩扯上吗？” “那我知道了，谢谢马哥啊，你要是再打听出啥关于杨雪倩的情况，赶紧告诉我！” “这没问题，你放心吧，傅老弟，哎，傅老弟，这说到这个秦万阳啊，我就想到你了，你现在年轻，别一个劲儿傻干，这有啥机会也得把握住了，我可跟你说，这市里省里的，可都有风儿啊，叫什么领导干部年轻化，你得趁年轻把握住机会！” “马哥，你这做生意的，咋还研究上仕途了呢？行了，谢谢马哥了啊！” 挂断了电话，我打开了电脑，查询了秦万阳的信息。 我看着电脑上秦万阳的照片，四十出头的年纪，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确实带着几分知识分子的木讷。 第394章 地狱使者(十八) 回豹见我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也凑了过来。 “初哥，这人谁啊？”回豹问道。 我指着电脑屏幕里的照片回道：“这人叫秦万阳，马开江告诉我，就是他跟杨雪倩有情况！” 回豹仔细看了看照片，“开发处处长，哟，领导啊？初哥，我看这人看着得比杨雪倩大二十来岁吧？你说这杨雪倩看上他啥了啊？就因为是个处长？” “他这个处长可不是一般的处长，马开江说了，他可是实权在握，不过，不管杨雪倩看上他啥，咱得去找这个秦处长聊聊了！”我说道。 很快，我带着回豹来到了临江市国土资源局。 在秦万阳的办公室里，我们见到了这位秦处长。 秦万阳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上下打量着我们。 “二位是哪个公司的啊？”秦万阳问道。 我掏出警官证，展示给秦万阳，“秦处长，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我姓傅，这位是我同事姓回！” 看到我手里的证件，秦万阳明显一怔，旋即站起了身。 “哎呦，是公安的同志啊，来，请坐，二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秦万阳将我们让到沙发上问道。 “秦处长，我们今天来呢，是想跟您打听个人！”我说道。 “打听谁啊？”秦万阳倒了两杯水放到我们面前问道。 我从记事本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了秦万阳。 “秦处长，您看一下照片上的这个人你认识吗？”我问道。 秦万阳拿起了照片，当他看到照片第一眼的时候，举着照片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沉默片刻，秦万阳将照片还给了我。 “傅警官，不好意思，这人我不认识！”秦万阳说道。 我接过照片，一直看着秦万阳。 “秦处长用不用再好好看看？”我问道。 秦万阳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傅警官，我真不认识！” 我点了点头，将照片插回到记事本里，“秦处长，那我提醒你一下，这个人是茂森房地产开发公司开发部的，能想起来不？” 秦万阳迟疑片刻，摇了摇头，“真没啥印象，要不你们问问别人呢？” 我看了一眼秦万阳，“秦处长，我说了，这个人是茂森公司开发部的，她应该经常跟你们打交道吧？秦处长说没印象，这我还真不信！” 秦万阳摆了摆手，“傅警官，这些开发商天天都有人上我这来，那么些个公司，我真记不住谁是谁，那什么，我这平时事挺多的，一会儿我还得跟拆迁办那边开个碰头会，这现在市里对城市开发非常关注，我们现在真是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 我笑了笑，看着秦万阳说道：“咋的？秦处长，拿市领导压我啊？” 秦万阳一怔，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傅警官，你误会了，我真的是很忙！” “秦处长，我们今天过来，是直接上来找你的，并没有惊动其他人，这其中原因我想我不用说秦处长也能明白，如果秦处长要是不领情的话，那咱们就公事公办，我回去跟我们领导汇报一下，完了给你们单位发个函，咱有啥事儿呢，到我们那去说，你看咋样？”我说道。 秦万阳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别别别，傅警官，我懂，我懂！” 说着，秦万阳起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看来秦处长是认识照片上这个人了？”我又抽出照片展示给秦万阳问道。 秦万阳点了点头，轻声道：“认识！她叫杨雪倩。” “好，那既然秦处长认识杨雪倩，就跟我们说说吧？”我说道。 “说，说什么啊？”秦万阳推了推眼镜，有些怯懦的问道。 “当然是说杨雪倩了，秦处长，我提醒你啊，我们既然能来找你，那就说明我们指定是知道了一些情况，所以该说啥，秦处长应该心里都清楚吧？”我问道。 秦万阳沉默良久，缓缓抬起了头，“那啥，傅警官，我承认，我跟杨雪倩是接触挺多的，但我们之间绝对没有什么权色交易啊！她们报上来的手续啥的，我都是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理的，绝对没有徇私舞弊！” “接触多？秦处长，你说的这个接触我该怎么理解呢？是哪种接触啊？”我问道。 秦万阳看了看我，“傅警官，虽然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但咱们都是男人，有些事就没必要挑明了吧？” 我瞥了一眼秦万阳，点了点头，“我明白，不过秦处长，据我所知，你是有老婆孩子的，只不过她们都在林春是吧？” 秦万阳点了点头，“是，孩子跟我前妻在林春生活！” “前妻？”我有些诧异的看着秦万阳，“你跟你原配夫人离婚了？” 秦万阳点了点头。 “你们是什么时候离的啊？是因为杨雪倩？”我问道。 秦万阳摆了摆手，“我在调来临江之前，我们就已经分居了，只不过清明节之后才正式办的手续！” 我顿了顿，继续问道：“秦处长，你最后一次见杨雪倩是什么时候啊？” 秦万阳回忆片刻，说道：“这个月5号，因为6号我要出差，倩倩，哦，不是，杨雪倩来给我收拾行李，在我家见的！” “出差？去哪儿出差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问道。 “省里组织的，到南方几个城市考察，前天早上回来的！”秦万阳回道。 我记录下秦万阳说的时间节点，继续问道：“秦处长，据我们了解，这个杨雪倩好像脾气不咋好，这个情况你了解吗？” “脾气？不能吧？倩，杨雪倩她脾气挺好的啊？”秦万阳有些诧异的问道。 “秦处长，那我再问一下，从你出差走，回来到今天，这有一个多礼拜了，你就没跟杨雪倩联系过吗？”我问道。 秦万阳摆了摆手，“出差的时候呢，我跟领导还有其他市的同志在一起，不方便跟她联系，回来之后我们就都直接上班了，最近这段时间我太忙了，确实没顾得上跟她联系，她这两天也没联系过我！” 我盯着秦万阳，听他说完，不禁有些心生诧异。 第395章 地狱使者(十九) “秦处长，既然你已经跟你前妻离婚了，那你跟杨雪倩也不算什么违规违纪，虽然你们有一定的年龄差距，但在现在这个社会，这也不算什么，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我希望你能跟我们坦白你跟杨雪倩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看着秦万阳说道。 秦万阳点了点头，“傅警官，我们确实在谈恋爱，这个我承认！” “好，秦处长，那既然你们在谈恋爱，你们这么多天不联系，这多少有点不正常吧？”我问道。 秦万阳搓着手，回道：“傅警官，我最近这段时间呢比较关键，你也知道，现在每个城市都在大力开发，尤其是咱们临江，新区开发市里省里都比较关注，这个时候，我得尽量避免跟她接触太多，避嫌嘛！” 我点了点头，“秦处长，那你能跟我们说说杨雪倩吗？” 秦万阳愣了一下，问道：“傅警官，杨雪倩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秦处长，以你对杨雪倩的了解，她会出什么事呢？”我问道。 秦万阳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 “这个我想不出来，她这人吧，虽然岁数小，但接人待物啥的，做的都挺好，不招灾不惹祸的，我是想不出来她能出什么事！”秦万阳说道。 我刚要说话，门外有人敲门。 秦万阳起身开了门。 一个女人站在门外说道：“秦处，人都到齐了，您看咱们的会什么时候开始？” 秦万阳转头看了看我。 “秦处长，那你就先忙，我们先走了，咱们再联系吧？”我起身说道。 秦万阳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闪开身子，让出了通道。 我带着回豹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车上。 “初哥，看来这个秦处长还不知道杨雪倩已经死了啊？”回豹说道。 我点了点头，“从他的反应上看，他应该不知道，这样，咱们回去先核实一下他的行程，另外咱们还得查一下这个秦万阳的前妻的情况！” “初哥，我觉得秦万阳这条线咱们可以放弃了，我想不出秦万阳杀杨雪倩的理由，还有他前妻，我觉得唯一的理由也就是原配打小三，但他们已经离婚了，这秦万阳的前妻还雇凶杀人，我觉得不太可能！”回豹说道。 “还是过一下吧，虽然秦万阳说他们在林春的时候就已经分居了，但毕竟离婚手续是在他调来临江之后才办的，保不齐这个秦万阳没跟咱们说实话，或许他们真的分居了，但杨雪倩的出现也可能是秦万阳铁了心离婚的直接诱因。”我说道。 回豹点了点头，我发动了车辆，赶回办案中心。 刚进办公区，凌猛，韩卫国，大老刘，隋广彬都在。 我跟回豹跟他们搭了个 招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刚坐下，田丰带着人走进了办公区，他身后跟着武晋明和西城分局的人。 韩卫国看了看时间。 “凌支，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会议室等吧？”韩卫国说道。 凌猛看了看表，也站起了身。 韩卫国朝我们扬了扬手。 很快，我们都在会议室坐定。 等了十几分钟的样子，会议室的门开了。 市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安勇走进了会议室。 所有人都站起身，“安局好！” “同志们，不好意思啊，局里临时开了个会，耽误大家时间了啊！”安勇扬手说道。 安勇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主位，压了压手。 “都坐吧！”安勇说道。 等安勇坐下，我们才坐回到自己的座位。 “同志们，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我今天来意味着什么，咱就开门见山了！咱们临江市连续发生了两起恶性的杀人案，市局领导对此高度重视，鉴于案情重大，局领导决定成立专案专班，大家也都知道，再有半个月就是国庆了，我们一定要在节前在这个案子上有个结果，下面我宣布一下局里的决定，即日起，成立‘9·13’专案组，由我担任专案组组长，刑侦支队凌猛同志，和大案组的韩卫国同志任专案组副组长，市局大案组，西城分局刑警大队二中队，都列为专案组成员！”安勇说道。 安勇顿了顿，继续说道：“目前基本案情卫国同志已经向我做了汇报，用咱刑警的眼光看，这案子应该只是一个开始，嫌疑人极有可能会继续犯案，所以，对我们来说，不光是邻近国庆，对于遏制极有可能发生的恶性犯罪， 对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保护，都让我们必须尽快破案，将这个地狱恶魔绳之以法！” “是！”众人挺身起立，齐声应道。 安勇压了压手，“同志们，口号喊得响没用，重要的事案子得办的漂亮，对于913案，局里的要求是‘找到铁证，办成铁案’！行，这动员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案发这么长时间了，这段时间的侦查工作大家都交流一下吧？” 大老刘先开了口，“死者杨雪倩的尸检报告我们法医这边已经出了，从死者的尸体征象，以及综合各方面的调查情况，死者杨雪倩的死亡时间在9月6日晚八点到九点之间，死亡原因系锐器割破颈动脉，食道，气管导致死亡，切创长度8.5厘米，深度范围在3.8到0.7厘米，方向由左至右，从现场血迹喷溅情况来看，凶手当时是站在死者背后动手，死者的头皮发现有毛囊损伤，所以，我推断，凶手是站在死者身后，扯住死者的头发，是死者被迫仰头，之后一刀割开了死者的脖子！” 凌猛开口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凶手可以说是手法干净利落，作案毫不犹豫啊？” 韩卫国点了点头，“根据我们走访的情况，楼上楼下以及现场隔壁的邻居在案发那天都没有听到什么声响，如果凶手杀人的过程持续一段时间，死者肯定会挣扎喊叫，这样势必会惊动左邻右舍，更重要的是死者遇袭时穿着睡裙，能让死者穿这身开门的，肯定是死者认识的人！” 凌猛沉默片刻，喃喃道：“我感觉这手法像专业的啊！” 第396章 地狱使者(二十) 凌猛饶有深意的一句话让我心头一颤。 “凌支，你觉得杨雪倩和李立国都是职业杀手整死的？”韩卫国问道。 凌猛点了点头，“至少从这两名死者的死状上看，我觉得像，这事老刘最有发言权！” 大家都看向大老刘。 “这从死者的颈部切口上看，都是一刀致命，毫不犹豫，这可不像是生瓜蛋子能干出来的，而且颈动脉破裂，那喷溅血量，场面可不一般，没有点心理素质，干一次就了大不起了，更何况在这么短短几天时间，连杀俩！”大老刘说道。 “哎，老韩，厅里不是下任务说有个叫‘残狼’的职业杀手可能潜入咱们这嘛，你说会不会就是他干的啊？”凌猛突然说道。 韩卫国想了想，摆了摆手，“没这么巧吧？” 安勇开口道：“那个杀手的事，厅里来人之后，我也看过资料，这么个人突然跑咱们临江来杀杨雪倩和李立国，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韩卫国点了点头，“安局，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有一点，根据厅里的资料，这个残狼行事隐秘，不太像是能这么高调的人，我也查过国际刑警关于残狼涉嫌的命案记录，从来没有过在现场留什么‘地狱使者’的先例！” 凌猛干笑着摆了摆手，“我也就那么一说，那杨雪倩和李立国又不是啥大人物，能引来国际杀手，这玩意说出去确实没人信！” 安勇清了清嗓子，“别扯太远了，这什么残狼杀手的虽然是省厅下的通报，但也未必就能在咱们这出现，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这两起命案，咱们得分得清主次，我得强调一下，那个残狼残狗的就算抓住了，也只能是给国际合作添砖加瓦，把咱们自己的案子办好了，那才是给咱自己盖房子！” 作为刑侦口出来的领导，安勇的行事风格很有代表性，性子直，说话也直，不拐弯抹角，一点也不含蓄。 “你们走访摸排的情况汇报我都看了，那个杨雪倩那边查的怎么样了？”安勇问道。 武晋明抬起头回道：“安局，根据杨雪倩居住的小区物业经理提供的情况，我们把物业公司的保安保洁以及其他的一些工作人员都过了一遍，目前没有发现异常，虽然他们对杨雪倩都印象不好，但也都敬而远之了！” “我记得杨雪倩和同小区的邻居还发生过矛盾，这个落实了吗？”安勇问道。 听到安勇的问题，我不禁重新审视这位市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从韩卫国到市局汇报，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这位安副局长就已经将前期走访工作情况熟悉到信手拈来，这确实不一般！ 武晋明继续说道：“这个事我们也查了，跟杨雪倩发生争执的是他们小区5号楼的一对儿两口子，男的叫马涛，女的叫高洁！案发之后呢，我们找到了这两个人，他们也说了事情的经过，就是杨雪倩占人家车位的事，后来辖区派出所给调解了，至于杨雪倩这个案子，他们两口子都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我认为可以排除涉案嫌疑！” “那这个杨雪倩的社会关系呢？不是说她跟国土资源局的哪个啥领导有啥说道儿吗？”安勇问道。 我连忙坐直身子，看向安勇。 “安局，这个事我跟豹哥去查了，确实有这么个人，是咱们临江市国土资源局开发处的处长，叫秦万阳，这个秦万阳承认，他和杨雪倩在处对象儿，杨雪倩死亡的时候，这个秦万阳正在出差，不在本市！”我说道。 安勇不屑一笑，“处对象儿？都他妈多大岁数了，还他妈扯这犊子！” 听到安勇的咒骂，众人不禁一阵哄笑。 安勇给自己点了根烟，看着我问道：“初哥是吧？” 我连忙站起身，“是，安局，我是傅初！” 安勇压了压手，“坐下说，哎，我说初哥，这个秦万阳跟杨雪倩，他俩这对象儿处的咋样啊？这老牛吃嫩草吃出人命的事儿可不少啊？” “安局，通过秦万阳的陈述，我觉着他俩不太像正常处对象儿那种恋爱关系，不过虽然我觉得不正常，但要说秦万阳杀人，我觉得他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我摇头说道。 “不正常？怎么个不正常啊？”安勇问道。 “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这个杨雪倩是今年2月份才入职茂森房地产公司开发部的，以前的履历上也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起初在公司也没什么突出的工作成绩，后来到今年6,7月份的时候，杨雪倩在开发手续上的成绩可谓是突飞猛进，我怀疑这应该就跟秦万阳就有点关系了！”我回道。 安勇点了点头，“你的怀疑很合理，你继续说！” “如果说他们是在6月份左右有了啥关系的话，那到现在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按理说应该正是水深火热的时候，可这个秦处长居然能十来天不跟杨雪倩联系，这一点我觉得有点解释不通！”我说道。 安勇眉头微皱，“这个秦万阳今年得四十好几了吧？跟这么个小姑娘，家里那杆红旗咋安排了？” “安局，这个事我问过秦万阳，秦万阳说，他跟他原配已经离婚了！”我回道。 “离婚了？”安勇抽了口烟，夹着烟的手迟迟没有放下，“这个消息属实吗？” 我点了点头，“安局，这个事我查了，秦万阳和他原配夫人陈淑英的户籍信息上，现在确实都是离异状态。” 安勇凝神思索着，猛然掉落的烟灰让他回过神来，连忙抬手拂了拂桌上散落的烟灰。 “猛子，卫国，这个秦万阳和杨雪倩的关系，你俩怎么看？”安勇问道。 “一个离异的领导干部，一个急于在社会上立足的年轻姑娘，这不绝配嘛！”韩卫国说道。 凌猛点了点头，“安局，我觉得老韩说的没错，他俩就是各取所需，这关系也算正常吧？” 安勇沉默片刻，“初哥啊，这条线再深挖一下，不要被表面上的东西迷惑！” 第397章 地狱使者(二十一) 安勇的话让韩卫国和凌猛都是一怔。 我也有些不太明白。 安勇看出了我们的疑问。 “怎么？没理解？”安勇看着我问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 安勇笑了笑，“初哥啊，你还年轻，这有些事啊，等你再过些年就明白了！” “安局，不光初哥，我也没明白，这里面是有啥说道儿吗？”韩卫国问道。 安勇看了看韩卫国，回道：“有一些个别领导啊，为了行事方便，会在自己的婚姻问题上去做一些文章，就拿这个秦万阳来说吧，虽然表面上他跟原配离婚了，但事实上，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个关系，这我们谁都不知道，前些年，临省有个叫王建伟的，你们听说过吧？” 韩卫国转头看着安勇，说道：“听说过，滨海市以前的一把手，通报说落马的时候，收受财物过亿，是他吧？” 安勇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虽然通报上说过亿，但实际上的数额远不止这些，之所以没能如数追回，主要问题就出在他那个原配夫人身上，绝大多数的钱款，财物都是经他这个原配夫人的手，而且她还将这些钱款进行了转移，但早在这个王建伟当县长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离婚了，到最后，虽然王建伟被处理了，可他这个原配夫人，什么事都没有！” 在场的众人包括我在内，俱是恍然。 “安局，您是怀疑这个秦万阳和陈淑英也是这样的关系？”我问道。 安勇摆了摆手，“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也不好下这样的定论，但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这个我们有必要要进一步落实！” “是！”我应了一声。 正在这时，隋广彬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站起了身。 “安局，交管那边来信儿了，李立国昨天晚上坐的那辆出租车找到了，他们把监控送来了！”隋广彬说道。 安勇点了点头，“那就拿来，咱们一起看看！” “是！”隋广彬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没一会儿，隋广彬带着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员走进了会议室。 “安局，这位是北城交警支队的周英才！”隋广彬介绍道。 “安局好！”周英才敬礼说道。 安勇压了压手，“小周啊，坐下说吧！” 周英才在会议桌旁坐了下来，递给隋广彬一个u盘。 隋广彬将u盘插在了电脑上，播放了u盘里的一段视频。 “我们支队接到隋队的通报之后，立即对涉事道路的监控进行了调取，经过筛选比对之后，我们确认了涉事车辆，号牌为林bt3353的出租车，这是一辆私营出租车，车主叫李世伟！”周英才说道。 “那这个车主现在联系上了吗？”安勇问道。 “车管所的档案里车主的电话已经空号了，咱们临江的出租车呢，大家可能也都知道，有公司和私营的两种，公司的基本上都是滨江出租车公司的，路上跑的他们公司的车属于承包，这种私营出租车呢，相当于买断，这样的车，基本都不是车主开车，也是包给个人，白天是白班，晚上是夜班，车主按月收份儿钱！”周英才解释道。 “先不管他包给白班夜班的，联系一下运管，帮忙找一下这个车主，车主找到了，这黑白班儿司机也就找着了！”安勇说道。 周英才点了点头，“安局，我们支队已经派人去找了，也通知了天网那边的同事，全程查找这辆出租车，不管车还是人，只要露面咱们肯定第一时间掌握！”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隐隐的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正在这时，周英才的电话响了，周英才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安勇。 安勇朝他扬了扬手，“没事，接吧！” 周英才接起了电话！ “喂，刘队！” …… “是，我在大案组呢！” …… “啊？我马上跟领导汇报一下！” …… “好的，刘队，看安局这边有什么指示我再告诉你！” 周英才挂断了电话，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小周啊，出啥事了啊？”安勇问道。 “安局，刚刚接到左关派出所的通报，也让我们帮忙找车，说他们接到一个出租车司机的报案，说自己的车丢了，车牌号林bt3353！”周英才说道。 众人皆是一惊。 “小周啊，报案人现在在哪儿呢？”安勇问道。 “这我不知道，可能还在左关派出所吧？”周英才回道。 安勇点了点头，指了指韩卫国，“卫国啊，你带人去一趟，找一下报案人，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韩卫国应了一声。 “猛子，你跟小周去一趟交警支队，全城范围内找这辆出租车，把昨天和今天这辆出租车的行驶轨迹都给我捋出来！”安勇说道。 “是！”凌猛应道。 韩卫国朝我扬了扬手，“初哥，你跟我去一趟！” 我连忙站起身，跟着韩卫国走出了会议室。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来到了左关派出所。 所长吴达迎了出来。 “哟，韩组，这怎么今儿个有空上我这来了啊？”吴达问道。 韩卫国急切道：“吴所，你们这不是接了个出租车丢车的案子吗？报案人呢？” “韩组这消息够灵通的啊？我们这立案登记表墨水还没干呢，这大案组就知道了？”吴达诧异的问道。 “吴所，咱就别贫了，赶紧的，报案人在哪儿呢？”韩卫国急切的问道。 看到韩卫国的样子，吴达也紧张了起来。 “人回去等消息了，咋的了，韩组，是不是牵扯什么大案子了啊？”吴达问道。 “这样，吴所，你赶紧让人把报案人带回所里来，我们有事儿问他！”韩卫国说道。 “好，我马上让人去！那我给你们找个屋，人一会儿给你带过去？”吴达说着引着我们，快步走进了办公楼。 我和韩卫国在一间办公室里等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吴达和一个民警带着一个精瘦的男人来到了办公室。 第398章 地狱使者(二十二) 见有人进来，我和韩卫国站起了身。 吴达走到韩卫国身前，指着身后的男人说道：“韩组，人带来了，就是他报的案！” 韩卫国点了点头，拍了拍吴达，“辛苦了，吴所！” 吴达笑了笑，“那韩组，我们就先撤了，所里事儿多，有啥事你随时招呼！” 吴达身后的民警递给韩卫国一张表格，“韩组，这是他的报案记录！” 韩卫国接过了表格，吴达带着那个民警离开了办公室。 “你叫侯春强？”韩卫国看着报案记录问道。 “是，我是侯春强！”侯春强回道。 “林bt3353的出租车是你的？”韩卫国问道。 侯春强摆了摆手，“车不是我的，我是白班司机！” 韩卫国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报案记录。 “那啥，警察同志，你们得赶紧帮我找到车啊，我这一家老小都指着我这点收入吃饭呢，我这活儿可耽误不起啊？”侯春强看着我们说道。 “你也别着急，你的车丢了，这心情我们也都理解，既然我们接到了报案，肯定会全力帮你找，你也得给我们点时间啊？”韩卫国说道。 “警察同志，我都跟你们说，你们也不用查，我这车指定是没丢，指定是二闷子把车开走了，你们找到他就指定能找到车！”侯春强说道。 “既然你认为车没丢，那你还报啥案呐？你就直接去找二闷子不就得了？他是干啥的啊？”韩卫国问道。 “就是跟我一起包车的夜班，外号叫二闷子，大号叫孙永发！”侯春强说道。 “你咋确定就是他把车开走了呢？”韩卫国问道。 “除了他别人也没钥匙啊？我跟你说，警察同志，这个二闷子指定是又耍钱去了，输急眼了，把车押谁那了，不信你们就照我话来，找到二闷子，指定是这么事儿！”侯春强笃定的说道。 “那你都确定是他了，你就找他要不就完了？”韩卫国问道。 侯春强叹了口气，“唉，我要是能联系上他，我还报啥案呢？警察同志，咱不是背后嚼人家舌头根子，我要是但凡能找着别人，我指定不跟他二闷子合伙儿，他这个人不仅好赌，还好色，这灯在这，这二闷子要不是把车输谁了，那就指定是让哪个娘们儿正主给扣了！” 韩卫国看了看信誓旦旦的侯春强。 “那以前这个二闷子有过先例吗？”韩卫国问道。 “咋没有过？去年上半年，他把车就押出去了，该人家八千块钱，让人把车给扣了，后来还是我借给他八千块钱，把车赎回来的，到现在他还该我一万三呢！”侯春强愤懑的说道。 韩卫国一怔，“我说你这利息可不低啊？这一年多时间，八千块钱本金利息就干五千出去？你这比抬钱还狠啊？” 侯春强连连摆手，“不是，警察同志，你听我说啊，不是光借一回，就今年五月份的时候，这二闷子不知道搁那认识个娘们儿，俩人就轱辘一块儿去了，结果让人家正主给堵屋里了，人家就让他赔钱，知道他是开出租的，就把他车给扣了，他这没招了，告诉我了，我这不能眼瞅着车搝不出来啊？我就又借他五千，完事我告诉他了，他要是再整这事，我指定是不管了，他就是卖房子卖地，也不能耽误我出车！” “那他咋说的？”韩卫国问道。 “他答应了，这几个月挺老实的，本来说好了的，十月一之前他把该我的钱还我，这没成想他又给我来这一下子，这个王八犊子，知道我肯定饶不了他，把手机也关了，指定是躲起来了！”侯春强咒骂着说道。 “关机了？后来你再没给他打过电话吗？”韩卫国问道。 “打啥啊？这犊子玩意儿肯定不带开机的！不信我现在给他打，你听着！”说着，侯春强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侯春强的手机里传出一阵机械的女声，侯春强愤恨的挂断了电话。 “警察同志，你看咋样？” “那你最后一次跟他通话是啥时候啊？”韩卫国问道。 “大前天下午，我给他打电话，我寻思告诉他一声，我说我有点事，这两天不出车了，他要是想干就多干一会儿，这可倒好，他指定是趁我不在，跟我俩整这幺蛾子，我还不如不告诉他了！”侯春强说道。 “那你是啥时候发现他关机了的？”韩卫国问道。 “昨天下午，我本来想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回临江了，让他正点交班，电话就关机了，我寻思是他手机没电了？所以我就给他发了个短信！不信你们看，我这短信还在呢！”说着，侯春强在手机里翻出短信，展示给韩卫国。 “那也就是说你今天早上去开车的时候发现车没在那是吧？”韩卫国问道。 侯春强点了点头，“是，我看车没在，我就赶紧给二闷子打电话，结果电话还是关机，我当时这脑瓜子就嗡一下，心想坏了，这二闷子指定是老毛病又犯了！” 韩卫国看了看报案记录上的报案时间，微皱眉头，问道：“侯春强，据我所知，咱们临江的出租车交接班是早上4点和下午4点，你这都好下午交班了，你咋才想起来报案呢？” “我这不寻思我能找着二闷子这个王八犊子嘛，我就上他以前经常耍钱的几个地方找他，结果一直也没找着他，本来当时我就想报案来着，可是吧，我寻思着，毕竟是一块儿包车的，这要是经了官，他指定就得进去，所以我当时就没报案，后来吧，我越寻思越来气，我这拿他当亲哥，他这拿我当表弟啊？所以我就来报案了！”侯春强解释道。 “除了去他经常耍钱的地方找，你就没问问同行，有没有人看见二闷子和你的车吗？”韩卫国问道。 “问了，我发现车没了，又联系不上二闷子，我第一时间就让同行在手台里问了，没啥用！”侯春强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侯春强，这二闷子电话一直关机，车又不见了，你就不担心是他出了啥事吗？” 第399章 地狱使者(二十三) 听到韩卫国的话，侯春强怔了一下。 旋即侯春强摆了摆手，“不能！警察同志，我知道你啥意思，现在都啥年月了？谁还抢出租车啊？抢钱，我们身上多说就几百块钱，要抢车的话，现在车上都有gps，还有一键报警啥的，他抢了车能跑哪儿去？” 侯春强的话让我和韩卫国都不禁一愣，齐齐转头看向他。 “你说你们车上都有gps定位？”韩卫国诧异的问道。 侯春强点了点头。 韩卫国埋怨的看了一眼侯春强，叹息道：“我说你可真有意思啊，车上有gps定位，你还费这劲干啥啊？指着查定位不就知道车在哪儿了吗？” 侯春强愣了一下，猛的一拍脑门，“哎呀，我这真是气糊涂了，咋把这茬给忘了！” “行了，你把脑瓜袋拍碎了也没用，你们车上的定位上哪儿查啊？”韩卫国问道。 “这得找车主，我们查不着！”侯春强回道。 韩卫国从手包里拿出一张车辆信息表，看了看。 “你说的车主是叫宋士显是吗？”韩卫国问道。 侯春强摆了摆手，“老宋死了，现在车主是他儿子小宋！” 韩卫国点了点头，“不管老宋还是小宋了，你能马上找到他吗？” “这必须能啊，你们刚才正好提醒我了，我得马上去找他，让他赶紧调gps，看看车到底整哪儿去了！”侯春强说道。 “那行，你带我们一块儿去！”韩卫国说道，“对了，那个二闷子住哪儿你知道不？把他地址和电话告诉我！” 侯春强连连点头，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他家在新生路新洲花园12号楼一单元三零二，手机号就是这个！” 韩卫国接过侯春强递来的手机看了一眼，记下了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 “初哥，你把这地址和电话给豹子发过去，让他去一趟，联系一下辖区派出所，找一下这个二闷子！”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给回豹打去了电话，随后将地址和电话给回豹发了过去。 “侯春强，你先给你那车主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儿呢！”韩卫国说道。 侯春强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很快，他又放下了手机。 “警察同志，他电话也关机了！”侯春强回道。 “那你知道他可能在哪儿吗？咱们过去找他！”韩卫国转头看着侯春强说道。 “他这个点儿应该在体育场那边打麻将，咱们到那去指定能找着他！”侯春强笃定的说道。 “他天天都去吗？你怎么肯定他一定在那呢？”韩卫国问道。 侯春强回道：“警察同志，你不知道，自从这个老宋死了之后，家产就都留给儿子小宋了，这小子他爸活着的时候就天天玩，这他爸一死，他更没人管了，还有钱，天天上午睡大觉，下午耍大钱，晚上喝大酒，要我说啊，他这家底儿，早晚有一天得让他败光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带着侯春强上了车。 很快，我们到了临江市体育场附近。 “具体咋走啊？”韩卫国问道。 “就体育场后身儿，有个条饼万棋牌室！”侯春强说道。 按照侯春强提供的地址，韩卫国把车开到了体育场身后的文体路上。 “是那家不？”韩卫国指着右前方一家只写了‘棋牌’两个字的棋牌室问道。 侯春强点了点头，“是！” 韩卫国停下车，我们跟着侯春强走进了棋牌室。 一进门，吧台里坐着的一个女人抬头看了我们一眼。 “呦，这不是强哥吗？来找你们宋老板啊？”女人嗑着瓜子问道。 侯春强点了点头，“萍姐，勇哥在这吗？” 女人点了点头，朝里面扬了扬下巴。 侯春强颔首致意，带着我们走了进去。 “刚才那人是老板吗？”韩卫国问道。 侯春强点点头，“她是老板娘，叫田淑萍，这棋牌室是她家老爷们儿开的，叫牛双喜！” 说着，侯春强带我们来到一个包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进！”包间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侯春强推门走了进去，包间里正在打牌的四个人不约而同的看了我们一眼。 “咋的了？强子，有事儿啊？”正对着门的叼着烟摸牌的男人问道。 侯春强满脸堆笑，“勇哥，不好意思啊，耽误你赢钱了！” “知道耽误还来？有屁赶紧放，放完赶紧走，要不我点炮儿了，这钱你给啊！三饼！”叫勇哥的男人说着打出了一张牌！ “哎，糊了，七对儿！”坐在这个勇哥上家的一个男人兴奋的推倒了面前的牌！ “艹！强子，你他妈真是个扫帚星，这钱你他妈出啊！”勇哥夹着烟的手指着侯春强说道。 “别生气，勇哥，这钱我出！”侯春强点头哈腰的说道。 “赶紧说事儿，说完赶紧滚蛋！”勇哥不耐烦的说道。 “那啥，勇哥，是这么回事，我那夜班不知道把车开哪儿去了，我寻思让您帮忙调一下gps，看看车在哪儿呢，我赶紧去给车开回来，这一家老小都指这个吃呢！”侯春强说道。 “艹，我这还寻思连庄呢，这他妈还点个大的，该你庄了！”勇哥像是没听到侯春强的话，朝下家扬了扬手说道。 很快，麻将机吐出四摞码好的牌，四个人又开始抓牌。 “勇哥，要不您休息一会儿，帮兄弟我查一下？”侯春强乞求道。 勇哥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朝下家扬手，示意他出牌。 下家打出一张发财，勇哥才又开口。 “行，我知道了，没事你先回去吧，等我啥时候有空我帮你查一下！”勇哥说道。 “勇哥，我这真是着急，再说，这车毕竟也是你们家的，这丢了，您不也有损失吗？”侯春强说道。 勇哥笑了笑，伸手摸了张牌。 “红中！”勇哥打出了一张牌，“强子，我也没说不帮你，但你看，我这要走了，这局儿不就三缺一了嘛，再说了，gps那玩意我得回家能看着，我现在咋帮你查啊？你也别拿丢车吓唬我，咱们可都签合同了，车出了啥事，我就找你！” 第400章 地狱使者(二十四) 勇哥朝下家扬了扬手，示意下家赶紧出牌。 侯春强看了看韩卫国，见韩卫国并没有什么表示，侯春强显得有些尴尬。 “勇哥，这车是我跟二闷子俩人开的，这二闷子把车整没了，不能让我跟着吃瓜落啊？勇哥，车指定是二闷子的事儿，这小子猫起来了，我找不着他，这人找不着，车好找啊？勇哥，您看就耽误您一会儿，帮我看一眼，剩下的事你就交给我就行了！”侯春强低三下四的说道。 “我说强子，你是不懂人语，还是故意给我添堵啊？没看我忙着呢吗？去去去，滚犊子，明天再说吧！”勇哥不耐烦的说道。 “勇哥，您看这样行不，我替您打一会儿，输了算我的，赢了算您的，咋样？”侯春强说道。 牌桌上的三人看了看勇哥，旋即四人一阵大笑。 “强子啊，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啥桌子都敢上啊？”勇哥不屑的瞥了一眼侯春强说道，“哎，强子，你知道刚才你那一把输多钱不？” 侯春强一怔，诧异的看着勇哥，“刚才三哥糊的七对儿，这一把四百八，还有两个杠，一共五百六，你还上不？” 侯春强一愣，不知所措的站在那，满脸通红。 “要不这么的吧，不就一把千儿八百的事儿嘛，我当时多大局儿呢，兄弟，这么的，你帮春强去查一下车的位置，我替你打两把，就按春强说的，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韩卫国开口道。 勇哥看了韩卫国一眼，“艹，你算干鸡毛的啊？咋的，你挺有钱呗？就算你有钱，那我们哥儿几个愿不愿意跟你玩啊？赶紧的，都滚犊子吧，车的事等我不忙的时候再说！” 侯春强刚想说些什么，勇哥却连连扬手。 “兄弟，你这话说的就有点不给面儿了啊？钱不好使啊，那这个好使不的？”说着，韩卫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扔到了麻将桌上。 听到韩卫国的头半句话，打牌的四个人都转头看向他，还没等说话，却见韩卫国扔过来一个黑色东西。 勇哥没理会韩卫国扔过来的东西，猛地站起了身。 “艹，你他妈找茬吧……”话还没说完，坐在勇哥上家的那个男人连忙将他拉了回来。 “老七，你别拉我，我今天让这小逼崽子知道知道装逼有啥后果！”勇哥甩开那人咒骂着说道。 “勇哥，警察！”那人轻声提醒道。 勇哥一愣，转头看了一眼韩卫国扔在麻将桌上的东西，赫然是一本警官证。 韩卫国走上前，拿起自己的警官证，打开向四人展示了一下。 “市局大案组的，有点事需要你配合调查，能唠唠不？”韩卫国看着勇哥说道。 那个勇哥连连点头，“能能能！” “能就行，怎么着？你们还得玩一会儿啊？要不要我安排俩人过来，给你们普普法啊？”韩卫国看着另外三人说道。 三人连忙起身，连连摆手，“不玩了，不玩了，以后都不玩了！” 韩卫国扬了扬手，三人如蒙大赦般快步离开了房间。 “勇哥是吧？”韩卫国走到麻将桌前，上下打量着，“大名叫啥啊？”韩卫国坐到椅子上问道。 这个勇哥低着头不敢看韩卫国，怯懦的回道：“宋骁勇！” “那个林bt3353号牌的出租车是你的？”韩卫国问道。 宋骁勇点了点头，“是，警察同志，那车是出啥事了吗？” 韩卫国指了指侯春强，“出啥事刚才侯师傅不都告诉你了吗？车上gps你能查啊？” “能能能！”宋骁勇连声回道。 “那就别废话了，上哪儿能查啊？我们带你过去啊？”韩卫国问道。 宋骁勇摆了摆手，“不用麻烦，老陈这前台就有电脑，我马上帮你们查！”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就赶紧吧？” 说着，韩卫国带着宋骁勇走出了房间。 来到吧台，宋骁勇对吧台里的女人扬了扬手。 “萍姐，我用一下你家电脑啊？”宋骁勇问道。 田淑萍诧异的看了看我们，“哎，勇哥出啥事了？我刚从卫生间出来，看他们几个咋都出来了呢？” “萍姐，你先别问了，赶紧让我用一下电脑！”宋骁勇说道。 田淑萍连忙让开位置，宋骁勇快步走进了吧台。 宋骁勇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会儿，突然皱起了眉头。 “那个，警察同志，他俩那车信号没了！”宋骁勇看着韩卫国说道。 田淑萍听到宋骁勇说警察，不禁有些意外的一怔，轻咳了几声，偷偷的朝大厅里两桌打麻将的客人扬手。 “信号没了？是不是设备没电了？”韩卫国问道。 “没电不至于啊，我那几个车上安的gps都是带充电的，充满电至少能用两年，而且我爸都找人给接的电瓶的电！”宋骁勇说道。 “那是咋回事？让人给拆了？”韩卫国诧异的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啊，都他妈都啥社会了，还有人偷出租车？偷这玩意有啥用啊？”宋骁勇咒骂着说道。 韩卫国没有说话，看了看我。 “车上的gps信号是什么时候断的啊？”我问道。 宋骁勇看了看电脑，回道：“14号半夜十二点十四分。” “那信号消失之前，最后的定位是哪儿啊？”我问道。 宋骁勇指着电脑显示器，“这好像是进山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啊？” 我快步走到电脑前，将显示器上的画面用手机拍了下来。 韩卫国也凑了过来，“初哥，你是觉得车在这？”韩卫国指着电脑显示器问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我觉得有可能，这是出租车最后出现的位置，从这个位置到咱们现场有一定的距离，从路程上看，这车在案发之后直接从煤场到了这里，这里面指定有问题！” 韩卫国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地图，旋即站起了身，“我知道这在哪，咱现在过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 韩卫国转头对宋骁勇说道：“你在这等着，我们同事会过来找你！” 宋骁勇连连点头，韩卫国朝我扬了扬下巴，带着我走出了棋牌室。 第401章 地狱使者(二十五) 我跟着韩卫国上了车。 韩卫国给隋广彬打了个电话，让他带技术来找宋骁勇。 “师父，那出租车的gps信号在那个位置断了，那车还能在那儿吗？”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就算车不在那，但最起码那车肯定去过那！” “师父，那如果那辆车就是路过，在那儿处理了gps，然后去了别的地方，咱们就是去了，也查不到什么吧？”我有些心里没底的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咱们虽然是刑警，但刑警也是普通人，咱们办案子总结起来就是个从无到有的过程，这期间咱们可能会走很多弯路，会排查很多最后无关紧要，甚至毫无关联的线索，就像淘金一样，不知道淘出去多少沙子最后才能出那么一点点金子，有时候甚至到最后也没得到金子，你记住，办案子的时候，任何情况都不能轻易的放过，有时候即便你已经百分之百确定无关的情况都有可能最后成为破案的关键！”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父，那咱们过去看看吧！” 韩卫国笑了笑，将车开上大路。 很快，我们的车出了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已经快进山了。 “师父，这地方你来过吗？”我看着车窗外的景象问道。 “来过一次，山南边是山前村，北边是山后村，直线距离虽然不远，但山路这玩意，望山跑死马，从山前到山后走盘山道得两个多小时，我刚才看那个宋骁勇那gps定位，应该是在盘山道那块！”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前方，继续说道：“快了，你看前边那片就是山前村儿，他们村儿北边就是上山的盘山道了。” 正说着，忽然我们后方亮起了一阵红蓝交替的光芒，我连忙看了看后视镜，后方不远处来了一辆捷达警车。 韩卫国显然也看到了，放慢了车速，给警车让开了道路。 很快，警车超车上来，韩卫国转头看了一眼。 警车里的人也朝我们看了一眼，加速超过了我们，但开出去没多远，警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韩卫国笑了笑，在警车后面停下了车。 警车上下来两个穿警服的人，一个两杠三带着一个一杠二。 韩卫国打开车门下了车，我连忙跟了上去。 “雕哥，我刚进山的时候还想起你了，没成想还真碰上了，你说这不巧了吗？”韩卫国大笑着说道。 “不容易啊，这都支队领导了，还能想起我啊？”两杠三笑着回道。 说话间，我们双方已经走到近前。 “小张啊，我得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组长，韩卫国！”两杠三对身旁的一杠二说道。 一杠二连忙敬礼，“韩组好！” 韩卫国摆了摆手，“没穿制服，就不回礼了，都一家人，别客气！” “我们所刚调来的，张晓飞！”两杠三说道。 韩卫国伸手跟张晓飞握了握手。 “初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警校同学，高成山，杨山镇派出所的所长！”韩卫国比着两杠三介绍道。 “高所好！”我伸手跟两杠三握了握手。 “雕哥，这是我们组的傅初，江湖贺号‘初哥’！”韩卫国说道。 高成山看了看我，“小伙子不错啊，跟你们韩组长好好干，刑警出人才，你看我和你们韩组这不就是鲜明的对比嘛！” 韩卫国扬手道：“雕哥，你可快拉倒吧，你这杨山派出所多肥的差事啊？我都听说了，给你调分局你都不干？” 高成山摆了摆手，“行了，你可别听他们瞎传了，我哪是不去啊？这不是家里走不开嘛！” 韩卫国笑了笑，“你爱啥啥吧，咋个意思，你们这是干啥去啊，马上天都黑了，咋还摸黑下乡啊？” 高成山叹了口气，回道：“唉，别提了，刚接个电话，说盘山道下边有个车，我这不就带人去看看吗？” “有个车？啥车啊？车牌号多少？”韩卫国突然神情一紧问道。 “说是个捷达，车牌他也没看呐，哎，老韩，你这着急干啥啊？对了，还没问你呢，你这是要干啥去？”高成山问道。 “我们也去找个车，也是个捷达，是个出租车！”韩卫国回道。 “那我们接报警的不会就是你要找的车吧？”高成山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还真不一定啊？咱一块儿去看看呗，反正我也往那方向走！” “行，那你跟着我们车吧，我们路熟！”高成山说道。 “好！”韩卫国拍了一下高成山的肩膀，带着我回到了车上。 很快，警车继续行驶，韩卫国开着车跟在后面。 “哎，师父，你为啥管高所叫‘雕哥’啊？”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那是我们上警校的时候给他起的外号，刚上学的时候，不得自我介绍嘛，到他介绍的时候，他第一句来了个啥，同学们，大家好，我来自威虎山！” 看韩卫国学高成山的语气说话，我不禁笑了起来。 “开始我们以为他跟我们开玩笑，后来才知道，他家还真是牡丹江那边的，而且真住在威虎山跟前儿，后来我们就给他起个外号叫‘座山雕’，这慢慢的大家就都叫他‘雕哥’。”韩卫国解释道。 我看着前方的警车，笑了笑，不禁想起了我在警校上学的时光。 很快，那辆警车停在了路边，我们也跟着停了下来。 “哎，雕哥，车在哪儿呢？”韩卫国急切的问道。 高成山指了指山坡下，“报警人说在这下边呢，你看看这块这轱辘印，还真有车下去了，咱们得下去看看！”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雕哥，你们带手电没？这底下一会儿就看不见啥了！” 高成山朝那个小张扬了扬手，小张从车里拿出了两个手电筒递给了我和韩卫国。 韩卫国也没客气，接过手电，打开向山坡下照了照，恍惚间，在树影的缝隙中，真的有一辆车，随着树影的摇动，若隐若现。 第402章 地狱使者(二十六) 虽然天刚擦黑，但山坡下树高林密，好在有几只手电一起照着，还算看得清楚。 为了保护现场，我们绕开了车滑下山留下的通道，这使得我们不得不倍加小心，多年的残枝枯叶让我们的的脚下十分松软，几次我们都险些滑倒。 几人相互搀扶，穿过了树林，我们下到了沟底，这是一片开阔地，没有什么植被，我们也终于看清了那辆车。 车已经被烧成了空壳，幸好这里没有什么植被，要是在树林子里烧着了，很有可能引发一场山火。 虽然车已经被完全烧毁，但从车顶残存的铁架可以确认这是一辆出租车，那铁架是固定车顶灯的，而车顶灯是出租车特有的装置。 我和韩卫国快步上前，查看了车前车后。 “师父，这车牌子都没了啊！”我说道。 韩卫国朝车里照了照，“看来是这人怕车牌子烧不没，把前后车牌子都给摘了！” “师父，那这车是咱们要找的那个吗？”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应该是，gps信号最后的位置就在这附近，车烧成这样，就啥s也白扯了！” “师父，那你说烧车的会是咱们那两起命案的凶手吗？”我问道。 “不好说，可能性比较多！”韩卫国一边查看车内一边说道。 “师父，这车晚上是那个叫二闷子的开的，你说这二闷子会不会就是凶手呢？那个侯春强不说了吗，那二闷子联系不上了！”我说道。 韩卫国拿手电照了照我，“他开自己的出租车去犯案，完事把自己车烧了，他有病啊？”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突然，我闻到一股怪味儿。 “师父，你有没有闻到啥味儿啊？”我问道。 韩卫国噤了噤鼻子，“这除了烧塑料胶皮的糊巴味儿，还有啥味儿啊？” 我深吸了口气，更加确定现场不止烧车的焦糊味儿。 循着气味我来到了后备箱的位置，我俯下身子靠近闻了闻。 确定了气味来源于此，我左右看看，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 “高所，有撬棍吗？”我转头对高所长喊道。 “车上有，我去拿！”张晓飞抢先回道。 “哎，初哥，你干啥？”韩卫国问道。 “师父，你来闻闻，我感觉有股烧肉烧糊了的味，这后备箱里不会有人吧？”我指着后备箱说道。 韩卫国连忙走到近前，凑到后备箱边闻了闻，不禁皱起了眉头。 很快，张晓飞拿来了撬棍。 “师父，我撬了啊？”我接过张晓飞手里的撬棍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撬吧，车都烧成这奶奶样了，也没啥勘查价值了！” 话音未落，我双手用力，撬开了后备箱。 瞬间，一股混杂着腥臭的糊味儿扑鼻而来，熏得我不禁一阵干呕。 这难闻的气味儿让我们几人都恶心的不行，平复了许久，风把气味儿吹散了一些，我们这才再次靠近。 手电筒的光亮照进后备箱，我们不禁都愣住了。 后备箱里，一具近乎蜷缩成一团的焦尸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几只手电光将后备箱照得通亮，焦尸侧身躺在后备箱里，由于皮肤的收缩，焦黑的尸体一只眼睛瞪得很大，感觉可能随时会爆开一样，发黄的眼白像是一直在盯着我们，乍看一眼，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道是发现尸体的职业反应，还是在旁边站久了，我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难闻的气味儿。 高成山和张晓飞退到了一旁，韩卫国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我举着手电筒，手电的光斑在焦炭一样的尸体上游走，随着光斑的移动，我一寸寸的查看着眼前的这具尸体。 过了一会儿，打完电话的韩卫国返了回来，捂着鼻子看了看那具尸体，又看了看我，朝我扬了扬手。 我会意，跟着韩卫国来到了一旁。 韩卫国深呼了几口气，“初哥，我给大老刘打电话了，他马上带人过来。以前也出过烧死人的现场，也没这么大味儿啊？” “师父，这辆出租车经过了改装，铁板将后备箱隔绝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外面又烧着火，就像是个大烤箱，所以准确来说，车里的这具焦尸并不是被直接烧死的，而是在这铁皮箱子一般的后备箱里，被烤成了焦炭！死者的脏器由于皮肤和骨骼的保护，没有完全烧毁，但由于高温的烘烤，体内脏器膨胀破裂，胃容物，肠容物，杂七杂八的一些东西混在一起，又加上高温烘烤，那这味儿……” “得得得，你可别说了，我又恶心了！”韩卫国连连摆手说道。 “师父，你好歹也是大案组的组长啊！”我看着韩卫国说道。 “拉倒吧，别说我这组长了，你就是让省厅刑侦局局长来，一点儿防护没有，这谁也扛不住啊？”韩卫国扬手回道。 高成山捂着鼻子凑了过来，“老韩呐，这死了一个，我可管不了了啊，这得你们来了！” 韩卫国没有搭话，点了点头。 “哎，老韩啊，这凶手可够犊子的啊，你说你烧车就烧车呗，还把人活活烧死在里面，真他妈狠啊！”高成山感慨道。 我摆了摆手，“高所，人不是活活烧死的，是死了之后烧的，我觉得应该是凶手先杀了人，之后把人放到了后备箱里，然后凶手把车开到这里来，放火烧了车！” 高成山看了看我，“你咋能确定是死了之后烧的呢？还有你咋能确定是凶手开来的车呢？就不能是车主开来的，开到这之后让凶手给整死了？” 我看了看韩卫国，见韩卫国没有说话，我开口解释。 “高所，我觉得后备箱里死的这个，十有八九就是这出租车的夜班司机孙永发，外号‘二闷子’，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应该在昨天晚上他就已经死了，开这辆车接走李立国的司机应该就是杀李立国的凶手，二闷子既然已经死了，那把车开到这的，只能是杀他们的凶手了！至于死后烧尸，我们看尸体反应就能看出来了，死者双手张开，身形蜷缩，肯定是死了之后被烧的啊！” 第403章 地狱使者(二十七) 张晓飞取来了警戒带，来到车旁，朝后备箱里看了看。 “初哥，我在上学的时候也听老师讲过，这烧死的尸体会出现收缩的情况，这人被关在后备箱里，空间受限，就算是活着的时候被烧死，再怎么挣扎也还是这种蜷缩的状态，这也不能直接证明是直接烧死还是死后焚尸啊？”张晓飞指着后备箱里的焦尸说道。 我走上前，解释道：“飞哥，你说的也没错，但火烧尸体的征象不只是收缩这一条，还有拳斗姿势，体表以及组织有破裂伤，脑膜外热血肿，像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具尸体，已经几乎炭化，他的肺子强度收缩，肺部的血液会被挤压到气管，所以气管里会有大量的凝血块。” 张晓飞有些愕然的看着我。 “像脑膜外热血肿以及脏器，气管这些需要经过解剖才能确认，不过支持死后烧尸结论的还有拳斗姿势，虽然他被关在后备箱里，空间受限，但如果他被火烤之前是活着的，那他一定是双拳紧握，就像拳击手打拳赛那样，像现在这样双手张开的，证明他被火烤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挣扎了！”我比划着说道。 张晓飞点了点头，“初哥，那你能看出他是怎么死的吗？” 我摆了摆手，“尸体烤成这个样子，得进行进一步的尸检，法医到之前，我们不能触碰尸体，所以，我现在还没办法给你答案！” 我帮着张晓飞在现场拉好警戒带，跟他一起回到了韩卫国和高成山身旁。 “老韩，车上烧死这个，你们知道身份吗？”高成山问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回道：“刚刚初哥说的没错，烧死这个应该就是二闷子，如果最后确认真是他的话，那我们这专案组恐怕又要升级了！” 高成山一怔，“专案组？咱们市局的啊？” 韩卫国点了点头，“是，刚成立的，‘913’专案组，不过这再来一个的话，估计厅里该来人了！”韩卫国指着被烧毁的出租车的方向说道。 “这马上国庆小长假了，厅里再下来人的话，估计你们破案节点肯定是十一之前了，这破案压力可不小啊？”高成山感慨道。 韩卫国叹了口气，“唉，没办法，谁让咱就是干这个活儿的呢？” 正说着，韩卫国的手机响了。 “喂，我韩卫国！” …… “好，那你们等我，我跟初哥马上过去！” 韩卫国挂断了电话。 “雕哥，这交给你了，法医和技术队很快就会过来，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韩卫国拍了拍高成山的肩膀说道。 高成山点了点头，“行，你放心吧，这交给我了！” 韩卫国带着我回到了车上，韩卫国立即发动了车辆。 “师父，出啥事了？”我问道。 韩卫国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回道：“刚才豹子来电话，说二闷子家有点情况，咱们得赶紧过去一趟！” 说完，韩卫国已经将车调转了方向，一脚油门，朝市区方向疾驰而去。 晚上十点多，我们来到了回豹所在的位置，二闷子家楼下。 回豹站在一辆警车旁边，身旁站着一个穿制服的民警。 见我们赶到，回豹朝那民警扬了扬手，带着他走向了我们。 “韩组，你们来了啊！”回豹招呼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韩组，这位是这一片的管片民警吴波！”回豹介绍道。 吴波敬了个礼，“韩组好，我是新生路派出所管片民警吴波！” 韩卫国颔首致意，开口问道：“二闷子家什么情况？” 吴波回道：“韩组，这个二闷子孙永发是我们管片的坐地户，从他爸妈那一辈儿就住在这儿了，不过他爸妈都去世了，媳妇儿也跑了，家里就剩他和一个七岁的女儿！” “跑了？啥情况？确定是跑了吗？”韩卫国问道。 吴波点了点头，“确定过，媳妇儿家是贵州那边山区的，我们跟他媳妇儿娘家那边也确认过，人没事，这个二闷子啊，咱也不知道咋回事，三天两头的就给媳妇揍一顿，爹妈在世的时候，他多少还能收敛点，这老人一没，那他可就更肆无忌惮了，这不后来媳妇儿实在是忍受不了，扔下他和孩子，跑了！” “那这二闷子就没去找过吗？”韩卫国问道。 吴波有些鄙夷的说道：“找啥啊，二闷子巴不得呢！” “那就他自己带孩子啊？他对孩子咋样啊？”韩卫国问道。 “这个二闷子啊，虽然经常打媳妇儿，但没听说他对孩子动手，可能毕竟是虎毒不食子吧，不过，他虽然不打孩子，但对孩子也不咋地，你说他整了个出租车，跑夜班，那白天就接送孩子上学放学呗，再给孩子做点饭，他可倒好，在家睡醒觉，不是出去耍钱就是在外面扯犊子！”吴波愤愤不已的说道。 “韩组，你都不知道，我刚到他家的时候，那孩子自己做饭呢，今天是星期三，学校上半天儿，这孩子自己上学放学不说，回来还得自己做饭，你说一个刚上一年级的孩子，看着都让人心疼！”回豹有些痛心的说道。 韩卫国不禁有些动容，他自己的女儿韩冰今年也刚好上一年级，跟二闷子的女儿同龄。 “那孩子呢？在家呢吗？”韩卫国问道。 吴波点了点头，“在呢，我们所的一个女警在上面呢，这个点儿应该都睡了吧？”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问道：“豹子，你说二闷子家有情况，啥情况？” 回豹快步回到车上，拿出几个证物袋，小跑回我们身前，展示了证物袋，其中一个大的证物袋里面是一个腰包。 “这咋回事？”韩卫国指着证物袋里的腰包问道。 回豹拿出几个小的证物袋，展示给我们说道：“韩组，你看，这是腰包里面发现的，有孙永发的身份证，驾驶证，还有出租车驾驶员的从业资格证，还有，这串钥匙也确认过了，里面有二闷子家的房门钥匙，里面还有点现金，还有银行卡！” 韩卫国接过证物袋看了看，“这个腰包是二闷子的？” 回豹点了点头。 第404章 地狱使者(二十八) 韩卫国将手上的证物袋还给了回豹，又拿起那个大的证物袋，看了看里面的腰包。 “这腰包挺多出租车司机都用，你们是在哪发现的啊？在二闷子他们家吗？”韩卫国问道。 “是，是二闷子他姑娘交给我的！”回豹说道。 “他姑娘给你的？她给你这个干啥啊？你问的啊？”韩卫国诧异道。 回豹摆了摆手，“没有，我们一进门他姑娘就给我们了，不信你问吴波，交他手上的！” 韩卫国放下证物袋，回道：“我不是不信，我就是纳闷为啥她姑娘给你们这个，具体咋回事啊？” 吴波解释道：“韩组，开始我们也纳闷，我们到二闷子家之后，他姑娘就问我，你们是来找我爸爸的吗？我说是啊，我问她你爸在家吗？然后她就去屋里把这个拿给我了，我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二闷子的东西，还有钱和银行卡啥的！” “那孩子怎么跟你们说的啊？”韩卫国问道。 回豹说道：“韩组，那孩子说今天下午的时候，她听见有人敲门，开门没看见人，就看见她爸的这个腰包挂在门上，她就给拿屋里去了！”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孩子应该是心里都明白，正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估计是想到了二闷子可能出啥事儿了，看警察来了，直接把包交给小吴了，他穿的警服，你穿的便衣，所以那孩子才没把包交到你手上！” 我拿起装着腰包的证物袋看了看，看到腰包上一道擦拭痕，我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师父，这包上好像有血迹！” 我举着证物袋，展示到韩卫国眼前。 韩卫国看了看我指的位置，接过了证物袋，又仔细的看了看，“好像真是血迹，等让大老刘他们验一下！” “韩组，二闷子开那车找到了吗？”回豹接过韩卫国递来的证物袋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车和人应该都落听了，现在看来，车里那个应该就是二闷子了！” 我明白韩卫国的话，但回豹却听得一头雾水。 “初哥，咋回事啊？到底是找到没找到啊？”回豹问道。 “豹哥，我跟我师父发现了一辆被烧毁的出租车，车牌子都被摘了，不过我们都认为那就是林bt3353那辆车，而且在车后备箱里发现一具烤焦了的尸体，我们怀疑死在后备箱里的尸体就是二闷子的！”我解释道。 回豹有些惊愕。 我指了指回豹手里的证物袋，“再加上这个腰包，就更能确定了，现在看来，是有人杀了二闷子之后，把这个送到了他家，从这一点上看，凶手应该是了解二闷子家的情况的，知道他有个女儿，所以他才把这个包送来！” 韩卫国点了点头，“抓紧时间把包和里面的东西都验一下，如果没啥发现，就把东西赶紧给孩子送回来，尤其是里面的现金和银行卡啥的！” “是！”回豹应了一声，迅速将证物袋都收了起来。 “小吴啊，二闷子如果真的死了，这孩子的事还得拜托你们，跟她妈那边联系一下，要那边不行的话，还得给她联系联系福利院啥的，不能让这么点儿个孩子自己生活啊？”韩卫国对吴波说道。 “韩组，这您放心，我明天就跟我们所长汇报，一定照顾好这个孩子！”吴波回道。 韩卫国拍了拍吴波的肩膀，“好，那就辛苦你们了，我们还有事，先回去了，这边要是有什么关于二闷子的情况，你随时告诉我们！” 说完，韩卫国带着我和回豹上了车。 在车上，韩卫国给大老刘打了个电话，得知那边已经勘验的差不多了，韩卫国便没再去现场，带着我们回到了办案中心。 跟安勇和凌猛通报了二闷子的情况，他们俩也不禁面色一紧。 安勇看了看表，问道：“卫国啊，法医那边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时间，回道：“安局，尸体这个时候应该刚到法医那，确认身份的话，估计还得等一会儿！” 安勇沉默片刻，起身道：“在哪儿等都是等，这样，咱们现在回市局，到法医那等，也方便了解一下死者的情况！” 很快，安勇带着我们来到了法医中心，大老刘带着一个法医助理他们正在解剖室里，面前的解剖台上摆放着那具焦尸。 换好衣服，戴好防护，我们走进了解剖室。 “老刘，咋样了？”安勇问道。 大老刘走到焦尸头部的位置，指着尸体的脖子说道：“致命伤已经确认了，颈部锐器伤，经过高温烘烤，导致创口有些变形，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从下刀的方向，力度，位置，以及致伤凶器，都符合913专案的两起命案的特征，我认为可以做并案！” “又是这个地狱使者？”安勇惊诧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从手法上看应该是他，不过有一点不同，我们在尸体上没有发现英文单词，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凶手也写了，不过尸体高度炭化之后，看不见了！” 安勇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尸源身份确认了吗？” “dna提取了，小周正在做比对，应该过一会儿能有结果！”大老刘回道。 “现场勘查的情况呢？第一现场有什么线索吗？”安勇问道。 “如果死者确认是那个二闷子的话，那我估计他应该是死在驾驶座上吧？凶手还是跟前两起命案一样，从背后一刀割喉！”凌猛说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现在还没有确定第一现场的具体位置，不过首先可以排除在车内！” 凌猛一怔，诧异道：“为啥啊？” “如果是在车内的话，凶手在后座位置行凶杀人，颈动脉割断会有大量血迹喷溅，那车里得啥样啊？然后凶手再开着这车去拉李立国，那李立国上车看满车血，他还敢坐啊？”大老刘说道。 “那也有可能凶手清洗了车内的血迹啊？”凌猛反问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一两个血点河楞啥的还行，要满车都是，他咋洗啊？” 凌猛恍然的点了点头。 第405章 地狱使者(二十九) 安勇看了看解剖台上的焦尸，从刑侦口一路升上来的他，对于死尸早已司空见惯，即便是这样形如焦炭，腥臭交加的尸体，似乎对他都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老刘啊，除了死因，法医这边还能提供什么更多的信息吗？”安勇转头看着大老刘问道。 “我们这边暂时没有更多的信息，痕检那边可能有啥发现，起火原因，助燃物之类的！”大老刘说道。 正说着，周铭威推门走了进来，见我们都在场，周铭威想要跟安勇打招呼，安勇扬了扬手，免去了这些繁文缛节。 “师父，dna比对结果出来了，韩组他们发现的这具尸体的dna匹配信息找到了，死者叫孙永发！”周铭威说道。 韩卫国轻声对安勇说道：“安局，孙永发就是那个二闷子！” 安勇微微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大老刘。 “老刘，死亡时间大概能精确到多久？”安勇问道。 “死者被割喉致死之后，被高温烘烤得很严重，常规的尸检方法难以推断死亡时间，不过我们会再想其他的办法！”大老刘说道。 安勇有些失望，继续问道：“老刘，对于同一人作案，你有多大把握？” 大老刘看了看安勇，迟疑片刻，回道：“谦虚点说，九成吧！” “前两起命案的中，凶手都留下了英文单词，可这个二闷子这个没有啊？”安勇问道。 大老刘转过身，说道：“安局，我刚才说了，凶手也可能写了，但在尸体被高温烘烤的时候字迹可能被破坏了！” “老刘，这只是你的推测，现在死无对证，谁也不知道凶手到底写还是没写啊？”安勇继续问道。 “安局啊，其实写没写英文单词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得出同一人犯案的依据不止是作案手法，还有跟前两起命案的关联性，杨雪倩那个，凶手行凶之后，割了杨雪倩的舌头，这是对应的拔舌地狱，李立国那个，凶手在杀了他之后，剪断了李立国的十根手指，这对应的是剪刀地狱，我觉得这个孙永发，应该也是对应着某一种传说中的地狱！”大老刘说道。 “那这个孙永发具体对应的是哪一个啊？”安勇问道。 大老刘沉默片刻，回道：“这具体对应的是哪一个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在关于地狱的传说故事当中，与火有关的有蒸笼地狱，铜柱地狱，油锅地狱，还有火山地狱，如果四者相比的话，我觉得蒸笼地狱的可能性比较大，只是……” 见大老刘欲言又止，安勇追问道：“只是什么？想到啥就说，不要有啥顾虑！” 大老刘迟疑片刻，说道：“安局，我想了一下，在传说故事当中呢，十八层地狱的第一层就是拔舌地狱，第二层是剪刀地狱，这第三层是铁树地狱，第四层是孽镜地狱，第五层才是蒸笼地狱，这第六……” 安勇摆了摆手，打断了大老刘的话，“哎，老刘，这封建迷信的东西不用说那么细致，说重点！” 大老刘愣了一下，旋即继续说道：“安局，从前两起命案来看，我觉得凶手应该是按照地狱传说的顺序执行自己的杀人计划，可到了这个孙永发这里，却跳过了第三层和第四层，我觉得凶手的这个行为值得我们深入思考一下！” 凌猛插话道：“刘哥，你是觉得凶手在杀孙永发之前，还杀了两个人？而且他还用对应那个什么铁树地狱和啥镜那个地狱的手法对尸体进行处理？” 大老刘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就像杨雪倩那个案子，我们不也是在一个星期之后才接到报案的吗？” 一直没开口的韩卫国清了清嗓子，说道：“刘哥，你的这个推测是有道理，但这个推测是你基于凶手是按照传说故事里十八层地狱的顺序来杀人，可万一他根本不是按照那个顺序来的呢？” 大老刘转过身，看着韩卫国，“老韩，顺序是一方面，现在还有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每一层地狱都有根据死者生前所作所为制定的，我怀疑凶手也是根据这一点，再依据每起命案当中的死者生前做了什么事，来决定对他施行什么样的惩罚，所以，凶手一定有他自己的顺序，因此，我觉得凶手按地狱的顺序杀人是很有可能的！” “我说刘哥，你这越说越玄乎了，那你说说，913专案中的前两名死者对应的地狱是怎么个说法啊？”凌猛问道。 “很简单啊，杨雪倩脾气暴躁，口无遮拦，出口成脏，总之她的毛病出在嘴上，所以就给她安排了拔舌地狱啊？”大老刘解释道。 “那李立国呢？”凌猛继续问道。 “这传说中的剪刀地狱呢，是亡魂在阳间的时候，干过劝寡妇失节，帮着牵线搭桥啥的，我觉得像李立国这样的人，是能干出这种事来的！”大老刘说道。 “那这个二闷子又咋解释啊？咱就权当是什么蒸笼地狱吧？”凌猛说道。 大老刘回道：“这个蒸笼地狱吧，就是那种生前散布谣言，以讹传讹的，对其他人诽谤辱骂的，这种人死后会下蒸笼地狱，这出租车司机群体是谣言的重灾区，凶手因此给他定在蒸笼地狱也是说得通的！” 凌猛想了想，像是消化了一下大老刘的科普。 “刘哥，我觉得你的这些解释吧，多少有点牵强，那按死者的资料来看，杨雪倩也符合下蒸笼地狱的情况啊？”凌猛问道。 “凌支队，你说的没错，按照每一层地狱的设置来看，确实杨雪倩也符合蒸笼地狱的情况，但这是我们分析出来的情况，凶手是怎么选择的，这个我们不得而知，还有关于孙永发的，我也说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跟火有关的地狱有好几个呢！”大老刘说道。 “先别管啥地狱的了，共性不能靠猜，得有证据能证明！就像这英文单词，这次就没有嘛！”安勇说道！ “安局，我觉得凶手应该就是没写！”我笃定的说道。 第406章 地狱使者(三十) 听到我的话，众人不禁都看向我。 “没写？说说理由！”安勇说道。 “安局，咱们现在都看到了，尸体经过高温烘烤，尸表已经完全炭化，如果还像杨雪倩和李立国那样在体表上写英文单词，等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他就算写了，我们也看不见，我觉得凶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就没必要多此一举！”我解释道。 众人纷纷点头。 “小傅同志说的有道理啊，还有什么想法没有？”安勇问道。 “安局，我觉得这个凶手跟一般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有点不同，虽然我实际工作经验并不多，但我们上学的时候老师讲过很多案例，我也在前辈的工作记录中汲取了一些经验，一般这种连环杀人案，凶手在一次次犯案的过程中会不断成熟，作案手法也会逐渐进步，在下一次作案的过程中会弥补一下上一次作案中的瑕疵和不足！”我说道。 “初哥，在场的各位都是刑侦出身的老人儿了，业务知识就不用科普了，说重点吧！”凌猛说道。 “凌支队，先不要打断小傅同志的思路，让小傅同志说完！”安勇看了一眼凌猛说 凌猛扬了扬手，表示歉意。 我继续说道：“从我们现在发现的这三起命案来看，凶手从杨雪倩案开始，不论是作案手法，还是对现场的处理，最主要的还是凶手的心理素质，都是显而易见的成熟和稳定，所以我觉得在杨雪倩案之前，凶手一定有过犯罪经历！” 韩卫国突然双眼放光，“初哥，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全国各地的类似的案件中寻找线索？” 我点了点头，“没错，我觉得可以从死者的致命伤入手，对比国内类似的割喉命案综合一下各地同类案件侦办机关的线索，交叉对比筛选，有可能就有新的发现！” “初哥，我不是质疑你的想法，现在咱们很被动，凶手下一步会干什么，咱们谁都不知道，这也就意味着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生命案，如果在全国范围内筛查，必定会耗费大量的人力，我觉得我们还是得把主要精力放在我们临江，排查三名被害人的社会关系！”凌猛说道。 “凌支，就是因为我们现在没有头绪，所以才要扩大收集线索的范围！我记得咱们临江在91年的时候破过一起命案，当时也是没有线索，案件侦办一度陷入僵局，就是我们临江的刑警通过筛查全国的类似案件，最终在千里之外的江苏锁定了嫌疑人，最终破获了那起命案！”我说道。 安勇点了点头，“小傅同志说的这案子我知道，那是1991年11月份，第十八次全国公安会议刚刚结束不久，当时会议上部里对全国各地公安机关在持续不断打击刑事犯罪和维护社会治安基本稳定的工作中取得的成绩给予了肯定，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咱们临江市发生了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凶杀案，案件发生之后，市局责成当时咱们临江市局破案率最高的刑侦支队一大队侦破此案，带领一大队的负责人大家应该也都不陌生，就是曾经我们一大队的傅正平同志和他的黄金搭档林建明同志，刚刚小傅同志说的没错，当时案子一度陷入僵局，后来就是傅正平同志和林建明同志昼夜奋战，连续四十八个小时不眠不休，排查了全国的类似的案件，最终在二位同志的努力下，将我市发生的这起凶杀案与江苏那边的一起旧案成功并案，最终在两地警方的合作下，将已经化名潜逃的嫌疑人缉拿归案！” 韩卫国双眉一挑，“怪不得咱们初哥这么熟悉呢，凌支，知道这叫啥吗？这就叫虎父无犬子！” 尽管戴着口罩，但仍能感觉出凌猛的尴尬。 安勇顿了顿，继续说道：“小傅同志的这个想法，虽然有成功的案例，但是在具体执行的过程中，这个难度和工作量可能难以想象，不知道小傅同志能不能扛得住啊？” 我看了看安勇，又看了看韩卫国，见韩卫国朝我微微点头，我瞬间会意。 “安局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我坚定的说道。 安勇点了点头，露出一丝赞许的目光，“卫国同志说的对，虎父无犬子，那排查同类案件的任务就交给小傅同志负责了！” “是！”我挺身应道。 大老刘拿过一个勘验箱放到解剖台上，转身面对安勇。 “安局，我们要对尸体进行进一步的解剖尸检，要不您几位……” “好，那我们就不耽误刘法医工作了！”不等大老刘说完，安勇开口说道，“天儿也不早了，我看今天就先到这吧，明天一早咱们大案组集合，大家回去整理一下这几天各自的工作情况，明天咱们开个案情分析会，老韩啊，通知专案组的同志，都回去休息休息吧！” “是！”韩卫国应了一声。 安勇带着我们离开了法医中心，各自散去。 韩卫国带着我回到了大案组。 车刚停稳，我对韩卫国说道：“师父，你先回去休息吧！” 韩卫国看了看我，“那你干啥去啊？” 我想了想，回道：“师父，我去办公室，都接了安局的任务了，我得抓点紧！” 韩卫国笑了笑，说道：“那行，你去吧！” 我点了点头，打开车门下了车。 目送韩卫国的车开走，我转身进了办公楼。 刷开办案区的门，我快步走向办公室。 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想来，应该是接到了韩卫国的通知，都已经下班了。 我来到自己的工位上，做了两次深呼吸，打开了面前的电脑。 刚进到内网系统，突然，我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连忙抬头查看。 脚步声变得越来越清晰，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开了，田丰和马占东走了进来。 我刚要开口打招呼，孟祥麟，潘朝霞，耿海潮，回豹，陆续走了进来，几人站在我面前，微笑着看着我。 我不禁一怔，“哎，田组，你们咋都回来了，不是通知下班了吗？” 第407章 地狱使者(三十一) 田丰带着大家走到我身前，将我围在中间！ 田丰笑着说道：“初哥，咱们大案组向来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安局给你的任务就是给咱们大案组的任务！不就是查同类案件嘛，咱们一起干！” 我有些哭笑不得，“田组，这个思路是我提的，安局作为专案组的直接负责人，把这事儿交给我，也正常啊？你这场面，整得我好像受多大委屈似的？” 回豹拍了拍我的肩膀，“初哥，韩组都跟我们说了，你今天在法医中心侃侃而谈，连二十年前的案子都记得嘎嘎清楚，把凌猛和安局都震了，牛逼啊！哎，我说初哥，91年你才多大啊？你咋把那案子了解那么清楚呢？”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豹哥，你可别捧了，其实我之所以知道那个案子，是因为有一个老警察把他从警这些年以来的工作日志送给我了，我是在他的工作日志上看到的！” 正说着，门口传来韩卫国的声音。 “都在呢啊！” 众人回头一看，韩卫国拎着几个kfc的袋子，微笑着看着我们！ 孟祥麟和回豹快步上前，接过了韩卫国手里的袋子！ “太晚了，没啥吃的，就这玩意开门，对付吃点，还有咖啡，大家提提神！”韩卫国指着回豹手里的纸袋子说道，“初哥，你给大伙儿分分！” “师父，你咋也没回家啊？”我满是感激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大伙儿都没走，我这个当组长的咋能掉队呢？赶紧给大伙儿分，不过先说好，等案子破了，发奖金你得给我报了！” 众人一阵哄笑。 我拿着一个汉堡和一杯咖啡送到田丰桌上。 田丰摆了摆手，“我可吃不惯这洋玩意儿，我就这个就行！”田丰晃了晃手里的大茶杯说道。 在全国范围内筛查警情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全国34个省级行政区，685个市县，这个工作量可想而知。 东方既白，我们大案组的办公区里仍旧忙碌着。 上午9点刚过，武晋明带人赶到了大案组，没一会儿，安勇和凌猛也到了。 大家在大案组会议室里聚齐。 安勇首先发言，“同志们，913案案发至今，已经三天了，今天早上，局里接到了省厅的通知，厅里正在对咱们现在的这几起命案进行研讨，虽然现在还没出结果，但按照惯例，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厅里就会派人过来，如果有厅里领导介入，这意味着什么，相信不用我说，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今天临来之前，姜局指示我们，在省厅领导到达之前，我们的案子必须得进展，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众人齐声高呼。 安勇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好，那咱们开始开会，凌支队，你先说说吧？” 凌猛起身走到白板前，一边拿白板笔写一边说道：“咱先捋一下几起命案的时间线，通过法医的尸检，杨雪倩的死亡时间是9月6号，我们在一个星期之后，9月13号接到了报案，而就在当晚，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北城煤场老板李立国遇害，在查找李立国遇害前乘坐的出租车期间，9月14号晚上七点二十，韩卫国同志发现了被烧毁的出租车，同时在车内发现了该出租车夜班司机孙永发的尸体，经查，孙永发，本市人，绰号‘二闷子’，虽然孙永发被害身亡，但我回去想了一下，我们不能单纯的以被害人的角度去定义这个二闷子，他有没有可能是同犯？在杀了李立国之后，二闷子被同伙灭口？” “凌支队，你这个想法有什么证据支持吗？”安勇问道。 “安局，回豹同志在去查这个二闷子的时候，二闷子的姑娘交出了二闷子的腰包，据二闷子他姑娘说，是有人把腰包挂在了她家门上，从这个情况来说，我觉得应该从两个方面考虑，第一个二闷子死了，家里只剩一个年仅八岁的女儿，没了父亲，孩子的生活自然难以为继，凶手或许是出于愧疚，也或许是出于对孩子的同情，凶手把二闷子的包送回到了二闷子家里，第二，凶手能做出这样的举动，那就说明凶手对二闷子家的情况是十分了解的，这也进一步证明凶手和二闷子共同犯案的可能。”凌猛说道。 安勇点了点头，“凌支队的这个想法为我们打开了另一条侦查思路，这个方向我们也可以拓展一下！” 韩卫国开口道：“安局，凌支，我觉得单凭这两点也不足以证明二闷子共同犯案，我们要把这几起命案串联起来看，如果非说二闷子涉案的话，李立国案还勉强能说得过去，那杨雪倩案怎么解释呢？” 凌猛看了看韩卫国，“老韩，虽然我们在杨雪倩案上没有明显的二闷子涉案的证据，但这不代表二闷子就一定没参与杀害杨雪倩，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二闷子是开出租车的，有没有可能二闷子为凶手提供了交通工具，给凶手当司机？” 韩卫国指着白板说道：“凌支，咱先不说你的这个说法牵不牵强，凶手杀杨雪倩为啥还要备个司机？还有，我们都知道，嫌疑人在作案的过程中，每一个环节都可以说是必须的，司机这一说，我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必要性！” 田丰插话道：“我觉得韩组说的有道理，即便是二闷子涉案，那凶手为啥要在杀了李立国之后将二闷子灭口了呢？为啥不在杀了杨雪倩之后灭口呢？” “老田，这个疑问很好解释，就像老韩说的必要性这点，因为杀李立国，二闷子是必不可少的环节，需要二闷子把李立国拉走，所以凶手才等到杀了李立国之后，才将二闷子灭口！”凌猛解释道。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在这一个问题上争论不下！不管这个二闷子是被害人还是同案犯，他的死我们必须都得查清楚！凌支队还有没有什么想法？”安勇扬手说道。 正说着，大老刘推门走了进来！ 第408章 地狱使者(三十二) 大老刘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了会议室。 安勇指着会议桌旁的一个空座，大老刘直接坐了过去。 “不好意思啊，安局，手上有点活儿没干完，来晚了啊！”大老刘颔首说道。 安勇摆了摆手，说道：“没关系，大家都能理解，不过刘大法医要是能给咱们带来些好消息，那就更好了！” 大老刘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那个二闷子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死亡时间大概是9月13号10点30分到11点30分之间，死亡原因跟我们之前推测的一样，颈部的锐器伤，割断了气管，食道以及颈部动脉， 从创口形态以及致伤物的初步推断，可以和之前的两起命案做同一认定！” 韩卫国说道：“这个二闷子的死亡时间是13号上午十点三十分的话，那这就说明这个二闷子的死亡是在杨雪倩之后，在李立国之前！” 大老刘点了点头，“从死亡时间上看确实如此，另外我们通过对比实验，凶手在杨雪倩和李立国两名死者身上留下的英文单词的书写工具是鹅毛笔一类的羽毛笔，这种笔是通过沾取墨水的方式进行书写，而在这两起命案中，凶手用的墨水就是两名死者的血液！” “鹅毛笔？这玩意儿好像咱们这不常见吧？”韩卫国说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这种笔是中世纪时代首选的书写工具，6世纪到19世纪在西方成为主流的书写工具，主要用鹅毛，天鹅毛，后期采用火鸡毛制成，也是我们现在用的钢笔的原型！” “这种笔我在外国电影里倒是经常看见，国内好像没多少人用吧？”韩卫国说道。 “不只是国内，现在就是在国外用的人也不多了，跟钢笔不同，鹅毛笔没有墨囊，需要经常沾取墨水，所以使用起来并不是很方便，不如我们常用的钢笔！”大老刘说道。 安勇点了点头，“那照这么说的话，凶手应该是接受过一些西方教育啊？” 我举手说道：“安局，我也有同感，凶手在死者身上留下的两个英文单词，笔迹美观，书写流畅，从这一点上看，凶手受教育程度应该不低，而且很有可能有过留学经历！” “初哥，为啥一定是留学经历呢？没准凶手就是个外国人呢？”凌猛说道。 “凌支，我觉得凶手是外国人的可能性不大，凶手留下地狱使者的标记，这个地狱是我们国家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而西方的地狱，是与天堂对应的一个名词，没有所谓的层数之分，所以我觉得凶手不太可能是外国人！”我说道。 “嗯，小傅同志说的有道理，而且如果是外国人作案的话，在咱们临江见到外国人的机会并不多，可以说不管走到哪儿，外国人都比较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安勇说道。 “安局，先不管凶手是不是外国人，从这个二闷子的死亡时间上看，二闷子是同案犯的可能性不大，虽然李立国遇害是在我们发现杨雪倩案现场的当天，但在凶手这边，他是在9月6号杀害了杨雪倩之后，又过了一个星期才再次犯案，杀害了李立国，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有足够的时间为下一次作案做准备，或者说利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去筛选作案目标！”韩卫国说道。 “老韩，二闷子是死在杨雪倩之后，李立国之前，从具体时间上看，二闷子死了之后的第二天，凶手就动手杀害了李立国，难道凶手是在杀害了杨雪倩之后制定的做案计划里，就有二闷子和李立国两个人吗？”凌猛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凌支，我觉得二闷子或许并不在凶手的作案计划之内，很有可能是在凶手计划杀害李立国的过程中，偶然出现在凶手的视线内，进而使凶手制定了以出租车为掩护，从而可以顺利接近李立国！” 安勇看了看韩卫国，“卫国啊，那照你这么说，凶手跟这个二闷子之前应该没有什么交集啊？可如果没有交集的话，那二闷子家的情况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这有点解释不通啊？” 韩卫国顿了顿，“安局，这一点我暂时也没想通，可如果说凶手和二闷子之前就相识的话，那他利用烧车毁尸灭迹这个举动也解释不通啊？” 安勇疑惑的看着韩卫国，“解释不通？你说说理由？” 韩卫国起身走到白板边，拿起白板笔在二闷子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咱们大家一起想一下，凶手毁车烧尸的目的是什么？”韩卫国看着众人问道。 “韩组，这显而易见，是凶手不想让人轻易的获知车辆信息，也不想让我们短时间内获知车内尸体的身份啊？”马占东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没错，我们以前侦办的毁尸灭迹的案子，凶手都是出于这个目的，但我们回头想一下这个案子，凶手这种毁尸灭迹的方式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众人纷纷点头。 韩卫国继续说道：“初哥一开始关注到了那辆出租车，而后我们是因为接到了车辆失踪的报案，在找车的过程中，发现了被烧毁的车辆，而不是我们先发现了车辆和尸体，从而去找车源和尸源！” 安勇仍有些疑惑，“卫国同志啊，这先后顺序有什么重要吗？” 韩卫国点了点头，解释道：“安局，从这一点上看，恰恰说明了凶手跟二闷子之前并不相识，因为在凶手看来，二闷子就是这辆出租车的车主，并不知道除了二闷子之外还有一个白班司机，所以，凶手觉得只要烧了车，杀了二闷子也就万事大吉了！” 凌猛摆手道：“这不能吧？就算是二闷子是车主，没有啥白班司机，那他把二闷子杀了，二闷子家人也可能会报案啊？” “安局，凌支，我觉得也有可能凶手是以包车的理由接近了二闷子，而二闷子或许是处于吹嘘的目的，给凶手提供了错误的信息，进而惹来了杀身之祸，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凶手才了解到了二闷子家里的情况，也就有了送还腰包这事儿！”我说道。 第409章 地狱使者(三十三) 会议室里沉默了片刻。 安勇说道：“我认为小傅同志的分析很有道理，凶手在杀了杨雪倩之后，利用六七天的时间，有足够的时间去为杀李立国做准备！” 凌猛想了想，说道：“要顺着这个思路的话，在二闷子这个案子上，凶手的目标应该是出租车，至于开车的是二闷子，三闷子，其实并不重要，这个大家觉得呢？” 众人纷纷点头认同。 凌猛继续说道：“既然目标是车而不是人，那凶手这所谓的地狱杀人一说，就有一定的随机性了！或者说，这个二闷子可能本不在他的杀人计划里，所以这个二闷子的死，可能并不符合与火有关的哪一层地狱！” 韩卫国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二闷子的死我也一直没想明白，凌支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茅塞顿开啊！在杨雪倩和李立国这两起命案中，对应的地狱都很清晰直观，二闷子这个却非常模糊，就算硬往上靠，也总感觉有点牵强！如果把二闷子刨除在外的话，那这就解释得通了！” 大老刘向前靠了靠，说道：“如果二闷子不在凶手的杀人计划内，那说明凶手很有可能还是按照地狱传说的顺序杀人，不过……” 见大老刘欲言又止，安勇看了看他。 “老刘，不过啥啊？有啥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安勇说道。 大老刘扬手回道：“大家别说我乌鸦嘴啊，下一起命案或许能给我们个答案！” 大老刘的话让我不禁心头一凛，想来在场的几人跟我应该都是同样的心情！ “先别管下一起命案什么时候发生，我还是那句话，在厅里有下一步指示之前，咱们得有点进展了！”安勇说道。 会议室里又是一阵沉默。 安勇继续说道：“小傅同志，类似的案例警情排查的怎么样了？” 我起身回道：“安局，我们筛查了近三年全国范围内的割喉致死的命案，经过我们的初步筛查，发现有三起命案可以做重点比对，这三起命案分别是，2008年11月12号西山省原太市，2009年3月7号东广省东广市，还有一起是去年的4月6号，南云省明昆市，不过有一些细节还需要进一步比对！” 安勇点了点头，“如果需要局里沟通的，尽管开口！如果需要其他部门配合的，我会让各部门全力配合！” “谢谢安局！”我颔首说道。 “初哥，去年4月6号明昆市的那起命案被害人是不是叫杜明旭？”大老刘问道。 我点了点头，有些期盼的看着大老刘。 “我也正想跟你说这案子呢，我向明昆市的法医要来了他们尸检时的照片，经过我的比对，死者杜明旭颈部的伤口和杨雪倩以及李立国的非常相似，我觉着应该是出自一人之手！”大老刘说道。 听到大老刘的话，我不禁心中万分感激，想来昨天晚上，做完尸检之后他肯定没有休息！ “那好，会后我马上以临江市局的名义跟明昆警方联系，让他们尽快将案件相关资料共享给我们！”安勇说道。 凌猛起身问道：“杨雪倩和李立国这边的社会关系有什么发现吗？” 田丰回道：“李立国这边我们对他的社会关系进行了摸排，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线索，而且我们也没有发现李立国跟杨雪倩有什么交集！” “李立国在临江，尤其是北城这一片，交际圈很广，也很复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所以对李立国这边的调查还要再细致一些！我看这样吧，让北城分局刑警大队出点人，另外让他们把特情也贡献一下，让他们动起来，这个事凌支队你跟北城分局那边碰一下！”安勇说道。 “是！”凌猛回道。 话音未落，会议室门外有人敲了敲门。 安勇朝房门扬了扬下巴，距离房门最近的孟祥麟打开了房门。 来人是大案组的一个内勤小李。 韩卫国看向那人，“小李，有啥事吗？” 小李回道：“韩组，杨雪倩的父母到了，您看怎么安排？” 韩卫国看了看安勇。 “好了，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吧！卫国啊，跟家属好好唠唠，注意家属的情绪！”安勇嘱咐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会意，起身跟着韩卫国走出了会议室。 我们跟着小李来到接待室，见到一对五十岁左右的男女，见我们进来，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连忙站起身。 “韩组，这位是杨雪倩的父亲杨文杰，这位是杨雪倩的母亲高明珠！”小李介绍道。 “二位好，我是临江市局大案组的组长韩卫国！”韩卫国跟两个人握了握手说道。 两人跟韩卫国握了握手，有些惶恐的站在韩卫国对面。 “警察同志，雪倩到底出啥事了？派出所就说让我们过来一趟，我们就赶紧过来了！”高明珠说道。 韩卫国清了清嗓子，“二位先控制一下情绪，前天我们接到报案，在郦都花园小区发现一具女尸，经确认，死者就是杨雪倩！” 韩卫国话说的很慢，害怕突然得知女儿死亡会让两个人情绪崩溃。 接待室里突然一阵沉默，我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我和韩卫国看向二人，他们并没有多少悲伤的神色，甚至可以说是无动于衷。 “杨先生，高女士，我刚才说的话，你们听清楚了吗？”韩卫国问道。 杨文杰点了点头，“听清了，杨雪倩死了！” 我和韩卫国不禁面面相觑，这对夫妻的反应让人有点摸不清头脑。 “杨先生，高女士，恕我直言，我感觉你们对于杨雪倩的死似乎没有任何感觉，这让我们有点看不明白啊？你们跟杨雪倩的关系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有什么原因？”韩卫国说道。 高明珠说道：“警察同志，要早告诉我们就这事，我们就不来了！本来我们就不想来，要不是派出所给我们买好了车票，我们就不来了！” 高明珠的话让我和韩卫国更加费解。 杨文杰似乎是觉得高明珠说的话不太合适，开口道：“警察同志，其实杨雪倩不是我们的女儿！” 第410章 地狱使者(三十四) 听到杨文杰的话，我和韩卫国顿时愣在当场。 “杨先生，这不对吧？我们查过杨雪倩的户籍信息，我们也是按照户籍信息才找到的你们，你怎么说杨雪倩不是你们的女儿呢？这是怎么回事？”韩卫国看着杨文杰问道。 杨文杰看了看高明珠，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韩卫国提出的问题。 高明珠接过话茬，“警察同志，我们其实不是杨雪倩的亲生父母，虽然文杰也姓杨，但不是杨雪倩这个杨，杨雪倩的亲生父亲叫杨浩峰，她的亲生母亲叫刘桂兰。” “那杨雪倩的户口为什么在你们这里啊？”韩卫国问道。 高明珠解释道：“我跟杨雪倩她爸是在杨雪倩上高中的时候走在一起的，杨雪倩她妈在杨雪倩初中毕业那年就得病死了，我们结婚以后，他们爷俩的户口就迁到了我这里，后来杨雪倩大学毕业那年，他爸出了车祸，也死了，我后来就又嫁给了文杰。” 韩卫国恍然的点了点头。 “那这样的话，杨雪倩的后事你们打算怎么办？”韩卫国问道。 杨文杰看了看高明珠，没有给出答案。 高明珠开口道：“警察同志，自从杨雪倩她亲爸死了之后，她跟我们就没啥联系了，她的这个后事，让我们处理的话，我们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要不你们就看着处理吧？这本来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不是？”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愣，虽然他们不是杨雪倩的亲生父母，杨文杰可以理解，但这个高明珠毕竟跟杨浩峰也算是夫妻一场，更何况现在杨雪倩已经死了，死者为大，也不至于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啊！ 韩卫国刚要开口，我抬手拦住了他。 “师父，要不就按他们说的办吧，我让派出所和街道的人处理一下，既然杨雪倩没有了直系亲属，她的存款和她郦都花园的那套房子就按无继承人上报吧，捐给国家！”我说道。 韩卫国秒懂，故作惋惜的问道：“初哥啊，她存款不少吧？她那套房子咋的也得值个几十万吧？” 我点了点头，“她存款有多少，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她在马开江那上班，这工资少说也得有个万八千的吧？还有她郦都花园的房子，这要不是杨雪倩死在了那房子里，估计卖个一百四五十万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高明珠看了看杨文杰，又转过头看向了我。 “那个，警察同志啊，你刚才说的直系亲属，那我算不算直系亲属啊？”高明珠问道。 我看了看高明珠，说道：“正常呢，你跟杨雪倩的父亲属于合法夫妻，按照法律规定你也是有继承权的，但是呢，你们不认可跟杨雪倩的关系，那这事就不太好说了，就算法院判的话，也得酌情考虑，不见得能支持你们的做法！” 高明珠迟疑片刻，说道：“我们没不认可啊？这我们反正都来了，就给雪倩发送了吧？这孩子啊，也是命苦，爹妈都没了，也怪可怜的，咱家再咋困难，这也不能让孩子死了都没人管啊？” 说着，高明珠挤出了几滴眼泪，抬手擦拭，那手腕子上的大金镯子煞是晃眼。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通知一下法医那边，你们也准备准备！”韩卫国说道。 “行行行，那我们这就回去准备，到时候我们把雪倩的骨灰带回去，这雪倩她家我们也没去过，警察同志，您看能不能给我们带个路？”高明珠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 “高女士，不好意思啊，这事你们还真别着急，杨雪倩遇害一案我们已经立案侦查了，现在她的那套房子属于案发现场，我们得封闭，暂时你们还不能去，杨雪倩的尸体呢，暂时也不能入殓，得等到案子破了之后，我们才能让你们领回去，要不，你们在临江这待几天？”我问道。 高明珠想了想，问道：“那我们在临江这住，得我们自己花钱吗？” 我点了点头，“高女士，这个恐怕还真得你们自己承担，我们的办案经费也有限，不好意思啊！” “那这样行不行，我们就先回去，等什么时候需要我们过来的时候，我们再过来，来的时候派出所跟我们说了，说回去的车票你们能给我们买，您看给我们什么时候买啊？”高明珠看着我问道。 高明珠的话让我有些无奈，但按照我们的工作原则，我们确实得给他们买回程的车票。 “我看这样吧，你们两口子研究一下，看看哪天回去，我安排人给你们买票！”韩卫国说道。 杨文杰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那个，警察同志，要不这样吧，没啥事我们明天就回去！” 高明珠拉了一下杨文杰，“明天太赶了，我们头一回上临江来，溜达溜达，警察同志，定后天的票吧，行不？”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行吧，定好了，我让人通知你们！” 高明珠笑了笑，“行行行，哎，对了，警察同志，你看这是你们让我们过来的，我们在这住这两天，能不能给我们找个住的地方，条件好赖的我们都不挑！” 杨文杰可能也觉得高明珠提的这个要求多少也有些无耻了，连忙拉了一下高明珠。 “咱住哪就别麻烦警察同志了，咱先走吧？”杨文杰说道。 高明珠白了一眼杨文杰，也没再说什么，气呼呼的跟着杨文杰走出了接待室。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韩卫国无奈的叹了口气。 “师父，你说着啥人啊？你看他们穿的戴的，也不像没钱的样儿啊？这咋这么抠呢？”我有些鄙夷的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算了，这种人啊，没法说，要不是你说杨雪倩有存款，有房子，他俩还能管杨雪倩死活啊？” 我点了点头，“是啊，师父，你看从见面到现在，就算他们知道杨雪倩死了，他们提都没提见杨雪倩一面，这杨雪倩这暴戾的脾气，我看呐，跟这原生家庭也有关系！” 韩卫国叹息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带着我走出了接待室。 第411章 地狱使者(三十五) 我跟着韩卫国刚来到韩卫国的办公室，大老刘推门走了进来。 “见到杨雪倩父母了？”大老刘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见到了，不过他们并不是杨雪倩的亲生父母，等案子结了他们来处理杨雪倩后事！” 大老刘点了点头，“老韩，我刚才想了一下，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好好研究研究十八层地狱的事！” 韩卫国给大老刘沏了杯茶，端到大老刘面前，“我倒是想研究，我也没那两下子啊？你有啥想法啊？” 大老刘呷了口茶，说道：“我倒是想起个人，要不咱们去找他问问？” 韩卫国双眉一挑，问道：“谁啊？” 大老刘放下茶杯，说道：“咱临江东山有个水涧寺你知道吧？” 韩卫国点了点头，“知道，但我没去过，咋的，那有啥说道吗？” “那庙里有个老和尚，今年得有八十多了，他对这些挺有研究，我一直想去找他唠唠，你看你有没有兴趣，咱们一起去一趟啊？”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迟疑道：“老刘，靠谱吗？” “你管他靠不靠谱呢？唠唠呗，反正你现在也没啥方向，没准就能给你开拓一下思路呢？我可跟你说，老韩，现在可是关键时期，省厅物证鉴定中心的老徐给我通气儿了，咱们这案子省厅已经决定介入了，厅级督办还能好点，要是上升到部里，那你可就责任重大了啊！”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吧，那听你的，咱们现在就去一趟！” 很快，我和大老刘坐上了韩卫国的车，直奔东山水涧寺。 临江东山是我们这里海拔最高的地方，但我们这里毕竟是平原地区，即便是最高的山，海拔最高处也才刚刚一千一百多米，水涧寺倒是历史悠久，据说在唐朝的时候就有了，庙宇不大，坐落在山顶上，车开到半山腰的时候就不能再上了，我们只能下车步行。 “老韩呐，你看着山里空气多好，让案子压了好几天了，正好带你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大老刘笑着说道。 韩卫国四下看看，“老刘啊，你说等咱退休了，要不都上这来吧？念念经，吃吃素，这环境也好，还安静，多好！” 大老刘摆了摆手，“要来你来吧，你家是姑娘，等你退休了，你姑娘就长大了，等人家嫁了人，你呀，就剩个干巴老头儿了，我可不一样，我可是有儿子的！” 韩卫国白了他一眼，“有儿子咋的？不是我埋汰你，你儿子你都多长时间没见着了？” “得得得，咱换个话题行不？”大老刘扬手说道。 两个人的对话让我有些忍俊不禁，一路说笑着，我们来到了庙门前。 进了庙门，大老刘走在最前，一个正在扫地的和尚朝我们施了个礼。 “几位施主，今日山门不开，上香还请改日吧！” 大老刘颔首道：“小师傅，我们来找慧智大师，我跟他通过电话了！” 小和尚再次施礼，“原来是刘施主啊，失礼了，几位施主里面请，师祖在禅房等你们呢！” 大老刘点了点头，带着我们朝庙里走去。 我们跟在大老刘身后，只见他轻车熟路的带我们一直来到后院。 “老刘啊，你对这地方挺熟啊？你说你一个当法医的，咋还经常来这地方啊？咋的，你信佛啊？”韩卫国轻声问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我是个无神论者，也没什么宗教信仰，我来这也不是为了烧香拜佛，就是跟慧智师傅喝喝茶，唠唠嗑！” 韩卫国点了点头。 很快，大老刘带我们来到了禅房门口，轻敲了几下门环。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慈眉善目，一身布袍的老和尚站在门里，起手跟大老刘施了个礼。 “刘施主，阿弥陀佛！” 大老刘微微鞠躬，“慧智大师，好久不见，身体挺好啊？” “多谢刘施主惦记，屋里坐吧？”慧智大师闪开身子，将我们让到了屋里。 禅房里陈设很简单，煮着茶，焚着香，让人瞬间就能静下心来。 “几位请坐，茶刚煮好，粗茶难待贵客，几位施主还请见谅！”慧智大师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还礼道谢，我们接过茶杯，我不怎么喝茶，只觉得一股清香，却说不上到底是什么茶。 “刘施主，此番上山来，是有什么事吗？”慧智大师问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大师，我们这次来呢，是有些问题向您请教！” 慧智大师捻着佛珠的手摆了摆，“刘施主，请教不敢当，你我虽年差卅余，却也算是忘年之缘，刘施主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 大老刘点了点头，“大师，我的工作您也是知道的，我们这次来呢，是有个案子，涉及到关于十八层地狱的传说，所以想向您请教请教！” “阿弥陀佛，刘施主，这关于地狱之说有很多种，不过不外乎刀兵杀伤，大火大热，大寒大冻，大坑大谷等等的刑罚，在佛家说来，地狱的十八层并不是以层次划分，而是按时间，受苦程度，区域大小来形容，不知刘施主想了解的是哪一方面呢？”慧智大师问道。 大老刘想了想，回道：“我们现在发现了两名死者，一个是被割了舌头，一个被剪了手指！” “阿弥陀佛，逝者早登极乐！”慧智大师双手合十说道。 说完，慧智大师给我们续了些茶。 “刘施主，按你所说，这对应的应该是拔舌地狱和剪刀地狱，传说中喜欢挑拨离间，诽谤他人，撒谎骗人的人会堕此地狱，所谓剪刀地狱，为破坏别人家庭和睦，致使别人妻离子散之人！”慧智大师说道。 “大师，我觉得这个凶手是根据这个来对死者实施的惩罚，您觉得呢？”大老刘问道。 慧智大师摆了摆手，“这不见得，造杀孽者以杀孽还以杀孽，与其说惩罚别人，不如说是惩罚自己！” “大师，您说的是不是就是以暴制暴的意思啊？”我插话问道。 慧智大师转头看着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412章 地狱使者(三十六) 慧智大师朝我行了个佛礼，我连忙起身躬身还礼。 “这位小施主说的没错，所谓‘以暴制暴’涉及到一些伦理，道德，权力和正义方面的思考！《杂阿含经》说，力能破他军，还为他所坏，力能侵掠人，还为他所掠。愚谓为无报，必受于大苦，若当命终时，乃知实有报。这个故事说的是，佛在世时，有一次，阿阇世王与憍萨罗国的波斯匿王大战，波斯匿王不仅大败了来军，而且还生擒了阿阇世王。波斯匿王念阿阇世王是他亲友的儿子，本来与他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想放了他，于是，押着阿阇世王来见佛陀，想听听佛陀的意见。佛陀自然是十分赞叹，说：若能放彼王，于长夜有大利益。于是也就有了这段偈语。”慧智大师说道。 大老刘接过话茬，“大师，这段话是不是就是说，仗着强大军队破坏他国，抢夺财物，将来也必然被抢夺。也就是说，以暴制暴只是取得短暂的效果，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慧智大师点了点头，捋着下冉说道：“刘施主所言极是，这大千世界中，愚痴者以为没有果报，在命终时堕落恶道，这时才知果报真实不虚，但悔之晚矣！” 韩卫国听得一头雾水，我也是一知半解。 “老刘，你们这是说的些啥啊？跟咱们的案子有啥关系啊？”韩卫国轻声问道。 大老刘笑了笑，“大师说了，凡事皆有因果，有因果便有报应循环，凶手必然会为此付出代价，最后必然得受到法律的制裁！” 韩卫国愣了一下，叹息道：“我说大老刘，我让你领我算卦来了啊？这说半天了，也没唠正题啊？” “阿弥陀佛！”慧智大师双目微闭，起手施礼。 大老刘躬身道谢，“多谢大师，我们就不打扰了，改日再登门受教！” 说完，大老刘朝我和韩卫国扬了扬手。 我和韩卫国站起身，朝慧智大师躬身行礼，转身要走。 “这位小施主请留步！” 身后传来慧智大师的声音，我们连忙转过身。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大老刘和韩卫国。 “大师，还有什么事吗？”大老刘开口问道。 “几位施主，如果时间方便的话，贫僧想跟这位小施主单独聊聊，不知道方不方便？”慧智大师说道。 韩卫国和大老刘看了看我。 “初哥，我们出去走走，你跟大师聊聊吧？”大老刘说道。 我点了点头，大老刘带着韩卫国走出了禅房。 “小施主，请坐！”慧智大师指着身旁的一个蒲团说道。 我迟疑着盘腿坐到了蒲团上。 慧智大师缓缓睁开了眼睛，虽已过耄耋之年，但慧智大师的眼睛却很透亮，毫不浑浊。 “小施主，初次见面，贫僧便觉得与你有缘，不知小施主是否愿意跟贫僧小谈片刻啊？”慧智大师问道。 “大师，您太客气了，要是不打扰您休息，我当然愿意跟大师多学一些，大师不仅佛学造诣颇深，这哲学理论也是让人受益匪浅！”我回道。 慧智大师笑了笑，“小施主过奖了，既然如此，那贫僧就口不择言了！我见小施主面庞轮廓清晰，眼神深邃却又锐利，假以时日，小施主必然有一番大作为！但是，小施主常眉头紧锁，虽眼神锐利，但这锐利中透着警觉和敌视，虽面容清秀，但却有丝丝阴沉，想必小施主心中定是波澜壮阔啊？”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慧智大师，他说的话我很多都没听明白。 “大师，说实话，我有点没听明白！”我有些惶恐的问道。 “哈哈哈！”慧智大师突然一阵大笑，“小施主，常眉头紧锁，这是忧虑和烦神的表现，面色阴沉，常是因压抑和不满的情绪，你我虽不相识，但以贫僧看来，小施主恐怕心里一直被一件事所压抑，而这种压抑让你渐渐生出了仇视和不满，不过小施主自控有佳，这些负面的情绪还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但如果任其肆意滋生，对小施主来说，将来必受其乱啊！” “大师，那我该怎么处理呢？”我问道。 慧智大师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说道：“小施主，贫僧送你八个字，‘故人故事，顺其自然’！” 我听得一怔，“大师，我还是没听明白！” “小施主，贫僧不知道你究竟被何事所累，不过请小施主记住贫僧的这八个字，在犹疑不定之时，多想想这句话！”慧智大师说完，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起身给慧智大师鞠了躬，放轻脚步离开了禅房。 在大雄宝殿门前，我找到了韩卫国和大老刘。 “哎，初哥，慧智大师跟你说啥了啊？”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拉了一下韩卫国，“瞎打听啥，人家大师不说了嘛，单独聊的，要能让你听，还单独聊啥？” 我笑了笑，没说话。 “得了吧，你说你一个法医天天整的神神叨叨的，我问半天了，你也没告诉我，到底大师教你啥了啊？”韩卫国看着大老刘问道。 大老刘看了看韩卫国，又看了看我。 “老韩，大师今天还真提醒我了，我们之前一直有个误区，我之前认为是死者身前干了什么事，致使凶手按照十八层地狱的传说对其施加刑罚，今天听大师说完之后，我觉得，事实未必如此，凶手选用的刑罚或许并不是按照这个来的，甚至有可能是想到啥就用啥！”大老刘说道。 “这不会吧？那照你这么说，凶手选择被害人也是随机的了？”韩卫国反问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老韩，那你说杨雪倩那个噶舌头还多少能理解，那你说李立国呢？他一个老爷们劝人家寡妇失节啊，还是劝谁去给人当小三啊？” 韩卫国愣了一下，旋即缓缓点了点头。 “老刘，那你说凶手选择被害人的标准是啥呢？”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我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随机的！” 正说着，韩卫国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韩卫国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413章 地狱使者(三十七) 韩卫国按下了免提接起了电话。 “我是韩卫国！” “韩组，你们现在在哪儿？” 电话里传来耿海潮的声音。 “海潮啊，我跟老刘还有初哥在外面呢，咋的了？” “韩组，刚刚新城路派出所来电话，春湖西路29号发生命案，发现一名男性死者！” “你们马上出现场，我们也马上过去！” “是！” 韩卫国挂断了电话。 “老刘，你跟我们一起吧！”韩卫国看着大老刘说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好，我给铭威打个电话，让他带人过去！” 我们下山的速度比上山时快了许多，或许这也是出于刑警的职业本能吧？ 很快，韩卫国的车开到了春湖西路29号，这是一栋紧靠路边的三层楼。 门口停着几辆警车，楼门前拉起了警戒线。 我们三人戴上证件牌下了车。 刚走到警戒线前，法医中心的金杯面包车疾驰而来。 车刚停稳，车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周铭威拎着勘验箱，胳膊上搭着一件白大褂，跳下车快步朝我们走来。 “师父，韩组，你们早来了啊？”周铭威将白大褂递给大老刘说道。 大老刘接过来迅速穿在身上。 “我们也刚到！”韩卫国回道。 负责警戒的民警抬起警戒线，我们一行人进入了现场。 楼门左侧挂着一块牌子，“林春理工大学临江化工实验室”。 韩卫国看了一眼门牌，没说什么，带着我们进了门。 耿海潮从楼上迎了下来。 “韩组，刘法医，你们来了啊？”耿海潮招呼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韩组，现场在二楼，死者身份已经确认了，林春理工大学化工学院的教授，叫冯春来！”耿海潮说道。 “咋死的？”韩卫国问道。 耿海潮面色凝重的抬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韩卫国一怔，“又是割喉？跟之前那几起……” 虽然韩卫国话没说完，但我们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耿海潮点了点头，“我觉着差不多！” 韩卫国两步蹿上楼梯，上到二楼，两扇对开的玻璃门大敞四开。 这是一间实验室，各种化学品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早已掩盖了命案现场的血腥气。 来到门口，我不禁一愣，实验室的操作台后，一歪着头的尸体直挺挺的正对着门口。 穿戴好鞋套、头套，我们走到了尸体前。 看死者的年纪，估摸着有五十多岁的样子，身上还穿着实验室的工作服，脖子上的伤口流出的血液染红了前胸，形成了一片暗红的血污。 大老刘戴好手套，上前拂起了尸体上额的刘海。 我们几人都是一惊。 死者的额头上赫然写着两个英文单词“hell envoy”! 大老刘转头看向周铭威，“小周，拍照！” 周铭威应了一声，拿起相机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 “师父，尸体放下来吗？”周铭威放下相机问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自顾上前走到尸体身后。 我们刚要上前，大老刘却抬手将尸体转了过来！ 众人又是一惊。 只见尸体背部插着许多做化学实验用的刮刀，这具尸体之所以不倒，正是因为这些刮刀被固定在了衣架上。 “艹，这他妈给钉上了啊？老刘，这怎么个意思啊？装刺猬啊？”韩卫国诧异的问道。 大老刘绕回到我们身旁，看着眼前扎满刮刀的尸体。 “老韩，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次凶手造的这个应该是十八层地狱里的第三层地狱，叫铁树地狱！”大老刘缓缓说道。 “传说铁树地狱这一层有一棵大树，树上全是钢刀利刃，叫做铁树，下到这层地狱的人，地狱的鬼差就将他从后背插在铁树上，钢刀利刃从皮下挑进去，人就这么吊在铁树上。”大老刘比着尸体解释道。 “哎，老刘，你说的跟这个死法确实挺像啊？”韩卫国说道。 “刘大爷，那什么人死后会被下到铁树地狱啊？”我看着大老刘问道。 “按照传说故事中说的，是在活着的时候挑拨别人的父子关系，挑唆兄弟姐妹，或者挑拨别人夫妻不和，这样的人死了之后就会被打入铁树地狱！”大老刘说道。 “师父，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教授，不像是能干出这样的事的人吧？这凶手怎么还给他整这么一出啊？”周铭威问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之前的两名死者我确实也朝这个方向上去想的，不过今天听一位大师分析之后， 我才反应过来，凶手设计的这个地狱之说，不见得就一定跟他们之前干的什么事有关系！” 韩卫国扬了扬手，“老刘啊，这尸体不能这么一直挂着啊，赶紧尸检吧，整利索了把尸体赶紧整走吧？这吓人捣怪的，看着瘆得慌！” 大老刘瞥了一眼韩卫国，“我说老韩，你堂堂大案组组长，看个死尸能觉得瘆得慌？不至于吧？” “拉倒吧，老刘啊，赶紧的吧，这又死了一个，指不定一会儿有啥事呢？”韩卫国说道。 大老刘笑了笑，戴上了口罩开始了对尸表的检查。 韩卫国转头看向耿海潮，“谁报的案啊？” 耿海潮回道：“是他们实验室的一个工作人员，叫王子莹，是她发现的尸体，然后报的警！”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人呢？” “在下面，新城路派出所的所长耿辉和他们所的两个女警给做笔录呢，人吓得不轻！”耿海潮指了指楼下说道。 “初哥，你跟我过去看看！”韩卫国说道，“海潮啊，你跟技术队的人盯着现场，发现指纹足迹啥的，马上比对，别耽误！” “是！”耿海潮应了一声。 我跟着韩卫国下了楼。 “师父，这个凶手也太狠了吧？三天杀了三个人，他到底想干啥啊？”我轻声问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从警十多年了，也是第一次碰到一天杀一个的，这个凶手不论是心理素质还是作案能力，反侦查能力，都不容小觑，看来这次我们是碰到对手了啊！” 第414章 地狱使者(三十八) 我刚要说话，突然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传出一阵嘤嘤的女人抽泣声。 韩卫国扬了扬手，快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来到一间开着门的房间门口，屋里坐着四个人。 一个掩面抽泣的长发女人，身上穿着实验室的工作服，一左一右各坐着一个女警，正扶着女人的肩头轻声安慰着，在三人对面，坐着一个穿警服的男人。 男人听见脚步声，转头看向我们，连忙站起身，想来，他应该就是新城路派出所的所长耿辉了。 “韩组，来了啊？”耿辉扬手打了个招呼。 “耿所，我听海潮说你们给报案人做笔录呢，我就下来看看！”韩卫国说道。 耿辉朝女警勾了勾手，女警会意，将笔录递到了耿辉手上。 “韩组，咱出去说吧？”耿辉提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率先走出了房间。 我闪开身，给耿辉让出了通道，耿辉颔首致谢，跟上了韩卫国。 “耿所，用不用联系一下救护车，不能有啥事吧？”韩卫国指了指房间里问道。 耿辉摆了摆手，“没事，问题不大，女孩儿嘛，吓着了，缓一缓就没事儿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行，让你们的人盯着点，说说情况吧？” “韩组，我们是今天中午12点40接到的报案，到现场之后，报案人吓得脸煞白，堆随在楼梯那块儿，估计是吓着了，这刚才你也看到了，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呢？”耿辉说道。 韩卫国看了一眼房间里，说道：“报案人跟死者是什么关系啊？” 耿辉回道：“报案人是死者带的一个学生，死者你看见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 耿辉继续说道：“死者叫冯春来，是林春理工大学的一个教授，这里是他们化工学院的一个实验室，这个冯教授本来是带着几个研究生在这做实验，昨天他们实验做的晚，所以今天这个冯教授就给几个学生放了一天假！” “那这个报案人怎么没放假啊？”韩卫国问道。 耿辉摆了摆手，“也放了，报案人是冯教授带的一个研究生，叫王子莹，她本来今天也放假，但昨天做完实验，她有一本书忘在实验室了，她是回来拿书的，结果这不就发现尸体了嘛！” 韩卫国点了点头，突然，韩卫国又猛然抬头看向耿辉，“哎，耿所，这个王子莹有实验室的钥匙吗？” 耿辉点了点头，“有，不过他们是刷卡进实验室，不用钥匙，冯教授和他们几个研究生都有门卡，谁刷卡都能进来！” 韩卫国看了一眼一楼的大门，旋即又转回头来。 “耿所，报案人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韩卫国问道。 耿辉点了点头，“刚才我们问她，她是这么说的，笔录上都有！” 说着，耿辉将笔录递给了韩卫国。 韩卫国接过笔录看了看，又把笔录还给了耿辉。 “我看报案人这状态，恐怕一时半会儿我们也不能问询，你先照应着点，我上去看看！”韩卫国又朝房间里看了一眼说道。 耿辉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盯着！” 韩卫国拍了拍耿辉的肩头，转身朝楼梯走去，我也赶忙跟了上去。 上了两节台阶，韩卫国停下了脚步。 “初哥，你发现啥没有？”韩卫国问道。 我抬头看着韩卫国，“师父，那个叫王子莹的报案人没说实话，对吧？” 韩卫国将身体全都转了过来，“说说看！” “师父，报案人说她书落在了实验室里，她是回来拿书的，但她身上却穿着实验室的工作服，如果只是来拿书，没必要换上工作服吧？”我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继续问道：“还有吗？” 我指了指楼上，说道：“师父，还有那个死者冯教授，报案人说他们昨天实验做的很晚，他们今天放假，那这个冯教授来实验室干什么呢？而且他也穿着工作服！” “还有吗？”韩卫国问道。 我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热。 韩卫国笑了笑，“咋还不好意思了？” “师父，刚我看那个报案人腿上有伤，好像还不止一处！”我有些羞赧的说道。 韩卫国一脸坏笑的点了点头，“整半天你是看人家腿了啊？怪不得呢！”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上去看看隋老师他们那有没有啥发现吧？”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韩卫国上了楼。 再次回到现场，韩卫国找到了隋广彬。 “彬哥，有啥发现没有？”韩卫国问道。 隋广彬一边整理勘查箱一边回道：“跟之前两个现场一样，足迹，指纹倒是不少，但估计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韩卫国拍了拍隋广彬，“彬哥，也别这么悲观，万一比对出个啥意外收获呢！” 蹲在地上的隋广彬转头看了看韩卫国，“哎，韩组，要说这意外收获，还真有意外收获！” 看着隋广彬故作神秘的样子，还真激起了我和韩卫国的好奇心。 “啥意外收获啊？”韩卫国问道。 隋广彬站起身，“你们跟我来！” 我和韩卫国跟着隋广彬走进了实验室。 隋广彬走到一组铁皮柜前，朝技术队的两个人扬了扬手。 两个人会意，抬手挪开了铁皮柜，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用多大力气。 两组铁皮柜左右分开，一扇门露了出来。 我和韩卫国一怔。 “彬哥，这怎么个意思啊？”韩卫国指着门问道。 隋广彬神秘一笑，转身从证物箱里拿出了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个工牌一样的东西。 隋广彬拿着证物袋在门旁的读卡器上贴了一下。 滴！ 读卡器上闪了一下绿灯，隋广彬抬手推了一下门，那道门缓缓打开了。 房间里亮着粉红色的灯，我和韩卫国互视一眼，有些不解的看着隋广彬。 “彬哥，这是啥地方啊？”韩卫国看着隋广彬问道。 隋广彬笑了笑，朝那房间里指了指，“走吧，韩组长，我带你们欣赏一下老教授的另一面！” 第415章 地狱使者(三十九) 我和韩卫国跟着隋广彬走进了那个房间。 看到房间里的布置，我不禁大吃一惊，房间左侧靠墙的位置是一张圆形的双人床，床两边各有一个架子，左面的架子上挂着皮鞭，手铐，皮带，绳子，还有遛狗用的牵引链和一些我都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右面的架子上挂着很多用料极其简单的女性衣物。 暧昧的粉红灯光，映照着这些特殊用途的物品，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彬哥，没想到这做实验的地方居然还藏个这种地方，你咋找着的啊？”韩卫国问道。 隋广彬笑了笑，回道：“我刚才勘查现场的时候，在走廊里看感觉这房间应该挺大的，进到这实验室来，总感觉这面积不对，我就在屋里看了看，发现门口那柜子下边有轱辘，还有推动的痕迹，我就试着推开看看，就看到这扇门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哎，彬哥，那你咋知道这房间是那个教授的呢？” 隋广彬拎起手中的证物袋，给韩卫国展示了那个工牌。 韩卫国凑上前看了看工牌上的文字，上面写着‘冯春来’的名字。 “这是死者的工牌？”韩卫国问道。 隋广彬点了点头，“不只是工牌，还是实验室出入的门禁卡，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两张，一个是冯春来的，还有一个是王子莹的，但能刷开这道门的，只有冯春来的这张卡，虽然我还没拿其他人的卡试验，但我觉得像这样私密的地方，能刷开这道门，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韩卫国环视整个房间，咋舌道：“看不出来啊，这个姓冯的教授玩的还真花花儿啊？” 隋广彬笑了笑，指着那张圆形的双人床说道：“我们在这张床上，提取到了毛发，精斑，我已经让人送去鉴定中心了，估计最快明天一早就能给你结果！” 韩卫国点了点头。 “哦，对了，我们在现场还发现了一条女式的内裤，也都一并送去了，等确定了所属人，这里的事儿咱们基本上也就知道个差不多了！”隋广彬环指房间说道。 正说着，耿海潮走了进来。 “韩组，实验室的人来了！”耿海潮说道。 “干啥的？”韩卫国问道。 “他说他是实验室的保安，平时实验室不用的时候，负责看管实验室。”耿海潮说道。 韩卫国扬手道：“人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他唠唠！” “在一楼呢！”耿海潮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带着我走出了房间。 来到一楼，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满脸惶恐的站在两个警员中间。 韩卫国走上前，“你是这个实验室的保安？” 男人点了点头，“是的，领导，这咋的了？出啥事了啊？” 韩卫国并没有回答，继续问道：“怎么称呼啊？” “领导，我姓牛，牛春猛。”男人回道。 “你们这个实验室一共几个保安啊？”韩卫国问道。 牛春猛伸出两根手指，回道：“两个，一个我，还有一个叫周继康。” “那你们俩平时怎么排班的啊？”韩卫国问道。 “我俩主要是实验室不用的时候过来，上二十四休二十四，要是冯教授他们做实验的话，我们就不用过来。”牛春猛回道。 “那这个实验室只有冯教授一个人负责吗？”韩卫国问道。 牛春猛点了点头，“应该是吧，反正我跟老周除了冯教授，再没见过其他领导，听说这实验室是冯教授筹资建的，一直就他一个人用。” “你不是说实验室做实验的时候，你们不用来吗？那你今天来干啥啊？”韩卫国问道。 “我是正好路过，我家就住在这跟前儿，看来了好几辆警车，我寻思过来看看出啥事了！”牛春猛回道。 “我看你们这门口走廊都有监控啊，那监控室在哪啊？”韩卫国问道。 牛春猛指了指走廊东侧，说道：“就在一楼最东边的那屋！” 韩卫国扶着牛春猛的肩膀，“走，带我过去看看！” 牛春猛点了点头，带着我和韩卫国来到了监控室门口，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房门。 进到监控室，我和韩卫国都是一愣。 “哎，你们这监控咋没开啊？”韩卫国诧异的问道。 牛春猛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是冯教授定的，说是怕什么实验啥数据丢了啥的，他们只要来做实验，就让我们把监控设备都关了。” 韩卫国叹了口气，扬了扬手，带着我们离开了监控室。 登记好了联系方式，韩卫国让牛春猛离开了。 “师父，这看来那个小房间还真是死了的那个冯教授的啊？”我轻声对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实验室是他筹建的，他又是负责人，给自己收拾那么一间屋子，也正常，你说人这玩意真没处看去，那个冯教授看上去挺斯文的啊，咋还有这癖好呢？” “师父，这啥样人有点啥恶趣味都正常，不过我现在关心的是，跟那个冯教授去那个小房间的人，会是什么人呢？”我瞥了一眼耿所长他们那个房间说道。 韩卫国也朝那个方向看了看，“你觉得是她？”韩卫国轻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恐怕还不止她啊！” 韩卫国叹了口气，“唉，这都跟她爹岁数差不多了，图点啥呢？” “师父，你说这个冯教授的死会不会跟他的这个癖好有关啊？”我问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不好说啊，这个事咱们还是得查一下！走吧，上去看看大老刘那咋样了？” 我跟着韩卫国又回到二楼的实验室，此时冯春来的尸体已经被放到了地上。 “老刘，咋样了？”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摘下口罩，呼出一口气，说道：“致命伤一处，跟前三起一样，颈部锐器伤，割断了气管，食道以及颈部动脉，从现场喷溅血迹上看，这里就是第一现场，从尸体征象和创口反应上看，死亡时间在三到四个小时之前！” 韩卫国抬手看了看表，突然皱起了眉头。 第416章 地狱使者(三十九) 看到韩卫国的反应，大老刘有些不解。 “老韩，咋的了，死亡时间有啥问题吗？”大老刘问道。 韩卫国没有说话，转头四下看看。 “哎，彬哥！”韩卫国叫了一下隋广彬。 隋广彬闻声快步走到我们近前。 “咋的了，韩组？”隋广彬问道。 “彬哥，我看这实验室的那个门禁是不是能查刷卡记录啊？”韩卫国问道。 隋广彬点了点头，“能啊，我已经通知技术了，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好到了吧？”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这样，彬哥，你盯着点，等刷卡数据出来，马上告诉我！” “好！”隋广彬应了一声，转身下了楼。 韩卫国转过头看着大老刘，“老刘，你继续说，还有啥发现吗？” 大老刘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你来看看吧！” 说着，大老刘走到尸体旁，解开了尸体身上的衣服。 “嘶……” 我和韩卫国不禁都倒吸一口凉气，冯春来的身上竟然遍布伤痕。新旧交加。 “老刘，这咋回事？”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指了指实验室旁的那个小房间，说道：“刚才广彬不都带你看过了吗？” 韩卫国一愣，“整半天这冯教授还是受虐的啊？” “师父，可那个报案人王子莹身上好像也有伤，那这是咋回事啊？”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大老刘接话道：“他可能不只有受虐的癖好，还可能也是施暴的一方，这种恶趣味，咱们理解不了！” “看来一会儿得找那个叫王子莹的问问了，她肯定有事儿没告诉咱！”韩卫国说道。 正说着，马占东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韩组，冯春来的资料调出来了！”马占东说道。 “念念！”韩卫国回道。 “冯春来，1960年生人，现年51岁，1993年开始在林春理工大学任教至今，现任林春理工大学化工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根据户籍资料显示，这个冯春来1985年跟一个叫马红英的结了婚，没有子女，这个马红英在98年的时候在老家遭遇水灾去世，之后这个冯春来便一直没有再婚！”马占东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问道：“还有别的资料吗？” “有，我在调查这个冯春来资料的时候，发现了跟他有关的一个处分决定！”马占东说道。 韩卫国一怔，“这个冯春来受过处分？” 马占东摆了摆手，“不是他，是他们学校的一个学生，不过这事跟他有关！” “啥事啊？”韩卫国问道。 “那是2004年的事，林春理工大学一个叫吴晓英的女生被开除了，开除原因是诽谤污蔑学校教师冯春来，冯春来还把她告了！”马占东说道。 “诽谤污蔑？查到具体是因为什么事了吗？”韩卫国问道。 马占东摇了摇头，“这个公开的资料里没写，我还查到！”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这样，大东，这个情况你跟进一下，不行去一趟林春，落实一下情况，那个被开除的女生查了吗？能联系上的话，找一下她！” 马占东面露难色，回道：“韩组，那个吴晓英我查了一下，档案在原户籍地，没有工作就业的信息，而且她父母也都不在世了，户籍地址因为拆迁，也都没用了，暂时还找不到这个人！” 韩卫国微微皱眉，“联系属地派出所，让他们帮忙找找人！” “是！”马占东应道。 “哎，东哥，那吴晓英是啥地方人啊？”我朝马占东问道。 马占东看了一眼手上的资料，“洮城市通杨县兴华镇！”马占东回道。 我点了点头，本来我想看看有没有能联系上的同学，听马占东报出的地名，我一时还真想不到有哪个同学在那边，正想着，突然我脑海里闪现过杨雪倩的身影。 “师父，我记得杨雪倩的户口最早好像就是洮城迁出来的啊？你说会不会她们有啥关系啊？”我说道。 “初哥啊，那洮城虽然不大，但也得有一两百万人口吧，就算都是洮城的，她俩也不一定认识啊？再说都是咱安吉省的，别说安吉的各个市，就咱们临江，洮城人也不少吧？”马占东说道。 我有些尴尬的笑笑，“我就是突然想到这么个事儿，随口一说！” 韩卫国摆了摆手，“有联系就过一下，也就是捎带手的事，把那个杨雪倩的户籍资料再研究研究，要是没啥价值再放弃！” 马占东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老韩呐，你这护犊子有点明显啊？你就不怕他们挑理啊？”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大老刘，“我哪儿护犊子了？那发现啥疑点线索啥的，可不得仔细过一过啊？” 大老刘笑着摇了摇头，“行啊，你咋说咋有理，尸体先运走了啊，我也得回去了，隋广彬那边整一堆检材，我得回去帮忙去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 大老刘让法医中心的人将尸体运上了车，带着周铭威他们走了。 韩卫国环视了一下整个实验室，朝我扬了扬下巴。 “走，初哥，咱们再去找那个王子莹唠唠！”韩卫国说道。 刚准备要走，隋广彬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二楼。 “咋了，彬哥？”韩卫国问道。 隋广彬递给韩卫国一张纸，“韩组，门禁的刷卡记录，技术那边给打出来了！最后一次刷卡是今天上午十点零三，刷的是冯春来的卡！” 韩卫国接过那张纸，看了看，猛地弹了一下手里的这张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走吧，初哥！”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跟着韩卫国来到了一楼。 再次来到耿辉他们的房间，王子莹已经停止了抽泣。 韩卫国看了看耿辉，耿辉微微点了点头。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韩卫国，临江市局大案组的，今天是你报的案啊？”韩卫国看着面前的王子莹问道。 王子莹没有说话，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点了点头。 “我看笔录上说你是昨天把书落在实验室了，今天是回来拿书的是吧？”韩卫国问道。 王子莹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第417章 地狱使者(四十) 王子莹的异样完全被韩卫国捕捉在眼里，但他并没有什么表示。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耿辉。 “耿所，留下一个女警，你们先忙别的去吧？”韩卫国说道。 耿辉看了看韩卫国，又转头王子莹，朝其中一个女警扬了扬手，两个人走出了房间。 “王子莹是吧？家哪儿的啊？”韩卫国看着询问笔录，抬头瞥了一眼王子莹问道。 “我是京海人！”王子莹有些怯懦的回道。 “呦呵，这不巧了嘛！”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你大学不就是在京海上的吗？” “是，师父，京海警官学院！”我回道。 “忘给你介绍了，这是我们大案组的侦查员傅初，我看你们好像年纪差不多吧？你也是刚毕业？”韩卫国问道。 王子莹微微摇了摇头，“我还没毕业，今年研二！”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初哥，你看看人家，年纪轻轻的，人家研究生啊！”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韩卫国，心说，韩卫国这是要干啥啊？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韩卫国便又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这读研究生，是不是不用上啥课啊，就在这做实验，搞研究呗？”韩卫国问道。 王子莹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回道：“我们研一的时候也是上课的，只是到了研二的时候偏实验实践类多一些！” 韩卫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就公安专科毕业，没研究过太高的学历，见笑了啊！” 王子莹微微摇了摇头。 “哎，王同学，你们这回来了几个学生啊？”韩卫国问道。 “加我一共五个，我们都是冯教授带的学生。”王子莹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哦，那另外四个人呢？”韩卫国追问道。 “冯教授今天给我们放假，昨天我们提前把实验做完了，今天算是多出来的，冯教授就给我们放假了，我们明天回学校去，今天他们出去玩了！”王子莹回道。 “那你怎么没一块儿去呢？”韩卫国问道。 王子莹微微一怔，说道：“我没什么想买的东西，就没跟他们去。” “哦！”韩卫国恍然的点了点头，“那你放假怎么跑实验室来了啊？” “我有本书昨天忘拿了，今天是来拿书的！”王子莹回道。 “那个，王同学啊，麻烦你仔细回忆一下，你来的时候，你们实验室一楼的大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啊？我们破案呢，得注重每一个细节，希望你能帮我们好好回忆回忆！”韩卫国问道。 王子莹愣了一下，像是在想着什么。 沉默良久，王子莹说道：“警官，我来的时候，大门是关着的。”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啊？那时候大概几点？” “冯教授给我们发了门卡，我们刷卡进来的！我来的时候，我没注意时间，大概十点多吧？”王子莹回道。 韩卫国微微皱眉，满脸疑惑的说道：“这不对吧？我们是12点40接到的报案，你是十点多到的，那你到的时候，那个冯教授还活着吗？那他被杀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王子莹突然神情一紧，愣神许久。 “没有，我看到冯教授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我当时吓坏了，我，我都不知道怎么下的楼，后来缓了好久我才报的警！”王子莹有些结巴的说道。 韩卫国压了压手，“王同学，你别紧张，我们不是怀疑你杀了冯教授，只是了解一下情况！” 王子莹似乎仍很紧张，下巴都在微微颤抖着。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我这老跟你提死人的事吧，多少有点不合适！”韩卫国显得有些愧疚的说道，“那咱换个话题吧？” 王子莹没有答话，坐在沙发上，捋了捋头发。 “那个王同学啊，你跟冯春来教授关系咋样啊？”韩卫国问道。 王子莹身子微微一抖。 韩卫国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嗨，你看我，这说不提死人的事，这又提起来了，不好意思啊，既然提起来了，那咱们就接着唠唠吧？” “我，我跟冯教授关系挺好的，他带我们很负责，教了我们很多东西！”王子莹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哎，对了，王同学，你说你来拿书，拿啥书啊？你们上课用的吗？书在哪呢？我看看你们都学啥呗？” “书，书我，我没找到，不知道掉哪儿去了，也可能是回宾馆的路上掉了也说不定！”王子莹回道。 “书是掉了，还是压根就没有找书这回事儿啊？”韩卫国突然板起脸问道。 王子莹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韩卫国的问题。 “王子莹，虽然你还在读研究生，还是个在校的学生，但你也毕竟是个成年人了，你不管做了什么事，只要不违法，那跟我们都没有关系，成年人嘛，只要能对自己负责就行了，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吧？”韩卫国看着王子莹说道。 王子莹怔怔的点了点头。 “其实呢，跟你东一句西一句的聊这么多呢，主要是想再给你些时间考虑考虑自己说不说实话的问题，你毕竟还没出校园，有些事儿呢欠考虑也正常！”韩卫国语重心长的说道。 “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冯教授不是我杀的，而且是我报的警，我没必要跟你们撒谎啊？”王子莹委屈的回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王同学啊，就算我们相信人不是你杀的，可你也得跟我们说实话啊？咱就说从我进来问你的这几个问题吧？你说你自己刷卡进来的，可我们调了门禁的刷卡记录，只有冯春来一个人的，之后就没人再刷过卡，你说着你怎么解释吧？” 王子莹又是一怔，旋即低下头，紧张的搓着手指。 “这有些事儿呢，其实不太方便我一个男人跟你说，但毕竟涉及到凶杀案，也是情况特殊，你呢，也别介意，其实你跟那个冯教授之间有什么事，我们也都知道个差不多了！”韩卫国说道。 王子莹猛地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韩卫国，就连身旁的那个女警也都诧异的看了过来。 第418章 地狱使者(四十一) 韩卫国看着王子莹，对视片刻，王子莹的眼神已然开始闪躲。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冯教授也没，没什么关系！”王子莹说的很是心虚。 韩卫国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楼上实验室里面那个小屋，你应该不陌生吧？刚刚我们勘查现场的时候，在那屋里发现了几件衣服，想查出衣服的主人是谁，这对我们来说并不难！” 王子莹闪躲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惶恐。 “我，这，不是，我，没有……”王子莹支支吾吾的有些语无伦次。 韩卫国顿了顿，说道：“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你跟冯教授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并不是我关心的事，我只想让你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中途有没有出去过，在实验室里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或者听到什么声音！” 听到韩卫国的话，王子莹似乎放松了许多。 “我，我是跟冯教授一起来的，到了实验室之后，我们就去了实验室里面的那个房间，我们……”王子莹突然停顿了一下。 韩卫国扬了扬手，“你们在房间里面的事我不感兴趣，说重点！” 王子莹脸色涨红，说道：“大概是十一点左右吧，冯教授接了一个电话，好像是学校的谁打来的，说要来实验室找他要一个数据，冯教授就赶紧出去了，他让我在屋里待着别出去，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吧，我听见冯教授好像跟什么人说话，我以为是学校的人来了，也没敢出去，毕竟这种事我不能让学校知道，后来，我等了很久，冯教授也没进来，外面也没有声音，我就想着出去看看，结果，我出来就看到冯教授满身是血的站在那儿，我当时害怕极了，我怕给自己惹上麻烦，就想着回去穿上衣服离开，结果那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关上了，我也打不开，我知道冯教授的门卡能开，但我却怎么都找不到他的门卡，没办法，我就只好把我们实验室的工作服穿上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可后来你还是报警了啊，为什么？” 王子莹擦了擦眼角，说道：“我下到一楼的时候，想着我的衣服还在那屋里，而且我知道，冯教授的尸体早晚都会被人发现，一旦警察来了，肯定得调查我们这几个学生，到时候我就更说不清了，还不如我报警，这样起码能证明不是我杀的人！” “那你在冯教授出去之后，听到他和人说话，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韩卫国问道。 王子莹摇了摇头，“没有，我就听出了冯教授的声音，但说的是什么我没听清！” “那除了冯教授的声音，你还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了吗？”韩卫国问道。 王子莹再次摇了摇头。 “对了，王同学，你们这个冯教授在零四年的时候跟一个女生闹了点新闻，后来那女生还被学校开除了，这事你听说过吗？”韩卫国问道。 “没有，我零五年才上大学，没听说过！”王子莹回道。 “你零五年上大学，那当时大二，大三的学生也都没议论过这个事吗？”韩卫国追问道、 王子莹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刚上大学，跟谁都不熟悉。”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好吧，王同学，我再问一下，这个冯教授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跟其他人……”韩卫国比划了一下，并没有说出后半句。 王子莹愣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 韩卫国看了看王子莹，“你身上的伤是咋回事啊？” 听到韩卫国的问题，王子莹先是一怔，旋即扯了扯白大褂的衣角，遮盖住了自己的腿。 “我们在给冯教授尸检的时候，他身上也有很多伤痕，这又是咋回事啊？”韩卫国问道。 王子莹流下了眼泪，哽咽着说道：“是冯教授，他不光是让我跟他上床，还让我打他，我要是没用力，他就反过来打我。” “妈的，真够变态的！”我满眼鄙夷的说道。 韩卫国朝我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王同学，咱说句题外话啊，你说你年轻漂亮，又是研究生，为啥要跟这个冯教授扯呢，你到底图点啥呢？” 王子莹看了看韩卫国，双眼似乎瞬间失去了光芒。 “警官，我不怕你们笑话，我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下贱，但我没有办法，以我的成绩，我是没有机会读博的，但冯教授答应过我，只要我顺从他，他就能保证让我读博士！”王子莹说道。 韩卫国不禁愕然，“就这……”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伤人，韩卫国没有再说下去。 “好吧，今天就到这吧，我让我们同事送你回去，你把地址一会儿告诉我们同事就行了！”韩卫国指了指王子莹身旁的女警说道。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警官，你们能不能不要……”王子莹满眼乞求，后面的话她也没能说出口。 “还是让我们同事送你吧，你穿这身出去也不方便！”韩卫国说道。 王子莹连忙扯了扯身上的白大褂，羞得满脸通红。 “你放心吧，你的事我们会帮你保密的，不过我劝你一句，虽然你是成年人，但是有些事不是成年了就一定能负得了责的！”韩卫国说道。 王子莹怯懦的点了点头。 韩卫国朝女警扬了扬手，那女警把王子莹带了出去。 看着二人走出房间，韩卫国给我散了根烟，他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初哥，这事你咋看？这王子莹说的情况，你有啥想法没有？”韩卫国吞吐着烟雾问道。 我想了想，说道：“师父，如果王子莹说的都是事实的话，那给冯春来打电话要来拿数据的人应该就是凶手了，这么说的话，凶手一定是熟悉冯春来的，没准就是他们学校的人！” 韩卫国看了看我，“啥理由？” “师父，冯春来做实验的时候很注意保密，如果是陌生人来要实验数据，他肯定不会给吧？更不可能放人进实验室吧？”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第419章 地狱使者(四十二) 韩卫国侧过身看着我。 “初哥，有点意思啊？那照你这么说，凶手跟冯春来肯定非常熟悉了？”韩卫国问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那个保安不都说了吗，那个冯春来来做实验的时候，连监控都得关了，怕实验数据外泄嘛！” 韩卫国突然笑了起来。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师父，你笑啥啊？” 韩卫国掸了掸烟灰，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说道：“你真以为那个冯春来让保安关监控是为了保密啊？嗯，也对，严格来说也确实是为了保密，不过他保的这个密不是他们做的实验，是他和女学生的特殊运动！” 我不禁愕然，琢磨着韩卫国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我说道：“师父，就算是他是为了这个，但如果是一个陌生人的话，冯春来不可能就那么放人进来吧？” 韩卫国摆了摆手，“我没说一定是陌生人，但也不一定就熟悉到什么程度，你想想看，那林春理工那么多教授，老师啥的，就像冯春来那样还带好几个学生，我就给你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好比你是凶手，你给冯春来打电话，你说‘冯教授你好，我是某某教授的学生，某教授说让我找您拿一个什么什么实验的数据，您看您方便不？要是方便的话，我去您实验室找您，我们这边着急用！’你说，这个冯春来会怀疑啥？”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 韩卫国又掏出根烟来，用手里的烟头点燃。 “师父，你刚才说的确实有可能，但是，我觉着吧，就算是你说的那样，那凶手能说出这番说辞，也必须得是了解冯春来工作的人啊，否则，他要是报出个跟冯春来完全没有学术往来的教授，那冯春来也不会上当啊？”我说道。 韩卫国吐出一口烟雾，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想做到这些其实也不难，凶手只要对冯春来稍加调查，想了解到这些信息并不难！”韩卫国说道。 见韩卫国抽着烟若有所思，我不禁有些好奇。 “师父，你在想什么啊？”我问道。 韩卫国噤了噤鼻子，说道：“我在想凶手的犯罪动机，从杨雪倩到二闷子，再到李立国，和今天的这个冯春来，除了这个二闷子以外，另外这三个人我咋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凶手杀他们干啥呢？” “师父，刚刚你说凶手调查过冯春来，这倒是启发我了，你说凶手犯这么大的事，除了杨雪倩早一点，从二闷子到冯春来，这可是连续三天一天一个啊！如果他去摸冯春来的底儿，应该就是在杀完杨雪倩到杀二闷子这一个礼拜的时间啊！”我说道。 韩卫国想了想，夹着烟的手摆了摆，“这不一定，从现场痕迹来看，凶手下手干脆利落，应该是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我们目前发现的这几名死者，不论死者本身，还是作案环境，都可以说毫无共同点，所以说，凶手应该是有预谋，有针对性的实施作案计划，我觉得凶手制定作案计划的准备期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长！” “师父，那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是早就已经选定了作案目标，也早都对作案目标摸了底儿？要按这个地狱的说法，难不成他把十八个作案目标都已经选定了啊？”我有些惊骇的说道。 韩卫国皱着眉头微微点了点头，“不好说啊，但我就纳了闷儿了，凶手从二闷子杀到冯春来，都是一天一个，为啥杨雪倩和二闷子中间隔了一个礼拜呢？这一个礼拜的时间，他都干了些啥呢？” 听到韩卫国的问题，我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师父，你说会不会是他杀了杨雪倩之后心理上受到了一些冲击啊？毕竟杀人这种事，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干得出来的！”我说道。 “这不至于吧？大老刘不是帮你查过其他城市的案子吗？证明凶手并不是第一次犯案，都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他还能有啥心理不适吗？我觉得这一个礼拜他肯定是有什么别的事，或者说在这一个礼拜的时间里，他又去哪里杀了什么人，只是尸体还没有被人发现，也没人报警！”韩卫国说道。 话音未落，韩卫国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我韩卫国！” …… “啊，好，你告诉安局，我们这边现场已经差不多收尾了，马上就回去！” …… “好了，我知道了！” 韩卫国眉头紧锁的挂断了电话。 “师父，咋的了？”我问道。 韩卫国把手机扔到了茶几上，猛地抽了口烟。 “省厅刑侦局的那个副局长何兴域来了，跟安局在咱们办案中心呢！”韩卫国说道。 “何副局长？他又来干啥啊？”我诧异道。 韩卫国揉了揉太阳穴，回道：“913专案，省厅介入了，这又死了一个，督办已经不够了，现在咱们这专案组变成厅级专案了！” “师父，这也不算啥坏事啊，上升到厅里，那咱们不论是痕检，技侦，啥都可以提高一个待遇了，我觉着是个好事儿啊？”我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好事儿？你啊，还是年轻啊，这是在外面咱俩说，你说的也不错，厅级专案有些东西是能更方便一些，但这责任意义可就都不一样了，案子要是破了，那啥事没有，要这案子真卡这了，你觉得厅里能帮咱扛这个责任？” “师父，我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我犹豫着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娘们儿唧唧的，跟我有啥话不能说的？” “师父，那我说了你可别跟我急眼啊！”我侧过身看着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瞥了我一眼，“恁磨叽呢？痛快说！” 我点了点头，“师父，我觉着你现在有点越来越官僚了呢？在南城分局我刚跟你的时候，我看你啥顾虑都没有啊，敢想敢干的，现在咋还瞻前顾后了呢？” 韩卫国愣了一下，笑了笑，“你啊，等将来有一天你到了我这个位置，有些事儿你就明白了！” 说完，韩卫国抓起手机，站起身。 “走吧，回！” 第420章 地狱使者(四十三) 封闭好现场，我们跟着韩卫国返回了办案中心。 “傅警官，傅警官！” 我刚下韩卫国的车，正准备进办公楼，听见有人叫我，连忙转头查看只见门卫室的保安宋大爷一路小跑着朝我们跑了过来。 “宋大爷，有事啊？”我问道。 “傅警官，今天傍中午的时候，有个男的来打听你，问我咱们这有没有你这个人，我看他尖嘴猴腮的，不像个好人，我就没告诉他！”宋大爷说道。 回豹笑着拍了拍宋大爷的肩膀，“哎，我说宋大爷，你就不怕咱们初哥家就不行有个长得瘦的亲戚啊？这要真是人家初哥家亲戚，你说人家尖嘴猴腮，那初哥不得生气啊？” 宋大爷一愣，摆手道：“哎呀，你看我这人没啥文化，也不会说个话，傅警官别生气啊！” 我笑了笑，“宋大爷，豹哥跟你闹玩呢，我还真没有长得尖嘴猴腮那样的亲戚，那后来呢，他没说找我干啥啊？” 宋大爷摇了摇头，“没有，他看我答复他，他朝院里望了望就走了！傅警官，我虽然不是警察，但毕竟在公安局看大门，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行，谢谢宋大爷啊，这样，他要是再来，我要在的话，你给办公室打电话，我出来看看到底是谁！” 宋大爷点了点头，“行，放心吧，那没事你们就赶紧进去吧，领导都来半天了！” 道了声再见，我和回豹快步走进了办公楼。 来到办公区门口，见大家都去了会议室，我和回豹也赶紧跟了上去。 会议室里，坐在正中的是省厅刑侦局副局长何兴域，身旁是专案组组长安勇，安勇旁边是市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凌猛，何兴域一侧是韩卫国。 众人纷纷落座，安勇率先发言。 “同志们，我知道大家刚刚从现场回来，很辛苦，但没办法，913案是咱们临江公安史上性质最为恶劣的一起连环命案，我之所以说是最为恶劣，不是因为被害人的数量多少，也不是犯罪分子的手段有多残忍，而是短短十来天的时间里，已经有四人遇害，更可恶的是，后三个被害人，竟然是在三天内接连遇害，这是对我们临江公安极大的蔑视与挑衅，咱们省厅刑侦局的何副局长大家之前也都见过了，何局再次来到咱们大案组，这意味着什么，我想大家心里应该也都清楚吧？” 何兴域摆了摆手，接过了话茬，“同志们，安局作为临江市局主管刑侦业务的副局长，在这个时候必然是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但大家不要有思想包袱，案子该怎么办还怎么办，这孔夫子曾经说过，‘欲速则不达’，安局作为领导，有压力正常，这也是当领导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当然了，安局也是希望通过在座的各位同志的努力，尽快破案，尽早的将凶手缉拿归案！” 说完，何兴域转头看了看安勇，安勇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何兴域继续说道：“同志们，我再次来到咱们临江市局大案组，可以说是感触颇深啊，咱们临江大案组自成立第一天，就咱咱们安吉省开了一个好头儿，大案组的各位同志，也是各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厅里让我过来呢，也是感受一下咱们大案组团结协作，攻坚克难的工作氛围，所以呢，我希望同志们不要因为我在心里产生什么压力，首先我强调一下我此次大案组之行的定位，我是来为大家服务的，为了这个‘地狱使者’的案子能够尽快破案，省厅将举全省公安之力，全力协助913专案组，这第二，913专案组成员不变，专案组组长依然是安勇同志，副组长也还是凌猛和韩卫国同志……” “哎，何局，这怎么能行呢？您是省厅领导委任的专案组负责人，这专案组的组长就应该您来担任啊！”安勇连忙说道。 何兴域微笑着摆了摆手，“安局啊，咱们都是刑侦一线出来的，不必在意那些虚名，重要的是办案子，厅里的安排那是厅里的安排，咱们关起门来，还是咱们是一家人啊？就不要拘泥那些了！” 安勇点了点头，“既然何局这么高风亮节，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卫国同志啊，给何局汇报一下案情吧？” “是！”韩卫国应了一声，看着何兴域说道，“今天中午12点40分，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我市东城区春湖西路29号，林春理工大学临江化学实验室发现一名男性死者，我们赶到现场之后，确认死者为林春理工大学化工学院教授冯春来！” 何兴域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韩卫国继续。 “经过法医的检验，确定死者为他杀，致命伤一处，为死者颈部锐器伤，死者食道，气管以及颈部动脉被锐器割裂，进而导致死亡，经过法医的比对，从创口形态，长度，深度，等一系列数据比对，认为该案中的死者和913案中的三名死者都是同一人所为！”韩卫国说道。 “现场勘查有什么发现吗？”安勇比了比隋广彬问道。 隋广彬起身回道：“报告何局，安局，我们技术队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勘查，现场并未留下多少有价值的痕迹物证，另外凶手都是通过正常途径进出的现场，目前现场勘查这方面，我们暂时不能提供更多信息！” 安勇向下压了压手，示意隋广彬坐下！ 隋广彬坐回到座位，安勇转头看了一眼何兴域，见何兴域一直看着韩卫国的方向。 “那个，卫国同志啊，你们下一步有什么计划啊？”安勇问道。 “安局，我打算带人去林春，查一下这个冯春来教授的情况，可能需要跟林春理工大学方面打个招呼，这个恐怕得麻烦何局帮我们协调一下了！”韩卫国说道。 “卫国啊，这前三个死者还没什么线索，你带队去林春，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啊？”安勇说道。 “是啊，老韩，我觉得咱们还是把侦查重点放在咱们临江吧？”凌猛附和道。 第421章 地狱使者(四十四) 韩卫国抬眼看了看凌猛，转头又看向安勇。 “安局，现在913案已经出现了第四个被害人，从第一起命案案发到现在，我们的调查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对于前三个被害人的社会关系排查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现在这第四个被害人相对来说，可调查的因素多一些，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从他这入手，没准就能有更多的发现！”韩卫国说道。 安勇沉默片刻，看着韩卫国说道：“卫国同志啊，我感觉你这有点避重就轻的意思呢？哦，有调查因素的就查，没有线索的就搁置啊？这可不是解决问题该有的态度啊？” “安局，我不是避重就轻，我也没说前三个被害人就搁置不查，主要是今天在这个第四个被害人身上，我们发现了比较重要的信息！”韩卫国解释道。 “哦？”安勇顿生好奇，说道：“那你说说看，你们发现了什么重要信息啊？” 韩卫国站起身，说道：“我们今天出现场的时候，询问了报案人，也就是被害人带的学生，叫王子莹，这个王子莹在冯春来遇害时就在现场，当然，她是在现场隔壁的房间，并没有亲眼目睹全程，至于她为什么在现场，我会在汇报里写明，这里我就不过多陈述了！” “只要可以排除她作案的嫌疑，至于她为什么会在现场，这不重要，你继续说！”何兴域插话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据这个王子莹讲，在案发之前，也就是今天上午11点左右，冯春来接到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对方声称要来冯春来的实验室要一份实验数据，根据法医尸检的情况，冯春来的死亡时间大概在11点30左右，也就是说，在冯春来接完电话之后不久，他就遇害了！” 隋广彬接话道：“韩组说的这个情况，我们核实过，冯春来的手机号的通话记录里在今天上午十一点零一分确实有个打入的电话，是临江本地的一个手机号，没有实名登记，技侦那边也没什么发现，应该已经被处理了！” 韩卫国朝隋广彬点了点头，算是表示感谢。 “从这个电话打进来的时间来看，极有可能是凶手打来的，这个信息可以说是自案发以来，我们距离凶手最近的一次！”韩卫国说道。 安勇思虑片刻，说道：“卫国啊，就凭一个电话也不能说明什么，也有可能是巧合呢？学校来人找被害人要实验数据，刚好打完电话没多久，冯春来遭人杀害，而来的人因为联系不上冯春来，又进不去实验室，然后无功而返了，这不很正常吗？” 韩卫国看着安勇回道：“安局，确实也有巧合的可能，但如果说是像您说的那样，那凶手是怎么进入现场的呢？我们在现场勘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门窗有被破坏的痕迹，实验室一共三层楼，窗户都有护栏，进出的大门又是带门禁的，刷卡进出都有记录，凶手又不会遁地，总不能凭空出现在现场吧？” 凌猛看了看韩卫国，说道：“老韩，那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是有人放进现场的？” 韩卫国点了点头，“我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那就是冯春来自己把凶手放进了现场，所以这也就证明凶手就是利用11点01给冯春来打的这个电话！” “那学校那边核实了吗？到底有没有人要找这个冯春来要实验数据啊？”安勇问道。 “我跟林春那边联系了，让他们帮忙先查一下，现在还没有结果！”韩卫国回道。 “卫国啊，你说报案人案发当时在隔壁房间，凶手就一直没有发现她吗？”何兴域问道。 “何局，当时报案人所在的房间，是被害人设计的一个密室，所以凶手应该不知道她的存在，否则，凶手恐怕未必能留她这个活口！”韩卫国回道。 何兴域点了点头，示意韩卫国继续。 “我之所以想去林春理工大学去查，是因为凶手能够成功骗取冯春来的信任，这需要对冯春来有很深入的了解，我觉着就算咱们在林春查不到什么直接线索，但凶手在摸冯春来底的时候，肯定也会跟学校的人接触，没准儿我们就能从中发现一些关于凶手的信息呢？”韩卫国说道。 安勇没表态，转头看向何兴域。 何兴域沉默片刻，说道：“目前这个913案，可以说是个三无产品，没线索，没痕迹，没物证，这样的案子对咱们来说无疑是最艰难的，我觉得卫国同志的想法可行，既然都没头绪，没方向，那就可有可能有的点入手呗！” “何局，可这毕竟涉及到学校，还是命案，我担心会引起学生恐慌，给我们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啊！”安勇说道。 何兴域摆了摆手，“安局啊，咱们去查案，主要都是找学校的教职工，也不用打扰学生，另外卫国同志在调查过程中多注意些方式方法，我觉得问题不大！” “那好，既然领导都同意了，那我也支持，卫国同志啊，记住何局的教诲，注意方式方法！”安勇说道。 韩卫国挺身立正，“是！保证完成任务！” 何兴域压了压手，微笑道：“韩组长这个劲头儿还是值得表扬的啊！” “那，卫国啊，你这次去林春带谁过去啊？人选拟定了吗？不是我这个当领导的不支持你工作，只是咱们临江这边千头万绪的工作太多，我不能让你带太多人走，我看，你就跟你徒弟搭班子去吧！”安勇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又站起身说道：“何局，安局，去林春理工大学调查的人选上，我还没决定好，我尽快研究研究，当然，我会重点考虑安局的建议！” 听到韩卫国的话，众人不禁都看了看我，我心中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韩卫国虽然说会重点考虑安勇的建议，也就是说会考虑带我去，但从他说的这番话来看，百分之九十九，他已经决定不带我去了。 我故作镇定，却没敢看向韩卫国。 第422章 地狱使者(四十五) 听韩卫国说完，安勇朝韩卫国压了压手，转头看向何兴域。 “何局，您觉得呢？”安勇问道。 何兴域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好，既然卫国同志有了侦查思路，那就先这么定，卫国同志去林春，临江这边的具体工作就由凌支队长负责吧，还是按照之前既定的分工！”安勇说道。 何兴域清了清嗓子，安勇见他似乎有话要说，也没再吱声儿。 “这办案子，向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是靠团队的力量，发挥每一个人的长处，这一点我相信大家也都能有共识，我就不说太多了，关于913案，我还有个想法，连续发生了数起命案，这对我们临江公安在临江老百姓心中的形象肯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虽然现在还没有产生太大的舆论，但这纸永远包不住火，我们不能等舆论起来了，再去想着平息，我们一定要防患于未然，所以我建议发动我们临江市的基层警力，通知各个派出所，对辖区内加强巡逻，对于外来人口加强排查力度，压缩犯罪嫌疑人的生活空间，扼杀嫌疑人未完成的犯罪计划！”何兴域说道。 安勇点了点头，“感谢何局的指导，我马上安排！” 何兴域看了看表，“这时候不早了，我看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吧，虽然案情重大，但大家也得注意劳逸结合，别到时候人家嫌疑人以逸待劳，咱们先累垮了！” 众人一阵哄笑。 安勇陪着何兴域离开了会议室，众人也都各自散去。 来到办公区，回豹凑了过来。 “初哥，韩组这是啥意思啊？搁以前他上哪儿肯定带着你，今儿个是咋的了？你惹他生气了啊？”回豹轻声问道。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也没惹他啊？回来一直都好好的啊？” 回豹更疑惑了，“哎，初哥，那这咋回事啊？还能是总带你出去，怕别人挑理啊？也不至于啊？” 我摆了摆手，“行了，豹哥，别研究了，我师父咋安排我就咋听着得了，挺晚了，你不回家啊？” 回豹点了点头，“回去，这大领导来了，往后这几天还不定咋回事呢？我得回去换换衣服，再带几件换洗衣服来，还是你住宿舍方便，随时都能回去拿！” 我拍了拍回豹的肩膀，“那你就赶紧回去吧，再磨叽一会儿都亮天了！” 回豹向我抬手道别，离开了办公区，我在工位坐了一会儿，思来想去，还是起身走向韩卫国的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我拿起茶几上的保温杯，给韩卫国接了杯水，将保温杯放到了韩卫国面前。 “这干啥啊？有事儿啊？”韩卫国抬眼看着我问道。 “没啥事儿，师父，你明天就去林春吗？”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嗯，明天一早就走，一会儿回趟家，收拾收拾拿点行李啥的！” “哦！”我应了一声。 “咋的了？咋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呢？”韩卫国打趣道。 我没有说话，从桌上拿起韩卫国的烟，自己点了一根，坐到了沙发上。 “我说初哥，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我可得走了？”韩卫国抓起烟盒，塞嘴里一根烟说道。 沉默片刻，我开口问道：“师父，你想好明天带谁去林春了吗？” “嗨！就这事儿啊？那你直接问不就得了，整这些臭氧层子干啥呢？”韩卫国扬手说道。 “师父，我知道你不想带我去，可我想不明白为啥啊？是我差哪儿了吗？”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看着我笑了笑，“你哪儿也不差！” 说着，韩卫国起身走过来，坐到了沙发上。 “初哥啊，我不带你去林春是因为你必须得留在临江！”韩卫国说道。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为啥啊？” 韩卫国在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说道：“现在913专案组是一个组长，两个副组长，这又来个何局，你也知道，咱们大案组虽然在建制上归支队管，但局里上下都知道，咱们大案组是局里直管，这凌支队长……”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凌支可能会觉得咱们抢了他的风头？这不至于吧？咱们大案组破了案，对他这个刑侦支队支队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别的案子是这样，但913案不一样，以前咱们大案组的案子都是咱们独立侦办，现在凌猛参与了进来，如果再让咱们抢了先，那他这个支队长心里能舒服吗？”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啊，师父，我明白了，你是让我留在临江，给你当眼线啊？” 韩卫国微微一怔，旋即扬手道：“你明白个屁，你师父是那么狭隘的人吗？我是担心咱们大案组的人都有这个想法，故意不配合凌猛的工作！” “哦！”我长吁一声，“师父，看不出来啊，你还真挺高风亮节啊？” 韩卫国瞥了我一眼，“滚犊子吧，我可没那么高尚，我是怕耽误案子，你呢，跟凌猛一起办过专案，他对你印象也不错，你从中好好协调协调，不管咋说，还是破案重要！” “是！师父，你放心吧！”我挺身应道。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有个事儿啊，我去林春之后，专案组这边有啥线索，有啥情况，马上通知我，如果联系不上我，就找陈兵！” “啊？师父，这说半天，你不还是让我给你当眼线吗？”我愕然道。 韩卫国大手一扬，“滚犊子吧！”韩卫国站起身，“你爱咋理解咋理解吧，我先走了，你帮我锁门啊！” 话音未落，韩卫国已经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起身给韩卫国那张杂乱的办公桌收拾了一下，拿起一个文件夹准备放到书立里，突然里面掉出了一张带塑封的照片。 我从桌上拿起照片，不由得心头一颤。 照片是一张两个人的合影，照片里两个人都穿着军绿色的警服，肩上佩戴着95式警衔，一个三杠二的二级警督，一个一杠一的见习警员。 那个二级警督是我爸，而那个见习警员是刚入警的韩卫国。 第423章 地狱使者(四十六) 我看着手里的照片，看着照片上我爸那张我并不算印象深刻的脸，曾经的韩卫国还有些稚气未脱，他笑着，能看得出来，他的笑容是发自肺腑的。 其实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爸没有牺牲，那我还会不会选择上警校，会不会选择来临江当一名警察，我的心里一直都没有答案，或许是因为我知道这种如果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也或者，我可能还没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将照片用手指擦了擦，即便上面本就一尘不染，当我的手指拂过我爸的脸时，那一刻，我感觉我好像真的触摸到了他，略显沧桑，却又棱角分明。 看了一会儿，我把照片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整理好桌面，我锁上了韩卫国办公室的门。 回到宿舍，洗漱之后，我躺在了床上，很快睡了过去，毕竟我们都连续几天没怎么睡过好觉了。 我做了个梦，我梦见了我爸，梦里，我穿上了警服站在他面前，当年我到警校报到之后，第一次穿上了警服，我在镜子前站了许久，我多想让我爸能亲眼看到我穿警服的样子，可现在，这一幕只能出现在我的梦里。 就在我给他敬礼，喊了一声‘爸’的刹那，突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团漆黑，我想伸手去抓他，可刚伸出手，我爸便被那一团黑暗吞噬了。 滴滴滴…… 一阵闹铃声将我从梦中惊醒，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关闭了闹铃，起床洗漱。 早上8点，我来到了办公室，还没等坐下，听见有脚步声，我连忙看向门口，只见回豹拉着一个行李箱走了进来。 “豹哥，早啊！”我跟回豹打了个招呼。 回豹抬了抬手，表情上有点不太正常。 “咋的了，豹哥，我咋感觉你今天不咋对劲儿呢？”我问道。 “初哥，昨天晚上韩组给我打电话了，让我跟他去林春！”回豹满脸愧疚的说道。 我笑了笑，“嗨，就这事儿啊？你看你，整的像做啥对不起我的事了呢？” “这，你，看我，这……”回豹支吾着。 我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别这那的了，跟我师父出去办案子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儿，你得有点心理准备，还有啊，在外面照顾好我师父啊！” 回豹终于放松了些，同事们也都陆续来到了办公室。 早上8点半，韩卫国来了，跟田丰聊了一会儿，带着回豹出了门。 韩卫国刚走没多久，内勤田小曼给我送来一份卷宗。 “初哥，这是明昆警方发来的406案的卷宗，市局说是给你的！”田小曼说道。 我道谢之后接过了卷宗。 打开卷宗，里面的材料并不是原件，应该是打印出来的扫描件，我一页一页的看着。 正看着，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我连忙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 我点开短信，突然心头一凛。 短信只有一句话，‘想知道你爸的事，下午两点，老化肥厂！’ 我连忙按照短信发送的号码拨了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握着手机，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突然，不知道谁拍了我一下，我不由得身形一抖，险些碰掉桌上的卷宗。 “咋了，初哥，你这看啥玩意这么入神啊，叫你两声了，都没听见！”耿海潮说道。 “啊，没啥，去年明昆市的那起命案，卷宗给咱发来了，我看看！”我回道。 “啊，就是刘法医说的跟咱们的案子是同一个人干的那起啊？给我也看看！”耿海潮勾勾手说道。 我连忙将卷宗递到他手上。 耿海潮迅速的翻了几页，“哎，这个被害人杜明旭还是个毒贩啊？这小子就算不被杀，到咱们手里也是难逃一死啊？”耿海潮说道。 “海潮啊，你这话说的可不准确啊，咱们只管办案，可定不了人家生死，他就算不被杀，也不是死咱们手里，那是法律的制裁！”田丰端着大茶杯说道。 耿海潮听得连连点头，又翻了翻手上的卷宗，看了两眼，合上卷宗还给了我。 “我看了，没啥有用的信息，他们也是悬着呢，估计啊，咱们要是破了案，还真是成全了他们！”耿海潮说道。 我将卷宗放进抽屉，“哎，潮哥，你刚找我啥事啊？” “啊！”耿海潮恍然道，“差点忘了，也不是啥大事，我听说你跟茂森房地产公司的马开江关系不错，是吧？” “就是认识，咋的了，潮哥，有事儿啊？”我问道。 “那啥，你是不知道，我家你嫂子主意可正了，啥事自己就做主了，这不是吗，好好地突然就想换房，都没跟我商量，就把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卖了，看好那个茂森城市公园了，你看看能不能找马开江帮哥要点优惠？”耿海潮说道。 我点了点头，“行，潮哥，我帮你问问，但好不好使我可不敢打保票啊！” 耿海潮双手合十连连道谢，“有初哥这话就行，多谢了啊！” 我摆了摆手，起身走出了办公室，来到走廊，给马开江打去了电话。 “喂，马哥！” “哎呀，傅老弟，你说咱哥俩是真心有灵犀啊，我这刚想起你，你这电话就来了，咋了，有事儿啊？” “马哥，有个事儿想找你帮忙，我有个同事，看好你们公司城市公园那儿的一套房子，你也知道，我们这干警察的手里没啥钱，你看看能不能给点优惠啊？” “哈哈哈，就这事儿啊？那还不好办？你这么地，让你同事直接去销售中心，找销售总监，就提你就行，想多钱买让他看着给就得了，我一会儿就给你安排！” “那我可就这么跟我同事说了啊？” “咋的？你还怕哥秃噜扣啊？放心吧！咱自己家的买卖，啥多了少了的！” “行，那就谢谢马哥了，哎，马哥，你说你想起我了，咋的了，是有啥事吗？” “是有个事儿，就是那个叫杨雪倩的，我们公司有个员工体育馆，在体育馆里有一个杨雪倩的更衣柜，他们不知道咋处理，报到我这来了，老弟，你看这事咋整？” “行，马哥，你这样，告诉他们都别动，我一会儿过去！” 第424章 地狱使者(四十七) 挂断了电话，我回到了办公室。 来到耿海潮的工位旁，见我过来，耿海潮的脸上顿时现出笑容。 “初哥，妥了？”耿海潮兴奋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潮哥，我给马开江打电话了，你让嫂子去他们的销售中心，找他们销售总监就行了，但能优惠多少，这个我不知道。” “好，谢谢初哥，能便宜点儿就行！”耿海潮回道。 我笑了笑，转身走向了田丰。 “田组，有个情况我跟您汇报一下！”我看着田丰说道。 田丰抬头看着我，“啥情况？” “马开江说在他们职工体育馆有一个杨雪倩的更衣柜，我想过去瞅一眼，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我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那你去吧，有啥发现的话，先通知我，别一个人干啥，别冒险！”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过去了？”我说道。 “行，去吧，用不用让谁跟你一起过去？”田丰问道。 “不用了，要是有啥发现再说吧？”我回道。 田丰点了点头，我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楼，我没有开组里的车，走出大门，扬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上哪儿啊？”司机问道。 “师傅，临江有个老化肥厂，你知道在哪儿吗？”我问道。 司机笑了笑，“我们干出租的，临江啥地方不知道啊？那厂子都黄了，你上那儿干啥啊？” “没啥事，过去看看！”我回道。 司机也没再追问，挂上档，开走了车。 “老弟，不是本地人啊？刚来临江？”司机问道。 “啊，以前来过，挺多年没回来了。”我回道。 司机点了点头，“怪不得呢，要临江人咋能不知道老化肥厂呢，这想当年，我还上初中那会儿吧，这化肥厂在临江那可是大厂子，谁家要有在化肥厂上班儿的，那左邻右舍都高看一眼，在那上一年班儿，那家里一年的吃喝穿戴啥的，那都不用愁！” “是吗？”我惊讶道，“那这化肥厂福利待遇够好的啊？” 司机冷笑一声，“待遇不好能把厂子吃垮了吗？咱东北大平原，苞米，小麦，黄豆，啥啥不用化肥啊？可谁承想，这后来啊……完犊子了！” “师傅，你就是临江本地人呗？”我问道。 司机点了点头，“土生土长，四十来年了！” “哎，师傅，那我跟您打听一下，以前临江有个‘紫百合洗浴中心’你知道吗？”我问道。 司机看了看我，“呦呵，老弟还知道紫百合呢啊？看你这年纪不大，知道挺多啊？紫百合红火的时候，你估计也就上小学吧？” 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也是听人说的，咋的，那地方很有名吗？” “那当然了，九几年的时候，那可是咱临江第一家洗浴中心，以前洗澡能去哪个单位澡堂子就不错，顶大天上个大众浴池，那洗浴中心可不是谁都去的起的，要不说人家贺大老板有眼光呢，那些年，钱都让他挣去了！”司机满眼羡慕的说道。 “你认识那洗浴中心的老板？”我问道。 司机摆了摆手，“我哪认识人家那大人物啊，就是听说过，不过这人有钱啊，也不是啥好事，后来听说贺老板在大连整了个船，说是在钓鱼是干啥的，在船上掉下去，让螺旋桨给打死了，唉，你说挣那么些钱有啥用啊？” “师傅，我听说两千年那会儿，那家洗浴中心死了个警察，这事你知道吗？”我问道。 司机看了我一眼，“老弟，你这从公安局大案组出来，问这个，你不会是个警察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人家找我问话，问完了我就走了呗，人家那也不管饭啊！” “哈哈哈！”司机大笑道，“那倒是！老弟啊，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可别整那五马六混的事儿，没啥意思，我像你这岁数的时候，看香港电影，什么陈浩南啊，山鸡，大天二啥的，妈的，真他妈帅，现在回头想想，那不纯纯二逼嘛！” “是是是，师傅，你说的对！到啥时候挣钱过日子才是正经事儿，师傅，我这烟不好，你来一根儿啊？”我举着烟盒说道。 司机看了烟盒一眼，抽出了那支我抽出一半的烟，“烟这玩意不分好赖！” 说着，司机自己点上了火。 我放下车窗，自己也点了一根。 “老弟啊，你刚才说那话对，到啥时候，咱老百姓就是挣钱过日子，你说贺老板有钱吧，到最后带走啥了？还有你说的那个警察，那事我知道，早些年我们这些干出租的，都在紫百合那地方趴活儿，就那警察掉下来的时候，那好几个司机都亲眼看见的，你说这干警察的，拼啥命呢？一个月挣那一千多块钱，把命都搭上了，让家里老人孩子，媳妇儿的咋活？”司机说道。 “师傅，那个警察你认识吗？”我问道。 “临江神探傅正平，那谁不知道啊？不过出事当时不知道，后来是看新闻才知道的，他们都穿的便衣，掉下来脑袋都摔爆了，谁知道那是谁啊！”司机说道。 听到司机的话，我的心莫名一阵绞痛，眼前似乎一片血红。 “哎，哎，老弟，老弟！” 听到司机连声叫我，我猛然回过神来。 “咋的，吓着了啊？你这小胆儿也不行啊！”司机笑道。 我摆了摆手，“没有，没有！” 见车停了下来，我左右看了看。 “别看了，就这，那就是原来的大门！”司机指着右前方说道。 “好，谢谢师傅啊！”我打开车门下了车。 出租车没做停留，一脚油门走了，我看了一眼车尾的号牌，默默记下了车牌号。 走到化肥厂大门前，牌子早都不见了，门头上早已锈蚀的铁架子上，上面原来应该是‘临江化肥厂’几个字，现在只剩了一个‘工’和一个‘巴’。 我从大门旁的豁口跳进了厂区，里面荒草丛生，房倒屋塌，早已不复当年。 我看了看时间，穿过荒草，朝厂区里面走了进去。 第425章 地狱使者(四十八) 穿过荒草，我来到了厂房前，厂房早已破败不堪，甚至墙体的红砖都已然风化，就连门窗都已不翼而飞。 厂区占地面积不小，可以想象得出这里曾经的辉煌，可如今，处处残垣不禁让人唏嘘。 历史的巨轮无情的辗轧着那个时代的人们，企业改制，职工下岗，虽然那时候我还小，也当大街上突然之间挤满了人，曾经引以为傲的产业工人，如今变成了为下一顿饭发愁的失业者。 这个化肥厂无疑也是那个时代的缩影，只是此时，我没有心思去感慨时代变迁，我走在残垣断壁间，熟悉着这里的环境。 厂区确实不小，我走了一圈，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马上快两点了，偌大的厂区我不知道那个给我短信的人会在哪里，我环顾四周，推测着他可能出现的地点。 厂区东侧有一片像是库房的建筑，那里的建筑还算完好，算是个能待人的地方。 我想了想，转身朝那片库房走了过去。 刚走到门口，突然，里面传出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我不由得眉头一紧。 迟疑片刻，我快步朝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走进库房，里面空间很大，上下两层，距离我不远的地上有一小堆儿玻璃碴，应该是摔碎的啤酒瓶子。 想来刚刚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想到这，我不禁警惕起来，小心的抬头查看，人应该在二楼。 “是傅警官吧？” 我刚上了一半的楼梯，楼上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我！” 我应了一声，几步窜上二楼。 让我意外的是，在二楼我并没有看到人。 “你约我来这，干啥还整的神神秘秘的？要是想聊聊，就出来，要是不想聊，或者就是跟我扯犊子，那我可没那闲工夫跟你在这耗！”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着，渐渐消散。 随着我的声音消失，仓库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又等了一会儿，我转身想走，突然仓库里又响起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看来傅警官的耐心好像没傅大队那么强啊？” 我猛然转身，一个精瘦的男人从一面间壁墙后走了出来。 男人四十来岁的样子，一米七左右的个子，理着贴头皮的寸头，脸色蜡黄，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瘦弱的身材看上去估计体重最多不过百斤。 “你是谁？是你约我过来的？”我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掏出烟来，自己点上了一根，“还别说，你长得跟傅大队还真像！”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你到底是谁？”我向前走了几步问道。 男人夹着烟的手朝我摆了摆，“傅警官，别再往前走了，我这人不喜欢跟警察太近距离的说话！” 我审视着他，“怎么，你怕我抓你啊？” 男人愣了一下，旋即一阵大笑，“哈哈哈，抓我？你凭什么抓我？就凭你是警察？行，就算你抓了我又能咋地呢？” 我抬起双手朝他晃了晃，“好，那咱们就这么聊，但聊之前总得让我知道你是谁吧？” “我叫石振东，早些年我在临江有个外号，叫‘四毛子’，你们公安局的老人儿应该知道我，不过要说公安局里最熟悉我的，也就你爸傅大队了！”男人干瘪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那这么说，你跟我爸还算故交了？看你的样子，应该刚出来没多久吧？”我上下打量着他问道。 石振东点了点头，“没错，出来快俩月了，上周刚回临江！” “你说你知道我爸的事儿？你都知道什么？”我问道。 石振东看了看我，“我说傅警官，你这话问的可不像一个干刑警的警察能问出来的啊？咱不管是警儿还是匪，这凡事得有个规矩吧？” “规矩？我们只讲法律，法律就是规矩！”我冷冷的说道。 石振东摆了摆手，“哎，傅警官，别看我刚放出来，但我也是懂法的人，那法律是底线，可这规矩嘛，想要在江湖上行走，得懂这江湖的规矩，这各行各业要想长久，那都得守规矩！” 我笑了笑，“行啊，我没混过什么江湖，但我也想听听你都有啥规矩？” 石振东也笑了笑，“傅警官，你也别瞧不上我们，就你们警察也一样，就说你们养的特情吧？那也不是白使唤的吧？” “啊，你跟我这绕了半天，就是想讨点好处呗？那就直说呗，想要啥？”我问道。 石振东抬手捏着手指捻了捻，呲着一口黄牙笑了笑。 “要钱？”我冷冷一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将里面的几张百元票瞅了出来，抬手朝他扬了扬。 石振东看了看我手上的钱，不禁发出阵阵冷笑。 “我说傅警官，傅大队在你眼里就值这俩钱儿啊？我看你岁数小，我不跟你计较，当叔叔的劝你一句，虽然你是警察，但这社会上的事儿，你还短练啊！”石振东轻蔑的说道。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谁叔啊？再跟我搁这充大辈儿，你信不信我让你爬出去？”我有些恼火的说道。 “我艹，你吓唬我啊？来，你来，我看看你咋让我爬出去的？我告诉你，在里面这八年不是白待的，你要不怕扒皮，你就动我！”石振东梗着脖子说道。 “你……” 看着他那满脸无赖相，我真想上去给他一下子，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如果我真的打了他，那我估计又得到督察处报到了，甚至也真可能像他说的那样，我可能连警服都再穿不上了。 “好，四毛子是吧？你说吧，你想要多少钱？”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石振东伸出一根手指，“傅警官，多了我也不要，就这个数，钱给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一万？”我不禁愕然，但旋即我也心一横，“行，一万就一万，我身上现在没有，一会儿我给你搝去，你要不放心，跟我一块儿去也行！” 石振东一愣，旋即连声叹气，“哎呦，我说傅警官，你说你，你还能有点格局不能啊？一口价，一百万！” 我听到这话，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426章 地狱使者(四十九) 石振东看了看我，似乎是会意了我的惊愕。 “咋的了，傅警官？”石振东问道。 “我说四毛子，你是真敢开牙啊？一百万？你觉得我一个刚工作的小警察，手里能有一百万？”我反问道。 石振东摆了摆手，“那我不管，你有没有那是你的事儿，但我知道的事情，肯定值这个价，当然了，你也可以不同意，说实话，我呢，也不缺你这百八十万的，我这可都是看在傅大队的份上！” 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行，一百万可以，但我得先掂量掂量，你脑子里的事儿，究竟值不值这些钱！” “傅警官，你这不难为我吗？我告诉你了，你到时候不认账了咋整？”石振东说道。 我笑了笑，“难不难为，那是你的事儿，我也实话告诉你，我没有钱，我也不怕你坑我钱，这一百万我借也是能借来的，但欠钱好办，欠人情不好整，所以，你得让我知道知道，我有没有踏人情的必要！” 石振东也沉默了，低着头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 看石振东的样子，我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你想好了吗？没想好的话，那你就再想想，反正我电话你也知道，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联系我！”我说道。 见石振东没有反应，我转身作势要走。 “等一下！”石振东突然叫住了我。 我转回身看着他。 “傅警官，我只能告诉你，两千年6月12号，紫百合四楼888，我知道除了傅大队还有谁在里边！”石振东说道。 听到石振东的话，我不由得心头一凛。 “你知道？那屋里还有谁？”我急切的问道。 石振东突然笑了笑，“看来傅警官对当年的事也是有了解的啊？那傅警官就去准备钱吧？你放心，等你知道了事情的全部之后，你不仅不会觉得贵，还会感谢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沉默良久。 “好，四毛子，我去准备钱，如果让我知道你诓我，我一定亲手在把你送进去！”我愤恨的说道。 石振东点了点头，“那就辛苦傅警官了，不过傅警官，我希望你能尽快，我在临江待不了几天，你的这一百万多久能准备好啊？” 我想了想，“最快三天，最慢五天，行不？” 石振东摇了摇头，“不行，我最多只能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准备好现金，等我联系你，如果两天之后你没准备好钱，那我就恕不奉陪了，你也永远别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好！两天就两天！”我硬着头皮说道。 石振东咧嘴一笑，“好，傅警官爽快，那咱们就两天之后再见！” 我看着石振东一步步的走向我，我真想当场把他按那，可是我不能，我知道，就算是我把他抓了，他也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石振东走到我身旁，嚣张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别跟着我，也别耍花样，否则，咱们的交易取消！” 说完，石振东笑着走下了楼梯。 我在原地站了许久，估摸着他已经走远了，我这才走下楼梯，走出了仓库。 来到外面，石振东早已不见了踪影。 再次穿过那片荒草地，我走出了化肥厂的大门。 在路边又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来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茂森公司！”说完，我无力的靠在了后座上。 很快，车开进了市区，路上的车和人都多了起来。 路过胜利大街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栋四层的米黄色的建筑，此时，楼体上吊着几名建筑工，正在粉刷着外立面。 “师傅，那紫百合洗浴要重新开业了吗？”我问道。 司机摆了摆手，“这不知道，可能是吧，都干好些日子了！” 车很快拐出了胜利大街，紫百合也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出租车开到了茂森公司门口，我下了车。 走进茂森的办公楼，前台还是上次我来的那个小姑娘。 “傅警官，您好！”前台礼貌的问好。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马总在办公室等您一下午了！”前台一边带路一边说道。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我回道。 前台微笑颔首，抬手作请。 我径直上楼，来到了马开江的办公室门外，刚要敲门，门却突然开了。 马开江愣了一下。 “哎呀，傅老弟，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不好意思啊，马哥，临时有点事给耽误了！”我满是歉意的说道。 “没事，正好我今天事儿都在公司，怎么的，是进屋喝点茶，还是直接去体育馆啊？”马开江问道。 “直接去吧，一会儿还得回组里。”我回道。 “那也行，你开车没？”马开江问道。 我摇了摇头。 马开江扬手道：“那就坐我车吧！” 我跟着马开江走向楼梯。 “我说傅老弟，你们单位车挺紧张吧？你自己整个车开呗？正好我们公司有几辆闲置的车，老弟你要不嫌弃，挑一辆开走？加油啥的也不用担心，走我们公司账就行！”马开江说道。 我连连摆手，“马哥，你这是让我犯错误啊，这要让督察处知道，你这是让我脱警服啊！” 马开江笑了笑，“咋的，你们那个姓朗的督察还给你穿小鞋儿呢啊？” 我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摆了摆手。 走出茂森公司的办公楼，马开江的奔驰车已经停在了楼门口，司机早已在车门那等着了。 我坐上马开江的车，奔驰车很快驶出了院子。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车在一座体育馆门前停了下来。 “到了，傅老弟，就这儿！”马开江说着开门下了车。 我跟着马开江走进体育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迎了出来。 “这是我们体育馆的负责人，蒋明军！”马开江介绍道。 “马总好，傅警官好！”蒋明军恭敬的招呼道。 我不知道这个蒋明军怎么认识的我，但我估计茂森公司应该所有人可能都认识我了。 蒋明军带着我和马开江来到了更衣室。 “就是这个柜！”蒋明军指着一个铁皮柜说道。 我抬手拉了一下柜门，是锁着的。 “蒋总，有钥匙吗？”我问道。 第427章 地狱使者(五十) 马开江有些不悦的看向蒋明军。 “咋回事？钥匙不提前安排好吗？”马开江斥责道。 蒋明军满脸委屈的回道：“马总，这柜子钥匙都在咱们公司员工自己手里，我们也没留备用的，这不是怕万一谁丢点啥，我们也说不清嘛？” 马开江转头看着我，“老弟，你看，哥这事没安排好，要不我找人开锁？” 我笑了笑，开玩笑似的说道：“没事，马哥，你们公司保险柜我都能整开，这一个铁皮柜还能整不开啊？” 马开江微微一怔，旋即一阵大笑。 “你看我咋把这茬给忘了？我傅老弟还有这手艺呢！那行，你随便整吧？” 马开江说着朝蒋明军扬了扬手，两个人默契的转过身去。 看着两个人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好笑，摇头笑笑，从包里拿出了我自制的开锁工具。 开这种铁皮柜没有任何难度，三两下我就打开了柜门。 门一开，一股浓重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我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看了看柜子里面。 柜子里挂着女式的运动服，瑜伽裤，运动背心，化妆品，面膜，洗浴用品等等。 我戴上手套，小心的翻了翻里面的东西，没有发现任何与案件有关的物品。 关上了柜门，再次锁好。 “咋样，老弟，有啥用没？”马开江问道。 我微微摇了摇头。 马开江似乎也有些失望，“不好意思啊，老弟，没帮上你啥忙！” 我摆了摆手，“马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这一说我就更不好意思了，对了，马哥，虽然我没发现啥，但这个柜子能不能先锁着，别给别人用啊？” 马开江大手一挥，“这有啥的啊？不用就不用呗！老蒋啊，你给看住了，别让别人动啊！” “好的，马总！”蒋明军回道。 “咋的，傅老弟，这今儿正好来了，这也到饭口了，咱哥俩儿一块吃一口啊？”马开江问道。 我满是愧疚的回道：“马哥，真是对不住，我又驳您面子了，最近我们组里让案子闹得人仰马翻的，改天吧？我就先回了！” 说完，我转身要走。 “哎，傅老弟！”马开江叫住了我，“你没开车，咋回去啊？我送你吧！这块儿不好打车！” 我还要推辞，马开江拉着我走出了体育馆。 再次坐上了马开江的车。 此时正值晚高峰，路上车堵得很厉害，奔驰车一路走走停停。 “这临江这道啊，是得好好整整了，你瞅瞅，这堵这奶奶样！”马开江指着车窗外说道。 我看了一眼窗外，又转回头来，没有接马开江的话。 马开江看了看我，关切的问道：“傅老弟，看你好像有点心事重重的呢？是不是我提供这情况没啥用，你有点失望了啊？” 我连连摆手，“没有，没有，马哥，有没有用我都得感谢你支持我的工作！” 马开江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说道：“那你就指定是有啥别的事儿，是不是遇到啥难处了？没事儿，老弟，有啥困难就跟老哥说，这办案的事我帮不上啥忙，这别的事儿，我还是能舞着两下的！” 我沉默良久，说道：“马哥，我知道这挺冒昧，也有点没礼貌，但我也确实是没啥好办法！” 马开江一怔，“傅老弟，你看你这说啥呢？咱们哥俩还谈啥冒昧不冒昧的呢？你有事儿找老哥帮忙，那是给老哥面子，别的不说，咱就说你妹妹徐总吧，我能办的事，哪个她办不了？你能跟我说，那确实是瞧得起老哥哥！” “那我就先谢谢马哥了！”我说道。 马开江扬手道：“哎呀，老弟啊，你就别整这虚了冒套的了，啥事，说！” 我顿了顿，说道：“马哥，我想跟您借点钱！” 马开江一笑，“嗨，我当啥大事儿呢，说吧，用多少？数不大的话，我让财务想想招儿，今晚儿就给你转过去，要多的话，最快也得明天了！” “马哥，我想借一百万！”我有些难掩尴尬的说道。 马开江看了看我，笑道：“就一百万啊？我当是多大个数呢，你要现金还是转账，我这就安排人给你弄！” “马哥，不着急，你要有现金的话更好，我两天之后用！不过，马哥，这钱我给你打个欠条儿，而且以后我得一点一点的还你，你也知道，我们这工资水平！”我有些愧疚的说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说那干啥，这不外道了吗？还打条儿？啥还不还的，那徐总给我这么大个项目，区区百八十万的，我还让你还，这传出去，我马开江不得让人埋汰死啊？” “别别别，马哥，你要这么说，这钱我就不借了，我再想别的办法吧？”我连连摆手说道。 马开江无奈的叹了口气，“行行行，你愿意打就打吧，现金拿你们单位也不方便，这钱我给你备着，你啥时候用直接来公司拿，或者来个电话，我让人给你送去！”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办案中心大门外。 “马哥，谢谢了啊，我先走了！”我说着打开了车门。 马开江也下了车，目送着我走进了大门。 回到办公室，组里的人都没下班。 “哎，初哥，回来了啊？”耿海潮先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点了点头，“哎，潮哥，田组呢？” 耿海潮指了指会议室的方向，轻声道：“跟领导谈话呢！” “谈啥啊？”我问道。 耿海潮摆了摆手，“不知道，估计不是啥好事，都不是好脸儿来的！” 我笑了笑，“哎，潮哥，你家房子的事儿定了没啊？” 耿海潮眉头一喜，“初哥啊，这我得好好谢谢你啊，等咱这案子完事儿了，我高低请你下个大馆子，我媳妇接到我电话之后，立马就去了，找的他们那个刘总监，不仅给价格便宜了，楼层也给调高了，咱哥们儿别的不说了，感谢，感谢啊！” 我摆了摆手，“没事儿，潮哥，我也没干啥，你们满意就行！” 正说着，听见有人进来，我连忙转头，只见满脸阴云的田丰走进了办公室。 第428章 地狱使者(五十一) 我朝田丰身后看了看，领导们并没有跟过来。 “回来了啊？咋样，有啥发现没？” 没等我开口，田丰先问道。 我摇了摇头，有些愧疚的回道：“没啥发现，都是些杨雪倩的个人物品，没发现涉案的！” “没事，没有就没有吧！”田丰说道。 “田组，领导们又来干啥啊？”耿海潮看着田丰问道。 田丰叹了口气，“唉，还能干啥，催着破案呗！” 我和耿海潮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工位，田丰突然叫住了我们。 “哎，海潮，初哥，正好，你俩现在没啥事的话，去一趟松北监狱！”田丰说道。 “去监狱？干啥啊？”耿海潮问道。 “去找一下三东子，跟他了解一下李立国的情况，另外再看看他对这事有啥想法！”田丰说道。 “田组，之前不是说怕影响三东子服刑，这事先不告诉他吗？”耿海潮诧异道。 田丰喝了口茶，放下水杯，说道：“现在上面催的紧，顾不上那些了，三东子和李立国都是混街面的，有些事他们这些人是不会主动跟咱们讲的！” “田组，你是觉得李立国的死，他舅三东子可能知道点啥？”我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这是何局的想法，综合这几起命案来看，领导觉得不像是普通人作案，有可能是买凶杀人！” “买凶杀人？”我和耿海潮不约而同的惊愕道。 田丰看了看我俩，没有说话。 “田组，这买凶杀人有点牵强吧？如果单单李立国的案子，倒是有可能，这杀手总不能一下接这么多单吧？”我问道。 田丰啐了一口茶叶沫子，说道：“领导的意思是，这几起命案我们要分别来看，分出个主次来，有可能其中一个人是真正的目标，而杀另外几人，有可能是灭口知情人，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对比几名被害人，这个李立国被买凶杀人的可能性最大！” “灭口？这没有理由啊，除了那个二闷子算是倒霉，杨雪倩，还有那个冯春来，完全不搭边啊？”耿海潮有些不解的问道。 田丰看了看耿海潮，说道：“跟李立国没有关系，不代表跟凶手没关系！这个杨雪倩有没有可能跟凶手有什么关系，比如情侣之类的，她无意中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以及对方干的事儿，所以被凶手灭口了！” 耿海潮点了点头，“那冯春来呢？他一个小老头儿跟凶手能有啥关系啊？” “啥关系不好说，不过就算没有啥关系，那冯春来有没有可能是知情人或者目击者？比如他可能目睹了凶手杀杨雪倩，或者二闷子，或者李立国的过程，所以招致灭口？”田丰说道。 耿海潮恍然的点了点头。 田丰拍了拍耿海潮的肩膀，“行了，你们俩赶快去吧，太晚了影响人家休息！” “是！”我和耿海潮齐声应道。 松北监狱位于临江市北城区北边，与市区隔着松花江，北城桥修好之前，想去松北监狱得绕挺远，桥修好了之后，从北城区过去时间节省了一多半。 晚上快7点的时候，我和耿海潮来到了松北监狱。 登记了证件和询问手续，我们进入了监狱。 很快，管教民警把三东子带到了询问室。 “傅警官，耿警官，他就是孙晓东，你们问吧，我们在门口，有事叫我！”管教民警说道。 “好，谢谢啊！” 我和耿海潮向管教民警道谢之后，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你叫孙晓东，外号三东子是吧？”我问道。 孙晓东点了点头，“是！” “先介绍一下啊，我们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我姓傅，这位是我同事，姓耿！”我说道。 “傅警官好，耿警官好！”孙晓东连连颔首道。 “三东子，咱们之前打过交道，还记得不？”耿海潮看着孙晓东问道。 孙晓东看着耿海潮，似乎在回忆。 “东城路源车队彭二狗子，想起来没？”耿海潮问道。 “哎呀！”孙晓东恍然道，“耿警官，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这在里边待二年了，都不认人了！不好意思啊，二位警官找我是有啥事啊？” “三东子，我们今天来找你呢，主要是想跟你了解一下你外甥李立国！”耿海潮说道。 “立国？这小瘪犊子是不是惹祸了？”孙晓东问道。 看孙晓东的样子，李立国被杀的事他应该还不知道。 耿海潮并没有回答，继续问道：“三东子，那个北城煤场你咋寻思交给李立国了呢？” “唉！”孙晓东叹了口气，“耿警官，我这不是一直没孩子嘛，婚也离了，你说我那买卖能给谁啊？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大姐孙晓芳，二姐孙晓静，我是老三，大姐嫁个外国人，出国了，临江就剩我跟我二姐，我又出了这事，我能咋整？管咋地，那立国是我亲外甥，咋也不能便宜外人不是？” 耿海潮点了点头。 “耿警官，我外甥到底出啥事了啊？”孙晓东问道。 “三东子，你呢有点心理准备，你外甥前两天让人杀了，就在你那煤场里！”耿海潮说道。 “你说啥？立国让人杀了？” 孙晓东一愣，许久没有回过神儿来。 “三东子，三东子……” 耿海潮连叫了几声，孙晓东才回过神来。 “那我二姐咋样？”孙晓东问道。 耿海潮微微点了点头，“案发之后我们去见过你二姐孙晓静了，她状态还行，你二姐夫看着呢，没啥事儿！” “那你们找我是想问啥？”孙晓东问道。 耿海潮给孙晓东递了根烟，帮他点上了火。 “三东子，我们来找你呢，是想让你帮我们想想，你外甥或者你，有没有得罪啥人，或者你觉得谁会杀你外甥？”耿海潮问道。 孙晓东抽着烟，微低着头，眉头紧锁，像是在寻思着什么。 良久，孙晓东猛地一拍桌子，“妈的，指定是杨麻子，指定是他，你们去抓他，指定是他干的！” 我和耿海潮对视一眼，又都转头看向孙晓东，心中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第429章 地狱使者(五十二) 见孙晓东的烟抽完了，耿海潮上前又给他递了一根。 在监狱这种地方，不管好烟赖烟，对这些服刑人员来说都是稀罕物，耿海潮递来的烟，孙晓东自然是来者不拒。 “你说的杨麻子，大名叫啥啊？是干啥的？”耿海潮问道。 孙晓东面露愤恨，回道：“大名叫杨林福，在林春也是开煤场的，长得一脸麻子，所以都管他叫杨麻子，以前是跟赵小龙混的，赵小龙和赵小虎你们应该知道吧？当年在林春也是一把大哥，后来这哥俩不都毙了嘛，像杨麻子他们这群小的就起来了，后来他就在林春整了个煤场卖煤！” “那你跟他之间的矛盾是因为买卖了？”耿海潮问道。 孙晓东点了点头，“是，以前吧，我们俩是各干各的，他在林春，我在临江，我卖的是白山那边的煤，杨麻子主要是鹤岗那边的，后来，我白山那边的渠道出了点问题，我就想发展发展鹤岗那边，这杨麻子就不干了，说我抢他的买卖，耿警官，你说我又不在林春卖，我拉回咱临江卖，跟他有啥关系？” 耿海潮点了点头，“那后来呢？你们就杠上了？” “是，开始的时候呢，都是一些小摩擦，我们双方也算是有来有往，互有胜负吧，矛盾最大的一次是去年，我记得是五六月份的时候，一个供暖期完事，我们这存的煤基本就差不多了，这几年煤行一路看涨，一天一个价，我就寻思着提前准备准备，正好有人给我捎信儿，说鹤岗那有人出一批煤，我就赶紧过去了，结果杨麻子也得着信儿了，也过去了，但他的车在路上出了点事儿，耽误了，煤就到我手里了，后来也不知道咋的，杨麻子说他车出事是我找人整的，之后他就安排人给我拉煤的车队堵了，然后我们两方就都带人去了，事整大扯了，我俩被拘了半个月，出来之后，杨麻子就放话，说要整死我！”孙晓东说道。 耿海潮看了看他，说道：“那你这倒挺有招啊？躲监狱来了啊？” 孙晓东一怔，不服不忿的说道：“我躲他？赵小龙赵小虎还得势的时候，我也没怵过他杨麻子啊？” “那你因为啥进来的啊？”耿海潮问道。 “我这是倒霉，去年冬天前儿，在金尊会所，我安排俩个客户，结果有个小逼崽子不开眼，那小子是陪我们喝酒的公主她对象儿，非要拉人走，我们当时也是喝了点酒，再加上我还有客户在场，我就一冲动，就给他开瓢了，结果整了个重伤害，判了八年！”孙晓东回道。 耿海潮点了点头，“那犯事儿之前，杨麻子找过你麻烦吗？” “咋没找过，从打五月份开始一直到年底我犯事之前，三天两头儿的他就给我找点事儿，但咱毕竟也是社会上混的，找事儿咱不怕，有事儿平事儿呗！我呢受点损失，杨麻子呢也没捞着啥好处！”孙晓东轻蔑的说道。 “那你外甥这事你咋看？你觉得是杨麻子找人干的？”耿海潮问道。 孙晓东连连点头，“指定是他，他是看我犯事儿折了，他就又嘚瑟起来了，你们就抓他指定就没跑儿，我跟你说，耿警官，杨麻子你别看长得五大三粗的，那怂逼一个，他要不说实话，你们就揍，揍老实了，他就啥都说了！” 耿海潮清了清嗓子，“咳咳，三东子，你咋说话呢？咋的，你犯事儿的时候我们谁揍你了啊？” 孙晓东一愣，连连摇头，“没有，没有，耿警官，你看我就是一时着急，气糊涂了，你别跟我一样儿啊，那啥，你们要是把杨麻子抓了，把案子破了，我是不是也算有立功表现啊？能减刑吧？” 耿海潮看了看他，说道：“要真是他，等案子破了，我们一定向监狱反应，不过你呢，既然已经认罪服刑了，在这儿就好好改造，反省反省自己的错误，你才多大岁数，几年一晃就过去了，出去了好好做买卖，找个本分媳妇儿，生个儿子唔得，何必家底儿都给你外甥呢？” “是是是，耿警官，我一定好好改造，争取多立功减刑，早点出去，回报社会！”孙晓东说道。 耿海潮笑了笑，“行，那我等着你出去回报社会啊！” 说完，耿海潮转头看了看我，我微微点了点头。 “那行，今天就到这吧，你也回去休息吧，要是还有啥需要了解的，我们再来找你！”耿海潮说道。 孙晓东连连点头哈腰，被管教民警带出了询问室。 结束询问，我跟着耿海潮回到了车上。 “初哥，你觉得这个杨麻子涉案的可能性大吗？”耿海潮递给我一支烟问道。 我接过烟，耿海潮帮我点上了火。 “潮哥，我觉得如果只是死了一个李立国的话，这个杨麻子涉案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现在除了李立国还死了仨，而且凶手在杀完人之后，还写俩英文单词，这不太符合买凶杀人的逻辑，你觉得呢？”我说道。 耿海潮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未必，就像田组说的，杀二闷子是为了要二闷子的出租车，杨雪倩和那个‘啥兽儿’可能有别的什么原因，至于留英文单词，也可能是杀人习惯呗！” 我吐出一口烟雾，说道：“为了抢生意，雇这么个杀手，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儿，你说要是他找人去找李立国的麻烦，一时失手杀了人，这我倒是能理解，起码也符合行为逻辑，但整这么一出，反正我觉得不正常！” 耿海潮扬手道：“嗨，管他正不正常呢，咱现在有三东子提供的情况，咱就去林春查杨麻子呗，正好，你师父上林春没带你，你现在可是有合理的理由上林春去找他了啊，咱俩一会儿回去就跟田组说，咱俩一块儿上林春！咋样？” 我愣了一下，手一抖，烟灰掉在了裤子上。 我连忙抬手拂去，“潮哥，林春我就不去了，回去你跟田组汇报一下，你跟东哥俩去吧？” 第430章 地狱使者(五十三) 听到我的话，耿海潮显得有些诧异，在他看来，我这个一直跟韩卫国形影不离，如影随形的跟班儿，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追随韩卫国脚步的机会呢？ “初哥，我可跟你说啊，真要是最后查出来杨麻子是幕后主使，这可是个立大功的机会，你可别说我这当哥的不讲究啊？”耿海潮说道。 我笑了笑，“没事，潮哥，要真是这样，你到时候发奖金请我吃顿大的吧？” 耿海潮双眉一挑，“初哥，你这话说的，发不发奖金的，我也想请你吃饭呢，你帮我们家这么大一忙儿，咋的我也得好好谢谢你啊，你不知道，我家你嫂子以前是天天跟我磨叽，说我不着家，又挣不来啥钱，这回好了，新房子也买上了，她也老实了，初哥，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等咱忙过这段儿，咱哥俩指定好好喝点儿！” “行了，可别整这腻歪了，我也没干啥，咱赶紧回去吧，你不是还要上林春吗？”我说道。 耿海潮笑了笑，发动了车辆。 回到办案中心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办公室里只有田丰一个人。 “哎，回来了啊？”田丰起身道。 “田组，这人都哪儿去了？咱就剩您老人家了？”耿海潮嬉笑道。 田丰扬了扬手，“我让他们下班了，这几个死者的社会关系乱的像啥似的，老这么点灯熬油的，也不是事儿，看你小子嬉皮笑脸的，这趟松北监狱看来是没白去啊？” 耿海潮笑了笑，“这人老精，马老滑，啥事都逃不过咱田组的眼睛啊？” 田丰朝耿海潮的肩膀搥了一拳，“你小子跟我赛脸是吧？少扯犊子，赶紧说！” 耿海潮将我们在松北监狱从孙晓东那了解到的情况向田丰汇报了一遍，田丰听完微微皱起了眉。 “那照这么说，这个杨麻子确实是有动机的，他这人我听说过，省厅当年办‘屠龙打虎’，赵小龙赵小虎犯罪集团覆灭，杨麻子这群当年都靠不上边儿的小马仔们确实没少捞便宜，那你俩有啥想法啊？”田丰问道。 耿海潮回道：“田组，我觉得事不宜迟，我们准备明天就上林春，查这个杨麻子，韩组跟豹子俩人虽然在林春，但他们得查学校里的事儿，我怕他们顾不上杨麻子这头儿！” 田丰点了点头，“这个杨麻子不一定好对付，你们得多上点心，跟他们这种人打交道，得多动脑，还得注意安全，别让人给下了套儿，到了林春之后，跟韩组先沟通一下，尤其初哥，你师父酒店的床睡不惯，睡完老腰疼，我给他准备了点膏药，正好你这个当徒弟的给他带点过去！” 我一怔，还没等说话，耿海潮先开口了。 “田组，初哥不去，我想明天跟大东俩去！” 田丰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也行，正好凌支明天还要找你，就让海潮跟大东去一趟吧！” “好，田组，那我一会儿就给大东打电话，明天一早儿我俩就走？”耿海潮说道。 田丰摆了摆手，“先别着急，不差那三俩小时的，咱们现在不是大案组办案，现在是专案组，上面有何局，安局，还有凌支队，得跟他们汇报一下，咱得懂点规矩，别让领导们挑咱们大案组的毛病！” 耿海潮恍然，连连点头。 “行吧，你俩也赶紧回去休息吧，这两天领导天天来，别迟到了，都早点起来！”田丰嘱咐道。 “田组，咱俩顺道儿，一块儿走呗？初哥住宿舍，后院就是！”耿海潮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 我将田丰和耿海潮送出了办公楼，目送着他俩的车开出了院子。 看了看时间，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找出姜若欣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你下班了吗？” “我早下班了，现在干的都是文职的活儿，正点上班儿，正点下班儿，咋的，你有事儿啊？” “那你在家还是在哪儿，我有点事儿想找你帮忙。” “啊，那正好，我刚想着出去吃点烧烤，你来我家附近这吧，荣哥烧烤大排档！” “好，我现在就过去！” 我来到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 很快，我来到姜若欣说的那个大排档附近，已经十点多快十一点了，这里仍人声鼎沸。 刚下车，我看到姜若欣正站在路边，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姜大小姐，好久不见啊！”我扬手打了个招呼。 “呦呵，初哥，这有日没见，你壮实不少啊？咋的，你师父练你了啊？”姜若欣笑着问道。 “没有吧，我可能是胖了！”我回道。 “你这上大案组了，是不是都把我都忙忘了啊？这有事找我帮忙，才想起来给我打个电话啊？”姜若欣撇嘴说道。 我有些愧疚的挠了挠头，“确实是忙，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 “哎，你先别说！”姜若欣抬手打断了我的话，“这求人帮忙得有个求人的态度，你先安排我一顿烧烤，然后你再说！” 我笑了笑，“行，今天我安排，你随便点！” “妥了！”说着，姜若欣拉着我走进了大排档。 “哎，小姜啊，你爸睡了啊？”正在烤串的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扬手招呼道。 “睡了，要不我也不敢出来啊！”姜若欣笑着回道：“荣哥，老样子，安排双份！” “欧克！喝啥自己拿啊！”荣哥忙活着手上的活计说道。 姜若欣拿了两瓶可乐，带着我在一张空桌坐下。 “这地儿你常来啊？”我把可乐拧开盖子递给姜若欣问道。 姜若欣点了点头，“我爸不在家或者睡着的时候我总来，出来解解馋！” “你真行，不过你说你这么吃喝，咋一点不见胖呢？”我打趣道。 姜若欣白了我一眼，“少跟我提胖字，说吧，你要找我帮什么忙啊？” “你就不怕我说完不结账啊？要不我先去把账结了吧？这样，保险一点！”我笑道。 姜若欣在桌子下蹬了我一脚，“反正我没带钱！要说赶紧说啊，我得赶紧吃完赶紧回去！” 我收起笑容，问道：“你跟技侦的人关系咋样？” 第431章 地狱使者(五十四) 姜若欣放下可乐，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技侦那边我倒是有关系不错的，你想干啥啊？你现在是专案组成员，找技侦干活，他们也不敢不配合啊？”姜若欣问道。 “我有点私事儿，想让技侦帮点忙，你帮我找找人呗？”我说道。 姜若欣拧眉看着我，“初哥，你想让技侦的帮你干啥啊？” 我 拿起桌上点菜用的纸笔，写下了一个手机号码，撕下来递给了姜若欣。 “我想让他们帮我盯一下这个电话！”我说道。 姜若欣看了看，问道：“初哥，你想定位啊？这没有手续，可是违反纪律的啊！” 我有些歉疚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我不用他们定具体的位置，看看这个手机号码的活动范围就行，剩下的事我自己来！” “初哥，你到底想干啥啊？这是谁的号啊？我跟你说，你有啥事别自己瞎琢磨，你跟我说，咱俩一起研究研究！”姜若欣说道。 我摆了摆手，“没啥大事，你帮我想想办法，有消息了你告诉我一声就行！” 姜若欣迟疑片刻，把纸条装进了口袋。 陪姜若欣吃了点烧烤，我把她送到了她家楼下，看着她上了楼，我转身离开了。 我并没有急着打车回去，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中秋刚过没几天，临江的夜晚已经变得有些凉了，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几分湿润的气息。 不知不觉间，我竟走到了胜利大街，那栋米黄色的建筑已经焕然一新，楼顶挂上了新的店招，前半部分的四个大字被红布盖住，只露出后半部分洗浴，松骨，餐饮，客房一行小字。 想来，紫百合洗浴应该是换了名字。 随着时间的流逝，辞旧迎新，不只是紫百合洗浴，我们人，和我们经历的事，过去的也终将被新来的取代。 而在这新旧交替之后，旧人旧事终将被人忘记，甚至不再被提及。 就像我爸，现在也许还有人记得，经年之后，有谁还会记得，曾经在临江，有一个叫傅正平的警察。 我在胜利大街上思绪纷乱的站了许久，一阵凉风吹来，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突如其来的凉意让我瞬间收回了思绪。 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不远处驶来一辆出租车，我连忙扬手拦下。 回到宿舍，没有洗漱，我直接合衣躺在了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闹钟响起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七点了。 我有些费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缓了一会儿，方才关上闹钟。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我走向了卫生间。 早上八点，我来到了办公室。 刚一进门便闻到了浓重的包子味儿。 “初哥，早啊，吃了没，那有包子，凌支从市局食堂拿来的！”潘朝霞微笑着说道。 我走过去，拿起两个包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大口。 “初哥，还有豆浆和小米粥，你喝啥？”潘朝霞问道。 我朝她摆了摆手，“不用了，霞姐，我吃俩包子就行了！” 潘朝霞还是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杯小米粥，放到了我面前。 “还是喝点粥吧，养养胃！”潘朝霞笑着说道。 “谢谢霞姐，哎，霞姐，凌支一早就来了啊？”我问道。 潘朝霞点了点头，“也刚到十来分钟吧，田组带着海潮和大东跟他在会议室呢。” “哦。”我应了一声，继续吃包子。 “哎，对了，初哥，你知道不，二闷子他媳妇儿回来了！”潘朝霞突然说道。 “回来了？咋回事？”我问道。 “这不是二闷子死了吗，剩那么个小姑娘，这送福利院吧，人家还有亲妈，派出所就跟她妈联系了一下，她妈知道二闷子死了，这不就回来了嘛！”潘朝霞说道。 “要这么说，这二闷子死了还是个好事儿啊，要不那么个小姑娘，跟这么个爹生活，那十有八九也废了！”我揶揄道。 “嘘！初哥，你小点声！”潘朝霞说道，“领导都在呢，让他们听见，你就麻烦了！” 我笑了笑，继续吃起了包子。 正在这时，田丰带着耿海潮和马占东走进了办公区。 “你俩赶紧收拾收拾，这就过去吧！”田丰说道。 耿海潮和马占东应了一声，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田组，潮哥和东哥他们上林春，领导批了啊？”我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批了，这不马上就走吗，哎，对了，海潮啊，把这膏药给韩组捎过去！” “给我吧，我送送潮哥东哥！”我伸手说道。 田丰并没有给我，“你别送了，都自己家人，送啥啊？凌支找你，在会议室呢，你赶紧去吧！” “啊，好，那我过去一趟！”我回道，“潮哥，东哥，路上注意安全，祝你们马到成功啊！” 耿海潮和马占东笑着朝我招了招手。 来到会议室门口，我整了整衣襟，挺直身喊了声‘报告’。 “进来！”会议室里传出凌猛的声音。 我推门走了进去，会议室里只有凌猛一个人。 “凌支好！”我打了个招呼，“何局，安局没来啊？” 凌猛摆了摆手，“没有，我自己过来的，他们今天市局有会！来，坐吧！” 我坐到了会议桌旁，看着凌猛。 凌猛给自己点了支烟，把打火机压在烟盒上一并推给了我。 我连忙抬手接住，也不客气，抽出一支自己点上了火。 “凌支，你找我啥事啊？”我问道。 “也没啥事，就是跟你唠唠，这次913专案，上面领导很重视，部里都来几次电话问了，你年纪轻，刚参加工作，就赶上这样的机会，这对你来说，可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机会，而且省厅领导和局领导都在，你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你可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凌猛说道。 我点了点头，“是，凌支，我一定竭尽全力，保证完成任务！” 凌猛摆了摆手，“完成任务那是必须的，但这个时候，可不是只完成任务这么简单，领导们对你的印象，任务完成的怎么样，那只是一小部分，绝大部分还是要看你的为人处世，明白吗？” 虽然不太明白凌猛啥意思，我还是点了点头。 第432章 地狱使者(五十五) 凌猛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头，拿起保温杯喝了口茶。 “初哥，对于大案组和市局刑侦支队，你有啥想法没有？”凌猛突然问道。 我一愣，“凌支，你这是啥意思？我咋没听明白呢？” “这平时看你挺机灵的啊？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这装糊涂呢？”凌猛笑着问道。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凌猛，“凌支，我是真没明白！” 凌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初哥，现在这屋里就咱俩人，我呢一直挺看好你的，你也知道，在咱们临江成立大案组呢，是省厅选的试点，大案组这种建制能不能或者适不适合在全省推广，其实在厅里也是意见不统一，这次913案很有可能成为考核大案组的关键，案子破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案子一旦悬起来，那就不好说了，上次调你来我这，让你惹了点麻烦，虽然说后来解决了，但我这心里吧，一直都觉着过意不去，所以才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凌支，你的意思是假如913案没破的话，大案组可能就裁撤了？这不至于吧？”我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凌猛笑了笑，“也没啥不可能的，试点，试点嘛，重点是在试，其实不光厅里，市局和各个分局对厅里的这个举措也都颇有微词，把人家精干力量，当家大拿都整大案组来了，让人家咋整？你说是不是？” 我没有说话，倒不是没听明白凌猛的话，只是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接。 凌猛继续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在大案组一天，咱们就全心全力的办好案子，我也知道，你跟韩卫国的关系，不过呢，我还是还是希望你能考虑考虑到支队来，三大队队长邓国祥再有几年就退了，估计早的话明年上半年就调二线了，我呢，希望借这个机会把三大队好好整一整，省里，市里都吵吵领导干部年轻化，我也希望组建一支年轻化的队伍，现在时代发展太快了，需要多依靠你们年轻人的思维配合我们这群老家伙的经验。” 听到这，我才终于明白了凌猛的用意。 沉默片刻，我说道：“凌支，能得到您的认可，我真的感激，只是现在我还不想考虑这个问题，913案案发已经快一个礼拜了，到现在还一点进展都没有，不管咋说，这是大案组接的案子，不管啥试点不试点的，这案子在我们这就必须有个结果！” 凌猛沉默片刻，起身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已经猜到你会这么说了，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其中一个原因，好好干，支队那边还有事，我回去一趟，专案组这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凌猛说道。 说完，凌猛自顾走出了会议室。 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耿海潮和马占东已经走了。 田丰抬头看了我一眼，“凌支队走了？” 我点了点头，本以为田丰会问凌猛和我谈话的内容，然而他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 “初哥，你今天有啥事儿没有？”田丰问道。 “没啥事儿，田组，你有事儿啊？”我问道。 田丰指了指一张满是卷宗的办公桌，“这是这段时间摸排被害人社会关系的笔录，咱们一起整理整理，有一些重点的，可能还得再重新问问！” “好！”我应了一声。 田丰又叫来两个内勤，帮忙一起整理。 很快，大家都忙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韩卫国，此时我们整理笔录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喂，师父！” “初哥，你在组里吗？” “在，咋的了，师父？” “那正好，你现在马上带人去临江北高速口，拦截一辆墨绿色路虎车，车牌号林a，我估计最多一个小时，车就能到！” “拦车？师父，这谁的车啊？” “杨麻子，刚才陈兵给我打电话，他们查到今天早上杨麻子开着自己的车上临江了！” “好，师父，我马上过去！” “好，注意安全。” 挂断了电话，我立刻将这个情况向田丰做了汇报。 田丰沉默片刻，说道：“这咱们去找他，他反倒主动送上门了啊？” “田组，那是不是让潮哥和东哥他们回来啊？”我问道。 田丰看了看表，摆了摆手，“算了，都走了一多半了，正好让他们在林春摸一下杨麻子的情况，咱们就算按了杨麻子，也还得干这活儿，这样咱们双管齐下，咱们动杨麻子，让他们去查！” “好，田组，那我现在过去！”我说道。 “行，让小孟跟你去，我联系巡特大队马上设卡，你们注意安全！”田丰说道。 “是！”我和孟祥麟齐声应道。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孟祥麟赶到了临江北高速口，此时的高速口巡特大队的人已经开始对过往车辆进行逐辆盘查了。 带队的是二中队队长郭海涛，见我和孟祥麟赶到，他连忙迎了上来。 “是初哥和孟警官吧？我是郭海涛，巡特大队二中队中队长！”郭海涛自我介绍道。 “郭队，怎么样，车还没过来？”我有些焦急的问道。 郭海涛点了点头，“我们接到任务之后立刻就赶过来了，目前还没发现目标车辆！” “那有没有可能已经过去了啊？”孟祥麟有些担忧的说道。 郭海涛摆了摆手，“应该不会，我让人调了高速入城口的监控，在过去的三个小时里，没有发现与目标车辆近似的车辆，如果目标车辆走高速的话，肯定还没到临江！” 我点了点头，“好的，郭队，再让你的人辛苦辛苦，盯一下！” “放心吧！”郭海涛应了一声，转身走向了检查点。 我们在高速口一直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却仍没有发现杨麻子的那辆路虎车，这不禁让我冒出了冷汗。 郭海涛走了过来，有些担忧的说道：“初哥，这消息可靠吗？从我们到这，查到现在，都两个多小时了，不是说目标车辆七点来钟就出发了吗？” 第433章 地狱使者(五十六) 孟祥麟看了看我。 我想了想，“郭队，先别着急，再盯一会儿，我给我师父打个电话！” 郭海涛点了点头，转身走开了。 我掏出手机，拨出了韩卫国的电话。 “喂，师父，你现在讲话方便吗？” “嗯，我刚从理工大学档案室出来，啥事儿？” “师父，我们在临江北高速口设卡布控，一直没有发现目标车辆，杨麻子会不会走别的路啊？” “没发现？这不太可能啊？陈兵他们调了林春高速口的监控，今天早上7点20，杨麻子的的车从林春高速口上了高速，这个时间应该早就到了啊？” “师父，那陈队他们有没有说杨麻子上临江来干啥啊？” “这个倒没说，不过监控里能看到，开车的确实是杨麻子，而且杨麻子的车进了高速之后，走的就是临江方向，而且杨麻子的小弟说杨麻子确实要上临江。” “那会不会杨麻子是虚晃一枪啊？或者他知道我们要在高速口截他，他跑了啊？”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如果杨麻子真的涉案的话，他确实有可能潜逃，不过他早不跑晚不跑，这我们才刚查到他，他就跑了？那他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师父，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由于我们设卡，这高速入口车辆都开始积压了。” “带队设卡的是谁啊？” “巡特大队二中队中队长郭海涛。” “好，你跟郭队说一下，重点查目标车辆，车型不符的直接放行，不要造成拥堵。另外你给宋大脑袋打个电话，就说我说的，让他帮忙查一下进临江的国道，还有城区道路，看看能不能发现目标车辆，还有，你让他再帮忙联系一下林春到临江这段高速的其他出口，还有服务区，调一下监控，看看有没有发现。” “好，我知道了，师父。” 挂断了电话，我按照韩卫国的指示给交管大队的宋常山打去了电话。 打完电话，我们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仍没有发现杨麻子的那辆路虎车。 我和孟祥麟不禁都有些焦急。 “初哥，你说这个杨麻子不会跑了吧？”孟祥麟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微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他应该不是跑路，如果他真想跑的话，为啥非往咱们这跑，咱们对他没采取任何措施，林春有机场，四个多小时的时间，都足够他出境了！” 孟祥麟点了点头，“也是，不过他明明上了高速，这车还能蒸发了咋的？”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 我赶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宋常山。 “喂，宋哥。” “初哥，你让我帮你查的那辆路虎车有信儿了，车已经进临江了，他们是在松桥口下的高速，之后走的国道，十一点十分左右从国道进的临江，但现在我们没有再追踪到那辆车，你也别着急，我让人在市内接着帮你找。” “好，那谢谢宋哥了！” “嗨，客气啥，有信儿了我告诉你！” 挂断了电话，我找到了郭海涛。 “郭队，卡口撤了吧，人已经进临江了，走的国道，辛苦了啊！”我说道。 郭海涛不禁有些懊恼，但也没说什么，集合了自己的人，登车返回。 我和孟祥麟回到了车上。 “初哥，你说这个杨麻子上临江来，能上哪儿呢？”孟祥麟问道。 我没有说话，扶着方向盘沉思着。 突然，我猛地直起身，迅速发动了车辆。 “孟哥，我知道杨麻子在哪儿了！”我有些兴奋的说道。 “在哪儿啊？”孟祥麟急切的问道。 “你跟我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说着，我将车开上了大路。 很快，我的车开上了北城大桥，下桥右转，驶上了河沿南路。 “哎，初哥，你这不是上北城煤场的方向吗？”孟祥麟恍然道。 我点了点头，“没错，孟哥。” “初哥，你觉得杨麻子会去北城煤场？那现场不是封着呢吗？他上那儿干啥啊？”孟祥麟诧异道。 “孟哥，我不是去煤场，你忘了，李立国家不也在那边吗？”我说道。 孟祥麟恍然，“你说杨麻子会去李立国家？找谁啊，找李立国他爸妈？” 我点了点头，“李立国他爸妈在煤场西边开个饭店，李立国死了，他舅三东子又进去了，杨麻子要来的话，只能去找李立国他妈孙晓静！” “找他妈？这杨麻子想干啥啊？”孟祥麟有些诧异的问道。 “为啥？为了煤呗？”我说道，“三东子进去之前存了不少煤，那李立国也没正经卖，他们那个煤场存了不少煤，杨麻子也是倒腾煤的，他肯定动心，他要是想打煤场的主意，现在只能找孙晓静！” 孟祥麟恍然的点了点头。 “哎，初哥，那要这么说的话，这杨麻子应该就不是买凶杀人的幕后主使啊？”孟祥麟突然说道。 “咋说呢？”我问道。 孟祥麟解释道：“初哥，你看啊，如果说杨麻子找人杀了李立国，他还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研究人家煤场的煤？” “孟哥，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也可能正是杨麻子的聪明之处，用一个成语讲，这就叫欲盖弥彰！” 孟祥麟笑了笑，“行啊，初哥，别看你年纪不大，这脑袋瓜子确实好使啊，怪不得这刚入警一年就能进大案组呢！” 正说着，我们的车经过了北城煤场，大门上挂着锁，贴着封条，门前拉着警戒带，我不由得想到了发现李立国尸体的那天晚上。 车又开了二十来分钟，来到一条还算繁华的街上，我拍了一下孟祥麟。 “孟哥，你看！”我指了指前方说道。 孟祥麟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双眉一挑。 在我们右前方，正停着一辆墨绿色的路虎车，虽然车侧对着我们，看不到车牌，但预感告诉我，那一定是杨麻子的车。 “孟哥，看来这个杨麻子来者不善啊？”我感慨着说道。 孟祥麟有些不解，“咋说呢？” 我又指了指那辆路虎车，“你看，杨麻子的路虎车停的，把人家饭店门都堵上了，明摆着不让人家做买卖啊！” 第434章 地狱使者(五十七) 孟祥麟笑了笑。 “初哥，还真让你说着了啊！”孟祥麟说道。 车开到近前，我们看到了那辆路虎车的车牌号，正是林a。 我和孟祥麟下了车，那辆路虎车正对着饭店大门停着，与大门的距离勉强只能容许一个人侧身通过。 好在饭店的门楼子是左右滑动的拉门，我将门滑到一边，带着孟祥麟走了进去。 饭店挂着亚克力门帘，半透明，透过门帘，依稀能看到饭店里坐着几个人，正说着话。 我拉了一下孟祥麟，并没有急着进去。 “冲三东子的面子，我叫你一声二姐，三东子的这个煤场，说实话，我也不是说有多相中，这么些年我跟三东子虽然说打打闹闹的，但都是吃这碗饭的，我也不能看着你们家遭这个坎儿过不去，这灯在这儿，我给你的价你可以随便上外面打听！” 说话的是个男人的声音，想来应该就是杨麻子了。 “杨麻子，我就是个家庭妇女，你和我老弟的事儿，我从来也不参与，你说的啥价高价低的，我也不懂，我儿子没了，我现在更没心思管这事儿，你要真想研究，等我老弟蹲完笆篱子再说吧！” 说话的女人应该就是孙晓静了。 “我说二姐啊，要不咋说我不愿意跟老娘们儿办事呢，忒磨叽，你说你儿子也让人整死了，你们老孙家都绝户了，还守着那个破几巴煤场干啥呢？就算三东子蹲完笆篱子出来，他还能干啥？还不如痛快儿的，拿了我的钱，给三东子留点养老钱得了！”杨麻子说道。 “杨麻子，你他妈嘴放干净点，别张口老娘们儿，闭口老娘们儿的，咋的，你不是老娘们儿生的啊？我媳妇儿说了不管就是不管，你要是想研究，你上松北监狱，找三东子唠去！” 说话的又是另外一个男人，听他的话，应该是孙晓静的老公，李立国他爸李三春。 坐在后面的三个人猛地站起身。 “你他妈给脸不要脸是吧？”其中一个男人抬手指着骂道。 “咋的？ 你想干啥？”又是李三春的声音。 “二姐夫，你看你老舞着菜刀干啥？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说你还真敢砍我是咋的？”杨麻子语气轻蔑的说道。 听到杨麻子的话，那三个人又坐了回去。 听到李三春手里拿着菜刀，我不由得心头一凛，赶忙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屋里，坐着六个人，站着两个人。 左面的桌子边坐着孙晓静和李三春，桌上放着一把菜刀。 右面的桌子边坐了四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正是外号杨麻子的杨林福，他身后坐着三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在后厨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男的看穿着像是厨师，女的则像是服务员。 见我和孟祥麟进来，众人不禁都转头看向我。 杨麻子身后的一个壮汉指着我俩，“滚犊子，吃饭上别地方吃去，今天这不营业！” 孙晓静瞪了那个壮汉一眼，起身走到我们身前。 “二位，不好意思啊，今天店里有点事儿，二位到别家吃吧，改天再过来，我给你们多上俩菜！”孙晓静说道。 孙晓静和李三春的询问笔录并不是我和孟祥麟做的，他们两口子都没见过我俩，自然也不知道我们俩的身份。 我看了看孙晓静，又看了看杨麻子和他身后的三个壮汉。 “艹，咋的，你听不懂话啊？滚犊子，上别地儿吃去！”另一个壮汉指着我和孟祥麟说道。 孙晓静满是尴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绕过孙晓静，坐到了一张空桌上，孟祥麟见状，也连忙跟过来坐到了我对面。 “服务员，来，点菜！”说着，我拿起了桌上的菜单。 后来说话的那个壮汉站起身，走到了我们面前。 “我艹，你俩搁这装逼呢啊？让你们滚犊子，听见没有？”那壮汉满脸横肉的瞪着我说道。 见我没啥反应，那壮汉伸手来抓我的衣领。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向一扣，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那壮汉不由得脚下一滑，单腿跪在了地上。 壮汉的一声惨叫让杨麻子和另外两名壮汉都是一愣，杨麻子坐在座位上没动，另外两个壮汉两步冲到我们面前。 孟祥麟从腰间掏出手铐，咣当一声扔到了桌上。 那两个冲上来的壮汉登时停住了脚步。 我用力的压住那人的手腕，腾出一只手来掏出了口袋里的警官证。 “警察！”我大喊一声。 孟祥麟站起身，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壮汉，又看了看杨麻子。 “咋的，你们几个在这玩黑社会呢啊？几个意思啊？”孟祥麟问道。 杨麻子赶忙站起身，毕恭毕敬的凑了过来。 “那个，警，警察同志，误会，误会了，我们都是自己家人，在这唠点事儿，犯点儿叽个，您二位吃啥，随便点，我请客！”杨麻子点头哈腰的说道。 我松开那壮汉的手腕，起身打量着杨麻子。 “你叫杨林福，外号杨麻子？”我问道。 杨麻子一怔，虽有些惊诧，但还是点了点头，“是，是，我是杨林福，警察同志您认识我啊？” “认识，当然认识了，跟我们走一趟吧？”我看着杨麻子说道。 “哎，警察同志，您看，我都说是误会了，就别麻烦你们了，我们自己家的事，我们自己能谈好！”杨麻子说道。 “误会不误会的，你说了不算，有啥事儿到局里再说！”我说道。 杨麻子又是一愣，身旁的三个壮汉见状又要上前。 孟祥麟挡在三人身前，抬手指着三人，喝道：“都给我消停的，没你们的事儿，别给自己找不自在，该嘎哈嘎哈去！” 杨麻子抬手朝三人扬了扬，又转头看向我，“那行，警察同志，我跟你们去！” 我抬眼看了看杨麻子，“谢谢杨老板配合，门口那车是你的吧？让你的人把车开走，挡害看不见吗？” 杨麻子连连点头，将车钥匙掏出来扔给了手下的一个壮汉。 路虎车让出了道路，我和孟祥麟带着杨麻子走出了饭店。 把杨麻子带上车，我们驶向办案中心的方向，而杨麻子的那辆路虎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第435章 地狱使者(五十八) 我们的车拐进了办案中心，杨麻子的那辆路虎车被拦在了外面。 杨麻子被带到了讯问室。 我跟田丰汇报了一下情况，带着孟祥麟来到了讯问室。 杨麻子对讯问室这种环境应该很熟悉，丝毫没有任何紧张。 我和孟祥麟坐到了他对面。 “姓名？”我问道。 “杨林福，1963年12月15日生，今年48岁，户籍地址和居住地址都是林春市城阳区建设街45号，工作单位林春市林福贸易公司。”杨麻子一口气说道。 我看着杨林福，笑了笑，“行啊，这套流程挺熟啊？” 杨麻子咧嘴笑道：“见笑了啊，以前年轻不懂事，经常到这地方来，呵呵呵……” 啪！我猛的一拍桌子。 “严肃点！咋的，你还觉着挺光荣啊？问你啥就答啥！”我喝道。 “是是是，我这不也是积极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嘛！”杨麻子说道。 “知道为啥带你到这来吗？”我问道。 杨麻子摇了摇头，“警察同志，这真不是我配合，我是真不知道，总不能是因为我去找孙晓静的事吧？” “那就说说你去找孙晓静的事吧？”我说道。 杨麻子一怔，“还真因为这事啊？我这也没咋的，没打没骂，就是谈生意，我可一点法都没犯啊？”杨麻子满脸无辜的反问道。 “先别管犯没犯法，问你啥就答啥，你今天去找孙晓静干啥？”我问道。 “我去找她唠唠三东子煤场的事，我跟三东子都是倒腾煤的，我寻思这三东子进去了，他外甥这又死了，那煤场没人管了，还剩那么些煤，我就寻思给煤场收过来，这也算我帮他三东子一把！”杨麻子说道。 “你跟三东子不一直是冤家吗？咋还想着发起善心来了？”我看着杨麻子问道。 “是，我们俩平常是打打闹闹的，但咋说也算相识一场，他家出了这种事，咱总不能干瞅着是不？”杨麻子说道。 “那这么说，你还真挺讲究的啊？那你打算掏多少钱收人家煤场啊？”我问道。 “那煤场出了命案，被你们给封上了，我们也没进去看，大约么估了一下，能有个三千来吨啊？我就按三千给他算，少了我就当给我三弟多留点儿养老钱了，煤钱我给他六十万，那个院套我给他四十万，一共一百万，警察同志，你说，这还想咋的？我都够仁至义尽了吧？”杨麻子说道。 我抬头看了看杨麻子，笑了笑，“杨麻子，我开始真以为你挺仗义的，你这不纯纯趁人病要人命吗？那北城煤场多大，我们也不是没去过，虽然我没干过煤炭生意，但市场上煤卖多钱一吨，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杨麻子连连摆手，满脸委屈，“警察同志，你真误会我了，你也说了，你没干过煤炭生意，煤这玩意价一直都不稳，一天一个价，今天四百多，保不齐那明后天就一百多了，我这也是担着风险的，再说他那院子，前后都是松河，道儿也不好，能值二十万就不错了，我合计这我把煤买了，也没地方放，正好就还放那院子里，这不两全其美嘛，我多花的钱，这来回的运费一勾也就差不多了！” “我说杨麻子，你可拉倒吧，要真像你说的那样，三东子他二姐能不卖？”我问道。 杨麻子无奈的说道：“那孙晓静那老娘们儿就是贪心不足，就奔着多要钱呗，三东子那煤多钱来的，我都知道……” “行行行，你打住吧！”我打断了杨麻子的话，“咱唠点正事儿，你咋知道三东子他外甥李立国死了呢？你在林春这消息挺灵通啊？” 杨麻子笑了笑，“警察同志，这林春和临江说近不近，说远也不太远，再说都是街面上混的，这有啥事儿大家一传乎就都知道了。” “那你对于李立国的死就不想说点啥吗？”我问道。 杨麻子突然收起笑容，“哎，我说警察同志，你们不会以为是我把李立国整死了吧？” 我审视这杨麻子，“咋的，我们不能这么认为吗？” “警察同志，你们这可是冤枉我了，就是借我八个胆儿我也不敢杀人啊？”杨麻子惶恐的说道。 “你不敢，但你有钱啊，这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我说道。 “不不不，警察同志，这杀人偿命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这些年我是挣了点儿钱，但我就是再有钱，我也不能为了生意闹出人命来啊？”杨麻子连连摆手说道。 “杨麻子，你也不用在这装无辜，我们可听说，你可不止一次跟别人说过要整死三东子，这三东子犯事儿进去了，你就对他外甥李立国下手，这很合情合理嘛！”我说道。 “警察同志，那都是我在外面喝点酒跟人吹牛逼，是，我跟三东子之前矛盾是不少，也干过仗，但每次我都跟手底下人说，注意点分寸，绝对不能搞出人命来！”杨麻子辩解道。 “你们上次鹤岗收煤那次事儿好像搞得挺大的吧，你俩还被拘了，出来之后你能就这么消停了？”我看着杨麻子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儿，但那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虽然那次我吃了点亏，但后来我也整着了不少便宜煤，这事儿也就拉倒了，我承认，我这次上临江来，确实是想占三东子点便宜，但这做买卖这玩意，你卖我就买，你不卖就拉倒呗，老话说的好，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杨麻子说道。 “杨麻子，你说你在林春买卖做的也挺大的，钱也不少挣，别总想着占人家便宜，你的事儿呢，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不过还得让你在我们这待一会儿，你先看看笔录，没有什么问题的话，签字按手印，知道在哪按吧？”我说道。 “知道，知道！”杨麻子连连点头说道。 孟祥麟瞪了杨麻子一眼，起身将打印好的笔录放到了杨麻子面前，杨麻子轻车熟路的签上了名字，按了手印。 杨麻子被带去了羁押室，我和孟祥麟走出了讯问室。 第436章 地狱使者(五十九) 来到讯问室外，孟祥麟跟我散了根儿烟。 “初哥，你说这个杨麻子说的是实话吗？”孟祥麟问道。 我吐出一口烟雾，回道：“我觉着差不多，杨麻子给我的感觉确实不像能干得出来雇凶杀人这么大的事儿来的，他这人更不像是能敢杀人的，他没那钢儿！” 孟祥麟点了点头，“我觉着也不像，但雇凶杀人这种事，咱们也不好确认，毕竟雇主和杀手之间怎么联系的，咱们不知道，看看海潮和大东他们能不能查到点啥吧？” “嗯，等等看看吧，这说到底，杨麻子跟三东子之间无非就是生意竞争的关系，确实没必要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我说道。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姜若欣。 “孟哥，你去跟田组汇报吧，我接个电话！”我说道。 “哎，初哥，那杨麻子咋整？”孟祥麟问道。 “先扣着吧，要是没潮哥他们没查到啥，到点儿再让他走！”我说道。 我转身下了楼，接起了电话。 “喂，姜大美女，啥指示？” “你干啥呢，这半天才接电话？” “采个笔录，刚完事儿。” “哦，你昨天让我帮忙的事儿有信儿了。” “这姜大美女效率就是高啊，感谢啊！” “你少来这套，我告诉你，这忙儿一顿烧烤可解决不了啊！” “行，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这还差不多，基站交叉范围确定了，在江口一带，基本没出过江口。” “江口？江口在哪儿啊？” “江口在东关路和东城街交叉口那边，以前叫江口村，现在叫江口街道，那地方不大，找人的话应该不难！” “好，我知道了，谢谢姜大美女！” “哎，初哥，你到底要干啥啊？” “你别问了，没啥大事儿！” “不说拉倒，挂了！” 说完，姜若欣挂断了电话。 我回到办公室，在电脑上打开了临江地图，找到了江口街道的位置。 正在我对着电脑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 “哎，孟哥！”转头看是孟祥麟，我连忙打了个招呼。 “在这想啥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孟祥麟问道。 “没啥，咋的了，孟哥，有事儿啊？”我问道。 孟祥麟拉过一把椅子坐到我旁边，说道：“海潮他们来信儿了，通过对杨麻子身边人的走访，没发现杨麻子涉案的线索，另外他们调了杨麻子的手机通话记录，还有银行账户信息，都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我点了点头，“那田组啥意见？” “田组的意见是，杨麻子这条线可以暂时排除，但得通知辖区派出所盯一下，反正杨麻子现在已经明睁眼漏了，也不怕他跑了！”孟祥麟说道。 我想了想，“那就按田组的意见执行吧，那杨麻子先放了吧！” 孟祥麟点了点头，起身要走。 “哎，孟哥，田组呢，在办公室吗？”我叫住孟祥麟问道。 “没在，被领导叫走了，应该是上市局开会了，咋的，你找田组有事儿啊？”孟祥麟问道。 “没啥事儿！”我摆手回道，“那啥，孟哥，我出去一趟，要是田组回来问我的话，你帮我跟他说一声。” “好！”孟祥麟应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我装好背包，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下午五点多，我在江口下了出租车，到了这里我才想起，以前路过这个地方，从这再往东就是临江新区了，马开江他们公司的项目工地就在那边，也是曾经雪人案发生的地方。 这里并不算什么繁华街区，新区开发之前，这里属于城郊结合地带。 建筑都比较低，最高的也不过五六层的样子，而且立面都有些老旧。 商街两侧都是些小型的商业，综合商店，早餐店，快餐店，小旅店占据了主街所有的位置。 邻近马路边的几栋老楼，老的连楼宇门都没有，几个楼道口都站着一个或者两个化着浓妆，穿着短裙的中年女人，不时跟一些民工模样的人扬手打着招呼。 马路上的行人形色各异，但对这环境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我就在街道上缓步走着，不时左右看看，辨析着每一张进入我视线的脸。 这个时期，手机在没有开机的情况下，定位并不精确，只能以基站交叉来确定个大致的范围。 在一个路口，我拐进了一条相对窄了一些的小路，那里是一片居民区。 房屋高低错落，新旧不一，还有不少平房。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路灯亮起，周围陷入了一片昏黄的光晕。 正走着，我听见一阵女人的抽泣声，越来越近，迎面一个穿着牛仔服的女人出现在光晕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朝我走了过来。 见她好像并没有看见我，直勾勾的走过来，我连忙停住脚步。 走到近前，女人终于发现了我，连忙绕开。 “你咋的了？有啥需要帮忙的吗？”我问道。 女人转回身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女人走来的方向跑过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跑到那女人身旁一把搂住了女人的肩膀。 我吓了一跳，刚想说话，那个男人却先开口了。 “好了，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女人没有说话。 男人继续说道：“那要不咱回家吧，我亲手给你做？” 女人又哭了，那人扶着女人的脸，帮她擦去了眼泪。 男人勾着女人的肩膀，两个人依偎着继续朝前走去。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想来，这小两口刚刚应该是吵架了，女人嘛，有时候挺好哄的，服个软，认个错，再给点小恩小惠，事儿就过去了。 在河口这一片我一直转悠到快晚上九点，却一直没有发现我想找的那张脸，从手机定位的情况看，他应该是住在这一片，这一片虽然不大，但在这鱼龙混杂的城郊结合部，想找个人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返回了办案中心，看到办公室关了灯，想来，大家应该已经下班了。 第437章 地狱使者(六十) 在办案中心附近吃了碗拉面，我回到了宿舍。 躺在床上，我却久久不能入睡。 明天就是我跟石振东约定的日子了，对于这个人，我除了知道他叫石振东，其他一无所知，或许石振东也不是他的真名吧。 我在内网里查过他，可重名的人太多了，一个个的比对，不仅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而且，在办公室里做这事儿，毕竟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方便。 我也想过跟市局的老人儿打听打听，可在临江市局，我能说得上话的老人儿，除了组里的这些同事，我也想不到还能问谁了。 可问组里的人，我又怕这事儿传到韩卫国的耳朵里，上一次在他办公室被他训了一顿，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 也正是因为这些阻碍，让我不得不采用最笨的办法，可这最笨的办法也没能让我有所收获。 我又试着拨出了那个给我发短信的电话，电话还是关机，想来，石振东应该还有其他的电话号码，这个号码可能只是他为了给我发短信专门准备的。 对于他说的话，尤其是关于我爸的事儿，我还是相信的，毕竟他能找到我，知道傅正平和我的关系，当年在紫百合洗浴发生的事，即便这个石振东没有亲眼目睹，他也肯定多少知道些什么。 还有一个问题让我有些疑惑，他是怎么找上我的呢？听他的口气，他应该很早就认识我爸，或许他也很早就知道我，那他这十年来都在哪儿呢？ 想到这，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石振东的身影，突然，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迅速穿上衣服，我快步出门，来到了办案中心的门卫室。 门卫室里正好宋大爷在值班。 “哎，傅警官，咋这么晚还没休息啊？”宋大爷问道。 “宋大爷，我调一下15号那天中午咱大门口的监控！”我说道。 宋大爷指了指一旁的电脑，“都在这呢，我不会捅咕这玩意儿，你自己来吧！” 我点了点头，走到电脑前，拿起鼠标操作起来。 很快，我找出了15号那天中午的监控，在监控画面里，我看到宋大爷说的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不出我所料，这个人正是石振东。 他跟宋大爷说了几句话之后，转身走开了，走的时候还不时后头朝院里张望。 在监控画面里，石振东走向了马路对面，靠着公交站牌，像是在等车。 没一会儿，公交车来了，可石振东并没有上车，还是斜倚着公交站牌站在那。 他一直看着办案中心的方向，我将视频的播放速度调快，画面里的行人和车辆行进的速度都快了起来，石振东一直还站在那儿，直到韩卫国的车开进了院子。 我又将视频调回了正常的速度，另外一个播放界面里，我下了韩卫国的车，宋大爷从门卫室里跑了出来，同时，石振东动了，他在看着我们，等我进了办公楼，石振东上了刚刚驶来的公交车。 将监控视频截取了一段，拷在了u盘里，我离开了门卫室。 回到宿舍，我打开电脑，将u盘插在了电脑上，再次播放监控视频，我截取了石振东的正面图像，我把图片发到了姜若欣的邮箱里。 翌日清早，我早早的来到了办公室。 我给姜若欣打去了电话。 “喂，姜大美女早啊！” “少来这套，又找我啥事儿啊？” “姜大美女，我昨天给你邮箱里发了张照片，你能不能找人帮我做一下识别，调一下这个人的信息！” “我说初哥，你这两天是咋的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干啥事儿了啊？” 电话里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想来，姜若欣应该正在看自己的邮箱。 “我能背着你干啥啊，拜托姜大美女帮我想想办法，行不？” “这人谁啊？” “我要知道不就不用查了吗？这人前两天来我们单位找过我，但我不在，所以我想查查这人的底儿！” “啊？他不会是想报复你吧？” “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才想查嘛！” “好，我马上帮你查，那你最近可加点小心，尤其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千万注意安全！” 姜若欣的语气充满了关心，让我的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暖流。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一定多注意！” “那行，我现在就去找人帮你查，有消息了我马上告诉你！” 挂断了电话，我靠在了椅背上，没有跟姜若欣说实话，这让我的内心多少有些自责。 同事们陆续赶来上班，虽然经过了一晚的休整，但大家的脸上仍尽显疲态，一个个都面色沉重，案子压在这里，没线索，没头绪，大家情绪低落也正常。 田丰没有来，我看向孟祥麟。 “孟哥，田组上哪儿了？”我问道。 孟祥麟叹了口气，“又让市局叫去了，不知道又开啥会，我就纳了闷儿了，这帮当领导的都咋想的，动不动就开会，左一个会右一个会的，这要开会就能破案，那咱们这活到简单了，天天就坐会议室开会得了！” 潘朝霞拿着一份卷宗打了孟祥麟的肩头一下，“小孟，你说话注点儿意，别啥话都往出嘞嘞，让领导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嗨！霞姐，这不是没外人嘛！”孟祥麟摊手说道。 “行了，严肃点儿吧，案子僵在这，要让人听见咱们还在这发牢骚，传出去像啥样，昨天田组不是下任务了嘛，赶紧干活吧！”潘朝霞说道。 “霞姐，昨天田组下啥任务了啊？”我看着潘朝霞问道。 潘朝霞把一份卷宗拍到孟祥麟身上，回道：“昨天你们不是过了一堂那个杨麻子嘛，虽然没啥发现，但田组觉得这个方向可以再深挖一下，让咱们把三东子的社会关系好好摸排一下！” 正说着，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喂，大案组！”潘朝霞接起了电话。 …… “好，我们马上过去！” 潘朝霞迅速挂断了电话。 “小孟，初哥，有案子，田组让咱们马上出现场！”潘朝霞急切道。 “又哪儿啊？”孟祥麟苦着脸问道。 “河口村！”潘朝霞回道。 听到潘朝霞报出的案发地，我顿时愣住了。 第438章 地狱使者(六十一) “哎，初哥，寻思啥呢？走啊？”孟祥麟叫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来，连忙跟着孟祥麟走出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楼，潘朝霞已经在车旁等着了。 “你俩干啥去了，一会儿田组到了咱还没到不得挨批啊？”潘朝霞埋怨道。 “这不来了嘛，上车吧！”孟祥麟说着按了一下车钥匙。 潘朝霞坐到后座，孟祥麟开车，我坐到了副驾驶。 一路上我的心里都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甚至有些忐忑不安。 很快，我们孟祥麟的车开到了河口村，停车的位置正是昨晚我来过的那片居民区。 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下，此时停着两辆警车，楼下已经拉起了警戒带，几个穿着警服的民警正在维持着秩序。 我们三人拿出工作证挂在脖子上，开门下了车。 守在楼门口的警员看到我们，连忙抬起警戒带，放我们进入了现场。 “大案组的田组长来了吗？”潘朝霞对那个民警问道。 民警点了点头，“在上面呢，三楼！” 潘朝霞瞥了孟祥麟一眼，孟祥麟无奈的摊手。 刚准备上楼，又有几辆车赶到了现场，我们转头看了一眼，是负责现场勘查的技术队和法医的车。 车刚停稳，车里的人便迅速下了车，隋广彬带着技术队的人拎着勘查箱快步走了过来，大老刘带着法医中心的人紧随其后。 “隋老师，来了啊！”我们跟隋广彬打了个招呼。 隋广彬点了点头，带着技术队走进了楼。 大老刘看了看我，问道：“几个啊？” 我微微摇了摇头，“我们也刚到，还没上去呢！” “那走吧，咱一起上去看看！”大老刘说道。 周铭威跟在大老刘身后，朝我笑了笑，众人一起上了楼。 来到三楼，狭窄的楼道里站了好几个人，田组跟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 等了一会儿，隋广彬的人从门里探出头来，“好了！” 众人穿戴好，陆续进入了现场。 “尸体在卧室！”技术队的人对大老刘说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带着周铭威走进了那人指的一间卧室。 我站在门口，环顾整个房间，房子北门南窗，两间南向的卧室，中间夹着客厅和厨房，进门的右手边是个卫生间。 “田组！”卧室里传来大老刘的声音。 田丰连忙走了过去，“咋了，老刘？” 我们也都跟了过去。 卧室里，大老刘正站在尸体旁，指着尸体露出的前胸，上面是两个用血写成的两个英文单词‘hell envoy’。 “还是他？”田丰惊愕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指着尸体颈部的创口说道：“致命伤还是割喉，从特征上看应该是他！” 此时，站在门口的我看到了尸体的脸，心头一凛。 “身份确认了吗？”田丰问道。 一个技术队的民警拿着一个证物袋说道：“现场找到了一张死者的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叫石振东，不过从身份证的做工来看，应该是假的！” 田丰看了看身份证，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不禁眉头微皱。 “这人看着有点眼熟啊？”田丰喃喃道，“哎，贾所，贾所，你来一下！” 话音未落，刚刚跟田丰一起站在门口那个中年警员走了进来，这人应该是东关派出所的所长。 “田组，啥事儿？”贾所长问道。 “贾所，你看看这人，我咋感觉看着这么像四毛子呢？”田丰看着贾所长问道。 贾所长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尸体，片刻后，笃定的说道：“四毛子，没错，就是他！” 田丰抬起头，表情凝重，“这小子啥前儿出来了呢？” “这瘪犊子还真阴魂不散啊，在春江所的时候他就在我辖区，这我调东关所，他咋还死这了？”贾所长愤懑道。 “田组，这死者你认识啊？”孟祥麟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四毛子，大号叫白宇光，这还给自己整个石振东的名儿，以前跟孙瘸子的，孙瘸子死了之后，这小子就不知道跑哪去了，零二年的时候因为抢劫被判刑了！” “抢劫？就他瘦的像猴儿似的，他敢抢谁啊？”孟祥麟鄙夷道。 田丰摆了摆手，“他这是溜冰溜的，原来挺壮实的，在孙瘸子手底下的时候，那打仗也是把好手，下手黑着呢！” “那他当年抢劫应该也是为了毒资吧？”孟祥麟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孙瘸子死了之后，他们这帮人就都树倒猢狲散了，这小子当时手里还有点儿家底儿，但吸毒这玩意，你有多少家底儿不也得溜进去啊？这不后来就开始抢了嘛，这被扔进去了，也算咱救他一命，让他多活几年，要不，他早就溜冰溜死了！” 孟祥麟一阵咋舌。 “哎，老刘，我看着尸体没有啥特殊处理啊，这又对着哪个地狱啊？”田丰看着大老刘问道。 大老刘蹲在尸体旁，也没抬头，伸手指了指卧室的一面满是喷溅血迹的墙。 众人顺着大老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大老刘手指的墙上的血迹中央贴了一面镜子，而那面镜子上满是血红，勉强能映出大老刘和他面前的那具尸体。 众人都不解的看向大老刘。 “老刘，这有啥说道吗？”田丰问道。 大老刘缓缓站起了身，缓步走到了镜子边。 比量了一下镜子和尸体的方向，说道：“我刚才看到死者颈部的创口的时候，就看了一下四周，勉强能跟地狱挂上钩的，也就这面镜子了！” 田丰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尸体，仍是一头雾水。 大老刘继续说道：“这镜子正对着尸体，而且从血迹喷溅的情况看，死者就是在镜子前被割喉的，所以才会在这个位置留下这样的喷溅血迹。” 田丰点了点头，“这我知道，但这跟啥地狱能挂上啥钩儿啊？” 大老刘指了指镜子，说道：“这十八层地狱的第四层，就叫孽镜地狱，而且你刚刚说这个死者之前被判了刑，也能对应得上，这层地狱专门是针对在阳间犯了罪的人！” 大老刘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愕然。 第439章 地狱使者(六十二) 大老刘对法医助理扬了扬手，两人会意，拿过了裹尸袋。 “老刘，尸检情况咋个意思？”田丰问道。 “死亡时间呢，大概是在十到十二个小时之间，也就是昨天晚上七点到九点左右，尸表检查没有发现约束伤，除了颈部致命伤之外，没有发现其他伤痕，死者本身比较瘦弱，只要稍微强壮一点儿的人就可以轻松控制他，然后一刀割喉！”大老刘对着血呼啦的镜子比划着说道。 “还有其他发现吗？”田丰问道。 大老刘摇了摇头，“我们先回去做进一步尸检，你们等报告吧！” 说完，大老刘让法医助理将尸体抬了出去，带着周铭威离开了现场。 “隋队，你们那边有啥发现吗？”田丰转头对隋广彬问道。 隋广彬起身说道：“指纹和足迹提取了一些，等回去比对一下吧！” 正说着，技术队的人从另外一个卧室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 “头儿，发现一部手机！” 隋广彬接过证物袋看了看，“关机了啊？有电吗？” 说着，隋广彬按下了开机键，很快，手机响起了开机音乐，典型的山寨机，开机声音很响。 隋广彬用那部手机拨通了自己的电话，将自己的电话递给了技术队的人。 “把这号儿的通话记录调出来，给田组送去！”隋广彬说道。 “是！”那人应了一声，迅速记下了号码，又把手机还给了隋广彬。 “这短信，照片啥的都删了啊？啥也没有啊？看这手机不像新的啊？”隋广彬说着将装着手机的证物袋递给了田丰。 田丰接过手机看了看，“这日期时间都不对，感觉不太像是常用的手机啊？电话也没打出去过啊？” “等我们调一下通话详单吧，整好了给你送去！”隋广彬说道。 “行，辛苦啊！”田丰说道。 “发现尸体的人咋样了？”田丰问道。 贾所长回道：“大夫看过了，人没啥事了，就是吓着了！” “初哥，你跟小霞去瞅一眼！”田丰说道。 我点了点头，和潘朝霞一起，跟着贾所长下了楼。 在楼门口的长椅上，一个女警正跟一个老太太说着什么，在离她们不远处，两个男警员正在给一个男人做着笔录。 贾所长停住脚，指着那个男人说道：“那是报案人，楼下202的，叫谢永林，坐在长椅上的那个是302的房主，张桂芬，张桂芬今天是来要房钱的，敲门没人开，就用钥匙开了门，结果发现人死在了房子里，给老太太吓完了，楼下听见老太太的喊声上来看，这才报的警！” 我点了点头，走到了那女警和张桂芬身前。 “大娘，您好，我是警察，我问一下，那房子里的人是租的你家的房子吗？”我弓着身子问道。 张桂芬点了点头，“是！” “他是什么时候租的你的房子啊？”我问道。 张桂芬指了指那女警，女警连忙从记事本里抽出了一张折起来的纸。 “这是他们租房的合同！”女警说道。 我接过合同看了一眼，转头看着张桂芬，诧异道：“大娘，他就租一个月啊？” 张桂芬点了点头，“他说先住一个月看看，要住好了就长租，要住这不得劲儿，就搬走，一个月给五百块钱，我这房子一年也就租不到两千块钱，我觉着挺合适的，就租给他了！” “那你今天是来干啥的啊？”我问道。 张桂芬回道：“他租我房那天说钱没带够，先给了我二百，说一个礼拜之后让我来这找他拿那三百，我这不就今天过来找他了嘛，这谁承想他咋还死我屋里了，你说我这房子以后还咋住人啊？” 说着，张桂芬哭了起来。 我连忙朝潘朝霞扬了扬手，示意她上前抚慰。 我转身又来到谢永林面前，“你好，市局大案组的，今天是你打电话报的警啊？” 谢永林点了点头，“是，我今天正好在家休息，突然听见楼上老太太没好声叫唤，我就赶紧上来看看，就看见老太太在屋里往外爬，我就赶紧过去了，老太太说指着里屋说死人了，我就赶紧过去看了一眼，然后我就报警了！” “你住在楼下，昨天晚上听见什么动静没有啊？”我问道。 谢永林摆了摆手，“我昨天上夜班，今天早上七点多才回来！” “那你家里人呢？她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啊？”我问道。 谢永林摆了摆手，“我媳妇干住家月嫂的，没搁家，孩子在市里上高中，也没搁家住。” “那最近这段时间你在家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啊？”我问道。 谢永林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没有，这要说形迹可疑，我觉着就我楼上死的这个就挺可疑的！” 我不禁一楞，看着谢永林问道：“你说他可疑？怎么可疑了，能说具体点儿吗？” 谢永林回道：“他租完老张太太的房子当天就在那住的，那天正好我休息，他啥行李都没有，这咱说，再咋的，家里便也得有点被褥行李啥的吧？一看就不正常，那老张太太见钱眼开，咱也不好说啥，有两回我出门碰见过那男的两次，我感觉他走道吧，鬼鬼祟祟的，弓着个腰，像干啥亏心事儿了似的，那话咋说来这，偷啥玩意心虚来着？” “做贼心虚是吧？”我提醒道。 谢永林点了点头，“对对对，做贼心虚，一看他那样，那指定是没干啥好事！” 正说着，田丰和孟祥麟从楼上下来了，贾所长迎了上去，交给田丰一沓纸，两人说了两句话，田丰拱手道谢。 “初哥，小霞，你俩来一下！”田丰喊道。 我和潘朝霞连忙走过去。 田丰指了指孟祥麟手上的一沓纸，“这是贾所长他们帮忙走访的附近居民的询问笔录，回去咱们仔细看一下，有啥需要再了解的，咱们再找当事人再问。” “是！”我和潘朝霞应道。 现场勘查完毕，隋广彬也带着人下了楼，跟贾所长他们道别之后，我们一行人一起返回了办案中心。 第440章 地狱使者(六十三) 还没等我们到办公室，田丰便接到了组里的电话，何兴域，安勇，凌猛三人已经赶到了办案中心。 隋广彬和大老刘都接到了领导通知，现场勘查提取的各种痕迹物证的比对以及被害人的尸检工作全部加快进行。 更让我们焦头烂额的是虽然市局通过协调，各大主流媒体并没有对案件进行报导，但在网络上，连续发生的命案已经成了热门话题，一时间连环杀手的话题甚嚣尘上，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回到办案中心，我们连办公室的门都没进，就被召集到了会议室。 何兴域和安勇的脸色都很难看，坐在一旁的凌猛也阴沉着脸。 “老田啊，听说被害人是四毛子？”安勇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安局，看相貌是他，四毛子被判过刑，数据库里有他的dna样本，法医那边做个比对就能最终确认了！” “这个四毛子什么情况？跟当地监狱落实了吗？”安勇问道。 “落实了，根据四毛子服刑的监狱提供的情况，这个四毛子原本是判了十年，但他在服刑期间表现良好，而且还给咱们省多地刑侦部门提供了很多线索，协助破获了多起积压的旧案，因此四毛子被多次减刑，上个月17号刑满释放。”田丰说道。 “这个四毛子当年在临江也算是个风云人物，社会关系极其复杂，但他在监狱待了八年多，谁会在他出狱之后杀了他呢？”安勇说道。 凌猛开口道：“安局，刚刚田副组长说四毛子在服刑期间给多地警方提供过破案线索，会不会是相关的涉案人员对他进行报复啊？” 安勇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这样，这个方向可以深入一下，联系一下四毛子服刑监狱的驻监检察官，看看四毛子在服刑期间都提供了哪些线索，把这些案件都捋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相关线索！” “是！”凌猛应了一声。 何兴域清了清嗓子，“同志们，今年五月份，部里召开了全国公安的电视电话会议，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为期7个月的‘清网行动’，在会议中呢，部里提出了要在这次的‘清网行动’中，实现‘一降，二升，三提高’的工作目标，前一阶段，想必大家也都收到了厅里下发的会议精神，这几个词儿大家也都不陌生了吧？但在这里我还要再重申一遍，一降，在逃人员总量下降，二升，历年在逃人员和命案在逃的犯罪嫌疑人抓捕率明显上升，三提高，提高在逃人员信息质量，提高追逃工作规范化水平，提高全警追逃破案能力！同志们，这几点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需要我们全体公安干警付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现在正是清网追逃工作初见成效的阶段，在这个时候，我们不能为党和人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还可能要给追逃工作增加在逃人员数量，这意味着什么，想必在座的各位心里都很清楚吧？” 何兴域的话让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由于我之前的提议，比对全国范围内类似的命案，已经确定913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之前在别的城市犯过案，也就是说凶手本身就是个负案在逃的嫌疑人，而就在全国公安机关都在大力开展追逃工作的当口，在我们临江，负案在逃人员又屡次犯案，这无疑把我们临江公安推上了风口浪尖。 何兴域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同志们，根据部里的会议精神，咱们省厅在‘一降二升三提高’的基础上，又针对咱们安吉省自身的情况提出了我们安吉自己的‘一降二升三提高’，这一降，是全省命案，枪案，涉黑涉恶案件发生率迅速下降，二升，是恶性案件的破案率提升，案件送检速度提升，而这三提高，是全省治安环境提高，全省警务人员专业性，纪律性提高，全省人民对公安工作的满意度提高！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好好掂量掂量这几句话的分量。” 等何兴域说完，安勇又继续发言，不时凌猛和田丰接两句话。 他们都说了什么，我根本没有听清，此时的我有些心烦意乱，按照跟石振东也就是四毛子的约定，今天下午两点，是我跟他见面的时间，可偏偏这个时候，他却死在了这个‘地狱使者’的手里。 不知道他们说了多久，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众人不禁都看向门口，我思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从烦乱中拉了出来。 大老刘大步迈进会议室，直奔会议桌上的电脑。 坐在电脑前的警员见状连忙让出了座位。 “老刘，你这是干啥啊，风风火火的，是尸检有啥发现吗？”凌猛问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自顾操作着电脑。 很快，投影仪将大老刘u盘里的内容展示到了众人面前。 “何局，安局，这是我们对被害人，哦，对了，经过dna比对，证实被害人就是上个月刑满释放的白宇光，化名石振东，外号四毛子！”大老刘说道。 安勇点了点头，“老刘，说重点！” “经过我们的进一步尸检，我们法医综合了一下意见，一致认为，这个白宇光被杀一案，可能是模仿犯，跟我们之前的913专案中杀害几名死者的嫌疑人不是同一个人！”大老刘说道。 “不是同一个人？老刘，你这结论证据充分吗？”凌猛问道。 大老刘展示了几张尸体创口的照片，“经过我们对死者创口的检验，致伤物虽然跟913专案的几个死者的凶器可能为同一类型，但从创口的深度来看，杀死白宇光的凶手明显力气比杀害前几个死者的凶手更大！” “这可能凶手这次用的力气比较大呢？还有其他佐证吗？”凌猛问道。 大老刘切换了照片，是死者身上凶手留下的两个英文单词‘hell envoy’。 第441章 地狱使者(六十四) 投影幕布上一共展示着四张照片，都是法医尸检时在被害人尸体上拍摄的。 “大家看一下这四张照片，这些照片分别是凶手在杨雪倩，李立国，冯春来，白宇光四名死者身上留下的，大家仔细看一下，他们有什么不同？”大老刘说道。 众人都看向投影幕布，仔细的辨别着。 “老刘，这杨雪倩的是写在大腿上，李立国的是写在了肚皮上，冯春来是额头，四毛子这个也是肚皮，只是稍稍往上了一点儿！”田丰说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没错，前三起命案中的死者，凶手都会在尸体不同的位置写下英文单词，但这个白宇光和李立国身上的英文单词位置非常接近，我觉得有点不太符合凶手的犯案逻辑！” 众人点了点头。 大老刘又切换了照片，这次是一张男性前胸的照片，从那两个英文单词的出现的位置上看，这应该是白宇光，而在那两个英文单词上方，被做了一个标记。 “老刘，这死者胸前为啥要做标记啊？”凌猛问道。 大老刘再次切换了照片，只是这一次，在那个标记的地方出现了蓝绿色的荧光反应。 “这个位置有血迹？”凌猛问道。 “是的，我们在对死者白宇光进行尸检的时候，发现死者的前胸的这个位置有些轻微的刮擦伤，我就做了检验，检验结果证明，这个位置曾经有血迹，但被人擦掉了！”大老刘说道。 凌猛接过话茬，“老刘，死者是被割喉致死的，那血流到死者前胸不是很正常吗？” 大老刘摆了摆手，“死者被割喉之后，因为颈动脉破裂会造成大量的血液喷溅，也会有一部分的血液从创口位置流向下方，但因为有衣物的遮挡，血液不会流到这个位置，就算是有，也应该是由于衣物染血，洇到前胸的皮肤上！” “那也有可能就像你说的血液洇透了死者的衣服，沾到了死者的皮肤上，结果凶手在写英文单词的时候，脱死者的衣服给擦掉了啊？”凌猛说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指着投影幕布上的照片说道：“是有这种可能，但脱衣服的刮擦力度不足以留下刮擦伤，还有一点，凶手对于尸体其他位置的血迹没有做任何的清理，为什么单单擦去了这个位置的血迹呢？” 众人不禁一阵错愕。 孟祥麟突然举手说道，“会不会是这种情况，凶手本来是想在这个位置写那两个英文单词，所以用死者的衣服擦掉了这地方的血迹？” 大老刘点了点头，“我开始也有这个想法，但后来我又想了一下，我觉着凶手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直接写在现在这个位置就行了啊，何必还非要写那儿呢？” “刘法医，你刚刚不也说了吗，凶手在不同的死者身上会选择不同的位置写啊？那李立国是写在了肚皮上，到了四毛子这里，就写胸脯上了呗？”孟祥麟说道。 “那死者的胸脯位置那么大，也不是全都有血迹，你们看，旁边那个位置就是干净的，为啥不直接写那儿呢？”大老刘问道。 孟祥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他人也都拧眉思索。 我迟疑片刻，举起了手。 “哎，小傅同志有啥想法啊？”何兴域问道。 众人都不禁看向了我。 “刚刚孟哥的话提醒了我，我觉得刘法医说的这个情况，有可能是凶手一开始确实是在这个位置写的，但写了几个字母之后，因为某种原因，让他把写出来的字母擦掉了！”我说道。 大老刘猛地一拍手，“对，这个想法靠谱儿！” “凶手写完擦掉了？他这是干啥呢？难不成是写错了？”凌猛说道。 我点了点头，“凌支，还真有可能是凶手写错了！刘大爷，你给刚才那四张照片再调出来一下。” 大老刘将照片切换回了之前的四张照片。 “这四张照片上，都是凶手在杀完人后留下的英文单词，乍一看，这四组英文单词书写笔迹非常像，但大家自己看看第四张，这张照片上的两个英文单词，在书写上似乎并没有像前三组那样流利，我觉得可以把这四张照片送到痕检中心，做一下笔迹鉴定，或许能有发现！”我说道。 “初哥，那你的意思是，这第四个英文单词不是之前的凶手写的？”凌猛问道。 “我觉着有可能，刚刚刘法医也说了，这个四毛子白宇光脖子上的伤口跟前几个死者的也不一样，所以很有可能这个白宇光是另外一个人杀的！”我说道。 何兴域点了点头，“小傅同志说的有道理，我看这样吧，凶手写的是英文，你们市局的笔迹鉴定大多是鉴定汉字书写，我建议直接送省厅，如果省厅这边也给不出结论的话，就直接送部里！” “那就太好了，何局，有厅里的支持，咱们这案子就能好办多了！”安勇说道。 凌猛沉默片刻，开口道：“何局，安局，我觉得这第四个死者也未必不是前几起命案的凶手做的，有可能他没有亲自动手，我们之前在前几起命案的案发现场，并没有采集到有价值的指纹和足迹，也没办法证明参与作案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如果嫌疑人一直都是两个人呢？” 我看了看何兴域和安勇，又看向凌猛，回道：“凌支，我觉得不太可能，如果说一直都是两个人的话，那杀了白宇光，凶手没有必要刻意的去模仿之前那三起命案的凶手的笔迹啊？我觉得凶手之所以这么做，还是要让我们把白宇光和前几起命案联系起来，认为都是一个人做的，如果之前的凶手也参与了，想要达到这一点，那还模仿啥字迹，他自己写不就行了？” 在场的众人纷纷点头，认同了我的看法。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又开了，隋广彬推门走了进来，跟大老刘一样，满脸急切。 他瞥了一眼我的方向，直奔何兴域和安勇。 在安勇耳边低语了几句，安勇面露诧异，又转头在何兴域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人站起了身。 第442章 地狱使者(六十五) 安勇扬了扬手，隋广彬会意，带着安勇和何兴域走出了会议室。 众人不禁有些愕然。 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三人又回到了会议室。 安勇清了清嗓子，“同志们，咱们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大家先回去忙吧！” 众人纷纷站起身。 “小傅同志啊，你留一下！凌猛，你也留一下！”安勇说道。 田丰他们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安勇他们，没说什么，走出了会议室。 很快，会议室里就剩何兴域，安勇，凌猛，隋广彬，还有我。 “小傅同志啊，坐到这边来吧！”安勇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说道。 我有些疑惑的坐了过去。 “安局，您让我留下，是有什么事儿吗？”我问道。 安勇点了根烟，说道：“小傅啊，关于这个白宇光遇害一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我有些诧异的看向安勇，“安局，我想说的刚刚在会上都说完了，这案子线索太少，还需要加大侦查力度。” 安勇审视的看着我，“小傅啊，你呢虽然参加工作的时间不长，但业务能力，学习态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的父亲跟我们又都是老同事了，不管是作为你的领导，还是你的长辈，我们都不希望看到你走错路，但人呢，一辈子哪能不犯个错呢，犯错不可怕，不过咱们得知道知错，认错，要懂得迷途知返！” “安局，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诧异的看着安勇说道。 “傅初同志！”安勇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你是个警察，这政策方面就不用我再强调了吧？你如果能主动坦白，还能为自己争取个宽大，如果你再这么刻意隐瞒，试图蒙混过关，那这后果，你可以自己想象一下！” “不是，安局，我咋越听越糊涂了呢？我咋的了，我就主动坦白啊？我坦白啥啊？”我一头雾水的问道。 “既然小傅是这个态度，那咱们就把话都放到桌面上说吧！”何兴域说道。 安勇点了点头，“傅初，我问你，昨天晚上七点到晚上九点，你人在哪里？在干什么？” “我……”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凌猛在一旁惊得双眼瞪大，“安局，这啥情况啊？你们不会是怀疑是初哥杀了白宇光吧？这根本不可能，那白宇光蹲了八年多的监狱，八年前初哥才多大啊？他跟白宇光能有啥交集啊？咱凡事得讲证据啊，不能随便就怀疑咱们自己人吧？” “凌支队，你先别激动，你觉得我和何局会不知道讲证据吗？目前这个情况，还仅限于咱们在座的几个人知道，考虑到傅初是烈士遗属，我们也尽可能的帮他争取机会，但这个争取不是徇私枉法，不是纵容包庇！”安勇沉着脸说道。 “二位领导，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我绝对不相信初哥会去杀人！”凌猛说道。 安勇看了一眼凌猛，说道：“刚刚咱们在会上，刘法医也说了，死者脖子上的伤口跟之前的几名死者不一致，怀疑是模仿犯罪！但我们913专案组，从第一起命案开始，从没对外透露过案件的具体信息，这其中的细节也仅限于咱们专案组成员知道，其他人想要模仿，他模仿得来吗？” “那也不能因为傅初是专案组成员，就怀疑他是凶手啊？他跟白宇光就不可能有交集！”凌猛信誓旦旦的说道。 “凌猛同志，你作为刑侦支队的支队长，什么事可别说的这么肯定！”何兴域说道。 “何局，您在厅里，安局呢，在局里，跟傅初同志接触的不多，我是跟他一起共事过的，不只是我，您可以问问专案组的其他人，看看他们对傅初同志是什么评价，我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相信傅初同志会去杀人！”凌猛说道。 “凌支队，你冷静冷静，我们也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同志，但现在证据摆在眼前！”何兴域说道。 “证据？啥证据啊？我倒要看看啥证据能证明傅初杀人了！”凌猛说道。 安勇朝隋广彬扬了扬手，“给他看看！” 隋广彬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凌猛。 “凌支，这是我们调取的现场发现的那部手机的通话详单和短信收发记录，你看看，9月16号这个，看看他发送的号码？”隋广彬说道。 听到隋广彬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 凌猛看了看隋广彬手指的位置，又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傅初，你跟白宇光联系过？”凌猛问道。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啪！ 凌猛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说话！”凌猛吼道。 我还是没有说话。 隋广彬又翻了一页，指了指上面的内容。 “这是技侦的同志之前做的，也是这个号码，还有这个，他们做的人像比对！”隋广彬说道。 凌猛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我查过了，技侦做这些都没有相关手续！”隋广彬说道。 “那他有没有说这是谁让他干的？”凌猛看着隋广彬问道。 隋广彬指了指材料的下方，凌猛又是一愣。 “傅初，你这，你，你到底想干啥啊？”凌猛气的有些语无伦次。 隋广彬又翻了一张，“凌支，你再看看这个，这是东关派出所送来的监控录像的截图，也在案发时间段内！” 凌猛怒目圆睁，猛地将文件合上拍在了桌上。 “傅初啊，傅初，我是真没想到，你怎么能这么干呢？我说刚才安局问你昨晚上在哪儿，你答不出来呢，你呀，你呀，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凌猛懊恼的说道。 “何局，安局，凌支，我昨天晚上确实去过江口，但我也确实没有杀人，至于我跟这个白宇光有联系，是因为什么，我觉得跟这个案子无关，我也不想说，如果你们就是怀疑我，我也愿意配合调查，我相信我没做过的事，早晚都能还我清白！”我说道。 安勇看了看何兴域，似乎是在寻求何兴域的意见，但何兴域并没有表态。 突然，凌猛似乎冷静了下来，开口道：“何局，安局，这不对吧？” 第443章 地狱使者(六十六) 何兴域和安勇看了看凌猛。 安勇问道：“凌猛，你说啥不对？哪儿不对了？” 凌猛比量着我说道：“何局，安局，刚刚在会上，是傅初同志发现英文单词的书写问题，要是他杀的白宇光，那他何必要提醒大家呢？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至少刚才在会上，要不是傅初的提醒，我压根儿就没往那上面想！” 安勇一时无言。 何兴域开口道：“我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你们包括小傅同志，也别介意，案件的疑点是刘法医发现的，即便是没有后面小傅同志说的英文书写的问题，这案子也会往模仿犯的方向过一遍，而在这个时候，提出案件当中的又一个疑点，无疑可以帮助自己洗脱嫌疑，就像凌支队现在这个反应一样！” 凌猛愣了一下，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我。 “初哥，你昨天晚上到底干啥去了，还有，你联系那个白宇光到底为了点啥啊？”凌猛焦急的问道。 我还是没有说话，一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另一方面，即便我说了，也不能洗脱我的嫌疑，反倒是会增加我作案的可能。 凌猛叹了口气，“何局，安局，傅初同志可能一时没反应过来，咱们给他点时间，另外，何局，安局，我这咋合计，也想不出傅初到底有啥动机杀那个白宇光啊？” 看安勇的样子，好像是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清了清嗓子，安勇说道：“何局，我觉得凌猛同志说的也有道理，咱们就给他一点时间，让他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何兴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凌猛看了看安勇，“安局，那傅初同志现在咋整？” 安勇刚要开口，却被何兴域抢了先。 “鉴于小傅同志身份特殊，白宇光这个案子，我看大案组还是回避吧，等回你们市局，跟局里其他领导研究一下，看看这案子怎么处理！”何兴域说道。 “何局，这不合适吧？虽然现在证据都指向傅初，但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百分之百的认定傅初就是凶手，这案子也可能另有隐情，而且也有可能是913案的继续，这不让专案组查，另外再派人的话，我倒不是质疑同志们的能力，只是我担心会影响案件的侦办速度！”安勇说道。 何兴域想了想，说道：“这个白宇光的案子比较特殊，我看这样吧，如果是913专案的需要，那关于白宇光的社会关系你们专案组还是可以查，其他无关因素，我看你们还是避避嫌吧，也免得人家说闲话！” 安勇迟疑片刻，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何兴域继续说道：“至于小傅同志，我建议先留在大案组的羁押室吧，等咱们商量出个处理办法，再做下一步的决定！” “那好吧！”安勇点头应道，“傅初同志，现在请你交出证件，通讯工具以及申领的警械！” 安勇的话让我的心中不禁隐隐作痛，尤其是我摸到自己的警官证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仿佛是被千斤的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 我将警官证，手机，手铐一一摆在了会议桌上。 安勇朝凌猛扬了扬手。 凌猛走过来收起了我的警官证和手机，拿起我放在桌上的手铐，有些为难的看向何兴域和安勇。 何兴域摆了摆手，“我看上铐就算了吧，在大案组这里，我觉得小傅同志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我苦笑了一下，抬起了自己的胳膊，“凌支，还是铐上吧，这样符合规定，大家也都放心！” “这……”凌猛一愣，手上迟迟没有动作。 安勇微微点了点头。 凌猛叹了口气，用我的手铐铐住了我的手腕。 从在装备室领这副手铐的时候到今天，我从没想过这副手铐竟会有一天铐住我自己的双手。 那股冰冷的凉意沿着我的胳膊瞬间冲入心底，我感觉自己似乎在那一瞬间失去了体温。 凌猛架起我的胳膊，带着我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门里门外，大家都愣住了，田丰带着孟祥麟和潘朝霞满脸诧异的看着我和凌猛。 “凌支，这怎么个意思啊？初哥咋给上了铐了？”田丰惊愕的问道。 凌猛摆了摆手，“你们先别问了，等局里通报吧，先都回去忙自己的事儿吧！” 在三人惊诧的目光中，我被凌猛带去了羁押室。 我在羁押室一直待到晚上，所有想来看我的人都被拦在了外面，我知道，这个时候领导们不会让任何人见我。 我躺在只有一人宽的长椅上，头枕着胳膊，想着白宇光的案子。 我知道我自己没有杀人，但如果真的是模仿犯的话，那能把细节知道的如此清楚的人，会是谁呢？ 如果是杀害前四名死者的那个凶手，他不会这么做，也没必要这么做，可如果不是那个凶手，杀白宇光的人又会是谁呢？他又为什么要杀白宇光呢？他又是怎么知道那个凶手所有的犯案细节的呢？ 我的脑海里有无数个问题互相交织，搅动着我的脑海，让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我在羁押室里，浑浑噩噩的待了不知道多久，现在几点，外面发生了什么，案子有什么进展，领导有什么决定，这些我都一概不知。 突然，我听见了外面好像有人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就是开门的声音。 我抬腿起身，猛地从长椅上坐了起来，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我的眼睛瞬间又模糊了起来，恍惚间我只看到了警服的一抹蓝色，但穿警服的人是谁我并没有看清。 “傅初，领导要见你！”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缓了好一会儿，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况，我对面是两个警员，但我都不认识。 我点了点头，两个人上前架起我的胳膊，把我带出了羁押室。 又来到了会议室，里面坐了不少‘白衬衫’，何兴域坐在正中，局长姜亦杰，副局长安勇一左一右，让我意外的是，在安勇身旁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今年新来的副局长谭晓军，他旁边是市局督察处的朗健。 第444章 地狱使者(六十七) 会议室里的气氛异常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姜亦杰指了指椅子，带我进来的其中一个警员拉着我的胳膊，让我坐到了椅子上。 安勇看了看何兴域和姜亦杰，见二人都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傅啊，关于白宇光的这个案子，经何局以及市局领导班子讨论之后，决定专门成立调查小组，鉴于你本人和这个案子的特殊情况，所有专案组成员都需要回避，包括我和凌支队，考虑到案件的影响，以及对你个人的信任，何局同意由我们临江市公安局出人组建这个调查小组！” 我面无表情的听着，没有做任何的回应。 “这二位你也不陌生吧？”安勇比着谭晓军和朗健说道，“谭副局长以前一直在省厅工作，从警多年，业务能力有目共睹，局里经过研究讨论之后，决定由谭副局长牵头，任调查小组的组长，调查小组成员，由市局督察处出人组建，副组长由警务督察支队副支队长高峰同志担任，高峰同志早上有个会，由督察支队的朗健同志代为出席！” 我看了一眼谭晓军和朗健，他们也看了看我。 “傅初啊，从市局的这个决定上你也能看出市局对你的这个案子的重视程度，我们之所以如此慎重，首要原因是我们作为警察，对任何案件都要严肃认真的对待，另外一方面，我们不想，也不能冤枉我们自己的同志，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安勇说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对安勇的话做了回应。 安勇也没再说什么， 何兴域转头看向谭晓军，“谭局，这剩下的事可就都靠你来了。辛苦了啊！” 谭晓军摆了摆手，“都是革命工作，啥辛苦不辛苦的？” 何兴域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何局，姜局，那我们就把嫌疑人带回去了？”谭晓军请示道。 何兴域和姜亦杰纷纷点了点头。 谭晓军朝我身后的两个警员扬了扬手。 我被两个警员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谭晓军带着朗健走了过来，打开会议室的门，率先走了出去。 两个警员架着我的胳膊，把我也带出了会议室。 很快，我们走出了办公楼，我被带上了一辆警车。 朗健陪着谭晓军上了前面的一辆奥迪。 很快，车辆启动，我坐的这辆警车跟着谭晓军的奥迪驶出了办案中心。 刚出门口的时候，一辆车急速驶进了院里，那是韩卫国去林春开走的那辆车。 我知道，车上肯定是韩卫国，我的事儿一定有人告诉了他。 我不知道他将会干什么，也不知道当他知道我的事儿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的心情，但愿，他不要因为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没多久，我被带到了市局督察处的一间办公室。 谭晓军和朗健都没有过来，只有那两个一路跟着我的那两个警员。 我估计他们应该是在开会吧，也许此刻谭晓军正在给调查小组的成员布置任务，也或许他们在一起研究讯问我的办法。 对于他们在干什么，我并不关心，我只希望他们能不让我失望，能尽快查清楚真相，排除我的嫌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估摸着差不多有两个多小时，终于有人来了。 来人我其实早就预料到了，正是督察支队的副支队长高峰，还有那个一直对我有莫名敌视的朗健。 两人坐到了我的对面。 “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也就不用介绍了，你说是吧，小傅同志？”高峰语气平和的说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 “小傅啊，以前呢，咱们也打过交道，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我们竟然有一天会以这样的形式见面，我从警将近三十年，在督察支队副支队长这个位置上也坐了有些年头了，但时至今日，当我们战友，我们的同志因为违法犯罪而坐到我对面的时候，我的心情总是很复杂，有惋惜，也有愤怒，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心情！”高峰说道。 我看了看高峰，“高副支，你的心情虽然我能够理解，但你说的这种情况，跟我没有关系，因为我没有违法，更没有犯罪！” “傅初！注意你的态度！”朗健厉声喝道。 我看了看朗健，“朗督察，我没觉得我的态度有什么问题，我也不过是陈述事实，作为警察，我知道自己应该恪守的底线，更知道维护法律的尊严！” “傅初，你还知道自己是警察？你要真像你自己彪炳的那样，那就好好配合，如实供述你的罪行！”朗健说道。 “朗督察，我得纠正一下你的用词，首先，我配合调查是因为有疑点指向我，但并不能证明真凶就是我，你们成立调查小组，出发点是要对疑点做排查甄别，而不是只是为了将疑点坐实在我身上，第二，即便我真的是凶手，那在审判结果出来之前，我也还是犯罪嫌疑人，既然是嫌疑，那你就不能说我有罪行！”我平静的说道。 朗健怒目圆睁的瞪着我，却一时也无法反驳我的话。 “好，小傅同志啊，你呢是刑侦口的，对于审讯比我们要更专业，我虽然也在刑侦口待过一段儿，但也没怎么具体接触过业务，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局领导才把调查小组放到我们这里，因为就算是刑侦口的人来，那些所谓的讯问套路，对你来讲，也没有任何意义。”高峰说道。 “高副支，您多虑了，从一开始我也没打算对抗组织的调查，我没有杀人，但我也确实没有想到该怎么去解释这些疑点，还有白宇光的死，我也有些事情没有想通！”我说道。 朗健露出一丝冷笑，“想案子？我看你是想着该怎么狡辩吧？想着怎么去弥补自己的疏忽，怎么逃脱法律的制裁？” 我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高副支，虽然案发时间里我曾到过现场附近，但我有我的原因，最主要的，我没有任何杀白宇光的动机！” “没有动机？”朗健瞥着我，“我看未必吧？” 第445章 地狱使者(六十八)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朗健，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他显然是知道什么。 “朗督察，你说我有动机，那你能跟我说说，我有什么动机吗？”我问道。 朗健带着一丝轻蔑的眼神看着我，“你的动机，是因为你爸！” 我不禁一愣，“因为我爸？你啥意思？” 朗健笑了笑，“啥意思？因为白宇光知道你爸的事儿，而你怕这事儿让白宇光透露出去，所以你才杀了他！” “朗督察，那个白宇光知道我爸啥事，值得我要去动手杀他？”我反问道。 朗健冷哼一声，“傅初，整个临江，甚至整个安吉，都知道你爸傅正平是因公牺牲的烈士，是全省公安干警学习的楷模，但这里面有没有水分，这个楷模有没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听到朗健的话，我感觉有两道无明业火直冲头顶，愤而起身，却被身后的警员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朗健，你他妈到底啥意思？你针对我可以，但你要是污蔑我爸，我一定不放过你！”我抬着双手指着朗健咒骂道。 啪！ 朗健重重的拍案而起，“傅初，你给我老实点儿，怎么着？你还想跟我动手啊？我告诉你，就你这个态度，我现在更确信你会杀那个白宇光了，你爸就是你的逆鳞，任何人只要触碰到你的这道逆鳞，你都会情绪失控！” “朗健，你他妈别提我爸！”我嘶吼道。 “傅初，我劝你最好冷静冷静，你想想看，咱们俩是同时来临江的，那十多年前的事，我这一个新来的怎么会知道呢？我实话告诉你，关于你爸的事儿，局里，厅里都一直没有个定论，给你爸评个烈士，评个英模，那也是省厅考虑到安吉警方在老百姓心目当中的形象，一个警察意外死了，单位却没有个说法，这坊间必然会对此议论纷纷，所以，才有了傅正平这个烈士！”朗健阴冷的说道。 “朗健，我艹你妈！”我怒吼着骂道。 “傅初同志，注意你的态度，不管你是配合调查，还是犯罪嫌疑人，你都不应该出言辱骂，就算你有对立情绪，但也至少要对调查人员保持尊重！”高峰严肃的说道。 “尊重？”我冷冷的横了朗健一眼，“高副支，他对我尊重了吗？他可以不尊重我，但他不能这么说我爸，我爸是因公牺牲的，他上对得起党纪国法，下对得起黎民苍生，他朗健凭什么这么说我爸？” 高峰点了点头，“你们俩都别激动，朗健同志也不是有意针对你，大家也都是想尽快把事实调查清楚，刚刚朗健同志的说法呢，确实有些不太妥当，我替他向你道个歉！” “高支，有啥不妥当的？凭什么给他道歉，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傅初，那个白宇光，入狱之前是跟孙瘸子混的，那孙瘸子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到现在也没有个说法吧？为啥没有说法？那案子就是傅正平办的吧？如果说这个白宇光真的知道些什么，极有可能会让案情反转，而阻止这个反转，那就只能让白宇光永远闭嘴！”朗健说道。 高峰没有说话，自顾点了支烟。 我没有动，我知道，在这间办公室里，我不可能有任何动作。 朗健继续说道：“傅初，你确实挺聪明，你把杀白宇光嫁祸给913案的凶手，你这招确实是高，但你真应了那句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看着朗健得意洋洋的样子，我真的懒得搭理他。 “傅初，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朗健问道。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朗健笑了笑，说道：“好，你不想说，那我就替你说说，这个月16号中午，你接到白宇光给你发的短信，约你下午两点在临江老化肥厂见面，当天下午，你准时赴约，在老化肥厂，你见到了白宇光，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具体谈话的内容，但就白宇光和你的年纪，和白宇光的经历来说，你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他约你的唯一可能就是因为你爸！我说的没错吧？” 我没有接他的话。 朗健倒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他约你在那种地方见面，足以说明，他想跟你说的事是一件非常秘密的事，而他约你的目的也很简单，他想从你这捞点好处，而他敢和你约在那个地方，他也一定有充分的准备，并不怕你当场杀他灭口！” 见我没有反应，朗健起身走到了办公桌前，靠在办公桌上，抱着膀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而事情的发展也正如白宇光所料，你当时确实没敢动手，而且你还答应了他提出的条件，我想他应该是想问你要钱吧？然后，你表面上答应了他，但事后，你却想到了913案，也想到了除掉白宇光，永绝后患的办法，所以，你向姜若欣求助，让技侦帮你定位白宇光的手机，还让技侦通过人像比对，帮你确定白宇光的真实身份，因为他跟你见面的时候，用的是石振东的假名字，我们查过你的秘钥使用记录，案发之前，你曾在百城联网里多次查询过石振东这个名字，我说的没错吧？”朗健问道。 我仍旧一言不发。 朗健继续说道：“通过姜若欣的关系，你锁定了白宇光的位置，虽然这个时候你还没有获知白宇光的真实身份，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于是，17日晚上，你来到江口村，找到了白宇光，搞定了他留的后手，然后模仿着913案那个‘地狱使者’的手法，杀了白宇光！” “朗督察，我觉得你应该去当一个编剧，或者去写小说，至少比你干警察能更专业一些！”我不屑的说道。 朗健看了看我，“你觉得我是在给你讲故事？傅初，我实话告诉你，我们掌握的证据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我们用不用把马开江请来一起聊聊啊？” 听到朗健说出马开江的名字，我不禁心头一凛，他怎么会知道我跟马开江的事呢？ 第446章 地狱使者(六十九) 看到我的愕然，朗健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傅初，你没想到我们会查到马开江吧？”朗健问道。 我的脑海里此时都是马开江的影像，难道马开江把我跟他借钱的事儿告诉了朗健？这没道理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傅初，我想你一定很好奇吧？那我就跟你讲讲，当我们昨天晚上得到局里通知，了解到案情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假如我是你，我会怎么做，白宇光找你，显然是为了钱，而你一个刚参加工作一年的小警察，能有什么钱呢？所以你想到了马开江，我不知道你跟马开江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以马开江的身价来说，满足白宇光的胃口还是绰绰有余的！”朗健说道。 “朗督察，既然我能从马开江那里借到钱，那我又何必杀人呢？”我反问道。 朗健笑了笑，“问得好！你是能在马开江那里借到钱，但你并不想给白宇光，一方面你担心白宇光以此为要挟，拿你当摇钱树，之后还会找你要钱，这另一方面，只要白宇光活着，那这事儿就有泄露的风险，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闭嘴！而你，之所以还是向马开江借了钱，是因为你担心万一不能提前找到这个白宇光，那等你们见面的时候，你没有带钱过去，他再留个后手，这你就被动了！” 我抬眼看了看朗健，笑了起来。 “傅初，你笑什么？”朗健诧异问道。 “朗督察，你说的这些严格来说，都是佐证，并不能成为直接证据，既不能送检，更不可能公诉，你就别在我这费唾沫星子了，这案子我想了一下，真凶肯定跟913案的凶手有关系，只要913案有进展，确定了凶手，那白宇光这案子也就破了，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研究吧，我没兴趣再听你讲故事！”我说道。 “你……”朗健很是气愤，指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高峰伸手拍了拍朗健的胳膊，朗健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小傅啊，你的业务能力我有耳闻，上警校的时候，就学的侦查学，正经的科班出身，你要是真犯了事儿，想不让我们查到，也自然有你的办法，但你记住，这件事，我们调查小组一定好查个水落石出，不让好人蒙冤，更不会让坏人脱罪！”高峰说道。 我点了点头，“这也是我希望的！” 说完了这句话，高峰和朗健提出的任何问题我都不再回答。 见我一直沉默着，高峰朝我身后的警员扬了扬手。 “先带羁押室吧！”高峰叹了口气说道。 督察支队的羁押室跟我们大案组的差不多，进入羁押室之后，我索性直接躺了下来，我瞥了一眼墙角的摄像头，想必此刻，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对此，我并不介意，此时我的脑海中一直想着朗健说的关于我爸的话，虽然听他说完我暴跳如雷，但从他的话里也不难听出，我爸的事儿在局里甚至厅里，有着非议，我爸当年到底干了什么呢？ 听朗健的意思，这种非议甚至关乎到了我爸烈士的身份，能影响到这个的，肯定不是一般的违规违纪的问题。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爸不会因为钱财利益违背自己的信念，如果不是这样，我跟我姥姥当年的生活也不至于如此拮据，我姥姥也不至于因为付不出‘心脏搭桥’的费用而死于冠心病。 此时我的脑子里很乱，乱得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羁押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高峰带着谭晓军来到了羁押室。 谭晓军看了看我，叹了口气，对高峰点了点头。 高峰朝身后的警员招了招手，两个警员上前架住了我的胳膊。 “傅初啊，经过调查小组讨论后，报请局领导批准，你自今日起正式被刑事拘留！”高峰说道。 说着，高峰从包里掏出了拘留决定书，让我在上面签上了名字。 “傅初，按照规定，我们会把你送到临江市看守所执行拘留决定，如果在刑拘期间，你有什么想坦白的，可以向看守所提出申请，看守所会联系我们的！”谭晓军说道。 我点了点头，刚准备要走，高峰抬手又拦住了我们。 “傅初啊，咱们毕竟同事一场，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在你被正式批捕之前，你还是有争取主动的机会的，如果一旦案子被移交给了检察院，你被正式批准逮捕，那一切可就都来不及了！”高峰说道。 谭晓军看了看高峰，“老高啊，你跟他说这些有啥用？一个刑警，连这些都不懂的话，那他这刑警充其量也是个水货！” 高峰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行了，带走吧！” 很快，我被再次带上了车。 来到临江市看守所，我被安排在了一个单人监室。 门锁上没多久，又响起了开门声，我连忙抬头看去，竟然是林永胜。 林永胜手里拿着一份盒饭，还有一瓶水。 “初哥！”林永胜跟我打了个招呼。 “胜哥，你疯了啊，你来干啥？让领导看见，你就废了！赶紧走！”我扬手说道。 林永胜不以为然，径直走到我面前。 “没事儿，市局的人都走了，再说了，他们只说不让你们大案组的人见你，也没说不让我们见啊？我刚看你到的这个点儿，指定没吃饭，我给你整点吃的来，你赶紧吃点儿！”林永胜说道。 我摆了摆手，“谢了，胜哥，我没啥胃口，你赶紧走吧，别让人看见！” “怕啥的，在我们这儿没事儿！你赶紧趁热吃点，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啥事，但我知道，我认识的初哥指定不带犯法的，你得吃饱喝足了，才有精力去想案子的事儿，我还给你拿烟了，你吃完来一根儿！”林永胜说道。 我觉得林永胜说的有道理，接过尚有余温的盒饭，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水米未进，很快我便把盒饭吃了个干净。 第447章 地狱使者(七十) 林永胜帮我收起了餐盒，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我。 我猛灌了一口，将水瓶放到了一旁。 林永胜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 “初哥，给你！” 我低头看了一眼，不禁一笑，“呦呵，行啊，胜哥都整上华子了啊？” 林永胜笑着拆开了包装，“我不抽烟，你知道的！” “那这是专门给我买的啊？这多不好意思啊？”我说着抽出了一支放在鼻子下面闻着。 “不是买的，你就放心抽吧，没了我再给你整！”林永胜说道。 “不是买的你搁哪整的啊？胜哥，咱刚工作，可别瞎整啊？”我收起笑容严肃的说道。 林永胜摆了摆手，“我跟同事要的，他们都有，唉，你就别问了，我又不抽烟，你怕啥？” 我点了点头，把烟放到了嘴里。 林永胜掏出打火机，给我点上了火，“初哥，我到现在还记得，咱们上学的时候，我家条件不好，没有生活费了，是你帮我充了整整一个学期的饭卡，那时候我也不了解你家里的情况，直到参加工作来了安吉，我才知道，你父母都已经不在世了，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资助我，就冲这份恩情，我林永胜这辈子都认你！” 我摆了摆手，“可别整这么煽情，这俗话说人生不有四大铁吗？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下过乡，一起嫖过娼！这后两样一个咱们没赶上，一个咱们没敢，这四大铁咱们就占了两样，那还谈啥恩啊情啊的，不外道了吗？” “铁肯定是铁，但那时候你的生活费不也是周末自己打工挣的吗？大学四年，我知道你都没回家过一回年！”林永胜有些激动的说道。 我笑了笑，“寒暑假我可不是打工啊，我不是去派出所实习了嘛！再说了我又没有家，在哪儿不是待呢？不过春节的时候嘛，也出去干了几天，你不知道，春节的时候小时工那工资都翻好几倍！” “你实习不也是为了学校开学发的实习补助嘛！” 林永胜憨笑着，将打火机和烟一起放到了铺上。 “哎，胜哥，不是在这里边只能用火柴吗？你咋给我个打火机啊？这要是让人检查出来，我不惨了啊？”我拿起打火机笑着问道。 林永胜摆了摆手，“那是他们，你不用，再说了，我都跟同事打好招呼了，你这屋没人来查，吃喝啥的，到点儿我就给你送来！” “谢了，胜哥，等我这事儿过了，咱俩找个时间，好好喝一顿！”我拍着林永胜的肩膀说道。 “初哥，你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一点儿，你觉着有多大把握啊？”林永胜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看了看林永胜，“胜哥，你觉得我会去杀人吗？” 林永胜笃定的摇了摇头，“打死我，我都不信，初哥，一点儿不赖悬，我宁可相信我杀了人，我都不信你会去杀人！” “那不就得了？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放心吧！”我笑着说道。 林永胜点了点头，“看你还能笑出来，我就放心了，看你进来的时候低个头，沉着个脸，说实话，我真担心你颓了！” “我是那样人吗？我来的时候一直都在想案子的事，这案子现在有省厅领导坐镇督战，咱们临江从上到下，尤其我们大案组的这些人，每个人都承受着不小的压力，案子一天不破，这压力就得增大一分，不好整啊！”我感慨道。 林永胜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说初哥，您老人家都睡大通铺了，你还有心思关心人家床垫子软硬啊？” 我又给自己点了根烟，说道：“也不能这么说，我也没那么高尚，913案要是能成功告破，那我的事不也就过了嘛！” 林永胜看了看表，“初哥不愧是初哥，你是真乐观啊！” “行了，胜哥，回去忙吧，待时间长了让人看见不好！”我拍了拍林永胜的肩膀说道。 “行，那我先回去，等晚上我再过来！”林永胜起身说道，“哎，对了，初哥，你有没有啥话要带出去的，尤其你师父，你要传啥话儿，我帮你联系！” 我摆了摆手，“打住啊，胜哥，这可是严重的违纪行为，行了，你赶紧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这块这么安静，适合思考！” 林永胜点了点头，“那行，你踏实待着，抽烟想抽就抽，我都安排好了！” 我扬了扬手，林永胜十分不舍的离开了监室。 我爬上大通铺，靠着墙半躺着，看着面前上白下灰的墙，脑海里又汹涌了起来。 这个时候调查小组应该也没闲着，估计我的宿舍，工位，他们应该都搜查了可能不止一遍了。 我突然想到了姜若欣，这事不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吧？后来想想，应该问题不大，本来她也不知情，更何况，她爸是姜亦杰啊！ 晚饭时分，林永胜又来了，给我带了一荤一素还有两盒米饭。 “哎，胜哥，你们看守所伙食不错啊，比市局食堂做的都好吃啊？”我嚼着饭菜说道。 林永胜笑了笑，“我们看守所哪有这水平啊？我在外面给你买的！” 我一愣，转头看着林永胜，“胜哥，以后别破费了，看守所有啥就给我吃啥就行，刚工作，咱工资都没多少钱，你还有爸妈得靠你养活呢！” 林永胜仍旧笑着，只是笑容里多了一丝哀凉，“我爸已经走了，就在咱们毕业没多久！” “不好意思啊，胜哥，我不知道！”我很是愧疚的说道。 林永胜摆了摆手，“没事儿，周年都烧完了。” “那就你妈自己在老家啊？”我关切的问道。 林永胜抹了抹鼻子，笑着说道：“没有，去我姐那了，帮我姐看孩子，我姐夫开大车的，经常十天半个月的不回来，哎，初哥，你还记得我姐不？上学的时候，还上咱们学校看过我呢，对了，我给你看看我姐家孩子，都五个月了，可胖乎了！” 说着，林永胜摸向口袋。 “嗨，忘了，来监区不让带手机，等过两天的，过两天我给你看！”林永胜说道。 第448章 地狱使者(七十一)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林永胜他姐林永梅的样子，一个单纯朴实的农村姑娘，她只比林永胜大了一岁，为了给多病的父亲治病，为了能让弟弟有出息，她初中都没上完便辍学打工去了。 “咱姐啥时候结的婚啊？”我问道。 “就咱们大四那年实习的时候，我姐在高速服务区饭店当服务员的时候，认识的我姐夫，婚礼我没参加上，我爸妈都去了，我爸可高兴了，可惜啊，没亲手抱到外孙子！”林永胜叹息着说道。 “那你加把劲儿，早点让你妈抱上孙子！”我劝慰着说道。 林永胜笑了笑，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包烟放到了铺上，虽然不是华子，但也都是好烟。 想到林永胜的家境，想到他为我做的这些，我的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和自责。 我放下饭盒，说道：“胜哥，你没啥事别总往这跑了，就按看守所的正常要求来就行，我没事儿的！” 林永胜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初哥，你咋的了？你是不是怕因为你的事儿，让我受处分啥的啊？你放心吧，我做这些，我们领导都知道，他们都支持我这么做！”林永胜说道。 “胜哥，我知道当警察是你从小的梦想，我也知道你为了能更把握的穿上警服，所以才选择了大家都不愿意来的看守所！”我说道。 “哎，初哥，你还真别说，别看我是在看守所，但你知道不，自打我叔叔大爷知道我当了警察之后，那我们家在老林家地位都不一样了，我妈都说，跟我爸结婚这么些年，上谁家吃饭也没坐过正座啊！”林永胜突然收起笑容，“其实我知道，他们就是势利眼，看重的不就是我身上这身警服吗？” “所以啊，你更得好好工作，严于律己，把这身警服穿住了！”我说道。 林永胜一愣，“哎，初哥，我可没那个意思，我都说了，我做这些，都是经过领导同意的！” “就算是领导同意咱也得有个度，别到时候让人说闲话，行了，天也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说道。 林永胜看了看表，“哎呀，还真是，快到点儿了，我真得走了！” “啥玩意快到点儿了？咋的，我看你这样，你是不是处对象儿了啊？”我笑着问道。 林永胜笑了笑，“处个毛啊，有大事儿，暂时保密，你晚上好好休息，我走了啊！” 说完，林永胜走出了监室。 不知道为什么，晚上我竟然梦见了白宇光。 漆黑的夜，昏黄的灯，白宇光站在我面前，阴险的笑着。 “钱呢？钱带来了吗？”形如枯槁的白宇光嘴里发出磨骨蚀髓般的声音。 他一步步的在向我靠近，突然，他的背后的黑雾中出现一道人影。 我惊恐不已的想提醒白宇光，可他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 昏黄的光晕中，一道寒光闪过，接着，白宇光被割开了脖子，血雾散发着腥气弥散开来，我的眼前一片血红。 白宇光倒了下去，那黑影却依旧站在那，我看不见他的脸，我想上前抓他，可我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 黑影发出一声狞笑，慢慢向后退去，似乎还向我招着手。 我就这样无奈的看着那黑影慢慢遁入了黑暗。 就在黑影消失的瞬间，白宇光却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被割开的脖子不自主的后仰着，那形如血盆大口的刀伤，像是在对我发出阵阵讥讽的嘲笑。 我猛然从梦中惊醒，此时我已然满头大汗。 噩梦让我彻底没了睡意，我就这样靠着墙一直坐到了天光大亮！ 早上，看守所的一个警员给我送来了早饭，林永胜没有来。 我并没有向那个警员询问林永胜去了哪儿，在这个非常时期，我不想给林永胜带来什么麻烦。 吃完了早饭，我依旧坐在铺上看着面前的墙。 让我意外的是，一上午过去，并没有人来对我进行讯问。 中午的时候，林永胜还是来了，又给我带了午饭。 “初哥，你猜我给你带啥了？”林永胜神秘兮兮的问道。 “啥硬菜啊？整的神神秘秘的？”我笑着问道。 见林永胜打开袋子，拿出了里面的保温饭盒，我不禁有些诧异。 “呦呵，怎么个意思？胜哥亲自下厨了啊？”我问道。 林永胜打开了饭盒，里面装的是饺子。 “初哥，来尝尝，酸菜馅的！”林永胜说道。 我接过饭盒，没想到林永胜居然还准备了蒜酱和辣椒油。 “嚯，准备的够全乎的啊？”我笑道。 兑好了蘸料，我拿起一个饺子，蘸了蘸，整个放进了嘴里。 一口咬下去，我突然愣住了。 “胜哥，这饺子是……” 林永胜笑了笑，“咋的？吃出来是谁包的了啊？” 我点了点头，“你去见过我师父了？” 林永胜指了指我手里的饭盒，“你先赶紧吃，吃完再说，一会儿都凉了！” 我大口的吃着饺子，可这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没一会儿，一饭盒的饺子让我吃了个干净。 “初哥，你师父还真了解你，他说你爱吃酸菜馅饺子。”林永胜很是羡慕的说道。 “胜哥，你跟我师父都说啥了啊？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就是去见他啊？”我问道。 林永胜点了点头，“是，昨天下午韩组就给我打电话了，韩组让我告诉你，让你好好配合调查小组的调查，你的事儿他说他已经都知道是咋回事儿了，等再固定些证据就没事儿了！”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林永胜。 林永胜一怔，“哎，初哥，你别这么看我啊，我可啥都没说，我就告诉韩组，你在我这挺好的！” “没有，你本来也啥都不知道啊，我就是没想到，我师父会是这个态度，我以为他指不定咋收拾我呢？”我自嘲的说道。 “得了吧，我看啊，你可没有像你师父了解你这样了解你师父，对了，韩组还让我告诉你，913案的嫌疑人他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查到嫌疑人的下落！”林永胜说道。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愣。 第449章 地狱使者(七十二) 韩卫国之前一直在林春调查，而调查范围也都在林春理工大学，看来这嫌疑人应该跟理工大学有关系。 我想了想，问道：“胜哥，我师父说嫌疑人是谁了吗？我觉得应该是被林春理工大学开除的那个女生，叫吴，吴什么来着？” “吴晓英！”林永胜说道。 “对对对，就是她！”我点头说道，“哎，胜哥，这事你可别跟别人说，我师父跟你透露重要的案情信息，这可是违反纪律的！” “我知道，我就是帮你师父给你传个话，你师父说了，你别说是拘留在看守所，你就是在入洞房都得想着案子的事儿，所以他才特意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你放心，出了这个门，我就把这些都忘了！”林永胜指着监室的房门说道。 我摆了摆手，“胜哥，我不是怕你泄密，主要是怕这事给你带来啥麻烦！” 林永胜笑着点了点头，帮我点了根儿烟， “哎，胜哥，你刚才说，我师父说暂时还没有查到嫌疑人的下落？”我看着林永胜问道。 “是，韩组说嫌疑人这能查到的最后的信息也就到04年，那年这个吴晓英的母亲陈红梅因病去世，吴晓英给办的销户，从那之后，就再没有过吴晓英的消息！”林永胜说道。 “六年，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一点儿生活痕迹都没有呢？”我诧异道。 “初哥，六年算啥啊？那咱上学的时候，老师给咱讲过多少案例，那潜逃十多年抓不到的嫌疑人不也有吗？”林永胜说道。 “胜哥，你说的那是逃犯，他们是怕被咱们抓到，所以才选择东躲西藏，可这个吴晓英为啥啊？她又没犯法，她躲啥呢？”我说道。 林永胜恍然的点了点头，“是啊，就算是她被学校开除，回老家怕丢人，大不了去别的城市呗？” 我和林永胜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林永胜摆了摆手，“行了，别寻思了，光知道个名儿能想出啥来啊？” 我点了点头，继续抽烟。 “哎，初哥，我再跟你说件事儿，咱们临江又发生命案了，就昨天下午！”林永胜说道。 我手一抖，烟灰掉了一身。 “胜哥，那个913案的凶手又犯案了？这回死的是谁啊？”我急切的问道。 林永胜摆了摆手，“应该不是那个凶手，这案子市局刑侦支队接手的，要不这案子不就跟你们913并案了嘛！” 我点了点头，“胜哥，具体咋回事啊？” 林永胜侧身看着我，回道：“就昨天下午，有人在环城路北边那个垃圾处理场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具体啥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那垃圾场估计应该不会是第一现场，十有八九是凶手杀完人后抛尸在那儿的！”我说道。 “初哥，你看你，一提案子的事儿，你这俩眼都放光，这案子由刑侦支队办，你就别跟着操心了！”林永胜说道。 我笑了笑，将饭盒收拾好装进了林永胜拎来的袋子里。 “行了，你赶紧回去上班吧？”我将袋子递给林永胜说道。 林永胜点了点头，拎着袋子走出了监室。 下午的时候，我有些困，想来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原因，收拾了一下被子，我倒在了铺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开门声惊醒了我。 我连忙从铺上坐了起来，看向门口，林永胜跟一个警员走了进来。 “哎，胜哥，你咋又来了，这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吧？”我诧异问道。 林永胜笑了笑，“你还打算在我这吃晚饭啊？这口饭你怕是吃不上了！” “胜哥，啥意思？”我问道。 林永胜上前拉起了我，“走吧，有人来接你了！” 我不禁一愣，转头疑惑的看着林永胜。 很快，我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 林永胜拍了拍我的肩膀，“初哥，你用不用调整调整？” “调整啥啊？到底咋回事啊？”我更加诧异了。 林永胜笑了笑，“你不用调整的话，那你自己开门吧？” “你这起啥幺蛾子啊？”说着，我抬手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开门的瞬间，我登时愣在原地。 办公室里站了好几个人，韩卫国站在正中，在他身旁，有白明，秦穹，桂文东，林楠！ “哎，你们？咋会是你们呢？”我惊愕问道。 韩卫国走上前，说道：“怎么样？这体验了一把看守所，感觉不错吧？” “师父，这咋回事啊？你们咋来了？”我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你的事儿查清楚了，我们来接你回去！” “查清楚了？啥白宇光的凶手抓着了啊？”我惊喜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那倒没有，但排除了你的嫌疑！” “师父，咋排除的啊？”我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朝身后的几人比了一下，“这你得感谢你的这几个哥，是他们帮的你！” 我看了看韩卫国身后笑着的四人，却是一头雾水。 秦穹上前说道：“其实不只我们，南城分局好多人都参与了，市局说了，大案组和专案组的人不能碰你这案子，但咱们南城分局既不是大案组的，也不是专案组成员，所以，这规矩约束不着我们！” “二哥，那你们干啥了，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啊？”我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接过话茬，“听说你出事之后，二哥，老鬼他们就都动起来了，这帮人差点把江口那片翻个个儿，把那边所有的监控都调了一遍，把你在江口所有的动向摸了个清清楚楚，还有拉你过去的出租车司机，他们都给找出来了，最后证明在白宇光死亡时间段内，你人在江口的大街上，并不在现场，所以，你的嫌疑就被排除了！” 我愣了一下，旋即给面前的几人鞠了一躬。 “谢谢，谢谢大家，为了我的事儿，大家肯定都没少遭罪，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样，等案子结了，我请大家吃饭！”我满是感激的说道。 二哥摆了摆手，“谢就不用了，但这吃饭嘛……” “我看行！”其他几人齐声道。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吃饭不着急，初哥，杀人的嫌疑排除了，但你跟那个四毛子的事儿可还没完呢！” 第450章 地狱使者(七十三)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不禁一愣。 “师父，我跟四毛子也没啥事儿啊？”我说道。 韩卫国指了指我，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到底咋回事儿，你说你咋不嫌乎磕碜呢？再咋说你也是大案组的刑警，居然能让那么个玩意儿给要挟了？还一百万，今儿个这正好也没外人儿，来，我问问你，就你冲马开江借那一百万，你搁啥还？我告诉你，幸好你这钱没给他，你要真把钱给了四毛子，那你这麻烦就大了！” “师父，我当时不也是没办法嘛，我总不能把他抓起来吧？”我委屈的说道。 “咋不能抓了，咋的，敲诈勒索不犯法啊？再说了，我师父那是英模，烈士，他知情不报，甚至还有可能是直接涉案人，咱咋就不能抓他了？”韩卫国面色严厉的问道。 我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师父，可朗健说，局里对我爸的事……” “得得得，你给我打住！”韩卫国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这事等过后儿咱俩再研究，组里的人都等着你回去呢！” “是！”我应了一声。 韩卫国指了指二哥他们，“行了，人也见到了，你们也该放心了吧？初哥，你这几个哥哥那对你是没说的，非要过来看看你，行了，人都见到了，都赶紧回去忙去吧，再不回去，田局好找我算账了！” 跟林永胜道了别，我坐上了韩卫国的车。 “师父，听说昨天又有命案了啊？”我看了一眼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瞥了我一眼，“呦呵，你这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在看守所待着，这消息还挺灵通啊？”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这案子凌猛亲自抓，他从专案组调出去了，他们调了垃圾场的监控，没有发现可疑车辆和人员，怀疑尸体是由某一辆垃圾清运车带进去的，但具体是哪一辆他们还在查！”韩卫国说道。 “尸源确定了吗？”我问道。 韩卫国又看了我一眼，“初哥，那是人家别人的案子，你这么关心干啥？有这精力还不如想想咱们自己的案子呢！” “我知道，师父，我就是好奇问问！对了师父，那个吴晓英有消息了吗？”我问道。 韩卫国摇了摇头，“还没有，这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师父，会不会是咱们方向错了啊，这个吴晓英不会已经死了吧？要不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一点生活痕迹都没有呢？”我问道。 “应该不会，我们通过对吴晓英的调查，已经确定了她和杨雪倩，冯春来都有交集，李立国这个还在查，如果再确定了李立国的，那这个吴晓英就彻底坐实了！”韩卫国说道。 “那这个四毛子呢？他跟吴晓英有啥交集啊？”我问道。 “你的嫌疑排除了之后，可以确定的是杀四毛子的不是你，也不是吴晓英，但这个人对另外几起命案知道的这么清楚，一定跟吴晓英有啥关系，不然，他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所以，只要咱们按了吴晓英，那杀四毛子的真凶也就现身了！”韩卫国说道。 “师父，那个吴晓英跟杨雪倩和冯春来有啥关系啊？”我问道。 韩卫国回道：“通过在林春理工大学的调查，我们找到了当年跟吴晓英同班的大学室友，根据她提供的情况，当年吴晓英是举报冯春来性侵，但冯春来对此矢口否认，后来学校领导把他们当事双方都叫了过来，冯春来就找到了杨雪倩，这个杨雪倩以前跟吴晓英是邻居，吴晓英比杨雪倩大两岁，两个人都在林春上大学，但不在一个学校，当着学校领导的面儿，杨雪倩说吴晓英亲口对她说，吴晓英是为了保研，主动勾引的冯春来，但被冯春来拒绝了，因此才对冯春来心生恨意，搞了举报这事儿，当时学校并没有第一时间开除吴晓英，是吴晓英主动退的学，事后，学校为了警示，做出了开除的决定！” 我点了点头，“师父，那就是吴晓英是为了当年的事报复杨雪倩和冯春来，这起码动机上是合理的啊！”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我才让人全力查找吴晓英的下落，可是自从吴晓英给她妈办完死亡销户之后，就再也没有吴晓英的痕迹了！”韩卫国说道。 我突然眼前一亮，“师父，吴晓英被开除这事是在04年，她妈也是那一年死的，你说这两件事儿会不会有啥关系啊？” “这事海潮他们去查了，这会儿估计也该回来了吧？等会儿回组里看看吧。”韩卫国说道。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回到了大案组办案中心。 田丰他们都在，见我回来，大家都热情的迎了上来，纷纷嘘寒问暖。 寒暄之后，韩卫国召集大家进入了正题。 “同志们，初哥这事儿呢，算是个小插曲，过去就过去了，大家也就别再琢磨了，那个海潮啊，你们去查的事儿怎么样了？”韩卫国问道。 耿海潮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了韩卫国。 “韩组，我跟大东跟陈红梅户籍的派出所联系了，他们给我们发来了陈红梅的死亡证明，开具死亡证明的是林春第二医院，死因是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导致死亡！”耿海潮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文件夹里的材料，点了点头。 “现在这个吴晓英有着重大的作案嫌疑，我觉得还是按照咱们之前制定的调查方案，在全市范围内，动员全市干警，全力查找关于吴晓英的线索，如果这几个人都是她杀的，那她在本市一定生活过一段时间，很有可能有人见过她！”韩卫国说道。 我一直拧眉思索，突然韩卫国叫了我一下。 “哎，初哥，寻思啥呢？” 我转头看着韩卫国，“师父，我觉得我们应该把陈红梅死亡的情况再详细调查一下，我觉得如果李立国的死也是吴晓英的报复的话，我觉得很有可能跟陈红梅的死有关！” 第451章 地狱使者(七十四) 韩卫国看着手上的文件夹，想了想、 “这样，海潮，我觉得初哥说的有道理，明天一早你联系……算了，我自己联系吧！”韩卫国说道。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喂，大案组！”马占东接起了电话。 …… “好，你让他稍等一下！” 马占东放下听筒，看着我和韩卫国的方向。 “韩组，初哥，马开江来了！” 韩卫国和我都是一愣。 “他来干啥？”韩卫国问道。 “他说来找初哥！”马占东回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 “师父，我过去一趟吧，看看他来干啥！”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东哥，你告诉门卫一声，我马上下去！”我说道。 马占东拿起听筒跟门卫交待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出了办公楼，来到了大门口。 马开江见我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傅老弟，傅老弟！”马开江挥着手招呼着。 “马哥，你来有事儿啊？”我问道。 “傅老弟啊，我听说你回来了，我就赶紧过来了，你说我这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不是把你坑了啊？”马开江满脸歉疚的说道。 “马哥，你这说的哪儿跟哪儿啊？你坑我啥了？”我问道。 “老弟，是这么个事，你不是让我给你准备钱吗？我当天晚上就给你准备好了，但你一直没来电话，我也不敢拎着现金来找你啊，我就在公司等，结果那天来了一个警察，说是你让他来找的我，问我钱准备好没有，我当时就没反应过来，我就告诉他，都准备好了！”马开江说道。 我笑了笑，其实这个情况我早就猜到了，如果我是朗健，我也会这么干。 “马哥，那你是怎么反应过来的呢？”我好奇的问道。 马开江回道：“后来那个警察问我，说准备了多少钱，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他要真是你让他来的，他咋能不知道多少钱呢？我就给搪塞过去了，那个警察见在我这问不出啥来，自己就走了！这后来，我在你们公安口的朋友告诉我，说你被拘留了，我当时就想，坏了，指定是我给你惹祸了，后来你师父韩组长来找我，问我你到底在我这借多少钱，开始我不想告诉他，但他说是为了救你，所以我就告诉他了！” 我笑着摆了摆手，“没事，马哥，我这事儿本来跟你也没啥关系，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才对，再说了，如实配合警察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话是这么说，但咱们这关系，要真因为我让你蹲了笆篱子，那我马开江还咋混呢？”马开江心有余悸的说道，“哎，对了，老弟，钱还用不用了？我都带来了，你看我放哪儿方便？”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怔，其实马开江这个人还真挺仗义的。 “马哥，不用了，你赶紧把钱送回去吧，这大晚上的带那么多现金，多危险啊！”我说道。 马开江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这百八十万的算啥事啊？看你没事了就太好了，以后有啥事儿需要哥帮忙的，随时吱声儿！” 我点了点头，“好，挺晚的了，赶紧回去吧？” “行，那我走了，改天有空上我那儿喝茶！”说着，马开江转身走向自己的奔驰车。 “哎，马哥！”我突然叫住了马开江。 马开江转身看着我，“咋的了，老弟？” “马哥，谢谢你啊！”我感激的说道。 马开江笑了笑，“你看，老弟你这说啥呢？咱们哥俩不过这个！你回去忙吧，我先走了！” 目送着马开江的车驶上大路，我转身走进了大门。 来到楼门口，正碰上田丰他们出来。 “田组，你们走啊？”我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我们先下班了，你师父在上面呢，你上去吧！” “好！”我应了一声，径直上了楼。 来到韩卫国的办公室，韩卫国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见我进来，韩卫国拿起烟盒扔给了我。 我抽出一支烟来，将烟盒又放回到了茶几上，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打火机，却突然被韩卫国一把压住。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 “现在就咱们俩了，说说吧，跟四毛子到底咋回事？”韩卫国问道。 “师父，你不都已经知道了嘛！”我满脸堆笑的说道。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也纳了闷儿了，这马开江也是，咋就跟你关系处的那么瓷实呢？那四毛子到底跟你说啥了，一百万你都答应？”韩卫国问道。 “师父，他跟我说，他知道当年在紫百合洗浴四楼888号房间发生的事！”我回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狐疑道：“就这些？” 我点了点头。 韩卫国指了指我，“你啊，让我说你点儿啥好呢？就凭他这一句话，你就答应他一百万啊？这幸好是他让人整死了，要不，你真拿着一百万去见他，整不好，你都得搭里！” 我有些不解的看向韩卫国，“师父，他能知道我爸出事儿的房间，就有可能真的知道我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就算冒险，我也得试一试！” 韩卫国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按出了火苗。 我把烟凑过去，点燃了火。 “我说初哥啊，咱凡事能不能多动动脑子啊？当年你爸是从四楼窗户上掉下来的，在外面都能看见是哪个窗户，只要数一下窗户，就能知道是哪个房间，就凭这个，你就能确定四毛子知情？”韩卫国说道。 我不禁愕然，确实，韩卫国说的不无道理，可当时听四毛子说起我爸，我真的有点乱了方寸。 “师父，朗健他们审我的时候，说我爸的事儿到现在厅里，市里都还意见不统一，还说我爸可能有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问道。 韩卫国迟疑片刻，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你爸出事之前，局里曾经收到过一封举报信，在调查期间，你爸出了事了！”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的心像是被猛地揪了一下，我诧异的看着韩卫国，半天没说出话来。 第452章 地狱使者(七十五) 韩卫国看了看我。 “咋的了？咋这表情呢？”韩卫国问道。 我平复了一下，问道：“师父，那后来呢？” 韩卫国掸了掸烟灰，说道：“你爸出事儿之后，针对你爸的调查并没有停止，不过后来经过调查，那举报信上反映的情况并没有查到实证，加上当时你爸是市局刑侦支队一大队的大队长，他出了事儿不能迟迟不给定性，所以调查就中止了，你爸也被评为了烈士，部里还追授了你爸一级英模的称号！” “师父，那既然是这样，朗健为什么还说我爸的事儿局里和厅里都有不同意见呢？”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听那个？你自己想想，如果有不同意见，或者你爸的事有啥说道儿，那还能往部里报吗？”韩卫国说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 “以后关于你爸的事儿呢，你多留个心眼儿，别人家说啥你就信啥！”韩卫国说道。 “嗯，我知道了师父！”我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初哥，我再给你透露点消息，我前几天去林春的时候，陈兵告诉我，说厅里近期可能要下发通报，各市要加大清网追逃力度，组织开展积案调查工作，我感觉，你爸的案子有可能会被重新提上日程！” “真的吗，师父？”我惊喜的问道。 “你看看，你看看，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一提你爸的事儿你就激动，会议精神还没下发，但我感觉快了！不过，眼下咱们还是得把咱们手上的案子赶紧整利索！”韩卫国说道。 “是！”我挺身应道。 韩卫国扬了扬手，“行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事儿要查呢！” “师父，那你不回家啊？”我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我在办公室对付一宿得了，太晚了，回去也影响她们娘俩睡觉！在坚持两天就周末了，我周五晚上回去！” 我回到自己的宿舍，跟我之前预料的一样，屋里果然被人翻动过，不过并没有被翻的很乱，我也没有整理，更没有清点个人物品的想法，毕竟作为督察，偷鸡摸狗的事儿他们是干不出来的。 我洗了个澡，里里外外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翌日清晨，我早早起了床，买好了早餐再次来到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办公室没人，但卫生间传来的洗漱声让我放下心来，把早餐放到茶几上，等着韩卫国回来。 很快，洗漱完毕的韩卫国回到了办公室，招呼都没打，放下脸盆就拿起了茶几上的油饼。 “买这么些，你也没吃呢啊？”韩卫国嚼着油饼问道。 我点了点头。 韩卫国朝茶几上的早餐扬了扬下巴，“那还不吃等啥呢？等我喂你啊？”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拿起粥喝了起来。 “哎，初哥，昨天我给陈兵打电话了，让他帮咱们查一下陈红梅的死亡情况，刚才陈兵给我回电话了，你还别说，陈红梅的死确实有点说道儿！”韩卫国说道。 “师父，有啥说道儿啊？”我问道。 韩卫国咽下嘴里的油饼，“那是04年11月9号下午五点左右，林春第二人民医院的救护车出急救，急救电话是吴晓英打的，她妈心脏病犯了，本来救护车往返加上跟车医护在她家处理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但那天却用了快一个小时车才到医院，结果陈红梅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抢救仅仅五分钟就去世了！” “师父，为啥用了那么长时间啊？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吗？”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像这种情况救护记录上都会有记录，陈兵调了记录，据当时救护车司机和随车医护汇报，当时救护车走到半路时遇到了堵车，堵车原因是两辆车剐蹭堵了路，全责方的车主提出赔偿一千块钱，但对方车主不同意，非让赔偿五千块钱，双方就那么僵持着，后面的车就都堵那儿了，后来救护车没办法，只能绕路，再加上晚高峰，结果就耽误了时间。” 我想了想，说道：“师父，你说那个李立国和四毛子白宇光会不会跟那两辆剐蹭的车有关啊？” 韩卫国拿着油饼的手摆了摆，“四毛子不会，那会儿四毛子已经在监狱里了，不过这个李立国嘛，倒是有可能！” “师父，那四毛子本人不能，没准那人跟他有啥关系呢？”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个倒是有可能，只是当时的救护记录上救护车司机并没有汇报两辆车的信息，而且这都过去七年了，司机和随车的医护也都不记得当时的情况了，更别提对肇事司机还有啥印象了？啥特征没有，你说咱咋找？” 我想了想，说道：“师父，那可以让陈队帮忙查一下林春的各大保险公司的记录，那天全责的一方肯定得报保险啊，咱们筛选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韩卫国看了看我，嚼着油饼笑了起来。 “师父，你笑啥啊？”我满脸疑惑的问道。 “初哥啊，这事儿是零四年发生的，咱们国家是零六年才开始强制上交强险，零六年之前有几个车上保险啊？”韩卫国解释道。 我恍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喝了两口粥，我突然想到了个办法。 “师父，我有办法了！”我说道。 “你先把那粥递我！”韩卫国指了指茶几上的另一杯粥说道。 我连忙把粥递给了他。 “说说，你想出啥招儿来了？”韩卫国嘬了一口粥问道。 我放下手里的油饼，回道：“师父，咱们假设李立国就是其中的一个司机，你想想看，当年，李立国他舅三东子是个混子，那李立国受他舅的影响，免不了会有些嚣张跋扈，所以，讹人钱的人多半是李立国，我觉得咱们可以去找李立国他爸妈了解一下，他们有可能知道这个情况，你说呢？” 韩卫国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还别说啊，你这招儿没准真能行！” “师父，我跟李立国他爸妈接触过，这事儿就让我去吧？行不？”我急切的问道。 韩卫国嘬着粥，朝我比了一个ok！ 第453章 地狱使者(七十六) 跟韩卫国一起吃完了早饭，走出了他的办公室，正碰上回豹进来。 “哎，豹哥，你来的正好，跟我出去一趟！”我说道。 “好！”回豹应了一声。 我带着回豹走出了办公楼，开上车直奔李立国他爸妈家的饭店。 来到饭店门口的时候，还不到9点，饭店门上挂着锁，还没有开门。 “完了，忘了，他家不卖早餐，不能开这么早的门！”我看着饭店说道。 “初哥，咱这大早上的，来这干啥啊？”回豹问道。 “这饭店是李立国他爸妈开的，他爸妈你没见过吗？”我问道。 回豹摇了摇头，突然回豹抬手一指。 “初哥，有车来了！” 我连忙抬头看去，一辆一汽佳宝面包车停到了饭店门口。 车上下来两个人，正是李立国他爸妈，李三春和孙晓静。 两个人打开了面包车的后尾门，里面都是各种蔬菜，调料，鸡鸭鱼肉。 看着两人费力的把东西抬下车，我和回豹连忙上前帮忙。 “哎，警察同志，是你啊？别别别，你们别伸手了，这玩意埋了咕汰的，再整你们身上！”孙晓静抬手拦着我们说道。 “孙姨，没事儿，我帮你们搭把手！”我说着伸手抓起了装菜的筐。 “李叔，赶紧开门，这玩意儿还真不轻快！”我费力的说道。 李三春连忙打开了饭店的门。 很快，我们帮着他们两口子把车上的东西都搬到了屋里。 “哎呀，你看这还让你们挨顿累，这多不好意思，来，喝点饮料！”孙晓静拿过两瓶可乐说道。 “孙姨，你们这饭店天天都是你跟李叔去买菜啊？”我接过可乐放到桌上问道。 孙晓静点了点头，“也有给送的，但价贵不说，质量也不稳当，我们两口子也没啥事儿，就自己上市场挑挑！对了，警察同志，这我还不知道您贵姓呢？” “我姓傅，这位是我同事，姓回！”我说道。 “你说着上次你们帮了我家那么大一个忙，我都没好好谢谢你们，连个名儿也没问，这白活这大岁数！”孙晓静满是自责的说道。 “那啥，傅警官，回警官，你们吃没呢？我去给你们炒俩菜，尝尝，吃好了以后常来！”李三春一边穿工作服一边说道。 “不用了，李叔，我们早晨都吃完饭了！”我摆手道。 “那留这吃中午饭呗，我给你们整个溜肉段你尝尝！”李三春说道。 “是是是，老李，你赶紧去预备，让傅警官他们在咱家吃！傅警官啊，我看你比我儿子应该小好几岁，你看你这一口一个姨，叔的这么叫着，叫的我这心里啊暖暖乎乎的。”孙晓静说道。 “真不用，孙姨，你们别麻烦了，再说我同事是回族，他吃不了！”我说道。 孙晓静看了看李三春，“你看这？那傅警官……” “孙姨，你就管我叫小傅就行，这不还显得亲切嘛！”我笑着说道。 孙晓静点了点头，“也行！这么的亲切！”孙晓静说着变得有些伤感，叹了口气，“唉，小傅你这孩子好啊，工作也体面，人还有礼貌，我家立国要是能赶上你一半儿啊，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份堆儿！” “孙姨，你节哀，这出这种事，谁也预想不到！”我劝慰道。 “我家立国打小就乐意跟他舅，长大了，我也管不听，寻思让他舅管管他吧，这没成想还出了这样的事儿，唉，这人呐，都是命啊！”孙晓静感慨道。 “行了，你瞅你跟小傅警官磨叨啥呢？你那儿子，不是我这当爹的心狠，他就是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李三春撇嘴说道。 “那我儿子不是你儿子啊？人老话说，养不教父之过，你自己儿子你没教育好，还说别人？”孙晓静不甘示弱的说道。 “行行行，人小傅警官在这，我稀得跟你一样儿！”李三春转过脸去不再说话。 “哎呀，你看我这跟你叨叨半天，还没问你，来有事儿啊？”孙晓静看着我问道。 “孙姨，我有个事儿问问你，零四年冬天的时候，李立国去没去过林春啊？”我问道。 孙晓静不假思索的回道：“咋没去过？他恨不得天天长那嘎达！三天两头就往那跑，那前他舅有个车闲着，立国没事就开他舅车，领个小对象儿上林春玩去！” “他对象儿？他零四年就处对象了，那咋现在还没结婚呢？”我问道。 孙晓静撇了撇嘴，“他那处的哪有正经对象儿啊？就在一块儿扯呗！” 我点了点头，“孙姨，那你有没有印象，李立国开车去林春有没有跟谁剐蹭过啊，或者有没有去修过车啥的？” 孙晓静想了想，微微摇头，“这个我倒没啥印象，这都七八年前的事儿了！” 李三春突然开口道：“你咋不记得了呢？你忘了，具体哪一年我也有点恍惚，好像是零四年也不零五年的，是冬天前儿，立国回来还跟你俩显摆，说去趟林春挣了四千五百块钱！” 孙晓静恍然道：“啊，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事儿，是零四年冬天，那前儿我饭店还在东道该那边儿，立国拿着一沓子钱回来跟我俩显摆！” “那他说是咋挣的钱了吗？”我问道。 李三春抢话道：“他还能挣钱？讹人的呗，别人给他开的那车剐了，他问人要了五千块钱，后来花五百块钱喷个漆，自己剩四千五！不过这钱没三天，就让立国跟他那个小对象儿霍霍没了！” “孙姨，李叔，那当时李立国说没说剐他车的人是谁啊？”我问道。 李三春摇了摇头，“那他可没说，但车是在林春剐的，这他说了！” 我点了点头，“那行，孙姨，李叔，你们忙着，我们先回去了！” “着啥急呢，再坐会儿呗？”孙晓静挽留道。 “不了，单位还有事儿，等啥时候有空，我上这来吃饭！”我说道。 “行，随时欢迎！”孙晓静回道。 我和回豹站起了身。 “哎，小傅啊！” 正准备要走，孙晓静却突然开口叫住了我们。 第454章 地狱使者(七十七) 我和回豹停住脚步，转回身看着孙晓静。 看到孙晓静面露难色，我开口问道：“孙姨，还有事儿啊？” “小傅啊，我想问问，立国我们啥时候能给接回来啊？虽然立国从小到大没让我省过心，但咋说毕竟是我生的儿子，没了我认了，我寻思要完事了，我就给他后事给办了！”孙晓静眼圈含泪的说道。 看着孙晓静的样子，我不禁有些伤感。 “孙姨，快了，等到时候我通知你们！”我说道。 孙晓静点了点头，转过头去抹了一下眼角。 我带着回豹走出了饭店。 回到办案中心，韩卫国正带着组里的其他人一起研究着什么。 见我回来，韩卫国开口问道：“咋样？” “师父，我觉得跟咱们之前想的差不多，当年造成堵车的其中一个车主应该就是李立国，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据李立国他爸说，李立国确实被别人剐了车，李立国问对方要了五千块钱，这跟当时救护车司机说的情况是能对得上的！”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你有啥想法？跟大伙儿说说！”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我回道：“如果当时被剐蹭的车是李立国开的，那913案的犯罪动机也就基本上能捋清楚了，杨雪倩当年很有可能是在吴晓英举报理工大学教授冯春来这件事儿上做了伪证，导致吴晓英被学校开除，这是她杀杨雪倩和冯春来的动机，在吴晓英被开除后不久，吴晓英的母亲陈红梅突发心脏病，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比较接近，两者可能有直接关系，陈红梅发病之后，吴晓英拨打了急救电话，但救护车在开往医院的路上，由于李立国的车被别人剐蹭，因为赔偿问题，两车没有及时驶离，造成了拥堵，导致救护车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医院，造成陈红梅因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而死亡，这也是吴晓英杀李立国的根本动机，而杀害出租车司机二闷子，只是吴晓英为了二闷子开的这辆出租车！” 众人纷纷点头。 耿海潮开口道：“为了报仇杀了这么多人，那这女的心可够狠的！” 田丰摆了摆手，说道：“初哥刚才分析的有道理，不过我觉得还是有点问题，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吴晓英确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她杀了二闷子之后，还把二闷子的腰包送他家去了，如果是一个一心想报仇的人，未必能有这份心思吧？还有个问题，如果说杀二闷子和李立国的都是这个吴晓英，这二闷子和李立国正值壮年，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想杀他们也不见得是件容易的事！”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田组，为啥杀二闷子和李立国不容易呢？” 田丰起身解释道：“咱们之前说了，二闷子不是在车里被杀的，那就得让二闷子下车，如果说吴晓英在路边拦车，以行李拿不动为由把二闷子骗下车，也不会当场动手杀人，割喉这种杀人方式，会有大量的血迹喷溅，现场不好清理，所以一定是一个相对私密的地方，这个李立国也一样，就算他进门之前被挟持了，那他面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就算她手里有刀，这李立国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反抗？” 我想了想，说道：“田组，我觉得正是因为吴晓英是个女的，她才更容易达到目的！通过走访，咱们都知道，二闷子这人好色，他见吴晓英长得漂亮，心生邪念，再加上吴晓英再发挥发挥，这二闷子肯定就五迷三道儿了，那吴晓英再想杀他可就容易多了！当然了，也有可能吴晓英当时并没有想杀二闷子，也可能是二闷子主动调戏，让吴晓英想到了自己不堪的过去，愤而行凶。至于李立国，我觉得也有可能是这样，之前我们想李立国是因为被人挟持，想保命的同时也保财，所以把人带到了东屋，但现在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李立国见色起意，想跟吴晓英这个他以为的出租车司机干点什么，所以才把人带到了东屋，大家想想，煤场那个房子，西屋是办公的，只有东屋是有一铺炕的！” 田丰点了点头，“那这么说的话，两个人都是见色起意，却反倒给吴晓英杀人创造了机会啊！” “还有，吴晓英杀了二闷子之后，在二闷子的腰包里发现了照片啊，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了解到了二闷子家里的情况，因为自己没有了父母，所以她对二闷子的女儿产生了共情，所以把二闷子的腰包送到了二闷子家！”我继续说道。 “现在杨雪倩，二闷子，李立国，冯春来动机都找到了，现在就剩四毛子白宇光了啊？一个蹲了八年监狱的老混子，他跟吴晓英有啥交集啊？”田丰说道。 韩卫国开口道：“大老刘不是说杀四毛子的另有其人嘛，不过虽然不是吴晓英，但也肯定跟吴晓英有关系！我觉得咱们还是得把四毛子入狱之前的事查清楚！” 我突然眼前一亮，“哎，师父，我记得四毛子是零二年的时候因为抢劫被判刑的，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四毛子以前抢过吴晓英，或者吴晓英她妈啊？” 韩卫国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还真有这个可能，这个方向再深挖一下，跟四毛子犯案地的同事了解一下，查查报案记录啥的！” “是！”众人应道。 耿海潮看了看手里的文件夹，感慨道：“你们说这吴晓英长得确实漂亮啊，光看这张脸，谁能想到她居然会杀人，而且还连杀好几个人？” “潮哥，你们找到吴晓英的照片了啊？”我好奇的问道。 耿海潮把文件夹递给了我，“这呢，吴晓英上大学的时候拍的合影照片，她大学室友找到的，给咱们寄过来了，今天早上刚到！” 我接过文件夹，看了一眼里面的照片。 “是那个穿蓝毛衣的那个吗？”我问道。 “是，行啊，初哥这眼力可以啊！”耿海潮笑道。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我表情严肃的看向了众人。 第455章 地狱使者(七十八) 听到我的话，在场的众人不禁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初哥，你见过吴晓英？在哪儿见到的？”韩卫国问道。 我极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突然，我想到了去江口的那个晚上！ “师父，我想起来了，我在江口村的时候见过她，就在四毛子遇害的那天晚上，而且距离四毛子遇害的现场也不远！”我笃定的说道。 “具体什么情况？说说！”韩卫国急切道。 “那天应该是晚上八点多钟，就在江口那片居民区南边路口那个位置，当时我看到一个女的一边走一边哭，我当时还跟她说了句话，我问她咋的了，需不需要帮忙，她没说话，后来就来了一个男的，跟那女的承认错误，搂着那女的就走了，我当时以为就是对象俩吵架了，就没捋会儿，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照片上这人！”我说道。 “初哥，你说当时跟吴晓英在一起的还有个男的？那男的长什么样儿，你还有印象吗？”韩卫国问道。 我想了想，极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 “师父，当时男的戴了个帽子，帽檐拉的很低，我没看着那人的脸！”我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问道：“你说当时吴晓英是在哭是吧？那男的你说是吴晓英她对象儿？” 我点了点头，“应该是！” 韩卫国再次陷入了沉默，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良久，韩卫国缓缓开口道：“我大概能猜出来咋回事儿了，事情可能是这样的，本来想杀四毛子的人应该是吴晓英，可能之前吴晓英的这个对象儿并不知道吴晓英杀人的事儿，吴晓英或许也是怕牵连到她的这个对象儿，一直没告诉他，但后来，她这个对象儿在某种情况下知道了吴晓英的秘密，不过他不仅没有报警，反而是去替吴晓英杀了白宇光，而他杀完人还没有离开现场的时候，被吴晓英撞见，吴晓英立刻明白过来，心里充满内疚和自责，当即跟她对象儿断绝关系，但心中又极其不舍，所以才会一边走一边哭。” 马占东不屑一笑，“这两口子这是整一出伉俪情深啊？”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那后来这俩人去哪儿了你看见了吗？” 我有些愧疚的摇了摇头。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这样，正好之前南城分局找出了江口村那一片所有的监控，初哥，你带人好好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你说的那两个人！” “是！”我应了一声。 “还有，现在吴晓英的照片咱们不是已经有了嘛，发协查通报给各个分局和派出所，全市范围内寻找见过吴晓英的人！”韩卫国说道。 田丰想了想，说道：“韩组，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从杨雪倩到四毛子，这凶手杀人的手法干脆利落，老刘也说过，手法极其专业，最主要的是去年在其他城市还有作案经历，这难道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干的？” “田组，这杀人可不分年龄性别啊，别说全世界，就光咱们国家，那因为杀人而被执行死刑的女性罪犯，比吴晓英年轻的都有啊！”马占东说道。 田丰摆了摆手，“你说的这个和咱们这个案子不一样，你们想想看，吴晓英从一个大学生，短短几年的时间变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而且手段还极其专业，可能因为仇恨积压在心里导致她的心理出现了问题，那生理上呢？一个文弱的女大学生，怎么就掌握了如此专业的杀人技能的呢？” 韩卫国恍然，“老田，你的意思是说，在吴晓英失踪的这几年里，她一定有过什么特殊的经历，比如接受过训练之类的是吗？” 田丰点了点头，“现在的问题是，她在哪儿接受的杀人训练呢？从杨雪倩遇害开始，凶手不仅手段狠辣，心理素质也很强，可以说是沉着冷静，这可不是只靠心中有仇恨就能实现的，所以如果真凶是吴晓英，那她就肯定不是第一次杀人！”田丰笃定的说道。 “师父 ，咱们是不是得赶紧通知火车站，高速口，客运站啥的赶紧设卡啊，必须得把吴晓英和她这个对象儿扣在临江城区里啊！”我说道。 耿海潮拍了拍我的肩膀，“咱们韩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只不过当时不知道还有个男的，重点查的都是这个吴晓英，不过也没关系，只要这个吴晓英敢露头，她和她对象儿谁都跑不了！” “行了，咱们先别讨论吴晓英以前经历啥了，先把人按住再说，赶紧动起来，该看监控的看监控，该发协查的发协查！”韩卫国说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韩卫国起身走到田丰面前，“老田，你看家，我出去一趟！” “韩组，你要上哪儿啊？带个人去吧？”田丰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没事儿，我就去几个卡口转转，看看别有什么疏漏，咱没线索就算了，现在都已经查到这份儿上了，再让人跑了，那咱临江公安可就丢了大脸了！” 韩卫国说完走出了办公室，我们则按照他分配的任务各司其职。 我带着回豹一起看着二哥他们搜集来的江口那一片的监控视频，我死死的盯着画面里出现的每一个人，生怕再次错过那两个至关重要的人。 田丰将情况向安勇做了汇报，在安勇的协调下，印有吴晓英照片的协查通报很快下发到了全市各个分局和派出所。 同时技侦部门还将吴晓英的面部数据进行了整理上传，这也大大压缩了吴晓英在临江的活动空间。 看了小半天时间的监控视频，我终于在监控画面里找到了吴晓英的影像，但遗憾的是拍到他们的摄像头太少，不能形成完整的活动轨迹，想来，吴晓英她们应该是有意躲避了摄像头。 傍晚时分，韩卫国回到了办案中心，所有设卡盘查的点位，都没有发现跟吴晓英体貌特征相似的人。 协查通报下发之后也没有收到什么反馈，这不禁让我们有些担忧起来！ 第456章 地狱使者(七十九) 就在大家吃完晚饭，激烈讨论着吴晓英和她对象儿是否已经逃离临江的时候，凌猛和大老刘来到了办案中心。 “呦，这讨论的挺激烈啊？离老远就听见了！”凌猛说道。 众人闻声连忙回头看去，见是凌猛和大老刘，纷纷打招呼问好。 “凌支，老刘，你俩咋一块儿来了呢？来指导工作啊？”韩卫国笑着问道。 凌猛没有说话，走到白板前，弓着腰看着白板上的案情研判信息。 “咋样了？有谱没谱啊？”凌猛问道。 “八九不离十吧，不过现在就是嫌疑人的踪迹一直没摸出来！”韩卫国回道。 凌猛直起腰转过身来。 “凌支，你那案子咋样了？有点眉目没有啊？”韩卫国问道。 凌猛看了看韩卫国，回道：“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看来我还是离不开专案组啊！” 韩卫国一愣，“凌支，你这几个意思啊？安局不是亲自点的将，让你带队办那无头女尸的案子吗？咋这么快就换人啊？这临阵换将可是兵家大忌啊！” “换个六饼啊换！”凌猛扬手回道，“我跟安局汇报过了，无头女尸案跟913案并案侦查！” “并案？”韩卫国惊愕道，“咋的就并案了，有啥证据支撑并案啊？” “啧啧啧，你看你那样儿，跟我占你多大便宜似的，没证据我能觍个脸来找你并案啊？”凌猛说道。 “怎么个意思，你们查到啥了啊？”韩卫国问道。 凌猛朝大老刘招了招手，“老刘，你给韩大组长讲讲！” 韩卫国满脸疑惑的看向大老刘。 “老韩，我们比对了无头女尸颈部的切创，发现切创跟913案的几名死者颈部的创口高度相似，我怀疑是同一种凶器造成的！”大老刘说道。 “完了？”韩卫国有些诧异的问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 韩卫国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凌猛和大老刘，“我说您二位这跟我闹呢啊？就凭一个切创相似就并案啊？我说咱能严谨点不啊？” “不是，老韩，你听我说，我们找了很多种刀具进行模拟实验，但比对之后都不符，我怀疑这凶器应该是定制或者自制的，所以我才向凌支提出的并案建议！”大老刘解释道。 凌猛附和道：“老韩，我真不是想来占你便宜，这样，如果查到最后，这案子跟913没关系，你想让我咋补偿都行，可临江，不，可整个安吉省的大馆子，你随便挑，我豁出俩月工资来，咋样？” “凌支，我不是怕你占我便宜，主要是证据太过于单一，我怕影响你们的判断！”韩卫国说道，“你看啊，整个913案，除了出租车司机二闷子，另外几名死者身上凶手都留下了英文单词，你们那无头女尸照片我看过，啥也没有啊？” “刘大爷，那无头女尸大概多大年纪啊？”我突然开口问道。 大老刘看着我，回道：“从女尸的皮肤弹性以及发育情况，初步判断女尸应该在25岁到35岁之间。” 凌猛看了看我，“咋的，初哥，你是不是有啥想法？” 我并没有回答凌猛的问题，反而看向韩卫国。 “师父，凌支他们手上这个案子还真有可能跟913案有关！”我说道。 听到这话，三人都看向了我。 “初哥，你有啥依据吗？”韩卫国问道。 “师父，今天我去李立国父母那查李立国的时候，他父母说那时候李立国处了个对象儿，他开车上林春就是带着对象儿去玩，所以，很有可能当时车辆剐蹭的时候，李立国的那个对象儿也在场！”我说道。 韩卫国恍然，“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无头女尸很有可能是当年李立国的对象儿？那李立国父母说没说他这个对象儿叫啥啊？” 我摇了摇头，“这个我当时没问！” 韩卫国想了想，“这样，初哥，你赶紧跟李立国父母联系一下，问问他们知不知道李立国那个对象叫啥，家住哪儿？” “好！”我应了一声，掏出手机给孙晓静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喂，孙姨，我是公安局的小傅！” “啊，小傅啊，有事儿吗？” “孙姨，我想问一下，零四年的时候您儿子当时处的那个对象儿叫啥你知道不？家在哪儿住？” “叫啥，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见过一面，一看就不是啥正经人家的孩子，我本来也不同意，我就听立国喊她小迪，家在哪儿住，我就更不知道了。” “孙姨，那您儿子的朋友啥的有没有认识她的啊？” “他那群狐朋狗友我更不认识了，他们平时都不敢照我面儿！” “那好吧，孙姨，您忙吧，不打扰了！” “哎，小傅，我家立国的死是不是跟当年他那个小对象儿有关系啊？这当时我就看她就不是啥好玩意！” “没有，孙姨，我们就是了解点情况，您忙吧，孙姨再见！” “好，再见，小傅，有空来啊！” 挂断了电话，我把情况跟韩卫国他们汇报了一遍。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要是这个无头女尸真是吴晓英她们杀的，那这个无头女尸真有可能是这个叫小迪的，这样，把李立国的社会关系再过一遍，重点问一下有没有人认识当年李立国的这个对象儿。” 正说着，凌猛的手机响了。 凌猛看了一眼手机，走到了一旁。 没一会儿，凌猛接完了电话，皱着眉头又返了回来。 “凌支，咋的了，又出啥事了？”韩卫国问道。 凌猛摆了摆手，“没啥事儿，我们在全市范围内的女性失踪人口里查尸源，刚刚解放路派出所接到个失踪报案，年龄比较相符，他们就给我打电话汇报了一下。” 韩卫国点了点头，“凌支，我看今天要不就先到这儿吧，解放路派出所报上来的案子你不得过去了解了解吗？” 凌猛点了点头，“那行，我去趟解放路，你们先下班吧，明天一早咱们再研究！” “那我也撤了，回去把尸检报告整理一下，明天一起带过来！”大老刘说道。 很快，众人各自散去。 第457章 地狱使者(八十) 翌日清晨，我们刚刚来到办公室，凌猛和大老刘一起赶了过来。 “凌支，昨天解放路派出所的那个失踪，你去问了吗？怎么个意思？”韩卫国问道。 “去了，不过感觉跟咱们这案子应该没啥关系，失踪的女孩叫胡翠翠，江西人，25岁，半个月前才第一次来临江，报案人是她的一个老乡，也姓胡，叫胡文英，本来两个人约好一起来临江，结果胡文英家里有事，没有跟着一起过来，17号的时候，胡文英接到了胡翠翠的电话，说她在临江找到了工作，让胡文英也过来，19号胡文英到了临江，联系不上胡翠翠，在这等了两天，昨天傍晚，胡文英到解放路派出所报了案！”凌猛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看来跟咱们的案子是没啥关系，都没来过咱们这儿，不太可能跟吴晓英她们扯上啥关系，让他们查去吧！” 正说着，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耿海潮接起了电话。 “喂，大案组！” …… “好，我们马上过去！” 耿海潮有些激动的挂断了电话，看他的表情，应该是个好消息。 “韩组，刚刚幸福路派出所接了个报案，有人说见过吴晓英！”耿海潮说道。 韩卫国一愣，“走，赶紧过去看看！凌支，老刘，你们在家等信儿吧？” 凌猛和大老刘点了点头。 我们跟着韩卫国跑出了办公室。 很快，我们来到了幸福路派出所，所长于明接待了我们。 “于所，咋回事？”韩卫国急切的问道。 “你们不是发了协查嘛，我们就让管片民警下片儿走了一圈儿，今天早上我们辖区的一个居民来报案，说她见过照片上的人，但不叫吴晓英，说照片上这个人租了她的房子，不过现在租客电话关机了，联系不上！”于明说道。 韩卫国眉头一喜，“于所，人在哪儿呢？” “在接待室呢，我带你们过去吧？”于明说道。 很快，于明带我们来到了接待室，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正和一个民警说着什么。 “马大姐，这是咱们临江市公安局大案组的韩组长！”于明介绍道，“韩组，这就是报案人，马红艳马大姐！” 韩卫国礼貌的走上前，“你好，马大姐，你见过我们照片上的那个人啊？” 马红艳点了点头。 “那你跟我们说说咋回事啊？”韩卫国问道。 马红艳有些惶恐的看了看于明，“于所长，这事儿我不能担啥责任吧？” 于明摆了摆手，“马大姐，你向我们提供线索，能让你担啥责任？你就出租个房子，这事儿又不犯法？” 马红艳听到这话，才放下心来。 “是这么回事儿，一个半月以前吧，有个女的，哦，就是你们那照片上那女的，来租我的房子，说是在临江工作，之前租的房子到期了，我看那女孩儿长得挺文静，也挺干净利索的，我就把房租给她了，她付了我一个季度的房租，还有押金，我昨天晚上出来跳广场舞，听她们说派出所查一个女的，我就去告示栏那块儿瞅了一眼，我一看，就是租我房那女的，我就给她打电话，我寻思要能联系上，我就赶紧告诉派出所，她可别在我房子里干啥坏事儿，结果她电话关机了，我就上我房子那，我寻思看看在没在家，家里也没人，锁也换了，我也进不去，我昨天晚上回来又给她打了好几遍电话，也没联系上。这不我一早儿就上派出所来了！”马红艳说道。 “那你跟她签合同没有，身份证啥的要没要？”韩卫国问道。 马红艳点了点头，“要了，也都签的合同，我都带来了。” 说着，马红艳拿出一个文件袋交给了韩卫国。 韩卫国拿出里面的合同和身份证复印件，上面写的是‘于秀丽’的名字。 “查了吗？”韩卫国转头看着于明问道。 于明点了点头，“查了，假的！” 韩卫国看了看合同上的地址，又将合同和身份证复印件又放了回去，还给了马红艳。 “马大姐，那这个叫于秀丽的跟你租房子的时候，是一个人来的吗？”韩卫国问道。 马红艳点了点头，“是，我当时问她有没有对象儿，她还挺不好意思的，说没有！” “那这样，马大姐，你带我们去你出租的那房子看看行不？”韩卫国问道。 “行！”马红艳爽快的应了下来。 韩卫国朝潘朝霞扬了扬下巴，潘朝霞登时会意。 “马大姐，你坐我们的车吧，我带你过去！”潘朝霞说道。 马红艳跟着潘朝霞走出了接待室。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你通知一下隋广彬，让他带人到南城区胜东街67号3单元401跟咱们会合！” “是！”我应了一声，给技术队打去了电话。 二十多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胜东街，车还没停稳，隋广彬带着技术队也赶到了这里。 下了车，隋广彬先跟韩卫国打了个招呼，又看了看我，脸上有些尴尬。 “初哥，不好意思啊，这给你整这么一下子！”隋广彬说道。 我笑了笑，“隋老师，你这说啥呢？那发现啥情况不得按规定上报嘛，职责所在，你要真知情不报，那以后咱哪还敢这么相信你们技术队的勘查报告啊？” 众人都是一笑。 “行了，都过去的事儿了，就别再提了，赶紧上去看看！”韩卫国说道。 众人跟着马红艳一起上到四楼，韩卫国让马红艳先敲了敲门。 并没有人应答，房子里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警察同志，这锁让租客换过了，我也没有钥匙！”马红艳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带家伙事儿了吗？整开？” “好！”我应了一声，上前开锁。 很快，我打开了房门。 照例，隋广彬他们率先进入现场，确定了通道之后，我们跟着进入了现场。 房子里收拾的非常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甚至都看不出任何的生活痕迹。 众人一一检查了各个房间，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生活物品。 第458章 地狱使者(八十一) 韩卫国走到卫生间门口，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里也是非常干净，显然不久前有人收拾过。 韩卫国转身走出房子，来到马红艳面前。 “马大姐，你确定你说的那个女的在这房子里住了吗？”韩卫国问道。 马红艳点了点头，笃定的说道：“肯定有人住啊，没人住哪能用水用电啊？上个月水电费用了一百多块钱呢！” “韩组，韩组！”隋广彬在卧室里喊了两声。 韩卫国连忙进屋，来到隋广彬所在的卧室。 “彬哥，咋的了？”韩卫国问道。 “韩组，在枕头上发现了几根头发，都挺长的！”隋广彬举着证物袋说道。 韩卫国接过证物袋看了看，“赶紧送去比对！” 隋广彬点了点头。 “隋老师，提取到了几枚指纹！”冯亮拿着粘着指纹的胶带纸说道。 “正好，一起送去比对吧，让他们抓紧时间！”韩卫国说道。 隋广彬朝冯亮点了点头，拿着手里的证物袋朝他扬了扬。 冯亮接过证物袋，转身走出了卧室。 “彬哥，你怎么看？”韩卫国问道。 “房子一共才租了一个半月，收拾的干净很正常，个人物品都带走了，这人八成是跑了啊！”隋广彬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房子是吴晓英一个半月以前租的，那就证明这个吴晓英至少八月初就来临江了，从八月初到杨雪倩案发，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吴晓英做任何准备了！” 正说着，田丰走了进来。 “韩组，刚刚我们走访了邻居，据旁边402的业主说，已经两三天没看见这家人了，402的业主证实开始是一个年轻女孩儿在这住，我给他看了吴晓英的照片，但他没什么印象！” “开始是女孩儿，啥意思？”韩卫国问道。 “402说，前些天来过一个男的，在这住了几天，之后就搬走了！”田丰说道。 “他还记得具体是哪一天吗？”韩卫国问道。 田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看这样吧，跟辖区派出所联系一下，让他们的联防留意一下，如果一旦这家回来人了，马上上报！”韩卫国说道。 “韩组，你觉得吴晓英还会回来？”田丰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回道：“说不好，盯一阵儿看看吧！” 现场勘查已经结束，虽然没有发现吴晓英，但发现了头发和指纹也算是有些收获。 韩卫国带着我们回到了办案中心，见到凌猛，把出租房的情况向他汇报了一遍。 正在大家讨论着下一步的侦破方向的时候，大老刘再次来到了办案中心。 见大老刘面色凝重，韩卫国不禁有些好奇。 “哎，老刘，你这咋的了？”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将一个档案袋交到了韩卫国手上，“你自己看看吧。” 韩卫国迟疑着接过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了几页纸。 只看了一眼，韩卫国顿时眉头紧皱。 凌猛看到了韩卫国的异常，连忙起身看向韩卫国手里的纸。 “老刘，这准确吗？不能整岔劈了吧？”凌猛惊愕不已的问道。 大老刘看了看凌猛，“dna样本是我亲自采集的，比对是周铭威做的，还有指纹，也是我亲自采集的，痕检比对了三次！” “师父，什么情况啊？”我好奇的问道。 在场的众人也不禁都看向了韩卫国。 “技术队今天在出租屋发现的头发，法医这边提取了dna，经过比对，跟那具无头女尸的dna信息可以做同一认定，另外在出租屋发现的指纹经过比对，也证实属于那具无头女尸！”韩卫国说道。 “啊？”众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韩组，那这么说，那个无头女尸就是吴晓英？”耿海潮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现在还不能下这个结论，虽然dna和指纹一致，不过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证明头发和指纹都属于吴晓英，所以也不能说那具无头女尸就是吴晓英！” “老韩，根据认识吴晓英的人描述，吴晓英的身高，年龄，都跟那具无头女尸相符，现在又有dna和指纹，我觉得那具无头女尸应该就是吴晓英了，综合目前我们掌握的所有情况，我觉着，八成是跟她一起的那个男的，杀人灭口了啊！”凌猛说道。 田丰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那要是这样的话可就坏了，咱们对那个男的，姓甚名谁，长得啥样，咱都不知道，那就算全城布控，也没有用啊！” “那这下完了，那无头女尸都死了三四天了，估计这个男的，应该早就跑了吧？”马占东砸手说道。 韩卫国沉默良久，说道：“杀人灭口？为啥呢？杀人的是吴晓英，最后她却被灭口了，这是啥逻辑啊？” “韩组，那几个是吴晓英杀的，四毛子白宇光不是吴晓英她对象儿杀的吗？”耿海潮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耿海潮，问道：“啊，他对象杀了一个，吴晓英杀了四个，杀一个的把杀四个的灭口了？” 耿海潮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田丰说道：“韩组，之前初哥分析过，想杀四毛子的是吴晓英，只是后来是吴晓英这个所谓的对象儿替她动了手，如果要这样的话，两个人应该感情很好啊？咱退一万步说，两个人都杀了人，至少同病相怜，也不至于有把对方灭口的想法吧？” 正说着，隋广彬推门走了进来。 “隋老师！”众人跟隋广彬打了个招呼。 “彬哥，有事儿啊？”韩卫国抬头问道。 隋广彬从包里拿出一份检验报告递给了韩卫国和凌猛。 韩卫国刚想伸手去接，却突然缩回了手，让凌猛接过了隋广彬手里的报告。 “这是我们痕检刚刚做的指纹比对的报告！”隋广彬说道。 凌猛一愣，“老刘不是已经拿来了吗？” 隋广彬摆了摆手，指着凌猛手里的报告说道：“不是那份！这是我们在白宇光案的现场发现的一枚指纹，经过比对，跟今天出租房里的一枚指纹特征一致，可以做同一认定！” 第459章 地狱使者(八十二) 听到隋广彬的话，韩卫国眉头一皱，连忙仔细的看起了手上的比对报告。 “那这么说的话，那个无头女尸活着的时候真有可能到过现场啊，如果这样的话，那这具无头女尸还真可能就是吴晓英！”韩卫国说道。 “隋老师，除了白宇光案的现场，其他现场有比对上的指纹吗？”我问道。 隋广彬摇了摇头，“其他现在没有对得上的指纹！” 我转头看向韩卫国，“师父，我觉得就算有匹配的指纹，也不能证明无头女尸的身份，有可能是凶手故意把指纹留在现场的啊？想要复制个指纹，也不算什么难事儿吧？” 韩卫国点了点头，“倒是也有这种可能！凶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认为吴晓英已经死了，就此结案，这样吴晓英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韩组，我觉得未必，如果是凶手故意留下的指纹，那他为啥不多留几个？你知道我们这枚指纹是在哪儿发现的吗？”隋广彬问道。 “在哪儿啊？”韩卫国好奇的问道。 “现在你不是也看了吗，卧室的床两边都摆着床头柜，就在床和床头柜中间的床箱板上发现的，我感觉应该是够掉在缝儿里的啥东西才留下来的，我们但凡大意一点儿，这枚指纹都发现不了，要真是凶手想栽赃嫁祸的话，完全可以选一个容易发现，而且还让人看不出异常的位置啊，比如门把手之类的！”隋广彬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照这么说，那死的那个真是吴晓英？” 大老刘插话道：“关键现在的问题是找不到吴晓英的直系亲属，要不比对个dna，这是李逵还是李鬼就显而易见了！” “要是能有dna还说啥了？”韩卫国扬手道，“凌支，你有啥想法？” 靠着桌子的凌猛直起身，说道：“现在不管这个无头女尸是李逵还是李鬼，眼下的问题是，杀她的人肯定跟吴晓英以及她的那个对象儿有关，这第二，如果说死的这个是吴晓英，那凶手为什么把她的头割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啥呢？” “目的很简单啊，头没了，我们就判断不了身份，这不正方便他栽赃嫁祸吗？”耿海潮说道。 凌猛点了点头，“是，如果是栽赃嫁祸，那这么做可以理解，可如果不是呢？” 我说道：“凌支，我觉得要不是栽赃嫁祸，那凶手就是要刻意隐藏吴晓英的身份，他不想让我们知道死的人是谁，一来是干扰我们的侦破进程，二来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暴露。” “这个目的很明显，但我们试想一下，如果说凶手想要栽赃嫁祸，他怎么保证这个无头女尸的dna信息数据库里没有呢？万一有的话，dna一比对，死者身份立刻就出来了，他不就白忙活了吗？”凌猛说道。 “凌支，那你觉得这个吴晓英究竟是不是死了的那个无头女尸啊？”韩卫国问道。 “我觉得是！”凌猛回道。 “我觉得也是！”隋广彬附和道。 “那咱们就又回到了刚才的那个问题，回临江来复仇的是吴晓英，可最后她却被杀了，这是为啥？”田丰说道。 “我觉得如果那无头女尸是吴晓英的话，那凶手杀他的原因可能为了反抗！”我说道。 众人都看向我。 “初哥，你说反抗是啥意思？”韩卫国问道。 我走到白板前，指着白板上的白宇光的照片说道：“凶手杀这个白宇光，有可能不是我们之前想的是出于对吴晓英的情感，出手帮忙，他有可能是在吴晓英的威逼利诱之下才杀的白宇光！” “初哥，那不对啊，如果说这个人是被吴晓英威逼利诱的话，可你那天晚上看到的是吴晓英在哭啊，那个男的还上来安慰，这可不像是被胁迫利诱的啊？”马占东说道。 潘朝霞扬手道：“大东，你这就不了解女人了，这女人的眼泪才是最大的杀招，这俗话说，美人掉泪，三军败退！没准这正是吴晓英拿捏她这个对象儿的手段呢？” “我们之前一直没探讨过案件走向的问题，之前刘法医也说过，第一起命案到现在，一直都是按照地狱传说来杀人的，那地狱一共十八层，现在刚第四层，还会不会有第五层，第六层，甚至第十八层呢？”我说道。 “初哥，咋的，你还嫌死的不够多啊？”耿海潮笑道。 我摆了摆手，“我不是觉得死的不够多，是假如还有其他目标呢？” “初哥，你的意思是说吴晓英的复仇计划并没有结束，可能还会有人死在下一层地狱上，是吗？”凌猛问道。 我点了点头，“是有这种可能，这也就推出了这个无头女尸出现的原因！” “啥原因？你还是觉得这个无头女尸是当年李立国那个对象儿？是吴晓英复仇的目标？”韩卫国问道。 “不不不，师父，如果是的话，那凶手肯定还会按照惯例，留下标记的！”我说道。 “那你觉着是咋回事？”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推测可能是这样，吴晓英的复仇计划并没有结束，但她改变了自己的计划，让她的这个对象儿来替她完成之后的事儿，可这个男的杀了一个人之后，心理阴影很大，不敢再去杀人，吴晓英见这个方法行不通，又担心这男的坏事儿，所以决定干脆杀了他，就在吴晓英动手的时候，没想到她却被这个男的反杀了，手上又多了一条人命，这倒让这个男的心理上更强大了，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将吴晓英的头割了下来，之后进行了抛尸！”我说道。 韩卫国想了想，点了点头，“这逻辑上是能说得通的！” 我继续说道：“在杀了吴晓英之后，这个男的没有了吴晓英的胁迫，由于没有经验，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尸体，所以他才简单粗暴的割了吴晓英的脑袋，抛尸在某个垃圾箱里，之后垃圾清运车，将尸体带到了北城区的垃圾处理场。” 第460章 地狱使者(八十三) 凌猛走到白板旁。 “从抛尸方式上看，确实有点像新手，确实有可能像初哥说的那样，这个男的是被吴晓英胁迫的！”凌猛说道。 大老刘摆手说道：“我觉着不太对劲儿，如果说这男的能被吴晓英胁迫，还是个新手的话，那白宇光的死就有问题了，经过尸检，白宇光浑身上下只有一道伤口，也就是致命伤，从创口形态上可以看出就一刀，手法同样也是干脆利落，这可不是一个新手能干出来的吧？”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疑点倒是发现了不少，但各种疑点推理导向却又是相互矛盾。 我想了想，说道：“刘大爷，我记得之前你说凶手不是同一个人的依据也是白宇光颈部的伤口，长度，深度跟之前的不一样，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故意这么做的呢？” 韩卫国转头看着我，“初哥，你的意思是白宇光仍然是吴晓英杀的，只不过是在杀白宇光的时候，力道用的更大了些是吗？” 我点了点头，“我觉着这可能是吴晓英跟咱们故布迷阵，除了力道，还有那两个英文单词，也可能是她故意写错，故意写的不流畅，让我们误以为凶手另有其人，而吴晓英的目的，是想把线索指向这个男的！” 田丰诧异道：“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那天在江口见到吴晓英和这个男的是怎么回事？吴晓英还哭了？” 我想了想，回道：“田组，那天我只是看到了吴晓英在哭，但她究竟是因为什么哭，这个我并不知道，我推测，可能是这样，吴晓英杀了白宇光，然后通知了这个男的，男的赶到现场之后，吴晓英给男的讲述了一下自己悲惨的往事，也就是她杀人的原因，企图博得男人的同情，激起男人的男子气概，只是男的可能表现的比较懦弱，并没有按照吴晓英的设想来，吴晓英便失望的哭着离开，当然，这也可能是吴晓英计划之内的部分，果然，这招奏效了，男人追上了吴晓英！” 田丰点了点头，但仍面露疑色，“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吴晓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啊，但现在的问题为啥吴晓英死了？” 韩卫国接话说道：“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在吴晓英的运作下，这个男的同意了当替罪羊，吴晓英也可能有了下一步的动作，比如在现场留下了关于这个男人的痕迹物证，但这个男的冷静下来之后，反应了过来，或者是从吴晓英讲的故事里发现了什么端倪，识破了吴晓英的计划，义愤之下，将吴晓英杀了。第二，还是这个原因，但男人并没有选择杀人，而是去找吴晓英当面对质，吴晓英见计划败露，想杀男人灭口，却意外被男人反杀，男人在杀人之后，进行了抛尸的行为！”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师父，我觉得还有第三种可能！”我开口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第三种可能？是啥啊？” “师父，你刚刚说的这两种可能都是基于那无头女尸是吴晓英，我说的这第三种可能，是那具女尸如果不是吴晓英呢？”我问道。 “不是吴晓英，那她是谁啊？”凌猛问道。 我摇了摇头，“她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假设她不是吴晓英，而是死在吴晓英手里的人，那吴晓英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一点，金蝉脱壳，她故意在出租屋里留下指纹和头发，而指纹头发本来就是那女尸的，自然能匹配得上，这也更能证明杀这个女人的就是吴晓英，她将这个女人诓骗到出租屋，然后将其杀害，随后进行了抛尸，之所以表现的像个新手，是因为她根本就是想让我们发现！” “初哥，你刚才不是还说，那男的杀了白宇光吗？那要照这么说的话，那男的可能压根儿没参与啊？”耿海潮说道。 我看了看耿海潮，“潮哥，你还真别说，没准儿还真是这样！甚至可能那个男的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吴晓英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 孟祥麟插话道：“初哥，那你那天晚上看到他们，那吴晓英哭也可能不是因为杀人的事儿，有可能是这男的发现吴晓英大晚上的出去了，怕吴晓英给自己戴绿帽子，所以就偷偷的跟着她，但后来在江口这跟丢了，之后呢，杀完人的吴晓英准备返回的时候，被这男的发现了，男的就肯定得问啊，一般女的被问到这种事儿，那肯定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啊，我前女友就这样！” 众人不禁一阵哄笑。 韩卫国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看来最重要的还是确定无头女尸的身份，这样，豹子，你跟林春的陈队联系一下，让他派个女警去找一下吴晓英上大学时候的那个室友，让她帮忙回忆一下，吴晓英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胎记啊，痣啊，痦子啥的，再让她联系联系她们其他的室友，都是女生，应该一起洗过澡啥的，没准儿就能有啥印象呢！” “是！”回豹应了一声，转身去打电话。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喂，大案组！”潘朝霞接起了电话。 …… “确定是她吗？” …… “好，我们现在马上过去！” 说完，潘朝霞挂断了电话。 “又咋的了？”韩卫国问道。 潘朝霞表情严肃的回道：“韩组，刚刚春江路派出所一个片儿警汇报，说他们辖区的一个房产中介两个月前给吴晓英租过房子，那房产中介说，当时签合同的名字是于秀丽！” “又租个房子？这吴晓英搞什么名堂？”韩卫国疑惑道，“凌支，这么的，你们在这继续研究，我跟初哥过去瞅一眼，要是有啥情况，你们到时候再过去！” 凌猛点了点头，“行，你们去吧！” 我和韩卫国刚要走，凌猛又叫住了我们。 “老韩，那可能是吴晓英和他对象儿的窝，她们俩都已经几条人命在手了，我看你跟初哥还是领了枪再去吧！” 韩卫国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第461章 地狱使者(八十四) 我跟韩卫国领了枪，很快赶到了春江路派出所。 所长邹国华接待了我们。 没一会儿，管片民警李爽带着一个穿着西装，挂着工牌的小伙子回到了派出所。 “韩组，这是我爱家房产的小刘，刘凤林。”李爽介绍道。 “你好小刘，我是市局大案组的韩卫国，这是我同事傅初！”韩卫国说道。 “韩警官好，傅警官好！”小刘礼貌的回道。 “小刘，你说你帮这个人租过房子是吗？”韩卫国举着吴晓英的照片问道。 小刘点了点头，“没错，两个月前租的！” “都已经两个月了，你还能记这么清楚？”韩卫国问道。 小刘笑了笑，“主要是我对她印象比较深刻，我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客户，啥户型都行，多少钱都行，就看了一个，而且都没进屋看，我就把门打开，她就租了。” 韩卫国想了想，问道：“小刘，那你把房子地址给我行吗？” “要啥地址啊，我直接带你们过去就行了呗！那地方不好找，我告诉你们地址，你们也够呛能找到！”小刘回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没事儿，这不还有李警官呢嘛？” “是，小刘啊，你回去工作吧，地址给我，我带韩组他们过去。”李爽对小刘说道。 小刘有些失望的把地址给了李爽。 很快，我们按照小刘给的地址来到了一栋居民楼下。 “韩组，就是这儿了，小刘说是2单元203。”李爽说道。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又看了看李爽，“这样，小李啊，你在楼下守着，我们上去看看！” “韩组，我跟你们一起上去吧？”李爽挺身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没事儿，一会儿尽量先别让人进去！” 李爽迟疑着点了点头。 韩卫国拍了拍我，朝楼上扬了扬下巴。 我跟着韩卫国走进了单元门，迅速上到二楼。 韩卫国将耳朵紧紧的贴在防盗门上，听了一会儿，韩卫国直起了身子。 “屋里好像没人！”韩卫国轻声说道。 “师父，那咱们进去看看啊？”我说着掏出了开锁的工具。 韩卫国摆了摆手，“先别急！” 我正迟疑，只见韩卫国走到电表箱前，打开了电表箱，看了看，抬手拉下了一个电闸。 韩卫国又来到门口，把耳朵又贴到了防盗门上。 听了一会儿，韩卫国后撤了一步，看了我一眼，指了指门锁。 我连忙上前打开了门锁，韩卫国早已把枪掏了出来，我打开门的瞬间，他一把将我拉到一旁，举着枪先进了门。 来不及多想，我也赶忙掏枪跟了进去。 客厅里没有人，里面两间卧室，一间开着门，一间关着门。 韩卫国抬手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带着我轻手轻脚的靠了过去。 探头看了看北卧室，里面没有人。 韩卫国指了指南卧室的门把手，迈出一步，举着枪正对房门。 我把手轻轻的放到了门把手上，看着韩卫国。 韩卫国握了握手里的枪，点了点头。 我猛地打开了房门。 韩卫国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冲进房间，有些惊愕的愣在了原地。 我不禁满是疑惑，转头朝屋里看了一眼，我也愣住了。 在这间南卧室的窗户边，一具披头散发的尸体直挺挺的挂在暖气管子上，头低着，长发遮住了脸，让我们看不到她的样子，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裙，身下一滩污秽，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韩卫国收起了枪，拍了拍我的肩膀，“初哥，通知组里，出现场！” “是！”我应了一声。 韩卫国转过身，跟在我身后，沿着我们进来的路线退出了房子。 很快，接到通知的凌猛和其他人都赶了过来。 按照现场勘查的要求，照例是隋广彬他们的技术队率先进场，等他们勘查完足迹信息，确定进场路线之后，我们才能进入。 隋广彬穿戴整齐，带着技术队的人进入了现场。 “老韩，什么情况？”凌猛问道。 “屋里吊死了一个女的，怕破坏现场，我和初哥都没上跟前去看。”韩卫国说道。 “这房子确定是吴晓英租的吗？”凌猛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跟那个租房子的那个中介确认过了，就是吴晓英。 正说着，隋广彬走了出来，朝我们点了点头。 大老刘先走了进去，我们站在客厅里，技术队的人正拿着粘着铝粉的毛刷扫着屋里家具，提取着上面的指纹。 突然，大老刘喊了一声，“凌支，老韩！” 我们连忙来到南卧室门口，大老刘撩起了女尸的头发，露出了一张面色惨白的脸。 从法医学的角度讲，这是典型的苍白缢，这是前位缢死的特征，这种缢位造成窒息的过程很短，而且有时候没有舌头外露，像侧位或者后位缢死的尸体，窒息征象明显，面色青紫，一般舌头都会顶在外面，而女尸身下的那滩污物，显然是缢死之后出现的大小便失禁。 不过此时，韩卫国和凌猛肯定没有心思去研究各种缢位的尸体征象，因为在我们眼前吊着的这具女尸，她长了一张我们在场所有人都再熟悉不过的脸。 “是吴晓英？”韩卫国惊呼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放下了手，女尸被撩起的头发也再次散落下来。 “老刘，自杀还是他杀？”凌猛问道。 “索套在死者颈后有马蹄形的提空，缢沟位于甲状软骨和舌骨之间，深浅不一，没有二次受力的现象，而且死者身上没有其他伤痕，我的结论是自缢身亡。”大老刘说道。 “接连杀了这么多人，就这么自杀了？”韩卫国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大老刘没有搭话，继续做着尸检。 “凌支，韩组，你们过来一下！”北卧室传来一个警员的声音。 我们转过身，看向北卧室，只见一个警员掀开了北卧室床上盖着的床单。 那是一张没有床垫子的硬板床，而让我们震惊的是，床板上密密麻麻的钉着很多照片，有杨雪倩，李立国，冯春来，在那些照片下还钉着几张纸，有手写的，有打印的，都是关于地狱的内容。 第462章 地狱使者(八十五) 我们走上前，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照片，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看来吴晓英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制定了自己的杀人计划啊？”韩卫国感慨道。 “老韩，这不对吧？你看，这只有杨雪倩，李立国，冯春来，那个四毛子白宇光，还有那具无头女尸，这里都没有啊？”凌猛诧异道。 正在这时，隋广彬拿着一张收据走了进来。 “凌支，韩组，你们看看这个！” 说着，隋广彬将收据递了过来。 韩卫国和凌猛看了看收据，几乎同时发声，“春和劳务市场？” 田丰接话道：“这是春和路劳务市场收费招工开的收据，想招人的，给个百八十块钱，要着急的也有给三头二百的，那劳务市场负责给打广告，招人，看这个钱数，挺着急啊！” “这也没写哪个单位啊？”凌猛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转头对耿海潮说道：“海潮，大东，你俩跑一趟，去一趟这个春和劳务市场，让他们查查底儿，看看能不能知道是谁招的人！” “是！”耿海潮和马占东应了一声，接过证物袋转身走了。 “头儿，在电视柜抽屉里发现了这个，好像是死者的遗书！” 一个技术递给隋广彬一张纸。 隋广彬接过看了看，转手递给了韩卫国。 ‘我不知道看到这个的人会是谁，我想应该是警察吧？先对你们说声抱歉了！我叫吴晓英，此刻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杀了人，杨雪倩，孙永发，李立国，冯春来，白宇光，胡翠翠，他们都是我杀的！ 虽然我知道你们可能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们，但我还是想跟你们说一说，也算是我对你们最后的交代吧。 杨雪倩和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可就是她，为了能让自己拿到学位顺利毕业，她竟然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造谣污蔑，不仅让欺负我的禽兽没有得到惩罚，我也成了不要脸的女孩，像杨雪倩这种人，下地狱都算便宜她了。 至于那个出租车司机，我翻他的包才知道他叫孙永发，我本来不想杀他，可他和那个禽兽一样想要欺负我，没办法，这种人也应该下地狱。 后来，我被学校开除的事让我妈知道了，我妈骂我，说我不争气，说我丢了她的脸，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默默的流着眼泪，想着等她发泄完了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可是没想到，我妈气的犯了心脏病。 就是这个李立国，如果不是他蛮不讲理，挡着我们的路，我妈就不会死了，我都给他跪下了，他都无动于衷，我永远都记得他那张让人恶心的脸，为了我妈，这个李立国也必须得死！ 白宇光，他更该死，他欺骗了我妈的感情，骗光了我妈的钱，那是我妈辛辛苦苦，一分一毛的攒下的钱，所以我的复仇计划里怎么会少了他呢？ 至于那个叫胡翠翠的女孩，你们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对于她，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我本来想让你们认为我已经死了，这样我可以继续我的生活。 可事与愿违，我以为我大仇得报，我能彻底忘掉我的过去，可是，当我做完这些事之后，我发现我并没有从仇恨中解脱出来，反而那些被我杀掉的人，他们每天晚上都会来找我。 每天我都生活在痛苦之中，甚至比没有报仇前还要煎熬，我想只有我结束自己的生命，才能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想想，我自己真的很可悲，在这最后的时刻，我竟没有一个可以告别的人。 再见，这个我曾来过的世界！吴晓英绝笔。’ 听韩卫国读完遗书上的内容，众人不禁一阵沉默。 “胡翠翠，这名字好像听过啊？这么耳熟呢？”韩卫国喃喃道。 凌猛回道：“就是解放路派出所报的那个失踪，现在看来，那无头女尸就是胡翠翠了！” 韩卫国恍然，“那一会儿通知一下解放路派出所吧，让他们帮忙联系家属吧？” 凌猛点了点头，“老韩，这遗书你怎么看？”凌猛问道。 韩卫国瞥了一眼南卧室，回道：“老刘说吴晓英确实是自杀，那这封遗书应该就是她自己写的。” 凌猛迟疑片刻，说道：“老韩，我觉得咱们先不能下这个结论，我们都不知道吴晓英的字迹什么样，不能确定这就是她本人写的。” 韩卫国点了点头，“是有这种可能，但我们现在没有样本，只有那几个英文单词，恐怕未必能比对出个所以然来。” 凌猛想了想，说道：“我看这样吧，把这封遗书也送省厅，让他们想想办法做比对吧，那这上面的内容你有啥想法？” “遗书上说的内容，基本上和咱们之前查的情况差不多，就是没想到这个白宇光还挺风流！”韩卫国说道。 “那跟吴晓英在一起的那个男的怎么办？这人现在跑哪儿去了咱们可是一无所知啊？”凌猛说道。 正说着，一个技术拿着一本护照走了进来。 “凌支，韩组，死者的护照！” 韩卫国接过来看了一眼，“陈元玲，m国？” 凌猛从韩卫国手里拿过护照来看了看，“看照片应该就是这个吴晓英，只是这护照，真的假的？” 韩卫国又拿回了护照，翻了两页，说道：“有边检的章，入境的时候应该是检查过的，这护照应该没问题，我想，这个吴晓英消失的这些年，应该就在m国，她通过某种方式取得了陈元玲这个身份。” 凌猛点了点头，“怪不得咱们一直找不到吴晓英，原来她早就有了新身份，看来咱们还真小瞧她了！” “凌支，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韩卫国问道。 正说着，韩卫国的手机响了。 “喂，我韩卫国。” …… “招聘女文员？陈元玲？” …… “好，我知道了。” 说完，韩卫国挂断了电话。 “老韩，什么情况？”凌猛问道。 “刚才海潮来电话，说在那个劳务市场查到了收据对应的招聘广告，是陈元玲发的，招女文员，年龄25岁到30岁，每月工资四千，还包吃住！”韩卫国说道。 第463章 地狱使者(八十六) 听到韩卫国的话，凌猛笑了笑。 “这待遇不错啊？”凌猛说道。 “这招聘广告是8号发的，她发这么个招聘广告，看来就是想要一个胡翠翠这样的人啊？”韩卫国说道。 凌猛点了点头，“她发这个招聘广告的目的，就是找一个跟自己年龄外形都相似的女孩，为自己金蝉脱壳做准备啊？” “凌支，老韩，我这边差不多了，尸体你们还看一眼不？不看我就抬走了啊？”大老刘走进来问道。 凌猛摆了摆手，“先整回去吧，我看咱们还是跟何局还有安局汇报一下吧？” 韩卫国转头看了一眼凌猛，“汇报啥啊？” 凌猛指了指南卧室的尸体，回道：“汇报吴晓英啊，人虽然死了，但证据也都算齐了，咱们地狱使者的案子，嫌疑人也算是归案了啊！” “凌支，那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结案？”韩卫国诧异的问道。 凌猛看了看韩卫国，说道：“结不结案，那得看领导的意见，毕竟安局是专案组的组长，这事儿得他定！” “师父，凌支，我咋觉着这事儿不咋对劲儿呢？”我插话说道。 韩卫国转头看向我，“初哥，你觉着啥不对？” “师父，你看啊，如果说一开始吴晓英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复仇计划，那为啥这里只有杨雪倩，李立国，冯春来的照片，好，就算出租车司机和胡翠翠是意外因素，那白宇光呢？为啥没有他的照片？”我满是诧异的问道。 “这也没啥啊？”凌猛回道，“你们看照片，从拍摄角度上看，应该都是偷拍的照片，都是他们的日常，这就说明吴晓英在跟踪他们，以把握他们的准确行踪，之所以没有白宇光的，有可能是吴晓英有这个把握，可以随时随地的找到白宇光！”凌猛说道。 我想了想，说道：“凌支，据租给白宇光房子的房东说，白宇光是10号找她租的房子，那个时候吴晓英就已经开始杀人了，她是怎么掌握白宇光的行踪的？难道她这么多年跟白宇光还一直有联系？白宇光才从监狱出来，吴晓英就是想跟他有联系怕是也联系不上吧？” “初哥，那你啥意思？”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觉得这个遗书有问题！”我说道，“恐怕真相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但具体是什么样，我现在也有点乱，我得好好捋捋！” “行，那咱们就先回去，再研究研究！”韩卫国说道。 凌猛听韩卫国这么说，也没再说什么，跟着我们一起回到了办案中心。 我们刚回到办公室，还没等坐下，安勇便赶到了办公室。 “安局！”众人连忙跟安勇打招呼。 安勇压了压手，“大家都辛苦了，先坐吧！” “安局，您怎么过来了？”韩卫国问道。 安勇看了看韩卫国，又看了看凌猛，“听说913案的嫌疑人露面了？”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凌猛，感叹道：“这领导就是领导啊？这消息够灵通的啊？” 安勇面色一沉，“韩卫国，你少跟我这阴阳怪气的，不是凌猛说的，是我自己问的！” 韩卫国连连摆手，“安局，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勇瞥了一眼韩卫国，“行了，别搁这装了，说说吧，你们俩什么意见？” 凌猛看了看韩卫国，又转回头看着安勇，说道：“安局，现在已经确认，913案中，杀害几名死者的嫌疑人就是吴晓英，只不过现在嫌疑人已经畏罪自杀了！” “能确定是自杀吗？”安勇问道。 凌猛点了点头，“法医已经确认了，的确是自杀！” “安局，虽然吴晓英是自杀，但这个案子还有些情况没搞清楚，跟吴晓英在一起的那个男的到现在仍然下落不明，虽然吴晓英留下遗书畏罪自杀，但我们也必须得找到这个男的！”韩卫国说道。 “既然已经确认了吴晓英就是913案的嫌疑人，我觉得咱们这913案可以向上级汇报了，嫌疑人也确系自杀，还留下了遗书，证据链也完整了，我看就尽快联系检察院吧？”安勇说道。 “安局，您的意思是913案就这么结案了？”韩卫国诧异的问道。 安勇看了看韩卫国，“那你说咋办？” “安局，要我说就还得继续查！”韩卫国坚定的说道。 “卫国啊，你说你继续查，好，来你告诉我，你从哪查？”安勇问道。 “查这个陈元玲啊？吴晓英这个外国身份是真的，就以她这个身份查，正好现在部里不是猎狐呢吗，正好联系一下m国警方，不行咱们派俩人过去，我觉得这个神秘的男人应该就在这个陈元玲的社会关系里！”韩卫国说道。 “去m国？我说韩卫国，你说的倒是容易，你以为国际间的警务合作那么容易啊？”安勇反问道。 “是，我知道不容易，但万一那个男的真的参与了吴晓英的复仇计划，甚至真的亲手杀了人，那我们也不能任由他逍遥法外啊？”韩卫国争辩道。 “现在他涉案还是不涉案都不一定，你纠结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啊？”安勇问道。 “就是不一定才需要查证啊？”韩卫国回道。 “卫国啊，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局里就不用说了，现在厅里，部里都有人关注着咱们这个案子，何局更是一直在咱们临江坐镇，为啥？这些你都不好好合计合计吗？”安勇说道。 韩卫国没有说话。 “我的意见是913案由于嫌疑人已经畏罪自缢，这案子正式宣布侦查终结，移交临江市检察院。”安勇说道。 “安局，我觉得……” “行了，你别觉得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凌支队，这个结案报告你来写，写完马上交给我！”安勇说道。 “是！”凌猛应道。 “对了，听说那个无头女尸也是这个吴晓英杀的？”安勇问道。 凌猛点了点头。 “那正好，两个案子的结案报告一起交给我！”安勇说道。 说完，安勇转身要走。 我上前想说什么，却被韩卫国一把拉了回来。 第464章 地狱使者(八十七) 安勇走出了办公室，凌猛也快步跟了上去。 “师父，咱真就这么结案啊？”我有些心有不甘的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你觉着呢？” “师父，咱不说别的，就这个案子，是，吴晓英是凶手没啥说的，但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的呢？”我问道。 韩卫国摸了摸口袋，“哎，我烟呢？” “韩组，抽我的吧？”耿海潮递上自己的烟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拉倒吧，你那个我抽不惯，我回办公室拿我的吧！” 说着，韩卫国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韩卫国烟瘾大，从来不挑，我秒懂他的意思，连忙跟了上去。 回到办公室，韩卫国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烟，点上了一支。 “说说吧，你啥想法？”韩卫国吞吐着烟雾说道。 “师父，我觉着这案子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简单！”我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那你给我分析分析！” “师父，你看啊，具体案情咱们先放一边，但说这个吴晓英自杀这事儿，你觉得光凭遗书上说的这些，能让一个连杀了好几个人的人去上吊自杀吗？”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夹着烟的手向上扬了扬，示意我继续。 “还有，咱们这么看，吴晓英在杀了杨雪倩之后才发招聘，招来了胡翠翠，招聘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李代桃僵，自己好金蝉脱壳，这咱们两方面去分析，第一，她如何能保证一定能招聘到自己想要的人？第二，既然她已经想好了计划，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就上吊自杀了？退一万步说，她如果不自杀的话，咱们恐怕未必能查到她的行踪吧？她有合法的身份，随时可以离境，可她却没有这么做！”我说道。 “她遗书里不是说了吗，人杀太多了，一直做噩梦，有可能就心理崩溃了呗？”韩卫国说道。 “师父，虽然我没接触多少杀人犯，但我觉着，如果说吴晓英只是杀了杨雪倩，受不了心理冲击，这我倒是能相信，但我们看后面的几个，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受影响的表现，可见吴晓英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我说道。 “可现在吴晓英的确是自杀身亡，这又怎么解释呢？”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觉得，造成吴晓英自杀的原因可能并不是因为她杀人的事儿！”我说道。 “那是因为什么？”韩卫国抬头看着我问道。 “师父，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几个案子，之前我们只分析了凶手和被害人，一直没有把所有的命案串联起来看，回来的路上，我又从头捋了一下，我觉得这里面有事儿！”我说道。 韩卫国转过身，满脸严肃的看着我，“你具体说说！” 我拉过白板，迅速的在上面写着，写了满满一白板，展示给了韩卫国。 “师父，你看，吴晓英的护照上显示她是7月10号入境的，到9月6号她杀杨雪倩，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她应该是在查几个被害人的具体情况，便于自己作案，但她有两个月的时间做准备，为啥在8号的时候才去发招聘广告呢？如果说这是她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她应该在杀杨雪倩之前就准备好才对啊？万一杀杨雪倩的时候出了点什么意外，她也好脱身啊？还有，在6号到13号这期间，她在准备对李立国下手，期间还杀了二闷子，那她发招聘广告，怎么保证自己有充裕的时间去和应聘的见面？如果一直不露面，耽误事儿不说，还容易让应聘者怀疑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必须得亲眼看到应聘者，这样才能保证应聘来的人，跟自己的体貌特征相似！”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那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师父，我觉得帮她完成这些事儿的应该就是那个男人，而之所以他们是在杀完杨雪倩之后才去发什么招聘广告，很可能是这个男人想的办法！”我说道。 “那个男的想的？为啥啊？”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甚至觉得，招聘这个事儿，可能吴晓英压根就不知道！还有那个白宇光，其实并不是吴晓英想拉那个男的下水，而是从一开始，吴晓英就被这个男的设计了！”我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男的才是主谋？”韩卫国问道。 我点了点头，“没错，我分析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在多年以前，吴晓英母亲意外去世之后，吴晓英举目无亲，甚至可能对生活都已经失去了希望，而就在这个时候，机缘巧合之下，吴晓英和这个男的相识，男人知道了吴晓英的经历，怂恿她报仇雪恨，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 “初哥，虽然你说的这种情况有可能，但是这没有证据支撑，也只能是你的推测啊！”韩卫国说道。 “是，师父，我确实没有什么证据，但我觉得我说的这种情况才是最合理的！你想啊，之前别的地方发生也发生过同样杀人手法的案件，那个案子的凶手应该就是传授给吴晓英杀人手法的人，所以这几起命案才会如此相似，而这个人应该就是吴晓英身边的这个男人！”我在男人两个字上画了个圈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还有，吴晓英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她怎么可能有能力给自己弄一个外国的合法身份呢？没人帮她的话，完全不可能！所以，我觉得，应该是这个男的把吴晓英带出了国，而我们之所以没有查到吴晓英出境记录，是因为她并没有通过合法渠道出国！”我说道。 “你是说她是偷渡出去的？”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这个男的带着吴晓英出国之后，一直训练她的杀人技能，将吴晓英培养成了一个一心复仇的冷血杀手！等时机成熟之后，或者在这个男的有需要的时候，吴晓英就被派上了用场！” 韩卫国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似乎是在琢磨着我说的话。 第465章 地狱使者(八十八) 沉默片刻，韩卫国扬了扬手。 “你继续说！”韩卫国说道。 “7月13号，是吴晓英护照上入境的日期，这应该也是这个男的需要吴晓英的时候，所以，他让吴晓英回了国，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行动！”我说道。 “那这男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韩卫国问道。 “别急，师父，一会儿就到那儿了！”我说道，“吴晓英回国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吴晓英杀了杨雪倩，但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杀人之后，她内心多少有些害怕，怕自己暴露，怕被我们抓了，所以直到一个星期之后，她才对李立国下手，而之所以她能继续作案，是因为在这期间，这个男人帮她想好了全身而退的办法！” “就是那个招聘广告？”韩卫国问道。 我点了点头，“没错，所以吴晓英继续了之后的几起命案，而这个男人的真正目的就在这几起命案之中，杨雪倩，二闷子，李立国，冯春来，包括这个胡翠翠都有相应的动机，唯独这个四毛子白宇光，吴晓英杀他的动机太模糊，关键是尸检结论也是否定了同一认定！” “你的意思是，这个男的，他真正的目的是这个四毛子白宇光？”韩卫国问道。 “没错！”我点头回道，“遗书里吴晓英说是白宇光欺骗了她妈陈红梅的感情，还骗了陈红梅的钱，陈红梅跟吴晓英娘俩相依为命，怎么可能会跟一个扎猴子的混子产生什么感情呢？这显然不合情理！” “可就算是这样，吴晓英也没有自杀的理由啊？”韩卫国问道。 “不，师父，这就是吴晓英自杀的理由，当然，她确实有可能受到了几条人命的影响，但真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白宇光的死！那天晚上我看到吴晓英在哭，其实不是什么耍心机，而是她发现了真相，她看到了那个男的杀了白宇光，也看到了他在白宇光身上留下的英文单词，那一刻，吴晓英终于知道了男人真正的目的！”我说道。 “可就算是吴晓英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应该迁怒于那个男的才对，怎么还自己想不开上吊自杀了呢？”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吴晓英跟这个男的真的产生了感情，被仇恨填满的心对这个男的产生了巨大的依赖，而当她意识到这只是男人为了利用她刻意为之的时候，她心灰意冷走上了极端，第二，她跟这个男人亦师亦友，师父了解徒弟，徒弟也一样了解师父，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杀这个男人也或者在她内心深处还是对这个男人心存感激，以至于她下不去手，所以最终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我说道。 韩卫国迟疑片刻，说道：“那你觉得从这个男人的角度，除了杀白宇光，他还干了些什么呢？” “师父，我觉得照吴晓英原本的计划，她的复仇目标只有三个人，杨雪倩，李立国，冯春来，所以，在杀了冯春来之后，这个男人动手杀了白宇光，他们两个人各自的目的都已经实现了，接下来就是逃跑，所以，男人杀了胡翠翠！”我说道。 “男的杀了胡翠翠？你为啥觉得是这个男的呢？”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觉得是这样，虽然吴晓英识破了男人的阴谋，但并没有对男人做什么，也或者是因为这男的对吴晓英也动了心，所以他要帮吴晓英逃跑，否则，他自己跑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男人杀了胡翠翠之后，去找吴晓英，要带她出境，可是到了吴晓英租的房子之后，发现吴晓英已经上吊自杀了，而男人将计就计，伪造了遗书，将所有的事儿都推到了吴晓英的身上！”我说道。 韩卫国想了想，摆了摆手，“初哥，我觉得他有点多此一举了吧？他就算是不伪造遗书，直接逃跑，不是一样的效果吗？毕竟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搞清楚男人的身份啊？” “师父，我觉得他不是多此一举，你想想看，现在全国公安系统都在大力开展清网行动，从部里到派出机构都在全力追逃，如果这案子悬而未决的话，在眼前这种形势下，我们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但有了这些物证，还有吴晓英自杀身亡的事实，我们完全可能就此结案，安局的意见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样这个男的才能一劳永逸，就此逍遥法外！”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合理，但有一点我还是没想明白，这个男的培养了吴晓英这么多年，他怎么知道自己有一天可能要在临江杀人呢？难不成他还能未卜先知啊？” 我想了想，回道：“师父，我这个纯属瞎猜啊，我觉着这个男的可能不只培养了吴晓英一个人，而是培养了很多跟吴晓英有类似经历的很多人，而在他需要的时候，他会选出一个合适的人来，为自己打掩护，这就是所谓的，隐匿罪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另外一个人帮他把罪行扛下来！” 韩卫国有些愕然，“你这确实有点瞎猜了，这也太夸张了点吧？那这男的这场面得铺多大啊？啥人能干这事儿啊？” 我没有说话，走到韩卫国的办公桌旁，从文件盒里抽出了一份通报。 “师父，这个人就有可能！”我指着通报上的照片说道。 “这不是省厅何局之前说的那个职业杀手吗？你的意思是跟吴晓英在一起的那个男的，就是这个叫什么‘残狼’的职业杀手？”韩卫国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你想想之前何局说的，为啥一直以来都没有残狼的线索，就是因为他行事缜密，如果说谁有能力培养职业杀手的话，我觉得这个残狼是最符合条件的！” 韩卫国拿过通报，盯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良久，韩卫国缓缓抬起了头。 “你的意思是，残狼来咱们临江的目的，就是为了杀白宇光？”韩卫国说道。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466章 地狱使者(八十九) 韩卫国抽着烟，沉默良久。 “初哥，你这个想法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我担心咱们就这么上报的话，上面会觉得咱们是硬往这上靠，没有证据支撑，报到领导那儿也不会有啥结果！”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的话让我有些愕然。 “初哥，你见过那个男的，你好好回忆回忆，那个人有没有什么特征，但我得跟你强调一点，你不能为了继续侦查，故意往通报上说的这个残狼的特征上靠，咱们得负责任！”韩卫国说道。 我没有说话，极力在脑海回忆着那天晚上的情形，吴晓英的体貌特征越来越清晰，可那个人的样子，我却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沉默良久，我说道：“师父，那天他戴了顶帽子，而且帽檐压的很低，我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那人大概一米八左右的个头儿，身材挺壮的，除此之外，我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他们之前应该仔细勘查过江口那边的地形，二哥他们把江口那边所有的摄像头都调了，没有一个能拍到他们的，这倒也能侧面证明吴晓英和这个男的确实有两下子，没准儿还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们都受过了专门的训练！” “师父，我觉得我们还可以从四毛子白宇光这边想一下，如果跟吴晓英在一起的那个男的真的是这个残狼，那作为职业杀手，一定是收钱办事儿，什么人会雇佣残狼杀人呢？还有，他为啥要杀白宇光呢？”我说道。 “这个白宇光刚刚出狱，他在里面待了八年，想杀他的这个人难道是一直关注着白宇光吗？能这么准确的就掌握白宇光出狱的日期，还有他的行踪，他总不能一直在监狱那守着吧？”韩卫国说道。 我想了想，回道：“师父，我觉得有三种可能，第一，想杀白宇光的人联系了监狱的人，让他帮忙盯着白宇光，白宇光出狱的消息自然也是这个人告诉他的；第二，这个人有可能本身就是跟白宇光关系不错的人或者收买了跟白宇光关系好的人，利用探监的机会，了解到了出狱的消息以及白宇光出狱后的行踪；第三，是白宇光主动联系了这个人，因为白宇光手里有能威胁到这个人的东西，白宇光跟他联系，企图以此为要挟捞一笔好处，而这个人为了永绝后患，所以雇佣了残狼，杀人灭口！” 韩卫国点了点头，突然又摇了摇头，“初哥，这个白宇光是上个月20号出狱的，如果说白宇光是出狱后敲诈某个人，那也应该是上个月20号以后发生的事儿，可吴晓英她们两个月前就已经来了，他们俩总不能是先到临江来趴活儿吧？” “这……”我一时语塞。 “我觉得你刚刚说的那三个可能咱们可以融合一下，可能这个人早在白宇光入狱之前就想杀白宇光，但因为白宇光被抓了，想在监狱里杀人，难度可想而知，所以，为此他一直等了八年，在这期间，他一直关注着白宇光，在得知白宇光即将出狱之后，这个人联系了残狼，等到白宇光出狱之后，确定了白宇光的行踪，将白宇光灭口！”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 “我看过白宇光案的询问笔录，邻居说白宇光一直鬼鬼祟祟的，我觉得应该就是白宇光知道有人想要他的命，所以他才谨小慎微，显得鬼鬼祟祟的！”韩卫国说道。 “师父，我大概能猜到白宇光被灭口的原因了！”我忽然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你说说！” “师父，我觉得他被灭口的原因跟我爸的牺牲有关，想杀他灭口的人应该就是害我爸的人，白宇光是知情人，虽然十一年来他一直守口如瓶，但不代表他会一直不说，白宇光自己也知道，甚至我觉得当年他抢劫入狱也是故意的，就是为了保命，但八年的监狱生活让他不会再想着用这种方式保命，所以他想到了我，想从我这捞点好处，远走高飞！”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倒是合理！白宇光以前是跟孙瘸子混的，孙瘸子让人杀了，当年你爸就是查这个案子，没准这个白宇光也在查这件事儿，所以他才会知道你爸当年牺牲的真相！” “他查孙瘸子的死？”我疑惑道，“师父，他知道谁害了我爸，那显然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杀孙瘸子的人，既然白宇光知情，那他不也就知道谁杀孙瘸子了吗？他为啥不告诉我们呢？我们把凶手抓了，他不也就相当于报了仇了吗？” 韩卫国摆了摆手，“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第一，白宇光想给孙瘸子报仇，肯定不止是想让他偿命这么简单，第二，白宇光虽然知情，但他并不能确定是害你爸的人杀了孙瘸子，这第三……” 韩卫国突然欲言又止，没有再说下去。 我看了看韩卫国，接话道：“第三，是白宇光一直在盯着我爸的行踪，他认为是我爸杀了孙瘸子，他想踅摸个机会找我爸报仇，只是被别人抢了先！” 韩卫国夹着烟的手抖了一下，烟灰掉在了地上。 “初哥，你就没想过有可能当年害你爸的人就是这个白宇光吗？”韩卫国说道。 我摇了摇头，“师父，我觉得不太可能，白宇光常年吸毒，瘦骨嶙峋的，他能是我爸的对手？” 韩卫国摆了摆手，“当年的四毛子可不是现在这样的，他是吸毒，但他还是挺壮实的，也是孙瘸子手下一员得力干将，虽然他不是你爸的对手，但架不住他玩阴招儿啊？这老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我不禁一愣，沉默片刻，我再次摇了摇头。 “师父，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是他杀了我爸，那他还敢来找我？他跟我要钱，他得把这个谎撒圆了，再说了，他要是骗我的话，他能出得了临江吗？他应该也清楚，我一定会查他，所以，他想用来跟我要钱的秘密，一定是实话！”我笃定的说道。 韩卫国听我说完，半天没有说话。 第467章 地狱使者(九十) 韩卫国手里转着打火机，像是在想着什么。 突然，韩卫国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我。 “初哥，如果这个案子继续查的话，你打算从哪儿下手？”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觉得咱们可以从已知人物吴晓英这里入手，她以m国人陈元玲的身份从林春入境，那我们可以查一下从m国来林春的其他人，跟吴晓英一起来的，或者前后脚来的，都排查一下，肯定能发现嫌疑人！”我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初哥，你怎么就确定跟吴晓英一起的那个人一定是m国的国籍呢？913案从开始到现在，这个人都把自己藏的很好，什么事都是让吴晓英出面处理，完全没有暴露过自己，我想真正见过这人长什么样的人，可能就只有那个胡翠翠了，只可惜，胡翠翠已经死了！” “师父，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我虽然没见过那人的脸，但我记得他的身材，我们可以看边检的监控录像，没准我能发现他呢？”我说道。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找边检得有领导的批示，我看这样吧，你跟我去找一下安局，把这个情况跟他汇报一下，你说的这个办法虽然不见得有效，但目前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 我点了点头。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来到了市局。 安勇和局里的其他领导正在开会，我们只好在走廊里等待。 好巧不巧，就在我跟韩卫国站在窗边抽烟的时候，朗健迎面走了过来。 朗健看到了我，依旧是一脸冰冷的表情。 “哟！这不是朗督察吗？”韩卫国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韩组，来局里办事儿啊？”朗健礼貌的跟韩卫国颔首道。 “嗯，办点事儿，哦，对了，朗督察，上次的事儿还没谢谢你呢？”韩卫国说道。 “谢我？什么事啊？”朗健诧异道。 “上次我徒弟傅初的事儿，你没趁机为难他，这我得感谢你啊？”韩卫国回道。 朗健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韩组，这你不用谢我，我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这是我作为督察的职责，我跟傅初同志并没有什么个人恩怨，当然，性格使然，我们也不会成为朋友，公事公办而已，韩组，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朗健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开了。 “师父，你这大案组组长，咋还睚眦必报的呢？”我轻声说道。 “啥牙紫呀黑的？我就是看他那一出儿我就烦，拿根儿鸡毛当令箭！”韩卫国瞥了一眼朗健离去的方向说道。 “好了，师父，我都没说啥，你看你咋还上劲儿了呢？算了，他不都说了嘛，虽然不是朋友，但公事公办就得了呗？”我说道。 正说着，开完会的安勇走了过来。 “哎呀，这可真是不抗念叨啊，局里几个领导刚说完你，你这就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安勇笑着说道。 “安局好！”我和韩卫国齐声招呼道。 “来吧，办公室说吧？”安勇说着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我们跟着安勇走进了办公室。 安勇指了一下沙发，“坐吧！” 我和韩卫国刚坐到沙发上，安勇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了一条中华烟，放到了韩卫国面前。 “卫国啊，你来的正好，这是他们给我的，我抽不惯这个，给你了！”安勇笑着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茶几上的中华烟，“安局，您这，这我多不好意思啊？” “啥这个那个的？拿着吧，算是犒劳犒劳你们！”安勇扬手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拿过那条烟转手递到了我手上。 “卫国啊，来找我有啥事儿啊？”安勇给自己点了根烟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把他和我的想法向安勇汇报了一遍。 安勇听韩卫国说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卫国啊，我听你们的这个意思，913案你们还是不想结案是吗？”安勇问道。 “安局，不是我们不想结案，是我们觉得这案子还有些疑点！”韩卫国回道。 安勇摆了摆手，“卫国啊，我从警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刑侦口儿，现在是市局主抓刑侦工作的副局长，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我也欣赏你们的坚持，但这个案子，说实话，咱们办的不咋出彩儿，你懂我的意思吧？” 韩卫国点了点头，“是，安局，我承认，这案子我们是没整好，没能第一时间抓获嫌疑人，让嫌疑人畏罪自杀了，可我们办案子不能光想着出彩儿啊？咱得给人民，给法律一个交代啊？” 安勇抬头看了韩卫国一眼，“卫国啊，你这话有点儿重了吧？我们建议结案，难道就不是给人民，给法律一个交代了吗？我问你，案子查到现在，吴晓英作为犯罪嫌疑人，是不是证据确凿？隋广彬他们二次复勘现场，找到了吴晓英作案用的羽毛笔，还有凶器，经过法医的比对，也已经证实了，凌猛带人拿着照片去了劳务市场，收费的人也指认了，发招聘广告的人就是吴晓英，这认证物证都在，咱们也不是徇私枉法，冤枉好人吧？” “是，安局，你说的没问题，但这不是还有一个人漏了嘛！”韩卫国说道。 “卫国啊，这个人现在到底有没有，涉不涉案，现在还两说着，我不是不信任小傅同志，只是现在除了小傅一个人的证词，没有任何其他佐证，以这个理由不结案，恐怕说不过去吧？”安勇说道。 “安局，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何局说的那个残狼啊！”韩卫国说道。 “打住！”安勇抬手道，“卫国啊，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句话意味着啥啊？” 韩卫国诧异的看着安勇。 “卫国啊，这个国际杀手的事儿，那是从部里下来的通报，而且是涉及到国际间的警务合作，你不想想这事儿的影响吗？如果他真的是残狼，不仅在我们临江露了面，还制造了数起命案，你让咱们临江公安这颜面何存啊？” 听到安勇的话，我和韩卫国不禁都有些愕然。 第468章 地狱使者(九十一) 安勇起身给韩卫国和我倒了杯水，放到了我们面前的茶几上。 “卫国同志啊，咱们当警察的，不能心里只想着案子，当然，破案还是第一要务，但有些时候，我们也要全面的综合的去看待问题！”安勇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安勇，“安局，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知道上报残狼的情况意味着什么，是，如果真的是残狼制造或者策划了这几起命案，多少会对咱们临江警界带来些影响，但我们换个角度想，如果我们能够抓到他，或者再不济，我们能给国际刑警组织提供更多的关于残狼的线索，那对提升我们的形象不也还是有些积极作用的吗？” “如果真的能把这个残狼按在临江，那这事儿咋说都好说，可如果我们啥收获都没有呢？不管那个男的是不是残狼，就算你抓了他，你能把他怎么样？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涉案？找不到证据，不还是一样得放人吗？”安勇说道。 “安局，咱们办案子要都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那这案子咱们还咋办啊？”韩卫国争辩道。 “卫国同志啊，你这股子劲头儿，市局领导包括我，都很欣赏，但作为大案组的第一负责人，是既要作张飞也要当诸葛亮，913案不只是被害人多的问题，那个吴晓英，虽然咱们不知道她是怎么变成的陈元玲，但起码在法律程序上，她陈元玲的身份是合法的，她m国的护照也是各个国家都予以认可的，所以，这不是单纯的系列命案，还涉及到很多国际外交的问题，一旦处理不好，这个责任可不是你我能担得起的，现在咱们国家正在大力清网追逃，需要与其他国家积极的开展警务合作，在这个特殊时期，我们一步都不能走错，你明白吗？”安勇说道。 韩卫国没有说话，有些郁闷的抽着烟。 “卫国同志啊，依我看，913案就这么结案吧，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尽快形成结案报告，移送检察院，还得跟m国大使馆知会一下，后续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另外省厅的何局刚才在会上做了指示，要对913案的侦办人员提出表彰，如果不出什么差头儿的话，你们大案组还可能有个集体二等功，这可是你们大案组成立以来第一次受奖，这分荣誉可是来之不易啊！”安勇说道。 韩卫国抬头看着安勇，“可是安局……” “行了，别可是了！”安勇打断了韩卫国的话，“这事儿局里已经做出决定了，就到此为止吧，一会儿何局要回厅里去，市局的主要领导得送一下，你们就先回去吧？” 韩卫国迟疑片刻，站起了身。 “安局，那您忙吧，我们先回去了！”韩卫国说道。 这个时候我也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韩卫国说话都没好使，我就更白扯了。 回到车上，韩卫国迟迟没有发动车辆。 “师父，这案子真的就这么结了？”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无奈道：“那不结咋整？领导都已经决定了，咱们还能咋的？” 我有些失落的靠回座椅靠背上。 韩卫国猛地一拍方向盘，“妈的，这案子办的真他妈窝囊，就这还表彰，咱要真拿了这个奖，还不得让人笑话死？” “师父，这厅里要真下表彰了，咱还能不领啊？”我说道。 “爱谁领谁领，反正我是不去，我韩卫国可丢不起那人！”韩卫国愤懑的说道。 “师父，我觉得你不能这样，那领导得咋看你啊？我看现在既然木已成舟，结案就结案吧，这程序上结了案，但在咱们心里不结不就得了？咱们继续查呗，真要查出啥来，到时候把证据拍在领导面前，我就不信他不给咱们手续！”我说道。 韩卫国转头看了我一眼，“初哥啊，你想的倒是挺简单，咱啥手续没有，要只在临江地界查还好办，出了临江咋整？更何况那个残狼还有可能是个外国人，涉外的事你就更别想了！” 我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无力感，当警察都知道要除恶务尽，可这四个字要做起来，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行了，别寻思了，以后再找机会吧！这事回去跟大伙儿就别说了！”韩卫国说着发动了车辆。 回到大案组，韩卫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让大家正常的整理笔录，汇总相关痕迹物证，着手准备结案报告。 两天之后，省厅的嘉奖通报发到了市局，果真像安勇说的那样，大案组被省厅授予集体二等功的奖励，市局为此专门召开了一次表彰大会。 表彰大会是在9月30号开的，国庆长假的前一天，韩卫国那天破天荒的请了一天病假。 表彰大会上，田丰带着我们领了奖，按照惯例，领奖之后要拍集体合影，我们也没有例外，只是那天拍摄的合影照片上，我们没有一个人露出笑容。 宣传处的同事很快把装裱好的照片送到了大案组，可那张照片直到今天，都没有在大案组的办公室里挂过，那次的集体二等功也没有人再提起过。 时间过得很快，在这一年的十月份，国外一个造手机的姓乔的老头儿去世了，徐妮娜曾给我展示的那种手机渐渐地流行起来，那一年，甚至有人为了能用上这种手机，不惜买了自己身上的零件儿。 就在这个乔老头儿去世的那天，在我国境外，三国交界的一条河上，我国的一艘商船遭到了袭击，致使十二名船员遇害，一人失踪。 因为这场惨案，我们国家更加坚定了打击毒品犯罪的决心。 转眼，临江已经进了冬天。 临近年底，各个城市的公安工作变得更加忙碌起来。 我们大案组也不例外，虽然这一段时间没有什么案子，但我们每个人的工作总结也是挺让人头疼的。 这天早上我正在电脑前‘奋笔疾书’，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我是傅初！” 第469章 他是谁(一) 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林春二高毕业的傅初吗？” “是，你是哪位？” “我是徐丽薇，你还记得我吗？我们高二和高三都是同班同学。” “啊，是你啊！这我咋能不记得呢？我记得你高考考的是林春师范大学吧？现在当老师了吧？” “没有，我还在上学，读研究生呢。” “哦，那挺好，上高中的时候你学习就好，毕业了也一定是个好老师！” “但愿如此吧！” 听徐丽薇的声音有些情绪低沉，我不禁心生疑问。 “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傅初，我想问你点儿事儿，行吗？” “什么事儿，你说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响起徐丽薇的声音。 “我想问问，是不是杀了人一定要偿命啊？” 听到徐丽薇的问题，我不禁心头一凛。 稍稍平复了一下，我才回话。 “这个也要分什么情况，如果是故意杀人，那肯定是死缓或者是死刑，如果是过失致人死亡，一般是三年到七年，如果情节较轻的话，三年以下的也可能判缓刑，如果是受到胁迫杀了人，这个需要根据情节来判定，也可能被减轻或者免于处罚，还有一种情况是正当防卫，如果法院判定正当防卫的话，是不需要担责的！” 电话那头沉默着。 “徐丽薇，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啊？” “不，不是我。” “那是你身边什么人遇到这种事儿了吗？作为同学，我得提醒你，举报违法犯罪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如果知情不报，甚至窝藏包庇的话，也会为此承担法律责任的！” “是，是我弟弟，他跟我说他杀人了！” “你弟弟？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杀了谁？” “这个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给我打电话，说自己杀了人，还没等我问，他就把电话挂了，我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没睡，我给那个号码打过去，一直没有人接电话，我昨晚想了一宿，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知道你当了警察，所以我就想找你帮帮我。” “他只跟你说了这一句话吗？你确定给你打电话的是你弟弟？” “我确定，虽然他就跟我说了这一句话，但他叫我‘姐’的声音，我不可能听错！” “好，徐丽薇，你听我说，这个事儿你得跟你弟弟所在的城市的公安机关联系一下，把这个情况告诉他们，如果你弟弟再跟你联系，你一定要让他去自首，不管因为什么杀的人，自首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我也不知道我弟弟现在人在哪儿，上周末26号的时候，他告诉我他要跟他对象儿上临江，说是在那边找了个工作！” “临江？我就在临江啊？你这样吧，你把你弟弟的个人信息，还有他对象儿的，哦，对了，还有他昨天给你打电话的电话号码，你都发送给我，如果有需要的话，可能你还得来一趟临江，我需要给你做笔录！” “好，我已经请好假了，今天下午就能到临江！” “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这边我先查一下看看，这马上期末了，你肯定得准备考试，你不用担心，好好准备考试，我这有什么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你，傅初，给你添麻烦了。” “嗨，说啥呢？我是警察，这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咱们不还是同学嘛！行了，你赶快把你弟弟和他对象儿的资料编辑一下发给我吧！” “好，我马上发给你，再见！” “好，再见！” 我挂断了电话，起身走向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韩卫国单手托腮，愁容满面的坐在电脑前。 “师父！”我叫了他一声。 韩卫国回过神来，转头看了我一眼。 “有事儿快说啊？我这年终总结刚有点思路，别给我整没有了！”韩卫国说道。 “师父，有个情况我想先跟你汇报一下！”我说道。 “啥情况？”韩卫国问道。 我顿了顿，回道：“师父，刚才我一个高中同学给我打电话，说昨天晚上她弟弟给她打电话，告诉她说自己杀了人！” 韩卫国眉头一紧，“杀人？在哪杀的啊，杀的谁啊？” 我摇了摇头，“她不知道，但她说她弟弟26号来了临江，今天是29号，我估摸着多半是在咱们临江杀的人！” “在咱们这杀的人？最近没听说哪儿接到命案啊？不会是她弟弟整事儿吧？”韩卫国说道。 我刚要说话，我的手机进来了一条短信。 看完短信，我连忙将手机递给韩卫国。 “师父，你看，这是我同学给我发来的！”我说道。 “徐子威，朱小丹……”韩卫国念出了短信里的两个人名，“这个徐子威就是你同学他弟弟？” 我点了点头，“我同学叫徐丽薇。” “8379……这是个座机电话啊？你打一下，看看是哪儿？”韩卫国把手机递给我说道。 我按照短信上说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按下了免提，一阵等待音后，有人接听了电话。 “喂，找谁？” 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粗暴的声音。 “你好，请问你这是哪里？” “你是嘎哈的啊？你管我这是哪儿呢？你打电话不知道是哪儿啊？” 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很是不耐烦。 “你好，我这里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 “还公安局？我这还天安门呢！” 啪！ 电话那头重重的挂断了电话。 “师父，这人有病吧？干啥这么大火气？”我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初哥，你这样，你马上联系技侦，让他们查一下这个座机电话的位置，查到了咱们过去找他，我倒要看看这‘天安门’长什么样儿！” “是！”我应了一声，立刻拨出了技侦大队的电话。 只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我的手机响了。 “喂，我是傅初！” “傅警官，电话地址查到了，北城区江沿路45号，登记机主叫田抗美。” “好，谢谢啊！” 第470章 他是谁(二) 在我接电话的时候，韩卫国迅速记下了我念出的地址，等我挂断了电话，韩卫国已经穿上了羽绒服。 “走，咱们过去看看！”韩卫国说道。 我连忙跑回办公室，抓起羽绒服跑下了楼。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来到了江沿路45号附近，到了那儿我们才发现，那是一家小卖店，大门旁边的窗口放着一部座机电话，玻璃上贴着公用电话四个字。 “师父，看来这个公用电话应该就是我同学发过来的那个电话号儿了啊？”我指着小卖店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打了那个电话号码。 很快，电话铃声响起，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男人披着军大衣从小卖店里走了出来，拿起了电话的听筒。 “喂，找谁？” 韩卫国的手机里传出了男人的声音。 韩卫国并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艹！”那个男人骂了一句，耸了耸肩上的军大衣，走进了店里。 韩卫国朝小卖店的方向扬了扬手，我会意的跟着他走了过去。 掀开门帘，刚刚那个男的正在用炉钩子捅着炉子。 见有人来，男人瞥了一眼门口。 “来点啥？”男人问道。 韩卫国并没有立刻回答，直接走向了炉子，坐在炉子旁的凳子上，伸手烤着手。 “啥也不来，我们来看看‘天安门’长啥样！”韩卫国一边烤手一边说道。 男人一愣，诧异的看着韩卫国。 “你们是嘎哈的？”男人问道。 “咱半个小时前刚通完电话，这么快就忘了？你不说你这是‘天安门’吗？”韩卫国打量着男人问道。 “你，你们到底是嘎哈的啊？”男人有些惶恐的问道。 韩卫国头也不抬，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扬手展示给男人。 咣当一声，男人手里的炉钩子掉到了地上。 “你们真，真是警察啊？那啥，我，我刚才那是那啥，我，我错了！”男人语无伦次的说道。 韩卫国抬头看了他一眼，“这炉子挺好烧啊？怪不得你这火气这么大呢？” “没有，没有，我是真不知道真是你们警察打电话！”男人说道。 “你叫啥名啊？”韩卫国问道。 “田抗美！”男人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十点二十五分，谁用你这电话打电话了啊？” “啊！你们是为这事儿来的啊？”田抗美咧嘴说道，“警察同志，要我咋这么来气呢，这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气儿就不顺，要不也不能跟你们那么说话。” 韩卫国微微一怔，从田抗美的话里不难听出，昨天晚上肯定有什么事发生。 “昨天晚上咋的了？”韩卫国问道。 田抗美拉过一把凳子，坐到了韩卫国的对面。 “昨天晚上是这么回事儿，我没看点儿，反正差不多十点来钟那样吧，有个二十来岁个小伙儿，来我这打了个电话，我这一眼没照顾到，这小子就跑了，没给钱不说，还把我这电话给我扑拉地下去了，摔稀碎，这不我今天现买了个电话，这带计费的电话，买一个可贵了，我这刚换上，完你们就给我打电话了，要不也不能出这误会！”田抗美说道。 “那个小伙儿在你这打电话，你听见他说啥没有啊？”韩卫国问道。 田抗美摇了摇头，“我那会儿正下挂面呢，没注意，后来我就听啪啦一声，我就赶紧出来看，就看见我那电话掉地上了，打电话那小子就撩杆子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也撵不上，就只能认倒霉了！” “他往哪边儿跑的？”韩卫国问道。 “从我这往西，一直奔松河那边去了！”田抗美说道。 “那打电话这小子是自己来的还是跟别人来的？”韩卫国问道。 田抗美迟疑了一下，像是在回忆，“好像就他一个人，我没看见有旁人啊！” “那小子长啥样还能记得不？”韩卫国问道。 田抗美又回忆了片刻，摇了摇头，“没看清脸，反正瘦了噶几的，个头能有个一米七多，一米八那样啊？” “就这些？再没有啥能想起来的了？”韩卫国问道。 田抗美摇了摇头。 韩卫国站起了身，“行，那就先这么地，要是想起啥来，给我们打电话。” 说着，韩卫国朝我扬了扬头。 我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到了小卖店的柜台上。 “二位领导慢走啊！”田抗美说道。 韩卫国转身看了田抗美一眼，“都这大岁数了，别火气那么大，气大伤身！” 田抗美连连点头。 韩卫国带着我回到了车上。 “师父，这老头儿说的那个小伙儿，应该就是我同学徐丽薇她弟弟了，他跟她姐就说了一句话，就挂电话了，应该就是跑了，为啥要跑呢？没钱给电话费？”我诧异道。 韩卫国想了想，转头看着我问道：“初哥，你说现在几乎人手一部手机，你同学她这个弟弟，为啥要打公用电话呢？手机没电了？丢了？还有，打这公用电话，也就一块两块钱的事儿，他不至于连这点儿钱都没有吧？” 我没回话，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韩卫国沉默片刻，发动了车辆说道：“走，咱们往松河那边走走看看！” 说着，韩卫国将车开上了主路。 我们一路开到松河边上，这个时候，江面上已经开始结冰了，只是冰层还不是很厚，要是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这冰面上人就该多了。 韩卫国把车停了下来，开门下了车。 我也连忙跟了下去，韩卫国走到路边的护栏前，看着眼前并不算很宽的松河。 这是松花江流经临江市区的一条小分叉，人字形的河岔口将北城区一分为二，之前北城煤场的案子，就发生在我们此时站立位置的河对岸。 韩卫国静静地看着前方，像是出了神。 “师父，你想啥呢？”我问道。 韩卫国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师父，师父！”我又连叫了他几声。 突然，韩卫国猛地拍了我一下，“走，回去找那老头儿，他指定有事儿没跟咱们说！” 第471章 他是谁(三) 韩卫国大步流星的朝他的车走去，我也赶忙跟了上去。 “师父，你说那个老头儿有啥事没跟咱们说啊？”我坐在副驾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刚才想了一下，你那个同学说，她弟弟在电话里就跟她说了一句话，电话就挂断了，你说当时会是一种什么情况，才能让他只能说一句话呢？难道只是因为没有钱交电话费？就算是他没钱，也完全可以把想说的话说完啊，反正那老头儿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钱，你说是这个理儿吧？”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 韩卫国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就试想一下，我觉得当时这个徐子威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所以，那个老头儿肯定知道点儿什么！” 说话间，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小卖店门口。 韩卫国带着我走进了小卖店。 “哎？警察同志，你们咋又回来了？”田抗美问道。 韩卫国看着田抗美，又环顾一圈小卖店的陈设，“你这小店儿生意咋样啊？”韩卫国问道。 田抗美迟疑了一下，“还行吧，勉强能对付个温饱！”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叹息道：“唉，可惜了啊，这小店儿要关个三年二年的，损失也不小啊！” 田抗美一愣，“那，那个警察同志，你这，这是啥意思啊？” “田叔今年多大岁数啊？看你这名，今年得好六十了吧？”韩卫国问道。 田抗美点了点头，“我五二年生人，今年五十九了！” “五十九？这眼瞅就六十了啊？”韩卫国感慨道。 田抗美有些惶恐的看着韩卫国，“警察同志，你刚才说关我店儿到底因为点儿啥啊？我这小卖店都开十五六年了，我可一直正经做买卖，不坑不骗，这街坊四邻都能给我证明！” “田叔啊，这我就得给你普普法了，向公安机关隐瞒重大案情，对案件侦破造成重大影响的，可是要被追究刑事责任的啊，刑事责任是啥意思知道不？”韩卫国问道。 “知道，就是蹲笆篱子！”田抗美突然一愣，“哎，警察同志，我可没隐瞒啥啊？你们问我的事我不都告诉你们了吗？” 韩卫国瞥了一眼田抗美，“你确定都告诉我们了？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好好把握，可就真晚节不保了啊！” 田抗美低着头，犹犹豫豫的，像是在斟酌着什么。 从他的反应上看，显然韩卫国猜对了。 沉默片刻，韩卫国清了清嗓子，“我看咱们要不就换个地方唠唠吧？” “别别别，我说，我说！”田抗美连连摆手说道。 “昨天晚上那个小伙儿打完电话就跑了，电话还给我摔碎了，我也撵不上，就站门口骂了两句，就这么个时候，有俩骑摩托的去撵那小子了，看那架势好像是要揍他！”田抗美说道。 韩卫国眉头一皱，“那刚才你咋不说呢？” 田抗美老脸一红，“那小子使我电话，不给钱，还给我电话摔碎了，他要真让人揍一顿，也算替我出气了，所以我才没跟你们说！” “那你看没看清楚骑摩托的人长啥样？”韩卫国问道。 田抗美摇了摇头，“没有，他们都戴着头盔，看不着脸。” “那后来呢？你还看见啥了？”韩卫国问道。 “后来我就不知道了，他们拐进前边垃圾箱那个胡同儿里去了！”田抗美说道。 “我刚才可跟你说了，你要是再跟我俩偷藏掖鬼的，你可就摊事儿了！”韩卫国说道。 田抗美连连摇头，“这回真没了，我啥都告诉你们了！” 韩卫国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放到了柜台上，拿了两瓶矿泉水。 “拉倒吧，领导，拿喝去吧，不要钱，不要钱！”田抗美抓起柜台上的钱要塞给韩卫国。 “一码归一码，拿着吧，不用找了！”韩卫国说着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我。 出了小卖店，韩卫国没有上车，径直走向了田抗美说的那条胡同儿。 胡同很窄，勉强能容许三个人并排走过，走到头儿是一片平房的居民区，没有摄像头，甚至连个路灯都没有。 “师父，你说撵徐子威的人为啥要撵他呢？因为徐子威杀了人？”我问道。 “我看不见得！”韩卫国摇头说道，“如果说那伙人是因为徐子威杀了人才去撵的徐子威，那问题也就来了，咱们为啥没接到报案呢？这个事儿咱们两面儿看，一个，骑摩托的那伙人把徐子威撵上了，可人撵上了却没报案，二一个，人没撵上，但那头儿还死一个呢？为啥还是没人报案呢？” 我想了想，说道：“师父，你说会不会是那伙人把徐子威撵上了，但他们并不打算报案，而是滥用私刑，用自己的方式泄愤啊？”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这也不好说，不过，现在这个社会，应该不会有人还想着滥用私刑吧？除非，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号码是我们大案组的座机。 “喂，我是傅初！” “初哥，我是大东，门岗打电话，说有个女的来咱们单位找你，说是你高中同学。” “我同学？是姓徐吗？” “门岗没说，要不我先让人上接待室等你啊？” “行，东哥，你先让她等我，我跟我师父一会儿就回去！” 挂断了电话，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韩卫国，韩卫国带着我回到了车上。 很快，我们赶回了大案组办案中心。 来到接待室，我见到了徐丽薇。 “你是徐丽薇？” 徐丽薇跟我印象里的那个梳着马尾的高中女生有些不太一样了，让我有些不敢认。 徐丽薇点了点头。 “你不是要准备考试吗？咋还过来了？我在这边，你不用担心！”我说道。 “傅初，我跟导师请假了，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弟弟，所以我就赶过来了，我弟弟有啥消息吗？”徐丽薇问道。 “我们查了徐子威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号码，是个公用电话，你之所以后来打不通电话，是因为那个座机电话摔坏了！”我回道。 徐丽薇娥眉微蹙，显得很是焦急。 第472章 他是谁(四) 我给徐丽薇倒了杯水，把她让到了沙发上。 “你先喝点水，别着急，你弟弟我记得是比咱们小两届吧？咱们上高三的时候，他上高一，我还记得他那时候总上咱们班找你！” 徐丽薇点了点头，“我弟弟高二就不念了，我上大学了，没人看着他，他在学校也不好好上学，天天跟那帮混子在一起，我爸一生气就不让他念了。” “能跟我说说你弟弟吗？他为啥上临江来，他一般都跟什么人来往，说具体点儿！”我说道。 “我弟弟不念了之后，我爸就给他送林春东方技校学厨师去了，学了两年，出来之后我爸又托朋友给他在林春宾馆找了个工作，在后厨，干了半年吧，他就不干了，自己找了个别的饭店，一点点干了一年多，后来就自己能上灶了，那阶段我们家里还挺放心的，觉得这孩子也能顶门立户过日子了。”徐丽薇说道。 “那后来呢？他上临江来是上这边哪个饭店当厨师吗？”我问道。 “是这个月月初的时候，我爸给我打电话，说我弟在林春处对象了，让我找个时间过去瞅瞅，我就给我弟打电话，本来约好了11号周五那天晚上我们见面，后来我弟弟给我打电话，说他那个对象有事儿回老家了，等回来再见，结果一直等了半个月，也没见上面，26号那天早上，我弟弟给我打电话，说他和他对象要上临江，说在这看好个小门脸，俩人要干个小饭店，我本来以为他们得过几天才走呢，没想到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都快到临江了。”徐丽薇说道。 “那你弟弟那个对象你一直没见过本人了？”我问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嗯，我就知道叫朱小丹，其他的我弟弟啥都没跟我说，人长啥样我也没见到过，老家是哪儿的我弟弟也没说。” “那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你知道不？”我问道。 “我弟弟说他俩是在qq上认识的！”徐丽薇说道。 “qq？把你弟弟的qq号给我，我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我说着把记事本和一支笔递给了徐丽薇。 徐丽薇接过笔，迅速在记事本上写下了一组数字。 “傅初，我弟弟这个事儿我没敢告诉我爸妈，拜托你一定帮我找到我弟弟，我让他来自首，求你一定帮帮我，好吗？”徐丽薇恳求道。 我点了点头，“行，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找，不过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接到命案的报警，我觉得你弟弟也有可能不是在临江出的事儿，他来临江之前，一直都在林春吗？” 徐丽薇抹了一下眼角，回道：“他没在林春市里，是在复阳县那边，之前他给炒菜那家叫迎客家常菜。” 我记下了那家饭店的名字，“你放心吧，这事儿我一定上心，我看你要不先回学校去吧，留在临江也没啥用，还耽误你考试，有啥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没事，我这段时间就在临江待着，我弟弟这事要是一直没着落，我也没法静下心来备考。”徐丽薇说道。 “那你在临江住哪儿啊？”我问道。 “我在春雨旅店租了个房间，离你们单位这不远，你要是有啥事，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能过来。”徐丽薇说道。 我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先送你回去，你这着急忙慌的赶到临江来，好好休息休息！” 徐丽薇站起身，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离这没多远，我弟弟的事儿，给你添麻烦了！” “你这说啥呢？咱不是同学嘛……” 没等我说完，门口有人敲了敲门。 我回头一看，是回豹。 “咋了，豹哥？”我问道。 回豹看了一眼徐丽薇，显得有些顾虑。 徐丽薇看到回豹的样子，立刻会意。 “那傅初你们忙吧，我先走了！”徐丽薇说完礼貌的向回豹颔首，离开了接待室。 “豹哥，啥事儿啊？”我问道。 “有案子了，韩组让咱们出现场，他们已经先过去了！”回豹说道。 “那咱们赶紧过去吧？”我说着跟回豹一起出了门。 坐上了车，我看了一眼回豹，“豹哥，啥案子啊？” “刚才东关派出所打电话，说他们接到报案，有人在东山北坡发现一具尸体。”回豹说道。 我突然心头一凛，连忙加大了踩油门的力度。 很快，我们追上了韩卫国他们，一起来到了东山脚下。 东山的景点开发都在南坡和东坡，之前大老刘带我和韩卫国来的那个水涧寺就在东山的南坡上。 因为北坡并没有开发，所以没有能上山的车道，我们只能弃车步行，刚准备上山的时候，法医和痕检技术队也赶到了现场。 一个东关派出所的民警头前带路，带着我们来到了发现尸体的位置。 东关派出所的所长贾光见我们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韩组，来了啊？”贾所长扬手招呼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贾所，啥情况啊？” “我刚才大致瞅了一眼，是具男尸，脸都被破坏了，看不出来长相！”贾所长说道。 “那是谁发现的尸体啊？”韩卫国问道。 贾所长指了指不远处一对男女，“在那儿呢，俩人是来登山的，这东山北坡没有开发，还就专门有像他们这些人就愿意从北坡上，这一年能接好几起在北坡走丢的被困的警情，我们咋说都没用！” 韩卫国很是同情的拍了拍贾所长的肩头。 “行，我们先过去看看尸体！”韩卫国说道。 大老刘他们已经开始对尸体进行初检了。 韩卫国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抬头看了看，我也跟着抬头看去，山坡上，已是白雪皑皑。 见大老刘站起了身，韩卫国迎了上去。 “咋样？”韩卫国问道。 “头部有钝器伤，颅骨骨折，凶器是啥还得进一步判断，另外胸腹部锐器伤两处，从创口形状看，造成两处刀刺伤的凶器是同一把，另外这里应该是抛尸现场，不是第一现场！”大老刘说道。 “是从上面扔下来的？”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微微摇了摇头。 第473章 他是谁(五) 韩卫国四处看了看。 “老刘，那也是从这边上来的？”韩卫国指着我们上来的小路问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估摸是，我觉着他们可能还想再往上去，但是山路不好走，所以就扔这了，从这边上山，要是两个人抬着的话，根本没法上来，尸体应该是背上来的，本来上山就不容易，还得背具尸体，能上到这儿，已经不容易了！” 韩卫国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尸检还有啥发现吗？” “身上没有啥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年龄差不多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大老刘看了看表上的日期说道。 “昨天晚上？”韩卫国有些惊愕的看了看我。 大老刘转头看了韩卫国一眼，“咋的了？昨天晚上有啥特殊情况吗？”大老刘问道。 “初哥，这个不会是你那个同学她弟弟干的吧？”韩卫国问道。 我摆了摆手，“师父，这不太可能吧？昨天晚上十点多我同学接到的她弟弟的电话，这个人是十一点之后才死的，应该不会是他干的吧？” 大老刘插话道：“这个不一定，被害人在被袭击的时候可能没有立即死亡，但凶手认为人已经死了，抛尸在这里，之后被害人因为受伤严重，又没有办法求救，之后失去了生命，这样，死亡时间就不能反映准确的作案时间！” 我想了想，说道：“那这也不太对啊，这里距离江沿路那个小卖店至少十五六公里，如果是徐子威的话，他既要杀人抛尸，又要跑到十五六公里外的小卖店去打电话，他这是图点啥呢？” “十五六公里如果是步行的话，确实远了点儿，但如果有交通工具的话，不过是二十分钟半个小时的事儿，理论上还是能办到的！”大老刘说道。 “这距离只是一方面，主要是他打电话的状态，还有，他跟他姐只说了一句话就把电话挂了，如果说他是杀了人，把尸体抛到了这里，那他从这里到江沿路这段时间他在干啥呢？这一路上想找个能打电话的地方应该不难吧？”我说道。 “理儿倒是这么个理儿，但也可能是有其他情况，比如说你们说的那个谁的弟弟，他有可能住在江沿路附近，他杀了人，抛尸之后返回了自己住的地方，但越想越后怕，觉得自己抛尸的地点不够理想，所以想要回到抛尸现场来再处理尸体，但他又怕被人发现，再加上杀人后的心理冲击，有可能造成精神崩溃，在这种状态下，干出什么样匪夷所思的事来都是有可能的！”大老刘说道。 “初哥，虽然嫌疑人是你同学的弟弟，但我们作为警察，应该学会理性的看待问题，怀疑一切值得怀疑的情况！”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我不是说他没有嫌疑，只是我觉着……” “你觉着什么？”韩卫国问道。 “师父，那个开小卖店的田抗美说昨天晚上他看到两个骑摩托的去撵徐子威，咱们都知道，杀人抛尸这种事儿肯定是能做多隐秘就做多隐秘，他怎么可能还让人知道呢？”我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说道：“那个田抗美说的是他认为的情况，事实不一定是他想的那样，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那两个骑摩托的确实是奔徐子威去的，他们知道他们的亲人或者朋友，可能跟徐子威有什么来往，但人失踪了，他们是去找徐子威要人的，不过他们并没有追上徐子威，让他跑了，所以骑摩托的那一方，可能还不知道人已经让徐子威杀了，更不知道被抛尸在了这里。第二，他们并不是去撵徐子威，只是因为行进的方向相同，再加上徐子威慌里慌张的跑了，让田抗美误以为那两个骑摩托的是去撵徐子威了，而徐子威因为杀了人，成了惊弓之鸟，误以为来的人是来抓他的，所以就惊慌失措之下，跑了！” “师父，我觉得还有第三种可能！”我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啥可能啊？” “师父，昨天晚上那两个骑摩托的人确实是奔徐子威去的，而且徐子威也被他们抓住了！”我说道。 “抓住了？那然后呢？他们把徐子威带哪去了？”韩卫国问道。 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在这！” 韩卫国一惊，“那你的意思是死的这个是徐子威？” 我点了点头，“师父，徐子威给徐丽薇打电话是昨天晚上十点二十五，从十点二十五到凌晨一点，这么长时间，足够杀人抛尸了，而且抛尸也可以在凌晨一点之后，那他们的时间就更宽裕了！”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你这想法倒是挺大胆，不过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反正不管死的这个人他是谁，咱们都得先确定尸源，不行就先让你那个同学辨认一下呗，反正她正好在临江！”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师父，这尸体都已经成这样了，让她一个女孩辨认，我担心她会受不了这个刺激啊！再说了，这都看不出来长相，她也未必能认得出来啊？” 大老刘接过话茬，“这个好办，他们不是亲姐弟嘛，如果死的这个是她弟弟的话，那比对个dna不就得了，如果能够亲权认定，那这人不就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人了吗？” 韩卫国点了点头，“对，只要比对个dna就知道了，这样，初哥，你赶紧联系你那个同学，让她配合采集一下dna，一会儿回去马上比对！” “好！”我应了一声，拿出手机去给徐丽薇打电话。 徐丽薇接到我的电话之后，按照我说的，她直接赶去了临江市局法医中心。 尸体已经初检完毕，大老刘让法医中心的人把尸体运下了山。 “老刘，咱们不能指着初哥同学这一条路，万一不是，这查尸源可能又是个事儿，你看做颅面复原有戏吗？”韩卫国问道。 大老刘叹了口气，“我刚才看了一下，颅骨，面骨损伤都比较严重，要做颅面复原，恐怕得先把骨头拼上！” 第474章 他是谁(六) 大老刘说的这种情况，我在大学上法医课的时候也听老师讲过。 人的头部在被钝器袭击之后，容易造成颅骨和面骨粉碎性骨折，与高坠伤的颅骨损伤不同，因为钝器袭击的力度要比从高处坠落的力度小。 从比较高的楼层坠落的死者并不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巨大的冲击力会造成颅骨迸裂，场面血腥的令人作呕。 像这种被钝器袭击的，如果没有造成开放性的创口，破碎的头骨还都留在头皮之内，尸检解剖时，可以将头皮内的骨头和碎裂的骨渣都取出来，再像做拼图一样将颅骨进行复原。 即便是有小范围的缺失也影响不大，法医可以根据经验进行填补，颅骨复原之后，就可以做颅面复原了，尤其是现在，相关的技术已经取得了巨大的进步，颅面复原可以用电脑来完成。 虽然这说起来简单，但实际做起来，尤其是复原颅骨，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心理，精力，都将面临巨大的考验。 “老刘，那就辛苦你们了！”韩卫国对大老刘说道。 大老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韩卫国，“哎呦，我说这还是从前的韩老本儿吗？能听你说句辛苦可不容易啊？” “狗坐轿子，你不识抬举啊？非愿意听我呲愣你啊？”韩卫国回道。 大老刘笑了笑，拎起勘验箱走下山去。 隋广彬带着技术队在发现尸体的周围进行了仔细的勘查，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也只能带队悻悻而返。 我们也跟着韩卫国下了山。 回到车上，韩卫国发动了车辆，转头看了我一眼。 “初哥，你说要真是你同学她弟弟杀了人，你什么想法？”韩卫国问道。 我诧异的看了韩卫国一眼，“师父，你觉得我会徇私舞弊还是贪赃枉法啊？” 韩卫国笑了笑，“就你啊？我都多余问你！” “师父，我到什么时候都清楚自己是个警察，放心，不管是谁犯了法，我都不会手下留情！”我说道。 “那要是我呢？”韩卫国问道。 我被问的一愣，半天没有说话。 “咋的了？咋还犹豫了呢？刚才不是挺坚定的吗？”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说实话你可别不高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劝你自首，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亲手把你逮捕归案！”我说道。 韩卫国满意的点了点头，“行，没白跟我混！”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们回到了办案中心。 众人在各自的位置坐下，韩卫国靠着办公桌看着众人。 “今天东山的这个案子，死者身份目前不明，所以，按照咱们以往的惯例，查找尸源还是首要任务，我分配一下任务，第一查找全市范围内的失踪人口，看有没有跟死者体貌特征相似的，这个事海潮和大东负责，如果本市范围内没有什么发现，往周边邻近城市扩展一下，实在不行，就全省，全国范围内都过一遍！第二，对于东山周围的路网进行摸排，沿途的摄像头都调一下，东山周围的居民区，商业街都要走访一遍，虽然死者面部被破坏了，但身上不是有衣服吗？问一下有没有见过什么人穿同样的衣服，这个事老田，你带着霞姐，小孟，你们负责，缺人手告诉我，我去协调，充分利用好辖区派出所以及分局特情。”韩卫国说道。 “是！”田丰他们应了一声。 “师父，那我和豹哥干啥啊？”我问道。 “你们俩暂时不用参与调查东山的这具尸体，给你们俩个任务，尽快找到徐子威的下落，初哥跟徐子威的姐姐徐丽薇是同学，方便开展工作，主要是针对徐丽薇的工作，一定不要让她对我们隐瞒什么！”韩卫国说道。 “师父，以我对徐丽薇的了解，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如果是的话，她就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了！”我笃定的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初哥啊，先别说的那么肯定，正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当然，也可能是我多虑了，但你别忘了，他弟弟徐子威现在下落不明，不排除他会早找机会跟他姐姐联系！”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但旋即我又疑惑起来。 “师父，这我总不能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她吧？这让我咋看啊？”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你想的倒挺美，还二十四小时？我给你俩开个房间得了呗？” 我感觉脸上有些发热，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自己想办法，多做做她的工作，如果徐子威跟她联系，一定让她劝徐子威自首！”韩卫国说道。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 “一会儿你去一趟法医中心，你同学不是去采dna了嘛，人家人生地不熟的，你得多照应照应！”韩卫国说道。 “好，师父，那我这就过去！”我说道。 韩卫国扬了扬手。 我赶到市局法医中心的时候，徐丽薇已经回去了，我给她打了个电话，但她电话关机了。 徐丽薇跟我说过，她住在春雨旅店，离我们办案中心不远，我打了一辆车赶去了春雨旅店。 出租车刚到旅店门口，我还没等下车，就看到徐丽薇拎着两个馒头正要进门。 我赶忙给了车费下了车。 “徐丽薇！”我叫了她一声。 徐丽薇闻声停住了脚步，转回身来。 “哎，傅初，是你啊？”徐丽薇开口道。 “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了，你跟我说你住在这，我正好没啥事儿，就过来看看！”我说道。 徐丽薇一愣，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那是一个款式很老的翻盖手机，已经磨损的很严重了。 “没电了！这手机电池不怎么抗用了，我一直说配一块儿新电池，一直也没倒出空来！”徐丽薇有些尴尬的说道。 我环顾旅店的环境，装修很老旧，就连门口的吧台上的‘春雨旅店’四个字也只剩一个‘雨’一个‘店’了。 “你住在哪个房间啊？”我问道。 “在楼上，202！”徐丽薇回道。 我点了点头，“那我能上去坐一会儿吗？” 徐丽薇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第475章 他是谁(七) 徐丽薇带着我上了楼。 来到202门口，徐丽薇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上的挂锁。 屋里一团漆黑，徐丽薇在门口的墙上摸索着打开了灯。 看到屋里的陈设，我不禁心头一紧。 房间里只有一张掉漆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瓶‘老干妈’，旁边是一把修补了很多次的椅子，一张还不到一米宽的单人床顶在墙边，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个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尽管屋里装了暖气片，但仍让人感觉有一丝阴冷。 “傅初，你随便坐，床单是我自己带来的，干净的！”徐丽薇把装着馒头的塑料袋放到了桌子上说道。 “你晚上就吃这个啊？”我指了指那两个馒头问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我不怎么饿，就随便对付一口！” “你光吃这个怎么行呢？我带你出去吃点吧？”我提议道。 徐丽薇摆了摆手，“不用了，我都给你添这么大的麻烦了，咋还能让你破费呢？” “那你不让我破费，那你就请我呗？你找我帮忙，请我吃个饭这要求不过分吧？”我说道。 徐丽薇迟疑了一下，显得有一丝窘迫。 “哎，你看我，真是不懂事儿，咋说都该请你吃顿饭啊，这样，傅初，我对临江不熟，你想吃啥咱就去吃啥，行不？”徐丽薇说道。 我点了点头，“行，这天挺冷的，那咱俩去吃炖鱼吧？临江的炖鱼可好吃了！” 徐丽薇走到床边，拿起书包，从里面找出了一张银行卡揣进了兜里。 我带着徐丽薇来到了市局招待所附近的那家‘松木炖江鱼’，这里离徐丽薇住的招待所也不远。 徐丽薇捧着菜单看了好久，迟迟没有点菜。 “傅初，要不你点吧，我没来过，也不知道什么好吃。”徐丽薇说道。 “行，那就炖个鲶鱼吧，放点茄子，这老话说，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我笑着说道。 徐丽薇总算是见了点笑容。 又点了两个小菜，我给徐丽薇倒了杯热水。 “你先坐一会儿啊，我去个卫生间。”我起身说道。 走出隔断，我朝吧台的服务员招了招手，将她叫了过来。 “你好，先生，有什么事儿吗？”服务员问道。 我从兜里掏出了银行卡，“不好意思，你能把你家pos机拿来吗？” 服务员瞬间会意，连忙转身到吧台拿来了pos机。 “先生，您刚才点的菜一共是二百四十八，给您抹个零，您给二百四就行了！”服务员说道。 “这样，我给你刷一千块钱，剩的钱呢先在你这存着，我那个朋友来你这吃饭，你就从这钱里扣，一会儿我给你留个电话，要是没剩多少了，你给我打电话，我再给你送来！”我说道。 服务员点了点头，在pos机上输入了钱数，我刷完卡回到了隔间。 很快，鱼下了锅，点的两个小菜也端了上来。 没一会儿，锅里飘出了鱼香味。 “你打算在临江待多久啊？”我问道。 徐丽薇看了看我，“我得等我弟弟的事儿有了消息再说，先住一段时间看看吧！” “那你弟弟有没有可能回你家了啊？你没问问你爸妈吗？”我问道。 “我问了，但我没告诉他们我弟弟的事儿，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呢，不过我弟弟肯定没回家，我爸妈他们不会骗我的！”徐丽薇说道。 “徐丽薇，咱来是同学，我有啥话就直说了，你别介意啊！”我说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没事儿，傅初，你说吧！” 我顿了顿，说道：“你弟弟这事儿吧，咱分两方面看，如果你弟弟真的杀了人，你除了劝他自首，其他的你什么都做不了，这第二，如果你弟弟没有杀人，或者这里面有什么误会，那你一个女孩子，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徐丽薇沉默片刻，“傅初，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但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他走错路，我一定要帮他争取一下，我知道，如果积极认罪悔罪，主动自首，如果还能争取到被害人家属谅解的话，我弟弟还是有机会活命的！” 听徐丽薇这话，她肯定是专门研究过了。 “你说的没错，如果你弟弟真的杀了人，那这确实是一条出路，也是唯一一条出路！”我说道，“可是，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个学生，你说你一个人住在那种环境里，毕竟还是不安全啊？你要是坚持留在临江，要不这样，离这不远就是我们市局的招待所，也对外，我帮你联系一下，你就住那儿吧？” 徐丽薇迟疑片刻，摇了摇头，“没事的，傅初，我现在住的地方也挺好的！” “你是不是怕我花钱啊？”我笑着说道，“放心吧，你是涉案人员家属，你来临江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是得管你吃住的！” 我知道徐丽薇的顾虑，当然，我们也没有我说的那个政策，但这个时候，我只能撒一个善意的谎。 “真的吗？”徐丽薇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笑了笑，“当然了，这事儿我骗你干啥，对了，那招待所就在这饭店斜对面儿，不远，吃饭你就到这来，想吃啥就吃啥，吃完直接走就行了，一会儿我带你跟服务员说一声，到时候他们拿着发票上我们局里领钱！” 我指了指远处亮灯的一栋小楼，“你看，我们市局招待所就在那儿，亮灯那个，挂着‘临江市公安局招待所’的牌子！” 徐丽薇转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神中透出了一丝喜悦。 “这样，咱们吃晚饭，你去把你那旅店的房间退了，我先去招待所一趟，然后去接你！”我说道。 正说着，服务员过来打开了锅盖，瞬间，香气四溢。 不知道是心情好转，还是徐丽薇饿了，她这顿饭吃的很香。 我们吃完了饭，我带着徐丽薇走到了前台，写下了我的电话。 “服务员，我这朋友这段时间，来吃饭好好照顾照顾，还按老规矩办啊！”我说道。 “放心吧！”服务员微笑着说道，“美女到饭点儿就过来，咱们这早中晚饭都有！” 第476章 他是谁(八) 徐丽薇礼貌的向服务员颔首致意。 “就别管那顿饭了，我这朋友就住你们斜对面的公安局招待所，有时候在那吃！”我指着招待所的方向说道。 服务员点了点头，“啊，那近，也方便，这样，我给你们个电话，要是不想过道，打我们的订餐电话，我们也可以给你送过去！” 说着，服务员递来了一张订餐卡。 我接过来转手给了徐丽薇。 “谢谢啊，那你看看我们刚吃的这顿饭多少钱，我结下账！”徐丽薇对服务员问道。 服务员看了看我，“这位……” 我连忙抢过话来，“哎？我不都跟你说了嘛，我们单位都管了，这顿也算！” 我朝服务员挤了挤眼，服务员登时会意，连连点头。 徐丽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我扬了扬手。 “走吧，先回去收拾东西！”我说道。 走出饭店，徐丽薇走向了春雨旅店的方向，我穿过马路，走向了市局招待所。 在市局招待所，我如法炮制，跟招待所的人交待了一番。 再次来到春雨招待所，徐丽薇正跟吧台里的人说着什么，我连忙走了过去。 “你怎么不讲道理呢？是，我中途退租了，按理说你就按正常价给我算房钱就行，这我只让你退我一半儿的钱你凭啥不同意啊？”徐丽薇跟前台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说道。 女人白了徐丽薇一眼，“我这儿就这规矩，咱都讲好了，再说，我是看你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的不容易，我才给你便宜的，这多少波人想长租的，租一年半年的都好几个，我都给推了，你知道我损失多大不？” “咋回事啊？”我拍了拍徐丽薇的肩膀问道。 徐丽薇转头看是我，说道：“我给她交了一个月的房钱，我这要退房，她一分钱都不退给我，我说按她们的房间正常价算，她不干，后来我说让她就退我一半儿就行，她也不干！” 我转头看了看那个女人，“我说这位大姐，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吧？” “我咋不讲理了？讲好了住一个月，我才便宜租给她的！这住一天就不住了，玩儿我呢啊？”女人面露鄙夷的说道。 “是，这我们中途退租是我们违约在先，这按正常价给你，你也不亏吧？”我问道。 女人瞪了我一眼，“你个小孩牙子，毛都没长齐呢，亏挣的你说了算啊？去去去，赶紧滚犊子！看着你们这套号的我就烦。” “这房间她多少钱租给你的啊？”我看着徐丽薇问道。 “她给我算二十一天，一共六百块钱，还有四百块钱，一共收了我一千块钱！”徐丽薇回道。 我转头看向那个女人，“就你这破旅店，那个房间一天一宿最多也就值三十块钱吧？这样，我也不难为你，我们给你一百，把剩那九百块钱退给我们！” 女人冷冷一笑，裹了裹身上的貂皮大衣，“不你个小孩牙子，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条该上，我马金珠揣兜里的钱，还有人能拿出去？” “听这意思，你这开的是个黑店啊？”我上下打量着女人，“我告诉你，我们还有事儿，我不跟你计较，痛快儿的把钱给我们退了，咱啥事儿没有，你要是不退，那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我看你这住宿连个登记都没有，让派出所查你一下，你这责任可就大了！” 女人轻蔑的笑了笑，“报警？小逼崽子，你报一个试试，派出所来了能咋的？我要是派出所没点关系，我能开这买卖？还登记，我就不登，咋的了？你要报警，你报，你现在就报！”女人拍桌瞪眼的说道。 我伸手掏出了手机，刚要拨号。 “大强，三平！”女人突然喊了一嗓子。 突然从一个房间里冲出两个男人，直奔我而来，伸手就要抢我手机。 我迅速闪身，躲过那人的手。 另一个人见我闪躲开，一个大步冲了过来，要抓我的衣领。 我这次没有再躲，反倒迎了上去，只不过我迎上去的是一只脚。 只听那人哎呦一声，直接趴在了地上。 另外一个抄起吧台上的一个空啤酒瓶子，直接奔我的头顶砸了过来。 “傅初，小心后面！”徐丽薇惊叫道。 就在啤酒瓶子即将碰到我的脑袋的瞬间，我闪身躲过，一记高鞭腿直接踢在了那人的面门上。 那人一头栽倒，鼻口窜血。 吧台里的那个女人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只两下，两个男人都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我从容的拿起手机，拨打了辖区派出所的电话。 很快，胜利派出所的警员赶到了旅店。 “哎，李警官，你来的正好，他打人，你看把我这俩兄弟打成啥样了？这鼻子呜呜窜血啊！”女人一改之前的嚣张，像是受了多大冤屈似的对赶来的民警说道。 那民警并没有搭理她，“咋回事啊，谁报的警？”民警问道。 我转过身，举着手机，“我报的警！” “初哥？”那民警惊愕的看着我，“你咋在这呢？” 我仔细看了看民警的脸，觉得有些眼熟，想了想，迟疑道：“你是叫李斌吧？” 李斌笑了笑，“可不是我咋的？你还能记得我啊？” “我记得分配的时候，你不是去解放路派出所了吗？”我问道。 李斌点了点头，“是，后来，我又给调这边来了，在这个片儿当管片儿民警！” “守着市局，你这管片儿任务可挺艰巨啊？”我意味深长的说道。 李斌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看看那个女人，又看了看我，问道：“初哥，这咋回事啊？” “哎，正好，这不你管片儿吗？这旅店老板说她在派出所有关系，咋的，你罩着的啊？”我看着李斌问道。 李斌一愣，扬手道：“初哥，你可别听她瞎嘞嘞，她这我早就登记在册了!” “马金珠，这都几回了？上回我咋跟你说的，是不是再有一回就给你许可证吊销了？”李斌呵斥道。 马金珠就是再笨也能看出我跟李斌关系不一般了，此时，她呆若木鸡的站在那儿，一句话都不敢说。 第477章 他是谁(九) 李斌转回身看着我。 “初哥，这到底咋回事啊？”李斌问道。 我把来龙去脉跟李斌讲了一遍，李斌恶狠狠的瞪了马金珠一眼。 “赶紧把钱给人退了，亏你还在这条街上做买卖，你不认识他是谁啊？市局大案组初哥，你可真是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啊！”李斌说道。 马金珠赶忙从包里拿出一沓百元大钞，看那厚度只多不少。 “真是对不起啊，我这天天坐屋里，都不咋出门，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个老娘们儿一般见识了！”马金珠毕恭毕敬的说道。 我接过钱，数出来九张，把剩下的钱放到了吧台上。 “说给你一百就给你一百，这是九百，我们拿走了！”我说道。 “别别别，这多少是我们点心意，就当我们给您赔不是了！”马金珠说道。 我摆了摆手，“算了吧，这钱我可不敢拿，不过我得劝你一句，你这离市局和大案组都不远，守着这俩地方还这么做生意，你这多少有点给我们上眼药的意思啊！” “是是是，我们一定整改，一定整改！”马金珠说道。 “斌哥，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啥时候有空一块儿坐会儿？”我说道。 李斌笑着点了点头，“行，初哥，这交给我吧，有时间再聚！” 我带着徐丽薇走出了旅店，寒风吹过，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他为啥叫你初哥啊？我看刚才那个警察好像比你大吧？”徐丽薇问道。 我笑了笑，“我们这叫哥跟年龄无关，就只是一种称呼而已！哎，差点忘了，这钱给你！” 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跟那九百放到了一起，递给了徐丽薇。 “把钱收好了，别丢了！”我说道。 徐丽薇又把那一百块钱还给了我，“初哥，你能帮我要回九百就行了，我咋还能让你搭钱呢？” “你拿着吧，你在临江还指不定待多长时间呢，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多，我这吃住都在单位，几乎没有花钱的地方！”我说道。 “那也不行，你要是不拿回去，那这九百我也不要了！”徐丽薇说道。 无奈，我只好收回了自己的一百块钱。 我带着徐丽薇来到了市局招待所，房间已经都开好了，登记了身份证，我带着徐丽薇来到了给她开的房间。 “初哥，这房间也太好了，不用住这么贵的，随便个房间，能睡觉就行！”徐丽薇说道。 我笑了笑，“没事，你就住吧，这房间已经是这里最普通的了，卫生间有二十四小时的热水，桌上的矿泉水是免费的，一天两瓶，这是我们公安局的招待所，你一个女孩子住，咋的也比在外面安全！” 徐丽薇满是感激的看着我，“初哥，谢谢你啊！” “嗨，客气啥？”我扬手说道，“哦，对了，这招待所三餐都有，你自己看，要是不想吃，你就给那个炖鱼馆打电话！” 徐丽薇点了点头。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是周铭威。 “喂，周哥！” “初哥，没休息呢吧？” “没呢，咋了，周哥，有事儿啊？” “dna比对结果出来了，你同学的dna样本和东山那具男尸的dna，经过比对，可以排除亲权关系！”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啊！” “说啥呢？咱哥俩还用说这个？行了，我还有事儿，不跟你说了！” “好，再见！” 挂断了电话，我看了看徐丽薇。 徐丽薇有些疑惑的也看着我。 “初哥，怎么了？”徐丽薇问道。 “你知道为啥今天让你去我们法医中心提取dna吗？”我问道。 徐丽薇摇了摇头。 “那个，我跟你说了，你不能害怕吧？”我问道。 徐丽薇再次摇头。 我顿了顿，说道：“今天我们在临江东山发现了一具男尸，面部被破坏的很严重，已经看不出长相了，我师父怀疑可能是你弟弟徐子威，所以，让你去提取一下dna，比对一下！” “那结果怎么样？是我弟弟吗？”徐丽薇急切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刚才我们市局的法医给我打电话了，你俩的dna数据不匹配，可以排除死者是你弟弟徐子威！” 徐丽薇长舒了口气。 “不过……”我欲言又止。 我的这一句‘不过’让徐丽薇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初哥，不过什么啊？”徐丽薇问道。 我回道：“根据法医的尸检，死者的死亡时间跟你弟弟给你打电话是同一天！我们怀疑……” “你们怀疑那个人是我弟弟杀的？”徐丽薇有些惊恐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 徐丽薇瞬间失神，呆呆地站在那儿。 “你也别担心，这也只是我们的推测！”我说道。 徐丽薇表情呆滞的点了点头。 “行了，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说完，自顾走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走出招待所，夜空中飘起了零零散散的雪花，不知道是下雪了，还是从哪个房顶上吹下来的。 我紧了紧衣领，转身朝大案组办案中心的方向走去。 滴！ 我刚走下台阶，身后传来一声汽车的喇叭声，吓了我一跳，转身的瞬间，身后的那辆车亮起了大灯，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我遮挡着眼前的强光走了过去。 躲过车灯，我看到眼前是一辆崭新的宝马跑车。 正诧异着，车窗里探出一个人来。 “瞅啥呢？上车！” 没想到，车上的竟然是徐妮娜。 “你咋上这来了？”我诧异的看着徐妮娜问道。 “少废话，赶紧上车，死冷寒天的，脸都冻硬了！”徐妮娜催促道。 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了车里。 徐妮娜连忙关上了车窗，将空调又开大了一些。 “你咋上这来了？”我诧异的问道。 徐妮娜转过头，审视般的看着我。 “你干啥？这么瞅我？”我问道。 徐妮娜瞥着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没干好事儿？” “我没干好事儿？我干啥了啊？”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徐妮娜回道。 徐妮娜怨怼的白了我一眼，“你们男人都不是啥好玩意！” 第478章 他是谁(十) 徐妮娜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你说啥呢？咋就不是啥好玩意了？”我诧异的问道。 徐妮娜撇嘴道：“你就装吧，我都看见了，你刚才是不是带个女孩儿去开房了？” “啥啊？人那是我高中同学！”我回道。 “就同学才方便下手呢啊！你说你还是警察呢？这开房，还上你们单位招待所来，我说你这胆儿可够大的啊？”徐妮娜面露鄙夷的说道。 “你这说的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同学来临江有事儿，没有住的地方，我帮她在我们单位招待所开个房间，再说了，你不说都看见我了嘛，我俩要是真有啥，我还能这么快出来啊？”我说道。 “那这可说不好，没准儿你虚呗？”徐妮娜笑道。 “哎，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咋跟你哥啥话都说呢？”我板起脸说道。 “我跟你有啥不能说的？你身上这一堆一块，我啥没看见过？”徐妮娜说道。 “你还越说越来劲了呢？小心我告诉你爸！”我说道。 “告就告呗，你吓唬我啊？本小姐可不吃那一套！”徐妮娜不屑的说道。 我转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徐妮娜凑过来，扳过我的脑袋。 “我告诉你啊，我这段时间可一直都在临江，你给我小心点儿，要是让我知道你瞎嘚瑟，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以后离你那些女同学，女同事的远点，跟她们保持距离，知道不？”徐妮娜盯着我说道。 “行行行！”我无奈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徐妮娜得意的说道。 “哎，这都几点了，你咋还在外面晃荡呢？”我看着徐妮娜问道。 “刚在公司开完会，有点闷，出来透透气！”徐妮娜说道。 我一愣，“咋的了？公司有啥事儿啊？” 徐妮娜摆了摆手，“没啥事儿，就是项目铺的太大，我又没啥经验，感觉自己有点力不从心！” “就这个啊？这不正好给你机会好好锻炼锻炼嘛，这临江的项目跟你家的买卖比起来，那不就是九牛一毛嘛，不对，九十牛一毛！”我笑着说道。 “那你咋不来锻炼呢？非要当警察，我爸动不动就说，要是小初在就好了，一点都不用我操心！”徐妮娜学着徐叔的语气说道。 我摆了摆手，“可快拉倒吧，我可不是做生意的料！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当我的小警察挺好的！” “行了，不说这个了，你要上哪儿啊？我送你啊？”徐妮娜问道。 “我回单位，你顺路不？顺路就捎我一段儿！”我回道。 徐妮娜挂上档，说道：“顺不顺路我都得送你啊？” 说着，徐妮娜把车开出了停车位。 “我说哥，你们单位不给你配车啊？你们公安局车不是挺多的吗？”徐妮娜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车是不少，但那不都是公车嘛，我这是下班时间，办的又都是私事，哪能用公车呢？”我回道。 “切！”徐妮娜不屑道，“就私事能烧几个油啊？你们单位可真抠！” 我笑了笑，解释道：“这不是抠不抠的问题，这是原则！” 徐妮娜瞥了我一眼，“你这当了两年警察，咋整的像老干部似的呢？公车不给用就拉倒，咱家反正也不缺这个，明天我给你送一个过去，宝马，奔驰，你挑一个吧？我觉得卡宴有点高调了，不太合适！” “不是，大姐，你这奔驰，宝马就低调了啊？我们大局长才奥迪，你这是变着法儿的让我下岗啊？”我说道。 “那你也奥迪呗，明天我让人给你送个过去，我看领导都做a6，我给你也整一个？要不就q5，男的开suv行！”徐妮娜说道。 “要不你也给我配个司机呗？人家领导的a6都带司机的！”我说道。 “行啊，那就a6吧，我明天让公司派个司机，连人带车一块儿过去！”徐妮娜说道。 “得得得，你还真顺杆爬啊？你可别瞎整啊，我这上下班几乎都在单位里，我用不上车，你就别想着我了，好好研究研究公司的管理吧？马开江那人不错，有机会你有项目可以多找他合作合作，他是临江本地的，他们茂森公司规模也行！”我说道。 徐妮娜看了看我，“这马开江看来是没少给你好处啊？” “给啥好处啊？我跟他接触过几次，这人真挺实在的！”我说道。 徐妮娜笑了笑，“我开玩笑呢，我知道，咱家给他的项目他做的确实挺好，我跟咱爸说了，临江这边的项目会多给他些合作的机会的！” “啥咱爸啊？那是我叔，你爸！”我纠正道。 徐妮娜扬手道：“那不早晚得事儿嘛，行了，你到了，走吧，我得回去睡觉了！” 说着，徐妮娜停下了车。 我下了车，关上了车门。 徐妮娜放下车窗，“那我走了啊？” 我朝她摆了摆手，“好，路上慢点，直接回去睡觉，别瞎溜达了！” “哎呀，知道了！”徐妮娜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升上车窗，徐妮娜开车走了。 看着那辆宝马车汇入了车流，我转身走进了单位大门。 翌日清晨，我早早的来到了办公室。 很快，同事们也都陆续赶来。 韩卫国来到我们的办公区，拍了拍手，把大家都召集了过来。 “刚刚法医那边来信儿了，东山上的那具男尸，dna数据库里并没有匹配到对应的信息，首先可以排除是有案底的，但这查找尸源上，我们又少了条道儿，这高科技咱们指望不上了，还得用常规的办法！”韩卫国说道。 “韩组，我们昨天查询了全市范围内的失踪人口报案，目前还没有发现疑似死者的信息，我们准备在扩大一下搜索范围！”耿海潮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这个事儿还是你跟大东负责，另外，我准备跟领导申请，发布尸源通告，看看有没有人能主动来认尸！” 田丰微微皱眉，“韩组，这通告一发，那咱们可就成关注点了啊？这案子恐怕会搞得人尽皆知，咱们有可能会陷入被动啊？” 第479章 他是谁(十一) 韩卫国敲了敲桌上的材料。 “要是迟迟查不到尸源，那咱们不是更被动吗？发了通告，不但可以查找死者家属，而且也能搜集一下目击者，如果能尽快查清死者身份，那咱们承受点儿压力算啥啊？”韩卫国说道。 田丰想了想，说道：“韩组，我不是泼冷水啊，这死者现在已经面目全非，家属能不能认出来都不一定，至于目击者，我觉得可能性也不大，现在是冬天，东山那边，尤其是北坡，人迹罕至，估计也够呛能有目击者吧？” 韩卫国摆了摆手，“这可没准儿，那发现尸体的不也不是咱们吗？” 田丰没再说话。 “我看这样，这事咱们宜早不宜迟，我马上跟领导汇报，争取尽快把通告发出去！”韩卫国说道。 很快，韩卫国向局里汇报了情况，没多久，由大案组发出的尸源协查通告便发了出去。 耿海潮和马占东两个人留在组里查失踪人口，其余的人都跟着韩卫国来到了东山，韩卫国带着我和回豹上了南坡，田丰带着孟祥麟和潘朝霞上了北坡。 我们一路从山脚上到山顶，在南坡上，我们没有找到能够抛尸到现场的位置，这也可以排除了尸体从南坡上山的可能。 就在我们往山下走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看号码是徐丽薇。 “喂！”我接起了电话。 “初哥，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们公安局发的通告了，我感觉那个人跟我弟弟特别像！” “你弟弟？这不能吧？法医那边已经比对过你们的dna了，已经排除了是你弟弟的可能！” “初哥，我感觉那真的是我弟弟，虽然照片里没有头，但他的身形上看就是我弟弟，还有，你们照片上的衣服，那件t恤是我给他买的，我能记得，这我肯定没看错！” “徐丽薇，你听我说，你弟弟现在下落不明，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这个时候，你必须得冷静，至于那件衣服，那是十分常见的品牌，光临江都不止一家店卖，也许就是赶巧了！” “初哥，能不能让我亲眼看看那具尸体啊？我想当面确认一下！” 我沉默片刻。 “那好吧，不过我得先跟我们领导汇报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给你打电话，行不？” “好，那我等你消息！” “好，再见！”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咋的了？”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同学给我打电话，她看到了咱们发的协查通告，她说那个死者是她弟弟。”我回道。 “不是都已经比对过dna了吗？不都排除了吗？”韩卫国诧异的问道。 “是，我刚才也跟她这么说了，可她还是坚持，她说想当面认认尸，确定一下是不是她弟弟！”我说道。 “有这个必要吗？再说，那尸体都那样了，她一个女孩子，能受得了吗？”韩卫国有些担忧的问道。 “师父，我同学说她认得死者身上穿的衣服，她说那是她给她弟弟买的，我看要不就让她认一下吧？也让她了份儿心思？”我说道。 韩卫国想了想，点了点头，“那你自己看着办吧，一定注意情绪，要是有啥情况，赶快送医院，别出什么事儿！” “好，我知道了，师父，那我现在就联系！”我说道。 韩卫国扬了扬手。 我连忙拨通了周铭威的电话，告诉了他我要带人过去认尸的事，他自然很配合。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又通知了徐丽薇。 我没有跟韩卫国他们一起回去，开着车来到了市局，徐丽薇已经等在那里了。 “等半天了吧？”我走上前问道。 徐丽薇摇了摇头，“没有，我也刚到，不好意思啊，你们这么忙我还耽误你时间！” “没事，这本来也是我的工作内容之一。”我摆手说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 “徐丽薇，我得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我们发现的这具尸体，之所以没在通告上发带死者头部的照片，是因为死者的面部被破坏的很严重，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既影响辨别又很吓人，所以我们才没往上放，你要坚持认尸的话，肯定能看到，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我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能坚持住！”徐丽薇坚定的说道。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带着徐丽薇走进了市局的法医中心。 来到周铭威的办公室，周铭威已然早早的做好了准备。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市局法医中心的法医，周铭威。”我说道，“周哥，这是我同学……” “初哥，不用介绍了，我们之前已经见过了，她来我这提取过dna啊？”周铭威说道。 “嗨，你看我把这茬儿给忘了！”我恍然说道。 “初哥，你说来认尸的就是你这个同学？”周铭威问道。 我点了点头，“是，她还是怀疑死者是她失踪的弟弟！” “这样啊，行，那你们跟我来吧！”周铭威说道。 很快，周铭威带着我们来到了法医中心的停尸间。 来到停尸柜旁，周铭威并没有立即打开柜门。 “小徐啊，要不你想想，你弟弟身上哪里有没有啥胎记啊，痦子，或者疤痕啥的？要是有的话，我能帮你确认一下，这尸体……”周铭威没有再说下去。 徐丽薇想了想，微微摇了摇头。 “没事，周法医，你就让我看看吧？”徐丽薇说道。 周铭威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 犹豫片刻，周铭威打开了停尸柜的门。 柜门打开，露出了尸体的两只脚，两只有些发青的脚。 周铭威看了看徐丽薇，见她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缓缓抽出了停尸板。 尸体上盖着白布，随着停尸板的移动，一点点出现在我们面前。 周铭威掀开了白布，小腿，大腿，身体，到头部的时候，周铭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徐丽薇看了看，似乎是想伸手去触摸，但手只是微微抬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能让我看看他的脸吗？”徐丽薇轻声问道。 周铭威转头看了看我，我微微点了点头。 第480章 他是谁(十二) 周铭威将盖在尸体头部的白布也掀到了一旁，死者那张血肉模糊的脸露了出来。 “啊！”徐丽薇发出一声惊呼，连忙将头转向一边。 “你没事吧？”我问道。 徐丽薇侧过身子，平复了一会儿，摆了摆手。 “要不还是算了吧？身体上看不出什么特征的话，那脸也看不出什么来！”周铭威说道。 “没事儿，让我再看一眼！”徐丽薇突然说道。 还没等我们说话，徐丽薇已经转了过来。 再次看向那那团血肉模糊，徐丽薇似乎镇定了许多。 我看着徐丽薇，开口问道：“你能认出……” “呕……” 没等我的话问完，徐丽薇捂着嘴跑了出去。 我连忙追了出去，徐丽薇直接跑进了走廊里的卫生间。 卫生间里传出徐丽薇剧烈呕吐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呕吐声停止了，接着传来了水龙头的流水声。 周铭威也赶了过来，我们俩站在卫生间门口等了一会儿，徐丽薇红着眼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你还好吧？”我问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 “我看就到这吧？这样的尸体辨认难度太大了！”周铭威说道。 “好吧，谢谢周哥啊！”我说道。 “等一下！”徐丽薇突然叫住了我们。 “咋的了？”我转头问道。 徐丽薇急切的看着我和周铭威，“初哥，我感觉那就是我弟弟，虽然我说不出来什么特征来证明，但我感觉他就是！” “徐丽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确认尸源可不能只凭感觉，咱们得讲证据！我问你，你弟弟徐子威跟你是同父同母的姐弟吗？”我问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这肯定是啊！” “你能确定这一点就行，我们比对过你们俩的dna，如果他真的是你弟弟的话，那dna一定能证明这一点，可现在经过比对，排除了你们俩的血缘关系，这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我说道。 徐丽薇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好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你放心，你弟弟的事儿我一定帮你查！”我说道。 我带着徐丽薇下了楼，坐上我的车，我把她送回了市局招待所。 刚回到办案中心，还没等坐到椅子上，韩卫国拿着一沓纸走进了我们办公区。 “来，把手头儿上的活儿停一下，刚刚接到桐化市局发来的通报，他们那的一起失踪人口可能跟东山那具无名男尸有关，这是相关的案情通报，大家传阅一下，我简要说说！”韩卫国说着就近把材料递给了耿海潮。 “本月24号，桐化市警方接到群众尹相贵和高兰英报案，说他们的儿子尹沐林失联，据尹相贵说，23号早上八点，尹沐林曾经给他打电话，让尹相贵往他的农行卡上汇三万块钱，说如果中午十二点之前不汇钱的话，自己就没命了，当日上午十一点二十分，尹相贵在桐化市富民路上的农业银行将三万块钱打到了尹沐林的卡上，之后，尹相贵给儿子尹沐林打电话确认是否收到钱，尹沐林说钱收到了之后，就挂断了电话，知道24号尹相贵跟妻子到派出所报案之前，尹沐林一直处于失联状态，手机也一直关机！”韩卫国说道。 “韩组，从这身高体重上看，倒是跟东山上那具尸体挺像啊？”田丰看着手上的材料说道。 “这爹妈挺能惯孩子啊？要三万也不问干啥就给打过去了？”马占东问道。 “这个尹沐林不会是让人绑架了吧？他不是在电话里跟他爸说，不汇三万块钱，他就没命了吗？”孟祥麟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啊！” 耿海潮接过话茬，“韩组，绑架不太可能吧？谁绑架就要三万块钱啊？这也不值当啊？” “这可不一定！”田丰说道，“绑架案，索要赎金的数额，那取决于人质的经济条件，那人质家庭条件就是不好，拿三千都费劲，那绑匪要多了，人质家给不出来，那咋整？直接撕票儿啊？” “不是，田组，那绑架案，绑匪不摸好底儿吗？这绑架罪量刑跟赎金多少没啥关系啊，那他为啥不找个有钱人绑啊？”耿海潮反问道。 “这倒也没错，不过除了绑架以外，还有敲诈勒索呢？咱们假设啊，假设这个尹沐林是遭到了‘仙人跳’，那这种犯罪，一般单人单次的数额都不会太大！”田丰说道。 “我觉得我们暂时先不用讨论具体的犯罪行为！”我说道，“咱们拿结果反推一下，现在是这个尹沐林是疑似咱们手上这起命案的被害人，如果真的是这个叫尹沐林的，那他是怎么死的呢？” 韩卫国点了点头，指了指我，“初哥，你继续说！” “咱们不管是绑架也好，敲诈勒索也好，现在人死了，尹相贵已经把钱汇到了尹沐林的卡上，根据桐化警方的调查，卡上的钱被分次取现了，这至少证明，控制尹沐林的人已经拿到了钱，可为什么尹沐林还是死了呢？”我问道。 “那就是那伙人拿到钱之后，怕尹沐林告诉咱们，所以把他直接灭口了呗！”耿海潮说道。 “目的显然是为了避免被我们抓到，但仅仅因为三万块钱，就要了尹沐林的命，这多少有点不值当吧？如果只是敲诈勒索，那就算被抓了量刑也不会很重，退一步讲，就算是绑架，如果没有造成严重的伤害，估计也就十年顶大天了，可现在闹出了人命，那不管是敲诈勒索，还是绑架，那都可能是极刑，这赌注未免也太大了点儿吧？”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我觉得初哥说的有道理，咱们以前都办过绑架案，像仙人跳这样的敲诈勒索案也接触过，区区三万块钱就杀人灭口的，也确实少见！” “韩组，我觉得咱们先不用讨论到底是咋回事，眼下是赶紧让尹相贵两口子到咱们临江来，先比对dna，要真是尹沐林，咱们再研究呗？”马占东说道。 “人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再有三俩小时就到了！”韩卫国说道。 第481章 他是谁(十三) 韩卫国拿来的材料大家已经传阅了一圈，最后又交回到韩卫国手里。 “尸源的事儿等尹相贵两口子到了之后，先比对一下，看看结果再说，还有个事儿，先跟大家提一嘴，局领导今天给我打电话了，最近这段时间，社会上有传言说咱们临江出现了耍钱的场子，局领导让刑侦口的各支队，各分局大队，中队，发动一下特情，摸一下情况，要是查证属实，务必予以铲除！”韩卫国说道。 听到韩卫国的话，田丰突然眉头一紧。 “韩组，你说那个尹沐林会不会跟这个情况有关啊？咱们刚刚只考虑了绑架和敲诈勒索的情况，这耍钱也有可能啊？”田丰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先找找线索吧，要是真能摸出这个耍钱的场子，深入调查一下！” “韩组，局里都收到消息了，这治安那边一点儿风儿都没有，这多少有点不太对劲儿吧？”耿海潮说道。 韩卫国瞥了一眼办公室门外。 “这个风儿是从外面刮来的，直接到了姜局那儿，我打听到的情况是，这事儿跟市里的高庆元副市长有关，应该是市里开会的时候，高副市长直接找的姜局！”韩卫国说道。 “高副市长？那既然是高副市长，咋还能是外面刮来的风儿呢？”田丰有些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解释道：“这事儿也是个三角关系，最开始是五安市的一个区长，找到了高副市长，之后高副市长才找的姜局！” 田丰恍然的点了点头。 韩卫国扬手道：“行了，这事儿就捎带手问一嘴就得了，抓赌这事儿本来也是治安的活儿，不耽误咱们正事儿的情况下，帮个忙就得了！” 说完，韩卫国转身回了办公室。 按照韩卫国的指示，大家都纷纷联系了以前培养的特情。 特情人员是我们刑侦工作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他们大多是有案底，或者是常年混迹在社会上的人，依靠他们特殊的社会关系，人脉结构，往往能给我们的破案提供很多帮助，尤其是涉案信息的搜集。 正是因为他们特殊的作用，所以他们特情身份的保密工作尤为重要，毕竟他们不是警察，一旦身份暴露，必然会遭到报复，所以一般特情人员都有专属的联络人，而作为联络人的警察，不仅要保证自己特情的安全，还要适当的给些好处，算是报酬。 我参加工作的时间短，也没有培养自己的特情人员，我绞尽脑汁想着能帮我打听情况的人，想了很久，终于在除了马开江以外，想到了另外一个人，聚利财富公司的高云峰。 我从手机里找出了高云峰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谁啊？”高云峰接起了电话。 “是高哥吗？我是傅初！” “哎呀，初哥啊？不好意思啊，我戴耳机，没看电话号码。” “没事儿，那啥，你现在忙不，我想麻烦你点事儿？” “啥事儿你就直接吩咐就行了，啥麻烦不麻烦的？” “高哥，你那个财富公司还干呢吗？” “干是干着呢，就是这生意吧，咋说呢？半死不拉活的，对付活着吧！” “咋的了？是出啥事儿了吗？” “没有，没有，哎，初哥，你问这事儿干啥啊？需要用钱还是有啥案子需要我帮忙啊？” “是这么个事儿，高哥，我听说咱们临江冒出来个耍钱的场子，你不是专门做贷款啥的嘛，我寻思让你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这么个事儿！” 电话那头儿沉默片刻。 “初哥，要不咱们见面说啊？正好我约了个人，没准儿还真能帮上你的忙！” “约了谁啊？比你还有能耐？” “初哥啊，你可别埋汰我了，我有啥能耐啊？就在我办公室喝点茶，你看你要是时间方便的话，就过来一趟呗？你来了就知道是谁了！” “那行吧，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了电话，我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出了大门，我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去了高云峰的聚利财富公司。 来到他公司门口，我下了车。 走进大门，我不禁一愣，这里跟我上次来的时候，简直是天壤之别，人没了，就连桌椅文件都摆的乱七八糟的。 我稳了稳心神，上到了二楼。 唯一一间开着门的办公室里，传出两个男人的声音。 我径直走了过去。 来到门口，我又是一愣，原来屋里坐着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跟高云峰差点你死我活的冯天虎。 两个人看到了我，连忙都站起身来。 “初哥，好久不见啊？”高云峰笑着招呼道。 冯天虎也满脸堆笑，“来了，初哥？” “高哥，虎哥，都挺好的啊？”我回道。 “来，初哥，坐坐坐！”高云峰说道。 我坐到了茶台前的一个空座上，高云峰连忙倒上了茶！ “高哥，我还一直纳闷你约的谁呢？整半天是虎哥啊？咋个意思，我看你俩现在处的挺好啊？不是当初剑拔弩张的时候了啊？”我笑着问道。 高云峰和冯天虎都笑了笑。 “初哥啊，这你给调停的，不管咋地，我们得给初哥你面子啊，要是再呜呜渣渣的，那不就是不懂事儿了嘛！”冯天虎说道。 “是是是，初哥，虎哥说的没错，不过也不能说只是看初哥的面子，主要虎哥这人吧，以前我们没深接触，这交下来，虎哥还真是那个啊！仗义，讲究！”高云峰竖着大指称赞道。 冯天虎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老脸微红，“行了，峰弟儿，你可别捧我了，再捧我都飘了，你不说初哥找咱有事儿吗？别耽误初哥正事儿！” 高云峰点了点头。 “虎哥，高哥说你肯定能帮上我忙，这需要帮啥忙，高哥跟你说没说啊？”我问道。 冯天虎点了点头，“峰弟儿刚才跟我说了一嘴，这事儿吧，我不瞒你说，在临江确实有这么个场子，不过吧，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场子到底是咋回事！” 听到冯天虎的话，我不禁大为疑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俩。 第482章 他是谁(十四) 听到冯天虎的话，高云峰也点了点头。 “初哥，虎哥说的确实如此！”高云峰说道。 “高哥，虎哥，这耍钱这玩意，十赌九诈，更是十赌九输，在你们这借钱的，大多也都是仍在牌桌子上了吧？要是有专门耍钱的场子，你们俩还能不知道？”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冯天虎摆了摆手，“初哥啊，就咱们这关系，我们俩还能骗你啊？确实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咱临江现在指定是有这么个场子！”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冯天虎，“虎哥，你咋这么肯定呢？” 冯天虎回道：“初哥，我不瞒你说，大多数来我们这抬钱的，确实基本都跟耍钱沾边儿，输急眼了，押房子押地的也不在少数，多少能听说点儿！” “那他们没跟你说是去哪个场子玩吗？”我问道。 冯天虎自嘲似的笑笑，“在我们这抬钱的，那都是小鱼小虾，那种场子他们哪能上得去啊？能在那种场子玩的，基本上都得是在临江有点儿身价的，一场下来，少说没个十几二十几万的，能下来吗？” “啥？他们玩这么大吗？”我有些惊愕的问道。 冯天虎笑了笑，“初哥啊，这还算大啊？别小看咱们临江这小地方，别说十几万二十几万，上百万输赢的都有！” “那虎哥，怎么才能找到他们耍钱的地方呢？”我问道。 冯天虎摆了摆手，“初哥，这个我是真不知道，那种场子我们也上不去，能上去的人物咱也接触不上啊！” 我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高哥，我看你这好像没有之前人多了啊？是出啥事儿了吗？”我看着高云峰问道。 “没出啥事儿，就是我和虎哥想研究研究转转型，干点正经买卖，这往外放钱儿吧，多少都沾点见不得光的东西，我们也怕给初哥你添麻烦！”高云峰说道。 高云峰的话让我有些意外，“高哥，我有这么大面子吗？这只要合法经营，就算是典当借贷，那也是受法律保护的！” 高云峰笑了笑，“初哥，你说的没错，可是干我们这行的，咋可能一点儿边儿不擦呢？我们说是怕给你添麻烦，其实更多的也是担心将来，这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啊？” 我点了点头，“这么想也对，那你跟虎哥有啥打算没有啊？” 冯天虎接过话茬，“那啥，云峰他弟弟云龙不是去学厨子了吗？马上回来了，我呢找了两个烧烤师傅，还托人在四川那边整了点锅底料的配方，我们俩想在临江整个最大的饭店，但大归大，咱不走那高端路线，主打就是一个亲民，但咱这啥菜系都有，还有火锅，烧烤，地方都选好了，室内室外加一块一千多平，现在都已经开始收拾了，我们打算明年夏天就开业，到时候初哥得过来给我们捧捧场啊？” “还别说，你俩这想法还真是不错，这么大的店，投入得不少钱吧？”我问道。 “这两年挣的钱反正是都投里了，不过我们俩觉得这买卖值得做，收益应该没问题！”高云峰说道。 “行，既然有了想法，那就好好干，等开业了，我指定过去！”我笃定的说道。 高云峰笑着说道：“那可说好了，等我们开业了，我单独给你留张桌子，你啥时候去啥时候就有！” “那行，那就提前恭祝二位老板财源广进了啊！”我说道，“行了，你们喝茶吧，我就先走了！” 高云峰和冯天虎起身相送。 “哎，初哥！”冯天虎突然叫住了我。 “咋的了，虎哥，有事儿啊？”我转身问道。 冯天虎看了看高玉峰，有些迟疑的又看向我。 “你看，你有啥事儿就说呗？只要不犯法的，我能帮忙的指定帮忙！”我说道。 冯天虎摆了摆手，“初哥，不是，我是想跟你说，你今天打听的这事儿吧，你要是能不管就别管了！” 我眉头微皱，“虎哥，你这话是啥意思？我听你这话里，你应该是知道点儿啥吧？” 冯天虎摇了摇头，“初哥，这具体情况我是真不知道，不过，能在临江整这么大场子，还能让你们一点儿察觉都没有，那这帮人肯定不是小人物，甚至有可能手眼通天，当然啊，初哥，我们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主要是，你就是个小刑警，要真碰上啥大人物，那这胳膊咋能拧过大腿啊？”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虎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谢谢你啊！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要是收到关于这事儿的消息，能立刻通知我！” 高云峰和冯天虎点了点头。 从高云峰的办公室出来，我没有立刻打车，一个人在路边走着。 点了根烟，心里想着高云峰和冯天虎对我说的话。 直到一根烟抽完，我停住了脚步，同时也停止了思考。 我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去了马开江的茂森公司。 走进茂森公司的大门，前台还是那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 “哎，傅先生，您来了啊？”小姑娘微笑着问道。 我点了点头，“你们马总在吗？” 小姑娘笑着点了点头，“马总在上面，您要去找他吗？” “嗯，这样，美女，麻烦你先给你们马总打个招呼，然后我再上去！”我说道。 前台拿起电话，“总办吗？马总的朋友傅先生来了，麻烦通知一下马总！” …… “好的！” 前台擎着电话等待片刻。 …… “好的，我这就告诉傅先生！” 说完，前台挂断了电话。 “傅先生，不好意思，久等了，马总让您上去，马总在办公室做针灸，不方便下来，让我帮忙转达一下歉意！” 我笑着摆了摆手，“没事，那我就先上去了！” “傅先生请！”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楼梯。 很快，我来到马开江的办公室门口，门没关，我敲了敲，走进了办公室。 “哎，傅老弟，这呢！”沙发后伸出一只手，传来了马开江有些慵懒的声音！ 我连忙走了过去，只见马开江赤着上身趴在沙发上，后背都是一根根细小的银针。 第483章 他是谁(十五) 我走到马开江身旁。 “马哥，你这是？” 马开江摆了摆手，“没事儿，就是最近这后背不太舒服，别人给介绍了个中医，我让他来给我扎两针！” 正说着，有人敲了敲门。 我转头看了一眼，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看了看我，礼貌的颔首致意，我也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马总，时间差不多了，我帮您把针取了吧？”女人说道。 “好，正好我有事儿，拔了吧！”马开江说道。 女人从茶几上的盒子里取出了一个棉球，捏在手里，另一只手去拔马开江背上的银针。 个别针拔出来的时候冒出血珠，女人熟练的用棉球擦去，很快，女人取下了所有的针。 “马总，取好了，您把衣服穿上吧，注意别着凉，今天后背不能沾水，咱们这个疗程就结束了，马总感觉怎么样？”女人问道。 “舒服多了，孙大夫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多谢啊，辛苦了！”马开江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马总客气了，那等下一个疗程开始我再过来，马总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女人说道。 马开江笑着点了点头。 女人收拾好东西，离开了马开江的办公室。 “不好意思啊，傅老弟！”马开江微笑着说道。 “马哥，该我说不好意思才对啊，耽误你的治疗了吧？”我说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啥治疗啊，就是调理调理，还别说，这到啥时候，还得是咱这中医靠谱儿！老弟你是年轻，现在不觉着有啥，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啊，也得多注意啊！” 我点了点头。 “哎，傅老弟，来有事儿啊？”马开江问道。 “嗯，马哥，我今天来是想跟你打听点事儿，你在临江认识的有钱人多，应该有不少好耍钱的吧？”我问道。 马开江愣了一下，“傅老弟，你问这个干啥？是有啥案子吗？” “也不算是啥案子，就是听说最近咱们临江出来个挺大的场子，而且还都是有钱人才能参与的！”我回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老弟啊，我不瞒你说，这场子还真有，不过……” 见马开江欲言又止，我不禁心生疑窦。 “马哥，不过啥？”我问道。 马开江给我递了根烟，“老弟啊，我听你这意思，应该你们还没正式立案吧？”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马开江收起笑容，变得有些严肃，“老弟，听老哥一句，这种事儿能不参与就尽量别参与！”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马开江，“马哥，你这是啥意思？” 马开江吐出一口烟雾，看着我。 “傅老弟，我马开江活了四十多年，自认为看人还是准的，我愿意结交你这个小老弟，可能外人觉得是因为徐董事长的关系，当然，这个我也承认，有点儿关系，但这不是主要的原因，通过跟你接触下来，我觉得你这个人，实在，对朋友真心实意，所以我才愿意跟你结交，我呢，比你年长，虽然我不是你们体制内的人，但我这社会阅历总归还是比你要多一些，你们体制内的一些事儿呢，远比社会上还要复杂，所以这凡事自己都得多长个心眼儿，咱远的不说，就说上次我要告你那事儿吧，我估计就算我不说，里边谁搞鬼，你心里也能猜个差不多，你跟他相比，你的人品，你身上的优点，都比他要多，但老哥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要是论在体制内谁能混的好，爬的高，你未见得是他的对手，你的性格，品质都是你的优点，而在仕途这一块，这也恰恰是你的缺点！”马开江说道。 “马哥，你这咋还扯这上了呢？你要当哲学家啊？”我笑着问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说道：“老弟，你知道我为啥说那个姓朗的要比你爬的高吗？这第一，他善于钻营，知道怎么往上爬，这第二，他上头有人，实在亲戚，人家又身居高位，别看现在只是个副局长，没有姜亦杰大，但是，你们公安局的那些领导，心里都跟明镜儿一样，人家只是补充一点儿基层经验，说白了，就是过来刷刷履历，想压过姜亦杰，那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马开江，“马哥，你既然都知道他们的关系，那你咋还驳了他们的面子呢？你怕人家将来真上去了，拿你开刀啊？” 马开江不屑的笑了笑，“老弟啊，那你也太小看你这个老哥哥了啊？这个事儿，虽然是那个姓朗的撺掇的，但这整自己人的事儿，不管咋说，他都不咋光彩，而且他的那个舅舅，那是要往上走的人，更不能留下这样的话茬，所以，他们不但不能整我，还得感谢我！” “马哥啊，说实话，以前吧，我只觉得你是个大老板，是个资本家，没想到，你对我们这里边的道道儿，也是一清二楚啊？”我说道。 马开江一阵大笑。 “老弟啊，这做生意啊，那也不是谁都能做的，这最基本的能力，那就是得会察言观色，另外一方面，那就得了解形形色色的人，尤其是官场上这些人！” 我朝马开江竖了竖大指，“看来我真得找机会跟马哥好好学学了！” “哈哈哈！”马开江又是一阵大笑，“老弟啊，你听哥的，别把心思都放到破案上，哥就这么跟你说，就你们公安口的这些领导，有一个算一个，有哪个是因为破案厉害上去的？” 我迟疑了一下，想想还真是马开江说的这样。 “老弟啊，这领导啊，你得学会走动，但这走动也得讲究方式方法，用钱咱是有，但哥告诉你，送钱是最低级也是风险最大的办法，还容易适得其反，要是送大件，咱有房子，小来小去的，咱有烟有酒，你需要啥，尽管上哥这拿！”马开江说道。 我摆了摆手，“不管咋说，我得谢谢马哥，但这个真不是我的路子，咱还是唠唠正事吧？这耍钱的场子到底咋回事？” 马开江愕然的看着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484章 他是谁(十六) 看着马开江那愤我不争的无奈，我不禁有些歉疚。 “马哥，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也都明白，但说心里话，我对当官儿这事儿还真没啥兴趣，我也没那个脑子！”我说道。 马开江叹息道：“唉，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是不多见了啊！” “行了，马哥，你也别替我感慨了，我刚才问你的事儿，你要是知道啥，就跟我说说呗？”我说道。 马开江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这么的吧，傅老弟，你跟我一块儿去吃个饭吧？”马开江说道。 我有些为难，“马哥，吃饭就算了……” “改天吧？”马开江打断了我的话，“你是不是又想说这句话？你搁这句话忽悠我几回了？” 我有些愧疚的笑了笑。 “傅老弟，今天这顿饭，我说实话，还真不是特意请你的，不过你想知道的事儿，这顿饭你要是吃了，我保证你不白吃！”马开江故作神秘的说道。 我迟疑了一下，回道：“那行，马哥，今天就让你破费破费！” “哈哈哈！行！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咱现在就走吧？”马开江大笑着说道。 坐上马开江的奔驰车，我们很快来到了一家饭店，正是我跟马开江第一次吃饭的那个‘临江明珠’。 只不过今天没有在那个叫‘江山厅’的包间。 我跟着马开江来到了一间叫做‘兰馨苑’的包间，包间里已经坐了一个人，见到马开江进门，那人连忙起身迎接，而当我看清那人的长相时，我不禁一愣。 “傅老弟，还记得他是谁不？”马开江转头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位是利丰房地产公司的张本利张总吧？” 马开江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张总好！”我礼貌的伸手跟张本利握了握手。 “傅警官好！”张本利颔首道。 握手的时候，我注意到张本利似乎有些憔悴，跟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啊，张总，我不知道是你跟马总的饭局，没耽误你们的事儿吧？”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张本利摆了摆手，“傅警官，您太客气了，您能来那是给我面子，我求之不得啊！别叫我张总了，就叫我老张就行了！” 我听出张本利话里另有深意，不禁疑惑的看向马开江。 “先入座吧，咱们边吃边唠？”马开江提议道。 三人就座，张本利朝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端上来一瓶茅台，熟练的打开，倒在分酒器里。 张本利起身将一支分酒器双手放到了马开江面前，接着端起另一支，朝我走过来。 “张总，酒就算了，没报备，不能喝酒！”我抬手说道。 “行了，老张，傅老弟不方便就别勉强了，给整点饮料吧？”马开江说道。 张本利朝服务员扬了扬手，服务员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包间。 “老张啊，这今天可让你破费了啊？”马开江看着手里的分酒器说道。 张本利脸色微红，有些尴尬的回道：“马哥，这请您吃饭，不管咋的，那也得够规格啊？” “行啊，老张，咱先不唠那个，先喝一口，咱就别倒了，就直接这么来吧？”马开江说道。 张本利连连点头，端起分酒器跟马开江碰了一下，一口干进去一半儿。 “哎，马哥，你这刚扎完针，喝酒能行吗？”我问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没事儿！” 说着，马开江也喝了一口，但没有张本利喝的多。 服务员拿来了果汁，马开江伸手接过来，给我倒上了一杯。 “傅老弟，你多吃菜啊！”马开江说道。 我点了点头。 马开江转头看向张本利，“老张，今天请我吃饭，应该不是光吃饭这么简单吧？有啥事儿咱喝多之前先唠唠吧？” 张本利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我，这一看让我多少有点尴尬。 马开江摆了摆手，“哎，老张，傅老弟跟我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都不是外人，有啥事儿直说就行了！” “马哥，还是我之前跟你说的事儿，我这利丰是完犊子了，这也怨不得别人，都是我自己作的，但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还是希望马哥您能再拉我一把！”张本利说道。 马开江放下筷子，说道：“老张啊，这按理说呢，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在这，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你一把，但是吧，说实话啊，你那利丰公司是咋走到这步田地的，我也知道，如果你还是不改的话，那不是我帮不帮你的问题，就算是我帮你，我也担心你重蹈覆辙，损失点儿钱对我来说不是什么事儿，但如果让你继续这么沉沦下去，那咱们这么多年哥们儿，我这不是在帮你，反倒是把你给害了！” 张本利连连摆手，“马哥，马哥，你放心，这个教训对我来说太深刻了，我改了，指定以后不带碰的，但凡我在摸一把牌，我出门就让车轧死！” 听到张本利的话，我瞬间明白了马开江带我来吃饭的目的。 我连忙放下筷子，转头看向马开江。 “马哥，张总这是？” 马开江微微点了点头，“就你说的那个事儿！” 张本利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我和马开江。 “这老张啊，要说这身家吧，也不少，这利丰公司资产，地皮，项目，算一算，上亿也差不多了吧？现在，基本上皮儿干毛儿净了！”马开江转头看向张本利，“老张啊，我这不是当着傅老弟的面儿揭你的短儿啊！” 张本利红着脸，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马开江的话。 “张总，能跟我说说具体是咋回事吗？是因为你耍钱，把利丰公司都搭进去了？”我问道。 张本利有些羞愧的点了点头。 我不禁心头一凛，“张总，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啊？” “时间不长，也就两三个月吧！”张本利回道。 我不禁更加愕然。 “张总，那你能不能具体跟我说说，你是在哪赌的钱，是什么人组织的啊？”我问道。 张本利的神情突然失落下来，一口干掉了分酒器里剩余的白酒。 第485章 他是谁(十七) 张本利放下分酒器，喝的有点急，脸色涨红。 “傅警官，我不是在哪个场子玩的，是在网上，可你别看在网上玩，那感觉就跟上澳门没啥区别，开始的时候吧，也是有输有赢，钱都往他们指定的账户里边打，要是输了就输了，要是赢了的话，你可以拿筹码换钱！”张本利说道。 “那你换出来的钱他怎么给你？也打到你的账户里？”我问道。 张本利摆了摆手，“不不不，他们会有人把钱给我送来，然后我自己去存！” “有人给你送？那你就不怕他们不给你吗？”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张本利点了点头，“开始的时候我也有这个担心，头一次，我寻思整个十万八万的先玩玩，结果没想到我一晚上赢了八十多万，我当天晚上就把筹码换了，结果第二天还不到中午，钱就有人给我送到公司来了！” “八十多万都给你送来了？”我有些惊讶的问道。 张本利再次点了点头。 “那给你送钱的人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吗？”我问道。 张本利摆了摆手，“他们送钱来的时候都是戴着帽子还有口罩，看不着长啥样，不过每次来的都是小伙子，而且虽然看不见脸，但我能感觉得出来，每次来的都不是同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有些惋惜的问道：“张总，那你后来是怎么到今天这步田地了呢？” 张本利叹了口气，“这每次赢钱吧，账都不差，我也就放心了，最主要的是这也安全，你们警察也发现不了，我这投入也就越来越大，也就越陷越深了！” 我不禁有些疑惑，“张总，这按理说你和对方频繁的资金往来，很容易引起经侦部门的注意，这么长时间就没有人找你调查过吗？” 张本利摆了摆手，“傅警官啊，你把他们想的太简单了，每次我给他们汇钱，他们都会给我公司发一份投资协议，谁也查不出毛病来，他给我退现金，也要求我自己想办法入账！反正就这么说吧，两头谁也查不出啥问题来！” 我想了想，疑惑道：“那他们使用的应该是对公账户了？应该有公司名头吧？你能把这个提供给我吗？” 张本利叹息着摇了摇头，“傅警官啊，这公司名头和来往账目我可以提供给你，但是我觉得你就算知道公司名头也没用，都是皮包公司，啥也查不出来。” “没事儿，张总，先别管我们能不能查出来啥，你先提供给我，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啊！”我说道。 “那行，这都有底儿，我回头就能给你送过去！”张本利说道。 马开江扬手道：“老张啊，这事儿你得上点心，要是我傅老弟真给他们都逮起来，也算给你报仇了不是？” “是是是，马哥，我一定全力配合，傅警官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张本利说道。 “张总，那你跟我说说，你是咋输成这样的啊？我说实话啊，你的公司虽然规模上没有马哥公司大，但我听说，你这些年买卖做的也行啊，这身家没过亿也至少得大几千万吧？”我看着张本利问道。 “这也怪不得别人，都怨我自己，耍钱这玩意就这样，赢了是越赢越想玩，输了也一样，越输越想捞，反正就是输赢都能把你沾在那儿，后期我就是开始输，最开始的时候吧，我数个十几二十万的，我也没当回事儿，后来陆陆续续的百八十万，大的到几百万，后来输红眼了，我把本来用来偿还银行贷款的钱都搭进去了，结果，就成现在这样了！”张本利有些懊悔的说道。 张本利的话让我不禁有些瞠目结舌，这也确实是一个赌徒的心理，输红眼了之后，自然就是万劫不复。 张本利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后来银行发了催款，又是查封又是起诉的，那时候我才如梦方醒，可一切都已经晚了，公司没了，媳妇儿也跑了，家也散了！” “老张啊，你就别提你那个小媳妇儿了，那咋回事儿你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啊？”马开江插话道。 “行啊，张总，你现在能醒悟也不晚，也算是悬崖勒马了！”我说道。 张本利点了点头。 “张总，那你能不能让我也进那个网站看看啊？”我问道。 张本利一愣，摆了摆手，“傅警官，这个我还真整不了，那个网站得有老人儿介绍，那边同意了才能告诉你上哪个网站，你像我这样输的倾家荡产的，人家就把网站收回了，我再想进都进不去了！” 听到这话我不禁心头一紧，没想到他们这帮人居然能做到这么严谨，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我们警方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傅警官，不光是有人介绍，那边还得验资，得看看你够不够实力，小来小去的，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而且他们还要求得有企业，反正限制条件挺多的，不好整！”张本利说道。 “老张啊，你想想办法，那谁帮你联系的，总还是能找到吧？不行你介绍我进去看看呗？我给傅老弟当回侦察兵！”马开江笑着说道。 张本利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马哥，你万一要是也陷进去，那我可就成千古罪人了啊！” 马开江笑了笑，“老张啊，我还能这点儿定力都没有吗？你不用担心，你只管放心引荐，我心里有数！” 我朝马开江摆了摆手，“马哥，算了，你就别参与这事儿了，真要是出点啥状况，那我也觉得对不起你，这事儿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马开江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那行吧，不过这事儿啊，老张你再给想想办法，你要帮傅老弟把这事儿办明白了，你跟我说的那事儿也就成了！” 张本利突然眼前一亮，“行行行，马哥，你放心吧，我回去之后指定想办法！” 马开江跟张本利又喝了两杯，马开江借上卫生间的机会，用自己的会员卡结了账。 张本利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破产的郁闷，反正喝了不少，马开江安排司机把他送了回去。 第486章 他是谁(十八) 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我转头看了看马开江，“马哥，你司机去送张总，那你就先回饭店里坐会儿吧？这外面挺冷的，我自己打个车回去！”我说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我没事儿，吹吹冷风正好散散酒气！哎，傅老弟，你也别打车了，一会儿坐我车回去！” “不用了，马哥，我打个车回去就行了，你赶紧进屋去吧，刚扎完针灸，别整着凉了！”我说道。 马开江笑了笑，“没事儿，这么的吧，傅老弟，咱俩一块儿溜达溜达，等会儿车来了再送你！”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夜幕深沉，我和马开江并肩走在路上，昏黄的路灯将我们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老弟啊，今天张本利跟你说的事儿，你有啥想法没有？”马开江突然问道。 我愣了一下，“马哥，你说啥想法啊？” 马开江转头瞥了我一眼，“我也看出来了，你是铁了心的要查这个事儿，可是查归查，这可得多留个心眼儿，我还是那句话，能铺这么大买卖的人，那指定不是凡人，要真整出点啥事儿来，我甚至都担心你有生命危险啊！” “没事儿，马哥，这事儿我心里有数，而且查不查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也得向上级汇报，上级决定立案，那我们才能查，要是不立案，我也没权力查啊？”我笑着回道。 “来，抽一根儿！”马开江递给我一支烟。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马开江手里的都彭打火机冒出了火苗。 我把头凑过去点上了烟。 马开江没有再往前走，我也跟着站在了原地。 “老弟啊，你看看，咱们临江这些年变化是真大啊，那边，原来就是滩涂地，你看看现在，灯火辉煌啊！”马开江指着远处说道。 我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心中不免也有些感慨，城市日渐繁华，可这繁华的背后，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罪恶？ “哎，老弟，你们公安局发的那个查死人的那个通告，咋样了，现在有消息没啊？”马开江问道。 还没等我说话，马开江摆了摆手，“嗨，你看我这又不懂规矩了，你们有纪律！” 我笑了笑，“没事儿，马哥，这也不算啥机密的事儿，公告发了之后，桐化警方给上了条线索，怀疑死者可能是他们那边的一个失踪人口，已经让父母过来认了！” 马开江点了点头，“这要说起来，干你们这活也是真不容易，我们能安安稳稳的挣钱过日子，也是多亏了有你们保驾护航啊！” 我笑了笑，“马哥，你这多少有点恭维的意思啊？” 马开江摆了摆手，“这可不是恭维，事实也确实如此！” 我吐出一口烟雾，转头看向马开江，“马哥，你说就今天张总说的这个事儿，以你对临江的了解，你觉得临江有能干成这事儿的人吗？” 马开江拧眉想了想，说道：“傅老弟， 我马开江虽然说不能算是在临江多牛逼的人物，但这上上下下，头儿头儿脑儿脑儿的多少都还给点面子，我想了一圈儿，在我印象里，咱临江还真找不出来能有这么大本事的人！” “那张总说的那种赌博网站你了解过没有啊？”我问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这个我是真没接触过！” 我点了点头，“没接触过最好！哎，马哥，那你去过赌场吗？” 马开江笑了笑，“去过，去过澳门，还去过国外，不过那都是出去旅游，去感受感受，整个千八百玩玩，乐呵乐呵就得了！” 正说着，马开江的手机响了，马开江看了一眼，接起了电话。 “我们在饭店西边，你往前走点儿就看见了！” 说完，马开江挂断了电话。 很快，马开江的司机开着奔驰车到了我们身旁。 再次坐上马开江的车，他让司机先把我送回了办案中心。 我看了一眼办公楼，发现韩卫国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我快步走进了办公楼，很快来到了韩卫国的办公室门口。 敲了敲门，韩卫国瞥了我一眼，有些意外。 “这么晚了，你来干啥？都下班了！”韩卫国问道。 “我刚回来，看你办公室亮着灯，就上来看看！”我回道。 韩卫国放下手里的材料，问道：“你这跑出去好几个点儿，你干啥去了？” 我简要的把今天查到的情况向韩卫国汇报了一遍。 韩卫国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那照你这么说，咱们临江还真是有人在搞这事儿啊？这么看的话，他们并不是整的过去那种赌场，全都是在网上进行，这让咱们查起来，怕是不容易啊？” “师父，那你说领导跟你透话说的那案子，会跟这事儿有关吗？也是在网上输的？”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不好说啊，这事儿咱们只能找当事人问问！” “师父，可咱们现在除了张本利，也没有其他的当事人啊？”我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咋没有当事人呢？那不是还有高副市长嘛！” 我一愣，有些吃惊的看着韩卫国，“师父，你打算直接找高副市长问？这不合适吧？” 韩卫国抬眼看了我一眼，“这有啥不合适的？就兴他找姜局，不兴咱们找他啊？再说了，咱们也不是找高副市长本人，是要找那个找到高副市长的那个五安市的那个区长，他才是当事人！” 我摆了摆手，回道：“师父，我觉得这俩人都够呛，高副市长可能压根儿就不了解什么情况，主要是那个五安市的区长，我担心是他本人参与了赌博，而且万一他有点贪污受贿，挪用公款啥的，他怎么可能会承认呢？再者说，咱们啥手续都没有，直接查一个区长，还是临市的区长，这恐怕得跟省里汇报之后才能行动吧？” 韩卫国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没事儿，等明天咱俩直接去，姜局作为副市长明天要去市里开会，高副市长肯定也在，咱俩就当着他俩的面儿问，看他说啥！” 第487章 他是谁(十九) 听韩卫国要直接去找高副市长，我不由得一愣。 “师父，人家可是副市长，咱们就这么直接去找人家，这不合适吧？”我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有啥不合适的？线索是他提供的，咱们去找他落实一下情况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法律规定每个公民都有配合公安机关调查的义务，他高成林是副市长，但不也是公民啊？” “不是，师父，我的意思是，咱们去找一个副市长了解情况，再咋说也得跟领导汇报一下吧？”我说道。 韩卫国扬了扬手，“汇报啥？不用！” “师父，咱就算不汇报，那也得跟他秘书提前联系一下吧？咱们就这么贸然过去找人家，都够呛能见到人啊！”我说道。 韩卫国想了想，回道：“没事，我心里有数，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跟我走！” 我还想说什么，韩卫国已经披上羽绒服出了门。 翌日清晨，我吃完早饭来到了办公室，没一会儿，韩卫国来到了办公室。 我连忙站起身，虽然心中仍有些忐忑，但既然韩卫国已经决定，我这个当徒弟的自然得奉陪到底。 “师父，咱现在就去吗？有点早吧？”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你先跟我去一趟市局招待所！” 听到这话我一愣，心中暗想，难道是我把徐丽薇安排住进招待所的事儿让他知道了？ “师父，我同学住咱们招待所我都是按标准给了钱的，可没有假公济私啊！”我连忙解释道。 韩卫国一怔，“你说啥玩意，乱七八糟的啊？我是让你跟我去找一下尹沐林他父母，昨天人到了之后，给安排住在招待所了！” 我不禁恍然，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师父，咱们去找他们干啥啊？”我问道。 “昨天人到了之后，法医那边提取了他们的dna，今天早上法医那边给我打电话，经过比对，现在已经证实，东山上那具男尸就是尹沐林，咱们今天过去，一来是通知他们这个消息，另外要跟他们了解一下尹沐林的情况，咱们也好安排下一步的侦查方向！”韩卫国回道。 “还真是他啊？”我有些惊愕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了，赶紧的吧，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儿呢！” 很快，我和韩卫国赶到了市局招待所。 在招待所，我们见到了尹沐林的父母，尹相贵和高兰英。 尹相贵虽然刚五十岁的年纪，可常年的体力劳动，让他显得比同龄人更加苍老，高兰英也是典型的农村妇女的形象。 我们进屋的时候，尹相贵正抽着自己卷的旱烟。 “尹叔，您好啊，我是临江市局大案组的韩卫国，昨天咱们见过，还记得我吧？”韩卫国问道。 尹相贵有些局促的点了点头，连忙用手指掐灭了旱烟。 “没事儿，尹叔您抽着，我们也抽烟！”韩卫国说道。 尹相贵并没有把抽了一半的旱烟扔掉，转身放到了床头柜上。 “韩领导，你们有事儿啊？是不是我们家小林子有信儿了啊？”尹相贵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尹相贵，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高兰英。 犹豫良久，韩卫国开口道：“叔，婶，我们市局法医中心的同事比对了你们的dna，证实我们发现的那具尸体就是你们的儿子尹沐林！” 高兰英听到韩卫国的话，顿时失声痛哭。 尹相贵愣了一下，抬手推了高兰英一下，“你号丧个啥？人家领导还在这呢！” 高兰英背过身去，低声抽泣着。 “尹叔，你二位还请节哀，这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眼下也是要赶紧找出杀害你们儿子的凶手，也好让你们的儿子能够安息！”韩卫国说道。 尹相贵叹了口气，坐到了床上，沉默片刻，转头看向了韩卫国。 “韩领导，我虽然没啥文化，但我也知道，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虽然我那儿子一直也不是个省心的货，但那也毕竟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这咋说也得让害死我儿子的人偿命，是这么个理儿吧？”尹相贵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尹叔，您说的对，我们一定查明真相，抓住杀害您儿子的凶手，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韩领导，那我啥也不说了，我先谢谢你们！”尹相贵说道。 韩卫国走到了另一张床边上，跟尹相贵对面而坐。 “尹叔，为了能尽快破案，我们得向您二位了解点情况，还希望您二位能配合我们的工作！”韩卫国说道。 尹相贵点了点头，“你问吧，韩领导，只要我们两口子知道的，肯定都告诉你！” “好，尹叔，那我问一下，您儿子尹沐林是啥时候来的临江，是因为啥来的，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啊？”韩卫国问道。 尹相贵伸手摸起了床头柜上的旱烟卷，迟疑了一下，又扔到了床头柜上。 韩卫国立刻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烟，抽出两支，将其中一支递给了尹相贵。 “尹叔，抽我的吧，也不是啥好烟，但有劲儿！”韩卫国说道。 尹相贵伸手接过了烟，放到了嘴上。 韩卫国给他点上了火。 尹相贵吞吐了两口烟，说道：“我家林子以前在林春一个饭店打工，去年3月份的时候，临江这边的一个纸箱厂招工，林子就是那时候来的临江，在那干了有一年多吧，今年开春儿的时候，他往家打电话，说不干了，还说找了个好活儿，轻巧，挣钱还多，我也没多问，反正他都那么大人了，也不是小孩儿了，我也就没管！” “那他没跟您说后来在临江到底干啥活儿吗？”韩卫国问道。 尹相贵摇了摇头，“我问他了，但他啥都没告诉我，我这个儿子啊，小时候还是挺听话这么一个孩子，谁承想越大越回旋了，学习狗屁不是，玩倒是有的是精神头儿，后来上完初中也不上学了，之后就上林春打工去了，我也管不了，他愿意干啥就干啥去吧！” 韩卫国点了点头，在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继续问道：“尹叔，那您儿子给你打电话要钱是咋回事啊？” 第488章 他是谁(二十) 尹相贵吧嗒吧嗒的紧抽了两口烟，用手指掐灭了烟蒂上的火星，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韩卫国连忙又给他续了一根，帮他点上了火。 “那是这个月23号的事儿，傍早上八点多钟吧，我跟孩子他妈刚吃完早上饭，林子给我打电话，说让我赶紧往他农行卡上汇三万块钱，还说到中午之前不汇过去他就活不成了，我就赶紧到我们镇上的银行给钱给他存上了！”尹相贵说道。 韩卫国一愣，“我说尹叔，你都不问他到底出啥事了吗？你就直接把钱给打过去了？” 尹相贵看了看韩卫国，“我咋不想问呢，可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我再打也打不过去，我就赶紧去给他汇钱了！” “那你当时为啥不直接报警呢？”韩卫国诧异的问道。 尹相贵摆了摆手，“韩领导啊，我不瞒你说，这钱啊，也是没多长时间之前，我家林子给我打过来的，从打今年四月份那会儿，林子就时不时的往家打点钱，但这钱我一直都没敢动，就一直给他存着！” “您是帮他攒着，将来给他娶媳妇买房子啥的啊？”韩卫国问道。 尹相贵摇了摇头，“不是，韩领导，我是觉着他这钱不像是好道儿来的，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他有几斤几两，那我这当老子的心还没数吗？他从打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这么些年我都没见着一分回头钱儿，这突然一下子，一万一万往家打，你说我能不心慌吗？” “那你就没打电话问问他，干啥能挣这么些钱啊？”韩卫国问道。 “问了！”尹相贵无奈的说道，“可这小子他啥也不跟我说啊？我劝他，我说咱是个本分家庭，往上八代都没有过蹲笆篱子的人，你可得走正道！我一说这话，他就跟我激流，说你懂啥啊？给你打钱还打出错来了咋的？这一问就这话！”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也就是说23号那天是你们最后一次跟尹沐林联系了？”韩卫国问道。 “是，这从打汇完钱之后，我跟孩子他妈就一直给他电话，但咋打都打不通！” “那你们联系不上尹沐林，为啥当天不报警呢？”我疑惑的插话问道。 尹相贵有些惶恐的叹了口气，“这不是怕给我家林子惹麻烦嘛，我寻思万一他这钱不是好道儿来的，这不就说不清楚了嘛？” 我不知道该说他无知还是法盲，但换个角度想，他就这么一个儿子，爱子心切也能理解，可如果他能及时报警的话，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把给你儿子汇款的那个银行账号提供给我们一下，我这边马上让人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韩卫国说道。 “好好好！”尹相贵连连点头说道。 尹相贵从一个布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了两页，展示给了韩卫国。 “韩领导，这就是那个账号！”尹相贵指着本子说道。 韩卫国接过本子，拿出手机拍摄了一张照片。 “尹叔，你儿子在临江这边有没有什么朋友啥的，你知道的，也给我们提供一下！”韩卫国说道。 尹相贵微微摇了摇头，“韩领导，我儿子在这边有没有啥朋友，我也不知道啊，他也从来不跟我们说。” “行，这个我们再查，那尹叔，婶儿，你们先在这住几天，有啥进一步的消息我们再通知你们！”韩卫国说道。 尹相贵点了点头。 “那你们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韩卫国起身说道。 韩卫国带着我走出了招待所，回到了车上。 “师父，他们这一问三不知，我真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尹沐林的亲爹亲妈啊！”我说道。 韩卫国看了我一眼，回道：“二十郎当岁的年纪，啥事儿不跟父母说也正常，那尹相贵和高兰英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说句不好听的，那尹相贵别看对高兰英挺粗暴，但骨子里还是个三脚踹不出个响屁的人，他能管得了他那儿子吗？” 我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年纪轻轻的就辍学了，心智又不成熟，再加上日渐叛逆，自然跟父母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远了。 “师父，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先从尹沐林的银行卡入手？”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目前就这一个方向，另外咱们既然已经确定了死者的身份，那就在临江范围内摸一下他的社会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出认识他的人！” “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去找高副市长？”我问道。 “当然了，咋了，害怕啊？”韩卫国笑着问道。 我摆了摆手，“没有，反正我是跟你去的，有你在前边顶着，我怕啥啊？” 韩卫国笑了笑，“你倒是一点儿不含蓄啊？” 说着，韩卫国发动了车辆。 很快，我们来到了临江市政府，停好车，韩卫国带着我直奔高副市长的办公室。 韩卫国虽然这个决定做的有些不管不顾，但真到了地方，多少还得守些规矩。 我们先来到了高副市长的秘书秦伟军的办公室。 韩卫国敲了敲办公室开着的房门。 “请进！” 秦伟军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韩卫国，连忙笑着站起了身。 “韩组长，是你啊，不好意思啊，刚才忙点儿别的事儿，没注意！”秦伟军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微笑着说道。 韩卫国笑着摆了摆手，“秦秘书这公务繁忙，是我们耽误您工作了！” “哎，韩组长，这就见外了嘛！”秦伟军说道，“今天咋有空到我这儿来啊？上市里开会？” “没有，我一个组长，哪有那资格上这儿来开会啊？”韩卫国自嘲似的笑道。 “来，坐坐坐，别站着说啊！”秦伟军抬手比着沙发说道。 “秦秘书，我们想见一下高副市长，您看能不能帮我通报一下？”韩卫国问道。 秦伟军一怔，有些为难的看着韩卫国，“韩组长，这个恐怕够呛，今天高副市长的行程安排的特别满！” 韩卫国转头看向秦伟军，“秦秘书，我们是带着案子来的，您看能不能给协调协调？” 第489章 他是谁(二十一) 听到韩卫国说有案子，秦伟军的神情不由得一紧。 “韩组长，那你这是因为公事来的了？”秦伟军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是啊，要不也不能贸然的来打扰秦秘书啊？” “韩组长，不是我不配合你们的工作，实在是高副市长太忙，就现在高副市长还在跟投资企业的负责人谈工作，都这个时候，午饭都还没吃呢，我看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去，我跟高副市长汇报一下，看看给你们安排个时间，你看行吗？”秦伟军有些为难的说道。 虽然秦伟军说的很客气，逐客令下的也很委婉，但韩卫国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秦伟军看了看韩卫国，“韩组长，我能理解你们急于办案的心情，但咱交情归交情，这公事上，还得按规矩来，要不这要是被别人抓住什么话柄，对咱们的将来都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韩卫国想了想，还是站起了身，“那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秦秘书找个机会跟高副市长汇报一下，看什么时间方便，我们再过来！” “好，韩组长请放心，我一会儿就跟领导汇报，一定尽快安排时间！”秦伟军如释重负的说道。 “那就多谢了，秦秘书先忙着，我们就先回去了！”韩卫国说道。 “我送送你们！”秦伟军伸手说道。 “不用，秦秘书留步吧！”韩卫国回道。 秦伟军微笑着点了点头。 韩卫国带着我走出了秦伟军的办公室。 “师父，咱们就这么回去啊？”我有些失望的问道。 韩卫国没有说话，拉着我疾走了几步。 走到楼梯口，韩卫国回头看了一眼。 “跟我来！”韩卫国轻声说道。 “咱不坐电梯吗？”我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旋即打开了步梯间的门。 “师父，你要干啥啊？”我轻声问道。 韩卫国抬手示意我噤声，侧着耳朵听着走廊里的动静。 我不由得有些心跳加速，不知道韩卫国到底要搞什么鬼。 等了一会儿，走廊里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 “高副市长，您留步吧，等我们整理好了再来向您汇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听着有些耳熟。 “好好好，希望咱们共同努力，建设好咱们的临江！”一个男人的声音。 韩卫国猛地拉开步梯间的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大步跨了出去。 我连忙跟了上去。 “高副市长！”韩卫国叫了一声。 我看向韩卫国面前的几人，不由得一愣。 站在高副市长对面的竟然是徐妮娜和张跃。 “哥？你咋来了？”徐妮娜惊讶的问道。 “徐总，这位是？”高副市长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徐妮娜问道。 “高副市长，这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我哥，在临江市局当警察的傅初啊！”徐妮娜笑着说道。 “哦，原来这就是小傅同志啊？小伙子还真是一表人才啊，我不抓公安工作，对咱们市局的同志不太熟悉，见谅啊！”高副市长看着我说道。 韩卫国被晾在了一边，但对此韩卫国似乎并不在意。 “哎，韩组长，你们怎么？”秦伟军从办公室里快步走了出来，有些自责的来到高副市长面前，“领导，刚才我都跟韩组长说过了……” 高副市长摆了摆手，“小秦啊，不要紧！” “高副市长，我哥他们来找您谈工作，我们就不打扰了！”徐妮娜说道。 此时的徐妮娜比我印象里的她似乎成熟稳重了许多。 高副市长点了点头，“那行，小秦啊，替我送一下徐总她们！” “好的，领导！”秦伟军连忙应了一声。 秦伟军抬手作请，徐妮娜带着张跃跟高副市长点了点头，走向了电梯。 “小韩啊，咱们办公室里说吧？”高副市长对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跟着高副市长走进了办公室。 “来，坐吧！”高副市长指了指沙发说道。 我和韩卫国坐到了沙发上，高副市长则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小韩啊，你们找我有事儿？”高副市长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领导，您日理万机，我就开门见山了，别耽误您的时间，我们是为了一个案子来的！” 高副市长一愣，“案子？你们公安的啥案子能找到我这儿来啊？” “领导，是这样，最近我们了解到一个情况，说临江最近出现了一个新兴的赌博犯罪，而且据我们了解，不论是涉案的金额，还有规模，都要远超于以往我们接触过的涉赌犯罪！”韩卫国说道。 高副市长点了点头，示意韩卫国继续。 韩卫国顿了顿，“领导，我就实话实说了啊，我听说从您这里反馈了一条线索，可能跟我刚才跟您汇报的那个涉赌案有关，所以，今天就贸然的到您这来叨扰了！” 高副市长恍然的点了点头。 “啊，你说的是这事儿啊！”高副市长说道，“没错，我确实跟你们姜局打过招呼，跟他提了一嘴这个事儿，不过具体什么情况，这我也不了解，还是得依靠你们公安的同志辛苦辛苦啊！” “领导，当着您的面儿，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其实我也知道，是别人找到了您，我们其实是想找到这个人，跟他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不知道领导能不能帮我们引荐引荐！”韩卫国说道。 高副市长笑了笑，“就这事儿啊？这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是五安市龙湖区的区长方国庆找到的我！这个方国庆是我还当老师的时候带过的一个学生，哦，不过他并没参赌，这个我是可以给他担保的，是他的一个亲戚，不过虽然他没有参赌，但我也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 韩卫国点了点头，“领导，那您看，我们能不能跟方区长联系一下，了解一下情况，我们也想赶紧摸清楚这个涉赌案的更多情况！” “这没问题，配合咱们公安部门的工作本来就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嘛！更何况，他还是个干部，更应该以身作则才对，我这就给他打电话！”高副市长说道。 “那麻烦领导了！”韩卫国欠着身子说道。 第490章 他是谁(二十二) 高副市长摆了摆手，拿起了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 拨出了一个号码，高副市长将听筒放到了耳边。 “喂，是国庆吗？我是高庆元啊！” …… “上次你跟我说的你家亲戚因为赌博被骗了的事儿，我们市局的同志呢，高度重视，责成我们临江市公安局大案组的韩卫国组长亲自主抓这个案子，韩组长想跟你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你一定要好好配合，知道吗？” …… “嗯，我知道，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不过我也要提醒你，眼下对于你是个非常关键的时期，对于你的工作安排，能不能加这个担子，还得是你自己能经得起组织的考验。” …… “这样，我把你的电话给韩组长，让你们直接沟通，我还是那句话，好好配合韩组长的工作！” …… “好，那就先这样！” 说完，高副市长挂断了电话。 “小韩啊，我把方国庆的电话给你，你找个时间给他打个电话，如果案情需要的话，也可以让他到临江来，或者你们去五安找他！”高副市长说道。 “好，谢谢领导支持我们的工作！”韩卫国说道。 高副市长摆了摆手，旋即在纸上写下了两个电话号码，递给了韩卫国。 韩卫国连忙上前接了过来。 “这是方国庆区长办公室的电话和他本人的手机号码，你看看什么时候需要就打电话给他！”高副市长说道。 “好，领导，那我们就不打扰了！”韩卫国说道。 高副市长起身相送，分别跟韩卫国和我握了握手。 “小傅同志啊，我虽然在市里不抓公安工作，但对于同志们的辛苦还是有所耳闻的，希望你发扬咱们不怕苦不畏难的革命传统，维护好人民和城市的长治久安！”高副市长握着我的手说道。 “感谢领导教诲！”我恭敬的回道。 高副市长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韩卫国带着我离开了高副市长的办公室。 来到电梯口，韩卫国看了看我。 “行啊，初哥，今天这事儿能成，百分之九十都是靠你的面子啊！”韩卫国笑着说道。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师父，你就别寒碜我了，我也不知道我妹会来找高副市长啊，还碰巧让咱们碰上！” 韩卫国摆了摆手，“哎，这哪能是寒碜呢？咱们临江新区的开发，那都得依仗你叔的荣平集团，别说副市长，就是市长也得给你这个面子啊？” 正说着，电梯门开了，我跟着韩卫国走进了电梯。 很快，我们来到了停车场。 刚要上车，身后突然有人喊我。 “哥！” 我和韩卫国一齐转头，看到不远处，徐妮娜正朝我招着手快步走过来，身旁跟着张跃。 “哥！你咋才下来啊？我都等你半天了！”徐妮娜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说道。 “妮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父，我们大案组的组长，韩卫国！”我说道。 徐妮娜看了看韩卫国，伸手说道：“你好，我叫徐妮娜！” 韩卫国跟徐妮娜握了握手，“徐总好！” “你是我哥的师父，那我应该管你叫啥呢？叫叔？不会把你叫老了吧？”徐妮娜笑着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那就叫韩哥吧，显年轻！” “好，韩哥！”徐妮娜亲切的叫了一声。 “师父，这位是我大学同学，张跃！”我比着张跃介绍道。 韩卫国一怔，“你大学同学？那怎么没当警察啊？”韩卫国问道。 张跃没有解释，伸手跟韩卫国握了握手，“韩组长好！我是张跃，在荣平集团荣启房地产开发公司工作！” “韩哥，张总现在是我们荣启地产的副总经理！”徐妮娜说道。 韩卫国恍然的点了点头，“哦，那得叫张总了啊！” 张跃很是谦虚的笑着摆了摆手。 “这样，我单位还有点事儿，你们聊，我把初哥给你们留这儿，我给他放一会儿假！”韩卫国说道。 “好啊，那谢谢韩哥！”徐妮娜兴奋的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 目送着韩卫国的车驶出了停车场，徐妮娜猛地拍了我一下。 “哥，你们找高副市长干啥啊？不会是他牵扯了什么案子吧？要真是这样，那我们可得调整一下工作方向了啊，别到时候这个高副市长出了什么状况，那可把我们所有的工作都给浪费了！”徐妮娜问道。 我摆了摆手，“没有，我们就是找高副市长帮忙了解点情况！” 徐妮娜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初哥，好久不见啊！”张跃看着我说道。 “行啊，老五，这才多长时间，就当上副总了啊？”我惊喜的说道。 “哥，人家张跃早就是分公司总经理了，是咱爸怕我在临江这边忙不过来，特意把张跃调过来帮我的！”徐妮娜说道。 张跃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当初要不是初哥帮我引荐到了荣平集团，我哪有今天啊？” 我笑了笑，“老五，咱们上学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人行，脑子也灵，学习也好，不管在哪个行业，肯定能出人头地！” “行了，你们两个老同学就别互相捧了，你师父不是给你放假了嘛，咱们一起吃个饭吧？”徐妮娜说道。 我摆了摆手，“算了，改天吧，我们现在有案子，我得赶紧回去！” “是那个寻尸通告那个案子吗？还没有什么进展啊？”张跃问道。 我点了点头，“是啊，没有啥线索，这又发了通告，大家都知道了这案子，我们就更得加快侦办进度了！” “那尸源确定了吗？这种案子，最重要的就是确定尸源，要不没办法向前推进啊！”张跃说道。 我朝张跃竖了竖大指，“老五啊，我就说你不当警察真是暴殄天物！” 徐妮娜抬手在我和张跃之间上下晃了晃，“哎，我说你们俩能不能不唠这个啊？怪瘆人的，办案子也不差这一会儿，咱们去吃饭吧？我都饿了！” “是啊，初哥，好不容易见一面，一起吃个饭吧？我这到临江来，你不得招待招待我啊？”张跃笑道。 听他这么说，我也不好拒绝，只好坐上了徐妮娜的车。 第491章 他是谁(二十三) 徐妮娜开着车带着我和张跃来到了江边一家颇有档次的饭店。 点好了菜，我们来到了一个包间，透过窗可以看到已然冰封的松花江，一片白雪茫茫。 “我看临江新区那边建的挺快啊？啥时候能完事儿啊？”我看着徐妮娜问道。 徐妮娜笑了笑，“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有时间你去我办公室，看看整体的规划图，那更震撼！” “是吗？那我可真得找个时间过去看看！”我颇有兴致的回道。 “哥，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临江这个地方，老城区已经没有什么可规划的空间了，未来至少十年时间，市里规划的重点都会在新区这边，估计最快一年，最长两年，市政府的办公地点都会搬到新区这边来，明年开春儿市政府大楼就差不多能封顶了！”徐妮娜自豪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那这么看来，将来临江新区就成了市中心了啊？” “那当然，我们今天去找高副市长，就是谈一下商业广场的规划问题，这个商业广场叫荣平广场，未来公司的发展战略是将荣平广场开遍全国的各个城市，咱们临江荣平广场的负责人，就是咱们的张总！”徐妮娜比着张跃说道。 我看了看张跃，“行啊，老五，你这前途不可限量啊！” “初哥，你就别跟着起哄了，承蒙徐董看得起我，我现在就希望能把这份差事干好，别丢人就行了！”张跃说道。 “那不能，你的能力我还是有信心的，好好干，以后在临江，我可就指着你罩着我了，哈哈哈！”我笑着说道。 服务员将我们点的菜端上了桌。 为了不耽误工作，我吃的很快，最后一道菜还没上，我已经放下了筷子。 “妮娜，老五，我吃饱了，单位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等我忙完了案子，咱们找时间再聚吧？”我起身说道。 徐妮娜有些不高兴，“哥，你就再坐一会儿呗？你说你虽然跟我都在临江，但多长时间都见不到一面，你查案也不差这一会儿啊？” “妮娜，单位真有事儿，这好几个案子都堆一块儿了，要是迟迟没有推进，那跟上面也没法交待啊！这样，你跟老五慢慢吃，我先走了！”我说道。 张跃转头看向徐妮娜，“徐总，就让初哥回去吧，这警察办案子都得分秒必争，您多理解理解吧？” “唉，好吧，哥，那你就回去吧，说好了，等你不忙了，咱们再一起吃个饭！”徐妮娜说道。 “好！那你们慢慢吃啊！”我说着转身走向包间的门。 “哎，哥，等一下！”徐妮娜突然又叫住了我。 “咋的了？”我转回身问道。 “哥，你那个女同学还在临江啊？”徐妮娜问道。 我点了点头，“在，他弟弟的案子还没有啥进展，可能还得待几天！” 徐妮娜瞥了我一眼，“工作需要没问题，但工作以外的时候，你最好跟她保持点距离，知道不？”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 “行了，走吧！”徐妮娜扬手说道。 我朝张跃点了点头，走出了包间。 回到办案中心，正碰上回豹和马占东从办公室里出来。 “哎，初哥，你回来了啊？”回豹问道。 “嗯，哎，豹哥，东哥，你们干啥去啊？”我问道。 “正好，韩组让大家都去会议室！”回豹说道。 我跟着回豹和马占东一起走向了会议室。 来到会议室，组里的人都已经坐到了会议桌旁。 韩卫国看了看我，指了指一个空座，我连忙坐了过去。 “好，人齐了，咱们开个会啊！”韩卫国说道。 众人连忙直起身，都看向了韩卫国。 “经过法医部门的确认，咱们东山上发现的那具男尸，证实是桐化市失踪人口，尹沐林！海潮，跟大伙说一下尹沐林的资料！”韩卫国指了指耿海潮说道。 耿海潮打开了电脑上的资料，指着投影幕布说道：“尹沐林，男，安吉省桐化市晨阳镇人，1988年3月13日生，现年23岁，初中文化，我们现在已知的情况，尹沐林在零六年到零九年，都在林春市打工，一零年的时候，他到了林春，开始是在临江嘉利纸箱厂工作，据尹沐林的父亲尹相贵讲，尹沐林在纸箱厂一直干到了今年的三月份，但根据我们在纸箱厂了解到情况，尹沐林只干到了一零年九月份，之后，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我们在东山发现他的尸体，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就这么多！” 韩卫国点了点头，“现在我们虽然确定了尸源，但是死者的资料我们掌握的非常少，我也跟林春的陈队联系了一下，让他帮忙在林春查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咱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就是要搞清楚，死者在去年九月份到现在到底在干些什么，都和什么样的人接触！小孟，你说一下死者银行卡的调查情况！” 耿海潮把电脑前的座位让给了孟祥麟。 “我调查了死者尹沐林的银行卡使用记录，从二十三号中午十二点零五分开始，尹沐林的银行卡显示在我市关东路49号的农业银行atm机上分四次取款，每次五千元，共计两万元，十二点二十五分，该账户向一个户名为马慧芬的账户转账两万元，十二点三十八分向户名为范国芳的账户转账一万两千元，追查之后，这两笔转账到账之后三分钟，分别在我市和平路33号，东城街105号，两处农行atm机上取款，也是分几次将该笔款项取现，而根据银行的资料显示，马慧芬今年六十八岁，四川成都人，范国芳，六十五岁，贵州毕节人，两人都没有来过临江，而且年龄偏大，可以排除作案嫌疑，应该是有人利用她们的身份信息办理的银行卡，银行方面也有这种推测，我们调取了atm机的监控画面，虽然几处atm机上的摄像头都拍到了取款人的影像，但嫌疑人包裹严实，完全看不到脸！”孟祥麟说着在投影幕布上展示了视频截图。 第492章 他是谁(二十四) 看着画面里几张截图，众人不禁都有些失望。 “他们不是还转账了吗？银行的其他摄像头呢？还有银行周边的摄像头没有拍到取款嫌疑人吗？”韩卫国问道。 “转账是网上银行进行的，嫌疑人并没有进过银行大堂，所以银行除了取款机的摄像头拍到了嫌疑人，其他的摄像头并没有什么意义，而且，这几个取款网点，应该是嫌疑人精心挑选的，网点周边都没有摄像头，只有银行外的摄像头拍到了嫌疑人走出自助取款点儿的影像，走出监控范围之后，就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孟祥麟回道。 “看来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嫌疑人的数量应该不少，而且分工明确，有人负责取款，有人负责网银转账，应该还有人专门看管尹沐林，像这种有组织的犯罪，我们的侦办难度会很大，而且抓捕难度也不小，如果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那么极有可能在抓捕部分嫌疑人的时候，造成其他嫌疑人闻风潜逃，这样会给我们的结案造成巨大的阻碍！”韩卫国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韩组说的没错，不过，我想说的是，如果这是组织规模庞大的犯罪集团，那么被害人就肯定不止尹沐林一个人，从尹沐林的银行账户的情况来看，尹沐林的银行卡一共被取走了五万两千元，五万多块钱，如果几个人分，甚至十几个人分，这犯罪收益和犯罪成本明显不成正比！” “田组，那你的意思是可能还有其他的被害人，甚至这些被害人都跟尹沐林一样，已经遇害，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尸体？”马占东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我觉得很有这种可能！他们或许都精心处理了其他被害人的尸体，只是在尹沐林这儿，他们因为某些特殊的情况，草草的将尹沐林的尸体丢弃在了东山！” “田组，如果是你说的那样，那为啥我们一直没有接到报案啊？命案可以理解，但至少失踪报案总应该有吧？”马占东诧异的问道。 “大东说的有道理，咱们之前不是排查过失踪人口吗？把不符合尹沐林体貌特征的咱们都略过了，既然案情有了变化，那就把之前排查的失踪人口的报案再重新梳理一下，看看有没有啥新发现！”韩卫国说道、 “是！”原本负责排查失踪人口的耿海潮和马占东齐声应道。 “现在说完了尹沐林的案子，跟大家通报一下领导之前说的那个涉赌的案子！初哥，你给大伙先说说吧？”韩卫国看着我说道。 “是！”我应了一声，“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咱们临江市确实出现了大规模的涉赌犯罪，赌资庞大，受害群体都是临江身价不菲的企业家，而他们并不是在实体赌博场所进行赌博，所有的赌博行为都是在网上进行的，这也给我们的侦查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网上？网络棋牌，斗地主那样的啊？”潘朝霞好奇的问道。 我摆了摆手，“不是，他们是在一个专门的网站上玩，而且网站上可以播放实时的赌场画面，有各种各样的赌博玩法，参赌人员需要在开始之前在网站的赌场管理那里购买筹码，之后的输赢都是用这种筹码来结算，如果你输了，筹码和钱都进了网站管理那里，如果你赢了，可以将手里的筹码换成钱，第二天会有专门的人把钱送到你的手里！” “啊？”会议室里一片惊愕之声。 “初哥，那这跟真的赌场不是一样的吗？”马占东问道。 我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初哥，那要是在网站上，这也简单了，直接让网监介入，追查网站，服务器地址，终端使用的地址，不就找到人了吗？”耿海潮说道。 我摆了摆手，“没那么简单，根据曾经参赌过的人提供的情况，想参与他们的赌博也不是容易的事儿，得先经人介绍，有人审核之后，才能拿到网址，而没有能力继续参赌之后，那个网址就再也打不开了，所以想从网络服务器这边查到啥有用的东西，恐怕不见得能有什么效果！” “我去，这么夸张吗？想做到这种程度，这得多大能力啊？网址就不用说了，这服务器就得不少！”耿海潮说道。 “初哥，说说这个涉赌案，你的想法！”韩卫国说道。 “师父，我想了一下，想了解更多情况，我们必须得亲自参与一下，亲眼看看他们的运营模式，从中找到破案的线索，那个方区长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情况了吗？”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方区长说了具体的情况，参赌的是他的一个表弟，在五安市做生意，之前生意做的也不小，代理了很多的品牌，通过临江的一个朋友介绍，接触了这种赌博，不过他还算理智，在输了三百多万之后，没有再赌下去！” “临江的朋友？他的这个朋友叫啥啊？”我问道、 “这个方区长也不知道，不过方区长已经帮忙安排，让他这个表弟马上到临江来，当面向我们提供他知道的情况，开会之前，我接到了方区长的电话，他表弟已经从五安出发了，到咱们这的话，应该明天早上了！”韩卫国说道。 “师父，那这样的话，我的侦办计划就能更顺利一些了，等方区长的表弟到了临江之后，我们先找到介绍他参赌的他的这个朋友，之后再通过他介绍咱们的人以参赌的名义拿到网址，再通过网监部门的配合，先把这一条线捋清楚，我觉得如果这一条线捋清楚了之后，其他的什么服务器啊，电脑啊，赌客情况啊，应该模式也都差不多！”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嗯，我觉得你的这个计划可行！这样吧，我把方区长他表弟的车牌号还有电话号码发给你，明天你到高速口迎一下，把人带咱们这来，毕竟人家大老远的过来配合我们工作，又有方区长的关系，咱们不能失礼了！” “是！”我应了一声。 第493章 他是谁(二十五) 韩卫国环视众人。 “眼下咱们有两个案子要查，东山尹沐林的命案，还有这个涉赌案，我看这样吧，咱们分配一下，老田带海潮，大东，小孟，霞姐，负责命案，涉赌案初哥和豹子，你们俩负责，如果初哥这头儿需要支援，老田这边随时派人协助一下，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韩卫国说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会后，韩卫国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初哥，让你办这个涉赌案，你有没有什么想法？”韩卫国一边点烟一边问道。 我不假思索的回道：“我觉得这种案子还是得从参赌人员入手……” 韩卫国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 “我问的不是这个！这案子我想了一下，能组织起规模这么庞大的涉赌犯罪的人，肯定不是个小角色！”韩卫国说道。 “师父，这个我想过，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是个警察，只要他触犯了法律，我就必须要抓他！”我态度坚决的说道。 “对于犯罪分子，我们不姑息手软这是必须的，但有时候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对于犯罪分子本身，这个好办，我们没有什么顾虑，证据确凿咱就抓人，但我们对于犯罪分子背后的关系网，有没有涉及什么高层人物，这些都有可能决定我们能否顺利结案，一旦受到什么阻力，你有没有想过咋办？”韩卫国问道。 我愣了一下，思虑着回道：“师父，我说实话，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只看证据，不看关系，只要我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我不管谁打不打招呼，也不管多大的领导，我肯定不给面子，面子，权力再大，它也大不过法律！”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那我也跟你说句实话，这也是我安排你调查涉赌案的原因！当然，我承认我这么安排有些自私，因为办这个案子有可能会让你受到一些影响，你想过吗？” “师父，我不怕，我明白你的意思，就算是我因此受到了什么所谓的影响，我也不怪你，我更不怕！就算是让我脱了这身警服，我也不怕，咱穿上警服的第一天起，这警服就算长在了咱们身上，也长在了咱们心里，我就算没了这身警服，我也要继续跟违法犯罪斗争到底！”我坚毅的说道。 啪！ 韩卫国拍案而起。 “说得好，初哥！”韩卫国称赞道，“你放心，初哥，这案子不管牵扯到谁，我都陪你干到底！” “师父，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这拖家带口的就算了吧！有啥事儿我一个人顶着就行！”我说道。 韩卫国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天不早了，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别忘了去接人，让豹子跟你一起去吧，有啥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我点了点头，“好，师父，那我先走了！” 回宿舍的路上，我一直想着韩卫国的话，类似的话马开江也和我说过，或许是因为没有经历过，我不知道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会怎么样。 但我跟韩卫国和马开江说的也是我的心里话，并不是我不怕得罪领导，只是出于我内心的坚持，那是一个警察应该有的初心。 这出于我们心存对法律的敬畏，更出于守护一方平安的责任。 可虽然如此，我也知道，在这个人性复杂的社会，人难免会受其影响，真的能做到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睡觉之前，我给徐丽薇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她的情况，她弟弟失踪这事并没有在我们大案组立案，虽然徐丽薇说她弟弟打电话给她说自己杀了人，但现在并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点，所以只能以失踪立案，通过我的协调，失踪案交给了南城分局刑警大队。 徐丽薇的态度很坚决，她跟学校请了长假，在没有她弟弟的消息之前，她会一直待在临江。 这个情况让我有些无奈，倒不是负担不起她在招待所吃住的费用，我只是觉得她留在临江也没什么意义，既耽误学业也使得她整个人都羁绊在压抑的情绪里。 劝说无用，索性也就随她去吧，只希望她一直紧绷的神经能受得住吧。 回到宿舍，我给自己煮了碗方便面算是解决了晚饭，洗漱之后，我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翌日清晨，我早早的起了床，开着车来到回豹家楼下，接上回豹，我们赶去了临江高速口。 一直到早上八点多，我们也没等到车，我按照韩卫国给我手机号码打过去，电话能打通，却一直无人接听，这让我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快九点的时候，我们还是没等到车，我给韩卫国打电话汇报了这个情况，韩卫国也很疑惑，按照正常的路程，算上中间的休息时间，七点半，最多八点怎么也到了。 “师父，你看要不要协调一下技侦，定位一下他这个手机号啊？”我问道。 电话里的韩卫国沉默片刻，“再等等吧，要是十点还联系不上，咱们再让技侦帮忙！” “好，我知道了，师父！” 我挂断了电话，继续和回豹顶着临江高速出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一直没看到韩卫国说的那辆车。 很快，时间来到了上午十点，我刚拿起手机准备给韩卫国打电话，韩卫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师父！”我接起了电话。 “初哥，还是没等到人吗？” “嗯，师父，豹哥一直在给他打电话，电话还是没人接！” “好，你们原地待命，我现在联系技侦，定位一下他手机！” 说完，韩卫国匆匆挂断了电话。 虽然有技侦能够做定位，但我和回豹也丝毫没有松懈，还是一直盯着高速出口，期盼着目标车辆能在下一秒从高速出口驶出。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吓了我一跳！ 连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韩卫国。 “喂，师父！” “初哥，技侦已经定位到了手机，位置在临扬高速范家店服务区附近！” “范家店服务区？那不是马上就到临江了吗？难不成他在服务区睡过头了？” 第494章 他是谁(二十六) “先别管他睡不睡过头了，你们赶紧过去看看，有啥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师父，我们现在就过去！” 挂断了电话，我立即发动了车辆。 调头开向高速入口，直奔范家店服务区。 范家店服务区是临扬高速到临江方向的最后一个服务区，因为距离临江太近，这个服务区的生意一直都不太好，甚至一度传出要取消的消息。 很快，我们赶到了范家店服务区。 因为我们跟对方走的是相反的方向，我们需要到对向的服务区。 我停下车，找到了服务区的管理人员，出示了证件，让他帮我们打开了两边服务区的通道。 刚驶出通道，回豹激动的指着前方。 “初哥，你看，是不是那个车？” 我顺着回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辆黑色的宝马车正安静的停在那里。 我立刻把车开了过去，看了一眼车牌号，正是我们要找的那辆车。 我和回豹连忙下了车。 走到宝马车旁，车玻璃已经结了霜，看样子应该停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我试着拉了一下车门，车门居然直接开了。 “初哥，这哥们儿心挺大啊，车都不锁啊？”回豹说道。 我朝车里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放着一部手机。 “豹哥，再打一下那个号！”我说道。 回豹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他已经不知道拨过几次的手机号码。 没一会儿，副驾驶座上的那部手机震动了起来。 我和回豹对视一眼，回豹挂断了电话。 “初哥，这人车也不锁，手机也不拿，人能去哪儿啊？”回豹问道。 我环顾四周，停车场里一共也没停几辆车。 “豹哥，走，咱们去住宿那看看！”我说道。 回豹微微一愣，“初哥，这都马上到临江了，他还差这一脚油儿啊？再说了，按他从五安出发的时间，到范家店这都早上了，他还住宿干啥啊？” “也不好说！”我摆摆手说道，“没准他连夜赶路，正好到这的时候困得不行了呗，睡一觉再上咱们那去也说不定！” 回豹点了点头，“也有可能，那咱们去住宿那看看吧！” 我带着回豹朝房上立着‘住宿’两个字的房子走了过去。 来到前台，吧台里并没有人！ “有人吗？”我喊了一声。 一直没人回应。 “有没有人？”我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人回应。 “初哥，看来这真是要黄了啊，连个人都没有！”回豹说道。 我不禁皱起眉头，正准备带回豹去超市那边看看，刚转过身，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推门走了进来。 “哎，你们干啥的啊？”女人打量着我和回豹问道。 “你是这的工作人员？”我问道。 女人有些不耐烦的扬了扬手，没好气的说道：“住宿不开放，买东西上厕所去旁边屋！” “哎，你这人什么态度？问你是不是工作人员？”回豹有些不悦的说道。 女人横了一眼回豹，“我是不是工作人员关你什么事儿？这不开放，出去，出去！” “等一下！”我抬手说道，“你说这里不开放，那就是没有人住在这儿了？” “不是你们听不懂话啊？都说了不开放，住啥住？赶紧出去，出去！”女人不耐烦的催促道。 “哎，你这人咋回事？你不会好好说话啊？都说你们这要黄，就冲你这个态度，把你们服务区放哪儿都得让你干黄了！”回豹回怼道。 “黄不黄的你说了算咋的？我告诉你们赶紧出去，要不我叫保安了啊！”女人威胁道。 “我今天还就不出去了，你叫吧？给你能耐的，我本来看你是个女的，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们领导呢？叫个管事儿的来，我必须投诉你！”回豹气愤不已的说道。 “你爱投诉不投诉，我就是领导，这就归我管，你该干啥干啥去，你以为我怕你投诉啊？”女人轻蔑的瞥了一眼回豹说道。 “你……” “算了，豹哥，咱们还有正事，谁知道她吃错药了还是咋的，跟她掰扯啥？”我劝道。 我拉着回豹想走，女人却横在了门前。 “你说谁吃错药了？我看你们纯是自己找不自在！”女人指着我和回豹说道。 回豹还想说什么，我连忙将他拉了回来。 没等我说话，女人从腰间拿出了对讲机，高声喊道：“保安，保安，b区住宿部有俩人闹事，你们赶紧过来！” “宋姐，宋姐，马上到，马上到！”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俩等着！”女人用对讲机指着我和回豹说道。 突然，对讲机里又有人说话。 “宋桂霞，何明建，你俩别在那儿臭嘚瑟，有警察来服务区这办案，你俩给我消停儿的！” “王主任，有人在b区住宿这儿闹事儿！”女人用对讲机回道。 “宋桂霞，你是不是又搁那甩脸子了？等着，我现在过去！”对讲机里说道。 女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很快，一辆车开到门口，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多功能棉服的人，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保安军大衣的人。 女人看了一眼，连忙让开门口的路。 “王主任！”女人挤出笑脸招呼道。 “咋回事？宋桂霞，我看你真是不想干了！”王主任指着女人说道。 说完，王主任转头看了看我和回豹。 “不好意思啊，二位，咱们这住宿不开了，再说，这个时间，二位住啥宿啊？”王主任笑着说道。 “你是服务区的领导？”我问道。 王主任点了点头，“我是范家店服务区主任王学强，二位是？” “我们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我姓傅，这位是我同事姓回！”我掏出证件说道。 对方三人都是一愣，尤其是那个叫宋桂霞的女人，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那个保安也是满脸尴尬。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去开了个会，刚回来，刚才听我们服务区的人说了，您二位来查案是吧？有啥能帮忙的，尽管说！”王主任连声说道。 “我们哪敢让你们帮忙啊？这么大脾气！”回豹看了一眼宋桂霞说道。 对面三人俱是愕然。 第495章 他是谁(二十七) 王主任狠狠地瞪了了一眼宋桂霞，又转回头看着我和回豹。 “不好意思啊，二位警官，等过后我一定批评她！”王主任说道。 我摆了摆手，“算了，王主任，你也知道了，我们是来查案的，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我们想知道，门口那辆宝马车上的人，有没有住在你们服务区！” 王主任向外看了一眼，又转回头来，“我们这住宿早都不开放了，都多长时间不住人了！” “可我看那车应该是在服务区停了挺长时间了，人还能去哪儿呢？”我看着王主任问道。 “有可能是去超市了吧？早上饿了，吃个泡面啥的，我们这超市还是营业的！”王主任说道。 “王主任，要不麻烦你一下，帮我们调一下监控吧？看看车上的人到底去哪儿了？”我说道。 王主任有些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啊，警官，我们这的监控早都坏了，你们可能也听说了，我们这个服务区可能要取消，所以上面也没有相关的经费预算，所以就一直也没修理！” 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我们去超市问问吧？” 王主任点了点头，“那行，我带你们过去！” 我和回豹跟着王主任来到了服务区的超市。 “哎，王主任，您来了啊？”超市的收银员笑脸相迎的打了招呼。 “小杨啊，这两位是临江市公安局的，想了解点情况！”王主任比着我和回豹说道。 收银员看了看我和回豹，又看向王主任，“王主任，了解啥情况啊？” “你好，我们想问问，停车场里的停着的那辆宝马车，车上的人有没有来你这买东西啊？”我看着收银员问道。 收银员摇了摇头，“没有，今天一上午，我这一个人都没来！” “你确定？”我追问道。 收银员笃定的点了点头。 王主任看了看我，“警官，要是超市没来的话，那就只能是厕所了！” 我一愣，“王主任，那我们去厕所看一眼吧？” 王主任点了点头，“好，这边！” 很快，王主任带着我和回豹来到了厕所。 一进门，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保洁员正在擦着地。 “李大姐，男厕所有人吗？”王主任看着她问道。 保洁员点了点头，“有吧，我看有个蹲位锁着门呢！” 王主任回头看了看我，迈步就要进男厕所，我一把拉住了他。 “王主任，还是我们来吧！”我说道。 王主任愣了一下，闪开了身子。 我和回豹走进了男厕所，里面右侧大概有十个蹲位，左面是一排小便池。 一排蹲位只有唯一一道锁着的门，我看了看回豹，回豹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有人吗？”我问道。 没有人回答。 我又敲了敲，“警察，里面的人吱一声！” 还是没人应声。 “里面的人赶紧说个话，要不我踹门了！”回豹喝道。 还是没声。 回豹抬脚就要踹门，我连忙拉住他，向上指了指。 回豹立刻会意，走到隔壁的蹲位，纵身一跳，抓住了隔板上方，接着探过头去看了一眼，立刻又跳了下来。 看他紧张的神情，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初哥，八成是死里了！”回豹说道。 我连忙走出男厕所，找到了王主任。 “王主任，厕所蹲位的门有没有从外面开的钥匙？”我问道。 王主任看了看保洁员。 保洁员点了点头，“有，我去拿！” 说完，保洁员快步走向了保洁间。 很快，保洁员拿来了一个l形的像是六棱扳手那样东西，直接递给了我。 “哎，李大姐，你就去给开一下就完了呗！”王主任说道。 我摆了摆手，“不用了，王主任，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完，我拿着钥匙又走进了男厕所。 走到锁着的那道门前，用手扣掉了门锁上粘着的商标，露出了钥匙孔。 我看了看钥匙孔，稳了稳心神，将钥匙插进了钥匙孔，微微一拧，打开了门上的锁。 开门的瞬间，我和回豹不由得都愣了一下，尽管我们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尤其回豹，还提前看过了一眼。 蹲位里，一个男人没有脱裤子，却以蹲大号的姿势蹲在蹲位上，后背倚着墙，再加上尸僵的作用，所以才没有倒下去，仍保持着这个姿势。 “初哥，你说这是宝马车上那人吗？”回豹问道。 “先别管是不是吧，咱们得马上跟我师父汇报了！”我说着掏出了手机。 短暂的等待音后，韩卫国接起了电话。 “喂，初哥，咋样，找到人没有？” “师父，通知技术队和法医出现场吧，范家店服务区，b区公厕，发现一具男尸！” “啥？咋回事？谁死了？你别告诉我是方区长他表弟死了？” “师父，我们现在还没动尸体，我也没见过他表弟长什么样，所以我也说不好到底是不是！” “好，你们先保护现场，我马上带人过去！” “是！” 我挂断了电话，走出了厕所。 来到王主任和那个保洁员面前。 “李大姐是吧，我问一下，在男厕所，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这一上午厕所来了多少人？”我问道。 “我没听见啥声儿啊，这白天也没有几个人来！”保洁员说道。 “警官，到底出什么事了啊？”王主任问道。 “王主任，从现在开始，你们服务区的这个厕所需要暂时封闭，如果有人进服务区想上厕所的话，你帮忙引导一下！”我看着王主任说道。 王主任连连点头，“这个您二位放心吧，从现在开始，这个公厕就停止使用了！” “好，谢谢王主任！”我礼貌的说道。 王主任摆了摆手，转头看向保洁员，“李大姐，你今天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今天先去对面干活！” “好！”保洁员应了一声，转身又走向了保洁间。 “二位警官，你们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王主任问道。 我指了指对面，“王主任，一会儿我们市局大案组的人会过来，麻烦你通知一下对面，把通道打开，帮忙指个路。” “好！我这就安排！”王主任爽快的说道。 第496章 他是谁(二十八) 回豹看着蹲位里的那具有些肥胖的尸体，紧锁着眉头。 “初哥，你说这能是那个什么方区长的表弟吗？”回豹问道。 我点了点头，“八成是！” “那他是咋死的啊？”回豹问道。 我指了指死者并不明显的脖子，微皱眉头说道：“估计应该是勒死的！” “勒死的？”回豹有些惊愕，“哎，初哥，你想啥呢？” “这个蹲位里应该不是第一现场，死者应该是在蹲位外面被勒死的，之后凶手把尸体转移到了蹲位里。”我说道。 回豹看了看尸体，疑惑道：“初哥，你咋看出来的？” “豹哥，你看，这蹲位空间狭小，死者又比较胖，你看他蹲下来几乎要把里面占满了，如果是在蹲位里面被勒死的，那凶手能站哪儿？就算能站下，还要把人勒死，这怎么可能做得到？”我解释道。 回豹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初哥，那可以从隔壁的蹲位翻过去，从上面下套子，也可以勒死人啊？” 我摆了摆手，“豹哥，你不能从自身的条件去考虑，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想这么杀人不是那么简单的，还有，我刚刚看了隔断之间的板子，上面并没有摩擦的痕迹，如果不借助隔板，只靠手提，那这种身材的死者，凶手得多大的力气啊？” 回豹恍然的点了点头。 四十多分钟之后，韩卫国带着人赶到了范家店服务区。 按照惯例，现场应该是隋广斌带技术队的人先行进场勘查。 但服务区的公共厕所是个开放场所，保洁员又刚擦过地，足迹采集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发现尸体的蹲位虽然一直锁着门，理论上还存在勘查意义，但蹲位空间过于狭小，而且里面还有具蹲姿体位的尸体，如果不先把尸体整出来，采集指纹足迹也没有办法进行。 经过商议，最终韩卫国决定让大老刘带着法医先行进入，但隋广斌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就是大老刘他们移动尸体的过程中一定不能触碰蹲位隔断内任何物品。 大老刘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法医师，做到这一点也不算什么难事。 我和回豹跟韩卫国留在了现场，隋广斌的人去勘查宝马车内的痕迹物证，组里的其他人分头去给服务区里的工作人员做询问笔录。 韩卫国愁眉不展的站在那儿，看着大老刘他们尸检。 大老刘先是粗略看了一下尸体，让法医助理各个角度的拍照取证。 拍完照后，大老刘穿戴完毕，开始进行初步尸检，初步检查了尸表之后，大老刘站起了身。 “把尸体弄出来吧！”大老刘对几个法医助理说道。 几人连忙上前，因为要保护现场，他们的动作很小心，但死者有些胖，他们移动尸体的进程并不顺利。 隋广斌一直站在蹲位门口看着几人的动作，生怕他们稍不留神破坏了现场可能留下的痕迹！ “隋老师，不用那么紧张，这个蹲位不是第一现场，凶手不见得能留下什么痕迹！”大老刘说道。 隋广斌看了看大老刘，“有没有都得看一遍啊！万一有呢？” 大老刘点了点头，“行，我这完事儿了，你们来吧！” 说完，大老刘走向了尸体，因为尸僵还没有缓解，尸体还是保持着下蹲的姿势。 “初哥，这凶手是咋把尸体整成这样的啊？人死了之后不就硬了吗？”回豹小声问道。 “人死了之后最早出现的尸体反应是肌肉松弛，之后是尸体逐渐冷却，之后随着血液沉积，出现尸斑，再之后才是尸僵，尸僵一般1到3小时出现在一些小肌群位置，4到6小时可以发展到全身，12到15个小时尸僵达到最高程度，等到24小时到48小时之后就开始缓解，最短三天，最长一周，尸僵就可以完全缓解了！”我解释道。 回豹点了点头，“那这么说死者应该死了4到12小时了？”回豹问道。 “从尸体现在的状况看，准确来说，死者应该死了五个小时到六个小时左右！”我说道。 “初哥，先别科普了，这个给你！”大老刘举着一个身份证说道。 我连忙从勘查箱里拿出一个证物袋，打开封口，走到大老刘面前。 大老刘把手里的身份证丢在了证物袋里。 我看了一眼身份证上的名字，葛洪亮，正是韩卫国让我接的那个方区长的表弟。 我把装着身份证的证物袋递给了韩卫国。 韩卫国看了看身份证上的信息，眉头拧成了一团。 “师父，你是在想怎么跟方区长说这事儿吗？”我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我不是在想这个，初哥，你想没想过，这个葛洪亮是来给咱们提供涉赌案的线索的，可他在马上就到临江的时候却让人杀了，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是直接关系？” 我一愣，“师父，这个葛洪亮来给咱们提供线索，只有方区长和咱们大案组的人知道，难道那些人一直监控着葛洪亮？要不他咋知道他要来临江呢？” “韩组，初哥，我觉得也未必就一定跟涉赌案有什么关系，也可能是这个葛洪亮本来就得罪了什么人，一直有人想要他的命，碰巧就在范家店这儿把人杀了！”回豹说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我觉得豹哥说的也有道理！”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但愿是豹子说的那样，要不然咱们这个涉赌案的对手，实力不容小觑啊！” 我和回豹对视一眼，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迟疑，而我也全然没有一丝畏惧。 “这样，先从死者的社会关系查起，结合范家店这边的问询情况，如果动机真的牵涉到涉赌案，我们得向市局汇报，这有可能又是一起大案，就得正式立案调查了！眼下这起命案有关联可能，就还是你跟豹子俩先查查看，有啥消息咱们再研究！”韩卫国转头对我说道。 我和回豹点了点头。 大老刘他们的初步尸检已经差不多了，法医助理在大老刘手指的位置放好标尺，拍摄了相应位置的照片。 见大老刘站起了身，韩卫国走了过去，我和回豹也连忙跟了上去。 第497章 他是谁(二十九) 大老刘取下了口罩，将手上的手套取下转手交给了法医助理。 “老刘，怎么个情况？”韩卫国问道。 “可以确定他杀，勒死的，颈部勒沟明显闭合，死者面部青紫，有明显的窒息征象，舌头肿胀，略微突出，勒沟位置在甲状软骨下方，水平索环，全周闭锁呈8字交叉，深浅均匀，从勒沟痕迹上看，索套质地较硬，而且很细，勒沟较深，有明显的表皮脱落和皮下出血，这些征象都可以证明死亡原因！”大老刘说道。 “那到底是用啥勒死的啊？”韩卫国问道。 “应该是细钢丝绳！”我蹲在尸体旁插话说道。 韩卫国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大老刘。 “你看我干啥？你徒弟不都告诉你了吗？”大老刘指着我说道。 韩卫国笑了一下，略显得意的点了点头。 “初哥，你还看出啥没有？”大老刘问道。 “一般被勒死的死者临死前都会奋力挣扎，所以一般窒息征象都会比较明显，而且常见抵抗伤，或者其他损伤，但从这具尸体上看，好像死者除了窒息征象明显以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伤痕！”我说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那这说明什么啊？”大老刘问道。 “要么死者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要么就是被控制住了，没有办法抵抗！”我说道。 “具体分析分析！”大老刘说道。 “葛洪亮是自己开车到服务区的，不太可能是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要是被控制住了，以他的身形来看，想要控制住这个体重的，一两个人恐怕未必能做得到！”我说道。 “那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是三五个人了？”韩卫国说道。 我摆了摆手，“应该不会，虽然说这个范家店服务区没有多少人来，但如果三五个人的话，那很容易引起工作人员的注意！” “一个两个的舞弄不住，三五个人目标又太大，那这咋回事儿？凶手天生神力？一个人就能舞弄住他？”韩卫国诧异的指着尸体问道。 我没有说话，仔细的看着尸体颈部的勒沟，“哎，这是啥啊？看着好像电击斑啊？”我转过头看向大老刘问道。 大老刘笑了笑，“行啊，初哥，我就说你适合跟我干法医嘛！没错，是电击斑！” 我恍然道：“师父，我明白了，凶手是先用电击枪袭击了葛洪亮，在他失去反抗能力之后，用细钢丝绳勒死了他，这个钢丝绳应该是他特意准备的，有可能是自制工具，要不这么大劲儿，凶手自己的手也会勒伤的！” “这又是电击枪又是自制工具的，那看来这个凶手是有备而来啊？”韩卫国说道。 突然，韩卫国噤了噤鼻子，“咋这么臭呢？” 我起身指了指尸体，“师父，死者有失禁情况，这也是正常反应！” 韩卫国愕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拉裤兜子了啊？” 我点了点头。 韩卫国后撤了两步，“我说怎么这么臭呢？” 大老刘一把将他又拽了过来，“我都闻半天了，你才闻着啊？” 韩卫国甩开大老刘，“我这不是以为在厕所里嘛，有点味儿也正常！” 像大老刘这种连尸臭味儿都免疫的法医来说，这点儿气味还真不算什么，韩卫国虽然没有大老刘这么阅历丰富，但他的反应也是正常的，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厕所里的气味。 “老韩，你还别瞧不起这埋了咕汰的这股味儿，这玩意还真能帮你捋清楚点情况！”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一怔，“这他妈一泡稀屎能捋清啥情况啊？你是不是跟我俩搁这玩埋汰故意恶心我啊？” 大老刘瞥了韩卫国一眼，说道：“小孩儿啊？还玩儿？我告诉你，这还真是个特殊情况！” “你就别搁这卖关子了，啥情况赶紧说！”韩卫国催促道。 大老刘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我怀疑死者是被人下了泻药造成了腹泻，不过这得等我回去化验过之后才能确定，现在我只能是怀疑，猜测！” “我知道了！”我兴奋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你知道啥了？” “师父，你刚才说凶手是有备而来，我一直在想凶手怎么能控制葛洪亮的行程，他怎么能让葛洪亮一定在范家店服务区下高速，刚刚刘大爷的话提醒我了，凶手提前通过某种形式给葛洪亮下了泻药，而他通过对药量的把控，能够准确的控制药力发作的时间，正好葛洪亮快到范家店服务区的时候，药劲儿上来了，他着急上厕所，所以他一定会在范家店服务区下高速，直接来到公厕，而凶手尾随而至，在葛洪亮进入男厕所之后，先是用电击枪袭击了他，之后用准备好的细钢丝绳勒死了葛洪亮！”我说道。 韩卫国恍然的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凶手之所以选择了用勒死的方式，而不使用刀具一类的凶器，应该就是怕流血太多引起别人注意，他把葛洪亮勒死之后，将尸体转移到了蹲位内，又锁上了门，这样就算再有人进到厕所，也不会发现葛洪亮死这了！” “这种门不是只能在里面锁吗？那凶手怎么锁的门呢？从上边爬出来啊？”韩卫国指着蹲位问道。 我摆了摆手，“师父，不用这么麻烦，这个锁是上下扳的，凶手只要用一根细一点儿的绳子，系一个活扣，甩到门外，很容易就可以把门锁上，之后再拉一下绳子的另外一头儿，就可以取下绳子，自己带走就可以了！”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凶手先电击，再勒死人，还得移尸，还要系扣，难道他就不怕中途有人进来？”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韩卫国的问题，转头看向大老刘，“刘大爷，死者的死亡时间如果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应该在七八个小时之前吧？” 大老刘点了点头，“没错，从尸体的尸僵程度上看，至少六七个点儿了！” 我转头看向韩卫国，“师父，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七八个小时之前，凌晨的三四点钟，我想别说服务区了，就是高速上也没有几辆车吧？” 韩卫国恍然的点了点头。 第498章 他是谁(三十) 听到我和韩卫国的对话，回豹凑了过来。 “韩组，初哥，要是这样的话，那咱们是不是找高速交警调一下沿途的高速监控，看看是不是有车跟着这个葛洪亮的宝马车，如果有的话，那咱们不是就能缩小侦查范围了吗？”回豹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从五安到咱们临江，如果中途不停的话，差不多十三四个小时就到了 ，工作量应该不会太大，先筛一遍看看，排查一下可疑车辆！” “师父，我觉得还可以调一下临江高速入口的监控，凶手如果一路跟着葛洪亮到了范家店服务区，那他杀完人后，只能再上高速，他又没办法调头，只能是继续开往临江方向！”我说道。 “嗯，范家店到临江也就十四五公里，十来分钟就到了，最好这个王八犊子现在还在临江！”韩卫国义愤填膺的说道。 “老韩，我这完事儿了，尸体我们带走了啊？”大老刘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隋广彬带队完成了勘查，一边摘手套一边朝我们走了过来。 “斌哥，咋样？”韩卫国看向隋广彬问道。 隋广彬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没有发现足迹，指纹倒是扫出来几个，但从指纹的位置来看，我感觉应该不是凶手留下来的！” “隋老师，你看我说啥来着？”大老刘插话道。 “老刘，我们这个活儿不管有没有啥发现，该做的工作肯定还是要做的啊！”隋广彬说道。 “那车里呢？”韩卫国指了指外面问道。 “车里也没什么发现，车上的行车记录仪里的内存卡取出来了，一会儿回去我就让我们的人查看，要是有什么发现，我立刻通知你，这样也减少一些你们的工作量！”隋广彬说道。 韩卫国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多谢斌哥了！” 隋广彬摆了摆手，“没事儿，现场这里也没帮上啥忙！那没啥事儿我们就先撤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 很快，法医中心的人将尸体装进了裹尸袋，抬出了男厕所，隋广彬他们也整理好了勘查箱，走了出去。 “咱们也走吧，看看他们走访的情况！”韩卫国说道。 我和回豹跟着韩卫国也走出了公共厕所。 王主任带着公厕的保洁员还站在门口。 “师父，这位是范家店服务区的王主任！”我介绍道。 韩卫国将手伸向王主任，“王主任你好，我是市局大案组的韩卫国！” “您好，您好！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你说我们这一天天也不来个人，这还出了这种事儿，是我们管理不善，多多担待啊！”王主任跟韩卫国握着手说道。 “王主任不用自责，这跟你们也没啥关系，这种事儿毕竟谁也预料不到！”韩卫国说道。 “多谢理解，多谢理解！”王主任连声说道。 “哎，王主任，我问一下，你们范家店服务区一共多少个人啊？今天都在吗？”韩卫国问道。 王主任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服务区一共在编的七个人，合同工八个人，三方承包人员目前只有四个，在编的其中五个人主要都在办公室，另外两个人一个在超市一个在住宿，保洁，保安属于合同工四个保洁，四个保安，超市，餐饮，住宿，汽车维修由我们两个在编人员负责管理，具体经营的都是三方承包，不过现在我们服务区的情况您可能也都了解，除了超市还勉强能维持，餐饮，住宿，还有汽车维修都已经停业了，哦，对了，还有加油站，但那都是石油系统的人，不归我们管，他们的人都在各自负责的版块！保安就是一边俩人，平时吃住都在这，公厕这边是两个四个保洁员负责，a区两个，b区两个，白班晚班两边各一个人，超市这边也是，两个人管一边，也分早晚班。” “那这个公厕的保洁是这位大姐了？”韩卫国指了指王主任身旁的保洁问道。 王主任点了点头，“是，她叫李秀英，我们都管她叫李大姐！” 李秀英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李大姐，你别紧张，我想问一下，你一般是几点上下班啊？”韩卫国问道。 “我是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之后是另外一个班儿的人！”李秀英回道。 “你们平时上班除了打扫卫生，就在那个保洁间里吗？”韩卫国问道。 李秀英点了点头。 “那你在今天凌晨到早上七八点钟那会儿，有没有听到男厕所有什么声响啊？”韩卫国问道。 “这个……”李秀英显得有些犹豫，“我，我没听见啥动静啊？” 李秀英的反应明显有些异常，眼睛时不时的瞟向王主任，这让我们不禁对她有些怀疑。 “李大姐，你不要害怕，我们警方对提供线索的人员身份对外保密，这个你不要有什么顾虑！”韩卫国说道。 李秀英还是有些迟疑不定。 “哎呀，李大姐，你要听见啥或者看见啥，就赶紧告诉公安的同志，我告诉你，知情不报也是会被追究责任的，到时候可不只是丢工作这么简单的事儿了！”王主任催促道。 李秀英看了看王主任，又转过头看着韩卫国。 “我没，没听见啥声音！”李秀英说的很没有底气。 “啥都没听见？这不太可能吧？你那个保洁间跟男厕所距离那么近，怎么可能一点儿声响都听不见呢？”韩卫国追问道。 “这，我，这……”李秀英一时语塞，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大姐，你到底咋回事？你要是这样，我就得找你们领导了！”王主任面露愠色说道。 “我，我那时候没在岗上，我，我去睡觉了！”李秀英怯懦的说道。 王主任横了李秀英一眼，“你居然擅自脱岗去睡觉？我看你们现在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一会儿，你自己通知你们领导，让他带你到我办公室来，不像话！” 韩卫国摆了摆手，“算了，王主任，大家都不容易，偶尔偷个懒儿也不算啥大事，看我的面子，就别难为她了！” 王主任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 第499章 他是谁(三十一) 组里的其他人做完了询问笔录，集合在了服务区的停车场里。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韩卫国环视众人问道。 “韩组，我们走访了服务区的工作人员，大家对那辆宝马车都没什么印象，更不知道车是什么时候开过来的！”田丰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这样，痕检和法医年边应该都完事了，下一步就是根据葛洪涛的社会关系进行详细的摸排，尤其是跟他有过节的人，因为葛洪亮的死可能跟咱们现在正在查的涉赌案有关，我看还是初哥和豹子先查着，其他人也别撒手不管，毕竟只是推测，该查还得查，有啥线索大家一起碰一下！” 众人纷纷点头，韩卫国带着我们返回了办案中心！ 大家按照韩卫国分配的任务，各忙各的，关于葛洪亮的情况纷至沓来，汇总到了我们办案中心这里，关于葛洪亮我们也增加了不少了解。 葛洪亮跟方国庆都是通宁人，葛洪亮的父亲是方国庆的舅舅，原本葛洪亮是在通宁做点小生意，自从方国庆在五安市当了领导之后，葛洪亮的生意就迁到了五安，在方国庆的帮助下，葛洪亮的生意上了好几个台阶，也积累了不少的财富。 对于这对表兄弟，互相提携也是人之常情，至少在我们的调查下，并没有发现方国庆有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作为领导，在能力范围内，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为自己的表弟疏通和协调一些关系，也自然是无可厚非的事。 方国庆曾经是我们临江市的副市长高庆元的学生，通过上次高庆元给他打电话说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高庆元对这个学生很有好感，也明显有提携之意，据传言，高庆元过不了多久就会调去省里，估计到那个时候，这个方国庆也就跟着平步青云了。 整理了好了我们收到的情况，已经晚上七点多了，韩卫国让我们下了班。 晚上没什么事，我来到了市局的招待所。 来到徐丽薇居住的房间门口，我敲了敲门。 “谁啊？” 房间里传出徐丽薇的声音。 “是我，傅初！”我回道。 话音未落，徐丽薇打开了房门。 “初哥，你怎么来了？”徐丽薇问道。 “我今天下班没什么事，过来看看！”我回道。 “快进来坐吧！”徐丽薇连忙闪开了门口的位置。 “你吃饭了吗？”我问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我吃过了，你呢？吃了吗？”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也吃过了！” “我给你倒点水！”徐丽薇说着拿起了桌上的水壶和茶杯。 “不用麻烦了，我坐一会儿就走了！”我说道。 徐丽薇还是倒了杯水放到了我面前。 “初哥，我知道你们工作很忙，我真是不应该打扰你，但那毕竟是我亲弟弟，而且我父母年纪也都大了，我也怕他们受不了这个刺激！”徐丽薇很是歉疚的说道。 我摆了摆手，“啥打扰不打扰的，本来这也是我们应该管的事儿！二哥他们联系你了吗？” “二哥？”徐丽薇疑惑问道。 我连忙解释，“二哥就是我们南城分局的警察，姓秦！” “啊，你说秦哥啊？”徐丽薇恍然道，“他今天还给我打电话了呢，他说我弟弟的案子他们还在查，只是线索太少，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 我点了点头，“这个你也得理解他们，警察也不是万能的，没有线索，谁也没办法，但你也别急，临江本来也不大，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你弟弟的消息的！” “初哥，我还是觉得那天在你们公安局我看到的那尸体就是我弟弟！”徐丽薇说道。 我摆了摆手，“那具尸体已经确定尸源了，是桐化市那边的一个叫尹沐林的人，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不是你弟弟，还有，这段时间我们临江并没有发现其他的无名尸，我觉得你弟弟应该还活着！” 徐丽薇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些，不过瞬间又是满脸不解，“初哥，那如果我弟弟还活着的话，那他为啥一直不跟我联系啊？你说他一个大活人，能上哪儿去呢？” 我顿了顿，说道：“徐丽薇，我这个人呢，不会开导人，说话也直，你别介意啊，我觉得你弟弟很有可能真的是杀了什么人，因为害怕，所以畏罪潜逃了！” “可你刚才不是说临江没有发现什么无名尸啥的吗？”徐丽薇疑惑的问道。 “也不是没有发现！”我回道。 徐丽薇一怔，满脸诧异的看着我。 “你之前去认的那具尸体很明显是他杀，再结合你弟弟跟你说的话……”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初哥，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不是我弟弟，是我弟弟把他给杀了？”徐丽薇诧异的问道。 我一愣，连忙摇头否认，“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丽薇摇了摇头，“初哥，没事儿，就算真的是他，那我这个当姐的也能接受，毕竟他触犯了法律，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为此承担责任！” “你能有这个觉悟真的挺难得的！”我竖着大指说道，“说实话，我确实怀疑过，但是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的怀疑。” 徐丽薇没有说话，表情微微有些异样。 “行了，你也别想那么多，这段时间在这多看看书，别耽误了学习，关于你弟弟的事儿，我们都会上心的！”我说道。 “我也看不进去，我白天的时候会去街上转转，就像你说的，临江本来也不大，我多出去走走，没准真能碰见我弟弟呢！”徐丽薇说道。 我愣了一下，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也好，没事多出去走走，放松放松心情，但你自己一个人，千万注意安全！” 徐丽薇点了点头。 “行，天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你这边要是有啥事儿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说道。 徐丽薇起身把我送出了门。 回单位的路上，我一直想着徐丽薇她弟弟的事儿，想着想着，我掏出了手机，给二哥打去了电话！ 第500章 他是谁(三十二) “喂，初哥！” 二哥接听了电话。 “喂，二哥，忙着呢吗？” “我刚到家，咋的了？问你同学她弟弟的案子啊？” “嗯，二哥，案子有啥进展吗？” “暂时还没有，线索太少了，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徐子威的社会关系可以说是非常简单，之前你那个同学不是说她弟弟来临江是想开饭店，我们差不多把临江正在招租的门市房都问了一遍，还有刚开业的，没开业在装修的，都问了，都没有人见过徐子威，我现在怀疑，你同学她这个弟弟是不是压根儿就没跟他姐说实话！” “二哥，那这个徐子威的那个对象儿查咋样了？” “你说那个叫朱小丹的啊？查了，我们查了全市所有叫朱小丹的人，抛出去年龄差距太大的，都核实了一遍，没发现能对得上的人，我怀疑是不是她用了假名啊？” “假名？这不至于吧？” “有啥不至于的，现在这帮小年轻儿的，嘴里哪有一句实话啊？” “嗯，二哥，你说的也对，这事儿还得辛苦你们多费费心，我同学现在还在读研究生，因为她弟弟的事儿，学校的课都耽误了。” “行，你放心吧，现在队里都在忙活这个事儿呢，老鬼他们上林春了，看看在那边能不能查到啥情况！” “好，二哥，等鬼哥他们回来，你替我谢谢他们，等忙完了，咱们找个时间，我请客！” “等案子结了，那你必须得请客！行了，挺晚的了，早点休息吧，我这有啥情况我马上通知你！” “好，那二哥再见！” “再见！” 挂断了电话，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南城分局的这帮大哥，虽然相处的时间短，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闪光点，让初出茅庐的我学到了很多。 路过街边的一家商店，镜子一般的橱窗玻璃映出了我的身影，我的眼神中透着疲惫和无奈，自从徐丽薇来到临江，跟我说了她弟弟的事，再加上后来发生的命案，我感觉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我看着自己的样子，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徐丽薇一个交代，但我知道，不管是作为警察，还是作为同学，我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这是我作为一名警察的责任！ 我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徐子威的样子。虽然我只见过照片，并没有见过他本人，但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那种能惹事的人，可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们已经调查了这么多天，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我感觉自己现在的压力越来越大，此时的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想着想着，我叹了口气，点了支烟，靠在那面像镜子一样的橱窗玻璃上。 我吞吐这烟雾，回忆起徐丽薇曾经对我说的话： “傅初，我弟弟这个事儿我没敢告诉我爸妈，拜托你一定帮我找到我弟弟，我让他来自首，求你一定帮帮我，好吗？” 说实话，或许是因为徐丽薇跟我是同学的关系，这一次的案子让我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我不能让一直品学兼优的徐丽薇因为这事儿耽误了学业，甚至毁了她的一生。 我吐出一口烟雾，伴着自己浓重的叹息，丢掉了烟头，抬脚上去碾了碾，继续沿着街道走着。 前方的路边有一家拉面馆，还亮着灯，门口停着几辆出租车，店里的有几个司机模样的人正在吐噜着面条。 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我走进拉面馆，点了一碗拉面和两个茶叶蛋。 在等待食物的过程中，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几个出租车司机身上。 他们大口的吃着面，不时抬头说上几句，偶尔发出几声笑，他们为了生计奔波着，或许此刻的这碗面，和几个同行间的插科打诨，算是他们最好的缓解疲劳和压力的方式了。 不知不觉间，我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到了我上高中的那个时代。 那时候，我还没有成为一名警察，虽然我心里已经有了这个想法，但我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实现，那时候，生活简单且纯粹。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世界逐渐变得复杂起来。我如愿成为了一名警察，每天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案件，压力也越来越大。或许是因为我爸，也或许是因为林叔，也可能是因为韩卫国，我想把这个警察当好。 “您好，您的面好了！” 服务员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把我拉回到了现实。 我把扒好的茶叶蛋放到了面里，倒上了陈醋和辣椒油，这是我一直以来吃拉面的习惯。 那几个出租车司机谈起了我们手上的那起命案，说的绘声绘色，就好像他们亲眼见过一样，当然，里面增加了不少他们自己的想象。 我一边听着，一边吃着，几个出租车司机吃完了饭，起身走向了他们各自的出租车，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突然冒出了个想法。 我两大口把碗里剩下的面吃完，起身付了钱，走出了拉面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顺着我的鼻腔灌了进来，直冲我的头顶，这让我瞬间清醒了很多。 我回到了宿舍，打开电脑，迅速查找这临江市的各个出租车公司，一个个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整理好我查到的资料，我编辑了一条短信，将这些出租车公司的名字发送给了二哥。 很快，二哥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初哥，还没休息啊？” “不好意思啊，二哥，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没有，干咱们这行的，觉少，你给我发的那些出租车公司啥意思？” “二哥，你看看你能不能协调一下，我想在全市的公交车上都放上徐子威的照片，每天会有很多人打车，没准就能碰上认识徐子威的人！” “哎，你别说，这倒是个招儿啊，行，我明天上班就联系，争取尽快让每个出租车上都有一个！” “好，那谢谢二哥了！” “嗨，你谢我干啥？要谢也是我谢谢你才对，你帮我找到了一条新思路啊！” 第501章 他是谁(三十三) 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在我躺在床上的那一刻，终于得到了些许的放松，这也让我很快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我还没穿好衣服，回豹的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喂，豹哥，咋的了？”我接起了电话。 “初哥，我找高速交警调了临扬高速的摄像头，我找到了葛洪亮开的那辆宝马车！” “嗯，有啥异常吗？” “我说不好，我感觉有几辆车挺可疑的，要不一会儿你来办公室，咱俩一起看看？” “好，你早上吃饭了吗？” “没有呢！” “那行，我给你带早饭，一会儿见！” 挂断了电话，我迅速穿好衣服，快步出了门。 买好了早饭，我来到了办公室，见到了满面油光的回豹。 “豹哥，你这是昨天晚上没回家啊？”我把早饭放到桌上问道。 回豹点了点头，“昨天下班之后高速那边才有消息，我寻思就赶紧整出来，别耽误事儿！” “那你昨天晚上咋不叫我呢？”我有些愧疚的问道。 回豹笑了笑，“就看个道路监控，我叫你干啥？再说了，你同学她弟弟的事儿我能想到你是啥心情，让你好好休息休息，咱不是搭档嘛！” “就是因为是搭档，所以才要共进退啊？”我说道。 回豹扬了扬手，“行了，别矫情了，我去洗把脸，都快饿死了！” 说着，回豹站起身，快步走向了卫生间。 很快，洗漱完毕的回豹回到电脑前，抓起包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哎，初哥，咱别耽误时间，一边吃一边看吧？”回豹嚼着包子，说的有些含混。 “好！”我应了一声，跟回豹一起凑到了电脑前。 “初哥，我把沿途这几个好用的监控都捋了一下，发现那辆宝马车的时间点我都标记好了！”回豹说道。 “你说发现几辆可疑的车辆，怎么个情况？”我问道。 回豹播放起了电脑上的监控视频。 “初哥，你看，这辆黑色的奔驰，还有，这是一辆中华，还有这个，丰田卡罗拉，还有，这个大众迈腾！”回豹指着电脑显示器一一说道。 我拿过鼠标，调整着进度条。 在几个监控摄像头拍摄的画面里，回豹说的这几辆车都分别多次出现，但严格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可疑情况，毕竟高速公路上同向行驶是很正常的事儿！ “初哥，是不是这几辆车都没什么异常的啊？”回豹看着我问道。 看着回豹那遍布红血丝的双眼，我有些心疼。 “豹哥，单从这几个画面看不出什么，但我觉得这个侦查方向没啥问题，凶手想在服务区杀人，只能从高速公路进入，虽然这几辆车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我觉得咱们还是得查查这几辆车！”我说道。 回豹点了点头，“好，初哥，那我一会儿就联系交管，调一下这几辆车的车主资料！” “豹哥，你昨天都熬一宿了，这活儿就交给我吧！等落实了，咱俩一起去查！”我说道。 回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周铭威。 “喂，周法医，啥指示？” “初哥，我师父让我告诉你一声，服务区那具尸体，叫葛洪亮的那个，从死者排泄物里验出了乳果糖的成分！” “乳果糖？这是啥玩意啊？” “通俗点讲就是口服泻药的一种，主要用于缓解便秘症状，过量服用的话会引起急性腹泻！” “那这种药见效快吗？” “理论上说，如果一个排便正常的人，服用乳果糖的话，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就会排便，如果是过量服用的话，有可能会更快。” “好，我知道了，谢谢周哥！” “客气啥，这都是分内的工作，我听我师父说，韩组让你独立办案了啊？” “嗯，有个涉赌案，我师父让我和豹哥办，你们验的那个葛洪亮有可能跟涉赌案有关！” “那就祝你好运了，你师父这是在给你铺路呢，你得把握住机会啊，有啥需要我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周哥！” “你看你，老谢来谢去的，整那么外道呢！哎，对了，你那个高中同学，我记得叫徐丽薇吧？她最近咋样啊？还在临江吗？” “嗯，在，我在咱们市局招待所给她开了个房间，怎么，你有事儿找她啊？” “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行了，你忙吧，我得做报告去了！” “好，周哥再见！” 挂断了电话，我把周铭威提供的情况向回豹叙述了一遍。 “初哥，这个情况跟刘法医在现场说的差不多，看来这个葛洪亮真的被人下药了啊？”回豹说道。 我点了点头，“周哥说这种泻药正常人起效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从这个时间上看，凶手给葛洪亮下药的时间只能是在高速上，而能高速上能停留的地方，只有服务区这样的地方！” 回豹面露疑色，“初哥，有个问题我想不通，既然凶手有时间能给葛洪亮下药，那为啥不在下药的那个服务区直接动手呢？还有从五安到临江，这么长时间的车程，想找个动手杀人的机会也不难吧？” 我摆了摆手，“豹哥，车程时间虽然长，但不见得动手的机会就多，我觉得凶手应该对葛洪亮的行程不是十分了解，至少他从五安上高速之前，凶手是不知道的，否则，在五安就可以动手了，如果说杀葛洪亮是为了阻止葛洪亮来给我们提供线索的话，那凶手或者指使凶手杀人的幕后主使，应该是在葛洪亮上了高速之后才获知这个消息，还有，他不知道我们在临江地界有没有什么安排，所以为了防止发生变故，他一定不能让葛洪亮到临江！” 回豹恍然的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从五安到临江的这一段，其他的服务区人都比较多，并不方便动手，所以范家店服务区是他最后的机会，所以他才会伺机给葛洪亮下药，然后迫使葛洪亮在范家店服务区下高速！” 说完，我在电脑上打开了临扬高速的路线图。 第502章 他是谁(三十四) 回豹也把头凑了过来。 我把路线图放大，看了一会儿，我把鼠标点在了一个服务区的位置。 “豹哥，你看，从距离上看，这个十八里服务区是最合适的位置！”我指着电脑屏幕说道。 回豹看了看，说道：“初哥，这十八里到范家店路程应该不止一个小时吧？要是按时速一百二十的情况，我觉得至少得一个半小时，这凶手就不怕葛洪亮拉半道儿上？” 回豹的话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豹哥，你别忘了，人家葛洪亮开的可是宝马五系，从十八里到范家店又没有超速拍照，他葛洪亮百分之百得超速，还有，刚开始想上厕所的时候，一般人的正常反应都是先憋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才会去上厕所，所以，时间上是完全有可能的！”我笑着说道。 回豹点了点头，“那这样的话，还真就是这个十八里服务区最合适！” “这样，豹哥，咱俩分头行动，我给我师父打电话，让他帮忙联系交管，查这几个车的车主资料，到时候你去拿一下，我去一趟十八里服务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说道。 回豹一怔，“初哥，你一个人去啊？能行吗？反正韩组出面协调，我跟你一块儿去十八里吧？” 我摆了摆手，“豹哥，你别以为就只是查几个车主资料的事儿，你还得把几个车主的详细情况摸清楚，还有，这几辆车在高速上的行驶轨迹也得查清楚，这工作量可不小！” 回豹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那好吧，我现在就去，那你一个人千万注意安全！” 我点了点头，“那我给我师父打个电话！” 说完，我掏出手机，拨打了韩卫国的电话。 “喂，初哥，啥事？”手机听筒里传出了韩卫国的声音。 “师父，我麻烦你件事儿，你给交警支队的宋大队打个电话呗？我想让他帮我们查几辆车的车主资料！” “宋大脑袋啊？你就直接给他打呗？你又不是不认识他？” “还是你打吧，师父，人家毕竟是大队长，再说咱们这不是求人办事儿吗？” “求个六啊求？我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完事儿你直接去找他还是我直接告诉他查啥车？” “师父，我让豹哥去吧，一会儿我让豹哥把车牌号和车型都发给你，你先让宋大队查一下，查完之后让豹哥去找他，行不？” “行，没问题，哎，初哥，你让豹子去，那你干啥去啊？” “师父，我得去一趟临扬高速十八里服务区！” “咋又是服务区？又咋的了？” “师父，等我回来再跟你汇报吧，我这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 “那行吧，你开车注意安全，不行就让谁跟你一起去！” “好，我知道了，师父，放心吧！” 挂断了电话，我让回豹把车型和车牌号都给韩卫国发了过去，我走出了办公室。 此时组里的同事们已经陆续赶来上班，我开上组里的车驶向了高速口。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赶到了十八里服务区。 跟范家店服务区不同，这里明显车和人都多了不少。 我停好车，来到了服务区办公室。 推门进去，坐在距离门口不远的一个女人抬头看了我一眼。 “你找谁啊？”女人问道。 “你好，同志，你们负责人在吗？”我礼貌的问道。 “你有啥事儿啊？你跟我们领导约好的吗？”女人问道。 我摆了摆手，“我没约，我找他有点儿事，他在吗？” 女人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你要找他的话，还是自己给他打电话吧？” 我愣了一下，说道：“那麻烦你把他电话给我一下，可以吗？” 女人再次摇头，“这个我可不能给你！” “那这样吧，你给他打个电话总行吧？我是临江市公安局的！”我说着掏出了证件。 女人神情一紧，有些愕然的看着我。 我拿着证件在她眼前晃了晃，“哎，同志，我这是公事，麻烦你打个电话可以吗？” 女人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拿起了桌上的座机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主任，有位警官找您！” …… “是临江市公安局的！” …… “好，那我跟这位警官说一声。” 女人挂断了电话，态度跟之前判若两人。 “警察同志，我们主任马上过来，您稍等一下！”女人说道。 我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一个梳着地方支援中央发型的中年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女人连忙迎上去。 “谢主任，就是这位警官找您！”女人说道。 谢主任没有搭话，快步朝我走了过来。 “您好，您好，我是谢成勇，警官怎么称呼？”谢主任伸手问道。 我跟他握了握手，回道：“谢主任，我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我姓傅，傅初！” “傅警官，幸会，幸会啊！”谢主任笑着说道，“傅警官找我有啥事儿啊？” “谢主任，是我们现在正在查的一个案子，可能需要排查一下你们服务区的监控，还希望谢主任能帮忙给协调一下，我们主要是查从去临江方向的，出入口，超市，餐饮部这几个位置，这些位置的监控都是好用的吗？”我问道。 谢主任迟疑道：“这个，监控倒是好用，但是，傅警官，这按规矩，服务区的监控涉及到个人隐私，想要调取的话，我得跟我的领导汇报一下，您看能不能稍等十分八分的，我去打个电话？” 我想了想，有些无奈的回道：“那好吧，麻烦谢主任了！” 谢主任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又上了楼。 那女人给我倒了杯水，放到了我身旁的一张桌子上。 “警察同志，您喝水！”女人恭敬的说道。 “谢谢啊！”我颔首致谢。 虽然女人之前有些不太礼貌，但我对女人之前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想法，毕竟在这个社会上，这种现象太普遍了，有很多人极度缺少这种意识。 等了不到十分钟，谢主任又从楼上下来。 “不好意思啊，傅警官，让您久等了，领导同意了，您跟我来吧？”谢主任比着门口的方向说道。 第503章 他是谁(三十六) 我跟着谢主任来到了服务区的监控室。 “谢主任好！”监控室值班的保安起立跟谢主任问了声好。 谢主任微微点了点头。 “傅警官，这就是我们的监控室，我们服务区内的监控这里都能看到！”谢主任转过头对我说道。 “那麻烦帮我调一下昨天凌晨三点到四点的服务区b区入口的监控吧？”我说道。 谢主任朝那个保安扬了扬手，“小孙，你帮傅警官调一下！” “好的，谢主任！”保安应道。 “那个，傅警官，我那还有点儿工作，您看监控也需要些时间，要不您看着，我先回去处理一下，要是有啥事儿您直接给我打电话！”说着，谢主任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了我。 “好，谢主任您忙着，添麻烦了啊！”我恭敬的接过谢主任递来的纸条说道。 谢主任摆了摆手，转身走出了监控室。 “傅警官，监控调出来了！”保安小孙说道。 “谢谢孙哥！”我微笑说道。 小孙憨笑着摆了摆手。 “傅警官，你这么年轻，要不是谢主任说，我真想不到你竟然是警察！”小孙满眼艳羡的说道。 我笑了笑，“怎么？我不像警察吗？” 小孙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掏出烟来分给小孙一支，“没事儿，你别紧张，就是唠嗑，不用拘束！” 小孙没有接我的烟，“谢谢傅警官，公司有规定，监控室里不能抽烟！” “哦，那一会儿去外边儿抽！”我悻悻的又把烟揣了起来。 “傅警官，你是刑警吧？是便衣？”小孙轻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你对我们还挺了解的啊？” 小孙憨笑着挠头说道：“傅警官，不怕你笑话，我从小的梦想就是能当警察！长大以后，警察当不上了，我就当了保安，工作五六年了，原来身边的同行都辞职不干了，就我还一直干着！” 我看着小孙笑了笑，“警察也好，保安也好，职责都是保护一方平安嘛！如果你就是想当警察，现在公安局招辅警，你可以去试试啊？” 看着眼前的小孙，我突然想到了韩斌，也不知道他咋样了，自从我离开了林场警务室，我一直没跟他联系过，想想自己好像多少有点儿不太仗义了。 “傅警官，当辅警需要考试吗？我就高中毕业，能行吗？”小孙问道。 “没事儿，多看看书，先通过自考提升一下学历，我再给你写几本书，你有空去书店买一下，或者去图书馆借一下也行！”我说着，在纸上写了几个书名。 “谢谢傅警官！”小孙欣喜的将我写下的书名收好，“那傅警官您看监控吧，用我干啥您随时吩咐！” 我点了点头，拿过鼠标，专心的看起了监控。 凌晨3点12分，葛洪亮那辆宝马车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直接开进了停车场。 我切换了停车场的摄像头，葛洪亮停好车，一个人下了车，径直走向了餐饮部。 “孙哥，你们服务区餐饮部那监控是哪个啊？”我问道。 小孙走过来，指着监控画面，说道：“b区8号！”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画面里是一个收银台。 “孙哥，餐饮部就只有收银台这一处吗？”我问道。 小孙点了点头，“就这一个！” 虽然只有这一个摄像头，我还是回放了昨天的监控，监控里，葛洪亮点了些吃喝，结了账之后走出了监控画面！ 大约四十多分钟之后，葛洪亮再次出现在停车场的监控画面里，上了车，驶出了服务区。 我又从头开始看葛洪亮的行驶轨迹，突然，我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车，跟葛洪亮前后脚进入服务区，又几乎是同时跟葛洪亮一起离开了服务区。 我连忙给回豹打去了电话。 “喂，初哥！” “豹哥，今天早上你找出的那几辆车里那个黑色的奔驰，车牌号是江a45h33吗？” “是啊，我现在正在宋大队这里查这车呢？咋的了？有情况啊？” “嗯，你赶紧查一下这辆车的车主资料，我觉得这车有可疑，他好像一路跟着葛洪亮！” “好，初哥，你等我消息，我查到之后立刻通知你！” “好！” 挂断电话，我拿出一个u盘。 “孙哥，我得把这几段监控视频拷回去！”我说道。 小孙伸手接过u盘，插到了监控主机上。 我把截取好的监控视频复制到了u盘里，拔下u盘，揣进了口袋。 “孙哥，谢谢啊！”我微笑说道。 小孙憨笑着摆了摆手。 我刚想给谢主任打电话告别，谢主任从不远处快步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傅警官，我这刚忙完！您看还需要我干点儿啥不？”谢主任说道。 “谢主任，你来的正好，我这刚想给你打电话呢！”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说道。 “有啥事儿您尽管说话！”谢主任说道。 “谢主任，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餐饮部啊？我想去了解点儿情况！”我说道。 谢主任爽快的点了点头，“这有啥的？跟我来吧！” 我跟着谢主任来到了餐饮部。 “傅警官，这就是我们服务区的餐饮部，承包给了临江味味美餐饮有限公司，这里基本都是他们公司的工作人员，我们平时只负责监管！”谢主任说道。 正说着，一个穿着紫红色工作服的女人迎了上来。 “呦，谢主任，咋还亲自下来了？想吃点啥您打个电话，我亲自给您送过去啊！”女人极度热情的笑着说道。 “这位是？”我看着谢主任问道。 说话间，女人已经走到了我们近前。 “傅警官，这位是餐饮部的李店长！”谢主任介绍道。 “李店长，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临江市公安局的傅警官！”谢主任比着我说道。 “哎呦，这傅警官这么年轻啊？真是一表人才啊！来来来，快坐，快坐！”李店长拉开一把椅子说道。 我和谢主任各自落座。 “哎，小丽，给沏壶茶来！”李店长朝吧台喊道。 “李店长，别忙了，我来是了解点儿情况，一会儿就走了！”我说道。 第504章 他是谁(三十七) 李店长求助似的看了看谢主任。 “你也别紧张，傅警官问你啥，你要是知道的就都告诉傅警官！”谢主任说道。 李店长点了点头，脸上那因为过分热情而显得有些虚假的笑容也消失了。 “李店长，昨天凌晨你们这值班的人在吗？”我问道。 “昨天三四点钟？那会儿我也在，您要问什么事儿啊？”李店长问道。 “那正好！”我说着拿出了记事本里夹着的葛洪亮的照片。 “李店长，你看看，你对这个人有没有什么印象？”我举着照片问道。 李店长眯着眼仔细的看着照片，像是在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 看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啊，傅警官，我们这一天迎来送往的人太多，我没什么印象！”李店长说道。 “李店长麻烦你再好好想想，这个人挺胖的，昨天凌晨三点多在你们这点的面条，还有两盘菜！”我说道。 李店长似乎想起了什么，恍然道：“啊，我想起来了，这人确实来过，这人挺能吃醋的，一碗面倒了好几回醋，得有半瓶多！” “那还有没有别人靠近过他的座位你看见了吗？”我问道。 李店长摇了摇头。 “李店长，那麻烦你帮我问问你们其他的工作人员，看看有没有看到过？”我说道。 李店长点了点头，“行，不过昨天的夜班今天都休息，等上班我问问行不？” “那好吧，我给你留个电话，要是问出有啥情况你打我电话！”我说着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李店长。 李店长接过名片揣进了口袋。 我站起身，“谢主任，多谢配合，我就先走了！” “客气了，傅警官，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您随时招呼！”谢主任说道。 我跟谢主任握了握手。 “傅警官，我送送您！”谢主任说道。 我抬手说道：“留步吧，谢主任，以后有啥事打我电话！” 谢主任笑着连连点头。 辞别谢主任，我来到停车场。 刚坐上车，突然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在我眼前驶过，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车牌号，正是江 a45h33.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几乎触及了极限。 我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个幽灵。 我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监控画面里，黑色的宝马车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 我来不及迟疑，连忙发动车辆追了上去。我的心中满是斗志，也夹杂着愤怒和疑惑，还有一丝莫名的期待。 很快奔驰驶上了高速，我紧随其后。我的老捷达在高速公路上发出了抗议般的轰鸣声，但我并没有在意，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追上那辆奔驰车。我紧紧地握住方向盘，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车辆，仿佛要把它刻入我的记忆之中。 上了高速之后，奔驰很快提速，我也不甘示弱，连忙深踩油门，老捷达发出了风烛残年般的嘶吼，但速度也增加了不少。 我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我仿佛听到了它在我耳边的呐喊，让我不要放弃。我不知道自己追上它之后能做什么，但我知道，我必须追上它，那样我才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突然，奔驰车毫无征兆的加快了速度。我心中一惊，连忙踩下油门，老捷达发出了最后的咆哮，但它已经达到了极限。 突然，老捷达发出一声最后的哀鸣，我连忙借着惯性将车靠在了路边，停在了应急车道上。 我看着奔驰车越来越远，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沮丧和失落。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这次机会，下一次，或许没有下一次了。 我慢慢地停下了车，靠在座位上，心情久久无法平复。我拿出手机，立刻拨打了回豹的电话。 “喂，豹哥，我在高速上看到那个黑色的奔驰车了，它往临江方向去了！你赶紧联系交管，马上拦截！快的话在高速出口就能截住它！” “好的，初哥，你别冲动啊，等我们支援！” “我想冲动也冲不了了，这破捷达动不了了！我在十八里服务区往临江方向，大约二十多公里吧！” “行，初哥，你在那儿等着，我安排好了马上去接你！” “先别管我了，赶紧堵那个奔驰去！” 挂断了电话，我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护栏外，望着那奔驰车消失的方向，怅然若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回豹那边迟迟没有消息，此时的我，心中焦急万分。 一个多小时之后，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朝我开了过来，在它的身后跟着一辆拖车。 警车在我面前停下，回豹迅速下了车。 “初哥，你没事儿吧？”回豹关切的问道。 我摆了摆手，“我没事儿，咋样了，车拦住了吗？”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宋大队那儿，当时就安排了，特巡大队也都赶过去了，但是现在还没消息！”回豹说道。 我拉开车门上了车，坐到了驾驶座上，回豹朝后面的拖车招了招手，指了指那辆老捷达，跟着上了车。 我迅速发动车辆。 正在这时，回豹的手机响了。 “喂，我是回豹！” …… “啊，宋大队，您说！” …… “啥？不可能啊？初哥亲眼看到车奔临江去了，咋能没看见呢？” 我朝回豹扬了扬手，“豹哥，开免提！” 回豹按下了免提键。 “宋大队，我是傅初，你那儿啥情况？” “小回跟我说了之后我马上就安排了，设卡最多半个小时，如果是从十八里到临江，除非它会飞，要不指定不能这么快到！” “那怎么会没看见车呢？” “我也纳闷儿呢，这开的快慢也都该到了啊？” “行吧，宋大队，你让他们再盯一会儿，我们也快到临江了！” “行，那你们注意安全啊！” 挂断了电话，我一边开车一边在脑海里复盘着。 “豹哥，那车主资料查了吗？”我问道。 “查了，车主出国了，系统里留的电话现在联系不上，不过宋大队查到，最近有几次违章都是一个叫刘桂林的人处理的，他在林春经营了一家租车行，这奔驰应该是租给租车行了！”回豹说道。 我点了点头，前方路牌，范家店服务区。 第505章 他是谁(三十八) 我放慢了车速，逐渐靠近了范家店服务区的指示牌。 我想起了那天来范家店服务区，我走的员工通道可以调头，没准儿那辆我们苦苦寻找的奔驰车就是从那里转向了相反的方向。 想到这儿，我心中涌起一股希望，连忙带着回豹拐进了服务区。 “初哥，咱们还上这儿干啥啊？”回豹疑惑问道。 “豹哥，我怀疑那辆奔驰车是在这个服务区跑了，否则特巡大队不可能堵不着它！”我笃定的说道。 “从这儿跑？咋跑啊？”回豹追问道。 “豹哥，你忘了？咱们上次来范家店服务区是怎么从a区转到b区的？”我看着问道。 回豹恍然，“初哥，你是说那个车也是走的那个员工通道？” 我点了点头，“除非它会飞，否则他只有这种方式能不出现在临江高速口！” “初哥，这服务区的监控都不好用，这咱们怎么查啊？”回豹问道。 “你先跟我来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说着将车开进了停车场。 我没有停车，点亮警灯，直接把车开到了服务区的员工通道，门上挂着锁，并没有人看守。 “初哥，这门锁着呢，要不咱们还是给那个王主任打电话吧？”回豹说道。 我摆了摆手，“先别着急，等等看看！” 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保安军大衣的男人走了过来。 保安走到我的车窗边，我放下了车窗。 “警察同志，你们有啥事儿啊？”保安问道。 “同志你好，我们有任务，需要在这调个头，能帮我们开一下门吗？”我问道。 保安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这个我做不了主啊，没有我们领导的批准，我们也不能随便开门，您也知道，这是高速公路，不能随表调头的啊？” “是，这我知道，你看我们这不是有任务嘛，着急，你给通融一下，行不？来，抽根烟！”我说着递上了烟。 保安并没有接，“警察同志，要不你们跟我们领导打个招呼吧？” “嗨，打啥招呼啊？我朋友都跟我说了，在这能调头，他们经常在这儿调头！”我说道。 保安摆了摆手，“这不能，我们这都有规定，你们还是跟我们领导说吧？我就是个保安，你们就别为难我了！”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那行吧，我给你们王主任打个电话！” “你认识我们王主任？”保安有些怀疑的问道。 “认识啊，你们这的主任不是叫王学强吗？你看我都认识你们领导，你就性格方便呗？”我就着话茬说道。 保安微微摇了摇头，“警察同志，既然您认识，那正好直接找他吧！” 我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拨通了王学强的电话。 “喂，王主任，我是临江市局的傅初，咱们之前见过！你现在在服务区吗？” “哦，是傅警官啊，咋的了，有事儿啊？我在办公室呢！” “是这样，王主任，我现在在你们服务区b区员工通道口这，能不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啊？” “你看你们来咋不吱声呢？你看这事儿整的，傅警官，你们别着急啊，我马上就过去！” “没事儿，王主任，不着急！” 挂断了电话，我看了看那个保安，似乎他并不相信我真的是跟王主任打的电话。 很快，王主任赶了过来。 见王主任真的来了，那个保安显得有些惶恐。 “主任，您来了啊？”保安抬手跟王主任打了招呼。 “你咋在这呢？咋回事？”王主任看着那个保安问道。 不等保安回话，我和回豹下了车。 “哎，王主任，不好意思啊，又来给你添麻烦了！”我扬手说道。 王主任笑着迎了过来，“哎呀，傅警官，您这说的哪儿的话啊？有啥需要帮忙的，您发话！这咋的，要过去啊？” 不等我说话，王主任转头看了一眼那个保安！ “老李你怎么回事？没看着这是警车吗？人家傅警官指定是有任务，你不赶紧开门，耽误了警察办案，你负的了责吗？”王主任看着保安训斥道。 保安低着头，一言不发。 “不好意思啊，傅警官，耽误你们的事儿了吧？”王主任满是歉意的说道。 王主任转头瞪着那个保安，“还愣着干啥？开门啊？” 我摆了摆手，“先不着急，王主任，我麻烦你跑这一趟不是为了这事儿，我想问一下，平时这道门都谁看着啊？” 王主任指了指那个保安，“白天是老李，李长顺，晚上是老丁，丁发来！” “就他们俩吗？”我问道。 王主任点了点头。 我看向那个保安，他此时竟比刚刚见到王主任时还要紧张。 “傅警官，是不是有啥事儿跟我们这员工通道有关啊？”王主任轻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是有点儿关系，王主任，那照你刚才那么说，白天能打开这道门的就只有这位李师傅了？”我问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那个保安。 王主任没有否认，直接点了点头。 “李师傅，我们得耽误你点儿时间，跟你了解点儿情况！”我问道。 此时的保安李长顺没有说话，但眼神不自主的有些闪烁，神情也明显有些异样。这让我顿时心生警觉，决定立即对他展开询问。 “李师傅，你身份证带了吗？”我问道。 “带，带了！”李长顺回道。 王主任横了他一眼，“带了你不赶紧拿出来？磨磨唧唧的，痛快儿的！” 李长顺从里怀兜里拿出了身份证递给了我。 我接过身份证，转手又给了回豹。 “豹哥，登记一下他的身份信息！”我说道。 回豹点了点头。 “你们登记这干啥啊？”李长顺有些怯懦的问道。 王主任抢先说道：“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得了，好好配合傅警官工作！” “王主任，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们想单独跟这位李长顺师傅唠唠！”我说道。 王主任有些尴尬的一怔，“啊，那你们唠，我正好还有点儿事儿，那傅警官一会儿完事儿了咱们再联系？” 我点了点头，朝王主任挥了挥手。 第506章 他是谁(三十九) 见王主任已经走远，我转头审视的看了看李长顺。 “李师傅，你自己干过啥事儿，你心里应该有数吧，我想你也应该能想到我们因为啥事儿找你吧？”我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我也没干啥犯法的事儿，你们，这，这是要干啥啊？”李长顺故作镇定的说道。 “李师傅，看年纪你应该有五十多了吧？这有些事儿我不明说，以你的阅历应该也能看出个一二，我为啥把你们王主任支开，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我说道。 “你们到底想问啥啊？我们主任在不在这我也是没干啥犯法的事儿！”李长顺说道。 我看了看李长顺，说道：“李师傅，这我得给你好好普普法了，这犯罪行为呢有主犯和从犯，有实行犯也有帮助犯，这几个词儿你可能有点陌生，不过呢，你从字面儿上也能大概明白啥意思，这帮助犯呢，如果在犯罪行为里起到了重要的辅助作用，那这帮助犯就可以以从犯论处，如果是比较恶劣的犯罪行为，那这在法院量刑的时候，恐怕这帮助犯要倒大霉啊！” “啥帮不帮的啊？我天天就在服务区这待着，我能帮谁啊？”李长顺说道。 “哎，还真就是因为你天天在服务区待着，要不这事儿你还真干不了！”我说道。 李长顺一愣，没有说话。 “李师傅，看你都这个岁数了，我真是不忍心看你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提醒提醒你吧，一个黑色的奔驰车，车牌子是江a的！”我说道。 李长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躲开了我的目光。 “我实话告诉你，李长顺，你天天在服务区待着，昨天你们服务区里发生啥事儿了你不会不知道吧？那可是人命关天，我刚才都跟你说了，要真被定了个故意杀人的从犯，这后半辈子怎么个变化，那可就说不好了！”我说道。 李长顺深埋着头，一言不发，不过我能看得出来，他此时在心里正在极力的权衡着。 我决定再加一把火儿，语气平和的说道：“李师傅，我把你们主任支开，也是想给你机会，你好好把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没准儿还能保住工作！” 李长顺还是没有说话。 沉默片刻，我故意做出一副失去耐心的姿态。 “算了，豹哥，既然他不想要这个机会，你去把王主任叫来吧，当他面把咱们查到的事儿都跟他说清楚，把人带回去，啥事儿到咱们公安局的讯问室去说！”我说道。 “好嘞！”回豹说着啪的一声合上了记事本。 “等一下！” 回豹转身刚要走，李长顺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那啥，警察同志，我说！” 在我和回豹一唱一和的心理攻势下，李长顺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李师傅，我告诉你，机会对你来说只有一次，我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不要想着蒙混过关，也别想着避重就轻，反正就一句话，你之后的事儿现在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我表情严肃的说道。 “是是是，我知道，警察同志，我承认，是我见钱眼开，我收了人家钱，给他们开了门，但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杀人犯啊？”李长顺说道。 “他们？”我眉头一紧，“那车上一共几个人啊？”我问道。 “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个是开车的司机！”李长顺回道。 “他们为啥要在这调头啊？”我问道。 “他说走岔道了，在临江下高速来不及，就让我帮忙给开下门，他们给了我二百块钱！”李长顺说道。 “走岔道了？李长顺，我看你还是没听进去我的话啊？”我上下审视着李长顺问道。 “警察同志，真是这么回事儿，我撒半句谎，我都嘎巴瘟死的！”李长顺起誓发愿得说道。 “那你认识车上的几个人吗？”我问道。 李长顺摇了摇头，“我，我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你就敢这么干？你就不怕人家举报你？”我问道。 李长顺抹了一把额头，虽然是寒气刺骨的大冬天，但此时李长顺的额头上早已经见了汗。 “这开始的时候吧，我也怕，但是后来一直也没有啥事儿，所以我也就放心挣这钱了！”李长顺说道。 “那这么说，这事儿你长干了？”我问道。 李长顺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话已经说出了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第一次干这事儿是前年的春天，具体几月几号我记不住了，那是有个小年轻的开车，走岔道了想掉头，就找到了我这儿，给了我一百块钱！”李长顺说道。 “那这是现在涨到200一次了啊？”我插话问道。 李长顺摇了摇头，“不是，我这要是好车就200，要是一般的车就是100！” 回豹看了他一眼，“你这还明码标价啊？” 李长顺尴尬的没有接话。 听到李长顺的话，我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怒，就因为他贪图的这点而蝇头小利，让我们就这么轻易的错过了这辆奔驰车，就在眼前的线索，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被截断了。 我看着李长顺，他的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悔恨和恐惧。我知道，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这已经无法挽回我们失去的时间和线索。 回豹走上前，想要逮捕了李长顺。我拉了他一把，微微摆了摆手，虽然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和遗憾，但我并不想为难他。 “初哥，这人咋的也得拘两天吧？”回豹诧异的问道。 “算了，豹哥，我想经过这么一下子，这事儿他应该不敢在干了，咱们先回去吧，想想下一步的侦查方向！”我说道。 “那就这么放过他了？”回豹心有不甘的说道。 “走吧，咱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我拍了拍回豹的肩膀说道。 我带着回豹回到了车上，发动了车辆。 警车驶出了服务区，很快拐上了高速，看着高速公路上一辆辆飞驰而过的车，我的心中不禁充满了感慨。 就在我感慨万千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第507章 他是谁(四十) 我看了一眼手机，号码显示是周铭威，我按下了免提接听。 “喂，周哥，咋的了？” “初哥，你在忙吗？” “我现在在高速上，往临江去呢，咋了，有事儿啊？” “那算了，你好好开车吧，等回头再说！” 周铭威的语气带着一丝焦急，我听出他肯定是有事儿！ “没事儿，周哥，你说吧，我按的免提，不影响！” “初哥，我来市局招待所了，徐丽薇没在，我打她电话也关机了，都三个多小时了，我担心她会不会出啥事儿啊？” “那你问一下招待所前台，看看她知不知道徐丽薇上哪去了？” “我问了，她说徐丽薇吃完早饭就出去了，一直没见回来！” “周哥，你别着急，徐丽薇这几天一直在找他弟弟，她那个电话用的时间挺长的了，经常没电，你这样，你给南城分局的二哥打电话，徐丽薇她弟弟的案子现在是二哥负责，有可能她去找二哥了！” “二哥那儿我早就问过了，徐丽薇没去，你说她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不会出啥事儿吧？” 周铭威的话让我不由得心头一凛。 “周哥，你这样，你要没啥事儿的话，你在附近先找找看看，跟路边小店儿啥的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见过徐丽薇，我这边还有点儿事儿，等我忙完了，我马上去找你！” “行，那你先忙吧，我出去找找！” 说完，周铭威挂断了电话。 虽然我的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心徐丽薇的安全，但我不能让这种焦虑影响我现在的思绪，案情重大，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希望徐丽薇能平安无事吧，不，我相信徐丽薇一定不会有事的。 “初哥，这周法医去找你同学干啥啊？我听他这语气，咋感觉他比你还着急呢？”回豹说道。 “可能是法医那边有啥事儿需要徐丽薇配合吧？”我回道。 回豹沉默片刻，说道：“我觉得不像，哎，初哥，你说这个周法医是不是相中你同学了啊？” “这我哪知道啊？我现在哪还有心思寻思这个啊？”我扬手说道。 时间紧迫，我不免有些心急如焚。 很快，我在临江高速口下了高速。 此时交警，巡特大队仍在严阵以待，盘查着过往的车辆。 交警这边由高速交警一大队出警，宋常山也带人在现场协助。 我把车停到了一旁，带着回豹找到了宋常山。 “宋大队！”我抬手跟宋常山打了个招呼。 “哎，初哥，回来了啊？”宋常山回道。 我点了点头，“宋大队，让兄弟们撤了吧，那奔驰车在范家店服务区调头跑了！” “啥？跑了？”宋常山显得有些义愤，“没事儿，初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已经找林春的同志帮忙查了，你们说的那辆奔驰确实是租给租车行了，就是我说的那个老板叫刘桂林的那个，租车行叫‘顺通汽车租赁’，经营地址在林春市净湖区明月路712号。” 回豹欣喜道：“初哥，那这就简单了，这奔驰车是租的，租车行肯定有租车人的身份信息，咱们赶紧过去，落实了租车人，不就啥都清楚了吗？” 我点了点头，“行，豹哥，那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去林春，我先跟我师父汇报一下！” 说完，我立刻给韩卫国打去了电话，将我这里的情况向他做了汇报，他也同意了我的提议，让我和回豹立刻赶赴林春。 不得不说，宋大队提供的资料如救命稻草一般及时，我和回豹立即回到车上，调头再次驶上高速。 “初哥，你说租奔驰的这人干这么大的事儿，能留真实身份吗？”回豹问道。 “我觉得应该是真实身份，租车行也不傻，再说了，嫌疑人也不见得就能想到我们能查到租车行的线索！”我回道。 回豹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嫌疑人已经完成了作案，这会儿应该把奔驰车还回去了吧？没准咱们到了租车行就看到那辆奔驰了！” “豹哥，也别太乐观，具体啥情况，还得到了那儿才能知道！”我说道。 “哎，初哥，你说他是怎么发现你的呢？做贼心虚？”回豹有些疑惑的问道。 “有可能，我开的那破捷达挣命似的撵他，他能不怀疑吗？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他能在范家店服务区调头再回去！”我有些懊恼的说道。 “没事儿，初哥，这不也查到线索了嘛！”回豹安慰道。 我没有搭话，默默的提高了车速。 四个小时之后，我和回豹赶到了林春，直奔那家租车行。 来到租车行门口，门前的停车场里停着几辆车，号牌都写着‘顺通租车’的牌子被遮挡着，但里面并没有我们要找的那辆奔驰车。 我带着回豹下了车，走进了租车行，里面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进门是一张三人座的皮沙发，最里面是一张老板台，上面摆放着电脑和一些办公用品，电脑显示器后，有个人正坐在那里。 听见我们开门，一个男人从显示器后探出头来。 “哎，二位兄弟，租车啊？”男人问道。 “你是老板？”我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二位兄弟想租个啥车啊？我这高中低档的都有，商务车，中巴大客也有！” 我没有接男人的话，看着他问道：“你叫刘桂林？” 男人上下打量着我，“兄弟是有啥事儿啊？” “我们是警察！”我说着亮出了自己的证件，“你是叫刘桂林吗？” 男人有些惶恐的点了点头，“二位警官请坐，来抽颗烟？” 我摆了摆手，没有接刘桂林递来的烟。 “二位警官找我啥事儿啊？我这一直都是合法经营，从来不干违法乱纪的事儿！”刘桂林说道。 “没啥大事儿，你也别紧张，我们想问一下，有一辆号牌江a45h33的黑色奔驰e300，是你们这租出去的车吗？”我问道。 刘桂林一愣，“咋的了，警官，那车惹啥祸了啊？” “你先别管这个，是不是你这租出去的？”我问道。 刘桂林有些惶恐的点了点头。 第508章 他是谁(四十一) 看到刘桂林点头，我不免松了一口气。 “那行，你把租车人的资料给我找出来，我看看，租车的时候你都留档了吧？”我问道。 刘桂林连连点头，“留了，留了，身份证，驾驶证我都留了，也签了租车合同！” “好，那你都找给我！”我说道。 很快，刘桂林在靠墙的文件柜里找出了一个档案袋，递到了我的面前。 “警察同志，租车合同和租车人的证件复印件都在这里！”刘桂林说道。 我接过档案袋，一边解绳子一边问道：“刘老板，你们租车怎么核实租车人的身份信息啊？万一租车的人用的假证咋办啊？” 刘桂林自信满满的摆了摆手，“这我不怕，我都要身份证和驾驶证，身份证我会把照片发给我们派出所的高警官，驾驶证我找的我交管那边的朋友，都先查一下真伪，再对照片，这岔不了！” “呦，刘老板这人脉可以啊？”我笑着说道。 刘桂林神情一紧，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我抽出档案袋里的合同和复印件，说道：“没事儿，都是为人民服务嘛！那除了他们帮你查证件，你还有啥保险措施吗？” 刘桂林放松了一些，回道：“有，我租出去的车上我都装了gps，能随时定位，车都在哪儿开，我这都有记录的！” 听到车上安了gps定位，我和回豹不禁都是一喜。 “那你看看我说的那奔驰车的gps记录，看看他都去过哪儿，现在车在哪里！”我有些兴奋的问道。 “好！”刘桂林应了一声，转身走向了自己的电脑。 一番操作之后，刘桂林将电脑显示器转了过来。 “警官，你看，这车都是在林春市内跑，没出过市，现在的位置在城阳区佳园路这边！”刘桂林说道。 “一直没出过市区？”我有些诧异的看着电脑上的行驶轨迹问道。 “确实没出过，我租出去的车每天我都看一眼！”刘桂林说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显然，那奔驰车上的gps是被拆掉了，之后放到了别的车上，而那辆车带着原本在奔驰车上的gps，在林春市内四处转悠，伪造了奔驰车一直在林春市内的假象。 这个情况倒是让我不免有些担心，但我没有把这个情况告诉刘桂林。 我看了看租车人的身份证复印件以及驾驶证复印件。 租车人名叫兰庆刚，户籍地址是林春市北关区北岭街37号2单元301。 “这身份证和驾驶证你都核实过了？”我看着刘桂林问道。 刘桂林点了点头，“核实过了，证件都是真的，照片也都能对得上！” “那好吧，你把这身份证和驾驶证的复印件再帮我复印一份！”我说道。 “好！”刘桂林应了一声，接过复印件转身放到了复印机里。 很快，刘桂林将复印好的复印件递到了我的手上。 “行，谢谢刘老板配合，我给你留个我的联系方式，要是租你奔驰的人来还车，你马上打电话告诉我，尽量拖延一下时间，等我们的人到！”我看着刘桂林嘱咐道。 刘桂林接过我递过去的名片，点头说道：“行，警官放心，只要他们来还车，我马上告诉你！” “好，那谢谢了，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我带着回豹离开了租车行。 回到车上，我立刻发动车辆，赶去了兰庆刚身份证上的地址。 很快，我们来到了北岭街，沿着街号找过去，当我们找到37号的位置时，不禁大失所望，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了建筑，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叫华悦的酒店。 “初哥，这户籍地址应该是老地址，早都没了，要不咱们去辖区派出所问问吧？”回豹说道。 我想了想，说道：“算了，不去派出所了，豹哥，咱们直接去市局，去找陈队帮忙！” 自从之前跟陈兵合作过几次之后，陈兵算是在我的脑子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简直就是韩卫国的翻版。 很快，我带着回豹来到林春市局刑侦支队，陈兵还是刑侦支队三大队的队长。 一见面，陈兵显得格外热情。 “哎呀，初哥，好久不见啊？你们大案组连破几起大案，你们师徒俩现在名声越来越响了啊，厅里都有人关注了啊！”陈兵笑道。 我连连摆手，“陈队，你可别寒碜我了，我哪有那两下子啊？” “行了，别谦虚了，你啥能力我还能不知道啊？咋的，今天来找我，有啥事儿啊？”陈兵问道。 我向陈兵道明来意，我把案情也简要的向陈兵叙述了一遍，说完将兰庆刚的身份证和驾驶证的复印件交到了他手上。 “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了！”陈兵说着看了看了墙上的钟，“今天晚上之前，我指定给你把人挖出来！” “好，谢谢陈队！”我难掩兴奋的说道。 陈兵立刻把他们队里的人都叫了过来。 “来，弟兄们，把手里的活儿都放一放，初哥，大家都不陌生吧？现在初哥手上有个案子需要咱们协助一下！这个人叫兰庆刚，户籍上的地址现在已经拆了，咱们必须以最快的时间找到这个人的现在住址，出两个人去一趟北岭街派出所，找管片儿民警了解一下，其他人，把各自的特情人员都发动起来，给我找这个人！”陈兵说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好，动！”陈兵大喝道。 三大队的人闻声而动，立刻各自忙碌起来。 陈兵手下的侦查员们并没有让陈兵丢面儿，不到三个小时，还真找到了租车人兰庆刚现在的住址。 这个消息让我们三人都振奋不已，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咋整，把人传唤过来还是咋的？”陈兵问道。 我摆了摆手，严肃的说道：“陈队，这个人涉嫌谋杀，而且我担心他们是团伙作案，还是谨慎一点儿吧？” 陈兵点了点头，“那行，不过事不宜迟，这样，我现在叫支援，咱们今天晚上就把人按了，我先派俩侦查员去摸摸情况！” “好，陈队，那晚上我们一起去！”我说道。 第509章 他是谁(四十二) 听到我的话，陈兵有些犹豫。 沉默片刻，陈兵说道：“初哥，你们还是留在队里吧，我亲自带队，你还不放心咋的？” “陈队，我不是不放心，我就是想着多个人就多份力嘛，再说，这毕竟是我们临江的案子，我们稳坐钓鱼台，全让你们出人出力，这不合适！”我说道。 “啥合适不合适的，人带回来，交给你们，齐活！”陈兵说道。 “别别别，陈队，你还是让我俩去吧，你放心，我俩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再说豹哥之前就是我们临江特警支队的，能力绝对行！”我极力争取道。 陈兵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好吧，晚上咱们一起过去！” 说完，陈兵立即协调林春市特警大队出人支援，很快特警大队的一支机动小组赶到了林春市局三大队。 陈兵担任抓捕行动的指挥，所有参与抓捕的人都集合在了市局会议室。 “同志们，我们今天的抓捕对象叫兰庆刚，根据我们调查的情况，嫌疑人现在的住址在林春市高新区和平路39号三单元501。”陈兵指着投影幕布上的嫌疑人照片说道。 所有人都目光如炬，盯着嫌疑人的照片，战意满满。 陈兵继续说道：“目前嫌疑人住处内部的情况我们还不了解，我们派出的侦查员传回消息，嫌疑人一直在家，但因为房间一直拉着窗帘，我们没有办法了解到里面的情况，室内有几个人目前也不清楚，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们并没有采取化装侦查的手段，另外，因为需要了解嫌疑人所涉案件的其他情况以及参与人员，所以我们必须要保证将嫌疑人生擒活捉，这也增加了我们参与抓捕的人员自身的风险，所以今天晚上的行动大家务必要注意安全！” “是！”众人齐声应道。 陈兵向众人讲解了具体的抓捕方案，每个人都把方案细节牢牢地记在了心上。 当晚的抓捕行动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我紧张而又激动的跟着众人奔赴兰庆刚的住址，每一步都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夜晚的寂静被紧张的气氛打破，抓捕小组悄无声息地靠近目标，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信念：抓住罪犯，还原真相。 来到兰庆刚家的楼下，气氛也在这个时刻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仿佛生怕惊动了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罪犯。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同战鼓，在寂静的夜晚中咚咚作响，我不由的握紧了手上的警棍，我没有带配枪来，这根警棍就成了我手上唯一的警械。 月亮在原本阴郁的夜空里偷偷的探出头来，月光下，我们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和决绝。 我们深知，这次行动不仅关系到我们能不能顺利抓捕涉案嫌疑人，搞清楚葛洪亮遇害的真相，更关系到我们手上这桩涉赌案是否会进一步的升级。 此时此刻，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承载着责任和使命，我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和怠慢。紧张的情绪在队伍中蔓延，但同时也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在心底涌动。 我们渴望为正义而战，为所有在违法犯罪众受到伤害甚至失去了生命的受害人讨回公道。 当我们越来越接近兰庆刚的家门时，紧张的气氛达到了顶点。每个人都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敢。我们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能够顺利完成任务，能够成功将嫌疑人抓捕归案。 终于，我们来到了目标门前。 我明显感觉自己心跳愈发剧烈，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其他人也都跟我差不多，在紧张的外表下，是一颗颗渴望正义的心在燃烧。 陈兵朝众人压了压手，抓捕小组立刻俯下身子，紧紧的贴着墙壁，借助漆黑的楼道遁起了自己的身形。 陈兵握着枪的手背在了身后，敲响了兰庆刚家的房门。 咚咚咚…… “谁啊？”屋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楼下的，你家咋回事啊？这漏水漏哗哗的！”陈兵说道。 “哪儿漏水了啊？我家没跑水啊？”屋里的男人问道。 “就你家卫生间的位置，要不你跟我上我家看看？”陈兵说道。 话音未落，房间里传出一阵脱鞋趿拉地板的声响，众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接着，响起了开锁的声音，没一会儿，门里释放出了一缕亮光。 “你……” 屋里的人话还没说出口，陈兵一把拉开了房门，举着枪冲进了室内，将开门的人死死的按到了门口的墙边，枪口顶住了那人的脑袋。 “警察！老实点儿，别动啊！”陈兵高声喝道。 陈兵闪开了门口的路，其他人立刻冲进了室内。 各个房间搜查了一遍，房间里只有被陈兵按住的这一个满脸惊恐的人。 “叫啥名儿？”陈兵喝问道。 “兰，兰，兰庆刚！”男人声音颤抖的回道。 陈兵一把将他拉了过来，两个特警上前给他戴上了手铐。 “你们抓我干啥？我咋的了？”兰庆刚似乎稳定了心神，扭着头问道。 “为啥你自己不清楚吗？”陈兵瞪着他问道。 “我清楚啥啊？你们是不是整岔了？”兰庆刚挣扎道。 “老实点儿！岔没岔会让你知道的！带走！”陈兵冷峻的说道。 嫌疑人成功抓捕让我们都不禁松了口气。 特警带队的小组长走到陈兵身旁，“陈队，你这场面整的有点大啊，就抓这么一个小卡拉，你们队里自己不就搞定了啊？” “你看，这不是有你们出马我们心里更有底嘛，改天安排你们！”陈兵笑着说道。 小组长摆了摆手，“拉倒吧，咱可不是那吃拿卡要的人，没事儿我们撤了啊？” 陈兵笑着拍了拍小组长的肩膀，点了点头。 “陈队，我怀疑他还有同伙，还得麻烦你安排俩人盯一下！”我说道。 陈兵笑了笑，“放心吧，早就安排好了，不过你得赶紧给嫌疑人过堂，问出同伙的情况，别让咱自己弟兄一直跟这儿耗着啊！” “好，我一定竭尽全力！”我信心满满的回道。 第510章 他是谁(四十三) 我跟着陈兵下了楼，嫌疑人兰庆刚被押上了警车。 留下负责蹲守的警员，陈兵带着我们返回了林春市局，兰庆刚被带到了讯问室。 来不及休息，我和回豹立即对兰庆刚展开了讯问。 坐到讯问室里，兰庆刚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你叫兰庆刚？”我问道。 兰庆刚抬头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知道为啥把你带到这儿来吗？”我问道。 兰庆刚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我不知道啊，我正在家下副本呢，完了就有人敲门，说我家漏水了，之后就被你们带这儿来了，我到现在都还懵着呢！” “兰庆刚，我劝你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自己到底干了啥事儿，主动坦白你才有争取宽大的机会！”我说道。 “不是，警察同志，我都不知道咋回事，你让我坦白啥啊？”兰庆刚反问道。 “不知道咋回事？好，我提醒提醒你，好好想想，车的事儿！”我说道。 听到‘车’这个字，兰庆刚的眉头微微抽动了一下，这让我敏锐的察觉到他肯定有问题。 “车？啥车啊？我没车啊？”兰庆刚一脸无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他故作茫然地说道。 “兰庆刚，我都提醒你到这份儿上了，你觉得我们没掌握什么情况，会兴师动众地去抓你吗？我刚才跟你说了，主动坦白你才有机会，你要是不珍惜，那对不起，等我们说出来，你可就不算主动了！”我的语气坚定而严肃，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不是，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你说的啥车啊？我虽然是个守法公民，没亲身跟你们警察打过交道，但我看电影电视也不少啊，你们警察抓人得有证据吧？”兰庆刚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委屈和争辩。 他挺直了身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信和理直气壮，但微微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行啊，兰庆刚，你还挺能演，好，那我就跟你好好掰扯掰扯，‘顺通租车’这地方你不陌生吧？”我审视着兰庆刚问道。 “顺通租车？”兰庆刚回忆片刻，“啊，那儿我知道！” “你不光是知道吧？你在那儿租了一辆奔驰车对吧？”我问道。 兰庆刚点了点头，“警察同志，我是在那儿租了一辆车，但我也签合同了，也给钱了，现在还没到期，我也没把他车咋地，这总不犯法吧？” “租车是不犯法，那我问你，现在车呢？”我喝问道。 “车在我朋友那儿啊，我最近不咋出门，车就给他开着呢！”兰庆刚满脸无辜的说道。 “你朋友开？你花钱租的车，给你朋友开？”我质疑道。 兰庆刚笑了笑，“警察同志，这开个车能咋的？我跟你说，我这人对朋友就这样，只要对撇子，别说是个破奔驰车，就是媳妇儿我都能借给他！” 我朝兰庆刚竖了竖大指，“那你可真是那个啊！” 兰庆刚不屑的一笑。 “行啊，你说借你朋友了是吧？那怎么联系你那个朋友，他叫啥名儿？家庭住址，联系电话，都给我们，还有他把车开哪儿去了？”我一连串的问题都抛给了兰庆刚。 “我这朋友大号叫啥我也不知道，我就管他叫小言，家住哪儿我也不知道，车开哪儿去了，那我就更不知道了！”兰庆刚回道。 我看着兰庆刚冷冷一笑，“我说兰庆刚，你是觉得我们傻还是你傻啊？你一个连车和媳妇儿都能借的人，你说你不知道他大名也不知道家庭住址？好，我就姑且信你一回，那他电话你总该有吧？” 兰庆刚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警察同志，这我还真不知道！” 啪！回豹重重一拍桌子！ “你不知道？你混弄鬼呢啊？几十万的车借给朋友，连朋友叫啥，住哪儿，手机号码都不知道？”回豹高声喝问道。 “警察同志，这我真是不知道，等车到期了，他要没来还车，那我就报警了！”兰庆刚说道。 “行了，兰庆刚，咱也别兜圈子了，大家都挺忙的，我知道这事不是你一个人干的，你也没有必要啥事儿都一个人扛着，你也不想想，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还有，你说你就租个车是吧？车还借朋友了，但我也不怕告诉你，这辆车所牵扯的案子，可不是个小事儿，现在能说了不？”我紧紧地盯着兰庆刚的眼睛，试图看穿他的内心。 兰庆刚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突然又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缩了回去。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游移着，不敢与我对视。 虽然兰庆刚表现出了些许的异样，但是他给我的感觉是典型的老油条，滚刀肉。 “兰庆刚，我告诉你，你现在是在浪费你自己的时间，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等你，你要是不想要坦白从宽的机会，那这个机会我就只能给他们了！”我手指敲打着桌上的卷宗材料说道。 兰庆刚深埋着头，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能看得出，他的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见兰庆刚不说话，我也不再说话，从兜里掏出烟来，先给了回豹，回豹摆了摆手，来大案组这么久了，回豹还是没有习惯抽烟。 我给自己点了一支，默默的抽着，不时瞥一眼讯问椅上坐着的兰庆刚。 直到我的烟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儿，兰庆刚仍没有说话。 我叹了口气，把烟蒂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拂了拂桌面上的烟灰，又用嘴吹了吹，拍了拍回豹。 “豹哥，算了，不稀跟他浪费时间吧，就按之前的笔录来吧，回去早点睡觉，明天一早回临江！”我起身说道。 回豹秒懂我的意思，跟着站起身。 “我就说多余费这二遍事，赶紧走吧，我都困了！”回豹附和道。 “你们是临江的警察？”兰庆刚突然开口问道。 我转回身看着兰庆刚，“我们是临江的，咋的了？” 兰庆刚迟疑片刻，神情闪过一丝落寞，“警察同志，能给我根儿烟吗？” 第511章 他是谁(四十四) 我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缓步走到兰庆刚面前，然后动作利落地抽出一根儿烟，轻轻地塞到了兰庆刚的嘴上，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了火。 我自己也点上一根儿，悠然地站在他对面，吞云吐雾起来。 兰庆刚的烟抽得很快，几口便抽到了烟蒂。抽完最后两口烟，他缓缓抬头，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我。 “警察同志，我交代，不过他们的事儿跟我其实没多大关系，我只是负责租了个车而已！”兰庆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惶恐。 我微微点头，面带满意之色，说道：“兰庆刚，你别以为我们在吓唬你，车是你在顺通租车那儿租的，对吧？” 兰庆刚再次看向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他轻点了一下头，嗫嚅着：“看来你们确实都已经知道了！” “兰庆刚，咱们做人得讲究个将心比心。我们不唬你，是希望你也能诚实地对待我们。”我语重心长地说道。 兰庆刚连连点头，“警察同志，我绝对不敢糊弄你们，我确实就只是帮他租个车！” “好，我姑且相信你只是租了个车，那你跟我说说，你帮谁租的车，租车干什么用？”我问道。 兰庆刚噤了噤鼻子，“是黄二狗子找的我，让我帮忙租个车，租车的钱，押金的钱都是他给我的，租了七天，除了这些钱之外，每天他额外给我二百，一共给了我一千四，我把车租完之后，他就把车开走了，他答应说等车还回去之后，还会再给我五千块钱！” 听到兰庆刚的话，我不禁有些错愕，不知道该说兰庆刚是傻还是压根儿脑子里就没那根弦儿。 “兰庆刚，本来我真相信你了，可你说的这事儿，完全不符合逻辑啊？你是没出钱，还小挣了点儿，但你挣那点儿小钱儿跟那奔驰车相比，那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啊？如果你说的那个黄二狗子把车开跑了，人家租车行不得管你要车啊？”我问道。 兰庆刚似乎对我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 “警察同志，这个事儿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想到过，一个是我跟黄二狗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家里也沾点亲戚，二一个，之前帮他租的车他都按时还了，钱也没差我的。”兰庆刚说道。 “那合着你不是第一次帮他租车啊？”我惊讶的问道。 兰庆刚点了点头，“这个奔驰之前我还帮他们租过一辆路虎，还有一辆宝马，这都是在林春这边租的，还帮他在通宁租过一辆奔驰，之前的车都按时还了，钱也都给我了！” “那他找你租完车之后，他们都开车去哪儿了，去干啥，这你都知道吗？”我问道。 兰庆刚的神情闪过一丝异样。 “警察同志，我不知道他租车到底要干啥，也不知道他开车都去哪儿，但我知道他指定是没干啥好事儿，我之前也问过他，但他没跟我说，前两天我们一起喝了顿酒，黄二狗子有点喝多了，我又问了他，他吐噜了两句，说是挣大钱的买卖，让我好好跟他干，不过我再细问的时候，他就没再说了！”兰庆刚回道。 我想了想，说道：“行，那咱们聊聊这个黄二狗子吧，他大名叫黄啥啊？” 兰庆刚摇了摇头，“警察同志，他不姓黄，他姓房，因为他脸黄，再加上房和黄差不多，他长得尖嘴猴腮的，像狐狸似的，所以就有了个黄二狗子的外号！” 兰庆刚的话让我有些忍俊不禁，但讯问过程的严肃让我并没有笑出来。 “那他叫房什么啊？家住哪儿，有没有工作单位啥的？”我问道。 “他大名叫房子康，家住在复阳县二马沟镇，他没有啥单位啊！”兰庆刚回道。 “兰庆刚，我强调一下啊，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会记录在案，如果你撒谎或者故意隐瞒的话，那后果什么样，我保证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我满脸严肃的说道。 “警察同志，这灯在这，我对灯发誓，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知道他黄二狗子指定是没干好事，我一开始就怕牵连到我，所以我才没主动交代，我现在都想清楚了，我都坦白了！”兰庆刚说道。 我点了点头，“那好，黄二狗子让你租车租多久啊？” “一共租五天，明天是最后一天，我跟租车公司定的是明天下午还车，黄二狗子答应我明天上午把车送我家来，让我把车给还回去，退出来的押金里我留五千，剩下的再给他！”兰庆刚说道。 听到兰庆刚的话，我不禁眉头微皱，我看了看回豹，他已经记录好了笔录。 “那好，兰庆刚，你看看笔录内容，如果没什么问题在笔录上签字，按手印！”我说道。 回豹打印笔录，我则一个人走出了讯问室。 来到办公室，我找到了陈兵。 “初哥，咋样？”陈兵问道。 我把讯问的结果简要的向陈兵叙述了一遍。 “那这么说，明天这个黄二狗子就会露面儿啊？”陈兵说道。 我点了点头。 “那咱们得好好准备一下，如果这个兰庆刚说的实话，那这个黄二狗子才是真正的涉案人员，兰庆刚连个马前卒都算不上，如果能让兰庆刚配合抓捕黄二狗子的话，那咱们就能省点事儿了！”陈兵说道。 “我也有这个想法，从高速上的摄像头拍到的画面，兰庆刚租的这辆奔驰车一直尾随着被害人葛洪亮的车，如果只是同向行驶，那可能是巧合，但他跟葛洪亮前后脚进服务区，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所以，这辆奔驰车涉案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在我追这辆车的时候，他的反应也很不正常，警惕性，反侦查意识都很强，如果说他身上没事儿，那鬼都不信！”我说道。 陈兵点了点头，“那这样，初哥，你做做兰庆刚的工作，给他言明利害，让他配合抓捕，如果这个黄二狗子反侦查意识很强的话，很有可能不会不提前联系兰庆刚就上他家去。” 第512章 他是谁(四十五) 或许这就是刑警之间的默契，无需言语，我和陈兵的想法便几乎一致。 我忧心忡忡地说道：“陈队，我也有这种担心，黄二狗子肯定会先联系兰庆刚，一旦他发现兰庆刚联系不上，很有可能会连面儿都不露！” 陈兵沉默片刻，面色愈发沉重，他语气严肃地说道：“我不光担心他不露面，我更怕他一旦察觉到任何风吹草动，就会毁灭证据，立即潜逃。还有，光解决电话的问题还远远不够，兰庆刚必须得回到家里，这样才能引黄二狗子上楼。之后，咱们要在兰庆刚家里将人抓住，这样才既稳妥又能把消息控制在咱们能把控的范围内。万一他有同伙在附近观望，那咱们一动手，他的同伙必然会望风而逃！” 我连连点头，心中暗自感叹，陈兵这个老刑侦考虑问题确实比我更加全面，经验也更加丰富。 “行，陈队，我看这样吧，人手这边还得麻烦您多费心了。兰庆刚那边的工作，我去做！”我表情严肃地说道。 陈兵理解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赶紧去吧，趁着他现在还有点心虚，趁热打铁，把工作做扎实！”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讯问室，兰庆刚已经在笔录上签好了字，按下了手印。 看到我进来，他的眼神仍有些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兰庆刚，我刚刚把你的情况跟我们领导汇报了一下。你这个事儿可大可小啊。虽然你只是租了个车，但这车涉及了重大的刑事案件。你如果被列为从犯，那你就要为此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我看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刑事责任是什么概念，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我紧紧地盯着兰庆刚，语气严厉地问道。 兰庆刚惶恐不安地看着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求生的欲望，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黄二狗子租车是要干什么，我只是想挣点小钱儿，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参与他们一丁点儿的犯法的事儿！”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似乎快要崩溃了。 “兰庆刚，你也别激动，我呢也相信你是被黄二狗子蒙蔽的，但单凭你的一面之词，我也没办法替你争取，我刚才也说了，你的事儿呢，可大可小，如果我们能成功将黄二狗子缉拿归案，他能如实供述，能证实你说的话，那你的事儿因为你有立功表现，十有八九也就既往不咎了，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我问道。 兰庆刚连连点头，“警察同志，我明白，我经常看你们警察的电影电视剧啥的，我知道，我要是帮你们抓到黄二狗子，我就能立功！” “好，兰庆刚，你能想到这一点，那至少证明你还算是个聪明人！”我面露赞许的说道。 兰庆刚的神情也微微放松了一些，但突然他又紧张了起来。 “警察同志，我这看电视归看电视，但真让我做起来的话，我怕我干不明白，万一没整好，耽误了你们的事儿，那我是不是责任就更大了啊？”兰庆刚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走到兰庆刚面前，给他嘴里塞了根儿烟，帮他点上了火。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没啥事儿，但你要是没按我说的做，还给黄二狗子制造逃跑的机会，那你的麻烦可就大了！”我说道。 兰庆刚咬着烟连连点头。 “警察同志，你放心，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兰庆刚说道。 “以前黄二狗子送车回来的时候，会提前给你打电话吗？”我问道。 兰庆刚点了点头，“打，基本上都是快到我家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让我下楼，然后把车钥匙给我，他在我家等我，我去还车，回来之后把剩下的押金钱给他！” “那好，明天我们会带你回到你家去，等黄二狗子给你打电话，你就正常让他送车过来，但你别下楼，你让他直接上你家来，知道咋说吧？”我问道。 “知道！”兰庆刚点了点头，“等他给我打电话，我就说我先把剩下的钱给他，让他上楼来拿，他指定能上来！” 我笑着拍了拍兰庆刚的肩膀，“行，没想到你还挺有头脑的，那你今天晚上在我们这好好休息，明天可能会早一点儿，我们带你回你家去！” 兰庆刚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 结束讯问，我把我这边的情况跟陈兵做了汇报，而在此之前，陈兵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分批赶到了兰庆刚家附近设伏。 翌日，凌晨三点，陈兵轻声唤醒了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的我。 “初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带兰庆刚回他家去，我们的人已经都就位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我瞬间被惊醒，睡意全无，迅速起身。 陈兵负责开车，我和回豹一左一右紧紧押着兰庆刚坐在后座。 很快，我们再次来到了兰庆刚的住所。 打开房门，我们进入了兰庆刚的家，房间里似乎弥漫着一股沉寂的气息。 陈兵让他们队里的两个人负责看守好兰庆刚。我和回豹则跟着陈兵一起各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 确认好了现场，陈兵带领着他们队里的两个人，与我和回豹一同留在室内，其他人则分别在现场周边的路口设下埋伏。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严阵以待，连呼吸都变得轻微而急促。 兰庆刚的表情此时有些复杂，紧张的情绪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兴奋，似乎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嫌疑人的身份。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兰庆刚的手机上，为了防止没电，陈兵还特意插上了充电器。 六点，八点，十点…… 很快，时间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兰庆刚的手机始终没有响，这让我的心中不免泛起一丝隐隐的不安。 第513章 他是谁(四十六) 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个人的心情都愈发焦躁起来。 然而，陈兵却显得格外冷静，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在大腿上不停地转动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终于，时针指向了十二点二十五分，正当大家满心焦急的时候，兰庆刚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室内死一般的沉寂。 那肆意大作的手机铃声，仿佛是一剂强心针，让众人瞬间振奋了起来。 陈兵迅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黄二狗子”四个字。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而坚定，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刻，作为行动负责人的他，一举一动都将决定行动的成败。 “兰庆刚，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希望你自己想清楚，知道该怎么说吧？”陈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和期待。 兰庆刚重重地点了点头，表情坚定而自信，“放心吧，陈队长，我一定会让他上来的！” 陈兵看了看我，与我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寻求一丝肯定，我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相信兰庆刚。 陈兵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递给了兰庆刚，那一刻，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监听设备的开启，我和陈兵将耳麦扣在了一侧的耳朵上，这让我们俩都能清晰地听见兰庆刚和黄二狗子的通话内容，此时，耳麦里传出的每一个字都牵动着我们的心弦。 “喂，二哥！” “你咋才接电话呢？干啥呢？” “我刚才睡觉呢，刚听见电话响！” “大白天睡鸡毛觉啊？昨晚又找娘们儿去了啊？” “找个六啊找，我这干等你也不来，我就睡着了嘛！” “我临时有点事儿，给耽误了，你别睡了，我马上到你家了，你赶紧穿衣服下楼！” “二哥，我昨晚打一晚上游戏，老困了，我再躺会儿，一会儿你到了我再下去吧？” “你他妈猪啊？行了，躺着吧，费劲！” “好，那一会儿你到了打电话！” 对方挂断了电话，兰庆刚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 他刚才的语气竟然没有半分紧张，这着实让我感到意外。 至少在刚才的对话中，我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还没等我开口，陈兵迅速抓起衣领上的对讲机耳机的麦克风，语气严肃地说道：“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目标车辆随时可能出现，大家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千万不要惊了兔子！” 紧接着，各个小组依次回复。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 收到回复后，陈兵才稍稍松了口气。 “行啊，兰庆刚，表现不错。一会儿黄二狗子要是再给你打电话，你想好怎么说了吗？”陈兵问道。 兰庆刚再次自信地点了点头，拍着胸脯说道：“就我刚才那几句话你们还不放心吗？妥妥的，你们就准备着，他百分之一万能上来！” 又过了十来分钟，对讲耳机里突然传出声音，我们所有人除了兰庆刚都是为之一震。 “陈队，陈队，目标出现，目标出现，黑色奔驰e三百，车牌号江a45h33。” “注意观察，注意观察，千万不要暴露！” “明白！” 又过了几分钟，兰庆刚的手机再次接到了黄二狗子的电话。 为了防止被黄二狗子发现，我们并没有靠近窗口，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显然此时黄二狗子开着那辆奔驰e三百已经到了楼下，观察哨也在对讲里证实了这个情况！ “喂，二哥！”兰庆刚故作慵懒的接起了电话。 “别几巴睡了，赶紧下楼，抓紧把事儿办了！” “二哥，我太困了，别麻烦了，不就一万多块钱嘛，你上我家拿吧，车等我睡醒了我给他送去不就得了。反正今天晚上五点之前给他送去不就完了？” “艹，刚子你现在挺牛逼啊？” “牛鸡毛，你赶紧的吧，我还得睡觉呢，今天晚上我们打团，我得补一觉！” “艹，你这狗篮子，等会儿给我开门，别几巴又睡死过去！” “行了，别磨叽了，赶紧上来吧！” 挂断了电话没多久，耳机里传出观察哨的汇报，黄二狗子已经下了车走进了楼道。 收到汇报，陈兵立刻扬手示意，众人连忙隐蔽，技侦也连忙将监听设备收了起来。 没一会儿，楼道里传来了噔噔噔上楼的脚步声。 接着，兰庆刚家的房门被人敲响。 陈兵朝兰庆刚点了点头，已经换上睡衣的兰庆刚走向了门口。 锁簧发出脆响，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 “艹，你他妈磨叽啥呢？才几巴开门，冻死我了！”黄二狗子咒骂道。 “冻死你活几巴该，谁让你穿的嘚儿了呵的，赶紧进来，这点热乎气儿都让你给散出去了！”兰庆刚缩缩着脖子说道。 黄二狗子闪身走进了室内，径直走向了客厅的沙发。 陈兵此时已经从腰间摸出了手枪，我用力握了握手上的甩棍。 嘭的一声，兰庆刚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艹，你干几巴啥呢？使那么大劲，吓我一跳！有啥喝的没有，这一道儿渴死我了！”黄二狗子咒骂着问道。 还没等兰庆刚说话，陈兵猛地拉开卧室的门，第一个冲了出去。 刚才兰庆刚关门的声音就是我们提前商量好的行动信号，见陈兵冲出去，我们也都立刻跟了上去。 “不许动，警察，双手抱头，要不开枪了！”陈兵大喝道。 黄二狗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不顾正对着自己的枪口，猛地一个健步冲向了房门。 埋伏在厨房的人猛地冲出来，照着黄二狗子的胸口就是一脚，本就瘦弱的黄二狗子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沙发上。 三大队的几人立刻冲上前，将黄二狗子按在了沙发上。 “叫啥名儿？” “说话，问你呢，叫啥名儿？” “房，房子康！” 黄二狗子被按着脑袋，张不开嘴，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第514章 他是谁(四十七)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按着黄二狗子的其中一个警员动作娴熟地反剪他的双臂，迅速地给他戴上了手铐。 “起来！”另一个警员高声断喝，毫不留情地将黄二狗子拉了起来。 黄二狗子被拉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兰庆刚，眼中似乎能喷出熊熊怒火。 陈兵看了看黄二狗子，开口问道：“你就是黄二狗子？” “是！咋的？”黄二狗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他显然已经从刚才的慌乱中恢复了平静，甚至有些嚣张。 陈兵微微点头，轻声说道：“还真他妈像！” 我们都心领神会，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不禁相视一笑。 陈兵上下打量着黄二狗子，目光不经意间瞥见沙发旁的衣架上挂着一件破棉袄。 他伸手将其拿了过来，然后对兰庆刚说道：“兰庆刚，你俩兄弟一场，借他穿穿！” 陈兵边说边将兰庆刚的那件破棉袄披在了黄二狗子肩上。 兰庆刚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反对，虽然他不明白陈兵的用意，但我们却很清楚。 一来是黄二狗子衣着单薄，这二来，也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带着黄二狗子下楼，他戴着手铐，万一碰上居民，容易引起恐慌，当然，也算是给黄二狗子留些尊严。 之所以选这件破棉袄，其实陈兵还有一层用意，那就是一种讽刺和警示。 对于黄二狗子来说，在这个寒冷的时刻，他的内心或许也感受到了一丝悲凉。 “带走吧！”陈兵扬了扬手，语气坚定地说道。 押解着黄二狗子的警员点了点头，带着黄二狗子先下楼了。 走出房门时，黄二狗子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 “兰庆刚，你今天的表现我们会如实记录在案卷中。等这案子落实清楚，我们会反映给检察院的。不过现在案子还在侦查阶段，你还得跟我们回去！”陈兵的语气严肃而坚定。 兰庆刚微微点头，眼中透露出一丝坚定：“我明白，陈队长，我跟你们回去，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们的工作！” 正当陈兵和兰庆刚交谈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高亢的喝令：“不许动，警察！”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们所有人都不禁大吃一惊。 陈兵瞬间反应过来，他留下两个人看守兰庆刚，然后一个箭步冲出了门。 我也紧跟着他，心中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下到二楼和一楼的转角，只见四个荷枪实弹的男人，他们两前两后，正举着枪将押解黄二狗子的两个警员以及黄二狗子堵在了楼梯口。 气氛异常紧张，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被堵住的警员们面容严肃，紧紧按着手上的黄二狗子，警惕地注视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而此时的黄二狗子则吓得脸色苍白，再一次突如其来的惊吓让他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着，他似乎完全没有搞清楚眼前的形势。 “我们也是警察，你们哪儿的？”押解黄二狗子的一个警员语气生硬地问道。 四人听到这句话，不禁一愣，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和警惕。 就在这时，周围埋伏的机动组和观察哨如同天降神兵一般迅速赶了过来。 “你们真是警察？”举着枪的一个男人眼神锐利，充满戒备地问道。 “是，我们是林春市局刑侦支队三大队的，我是三大队陈兵，你们是哪儿的？”陈兵高声回应道，声音中带着坚定和自信。 站在楼梯前的两个人连忙闻声回头，他们的表情充满了惊讶和疑虑。 “你是三大队陈队？”其中一个人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似乎对陈兵的身份还有所怀疑。 陈兵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对方，“没错，就是我！” 尽管陈兵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但几人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他们只是微微调低了枪口，仍然保持着高度的戒备。 “陈队，不好意思，我们能看一下您的证件吗？”那人语气和缓地问道。 同样都作为警察，陈兵自然能理解他们的谨慎，他毫不犹豫地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警官证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 “你们要不要验一下？”陈兵将警官证递向前，眼神中透露出真诚和坦率。 此时，三大队的队员们已经纷纷聚集在了楼梯口，他们个个神情严肃，警惕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四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最终他们还是选择相信了陈兵的身份，纷纷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配枪。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走上前，满脸的歉意，“不好意思啊，陈队，我们是柳原市公安局富胜县分局刑警大队一中队的，我是副中队长周寅华，这三位是我们队里的侦查员田晓风、吴建和滕飞！”周寅华致歉之后一一介绍道。 陈兵的目光如鹰般锐利，审视着周寅华，质问道：“富胜县？地方我倒是听说过，离林春倒也不远，不过这距离远近放一边，我说周副队长，你们富胜县分局来林春办案，竟然不跟我们市局打招呼，还带着枪，你们这是不是有点不太符合规矩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和质疑。 周寅华面露愧疚之色，连忙解释道：“实在是不好意思，陈队，不是我们不懂规矩，实在是案情紧急，情况十分特殊，我们在这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跟您一起回市局，当面向您解释具体情况，您看这样可以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恳切和真诚。 陈兵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我们的车坐不下了，你们开车了吗？”他的目光扫过周寅华等人，似乎在等待他们的回答。 周寅华连忙点头，“我们开车了，陈队不用麻烦，我们跟着你们的车，随后就到！” 陈兵扬了扬手，“那好吧，我们先把嫌疑人带回去！” 周寅华几人连忙闪开了道路，陈兵走下楼梯，有些愤懑的指了指观察哨的几个人。 第515章 他是谁(四十八) 负责观察警戒的几人面露羞愧，他们当然明白陈兵的意思。 然而，这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富胜县局来的这几人身着便衣，看上去实在太过普通，以至于观察哨完全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到来。 陈兵带着众人默默地返回了林春市局，一路上，他的眉头紧锁，心中似有重重忧虑。 黄二狗子被送进了羁押室，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惊魂未定。 由于富胜县局这几个“不速之客”的突然出现，我们暂时没有立即对黄二狗子展开讯问，陈兵把我和回豹以及富胜县局的四个人都叫去了会议室。 在三大队的会议室里，我和回豹与富胜县局的四个人相对而坐，双方的表情都十分严肃。陈兵和林春市局的副局长乔兴章坐在正中，整个会议室一片寂静，似乎在座的所有人都若有所思。 乔兴章谨慎地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轻声说道：“这临江、柳原、林春三地警方齐聚一堂，看来这案子影响力可真不小啊，就算是省厅专案也不过如此吧？”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似乎对这个场面颇感兴趣。 然而，富胜县局的几个人却显得有些尴尬，他们不自然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或许有些不安。 陈兵见状，连忙插话介绍道：“各位，这位是我们林春市公安局的乔兴章副局长！” 乔副局长朝着我们挥了挥手，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友善和亲和力。 “大家都是同行，天下警察本就是一家，更何况咱们都受安吉省厅的管辖，即便之前有点小误会，那也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事！”乔副局长的语气十分恳切，让人感受到他的真诚和对同行的尊重。 此时，周寅华更加愧疚地看着乔副局长和陈兵，眼中满是歉意。 “乔局，陈队，这事儿责任在我们，没跟你们打招呼就冒然过来，还带着枪，确实不合规矩，在这儿跟林春的兄弟们道个歉！”周寅华说道。 “没什么，大家都是为了案子，于情于理咱们都该予以理解！”乔副局长摆手说道。 陈兵接过话茬，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周副队长，本来也没多大事儿，咱们就别谈什么责任不责任了，那个黄二狗子在你们那儿犯啥案子了？” 周寅华听到“黄二狗子”这个名字，神情有些迷茫，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 他的反应让我和陈兵都不禁一愣，诧异他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过了一会儿，周寅华也意识到了陈兵的意思，他皱了皱眉头，连忙问道：“陈队，你们今天抓的那人就是黄二狗子？” 陈兵点了点头，眼神中仍透露出一丝诧异，他语气急切地问道：“他在你们那儿犯啥事儿了？你们都没摸底儿就来抓人了？” 陈兵的质疑让周寅华有些无奈，他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回答：“不是，陈队，我们不是对人来的，我们跟的是车！” 陈兵的脸上露出了更加诧异的神情，他追问道：“车？这车咋的了？” “是这么回事，在前一阶段，我们县局高速交警给我们转来了个比较棘手的案子。不久之前，我们县局陆续接到报案，报案人都是在高速上与别人发生了剐蹭事故，并且都赔了不少钱，因为对方都是豪车，所以这赔偿金额少则两三千，多则七八千。事后，他们怀疑自己遭遇了碰瓷儿诈骗，所以就报了警。”周寅华回道。 “那之后呢？跟黄二狗子有啥关系啊？”陈兵问道。 “陈队，我还真不知道开车这人叫黄二狗子！”周寅华有些惭愧的说道。 乔兴章摆了摆手，示意周寅华继续，还让陈兵先不要打断，似乎他对周寅华他们的案子挺感兴趣。 “后来我们通过信息研判，也发现了这几起所谓的交通事故有很多疑点，心中也不免产生了同样的怀疑。于是，我们决定正式立案调查，第一时间开始了案件的侦办工作。只不过因为这伙人作案经验丰富，我们除了受害人的描述，其他什么情况都不掌握。”周寅华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这案子确实挺难办，事后就算抓了人，给你来个一推六二五，你也一点儿招儿没有！”陈兵插话说道。 乔兴章白了陈兵一眼，陈兵连忙闭嘴，朝周寅华比了比，示意他继续。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摸排后，我们终于摸到了一些关于这个团伙的情况。然而，就在我们准备进一步深入调查时，这帮人却突然销声匿迹了。我们怀疑他们可能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立案调查的事情，所以暂时偃旗息鼓，企图躲避我们的追查。”周寅华说道。 “那他们后来怎么又冒出来了呢？”陈兵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一次乔兴章并没有阻止陈兵的提问，显然他也有这种好奇。 周寅华继续说道：“想到这一点之后，一时间我们队里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大家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后来经过一番商讨，我们决定采取外松内紧的策略，让他们误以为风头已过，再次出来犯案。” “你们这个策略是对的，虽然有些冒险吧，但至少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这种选择！”陈兵认同的说道。 周寅华点了点头，“陈队说的没错，这个计划的实施需要我们保持高度的警惕和耐心，不能让他们察觉到任何异样。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每个人都心弦紧绷，但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急躁，只能默默地等待着他们的出现。” “那显然你们的计划成功了啊？”陈兵说道。 “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在计划实施没多久后，他们这伙人就再次现身了。但是，这帮人实在是太过狡猾，他们经常变换车辆，还套用假号牌，给我们的侦查工作带来了重重困难，制造了很多障碍，这也让我们一时间很是被动。”周寅华颇为感慨的说道。 陈兵和乔兴章似乎都感同身受，微微点了点头。 第516章 他是谁(四十九) 陈兵看了看周寅华他们，眼神里满含敬佩，还有一丝对战友的理解和同情。 乔兴章说道：“咱们都是警察，对于犯罪嫌疑人，我们都清楚，要想抓住他们，就必须比他们更加聪明、更加有耐心。在与他们的斗智斗勇中，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更不能不放弃任何一丝线索，不管付出多少艰辛和努力，最后只为了能早日将他们绳之以法，还那些受害者一个公道。” 周寅华认同的点了点头，“随着我们调查的深入，在我们的缜密侦查之下，终于还是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也确定了嫌疑车辆，固定了证据之后，我们就立即对这个团伙实施了抓捕，今天上午，我们成功抓获部分涉案成员，不过那辆奔驰车是我们故意放走的，主要是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漏网之鱼！”周寅华像是作报告一样说道。 陈兵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就一路跟踪着那辆奔驰车，直到碰到我们？” “是，起初我们还以为你们是他们团伙的成员，三个人勾肩搭背的下楼来，所以我们才……唉，这误会闹的！”周寅华叹息着说道。 此时我的心情早已跌入了谷底，东奔西跑了好几天，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陈兵看出了我的失落，但没有对我说什么。 他和乔兴章耳语了几句，乔兴章微微点了点头。 “周副队长，这个黄二狗子还牵涉点别的事儿，这样吧，你们先休息休息，我们先跟黄二狗子唠唠，完事儿你们把人带走？”陈兵说道。 周寅华点了点头，“那没问题，多谢陈队！” 陈兵让人把周寅华一行带去了接待室。 我面色凝重，心中五味杂陈，我信心满满的以为找到了葛洪亮命案的关键线索，结果到头来竟然是这种结果，唉，真是一言难尽。 陈兵看出了我的心思，朝我使了个眼色，先把乔兴章送出了会议室。 见二人走出了会议室，回豹轻声对我说道：“初哥，看来这奔驰车跟咱们的案子没啥关系啊，他那车跟着葛洪亮应该就是看葛洪亮是个外地的车牌，想敲他一笔，只是可能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我沉默片刻，说道：“豹哥，咱们等会儿跟陈队打个招呼，尽快回临江吧？” 回豹点了点头。 正说着，陈兵又折返了回来。 “陈队！”我和回豹起身打了个招呼。 陈兵压了压手，“坐坐坐，客气啥？” “陈队，我们……” 陈兵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 “你想说啥我知道，案子追错了方向，耽误了时间，心里堵得慌，是吧？”陈兵微笑着说道。 被陈兵看穿了心思，我没有反驳，但失落的神情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初哥，咱都是干刑侦的，不管从警时间长短，大家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我，你师父，那也都是从给别人当徒弟一点点成长起来，在这个过程中，谁都有过失误犯错的经历，别说你了，就是我，你师父，甚至现在已经是高层领导的那些，即便是刑侦经验再怎么丰富，能保证没有判断失误的吗？”陈兵劝慰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陈队，你说的我也明白，这样，这边你们就和富胜县局研究处理吧，我们就先回去，浪费了这么多天，我们得把时间再抢回来！” “哎，初哥，话不能这么说，虽然兰庆刚和黄二狗子跟你们的案子没啥关系，但他们的确有违法犯罪的行为，我们作为警察，对所有的违法犯罪行为我们都有打击的义务！”陈兵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明白，陈队，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这儿事儿也挺多，我和豹哥就不打扰了，我们这就回去，也好及时跟我师父汇报一下情况！”我说道。 陈兵摆手道：“我知道你心急，但再咋着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咱们一起吃个饭，算是你陈哥我给你们饯行！” “下次吧，陈哥，等忙完案子，我们再来林春，好好宰你一顿！”我勉强的笑着说道。 “那好吧，那祝你们一路顺风！”陈兵握着我的手说道。 我和回豹辞别了陈兵，踏上了归途。 晚上七点多，我们回到了临江。 韩卫国还没有下班，我和回豹来到他的办公室。 我把这两天的情况向韩卫国做了汇报，让我诧异的是韩卫国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禁心中暗想，莫非韩卫国早就想到了会是这种结果？ “师父，你该不会是早就想到我这会无功而返了吧？”我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韩卫国看了看我，“我是算命先生啊？我要真早能想到的话，我还让你们上林春干啥？”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师父，那为啥我跟你汇报完，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韩卫国笑了笑，“咋的？我得有啥反应啊？是砸你一顿还是骂你两句啊？” 我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韩卫国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说道：“不就是追查之后发现线索没有用嘛，这有啥大不了的？咱们虽然是刑警，但咱们也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是人就会犯错，错了就错了，起码咱们排除了一条没有用的线索，老刑警都是如此，更何况你一个新人，你和豹子这个组合其实就我们的工作而言，并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但我觉得，你们俩各有优势，可以取长补短，不过就工作经验而言，虽然豹子从警的时间不短，但之前都是在特警队，对于警务技战术方面肯定没问题，但对于刑侦方面的经验稍有不足，初哥刑事侦查专业，科班出身，但大多数都停留在书本儿阶段，还需要实战的磨炼和培养，所以你们俩的进步空间很大，这也是我尝试把你们俩列为一个组合的原因！” 我点了点头，“师父，你说的我都明白，你放心，这事儿我们回去之后会总结经验的，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我们一定认真研判！” 第517章 他是谁(五十) 我有些诧异的看向韩卫国。 “师父，我又说错啥了吗？”我问道。 韩卫国转过身看着我说道：“其实严格来说，你和豹子，你们俩的工作并没有什么失误，发现线索，摸排调查，固定证据，抓获嫌疑人，这些都是正常的流程，在这几个环节中，任何一个环节都是有可能犯错的，这也就需要我们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而且这种清醒要我们一直保持到嫌疑人被提起公诉之后，甚至到判决书出来，咱们干刑警的，经验可以总结，也可以利用，但人性是复杂多变的，自然犯罪嫌疑人也是复杂多变的，所犯下的案件自然也就是复杂多变的，不能一味的拿经验来衡量！” 我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量，无论韩卫国所说的是真正的经验之谈，还是仅仅为了安慰我，至少在听完他的话语后，我的内心都感到了一丝宽慰。 “好了，你们已经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韩卫国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丝丝关切。 “师父，我们不在的这几天，那两起命案和涉赌案有什么新的进展吗？”我急切地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韩卫国摆了摆手，表情既有失落却又有些些许期盼，“那个尹沐林的案子找到了几个关系人，还在捋，葛洪亮的案子老田带海潮和大东上葛洪亮老家去了，像葛洪亮这样做大买卖的，难免会得罪些人，毕竟商场如战场嘛，至于涉赌案，因为涉及到了网络方面，局领导安排网警那边出人协助，另外这是咱们安吉省首起网络涉赌案件，省厅也非常重视，昨天省厅网络信息安全总队的杨文全处长也来了临江，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找到参赌人员提供更多线索，但这些人都担心自己会因为参赌而受到处理，或者是怕被别人知道，所以，我们寻找相关人员的难度非常大！”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瞬间明白了韩卫国为什么会是这种表情，在希望与压力并存的形势下，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师父，看这架势，还有可能上专案吗？”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看调查情况吧！杨处长的意见是像这种案子不可能只在咱们临江发生，外地市肯定也会有，只是咱们临江先曝了出来，还有目前我们了解到的受害人，就像马开江那个朋友那样的，涉案金额都比较庞大，这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所以这个案子可能开始的时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早！” “那省厅领导啥意见啊？扩大侦查范围啊？”我问道。 “应该有这个可能，但侦查重心还是在咱们这，除非别的市也接到相关的报案，但即便这样，也会是串并侦查，咱们还是首当其冲！”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这起网络涉赌案你交给了我和豹哥，我们俩是不是跟相关领导接触一下？”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跟相关领导见个面，交流一下！你俩先回吧！” 我和回豹互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然后一齐走出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出了办公楼，回豹忽然停住了脚步，我有些疑惑，但还是本能地跟着他停了下来。 “初哥，你回宿舍吗？”回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 我点点头，看着回豹问道：“豹哥，你要干啥去啊？要不咱俩一起吃口饭啊？” 回豹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不吃了，我回家。好几天没回去了，想回去洗个澡，收拾收拾，换换衣服啥的。”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对家的渴望。 我理解地笑了笑：“那好吧，我也回去洗个澡，那明天见吧！” 回豹扬了扬手，转身走开了。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似乎背负着许多沉重的负担。我看着他逐渐远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 看着回豹离去的背影，不禁让我感到一丝失落，别看他没表现出什么，但我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比我还要难过。 怎么说呢？第一次独立办案，他自然干劲儿十足，不眠不休的熬夜看监控视频，好不容易找到了疑点，可是一番调查下来，竟是这样的结果，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尽管如此，他却把这种心绪压在了心底，选择了独自面对，我希望他能够在家庭的温暖里找到一些宁静和舒适，洗去疲惫，振作精神继续与我一起并肩战斗。 想到这，我不禁也期待起明天跟他的见面，希望那时的回豹会更加精神焕发，我们彼此鼓励，共同面对生活中的挑战。 想的出神间，回豹已经消失在了夜幕里，我呼出一口憋闷在心里的浊气，转身走向了宿舍。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 走进浴室，打开淋浴，让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我的身体，试图洗去连日来的疲惫和压力。洗完澡后，我换上了干净舒适的衣服，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 看了看时间，还不到晚上九点，我突然想到了周铭威之前给我打过的那个电话。我又想到了回豹在车上说的话，我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或许他们真的有可能， 想到这，我起身走出宿舍。 出了办案中心的大门，我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市局招待所。 招待所的大堂里并没有人，我独自一人走上楼，来到了徐丽薇的房间门口。 我轻轻地敲了敲门，期待着里面能有回应。然而，房间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和疑惑。这个时间徐丽薇能去哪儿呢？各种猜测在我脑海中盘旋。 我掏出手机，拨出了徐丽薇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个时间，徐丽薇能上哪儿去呢？ 我带着心里的疑问下了楼，来到前台，夜班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服务员先跟我打了招呼。 “哎，傅警官，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 第518章 他是谁(五十一) 服务员的话让我不禁一愣，心中瞬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那个朋友怎么了？”我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虑。 那服务员也是一愣，她显然对我的不知情感到十分诧异。 “傅警官，你的那个朋友不是住院了吗？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送她回来了呢。”服务员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我满脸惊诧，心中的担忧愈发强烈，“住院了？她病了还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我紧紧追问，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服务员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市局法医中心的周法医说的。前天他来帮你朋友拿东西，让我帮忙开的门，就是那时候他跟我说的！” 我的心跳愈发急促，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更多情况。 “那你知道她在哪家医院住院吗？”我焦急地问道，目光急切地盯着服务员。 服务员轻轻皱了皱眉，有些歉疚的摇头回答道：“这个我没问，不过你可以问周法医，他肯定知道啊！” 她的回答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我连忙道了声谢，不等服务员回话，我已经快步跑出了招待所的大门。 我掏出手机，手指不自控的颤抖着，拨打了周铭威的电话，每一声等待音都像是在敲打着我焦虑的心弦。 电话拨通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几乎停止，盼望着能从周铭威那里得到朋友的消息。 “喂，初哥！”电话那头传来周铭威的声音，略带沙哑，听上去显得很是疲惫。 或许此时周铭威刚刚结束一次繁琐复杂的尸检或者其他什么比对化验，但此时我已无心顾及这些。 “不好意思啊周哥，打扰你了，我问一下，徐丽薇住院了是吗？咋回事啊？她生病了还是咋的了？在哪个医院呢啊？”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一连串问出好几个问题。 我紧紧地握住手机，心中仍在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初哥，你先别着急，电话里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我们在三院呢，你在林春还是回临江了啊？” 周铭威的声音除了疲惫还有一丝失落，这让我不禁更加担心起来。 “我在临江呢，我现在马上过去，你等我啊！”我的心跳愈发急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行，你也别着急，人没啥大事儿，我们在三院住院部五楼，五零三！” “好，我知道了！” 我一边匆匆挂断电话，一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车上，我的心情愈发沉重，虽然周铭威说没事，但我的心里仍然惴惴不安。 在我的再三催促下，出租车一路疾驰，很快赶到了临江市第三人民医院。 车刚停稳，我拍在仪表台上二十块钱，便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飞奔向住院部。 心无旁骛的我甩开大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见到周铭威，问出徐丽薇的情况。 来到住院部，我焦急地按下了上楼的电梯按钮。 电梯这玩意儿也怪，你越是着急，它却像故意跟你作对似的，迟迟不来。 等了几秒之后，我的心中愈发烦乱。 满心焦急的我实在等不及，转身走向楼梯间，飞奔上楼。 二楼……三楼……五楼，来到五楼，我的额头上已然冒出了汗珠，扶着楼梯口的墙，我大口的喘着粗气。 平复了短短几秒钟后，我直起了身子，抬头看了看墙上悬挂着的指示牌，接着就步履匆匆地朝着五零三的方向疾步走去。 才刚刚走出没几步，恰巧就碰上周铭威从病房里面走了出来，他身上没有穿着外套，身上毛衣的袖子卷着里面的线衣一起挽了起来，他一只手抓着洗脸盆，而另一只手则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刚一转过身来，周铭威看见了我，我刚想要开口说话，周铭威却抬起手朝着我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紧接着又指了指我的身后。 我满心诧异的看着周铭威朝着我走了过来。 当他来到我身前时，我这才看到洗脸盆里面有半盆水，里面泡着一条毛巾，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转身跟着他走向了卫生间。 来到卫生间，周铭威把洗脸盆放置在水槽里面，抬起手擦拭了一下手上的水渍。 “周哥，徐丽薇究竟是咋的了啊？”我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很轻，但仍难掩急切之意！ “初哥，对不起啊，其实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但是我知道你办案子上林春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告诉你吧，你万一不能赶回来，也只能干着急！”周铭威有些歉疚的说道。 我摆手道：“周哥，到底出啥事儿了啊？徐丽薇是得啥病了啊？” 周铭威摇了摇头，“初哥，徐丽薇不是病了，她，她……” 见周铭威吞吞吐吐的，我不免心中更加着急。 “哎呀，周哥，这都啥时候了，你就别支支吾吾的了，到底出啥事儿了啊？”我急切的问道。 “初哥，徐丽薇她受了点儿伤，不过你放心，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周铭威说道。 “受伤？咋回事儿？”我不觉间突然提高了音量。 “小点声儿，初哥，这是医院，别影响病人休息！”周铭威提醒道。 我连忙压低声音，“周哥，咋回事儿啊，她到底咋受的伤啊？让车碰了还是咋整的？” “初哥，徐丽薇的伤是让人打的，你知道的，我是个法医，做伤情鉴定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范畴，所以，虽然徐丽薇没说，但我可以断定那就是暴力击打造成的损伤！”周铭威说道。 “她让人打了？谁干的？到底咋回事儿？你跟我详细说说！”我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她被打的事儿她一直不肯说，这正好你回来了，你们俩是同学，你跟她唠唠，兴许能让她告诉咱们到底发生了啥事儿！”周铭威说道。 “行，那我去问问她！”我说着迈步就要走，周铭威却一把将我拉了回来。 “初哥，徐丽薇已经睡了！”周铭威说道。 我恍然，停住了脚步，突然，我注意到周铭威的表情，我敏锐的察觉到他还有事儿没告诉我！ 第519章 他是谁(五十二) 我和周铭威对视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凝视着他，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事情的真相，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我已经察觉到了其中的端倪。 “周哥，你跟我说实话，徐丽薇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和焦急。 周铭威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初哥，其实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她一直不肯告诉我，从到医院开始，她就紧闭双唇，一句话也不说。每次我问她，她就会泪流满面，我害怕她再受到刺激，也就没敢再问。”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 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的难处。 我接着问道：“周哥，那她是怎么到医院来的啊？” 周铭威拧干毛巾，用力地将它拧成一团，仿佛要把心中的烦恼也一起拧掉。他倒掉洗脸盆里的水，水溅在水槽上方的镜子上，形成一滩水渍。 他将毛巾整齐地叠好，轻轻地搭在脸盆沿上，动作迟缓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承载着他的忧虑。 “周哥，到底咋回事，你倒是说啊？”我有些懊恼的催促道。 “我那天不是给你打电话嘛，徐丽薇没在招待所，我问服务员，服务员说也没注意徐丽薇是啥时候出去的，我寻思在招待所附近找找她，我一直转悠到天擦黑的时候，我在离招待所隔了两条街的自助银行里边发现了她，当时她已经受伤了，衣服也破了，鞋就剩了一只，我就问她咋的了，她就一直哭，也不说话，我想打电话报警，但徐丽薇没让，还没等我问为啥，她就昏过去了，我就赶紧把她送医院来了！”周铭威痛心疾首的说道。 周铭威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让我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之中，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我的眼神变得呆滞，脑子里仿佛被拧成了一团乱麻。 “初哥，还有个情况，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周铭威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打破了沉默。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故作镇定地说道：“周哥，都这个时候了，咱就有啥说啥吧！” 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我知道接下来的消息可能会让我难以承受。 周铭威迟疑不决地看着我，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担忧。 终于，他咬了咬牙，缓缓地说道：“初哥，给徐丽薇检查的医生是我的大学同学，她告诉我说徐丽薇的下体有被暴力侵犯的迹象，怀疑她被人……”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含在嘴里说出来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我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 虽然周铭威没有把话说完，但我就是再笨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愤怒、痛苦、绝望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我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徐丽薇是如此善良和纯真，她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不幸？ 我想起了我们高中时曾经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美好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而现在，她却受到了如此残忍的对待，我的心中充满了对她的同情和怜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我咬牙切齿地问道，声音中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 周铭威摇了摇头，无奈地说：“目前还不清楚，最主要的是徐丽薇根本什么都不告诉我。不过初哥，这个时候咱们必须要冷静，现在咱们必须要让徐丽薇跨过心里的障碍，这样咱们才能让她度过这个难关。” 我知道他说得对，我需要保持冷静，不能让情绪失控。 我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内心的痛苦却依然如影随形，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伤害徐丽薇的凶手，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稳了稳心神，看着周铭威问道：“周哥，那这案子谁负责的？查到什么线索没有啊？” 周铭威的脸上露出一丝夹杂着愧疚的无奈，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初哥，这事儿还没报警呢！” 我十分诧异，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周铭威，不解地问道：“周哥，那你为啥没报警啊？你可是个法医啊？你难道不知道这种事儿必须尽快立案调查吗？这种案子的痕迹物证转瞬即逝，等之后再想调查，那可能错失很多东西啊！”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周铭威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苦恼和无奈，轻声说道：“初哥，你冷静冷静，我知道自己是个法医，但这种事儿我能咋办？她什么话都不说，我总不能直接问吧？她已经受到了伤害，我们就一定得格外注意跟她的沟通方式！”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和关切。 周铭威的话让我恍然明白了他的顾虑，像这种事儿，受害人如果隐忍不说，即便我们一个是警察一个是法医，也都于事无补，无能为力。 “初哥，这个事儿我想了一下，咱们俩毕竟是个男人，问徐丽薇这种事儿也不太方便，我觉得最好是能找个女性朋友，你不是他同学吗？你知不知道她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女同学？”周铭威问道。 我想了想，无奈的摇了摇头，“短时间内能赶到临江的我想不出来能有谁！” 周铭威的目光黯淡了下去，我能看得出来，他甚至比我还要关心徐丽薇。 “周哥，我知道这个时候，我问你这个问题不太合适，但我还是想问！”我说道。 周铭威看了看我，“初哥，啥事儿你就问吧，咱们俩之间没啥合适不合适的！” 我迟疑片刻，开口问道：“周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徐丽薇？” 周铭威一愣，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我长舒一口气，旋即满脸严肃的看着周铭威，“周哥，你已经知道了徐丽薇的遭遇，你……” 第520章 他是谁(五十三) 周铭威抬头看了看我，显然尽管我没有问出完整的问题，他已经明白了我想问的是什么。 “初哥，我知道你想说啥，咱们俩认识这么久了，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我的情况，我的家在山区，是那种近乎与世隔绝的大山沟里，想要出山要走很远的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在回家的路上出了意外，我是我奶奶一个人带大的，我奶奶虽然没上过学，但她告诉我，要想走出大山，就一定要好好学习，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的走出大山，所以我一直都刻苦努力的学习，我大学选择了学医，一读就是七年，不怕你笑话，我尽管上了七年的大学，却一直都没谈过恋爱，不管是出于自己的生活条件，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吧，我甚至一直都没有对任何异性产生过什么想法，直到我遇见了你同学徐丽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过她以后，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总是会不经意的浮现在我眼前。”周铭威情真意切的说道。 “周哥，我完全能理解你的感受，尽管我和徐丽薇只是高中两年的同学，但我很清楚她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她和你一样，勤奋好学，可如今她却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说实在的，周哥，我真的很担心你无法跨越心里的这道坎！”我凝视着周铭威，满脸忧虑地说道。 周铭威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初哥，我不敢说自己有多么高尚。当然，这也算不上什么高尚，只是我觉得，只要感情是纯洁的，那么其他的一切都与感情无关！” 我惊讶地看着周铭威，说实话，我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态度。相比之下，我不禁暗自思考，如果我处于他的位置，恐怕未必能够达到他这样的境界。 “周哥，说句心里话，我是打心底希望你们俩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你们俩不论是性格，还是品德，或者是其他各个方面，我都觉得你们俩特别般配。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慎重地考虑一下，你对于徐丽薇的感情，真的不是因为对她遭遇的同情！”我表情严肃，郑重其事地说道。 周铭威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坚定而又充满深情，说道：“初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对她的喜欢是真心的。当然，目前这只是我一个人单方面的想法，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态度。不过现在我也不想去考虑这件事情，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徐丽薇能够快点振作起来，勇敢、乐观地去面对生活！” 他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无奈和心疼，仿佛他已经为徐丽薇的痛苦和困境感到无比忧虑。 我能感受到他对徐丽薇的关心是真挚的，他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帮助她走出困境，重新找回生活的勇气和信心。 此时的周铭威的眼神中充满了决心和坚定。 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愿意为了徐丽薇付出一切。 我不禁为他的真诚所感动，也对他们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我也真心的希望周铭威能够用他的真挚的情感和关爱，温暖徐丽薇那颗受伤的心，帮助她重新站起来，共同迎接美好的未来。 我轻轻地拍了拍周铭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周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放心吧，咱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让徐丽薇重新振作起来。等她走出这片阴霾，我帮你俩撮合！” 周铭威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夹杂着一丝苦涩。我明白，他的苦涩源自内心的坚决，更是对爱人遭遇不幸的内疚和自责。 “周哥，这两天你一直在这陪护啊？”我关切地问道。 周铭威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对徐丽薇的关切和疼爱。 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复杂情感，他希望能为徐丽薇做更多，却又无能为力。 在这一刻，我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责任和担当，也看到了他对爱情执着的坚守和真切的渴望。 “周哥，我知道你们法医中心的工作繁忙，大事小情一桩接一件的，要不这样吧，今晚就让我来替你，你也好休息一下，万一单位那边有什么紧急情况，我担心你会应付不过来啊？”我满心关切地看着他，言辞恳切。 周铭威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儿的，初哥，当初选择来这家医院，是因为这医院里有我好几个师姐师妹，她们都很热心，都会帮我的！倒是你，手上还有案子没结，压力比我大多了，我听我师父说，省厅又派人来了，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分心啊！”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对我的关心。 “周哥，你也知道，我和徐丽薇是同学，她出了这样的事儿，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帮着做点儿什么，这样我心里也能稍微踏实一点！”我满眼殷切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理解我的心情。 周铭威想了想，说道：“初哥，还真有个事儿你能帮上忙！” 我点了点头，“周哥，啥事儿，你说！” “初哥，咱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跟徐丽薇关系好的女性朋友，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善社交，别说咱们局里，就是我们法医中心的女同事我都没怎么说过话，你人脉广，你看看能不能找个咱们的女同事，在徐丽薇这事儿上帮帮忙啊？”周铭威说道。 我满脸诧异地看着周铭威，问道：“周哥，为啥非找咱们同事啊，做心理疏导，我觉得职业的心理医生更合适吧？” 周铭威摆了摆手，解释道：“初哥，不是要做心理疏导，你想，咱们女同事毕竟是警察，具备别的女性没有的专业素养和经验，这样在与徐丽薇沟通的时候，可以更自然地渗透一些有用的信息，这样能帮咱们尽快收集到有价值的线索啊！” 我恍然大悟，心中涌起一股钦佩之情。周铭威的这个想法确实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此时，我的心里已然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第521章 他是谁(五十四) 周铭威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对我的关心。 “初哥，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天还得上班呢，别太累了。”周铭威的声音很轻，却仿佛一股温暖的春风拂过我的耳畔。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周哥，你也别太累了，记得抽空休息休息。我去看一眼徐丽薇，看看她伤得怎么样。”我的目光中流露出对徐丽薇的担忧。 周铭威微微颔首，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沉重，似乎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他伸手拿起水槽里的洗脸盆，脸盆中的水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我紧紧跟随着周铭威的脚步，来到了徐丽薇的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我看到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宛如一朵沉睡着却又有些枯萎的花朵。微弱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那淤伤在昏暗中若隐若现，让人不禁暗暗心疼。 周铭威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责任感。 “放心吧，初哥。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明天她醒来，我会告诉她你来看过她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点了点头，与他对视的瞬间，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真诚和善良。 “周哥，辛苦你了。有你在，我相信她会没事的。”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转身迈向电梯的那一刻，我的心情格外沉重。 电梯门缓缓关闭，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周铭威的视线中。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周铭威默默地守护着徐丽薇，我相信他的付出和关爱如同一盏明灯，能够照亮徐丽薇前行的道路。 而我，则带着对他们的祝福和祈祷，离开了这个有些伤感却也充满温情的地方。 出了住院部，我略显疲惫地掏出了手机。 在一阵漫长的等待音后，手机听筒里终于传来了姜若欣那略带慵懒的声音。 “喂……”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困倦。 “若欣，是我，傅初！”我的语气有些焦急。 “初哥啊，这么晚了打电话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我刚刚才睡着，这两天加班整理会议纪要，都没睡好觉！”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满，但我能听出她并没有真的生气。 “不好意思啊，若欣，这么晚打扰你。我确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充满歉意地说道。 “要不这样吧，反正你也把我吵醒了，我现在也睡不着了。你到我家来吧，到楼下给我打电话，然后请我吃个夜宵吧！”她的提议让我有些意外，同时也感受到了她的善解人意。 “哎，那个……”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 “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哦！” 她不给我拒绝的机会，迅速挂断了电话。 我站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姜若欣总是那么体贴，即使自己很疲惫，也愿意帮我。 我加快了脚步，走向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去姜若欣家，此时我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感激，期待着与她见面，也感激她的帮助。 很快，我在姜若欣家楼下下了车。 再次拨通姜若欣的电话，姜若欣没接，直接挂断了。 没一会儿，楼宇门内亮起了灯。 “你咋来这么快啊？”姜若欣笑着问道。 “我刚才离这儿正好不远！”我回道。 姜若欣看了看我，狐疑道：“你这大晚上的没在宿舍，在外边干啥了？” “没干啥，去看了个朋友，走吧，你想吃点啥？”我问道。 “还是去吃烧烤吧？”姜若欣兴奋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 姜若欣拉着我快步走向小区大门。 很快，我们来到上次跟她一起来的烧烤店，只是大排档早就收了起来，改成了室内经营。 姜若欣轻车熟路的点好了吃喝，拉着我坐到了一张空桌上。 “你这大晚上的往出跑，你不怕你爸训你啊？”我问道。 姜若欣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儿，我家老姜上林春了，培训，得一周之后才能回来！” “呦，看来你爸这是又要升了啊，看着架势，应该快省委了吧？”我问道。 “我可不关心那个，我只想让她赶紧把我从秘书处调出来，再这么憋下去，我就疯了！”姜若欣噘着嘴抱怨道。 “你爸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就老老实实听你爸的吧！”我平静的说道。 姜若欣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初哥，我咋感觉你今天有点儿不对劲儿呢？这要搁以前，你指定得帮我想办法怎么调出来！” 我苦笑一下，没有接姜若欣的话。 “对了，初哥，你不是说有事儿找我帮忙吗？啥事儿啊？”姜若欣问道。 我给姜若欣面前的茶杯里倒了点水，说道：“我有个高中同学，她弟弟在咱们临江失踪了，她来找她弟弟！” “这事儿还用找我啊？你帮着跟辖区派出所说一声不就完了？你现在‘大案组初哥’的大名可比我响多了！”姜若欣笑着说道。 我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事儿没有这么简单，她弟弟失踪之前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说自己杀了人，但还没来得及说具体情况，她弟弟就失联了，这案子现在南城分局二哥他们办着呢！” 姜若欣点了点头，旋即又诧异问道：“那我能帮上什么忙啊？” 我顿了顿，回道：“我这个同学不是来临江找她弟弟嘛，前几天她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人，不仅挨了打，而且还被对方侵犯了，现在人在医院呢！” 姜若欣听到这话，娥眉一挑，怒目圆睁。 “真是个畜生，等抓到他我非扇他两巴掌！这案子你们大案组办吗？”姜若欣义愤填膺的说道。 我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现在受害人还没报案呢！你也知道，像这种案子，受害人心理上的这道坎儿不是那么好过的！” “你是想让我去开导开导她？”姜若欣问道。 我点了点头。 姜若欣爽快的点了点头，“行，你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那啥，你们是同学是吧？有人照顾她没？没有我去照顾她，你一个男的，不会照顾人，再说也不方便！” 第522章 他是谁(五十五) 我抬头认真地看了看姜若欣，就在这时，服务员小心翼翼地端上了姜若欣点的东西。 等服务员摆放好食物，我轻声开口说道：“若欣，你就放心吧，去做好她的思想工作就行，法医中心的周法医在那儿照顾她呢！” 姜若欣听完，双眼瞪大，满脸的不可思议，似乎对这个消息感到十分意外。“周法医？周铭威啊？他怎么会去照顾你同学啊？他们俩……”姜若欣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似乎意识到有些问题不方便问出口。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周哥确实有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我同学这边是什么态度。再说又碰上这么个事儿，所以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姜若欣思考片刻，追问道：“我听你这意思，周法医应该已经在那儿照顾好几天了吧？你同学不是也没表示出什么抗拒吗？”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和关切。 “这个应该没有吧？”我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今天我刚从林春回来，对那里的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但根据我的判断，我觉得应该是没有的。要是有的话，周哥也不可能在那儿照顾这么多天啊？”我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姜若欣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那就都交给我吧！我心里有数了！”她的眼神坚定而充满决心，似乎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啥玩意儿都交给你了？你的首要工作是做好心理疏导，让她勇敢地面对，能把她的遭遇告诉我们，我现在担心的是她的状况，希望她能够早点儿走出困境，重新找回自己！”我语气严肃地提醒道。 姜若欣一边嚼着肉串，一边扬了扬手，嘴里含着食物说道：“我知道啊，但在做心理疏导的同时，咱们也可以帮周法医撮合撮合嘛。要是真成了，我跟你说，这可比任何的心理疏导都管用！”她的脸上洋溢着乐观和期待，似乎对这个计划充满了信心。 我有些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疑虑，但看到姜若欣如此热情和自信，我也选择相信她的能力。 “那就麻烦你了，这事儿要是真成了，那周哥肯定对你是感恩戴德！”我微笑着说道。 我的心里对姜若欣很是感激，对她的这个计划也很支持。 希望她的努力能够带来好的结果，让所有人都能找到幸福。 姜若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继续享受着美食的滋味，吃得津津有味。而我却毫无食欲，只是随意地吃了两串，做做样子罢了。等到姜若欣吃完后，我便送她回家。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东北的冬天，天亮的总是很晚。 我像往常一样第一个来到办公室，先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办公室的卫生，然后等待着同事们的到来。 韩卫国在早上八点半准时走进了办公室，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严肃。 他把我和回豹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我看着韩卫国，心中略带疑惑地问道：“师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韩卫国微微点头，语气沉稳地回答道：“刚才公安局给我打电话，今天上午省厅的杨处还有市局网警那边的人会到咱们大案组来。你们俩要准备好相关的材料，把案件的情况向他们详细汇报。” 我能感觉到韩卫国的话语中带着一种责任和压力，这让我也不禁严肃起来。 我和回豹互视一眼，我们都深知这次汇报的重要性，也都希望能够为案件的侦破提供更多的线索和思路。 汇报案件的相关情况，需要我们仔细梳理案件的每一个细节，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没问题，师父，您就放心吧！”我一脸自信，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信任，“那行，你们回去好好准备，就是这么个事儿！” “是！”我和回豹齐声应道，然后转身走出了韩的办公室。 这个案子一直是我俩跟进的，因此准备相关材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主要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我们必须得仔细审查，不能有一丝疏漏。 “初哥，你说这么多领导要来，咱们是不是得换身制服啊？”回豹压低声音，煞有介事的问道。 我笑了笑，瞥着他回道：“换啥换啊，你以为是去立功受奖啊？” 回豹听了也笑了笑，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双脚蹬地，像个孩子一样滑回到自己的工位。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突兀。 我心中一紧，生怕是什么不好的消息，连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马开江打来的。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马哥。” “傅老弟，你现在忙着呢吗？”马开江的声音中略带着些许焦急。 “没事儿，不忙，马哥，你有事儿啊？” “也不是啥大事儿，我之前不是说帮你查老张他们耍钱那个事儿嘛，现在有点眉目了，你能不能来一趟？” “马哥，你不会真找他们也赌去了吧？”我有些惊诧不已。 “哎呀，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心里有数，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过来一趟，整好了，你们这案子就破了！” “行，马哥，你等我，我这就过去！”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答应了下来。 “好，那我让司机过去接你！”马开江说道。 “不用了，马哥，我直接去你公司吧！”我连忙拒绝，我不想麻烦他。 “也行，那咱们一会儿见！” 我挂断了电话，心中却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回想起和马开江最初的相识，确实有些不太愉快。但在接触了几次之后，我发现他这个人其实很真诚，也很讲义气，他总是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让我感受到了真正的友情。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朋友真的不多了。 第523章 他是谁(五十六) 我缓缓地起身，两步走到回豹身旁，刚想要拍他的肩膀，回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靠近，转过头来，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他看着我，轻声问道：“咋的了，初哥，有啥事儿吗？” 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歉疚，声音略微低沉地说道：“豹哥，我有点儿紧急的事情要出去一趟。一会儿跟领导汇报的事儿，就麻烦你自己处理一下吧？” 我微微低下头，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歉意。 回豹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他直直地看着我，关切地问道：“初哥，你要去哪里啊？我给领导汇报倒是没问题，可是如果韩组问起你，我该怎么说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我稍作思索，摆了摆手，回道：“没事儿，如果我师父问起的话，你就说我查到了一条重要线索，需要去核实一下。” 回豹会意的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他刚转回头去的瞬间，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又转了回来。 “哎，初哥，你到底要去做什么啊？会不会有危险啊？我还是跟你一块儿去吧，这样我们互相也能有个照应！”回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坚定。 他紧紧地握了握拳头，似乎已经做好了与我一同面对的准备。 我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但还是摆了摆手，微笑着说：“豹哥，没事儿，你放心吧，我就是去了解点情况，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好好给领导汇报就行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来到办案中心大门外，我的心情略微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 我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匆匆赶往茂森公司。车子一路疾驰，很快，我在茂森公司的门口下了车。 刚进院子，正看到马开江从办公楼里走出来。见到我进来，他脸上露出一丝欣喜，连忙叫了我一声，朝我连连挥手。 我快步走到马开江面前，关切地说道：“马哥，这大冷天的，你咋还下来了呢？我直接去你办公室找你就行了！” 马开江摆了摆手，笑着说：“没事儿，正好我出来透口气儿，走吧，咱上车说！” “上车？”我满脸疑惑地看着马开江，“马哥，你要带我上哪儿去啊？” 马开江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了我一个让我安心的眼神，然后指着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虽然他神情坚定，但我虽然心中仍有疑虑。 “马哥，你还是先告诉我咱们要上哪儿吧？”我看着马开江问道。 马开江拉过我的肩膀，“你就跟我走就得了，具体的情况，我路上告诉你！” 正说着，马开江的司机把车开了过来，虽然仍疑虑重重，但我还是跟着马开江坐进了车里。 “走吧！”马开江对司机说道。 车开出了茂森公司的院子。 “马哥，到底怎么个情况啊？”我侧着头看着马开江问道。 “这事儿我得从头儿跟你说，我之前说帮你查老张他们那事儿，一开始我也没有啥好办法，老张也联系不上那帮人，但是吧，这玩意儿说来也巧，我那天等一个合作伙伴的邮件，没啥事儿我就翻我的电子邮箱，结果让我翻到一封邮件，邮件也没啥别的内容，只有一张牌桌子的照片，带了一个手机号码，还有一句话，真人博彩，一本万利！”马开江说道。 “那你跟他们联系了？”我有些紧张的问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我给那个手机号打了个电话，我寻思先问问！” “那电话号码呢？你给我一下，我现在马上让技侦做定位！”我掏出手机说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拉倒吧，别废那个劲了，号码已经打不通了，电话里那个人跟我说了，这个电话挂断之后就会销毁，之后怎么联系，他们会主动找我，到时候再给我新的联系方式！” 我愣了片刻，感慨道：“没想到他们这帮人还真是谨慎啊，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 马开江笑了笑，“老弟啊，老哥我虽然不是警察，但是我在这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也算多少有点心得吧，这不管是你们警察查案，还是这犯罪分子犯案，都和我们做生意是一样的，有本儿有利，这利越大，本儿也就越大，这本儿可不是光是本钱，这本钱少收益高，那自然风险就得大，这风险成本也是成本啊，所以，他们为了规避风险，自然要慎之又慎，他们干的可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儿！” 我微微点了点头。 马开江继续说道：“这说到风险，其实我们做正经生意也都有风险，你们当警察的也有，犯罪分子的反抗，甚至跟你们拼命，这是你们办案子的风险，而这些犯罪分子，对他们来说，你们警察就是风险，一旦被你们抓住，尤其是那些杀人的，抓住就只能等死，所以，你们双方的风险是相互的！” 我笑了笑，“马哥，你这话说的还挺有哲理啊？” “屁哲理，‘哲理’的山路十八弯啊？”马开江大笑道。 “马哥，你还挺幽默啊？那后来呢？”我问道。 马开江收起笑容，继续说道：“后来，我跟他们联系完的第二天，他们给我手机上发来个网站！” “你打个电话他们就发网站给你了？没核实你的身份吗？”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马开江笑了笑，“哪用啥核实啊？他们早都把我摸得底儿掉了，我收到那个网站之后我就登陆了，注册了个号，之后小玩了几把，有输有赢，流水有个三五十万吧！” 数额让我有些瞠目，但马开江似乎不以为意，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马哥，你这让我咋感谢你啊？为了我的案子，你这几十万就这么搭进去了啊？”我满是愧疚的说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老弟啊，咱哥俩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咋还这么客气呢？还拿我当哥不？” 我既愧疚又感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524章 他是谁(五十七) 马开江拿出烟来，递给了我一支，点上了火，我和马开江分别按下了各自身旁的车窗。 “马哥，你说这让我说啥好啊？我欠你的人情都还不上了，这还让你搭几十万，你说，这……” 马开江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老弟啊，你误会了，我是说流水三五十万，可没说我输进去三五十万啊？”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马开江，“马哥，那难不成你是赢了三五十万啊？” 看着我惊愕的样子，马开江一阵大笑。 “老弟啊，要我说，你干脆不惜干警察吧？你说以徐总她家的条件，再加上你这性格，你干脆下海做生意得了，你看你这警察当的，这表情跟没见过钱似的！”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马哥，我可没你们这些大老板那俩下子，我就老老实实的当我的小警察挺好的！” 马开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老弟啊，我这玩了两天，我才知道，难怪老张他们陷进去啊，这玩意是真勾人啊，虽然我没赢三五十万那么多吧，这一晚上输赢都十万上下，我这昨天算了下账，我还赢五六万，你说这但凡好耍点儿钱的，兜里再有两个子儿的，那能不陷进去？” “马哥，这就是他们的诡计，先让你们赢点儿，之后再让你们一点点的陷进去，最后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我说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这我当然知道，你放心，老弟，你老哥我从一个小司机到今天这一步，老哥也不是白给的，我心里有数！” 我点了点头，“马哥，那你都玩进去这么多钱了，摸到他们啥情况了吗？”我问道。 马开江笑了笑，“老弟啊，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这不过是刚刚踏进门槛儿，昨天他们给我来信儿了，要跟我签个项目合作的合同，就跟老张那时候一样，我以后再玩就从公司账目上走了，以后再想玩，充值起步就是五十万，按他们的话说，我之前的是入门级，现在是贵宾级，再往上是钻石级，最高就是至尊级！” “他们还分级？那具体咋分啊？玩多少能升级啊？”我好奇的问道。 “入门级就是我前两天玩的那个，一次充个几万块钱儿，也算互相有个考核，等过了这个级别，你就得选择了，要么你就不玩了，要么就升贵宾！”马开江说道。 “这升贵宾我能理解，可这要是不玩了，那他们不是赔了吗？”我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 马开江摆手道：“那哪能啊？他们又不是傻子，你别看我最后赢了五六万，但那都是筹码，你要是不玩了，他们是说可以兑换成钱，但这钱什么时候能到你手里，那就两说着了！”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哎，马哥，那要是升贵宾呢？” “升贵宾简单，充值呗，五十万一充！”马开江回道。 我想了想，继续问道：“那钻石和至尊是咋回事？那我要是想充一百万，两百万咋整？直接上钻石或者至尊啊？” 马开江笑着摇了摇头，“老弟啊，你把他们想的太简单了，你再有钱也没用，只能一步步来，充多充少都不行，你过了门槛儿，就只能是贵宾！” 我有些不解，问道：“马哥，那他们这图啥啊？让你多充，他们不是挣的更多吗？” 马开江摆了摆手，“老弟啊，你这就不懂了，我告诉你，这才是他们高明的地方，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知道耍钱咋的才能赢吗？当然了，不是作弊耍诈那种啊！” 我摇了摇头。 马开江解释道：“这耍钱要想最后能赢，就一个办法，你这把输一千，你下把就押两千，再输就押四千，以此类推，只要你钱足够用，只要你赢一把，那就翻身了！” 我恍然大悟，“马哥，我明白了，他们不让你多充，就是防止这种事儿发生！” 马开江点了点头，“其实这只是一方面，这是控制你的赌资，还有就是钓着你，如果你赢了，那你就越赢越想赢，如果你输了，你就越输越想捞，等你充值到一定的数额，他们感觉你已经陷得差不多了，他们再安排你升级！” 正说着，马开江的手机突然响了。 马开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一喜，迅速接起了电话。 “喂，张总，有啥指示啊？” …… “啊？徐总也来了啊？这，你看这我有事儿出去了！” …… “我知道，我知道，这么大的项目给我，我哪能不重视啊？但是我现在真有事儿，您看您能不能跟徐总说说，咱们约下午行不行？” …… “嗨，张总，您这就冤枉我了，我跟傅初傅老弟在一起呢？不信我让他接电话！” 说着，马开江把手机递给了我。 “马哥，谁啊？”我诧异的问道。 马开江扬了扬手里的手机，“你就接吧，你老哥这后半辈子可都交到你手里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接过了电话。 “喂，我是傅初！” “初哥，还真是你啊？我张跃！” “老五啊？这马哥说张总，我这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我有个案子需要马哥帮点忙儿，是不是耽误你们事儿了啊？” “没有，就是项目的事儿，徐总有些想法想跟马总碰一下……” 张跃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听筒里响起了徐妮娜的声音。 “喂，哥，你干啥呢？” “我有个案子找马哥帮点儿忙儿，可能得耽误你们谈大事儿，徐大小姐能不能给个面子啊？” “我哥都发话了，那谁敢不给面子啊？不过，有个条件，晚上一起吃饭！” “啊？吃饭啊？我怕我晚上有事儿啊？” “有事儿也不行，你要是不答应我，那你告诉马开江，项目我可就不给他了！” “哎，别别别，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啊，晚上可不光我自己，咱爸晚上到临江来！” “啊？那好吧，等我忙完给你打电话！”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跟马开江愿意干啥就干啥去吧！” 我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马开江。 “放心吧，马哥，不会影响你们合作的！”我说道。 马开江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第525章 他是谁(五十八) 过了一会儿，马开江的司机轻踩刹车，将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我透过车窗向外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栋三层的小楼。这栋小楼采用了复古式的建筑风格，散发着古朴的气息，仿佛带着岁月的痕迹。大门上挂着一块烫金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春嫣茶韵”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到了，就是这儿！”马开江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兴奋。 他指着那栋小楼，眼中闪烁着光芒。我轻点了下头，心中涌起一股期待，紧跟着马开江下了车。 走进茶楼，一位面带微笑的迎宾踩着高跟鞋轻盈地走上前来。 “马总，您来了啊？”女迎宾热情地招呼道，声音婉转悦耳。 马开江微微点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 “马总，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请跟我来！”女迎宾优雅地伸手作请，引领着我们上楼。 我跟随着马开江的脚步，心中充满了好奇。 楼梯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云朵上。楼道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让人感到宁静和放松。 我静静地跟在马开江身后，感受着这一切，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我跟着马开江来到一个包间门口，心情有些忐忑。 女迎宾轻轻地打开了门，一位穿着旗袍，体态优雅的茶艺师早已静静地等在里面。 我和马开江缓缓地坐到各自的座位上，茶艺师开始熟练地泡茶。 不一会儿，茶香弥漫在整个房间，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马开江向茶艺师微微扬了扬手，茶艺师心领神会，起身退出了房间。 马开江热情地给我倒了杯茶，自豪地说：“尝尝，这可是她们茶楼的镇店之宝，别的地方绝对喝不到的！” 我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却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特别之处。然而，马开江却陶醉其中，先是闻了闻茶香，然后才慢慢地呷了一口，仿佛在品味着世间最珍贵的美味。、 我疑惑地看着马开江，问道：“马哥，咱们来这干啥呀？是你跟他们约的这个地方吗？” 马开江点了点头，看了看手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现在时间还早，我跟他们约的是十点半！” 我不禁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心中涌起一股焦急之情。 “老弟啊，你看，我今天主要任务就是跟他们唠，你就负责听，等会儿人来了，我就说你是我助理，你可别介意啊！”马开江压低声音，脸上透着一丝神秘。 我微微一笑，回应道：“马哥，你都帮我这么大忙了，别说助理了，你就是说我是你司机都行啊！”我心中满是感激，马开江的帮助让我倍感温暖。 “这算啥忙啊？不过，说实话，干这事儿还真挺刺激的！”马开江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也笑了笑，顺手拿起茶杯，轻啜一口，依旧没感受出这玩意儿究竟贵在哪儿！ 这时，马开江突然指着墙角处的天花板，轻声说：“老弟，你看看那儿！”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起初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而，仔细观察后，我看到了那里有一些微弱的反光。 我疑惑地问道：“马哥，那是摄像头吗？” 马开江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咋样，老弟，我是不是也有点你们警察的感觉了？今天人来了，我就想办法套他话，等把事儿都套出来，咱今天就把人给他摁这儿。有了这监控录像，看他还怎么抵赖！” 他的声音中带着坚定和自信，让我对他充满了敬佩。 虽然心有敬佩，但我想了想，还是摆了摆手，“马哥，今天来的人还不能动！” 马开江满脸疑惑，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咋的？你怕摁不住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质疑，同时又流露出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马开江举起拳头，在空中挥舞着，自信满满地说道：“没事儿，别看你老哥我四十好几了，但这手上的功夫可一点儿没扔下！” 我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马哥，我不是怕摁不住人，主要是咱们得有长远的考虑。今天来的，很可能不是核心人物，我们要通过他摸清楚他背后的情况。如果这边出了什么状况，他们那边可能会立刻有所应对，到时候我们再想查就难了，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我语气恳切，希望能让马开江明白我的意图。 马开江听了我的话，恍然大悟，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明亮起来，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倒是没想过。还是你考虑得周全！那行，都听你的，你说咋整咱就咋整！”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信任和支持，让我感到十分欣慰。 “行，马哥，你到时候就把案子的事儿搁一边，就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升级，玩大的，就像平时一样跟他聊天，其他的事我来安排就好！”我以坚定的口吻说道。 马开江微微点头，自信满满地回应道：“没问题，你就瞧好了，你就看老哥我怎么摆弄他就完了！” 我微微一笑，继续悠然地喝着茶。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转眼已到了马开江与对方约定的时间，然而，始终没有人出现，我的笑容也随着时间的来到渐渐消失了。 “马哥，你不是和他们约好十点半吗？”我疑惑地问道。 马开江看了看表，眉头微皱，嘴上却安慰道：“是啊，可能是路上堵车了，咱们再稍等一会儿，别着急！” 马开江把茶艺师给叫了进来，她动作娴熟地为我们重新泡了一壶茶。 此时我已无心再喝什么茶，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墙上的挂钟。无尽的等待让时间变得异常漫长，这短短半个小时，让我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岁月。 时针已经悄然越过了十一点，然而，期待中的人依旧没有出现。 我焦急的一直盯着门口，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安。 “马哥，你有他们的电话吗？要不你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啊？”我带着些许期待说道。 马开江看着我，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掏出手机。 第526章 他是谁(五十九) 他的手指在苹果手机的屏幕上轻轻滑动，找到了一个通话记录里的号码。 当他按下拨打键时，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和期待。 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令人失望的声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马开江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和担忧。他不甘心地再次拨打过去，可听到的仍是那个机械的女声提示音。 “这咋还无法接通呢？我这信号是满的啊？”马开江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疑惑和失落。 他看着手机，仿佛在质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 我轻轻摆了摆手，安慰他道：“马哥，不是你手机的问题，应该是他们把跟你联系的手机号码处理了！” 马开江显然有些迟疑，他摇了摇头说：“不能啊，早上我给你打电话之前还跟他们联系过呢，那时候电话还能打通呢啊？你看，这通话记录还在这儿呢！” 他把手机递给我，仿佛希望我能找到一些解释。 我接过手机，看着通话记录里那串手机号码，心中也涌起了一丝疑惑。 马开江确实早上跟这个号码有过一分四十五秒的通话记录。 可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是他们故意不接电话，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各种猜测在我脑海中盘旋，让我的心情愈发沉重。 “老弟，那咱现在咋整？”马开江忧心忡忡，满脸写着失落，轻声问道。 我紧锁眉头，仔细琢磨着，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这样吧，马哥，咱们再等半个小时，如果他们还不来，那估计就真的来不了了！” 马开江听后，默默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坐在包间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紧张而又期待的等了半个小时，对方依旧没有出现。 马开江的眼神中透露出失望，他有些懊恼的说道：“拉倒吧，老弟，今儿这事儿老哥给你办砸了，真是对不住啊！” 我连忙摆手，宽慰他道：“马哥，你这是哪里话？你能这么帮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马开江抬起手，轻轻摆了摆，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算了，老弟，咱不说这个了。我后面再想办法，找其他机会，我指定帮你把这帮人给约出来，今天就先这样吧，咱们撤！” 他的脸上的神情充满不甘，但又无可奈何。 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歉疚和对我的关心，这让我十分感动。 在这个困难的时刻，马开江没有选择逃避责任，而是积极面对，这让我对他更加敬重。 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但这本就跟马开江没有任何关系，他能如此，这让我不得不暗下决心，一定不让马开江的努力白费。 我微微点了点头，马开江随即站起身来。他刚要伸手去开门，我却一把拉住了他。 “咋的了？”马开江回过头，脸上写满了疑惑。 我有些紧张地说道：“马哥，等会儿出去的时候，你还得把我当助理。咱们俩进来的时候还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马开江的表情变得诧异，他似乎不太理解我的举动，“人都还没来，当什么助理啊？要不我让司机送你回单位吧？” 我连忙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马哥，这可不能大意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什么地方暗中观察你呢？万一让人看出破绽，那你之前的所有努力可就都白费了，而且还有可能给你带来危险，所以，咱们还得防着点儿！” 马开江听了我的话，恍然大悟，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还是老弟考虑的周全！” 我紧跟着马开江的步伐，走出了包间。下楼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比上来的时候格外注意周围的环境，尤其是能看到我们的人。 出了茶楼，我依旧毕恭毕敬地跟在他身后，就像是一个极尽忠诚的助手。 直到我和马开江坐进奔驰车里，马开江这才放松下来，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所有的紧张都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 “哎我的妈呀，就这么两步道儿，整的我这心热血沸腾的！”他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紧张氛围中，意犹未尽。 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心中却对他的反应感到有些有趣。 “老弟，下午我还得跟徐总她们开会，我先给你送单位去吧？”马开江说道。 我摆了摆手，“马哥，这可不行，你这车开到我们大案组门口，那不就等于告诉他们你跟我们有来往嘛！” 马开江微微一怔，旋即猛地一拍拍自己的脑门儿，自嘲地笑了起来。 “哎呀，我真是的，咋把这茬儿给忘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恼，显然对自己的疏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我思考了片刻，冷静地说道：“这样，马哥，你往你公司那开，我会留意周围的情况。要是确定没有人跟踪，我再找个安全的地方下车。” 马开江迟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同意了我的提议。 车子缓缓启动，马开江的司机专注地驾驶着，我则警惕地观察着车窗外的情况。每一个街角、每一个行人都可能隐藏着潜在的危险，我的神经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随着奔驰车的移动，时间也一分一秒过去，车内的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马开江偶尔会轻声询问我是否发现了异常，我则用简短的回答让他安心。 奔驰车驶出了一段路，在我的指引下，奔驰车拐了几个弯儿，我一直观察着车后方，并没有可疑车辆，这让我确定了并没有人跟踪我们，心中压着的这块巨石终于是落了地。 “马哥，就这里吧，我下车。”我指了指一个合适的地点。 马开江让司机停下了车，我下车后，他摇下车窗，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 “老弟，那你自己打车吧，后边要是有什么情况我随时给你打电话。”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真诚。 我点了点头，“好，马哥，谢谢你。”我向他挥了挥手，退到了路边。 第527章 他是谁(六十) 看着马开江的车子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我心中感慨万千。这次经历让我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信任和友情的重要性。 在关键时刻，有一个可靠的朋友愿意与你并肩作战，那种感觉是无法言喻的，我有种预感，未来的某个时刻，或许我们还能一起并肩作战。 马开江的车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缓缓抬起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当我回到市局时，同事们正围坐在一起，捧着饭盒津津有味地吃着午饭。 “哎，初哥，你吃了吗？”潘朝霞抬起头，看着我关心地问道。 我轻轻摇了摇头。 “那边有盒饭，你自己拿一份吧，今天的伙食很不错呢！”潘朝霞热情地说道。 我走过去拿起一份盒饭，正准备吃，却见回豹从外面走了进来。 “哎，初哥，你回来啦？”回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问道。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豹哥，领导们都走了吗？” “走了，不过……”回豹的脸上露出一丝疑虑，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吞吞吐吐。 “不过咋的了？”我追问道。 “初哥，我刚从韩组办公室出来，韩组让我告诉你，等你回来立刻去他办公室！”回豹面露担忧的说道，“初哥，不能有啥事儿吧？我看韩组的脸色可不咋对劲儿啊？” 我笑了笑，“没事儿，豹哥，我过去看看怎么个情况！” 说完，我默默转身，迈着大步走向韩卫国的办公室。 来到门口，见办公室的门开着，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那扇开着的房门。 韩卫国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目光冷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继续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工作。 我走进办公室，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问道：“师父，你找我啊？” 然而，韩卫国并未回应，甚至都没有让我坐下的意思。我感到有些尴尬，但还是厚着脸皮走到沙发旁，小心翼翼地坐下。 “站起来！”韩卫国突然高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让你坐了吗？” 我心中一紧，赶紧悻悻地站起身来，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韩卫国的下一步指示。 几分钟过去了，韩卫国终于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直起身，从桌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烟，塞进自己的嘴里。 我连忙掏出打火机想给韩卫国点烟，但韩卫国却将头转到一旁，拒绝了我的好意。 韩卫国自己点上了烟，很快，蓝色的烟雾在他周围飘散开来。 烟雾弥漫中，我看到韩卫国的微微眯着眼，这让我的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师父，刚才豹哥说您有事儿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啊？”我满心疑惑地问道。 韩卫国靠在椅子上，嘴里吞吐着烟雾，转头瞥了我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 “啥事儿？你自己不知道啥事儿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是接待领导的事儿吧？我都跟豹哥交代好了，再说就是个案情汇报呗，谁讲还不行呢？” 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然而，韩卫国的表情依然严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嘴里冒着烟，缓缓地说道：“你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案情汇报吗？这关系到我们整个大案组在省厅领导和市局领导心目中的形象和声誉，你难道连这都不知道？”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失望和无奈。 我微低着头，轻声说道：“师父，我不是没重视，我都跟豹哥把案卷材料都整理好了才出去的，再说我跟豹哥是搭档，我俩谁汇报不都一样嘛！” 韩卫国横了我一眼，“谁讲都行我叫你来干啥？再说这是光汇报的事儿吗？这一是省厅领导和市局领导都来了，这第二，案子发生这么多天了，咱没啥进展，是，没啥进展不是你们的责任，但起码要给领导表示个态度出来啊？你可倒好，态度有没有不说，人都没影儿了，我看要不我把这间办公室都倒给你得了，以后这大案组你说了算，行不？” 我连连摆手，“师父，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我保证下不为例，但今天的事儿确实事出有因！” 韩卫国看了看我，“事出有因？好啊，那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个事出有因！” 我连忙把今天和马开江的事向韩卫国汇报了一遍。 韩卫国听完，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这个马开江对你还真挺上心的，这倒也不是啥坏事，咱们干刑警的得学会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培养自己的资源，对于以后的工作也有帮助，不过，这尺度上你得给我把持住喽，别到时候给自己惹什么麻烦！”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师父，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韩卫国看了看我，继续说道：“我刚才听你说的全过程，你没觉得有啥问题吗？” “师父，你是说那帮人没出现的这事儿吗？”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我想了想，回道：“师父，我其实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按理说，他们已经跟马开江约好了，而且从始至终，马开江也没露出什么破绽来，他们也没道理起疑啊？”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这也未必是他们起疑，我觉得这事儿咱们得两方面看，第一，他们确实怀疑了马开江的动机，第二，有可能是他们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导致他们的会面被耽误了！” 我思虑片刻，点了点头。 “这样吧，马开江既然已经掺和进来了，这条线就再继续跟一跟，马开江在临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给的，个人安全问题应该不至于让咱们操心！等会儿你回去写一份书面的材料，留个备案，别给马开江惹什么麻烦，你懂我的意思吧？”韩卫国说道。 我会意的点了点头，韩卫国朝我扬了扬手。 走出韩卫国的办公室，我又转回头来，嬉笑着问道：“师父，你生这么大气，是不是也有我没提前跟你打招呼的原因啊？” “滚！”韩卫国抓起一个空烟盒朝我砸了过来。 第528章 他是谁(六十一) 我眼疾手快，如同闪电般迅速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了韩砸来的烟盒。然后，我快步走开，仿佛背后有追兵一般。 当我回到办公室时，回豹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关切。 “初哥，你没事儿吧？”回豹的声音中透露着焦急，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我轻轻摆了摆手，靠着自己的办公桌回道：“没事儿，我师父就是跟我随口表扬了一下你。他说回豹同志今天在会上的表现非常出色，案情汇报得极为全面，完美地展现了临江市局刑侦支队大案组优秀侦查员的精神风貌……” “得得得，你可别忽悠我了！”回豹扬起手，打断了我的话，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开心，“这压根不像韩组能说出来的话！” 我也笑了笑，回豹听出了我在逗他，当然，他也知道，我能逗他就证明真的没什么大事。 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立刻全神贯注，认真地写起了工作汇报。 我的表情变得严肃而专注，仿佛在完成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这不仅仅是交给韩卫国的一份普通的工作汇报，它还承载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下午的时候，外出调查的田丰带着耿海潮他们从五安市返回了临江，在五安警方的配合下，将葛洪亮在五安市的社会关系摸排了一遍，但让人失望的是他们并没有查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我很快写好了工作汇报，内容非常详尽，我知道韩卫国的目的，毕竟马开江参与了数额巨大的赌博行为，严格来说，这也是很严重的违法行为，有我这边的备案记录，就不怕马开江会因此惹上什么麻烦。 我把写好的工作汇报交给了韩卫国，韩卫国看了看，没提出什么异议，将材料收了起来。 见我还站在原地没动，韩卫国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咋的？还有事儿啊？” 我迟疑片刻，说道：“师父，今天要是没啥事儿的话，我想提前走一会儿，有点私事儿要处理！” 韩卫国的神情更加诧异，却也没追问，“行，去吧，但不能耽误工作啊，手机给我开着，有事儿第一时间给我回来！” “是！”我挺身立正，敬礼回道。 从韩卫国的办公室出来，我没有回我们的大办公室，径直下了楼。 来到办案中心大门外，打了辆车赶奔临江第三人民医院。 刚进住院部，正碰上在等电梯的周铭威。 “哎，周哥！”我抬手打了个招呼。 周铭威两手各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饭盒。 “初哥，你咋来了？这个点儿单位还没下班吧？”周铭威问道。 “我跟我师父说了，提前走一会儿，你这一直没上单位去啊？”我看着周铭威问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我跟我师父请假了，最近法医中心那边也没啥事儿！” “那你师父知道你请假干啥吗？”我问道。 周铭威摇了摇头，“这个我没跟他说，他也没问！” 我点了点头。 “对了，初哥，姜警官来了，她跟我说是你让她来的？”周铭威恍然问道。 “嗯，我昨天去找了她一趟，我想来想去，就只有她最合适，她跟徐丽薇的年龄相仿，共同语言能多一些，她又是个警察，有些事情不用告诉就知道应该怎么办！”我说道。 周铭威笑着点了点头，“初哥，你还真没请错人，这个姜警官来了之后，一直忙前忙后的，最主要的是她很有亲和力，没多长时间就让徐丽薇跟她搭上话儿了！” “那就好，这是个好的开始！”我说道，“周哥，那她啥时候走的啊？” “走啥啊，姜警官现在还在上面呢！”周铭威说道。 正说着，电梯门开了，我接过周铭威手里的其中一个塑料袋，跟周铭威一起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头攒动，我和周铭威没再说话，直到电梯来到五楼。 我跟着周铭威走向了徐丽薇住的病房。 快到门口的时候，周铭威突然停住了脚步，猛地转过身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瞬间会意，跟周铭威一起靠在墙上，侧耳听着病房里姜若欣和徐丽薇的谈话。 “小薇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你这么忍气吞声的，那个畜生不就更逍遥法外了嘛！咱们必须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若欣，这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想……” “小薇姐，你是不是想说，你不想让周法医知道啊？” 谈话停顿了片刻。 “小薇姐，其实我觉得周法医也会支持我的想法，他是个法医，不论是从他职业的角度，还是从他个人的角度，我觉得他都会支持你这么做！” “可是，若欣，你说我说了之后，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周哥，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薇姐，我觉得这么多天来，你应该也能感受得到周法医对你的态度，你觉得周法医是那样的人吗？” “我知道周哥不是，可是我自己实在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他，如果我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或许还有可能，可如今我这个样子，他那么优秀……” “小薇姐，你这就有点自惭形秽了吧？我觉得大可不必，要不咱就往最坏处想，我问你，小薇姐，假如周法医知道了你的事，你觉得他会怎么办？老死不相往来了？” “我，我不知道！” “小薇姐，你就听我的，把你的遭遇一五一十的都告诉周哥和初哥，这事你不可能会瞒一辈子，两个人要想长久的在一起，必须坦诚相待，至于初哥那边，你只有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他，他才有机会去查出更多的线索，最后把凶手绳之以法，以我的经验来看，你遭遇的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我看了看周铭威，此时他的脸上尽是心疼，我知道，他对徐丽薇是动了真情了。 病房里的姜若欣和徐丽薇没再说话，周铭威稳了稳心神，装作刚到门口的样子，带着我走进了病房。 第529章 他是谁(六十二) 见到我和周铭威进来，姜若欣连忙上前接过了我们手里的东西。 我朝姜若欣微微点了点头，转头又看向病床上的徐丽薇，虽然脸上的淤伤还很明显，但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我刚才在楼上正好碰见初哥，我俩就一起上来了！”周铭威说道。 徐丽薇看了看我，神情变得有些失落。 “咋样了？好点儿没有？”我看着徐丽薇问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初哥，谢谢你这么忙还来看我，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还有周哥和若欣！” 姜若欣拉过徐丽薇的手，“小薇姐，你不用感谢初哥，也不用谢我，你最应该感谢地是周法医！” 徐丽薇和周铭威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有些脸色微红。 “都饿了吧，先吃饭吧！”周铭威连忙岔开了话题。 姜若欣站起身，“周哥，你先陪小薇姐吃饭吧，正好初哥来了，我让他帮我看看我的车，我车不知道咋整的，放不了音乐了！” 说着，姜若欣走到我身旁，拉起我的胳膊把我带出了病房。 来到楼梯口，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姜若欣问道：“你车咋的了？这才买多长时间就出毛病了啊？” 姜若欣白了我一眼，“你才有毛病呢，让你走就赶紧跟我走得了！” 我恍然会意，跟着姜若欣拐进了楼梯间。 “若欣，咋样啊？我刚才听你跟徐丽薇唠的挺好啊，我就知道我没找错人，以你的沟通能力，必然马到功成！”我颇为恭维的说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姜若欣骄傲的说道。 “是是是，您姜大小姐亲自出马那还说啥了？结果咋样啊？”我问道。 “哎，不对，初哥，你俩不礼貌啊，咋能偷听人家说话呢？”姜若欣嗔怪的说道。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嘛，现在重点是得赶紧让徐丽薇打开心结！”我说道。 姜若欣瞥了我一眼，说道：“我感觉徐丽薇心里还是有点障碍，不过我觉得这个障碍主要是在周法医身上，周法医喜欢她，她也喜欢周法医，但就是因为这种双向奔赴的喜欢才是最大的障碍！” 我想了想，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还得让周哥努努力？” 姜若欣点了点头，“周法医那边也不能太直接，徐丽薇还需要些时间，不过你放心，有我从旁协助，问题应该不大！” “行，那就麻烦你了！”我满是感激的说道。 姜若欣摆了摆手，“你今天不忙啊？案子有啥进展吗？” 我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现在我们大案组手上的几个案子都没啥头绪，现在省厅的人也来了，命案不用说了，现在主要是又有个涉赌案，不光案值大，还涉及到别的城市的领导，总之现在是一团乱麻！” 姜若欣微微点了点头，“你也别着急，咱上学的时候，侦查课老师不也讲过嘛，越是在没有头绪，案子陷入僵局的时候，作为侦查员更需要冷静！” “嗯，这个我知道，就是现在我师父顶着的压力很大，我也想替他分担分担！”我回道。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没问题的！”姜若欣的话语间充满了鼓励。 我点了点头。 “咱俩去跟他们俩打个招呼吧，没啥事儿咱们就走吧，给他们俩多创造点儿二人世界的机会！”我说道。 姜若欣笑了笑，“还行，你还不算太直男！” 正说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徐叔，我连忙接起了电话。 “喂，徐叔！” “小初啊？你下班没呢？” “嗯，我下班了，来医院看一个朋友，有事儿啊，徐叔？” “妮娜不说都跟你约好了吗？我上临江来了，晚上咱们一块儿吃饭啊？” “啊，是，妮娜跟我说了，那咱们晚上在哪儿吃啊？” “在临江明珠，这丫头办事儿还是这么不稳当，没告诉你在哪个饭店啊？” “没有，没有，徐叔，是我太忙了，她跟我说完我没记住！” “行了，你不用替她说话，行了，等会儿咱们见面唠吧，我这就往那儿去，你完事儿也赶紧来吧，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叔都想你了！” “好，徐叔，我这完事儿我就过去！” 挂断了电话，我朝姜若欣扬了扬手。 “走吧，咱俩去打个招呼，你也累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说道。 “你一会儿有事儿啊？”姜若欣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叔来临江了，晚上我陪他吃个饭！” “那好吧，本来我还想让你晚上请我吃饭呢，现在看想宰你一顿是没机会了！”姜若欣摊手说道。 我有些歉疚的回道：“这样，明天，我要是组里没啥事儿的话，我一定请你吃饭！” 姜若欣笑了笑，“好了，我逗你呢，走吧，赶紧去跟他俩打个招呼，一会儿用我捎你不？” 我摆了摆手，“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打个车走就行了！” 我跟着姜若欣回到病房，周铭威正在收拾饭盒。 “哎，你俩回来的正好，饭菜都热着呢，你俩也赶紧吃点儿！”周铭威说道。 姜若欣摆了摆手，“不用了，周法医，我减肥，晚上不吃了！” 周铭威转头看了看我，我也摆了摆手。 “我也不吃了，我一会儿有事儿！”说完我转头看向徐丽薇，“丽薇，你好好养伤，听周哥的话，等我忙完了，我再来看你！” 徐丽薇点了点头，“谢谢你啊，初哥！” 我摆了摆手，“那行了，我们就先走了，有啥事儿给我们打电话！” 周铭威把我和姜若欣送出了门。 出了住院部的楼门，姜若欣上了自己的车，我目送着她的车汇入主干道，这才走到路边扬手打了一辆车。 没多久，出租车停在了临江明珠酒店门口。 刚一进门，女迎宾便迎了上来，我忘了这是不是我上次来这里的那个女迎宾，反正都穿着同样的红旗袍，长得也都挺漂亮。 我报出了徐妮娜的名字，女迎宾把我送到了徐妮娜预定的‘江山厅’。 走进包间的门，我看到了包间里坐着的人，让我不禁一愣。 第530章 他是谁(六十三) 江山厅包间里，徐叔坐在正中，左边空了一个座位，再左边是徐妮娜和张跃，徐叔的右边坐的是马开江。 见我进门，徐叔率先站起身，几步走到我身前。 “小初啊，快让叔看看，嗯，壮实了啊！来来来，坐这儿！” 说着，徐叔把我拉到他身旁空着的那个的座位。 “叔，你挺好的啊？”我关切的问道。 徐叔点了点头，“好，都挺好的，就是你婶儿天天念叨你，你有时间回家住两天，让你婶给你做点儿好吃的！” “爸，我也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我妈咋没念叨我啊？”徐妮娜撇着嘴说道。 徐叔笑了笑，“那你就等小初啥时候回去你跟着一起回去呗？” “哎呀，爸，你们也太偏心了吧？”徐妮娜醋意满满的说道。 “来吧，人都齐了，都是熟人了，就不用介绍了，咱们今天算是家宴，都别客气啊！”徐叔环视众人说道。 马开江显得有些尴尬，“徐董，您叔侄父女的其乐融融，我毕竟是个外人，您这一句家宴，这让我受之有愧啊！” 我看着马开江，平时粗枝大叶的马开江今天说话竟然文绉绉的，完全不像我认识的马开江。 徐叔摆了摆手，“小马啊，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我都听说了，在项目合作上，你是尽心尽力，最主要的是，你对小初的照顾，在临江这个地方，有你帮衬着小初，我在林春就能更放心了！” 马开江连连颔首，“徐董，您言重了，我先声明啊，我跟傅老弟的交情，可不是因为荣平集团给我项目，当然了，我跟傅老弟的相识，绕不开这件事儿，接触下来，我对傅老弟的人品，性格，总之各个方面吧，我都非常欣赏，所以徐董，您放心，我马开江只要还有这个能力，对傅老弟那我绝无二话！” 徐叔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小马啊，你这番话在我心里那是价值千金啊！我听说你不光在生活上照顾小初，连他破案的事儿都能上心帮忙啊？” “徐董，这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吗？再说我也不光是给傅老弟帮忙，我朋友因为这赌博耍钱，可以说是倾家荡产了，我这也算帮他报仇雪恨了！”马开江笑着说道。 徐叔一阵大笑，“好，好啊！大丈夫就得讲个快意恩仇！” 徐妮娜朝徐叔挥了挥手，“爸，咱别唠了，上菜吧，你不饿，我哥都饿了！” 徐叔恍然，“好好好，让服务员走菜吧！” 张跃起身走出了包间，过了一会儿，又返了回来。 没过多久，两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茅台和酒具，后面的服务员手里的托盘里放着造型有些怪异的醒酒器，里面的红酒色泽红亮，晶莹剔透。 张跃抬手比了比徐叔的方向，服务员会意，端着托盘走到了徐叔面前。 服务员将酒具摆好，将分酒器里倒满了茅台酒。 红酒放到了徐妮娜面前。 到了张跃那儿，张跃摆了摆手。 “哎，小张啊，今天咱们都喝点儿！”徐叔说道。 “徐董，我今天就不喝了，等吃完饭，我开车送您和徐总回去！”张跃恭敬的说道。 “没事儿，今天难得聚一下，都喝点儿，现在看你们这一代年轻人都长起来了，我也高兴，你跟小初的关系在这儿，我也把你当大侄子看，咋回去的事儿一会儿再说！”徐叔说道。 我微笑着看了看张跃，“老五，你就陪徐叔喝点吧！我没报备，今天不能喝酒，一会儿我开车送你们！” 徐叔摆了摆手，“谁也不用，一会儿叫个司机过来不就行了？小初啊，你也喝点儿，这不都下班了嘛，咋的，下班还不让喝酒啊？” 我有些歉疚的看着徐叔，“徐叔，我真不想扫您的兴，这组里有案子，我们得随时备岗，真不能喝，等我不忙了，回家我陪您喝点，行不？” 徐叔点了点头，“那行吧，小初现在是身不由己，那咱们喝，妮娜，给你哥倒饮料吧！” 徐妮娜起身给我倒了杯果汁。 酒过三巡，徐叔脸色微红，兴致仍然很高，看得出来他今天很高兴。 “对了，爸，正好马总也在，咱们商业广场的项目你跟高副市长聊了吗？”徐妮娜放下筷子问道。 徐叔点了点头，“都沟通好了，项目正常上马，等开春暖和了，马上开工，有什么障碍或者阻力的，高副市长会出面协调！” 徐妮娜满意的点了点头。 徐叔转头看了看我和徐妮娜，“妮娜，小初，你们俩记着，这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在体制内，跟领导沟通要讲究方式方法，说话不能太直接，也不能太含蓄！还要学会分析对方，就拿这个高副市长来说，他的顾虑其实并不在你们这个项目本身，他有他自己的考虑，他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再上两个台阶，进省里的常委班子，所以他是既希望你们这个项目能成，又担心万一项目出点什么问题影响他的仕途！” 徐妮娜有些诧异，“爸，那我们都跟他做出保证了，他怎么还犹豫不决的呢？” 徐叔笑了笑，“这只能说明这个高副市长谨小慎微，他希望得到更把握的保证！” 徐妮娜恍然的点了点头。 “行了，今天不聊工作，就是喝酒，来，喝酒！”徐叔说道。 马开江举起分酒器，“徐董，我敬您一杯！”马开江喝得有些脸红，“您放心，傅老弟那个网上赌博那个案子就包在我身上，我指定帮傅老弟办到底！” 徐叔很是开心的笑着说道：“小马啊，就冲你这句话，我徐启荣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徐董，我先干为敬！”说着，马开江仰脖将分酒器里足有二两多的酒一口喝干！ “小马还真是性情中人，我也干一个！”徐叔说着也拿起了分酒器。 我连忙伸手拦下，“徐叔，你可不能这么喝啊！” “是啊，爸，你那血压都多少了，要是让我妈知道了，再不让你喝酒了，我看你咋办？”徐妮娜说道。 张跃站起了身，两步走到了我和徐叔中间。 第531章 他是谁(六十四) 我转头看着张跃，我知道他的酒量，虽然喝的也不少，却也顶多算是微醺。 “徐董，您少喝点儿，身体要紧，这样，马总盛情难却，这杯我替徐董喝了，同时呢，也感谢马总对我初哥的照顾！”说完，张跃端起了分酒器。 “哎，老五……” 我刚想抬手劝阻，张跃一仰脖，将分酒器里的酒一口喝了个干净。 “张总好酒量啊！这可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靠着徐董这棵大树，张总的前途不可限量啊！”马开江笑着说道。 酒喝得差不多了，马开江喝的舌头有些发硬，我和张跃把他送下了楼，交给了他的司机。 返回包间，我和张跃又把徐叔扶下了楼，张跃和徐叔坐在后座，我负责开车，徐妮娜坐到了副驾驶。 “徐叔，你这次来能在临江待几天啊？”我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待不了几天，明天上午再去拜访一下临江的头头脑脑，下午我就回去了，公司还有事儿，小初啊，这车上也没外人，叔跟你说，叔知道，你当警察是你的选择，叔也支持，好好干，不管你想怎么规划，叔都全力支持你！”徐叔言辞恳切的说道。 “我知道，徐叔，今天你喝了不少酒，一会儿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关切的说道。 徐叔摆了摆手，“没事儿，想当年我跟你爸在部队的时候，就这点儿酒，那都不够润嗓子的！” 提到我爸，我不禁心里泛起一丝哀伤。 “哎呀，爸，过去的事儿你老提啥啊？”徐妮娜转头对徐叔说道。 徐叔似乎也觉得提起我爸有点不合适，摆了摆手，没再说话。 我把他们送到了酒店，安顿好徐叔，跟徐妮娜道了别，张跃送我下楼。 来到酒店外，张跃掏出烟来，分给我一支，帮我点上了火。 “初哥，谢谢你啊！” 吞云吐雾间，张跃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转头看了看他，“老五，咋说上谢了？” “初哥，要不是你把我介绍到了徐董那里，我哪能有今天，虽然我没能当上警察，但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张跃说道。 我拍了拍张跃的肩膀，“老五，你好好干，你能有今天的成绩，并不是因为我的关系，还是你的能力得到了认可！” 张跃摆了摆手，“初哥，现在这个社会，没有点儿人脉关系，再有能力也是白费，你放心吧，你对我的帮助，还有徐董的知遇之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我摆了摆手，“老五，咱们哥俩说这干啥？我徐叔是个爱才的人，凭你的能力，他肯定会对你委以重任，到时候，你可真得把场面撑起来！” 张跃点了点头，“初哥，其实你才是徐董心目中最重要的人，我甚至觉得在他心里你比徐总还重要！” 我看着张跃，笑了笑，“老五，你咋还煽情上了呢？” 张跃满脸严肃的看着我，“初哥，我觉得你应该能感受得到，远的不说，就说明天吧，你知道徐董明天去拜访临江的这些头头脑脑是为啥吗？” 我有些不明所以，“难道不是为了你们在临江新区的项目吗？” 张跃摆了摆手，“初哥啊，那临江新区的项目不过是徐董拿来给徐总练手的，相比整个荣平集团，就临江新区这点儿个项目，还用得着徐董亲自出面吗？” “那是为啥啊？”我诧异的问道。 张跃似乎对我这迟钝的反应有些失望。 “初哥啊，徐董那是在给你铺路呢！他拜访这些领导的目的，一方面是维护跟他们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跟他们提提你，这样你在临江乃至整个安吉，以后这工作也好，仕途也好，不都方便很多吗？没听过那句话嘛，朝中有人好做官啊！”张跃说道。 张跃的话让我有些意外，不过我细想想，这确实像我徐叔能干出来的事！ 感慨片刻，一支烟也抽得差不多了！ 我踩灭烟头儿，看着张跃说道：“行了，老五，挺晚的了，你今天也喝了不少酒，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初哥，有啥事儿我能帮上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张跃说道。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宿舍，我洗漱完毕，枕着双手躺在床上，出神的望着天花板，其实我并不希望徐叔为我做这样的事，但我也知道，徐叔想干什么我也阻止不了。 夜已深沉，渐渐困意来袭，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我照例早早的来到办公室。 同事们都到齐之后，韩卫国主持着开了个碰头会，汇总了一下各个探组这几天摸排的线索情况。 刚开完会，我还没等回到办公室，我的手机响了，是周铭威。 “喂，周哥！”我接起了电话。 “初哥，你现在忙吗？” “不忙，啥事儿你说吧？” “初哥，早上的时候，姜若欣来了，她跟丽薇说了会儿话，之后去上班了。” “她就是个热心肠儿，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性格，你别有啥压力，习惯就好了！” “初哥，我不是说这个，今天她跟丽薇聊完之后，丽薇的心情好了很多，刚才她跟我说，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她想跟你聊聊！” “跟我？她想聊啥啊？” “初哥，我感觉她好像是要跟你说说她遭遇的事。” “好，周哥，那你转告她，我一会儿就过去！” “没事儿，初哥，你要是忙的话，晚点儿再过来也行！” “我现在正好没啥事儿，我跟我师父打个招呼，这就往你那儿去！” “那行，初哥，我在医院等你。” 挂断了电话，我直奔韩卫国的办公室。 见到韩卫国，我把徐丽薇的事跟他汇报了一遍，顺便提了我要请假的事。 韩卫国并没有立即批准，皱着眉头沉默良久。 “初哥，你同学这事儿你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吗？”韩卫国突然开口问道。 “异常？啥异常啊？”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初哥，以一个刑警的直觉，我觉得你同学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韩卫国的话让我不禁心头一颤！ 第532章 他是谁(六十五) 我满脸诧异的看着韩卫国。 “师父，你是觉得这不是普通的强暴案？”我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摆手道：“现在还不好说，像这种案子，以过往的经验来看，如果不是连环作案，近期咱们临江并没有类似的警情，如果排除了连环作案，那单一案件就基本都具有偶发性的特征，而且一般这种案子，夏秋季居多，这个季节女性受害人多衣衫单薄，便于嫌疑人作案，现在这死冷寒天的，出这样的案子，挺少见的！” 我点了点头，觉得韩卫国说的有道理。 “这样，初哥，你跟你同学了解一下情况，等落实好了具体情况，咱们回头再研究！”韩卫国说道。 “好，师父，那我现在就过去找她！”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很快，我来到了医院，来到徐丽薇的病房，里面没人。 正当我要给周铭威打电话的时候，周铭威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徐丽薇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初哥，你这么快就过来了啊？我刚才带丽薇去检查了，你等半天了吧？”周铭威面露歉疚的说道。 “没有，我正好刚到！”我摆手说道，“咋样，医生怎么说？” “我没啥事儿了，初哥，谢谢你啊！”徐丽薇开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赶紧先回屋吧，别受风了！” 我帮着打开病房的门，周铭威推着徐丽薇进入了病房。 徐丽薇的腿受了伤，行动有些不便，周铭威扶着她回到了病床上。 “丽薇，周哥说你有事儿找我啊？”我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问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 周铭威看了看我，恍然道：“没有开水了，这样，初哥，你们聊，我去打点开水！” 说着周铭威转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暖壶。 “周哥，你等一下！”徐丽薇叫住了他。 周铭威转回身，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徐丽薇。 “周哥，你也一起听一下吧，若欣说的对，有些事早晚都是要面对的！”徐丽薇说道。 我抬头看了看周铭威，朝他点了点头。 周铭威上前帮徐丽薇垫好了枕头，让她能靠着舒服一点，看得出来，周铭威确实是个细心的男人。 “初哥，我想好了，我要报案，若欣说的对，我的隐忍就是对那个畜生的放纵！”徐丽薇眼神中透出深深的愤恨。 “丽薇，那你跟我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如果要是感觉不舒服了，咱们随时可以停止。”我关切的说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初哥，事情是这样的，11号那天，我在一个居民区那贴我弟弟的寻人启事，刚从楼里出来，就有一个人在我身后用毛巾捂住了我的嘴，之后我就没有意识了！” “应该是乙醚！”周铭威插话道。 我点了点头，“那你醒来之后呢？”我问道。 “我醒了之后，我不知道我人在哪里，我被装进了麻袋里，周围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见，手脚都被绑着，嘴里还塞了东西，我也叫不出声音！” “那你能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吗？”我问道。 徐丽薇摇了摇头。 “行，那你继续说！”我说道。 “之后有人把麻袋解开了，我看到有三个人，都戴着黑色的头套，看不见脸！其中一个人问我，说你是徐子威他姐？我嘴里塞着东西，说不了话，我就点了点头，然后那个人就踢了我一脚，后来那个人又问，警察都查到啥了，我说我不知道，他又踢了我一脚，又继续问，我还是说不知道，他就让另外两个人打我，说一直打到我说为止！”徐丽薇说道。 徐丽薇的讲述让我不敢想象当时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周铭威更是青筋暴起，那神情像是要杀人。 我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愤怒，“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中的一个人接了一个电话，他就把那两个人叫出去了，没多久又回来两个人，把我又装进了麻袋，其中一个人说，‘咋整啊？’然后另一个人说‘大哥说了，整死就行！’我当时听见他们的话，害怕极了，以为我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后来，其中一个男的说‘这应该还是个雏儿呢，就这么整死了，可惜了啊？’”说到这儿，徐丽薇有些哽咽。 平复了片刻，徐丽薇继续说道：“之后另外一个人说，‘你可别瞎嘚瑟，小心大哥把你阉了’，就在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那俩人把我抬了起来，我拼命挣扎，可是那两个人力气很大，抬着我把我扔到了车上。” 徐丽薇的眼里已然噙满泪水，周铭威连忙抽出两张纸巾递给了她。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徐丽薇继续说道：“后来也不知道车开了多久，之后车停了，我又被一个人从车里扛了出来，然后那个人就打开了麻袋，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他就又捂住了我的嘴，之后我就再一次失去了知觉，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被他给强暴了！” 周铭威眉头颤抖，双拳紧握，眼睛似乎能喷出火来。 “那你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吗？”我看着徐丽薇问道。 徐丽薇摇了摇头，“那个人头上一直戴着一个黑色的头套，我看不到他长什么样！” “那你醒来之后呢？你怎么回来的？”我问道。 “我醒了之后，我哭了很久，当时真的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我不能死，我弟弟还下落不明呢，后来，我从那房子里出来，我走了很久才找到回来的路，我走到你们公安局门口的时候，几次我都想进去，但最后我还是没有勇气，我就往招待所的方向走，再后来就碰到了周哥！”徐丽薇说道。 “你还记得你是从哪个方向回来的吗？那个人把你扛下车的那个房子你还记得什么样吗？”我问道。 “我是从东往西走的，路过火车站，之后继续往西走才回来的，那房子就是普通的平房，但周围都没有人住了，房子都空着，还有的房子已经塌了！”徐丽薇说道。 听到徐丽薇的描述，我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了一个地方。 第533章 他是谁(六十六) 徐丽薇没再说话，情绪也显得很低落。 “丽薇，这个事儿你还有啥情况能向我们提供的吗？”我问道。 徐丽薇摇了摇头。 我看了看周铭威，又转头看向徐丽薇，“那行，你好好休息，这事儿我一定会查清楚，一定把伤害你的人都绳之以法！” 周铭威上前扶着徐丽薇，让她平躺在了床上。 就在这时，护士来给徐丽薇换药，我和周铭威连忙起身走出了病房。 来到走廊，周铭威似乎有些余怒未消。 “周哥，你冷静点儿，你越是这么激动，徐丽薇反而静不下心！”我劝慰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初哥，丽薇就提供的这些信息，你们能找到人吗？” 我看了看周铭威，犹豫片刻，回道：“周哥，我不想骗你，单凭徐丽薇提供的这些情况，想找到人很难，不过，她最后说的案发地，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周铭威急切的问道。 “临江新区，那片大范围的拆迁，有许多像徐丽薇说的那样的房子，你还记得咱们年初那会儿办那个‘雪人案’的时候去的那片拆迁区吗？”我问道。 周铭威恍然的点了点头，“嗯，初哥，你这么一说，我回想一下，确实像那样的地方！” “嗯，机砖厂那片现在都已经是建筑工地了，不过再往北那一片还没拆完，我感觉十有八九就是那一片儿！”我说道。 “初哥，就算是那儿的话，这勘查范围也很大啊，想找到案发现场不太容易啊？”周铭威说道。 我摆了摆手，“没事儿，周哥，这事儿交给我，等我找到了疑似的现场，到时候让隋老师他们帮帮忙！” 周铭威感激的点了点头。 “周哥，咱俩的关系，我就有啥说啥了啊，你也别介意啊！”我看着周铭威说道。 周铭威一怔，“初哥，你这说的啥话呢？咱俩有啥不能说的？” “嗯，周哥，像这种强暴案，你应该之前也接触过，生物痕迹的提取和检验是重中之重，甚至是可以左右案件侦破成败的关键因素……” 不等我说完，周铭威扬手打断了我的话，“初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送徐丽薇来医院的时候，我就跟主治医生打过招呼了，她们帮徐丽薇换完衣服之后，把她身上里里外外的衣服都交给了我，我早都送检验室了！” 我点了点头，“那就好，现在痕迹物证方面咱们能做的不多，剩下的就是犯罪动机了！” 周铭威看了看我，神情里充满了期盼和求知。 “周哥，你刚才听到徐丽薇说了吧，那帮人打她的时候一直在问她弟弟的事儿，那就很明显，他们是因为徐子威才绑的徐丽薇，这也就说明了，徐子威的失踪一定有蹊跷，这里面很有可能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最后他们选择杀人灭口，我想多半也是因为他们不想让我们查到更多的事，而负责最后灭口的人见色起意，这也让徐丽薇捡回了一条命！”我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初哥，徐子威之前说自己杀了人，应该跟这帮人也有关系吧？” 我想了想，回道：“这两件事之间一定有关系，对于这帮人，通过徐丽薇的描述，我大概有了个了解，在绑架殴打徐丽薇的这三个人之上，还有一个人，他们听命于这个人，怎么处置徐丽薇，应该都是这个人来决定的，但有一点我想不通，那个最后接触徐丽薇的人，他得到的命令应该是杀徐丽薇灭口，但他把徐丽薇给强暴了，按理说，这并不影响他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但他却并没有这么做，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周铭威沉默良久，微微摇了摇头。 我看着周铭威回道：“周哥，我推测应该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导致他没有办法完成杀人灭口的任务！” 周铭威点了点头，“嗯，初哥，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可是究竟是什么意外呢？难道是有人撞见了？或者案发现场刚好有人来，所以这个人做贼心虚跑了？这不太可能吧？那片拆迁区都很久不住人了，谁还会从那儿经过啊？” 我想了想，说道：“周哥，你说的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咱们还是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一定要找到当时的案发现场！” “初哥，现在丽薇的状态，没办法去确认现场，暂且不说她还能不能记得，就算记得，我也担心她再回到那里，这心理上会再受刺激啊！”周铭威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摆了摆手，“周哥，现在徐丽薇最重要的事是好好养伤，配合医生的治疗，出院之后早点回归正常的生活，我都说了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 正说着，护士给徐丽薇换完了药走出了病房。 周铭威点了点头，扬手带我又返回了病房。 徐丽薇躺在床上，眼圈微红，不过精神状态还算稳定。 周铭威上前帮她掖了掖被子，徐丽薇看向周铭威，满眼尽是浓浓的爱意。 看着眼前的一幕，让我觉得有些尴尬。 “周哥，丽薇，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周哥，你好好照顾着，有啥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我转身走向房门。 “哎，初哥！” 徐丽薇突然叫住了我。 我连忙转回身来，“咋的了？”我看着徐丽薇问道。 “初哥，我刚才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况，我想起一个事儿，我从那房子里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院子里有一棵歪脖子的大树，树杈上绑着一个秋千，那秋千板儿一头的绳子断了，两根绳子和一块板儿就那样耷拉着！”徐丽薇躺在床上看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徐丽薇的这几句话能让我在排查案发现场的工作中节约不少的时间。 “好，丽薇，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一定为你讨回公道！”我笃定的说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我也朝他们俩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第534章 他是谁(六十七) 从医院出来，凛冽的寒风让我清醒了许多。 套上羽绒服的帽子，我疾走几步，来到了车上。 发动车辆，我驶出了医院的停车场。 我没有回单位，开着车来到了临江新区北部的一片拆迁区。 这里都是平房，原住民已经都迁走了，住进了马开江公司开发的一个楼盘。 这一片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好在房子都比较集中，前后加一起算是三排吧。 我在路口停下了车，虽然房前屋后的路也能通车，但开车的话我怕会错漏些东西，所以尽管天寒地冻，我还是决定下车步行。 东北的冬天只有一个主色调，那就是白，前两天刚刚下过雪，此刻，房顶，院落，旷野，尽是一片白雪茫茫。 积雪在我的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就这样一步步的丈量着这片居民区的土地。 徐丽薇说过，那个院子里有一棵歪脖树，我举目四望，寻找着有树的院子。 这一片院子里有树的房子我都看了一遍，并没有徐丽薇说的那种歪脖树。 排除了这里，我回到车上，赶往下一片居民区。 很快，我又来到了一片居民区，这里紧靠大路，挨着路边的一排已经房倒屋塌，后面倒是还有一些看上去完好一些的房子。 我把车开下大路，停到了两排房子之间的路口，继续下车步行。 刚来到路口，我远远的看到有一家院子里有一棵长得七扭八歪的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告诉我那就是我要找的地方。 我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朝那房子走去。 很快，我来到了那处院落的门口，看到院子里的那棵树，我的心跳猛然加速，那树上绑着两条绳子，其中一条挂着一块儿都有些包浆的木板，寒风吹过，绳子，木板随风荡漾。 院子已经被白雪覆盖，看不出有人进出的痕迹。 我尽可能的靠边走进了院子，来到房门前，轻轻的拉开了房门。 跺了跺脚上的雪，我走进了房子。 这是一栋典型的东北民房，进门便是锅台，锅已经没了，只剩熏得黑亮的炉膛。 左右各有一个房间，除了两个房间的房门，房间北侧还有两道门。 我先打开了左边这个房间的门，这是西屋，里面只有一铺炕，没有炕席，混着稻草的黄泥露在外面，除此以外，房间里空无一物，地上散落着几张不知道哪年的挂历纸。 退出房间，我又来到了东屋，虽然也是只有一铺炕，但炕上铺着一张一半烧的发黑的编制炕席。 我一寸寸的看过房间的角角落落，突然，我的目光被一个东西吸引，我走上前，捡起了那个东西，是一粒纽扣，我的心猛然一紧，这种纽扣我在徐丽薇穿过的一件衣服上见过。 我连忙退出房间，关好了房门。 走出房子，我的心里感觉轻松了许多。 原路走出了院子，我得赶紧让隋广彬的技术队来做现场勘查，争取能找到更多的痕迹物证。 想到这，我连忙掏出手机，给韩卫国打去了电话。 “喂，师父，我同学已经向我报案了，她确实被人强暴了，我根据她的描述，找了一个疑似的现场，你能不能联系一下技术队，让他们来勘查一下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足迹指纹啥的？” “好，我现在联系，位置在哪儿？” “就在东山东边，临江新区这边的一个拆迁区，九七路道南这边！” “好，那你就在那儿等着，我一会儿跟隋老师他们一起过去！” “行，师父，那我就在这儿等你们！” 挂断了电话，我快步走向我开来的车。 正兴奋的走出两步，突然，我的脚下嘎嘣一声脆响，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我抬脚看了一眼，一块儿银灰色的塑料片被我踩碎了。 我没有理会，继续大步朝前走去。 坐在车里，开着空调，身体暖和了不少，我一直盯着前方，韩卫国他们来的方向。 等了四十多分钟的样子，我看到远处有两辆车开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正是韩卫国的车。 没一会儿，两辆车在我前方停了下来，我连忙下了车。 韩卫国带着隋广彬他们拎着勘查箱朝我走了过来。 “初哥，咋个意思？你师父说的囫囵半片的，我也没听明白！”隋广彬说道。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栋房子，“隋老师，就那个院子，我怀疑那里就是我手上一起强暴案的案发现场，请你们来帮忙勘查一下现场，看看有没有啥有价值的痕迹物证！” 隋广彬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微皱眉头。 “这片都多长时间没住人了啊？怎么还能选这么个地方作案呢？初哥，你能确定吗？”隋广彬问道。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粒纽扣，展示给隋广彬。 “隋老师，这是我在屋里发现的，我在受害人穿的衣服上见过这种扣子！”我说道。 隋广彬看了看我手上的纽扣，拿出了一个证物袋，将纽扣装了进去。 “那行，初哥，麻烦带个路！”隋广彬扬手说道。 我带着几人来到了那处院子的门口。 “师父，隋老师，受害人跟我说过，她在现场看到过一棵歪脖树，上面挂着绳子和木板，这里都对得上！”我指着那棵树说道。 隋广彬看了看那棵树，说道：“行吧，那这就交给我们了，韩组，你们师徒俩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韩卫国点了点头。 隋广彬带人进入了院子，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问道：“你那同学现在咋样了？” “恢复得挺好的，就是之前挨了打，再加上被强暴的事儿，身体和精神上都受到了摧残，需要一段时间！”我回道。 韩卫国转头四处看了看，“这一片儿去年就搬走了吧？”韩卫国问道。 我点了点头，“嗯，从新区规划确定之后，这边就开始拆迁了，原住民早就搬走了！” 韩卫国沉默片刻，“这有点儿意思啊，去年人就都搬走了，嫌疑人还能选这样的地方，你不觉得这里面有点儿啥问题吗？” 第535章 他是谁(六十八)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 “师父，这种事儿总得背着点儿人吧？这地方没人住了，八百年不来个人，完全符合作案环境啊？”我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咱看问题得深入一点，不能停留在表面，你想想，他为啥能在这里，而不是只想他为啥要在这里！” 我沉默片刻，脑子里琢磨着韩卫国的话。 “师父，我还是有点儿不太明白，这里紧挨着大道，经过的时候很容易发现这里啊！他带着徐丽薇经过这里，看到这里没人住，把徐丽薇带到这个空房子里，然后把她奸污了，这也是可能的啊？”我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给自己点了根烟，吞吐了两口烟雾，说道：“如果只是路过，那就产生了两个问题，第一，他要带徐丽薇去哪儿？第二，他路过这里怎么确定房子里没人？如果他确定这一片都没人住，那为啥不在靠近路口的那两栋房子？偏偏选这个房子？” 我想了想，恍然道：“师父，我明白了，这户人家应该跟他有点关系，所以他确定这里没有人住，另外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犯案更能让他安心一点儿！所以我觉得不管他要带徐丽薇去哪儿，他应该是故意走到这里来的！” 韩卫国听到我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初哥，那你再想想，他又是什么原因把徐丽薇一个人扔在这里了呢？他不怕徐丽薇报警？”韩卫国问道。 “师父，这应该不能，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可能不忌惮受害人报警吧？我觉得应该是出了什么这个人没有预料到的意外情况，以至于他不得不仓促离开现场！”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问道：“那你觉得会是什么意外情况呢？” “师父，我觉得应该是有第三人出现导致嫌疑人没有办法继续作案！”我回道。 “那他等人走了不就行了？”韩卫国插话问道。 “师父，那就是这个第三人因为某种原因没有立即离开现场，嫌疑人怕自己做的事败露，所以带着这个第三人一起离开了，本来想着趁徐丽薇昏迷不醒的时候打发走这第三人，结果没想到徐丽薇提前醒了过来，等他回来的时候，徐丽薇已经不见了！”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嗯，这个方向没什么问题，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师父，我打算两步走，第一，我去找一下这个院子的原住户，排查一下户主的家庭关系，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员！第二，这个出现在现场的第三人，我也得想办法摸排一下！”我回道。 韩卫国掸了掸烟灰，“方向没什么问题，工作要细致一点儿！”韩卫国嘱咐道。 我点了点头。 这时，隋广斌带着技术队的人从房子里走了出来，韩卫国连忙踩灭烟头迎上前。 “咋样，斌哥，有啥发现没有？”韩卫国问道。 隋广斌一边摘手套一边说道：“足迹比较乱，没有具备完整提取条件的，指纹提取到一些，回去先比对，嫌疑人到位了吗？采一下指纹，正好一起比对了！” “隋老师，还有其他什么发现吗？”我满眼期待的问道。 隋广斌从勘查箱里拿出几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几根弯弯曲曲的毛发。 “这是在炕席的缝隙里发现的，等回去我转交给法医那边，提取一下dna，目前勘查到的痕迹物证就这么多了！”隋广斌说道。 韩卫国颔首致谢，“行，辛苦了，斌哥！” 隋广彬摆了摆手，“没事儿，应该的，那我们就先撤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目送着隋广彬他们离开了现场。 “怎么整？你跟我回组里还是咋的？”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我想了想，回道：“师父，我先不回组里了，我想赶紧去查一下这户人家的情况！” 韩卫国看着我问道：“想到啥调查办法了吗？” 我点了点头，“师父，我去找马开江，他那儿应该有拆迁户的资料！” 韩卫国笑了笑，“我还真没想到他，行，这个马老板对你还真是不错，那你去吧，我回组里，老田他们摸到一个葛洪亮案的嫌疑人，我回去看看什么情况，你那有啥消息随时告诉我，要是查到啥先汇报，千万不能自己逞能，你给我记住了！” “我知道，放心吧，师父！”我坚定的回道。 韩卫国上了自己的车，调头走了，我也上了自己的车，驶向马开江公司的方向。 路上我拨通了马开江的电话，正好他人在公司，我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很快，我来到了茂森公司马开江的办公室。 “马哥，不耽误你事儿吧？”我有些歉疚的问道。 马开江大手一挥，“哎呀，我说老弟啊，你啥时候能不跟你老哥我见外啊？你就说啥事儿吧？能办的马上办，不能办的想办法办！” “马哥，我想跟你打听一下，临江新区，九七路道南那一片是你们的地皮吗？”我问道。 马开江抬手指了指我身后的墙，“喏，都在那儿呢，画红线的都是咱们的！” 我连忙转头看去，我身后的那面墙上挂了一幅巨大的规划图，我连忙快步走上前去。 马开江也跟了上来，“咋样，老弟，挺壮观吧？我跟你说，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临江新区绝对能震撼整个临江，哦，不对，是整个安吉！” 我无心去畅想临江新区的未来，此时我最关心的就是这规划图上那一块儿不起眼的角落！ 我指着图上的那一点儿，“马哥，就是这片！” 马开江看了看，“咋了，老弟，这片出啥事儿了咋的？” 我点了点头，“马哥，这片的拆迁户的资料你这有没有？我想查里面的一户人家！” “这咋没有，你要我现在就让人给你拿来！”马开江爽快的回道。 我不禁眉头一喜，连连点头。 马开江转身走到自己的老板台前，按下了桌上的座机。 “让开发部把九七路道南那片的拆迁户资料送我办公室来！”马开江对着座机说道。 第536章 他是谁(六十九) 很快，马开江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敲响。 “进来！”马开江朝门口喊了一声。 来人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两个档案盒，这人我认识，正是之前调查杨雪倩命案时接触过的那个开发部经理黄文翔。 “董事长，您要的资料都在这了！”黄文翔颇为恭敬的说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指了指面前的茶几，“都放这儿吧！” 黄文翔把两个档案盒都放到了茶几上。 “你们开发部谁具体负责九七路那片的拆迁？让他来一趟！”马开江对黄文翔说道。 黄文翔点了点头，“是我们部门的李家安，我这就让他上来！” 马开江扬了扬手，“行，那你去忙你的吧！” 黄文翔欠身颔首，退出了办公室。 “老弟，你先看看，要是有啥想具体了解的，你再问负责那片拆迁的人！”马开江指了指那两个档案盒说道。 我点了点头，拿起档案盒拆开取出了里面的材料。 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正看着，又有人敲响了房门。 来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我看着有些眼熟，应该是之前见过面，应该就是开发部的李家安。 “董事长，您找我啊？”李家安毕恭毕敬的问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小李啊，傅警官想了解一下九七路那片拆迁区的情况，你是具体负责的，对那边比较熟悉，你给傅警官帮帮忙！” 李家安转头看向我，现在茂森公司的人几乎都知道我跟马开江的关系，自然对我也是颇为恭敬。 “傅警官，你想了解什么事啊？”李家安弓着身子看着我问道。 “李哥，你先坐这儿，这事儿还真的靠你多帮帮忙！”我指了指沙发说道。 “行，坐着说！”马开江说道。 听到马开江的话，李家安这才坐到了我旁边的沙发上。 “李哥，是这么回事，那片拆迁区我看人都已经搬走了，没有在那住的了吧？”我问道。 李家安点了点头，“今年开春之后就都搬走了，本来原定计划是今年秋天就拆完，后来因为规划变更，所以拆迁工作就暂时停一段时间！” “那他们是要了房子还是有要钱的啊？”我问道。 “都要，每家每户按土地面积和房屋面积，给了楼房，还给补了一部分钱！”李家安回道。 “那那片原来住的这些人都已经搬进了你们提供的楼房了吗？就是这里所有的拆迁户！”我指着茶几上的图纸追问道。 李家安点了点头，肯定的回道：“都搬过去了，以前那儿的每一家都有人住，但自从拆迁开始之后，大家就都陆陆续续的搬到了我们公司开发的茂森江北佳园去了。” 我拿起茶几上的图纸，我仔细端详起来，但很快就露出疑惑的神情。 “李哥，不好意思哈，我对这种图纸没啥研究，有点儿看不懂，我想确认一下，这条路就是传说中的九七路对吧？”我指向图纸上的一条道路问道。 李家安看了看我手指的位置，点了点头，回道：“没错，你说得没错，这里就是九七路。而且按照图纸的标注来看，应该是上北下南的方位。而那些拆迁户们，则主要集中在九七路下方的这片区域！” 我盯着李家安指的那片区域看了许久，在脑海中一遍遍的捋着自己今天在这片区域里走过的路线，努力在图上寻找着，想确定我们勘查的那个院子具体位于何处。 “哎，李哥，你看看这一户，你看你还有没有印象，这户院子里有一棵歪脖树，树上还挂个秋千！”我问道。 李家安连连点头，“对对对，是这户，他们家儿子犯事儿了吧？”李家安看着我问道，似乎他早有预料一样。 我有些好奇的看了看李家安，“李哥，你为啥会这么问啊？” 李家安有些鄙夷的回道：“当初办理拆迁的时候我见过他们家儿子，一看就不是个啥正经玩意儿，这不是拆迁除了给套房子之外，每家还给钱嘛，他家面积还真挺大的，现金补偿能给个十二三万吧，这小子带着他爸妈去办拆迁，这收钱的账号我们正常都是留房主本人的，他不同意留他爸的，必须留他的，后来到底还是把钱打到他的账户上了！” “那这户的资料你能帮我找一下吗？”我问道。 李家安点了点头，拿过档案盒，很快从里面找出了一份材料。 “傅警官，就是这户，户主叫张钧亿，媳妇叫范玉芝，他家儿子叫张佳奇，这里有他们家的户口本复印件，还有他们的身份证复印件，后面还有他们新房的地址！”李家安说道。 我翻了翻，又合上了材料，转头看着李家安，“李哥，你能确定这就是那户人家？” 李家安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肯定没错，我对那家印象可深了！” “那行，李哥，这份材料你能帮我复印一下吗？”我问道。 “没问题！”说着，李家安接过了材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马开江看了看我，“老弟啊，我问句不该问的啊，我知道你们有纪律，但我就是纯好奇，这家到底出啥事儿了啊？” “没啥大事，现在也不能确定就一定跟他们家的人有关，我还得再排查一下！”我回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 很快，李家安拿着复印好的材料回到了马开江的办公室。 我起身接过材料，颔首道谢。 “马哥，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就不跟你说谢谢了，省的你又说我跟你俩见外！”我笑着说道。 马开江大笑道：“哎，这就对了，你跟你老哥瞎客气啥，行了，我也不留你吃饭了，留你你也不能在这儿吃！” 我笑了笑，“马哥，等我忙完的，我指定让你好好破费破费！” “那说定了啊，我就看看你这顿饭啥时候能吃上！”马开江故作严肃的说道。 马开江把我送出了门，尽管我几番劝阻，他还是把我一直送到了停车场。 我上了车，在马开江的注视下，驶出了茂森公司的大门。 第537章 他是谁(七十) 回到办案中心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田丰他们把葛洪亮案的嫌疑人带了回来，我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对嫌疑人进行讯问。 我来到韩卫国的办公室，将从茂森公司带回来的材料放到了他的桌上，将了解到的情况向他汇报了一遍。 韩卫国翻看着我带回来的材料，看了一会儿，把材料放到了桌上。 “初哥，你啥想法？”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觉得咱们有必要查一下这个张佳奇，虽然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涉案，但至少我们可以将他列为侦查中心，扩展侦查范围！”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先查一下这个叫张佳奇的有没有案底，像这种拉帮结派的有组织的犯罪团伙，参与成员八成都有点事儿！” “嗯，师父，如果要是确定了他的嫌疑，咱们马上动吗？”我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眼神坚定的说道：“动！” 看着韩卫国斩钉截铁的态度，我反倒有些犹豫起来。 “师父，咱们要是直接动他的话，我担心会惊了他的同伙，万一他们听见啥风吹草动，很可能就作鸟兽散了啊！”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徐子威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为了阻止我们调查，他们甚至想将徐丽薇灭口，所以这个徐子威的失踪和他们这个犯罪团伙之间一定有更大的事儿，如果是单单杀了一个徐子威，他们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我不禁有些错愕，“师父，这人命关天，他们就算杀了徐子威，那这事儿也不小了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初哥，你觉得是人命关天，人家不见得也会这么认为，要不怎么还有‘视人命如草芥’这句话呢？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咱们现在对于徐子威的事儿，还是以失踪立的案，还没上升到命案的程度，按理说他们应该不至于这么紧张，从他们现在的反应上看，他们也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比较严峻的问题，以至于他们必须铤而走险！” 我点了点头，认同了韩卫国的看法。 韩卫国继续说道：“现在不是搞清楚他们家的地址了嘛，这样，明天你去一趟他们那个小区的辖区派出所，跟管片儿民警去一趟他们家，就以管片儿走访的名义，先见见面儿，对于这个张佳奇，再深入调查一下，落实了之后，把人盯住，随时准备抓捕！” “是！”我应了一声，继续问道，“师父，田组他们那个嫌疑人咋样？你感觉是他吗？” 韩卫国沉默片刻，摇头回道：“不好说，作案动机倒是有！” “咋回事啊？”我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转过身说道：“嫌疑人叫高文，五安市人，三年前，他跟一个叫赵迪的女孩处对象，俩人都准备结婚了，婚纱照都拍完了，当时吧，这个赵迪一直给葛洪亮当秘书，一来二去的，这俩人就轱辘到一起去了，俩人鼓秋一年多，后来这事儿不就让这个高文知道了嘛，这高文年轻气盛的，哪能受得了这个啊，就找葛洪亮，想揍他一顿出出心里这口恶气，结果没想到，他没揍得了人家，反倒让葛洪亮的人给他揍了一顿！” “那后来呢？”我给韩卫国点了支烟问道。 韩卫国吐着烟雾继续说道：“后来这个高文就跟这个叫赵迪的黄了呗，不过他跟赵迪说，让赵迪转告葛洪亮，说早晚他会要了葛洪亮的命！” 我想了想，说道：“师父，这动机怕是不太够吧？都已经是三年前的事儿了，再说，就算是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可因为这事儿就犯下杀人的重罪，为了个女的，为了置这口气，多少有点不值当吧？” 韩卫国夹着烟的手摆了摆，“你听我接着说啊，这事儿还没完呢！”韩卫国继续说道，“后来他们俩不是黄了嘛，这个赵迪也没跟葛洪亮扯多长时间，一个是葛洪亮有媳妇儿，另外一个，像葛洪亮他们这样的人，那向来都是喜新厌旧，没多长时间就把这个赵迪给蹬了！” “那既然这样，这个高文还找葛洪亮干啥啊？都没啥关系了啊？” 韩卫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这事儿还真就没完，月初的时候，这个赵迪和这个高文又重逢了，反正也不知道俩人是怎么唠的，是旧情复燃还是咋的，反正是俩人又睡一块儿去了，这个高文跟赵迪说，他这三年一直在为报仇做准备，这次回来就是要弄死葛洪亮，一开始这个赵迪也是半信半疑的，结果没过多久，这个葛洪亮就死了，还有更巧的是，就在葛洪亮死了之后这个高文，哎，他就失踪了！” “失踪了？跑了啊？”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老田他们摸排的时候，上来的赵迪的这条线索，顺着这个方向这不就查到高文了嘛，高文留给赵迪的联系方式全部都停用了，总之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个高文嫌疑非常大！” “那田组他们是怎么找到的高文啊？”我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掸了掸烟灰，说道：“老田他们废了不少劲，最后是在林春找到的人，把人这不就按了吗，带回来一直审到现在了！” “师父，要真是他杀的的葛洪亮，这个高文也算一号人物啊？这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啊？”我笑着说道。 “你先别管晚不晚的了，这案子一开始你跟豹子俩跟的，人家田副组长帮你们落实了嫌疑人，不管咋的，你们俩得表示表示，起码慰问一下！”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你放心吧，我绝对不能掉链子！” 韩卫国扬了扬手，“行了，人家一直忙着过堂，饭还没吃呢，给人整几个硬菜吧！”韩卫国说道。 “妥了！师父，我现在就去，指定安排明明白白的！”我拍着胸脯说道。 刚要转身，回豹突然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韩组，又出事儿了！”回豹满脸焦急的说道。 第538章 他是谁(七十一) 我和韩都不禁一怔。 “又出什么事了？”韩眉头紧皱着，疑惑地询问道。 “韩组......” 回豹的话语尚未落定，韩卫国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他抬起手示意一下，然后迅速接通了电话。 “喂，宋大脑袋，有啥事儿？我这儿正忙着呢！”韩卫国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 “你说啥玩意儿？那交通事故本来就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你们自己处理就得了呗，这事儿找我们干啥呢？再说了，大老刘你又不是不认识，直接给他打个电话不就得了嘛？” ...... “你整这玩意，真的还是假的？我看你现在是比大老刘还牛逼啊！” ...... 韩卫国突然神情严肃了起来。 “好吧，我明白了，我们马上就过去！” 韩卫国挂断电话，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豹子，你刚才要说啥事儿?\" 韩卫国抬头看着回豹开口问道。 “韩组，刚刚交警大队东山中队打来电话，说是在东丰路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负责勘查现场的交警怀疑死者可能存在一些问题，所以想让我们过去查看一下情况!\" 回豹语气严肃地回答道。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嗯，刚才宋大队也提到了这个事儿，老田他们那边估计还没忙完，我看就咱们仨先过去看看吧，豹子，你开车，我给大老刘打个电话，召唤他一声。\" “是！”我和回豹齐声应道。 韩卫国去打电话，我和回豹快步走出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我和回豹坐上车，回豹迅速发动车辆等待着韩卫国。 没过多久，打完电话的韩卫国便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他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上了车。 车子疾驰而去，很快就抵达了事故发生的地点。 只见道路两旁停放着两辆警车，车顶的照明灯光直直地照射在路旁的壕沟里。 一辆丰田卡罗拉轿车四脚朝天倒扣在路旁的壕沟里，如果不是因为有两棵杨树挡住了它的去路，恐怕这辆卡罗拉早已翻滚至沟底。 交警大队的大队长宋常山穿着交警的多功能棉服站在路边，车灯闪过，他转过头一直看着我们来到近前。 回豹缓缓停下车辆，我和韩卫国迅速推开车门，跳下车大跨步来到宋常山面前。 “不是，老宋，怎么个意思啊 ？\" 韩卫国开口询问，由于周围还有其他交警队员在场，他并未像往常一样直呼其\"宋大脑袋\"的名讳。 宋常山神情异常严肃，不苟言笑的回答道：“从现场的痕迹，初步判断，车应该是从那个路口驶来，进入弯道时，车速过快导致失控翻车。目前发现司机座位上有一人死亡，除此之外，车上暂未发现其他人员。\" 韩卫国接着追问：“听你刚才的口气，你应该是断定死者的死因有蹊跷，到底怎么个蹊跷，你说说看，到底哪里不对劲儿？” 宋常山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嗯……其实我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但是我总觉得死者的死因不太寻常。你们还是自己过来看看吧。\" 语完，宋常山带着我们走向那辆翻倒在沟里的卡罗拉轿车。 在警车照明灯光的映照下，我们可以清晰地看清车内的状况。车厢内一片狼藉，各种物品四处散落。驾驶座上，一名男子倒挂着，身体被安全带紧紧缚住，脸上沾满鲜血，面目全非，难以辨认原本模样。 韩卫国看了看宋常山，问道：“大老刘呢？还没过来啊？” 宋常山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没呢，他说他徒弟有事儿请假了，所有事儿都得他自己整，一会儿忙完了马上就过来！” 韩卫国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我，“初哥，要不你先给瞅瞅？”韩卫国指着车里的那位说道。 听到韩的话，我点了点头，慢慢地走上前去，然后在车门旁边蹲下来。 我瞪大眼睛盯着眼前的尸体，不时还伸出手在尸体前比划几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后，我才缓缓站直身体，朝着韩卫国和宋常山走过去。 “初哥，情况怎么样？”宋常山急切地问道。 我看了看他俩，回道：“从现场死者的状态来看，车上的死者的确有些不对劲！” 韩卫国听到这话，忍不住往车厢里瞟了一眼，随即追问道：“那到底有啥问题？你给详细讲讲呗？” 我点了点头，但并未立刻回答韩卫国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转向宋常山，开口询问道：“宋大队，这场交通事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啊？” 宋常山转头环顾四周一圈，最后朝着一名身穿交警多功能棉服的人挥了挥手。 \"周贺，周贺！你过来一下！\" 宋常山声音洪亮地喊道。 听到呼喊声后，那个警员迅速跑到我们面前，敬礼问道：\"宋大队，咋的了？\" “那个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啊。\" 宋常山指着来人说道，“这是我们大队东山中队的中队长周贺，小周啊，这位是咱们市局大案组的韩卫国韩组长，这位是大案组的傅初！\" 周贺礼貌地敬了个礼，然后面带笑容地说道：\"韩组和初哥可是咱临江市局响当当的人物啊？\" 宋常山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应道：“那就好，既然认识，那就别浪费时间，赶快跟韩组他们详细汇报下情况吧？\" “是！”周贺应了一声，说道：“我们是今天四点四十八分接到的群众报案，说是有一辆车翻在东丰路道边儿了，车上好像还有人，我们接警以后，迅速赶到了事发现场，到了现场之后，我们发现驾驶座上的人已经死了，所以就赶紧向大队做了汇报，之后我就给大案组打了个电话！” 我看了看回豹，回豹微微点了点头。 “初哥，我们只能确定接警时间，但事故具体是几点发生的，这个我们还在调查！”周贺说道。 我摆了摆手，“时间应该不会太早，从接警时间上可以确定，车里死的这个人绝对不是死于这场交通事故！” 第539章 他是谁(七十二) 宋常山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得意之色。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宋常山，“哎，老宋，你可以啊，这当了领导，业务能力显着提高啊？”韩卫国打趣道。 宋常山摆了摆手，“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小周，他觉得有些异常，所以给我打电话汇报了一下，我就到现场来看了一下，然后我就让小周给你们大案组打电话了，后来我想想，还是直接找你吧，所以才给你打的电话！” 韩卫国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我，“初哥，你说说！” “师父，宋大，从现场来看，风挡玻璃破碎，表面上看，死者面部伤痕是因为死者的正脸撞破了风挡玻璃，被划成这样，但是，首先，风挡玻璃因为材质特殊，即使破碎也不会出现锐利的尖角，几乎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痕，第二，如果是前排的驾乘人员撞到风挡玻璃，还得撞成这样，那他们一定没有系安全带，但我们看车里的这具尸体，他可是系着安全带呢，第三，刚刚宋大说车是因为拐弯速度太快翻了车，车辆翻滚的时候，车上的人应该左右晃，怎么会撞到风挡玻璃呢？”我说道。 宋常山点了点头，“初哥，你跟我们的周中队说的大差不差啊？” 韩卫国看了看周贺，眼珠儿转了转，似乎在合计着什么事！ 宋常山开口道：“我们以前也办过类似的案子，这种移花接木一般都是开车的人无证驾驶，出了事故，造成了车上人员的伤亡，为了逃避惩处，以及能得到保险公司的赔付，他们会把死了的或者伤了的人说成是驾驶员，我觉得这个应该也是这种情况，我让人查了市内的各大医院，并没有符合条件的车祸伤者，我觉得车上的人应该都跑了！” “那要是这样的话，这案子还得你们交警管啊？没我们啥事儿了，你等大老刘来吧？我那儿还一堆事儿呢！”韩卫国说道。 宋常山指了指韩卫国，“我说韩老本儿，你咋这么些年还改不了这毛病呢？我这让你帮点儿忙儿，你看你那样儿！” 韩卫国歉疚的摆了摆手，“宋大队长，真不是不帮忙儿，我那是真有事儿，几个案子压手里，上面都派人来了，你得多理解理解兄弟啊！” 宋常山扬了扬手，“得得得，你赶紧走吧，我等大老刘看完再说吧！” “师父，宋大，我觉得不太像是移花接木，这应该是个谋杀案，我刚才没说完，我还有个发现，车里的这具尸体，依我看应该死了至少一周了，而且尸体有被冷冻的迹象，还有死者身上的衣服应该也是刚穿上不久！”我说道。 宋常山和韩卫国都是一怔。 “初哥，你能确定吗？”宋常山紧张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尸体的尸表征象可以证明我说的，另外他身上穿的衣服新衣服的褶皱还在，还有裤子的吊牌还没摘！” 宋常山和韩卫国俯身看了看车上的尸体，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 “师父，宋大，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准备抛尸，结果走到这里的时候发生了意外，翻了车，他们没有办法处理车辆，所以只能把车上的尸体伪造成了开车的驾驶员！”我说道。 宋常山和韩卫国都点了点头。 突然，周贺面露疑色，“初哥，我觉得你说的确实有很大的可能，但是他们为啥给尸体换新衣服啊？这有啥意义啊？那司机开车穿啥衣服能咋的啊？” 我摆了摆手，“周哥，不是给他换的衣服，是有人给他穿的！” 周贺满脸疑惑，“给他穿和给他换，这有啥区别吗？” 我指着车里的尸体说道：“因为尸体之前他就没穿衣服！” “没穿衣服？为啥啊？”宋常山好奇的问道。 我回道：“宋大，我想应该是这样，尸体被冷冻的过程中，可能他的衣服出了什么状况，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以至于影响到了凶手抛尸，所以他才给死者穿了身新衣服！” “那这死者真正的死因是啥啊？宋常山问道。 我微微摇了摇头，“宋大，这个我暂时还不能确定，得等刘法医他们来！” 正说着，不远处驶来一辆车。 “哎，这说曹操，曹操就到啊！那不大老刘他们法医中心的车吗？”韩卫国指着驶来的车说道。 话音未落，车已经开到了近前，大老刘打开副驾驶的门下了车。 询问了情况，大老刘立刻带人对车内的尸体进行尸检。 等待大老刘尸检的过程中，我闲着没事，绕着这辆银灰色的卡罗拉仔细的查看着，周贺跟着我一起看着。 “周哥，这车的车主查了吗？”我问道。 周贺点了点头，“我们接到报案之后我就让人查了，是个套牌车，手续都是假的，车牌子是辆报废车上的，车架号啥的也都磨没了，反正能证明车主的东西，啥都没有！” “那就是个黑车了？”我问道。 周贺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们继续看着这辆伤痕累累的车。 “周哥，这车上的凹陷和破损都是这次事故造成的吗？”我指了指车上的破损处问道。 周贺摆了摆手，“不是，这车上的伤有新有旧，应该不是一次事故造成的！” 我点了点头，问道：“那这些新一点的都是这次翻车整的呗？” 周贺再次摆了摆手，让我不禁诧异。 “也不都是！”周贺说道，“在出这事故之前，应该没多长时间，他还出过事故，你看就这后保险杠的位置，这块儿应该是前不久撞的，从痕迹上看，应该是辆白色的车给他追尾了，另一边的伤老一点儿，这塑料杠纯纯糊弄人的！” 说着，周贺拍了拍这辆卡罗拉的后保险杠。 我好奇的看了看周贺说的那个位置，突然，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件事儿。 我猛地直起身，“周哥，把你们的车借我用一下，我去办点事儿！” 周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警车，“你开那个吧，钥匙在车上插着呢！” 我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韩卫国，“师父，我有点事儿离开一会儿啊！” 第540章 他是谁(七十三) 还没等韩卫国做出回应，我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周贺所指的那辆警车飞奔而去。 来到车旁后，我毫不犹豫地拉开了车门，并以最快速度钻进车内，发动车辆，猛踩油门，伴随着发动机的发出的一声轰鸣，警车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疾驰而去。 没过多久，我就再一次来到了九七路的那片等待拆迁的居民区。 我手里举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被标记为犯罪现场的那户人家门前。 紧接着，我蹲下身子，开始全神贯注地搜寻起来，并不时用手拨开地面上的积雪。 突然，手电筒的光线被某个物体反射了一下，这让我心中不由得一喜，赶紧伸手将那个东西捡了起来。 又继续搜索，又捡到了两块，其中还有一块儿不一样的颜色。 我将东西收好，快速回到车上，调头驶回了事故现场。 回到现场的时候，大老刘他们已经完成了对尸体的初步尸检，正跟宋常山和韩卫国说着什么。 我拿着在雪地里发现的东西，迅速下车，快步来到了他们几人面前。 “初哥，你刚才火急火燎的干啥去了？”韩卫国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没有回答韩卫国的问题，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几人面前。 “宋大，你对于车的研究，之前我就有所领教了。你帮我看看，这两块碎片是不是这辆卡罗拉的后保险杠上的？”我满脸疑惑地询问道。 宋常山伸手接过，聚精会神地端详起来，他先是仔细查看了一番手中的碎片，接着又凝视着卡罗拉那破烂不堪、满是窟窿的后保险杠。 经过一番比对之后，他语气坚定地说：“一点儿不错，正是这款车上的，而且就是这个位置！” 说完，宋常山举起手上的碎片，小心翼翼地对准了保险杠上的破损处，竟然完美贴合，严丝合缝。 一旁的韩卫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开口问道：“初哥，你是在哪里找到这些碎片的呀？” 我如实回答道：“师父，就在我们今天下午勘查的那个案发现场，那家住户的大门外！” 话音刚落，韩卫国突然皱起眉头，满脸惊愕之色，高声问道：“在哪儿？” “哎，老韩，怎么回事儿啊？这咋跟你们那个现场扯上关系了呢？”宋常山一脸狐疑，不解地追问道。 韩卫国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紧皱眉头陷入了深思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韩卫国缓缓开口道：“那这么看的话，咱们眼前这辆车曾经去过那个地方，很有可能跟徐丽薇的案件存在某种关联？” 韩卫国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忧虑。 我点了点头，认同了韩卫国的看法，接着分析道：“师父，我觉得吧，他们之间不仅有关联，而且极有可能就是同一批人所为。你想啊，徐丽薇出事后次日便下起了大雪，那片拆迁区本就人烟稀少，车辆更是罕见。但我发现的这些碎片都已经被积雪掩盖，可见它们一定是在下雪之前掉落在此处的！”我语气坚定地说出自己的推断。 韩卫国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紧接着我又继续说道：“哦，对了，这里还有一块儿呢？我还找到了一些相似材质的碎片，只不过颜色不一样，这是块白色的！” 说话间，我将另一个装有白色碎片的证物袋递给了宋常山。 宋常山接过证物袋，走到灯光下仔细查看，然后说道：“这应该也是塑料保险杠的一部分，只是由于碎片太小，无法判断究竟是前杠还是后杠！” 听完宋常山的话，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师父，我知道了！”我兴奋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诧异问道：“你知道啥了？” “师父，咱们之前不是一直在想凶手为啥把徐丽薇扔下自己离开了现场吗？现在我明白了，他应该就是开着这辆车把徐丽薇带到了咱们之前勘查的那个房子，作案之后，还没等离开，一辆白色的什么车撞了这辆银灰色的卡罗拉，因为车停在那院子门口，白车车主想进院找人，被凶手及时发现，将他挡在门外，之后因为某种原因，两人一起离开了现场，以至于凶手把徐丽薇留在了那儿！”我解释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是这么回事！如果能找到白车的车主，那这案子基本就明朗了！” 宋常山插话道：“那这事儿简单，这卡罗拉没修，那白车不一定没修，这么的，这事儿交给我吧，我帮你们查这个车，全市的修配厂，4s店，我们都熟悉，只要他在临江修，那就绝对跑不了，实在找不着，我就把这碎片送省厅实验室，咋都能找出这车来！” 韩卫国满意的点了点头，“哎，还得是宋大队长，这当领导的就是不一样！” 大老刘朝着两人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之色，高声喊道：“我说你们俩挺大个人了，怎么还总是喜欢臭贫呢？能不能有点儿正事啊？” 韩卫国和宋常山见状，相视一笑，但很快就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大老刘故意一本正经地说道：“根据目前的初步尸检结果显示，死者的死因极有可能是严重的暴力殴打所致。他的身体上多处淤青伤痕。不过要想确定具体的死因还需要等待进一步的解剖检查才行。此外，我们在案发现场的车辆里成功搜集到大量毛发以及血迹样本。一旦这些证物中的 dna 被成功提取出来并完成分析对比工作后，相信就能迅速锁定犯罪嫌疑人的确切身份信息！” 宋常山与韩卫国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并齐声向大老刘表达了感激之情：“您辛苦啦！” 面对两人‘意味深长’的道谢，大老刘不以为意，摆了摆手跟着法医中心的人员一同将尸体带回了法医中心。 现场的勘查工作结束，我和回豹跟着韩卫国一同返回了办案中心。 田丰他们的讯问还在继续，看来今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第541章 他是谁(七十四) 我给张佳奇家的辖区派出所的管片民警打了个电话，约好了明天一早去张佳奇家里调查一下。 韩卫国走进我们办公室，来到我和回豹面前。 “初哥，豹子，没啥事儿你们先撤吧，估计老田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明天等查完张佳奇的情况，咱们下午开个会，汇总一下最近的情况，这三天两头的烂糟事儿一堆一堆的，咱们得好好捋一捋！”韩卫国说道。 我和回豹点了点头，刚要起身走，田丰带着耿海潮和马占东气呼呼的走了进来。 “咋的了，老田？没撂啊？”韩卫国有些诧异的问道。 田丰叹了口气，摆手道：“唉，别提了，撂是撂了，他奶奶的，白忙活一场！” 韩卫国一怔，“白忙活？咋回事？” “高文交代了，自从他跟赵迪分手之后，他就去了外地，前不久他正好回五安来办事儿，碰上了赵迪，俩人就轱辘一块儿去了嘛，在床上这个高文跟赵迪说，你放心吧，我指定收拾葛洪亮，结果没多长时间，这个葛洪亮不就死了嘛，好巧不巧的是，这个高文也联系不上了，所以赵迪就认为是高文杀了葛洪亮跑了！”田丰说道。 “那高文又没杀人，他跑啥啊？”韩卫国问道。 田丰苦笑道：“要不说是巧呢，其实这个高文一开始就动机不纯，说白了这个高文就是把赵迪当小姐了，关键还不用花钱，完事儿之后他就把给赵迪留的电话号码的那张手机卡给扔了，那赵迪还能联系上他？这个高文到现在都不知道葛洪亮死了！” “这不扯呢嘛？行了，要是证实事实就是这样，人就放了吧！”韩卫国说道。 田丰无奈的叹了口气，“唉，那不放还能咋整？总不能把事儿硬按在他身上啊！” 耿海潮和马占东也很郁闷，毕竟高文是他们俩给从火车站按住的，当时信心满满的，没成想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哎，韩组，刚才我回来看你们都不在，你们上哪了？”田丰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茶问道。 “啊，我刚才带初哥跟豹子出了个现场，东山那边有起交通事故，死了个人，怀疑是伪造现场，宋大脑袋让我们过去帮忙看看！”韩卫国指了指我和回豹说道。 “那看完啥结果啊？”田丰问道。 “初哥给看出点儿问题，后来大老刘也来了，车里死的那个不是车祸死的，具体死因大老刘估计明天下午能给出报告吧！”韩卫国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这可真是越忙越添乱，也没招儿，谁让咱干的就这活儿呢？” “今天就到这吧，明天下午咱们一起开个会，捋一捋手上的线索，把这几起案子都好好过一过！”韩卫国说道。 众人各自散去，我回了自己的宿舍。 翌日清早，我没有去办公室，换上了许久没穿的警服，戴好警帽，直接来到了张佳奇家所在辖区的江北派出所，找到了管片民警谷丰收。 “您好，谷警官，我是大案组的傅初，昨天咱俩通过电话！”我友好的伸手说道。 谷丰收跟我握了握手，“早就听过你初哥的名号了！” “那今天就给你添麻烦了，我知道你们江北所平时事儿多，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有些歉疚的说道。 谷丰收摆了摆手，“哎，初哥客气啥？要不我白天也经常下管片儿，咋整，是现在就过去啊？” 我点饿了点头，“行，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谷丰收带着我来到了茂森江北佳园小区的门口。 “初哥，这就是张佳奇他们家住的小区，这个是北门，是个小门，正门在南边，北门进去第一排的这两栋楼都是拆迁户搬过来的，张佳奇他们家就住这栋9号楼，二单元402，这突然来了这么一大批拆迁户，还真给我们制造了不少难题！”谷丰收轻声说道。 我抬头看了看谷丰收指的那栋楼，又转回头看向谷丰收，“张佳奇这个人你了解多吗？” 谷丰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人在我这早都挂了名了，他家户口之前不是在九七路那边嘛，归城郊所管，城郊所的片儿警刘哥第一个跟我提的就是他，绝对的不安定分子，不过倒也没干啥大事儿，来了之后我找他唠过一次，说话倒是挺敞亮，也没在我管片儿惹过啥事儿，但凭我的经验来看，这小子确实不是啥老实人！” “那他家里啥情况啊？”我问道。 谷丰收叹了口气，“啥情况等我带你上去看看吧，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不禁有些好奇，跟着谷丰收走进了小区。 很快，谷丰收带着我来到了张佳奇家门口。 谷丰收看了看我，我会意的点了点头。 谷丰收抬手敲了敲门。 “谁呀？”屋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范姨，是我，派出所的谷丰收！”谷丰收回道。 很快，房门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探出头来，应该就是张佳奇的母亲范玉芝了。 “呦，是谷警官啊，来有事儿啊？”范玉芝问道。 “没啥大事儿，我们所新来的管片儿民警，傅警官，我带他来熟悉熟悉大家！”谷丰收说道。 范玉芝看了看我，“那进屋坐吧？” 我跟着谷丰收走进了房门，一进门，我不禁一愣。 房子虽然住着人，但里面竟然没有装修，还是水泥的墙面和地面，屋里的家具也很少，不成套的沙发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淘换来的。 “谷警官，这以后这边就不归你管了啊？”范玉芝问道。 谷丰收摆了摆手，“没有，范姨，我还在这，傅警官所里可能安排别的管片儿，我先带他一段时间！” 范玉芝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年纪应该是张佳奇的父亲张钧亿。 “谷警官来了啊？”张钧亿朝谷丰收笑了笑。 谷丰收点了点头，“张叔，没出去溜达啊？” “一会儿走！”张钧亿回道。 说完，张钧亿走向另一个房间，我转头看了一眼，那屋里放着些废纸壳和易拉罐，还有些塑料瓶。 第542章 他是谁(七十五) 张钧亿走进那个房间，一个个的清点起易拉罐来。 谷丰收看了看张钧亿，又转头看向范玉芝，“范姨，张叔，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嘛，这些东西就别往楼上拿了，占地方不说，你们往楼上拿也费劲啊？再说了，这些东西堆在家里，也不安全啊？这万一着个火啥的，那可就麻烦了！” 范玉芝瞥了一眼还在数着易拉罐的张钧亿，没有说话。 张钧亿数完最后一个易拉罐，探出头来说道：“谷警官，我这不往家里拿，也没地方放啊？” 谷丰收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哎，张叔，我不是帮你跟物业协调了吗？那地下停车场拐角两个设备间中间那个地方不是给你放东西吗？” 张钧亿摆了摆手，“那地方不行啊，我放那老丢，那我这不都白捡了嘛，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们两口子也没啥收入，我不捡点儿破烂儿啥的，家指啥开锅啊？” “是啊，谷警官，这我们家啥样你都看着了，就算着火，还有啥能烧的啊？”范玉芝说道。 “张叔，范姨，我听说你们当时拆迁的时候，除了给这房子，不还给钱了吗？那你们？”我并没有问下去。 张钧亿看了看我，“这位小警官，这钱是给了不假，可没到我兜啊，都让我那儿子拿走了！” “哎，张叔，这说到你家张佳奇，我好像挺长时间没看着他了啊？他最近忙活啥呢啊？”谷丰收见缝插针的问道。 “他？忙活吃喝嫖赌呗？还能忙活啥？”张钧亿有些恼火的说道。 “他没找个事儿干啊？”谷丰收问道。 “找个屁吧！”张钧亿鄙夷道，“我们俩也不知道上辈子造啥孽了，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我之前听别人说他不是找了个班儿上吗？”谷丰收有些诧异的问道。 “说是上班了，谁知道上个啥班儿啊？天天开了破车摇哪转悠，也没看他干点儿啥正经事儿！”张钧亿说道。 “开车？他开个啥车啊？”我压制着心中的激动问道。 “我不知道是啥车，咱也没坐过那玩意儿！”张钧亿说道。 “那车是啥颜色的，您有印象没有啊？”我追问道。 “记不太真亮了，反正是灰不秃的那么个色！”张钧亿回道。 我的心不禁更加激动，连忙拿出手机，在网上搜出了一张银灰色的丰田卡罗拉的照片。 “张叔，你看一下，是这样的车吗？”我走上前，将手机展示给张钧亿问道。 张钧亿看了看我手机上的照片，想了想，恍然的点了点头，“对对对，就这样的车！” “张叔，那这车是你儿子买的吗，还是开的别人的啊？”我问道。 张钧亿鄙夷道：“他能买啥？钱都让他祸祸了，指不定开的是谁的呢！” 谷丰收清了清嗓子，我看出他是在提醒我，我连忙停止了追问。 “张叔，那你儿子昨晚上没回来啊？还是一大早出去了啊？”谷丰收看似随意的问道。 “我都好几天没看着他人影儿了，谁知道他上哪去了，我也管不了，就爱咋咋地吧！”张钧亿说道。 谷丰收看了看我，我微微点了点头。 “那行，张叔，范姨，那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还有好几家没去呢！”谷丰收起身说道。 张钧亿没有理会，自顾绑着废纸壳上的绳子，范玉芝把我们送出了门。 我们下了楼，回到了车上。 “谷哥，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有点儿太着急了！”我有些歉疚的说道。 谷丰收摆了摆手，“没事儿，咋样，看出点儿啥没啊？” “现在这个张佳奇的嫌疑非常大，尤其是他开的那辆银灰色的丰田卡罗拉，具体情况我这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总之，谷哥，我得拜托你一件事儿，帮我盯着点儿张佳奇，一旦在你管片儿看到他，马上想办法把人扣了！”我说道。 谷丰收点了点头，“这没问题，只要他敢回来，我指定帮你们把人按了！” 正说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韩卫国。 “喂，师父！” “初哥，咋样了？去过他家了？” “嗯，师父，我觉得这个张佳奇的嫌疑非常大，具体情况我一会儿回去跟你当面汇报！” “你先别回来了，你完事儿了赶紧去一趟宋大脑袋那儿，他那边发现了点情况！” “好，师父，那我马上过去！”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我转头看向谷丰收，“谷哥，我先给你送回去，我得去办点事儿！” 谷丰收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正好我还要下管片儿，你就别管我了！” 说完，谷丰收开门下了车。 时间紧迫，我也没顾得上客套什么，直接调转车头，直奔宋常山的交警大队。 很快，我来到了宋常山的办公室。 “宋大，忙着呢啊？”我走进办公室打了个招呼。 宋常山抬头看了看我，“呦，初哥来了啊？” 看着宋常山满脸喜悦的神情，我感觉他一定是查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宋大，我师父说你这儿查到点儿情况啊？”我试探着问道。 宋常山咧着大嘴笑了笑，“初哥啊，你才我们把谁给你找着了？” 我不禁好奇，“宋大，谁啊？” “初哥，你还记得昨天你给我的那几个碎片吧？回来我也想了一下，两个车应该是车尾撞车尾，所以两个车的后保险杠都碎了，应该是挂错挡了。我们就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大家伙儿研究了一下，一致认为这个白色的车一定会去修车，所以我们跟所有的修配厂，4s店都打好了招呼，严格排查前来维修的白色车！”宋常山说道。 我笑了笑，“宋大，这看你这表情，应该是查到啥眉目了啊？” 宋常山指了指我，“你跟你师父是越来越像了！”宋常山笑道，“你说的没错，车还真让我们给找出来了，一辆白色的轩逸轿车，不论是从轮胎泥土取样儿，还是碎片的比对，都证明在现场的车就是它！” “那人呢？人到位了没有？”我急切的问道。 宋常山骄傲的点了点头。 第543章 他是谁(七十六) 我没想到宋常山他们的进度竟然会这么快，或许这就是术业有专攻吧！ 宋常山看了看我，“怎么的，初哥，过去唠唠？” 我欣然同意。 宋常山带着我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两个交警正跟一个寸头胖脸的男人对面而坐。 见宋常山进来，两名交警立即起身问好。 宋常山压了压手。 “这是市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傅初傅警官，他有事儿问他！”宋常山指了指寸头胖脸的男人说道。 两个交警点了点头，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我和宋常山坐到两个交警之前坐的位置，面前的桌上放着刚刚两名交警做的笔录。 我拿起来看了看，上面被询问人后面写着‘庞大海’三个字。 “你叫庞大海？”我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 “是！刚才给那两位警官看过身份证和驾驶证了！”庞大海回道。 “前几天你的车撞了？”我问道。 “是，但我们都处理好了啊？我还请大奇吃饭了，他咋出尔反尔，还报警呢？”庞大海满脸无辜的说道。 “你先别管那些，我们调查清楚了，他就是想讹你我们也不会同意，说说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儿？”我问道。 庞大海调整了一下坐姿，回道：“那天是这么回事儿，我妈有个腌咸菜的缸放在老房子那，前几天我妈说要腌咸菜，非得让我回去拿，我这不就回去给她拿嘛，到我们家门口的时候吧，那停了个车，我就寻思倒进去，我搬那个缸也能省点儿劲儿不是，结果我倒车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把那个车就给怼了，完了我一看给人车撞了，这咱不是那种遇事儿就跑的人啊，我就下车看看，给车主打电话了，然后大奇就出来了，我一看是他的车，我就更不好意思了，我当时马上就说给他修车，但他说他不用，我就说请他吃饭，他开始说不去，还是我硬把他拉去的！” “你家也是九七路那边拆迁的吗？”我问道。 庞大海点了点头。 “那你家现在也在江北佳园住了？”我问道。 庞大海看了看我，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表情，“是啊，我们那片儿都是一起搬过去的！” “那张佳奇不也跟你们在一个小区吗？你以前没看到过他开那个车吗？”我问道。 庞大海摇了摇头，“以前还真没看见过，我是真没想到那卡罗拉是他的啊？” “那你对张佳奇了解多少啊？”我问道。 “他……我们是小学同学，算是一起长大的吧，上学的时候他就跟社会上的那些人混，但时候我们那一片儿那茬小孩儿都怕他，他爸妈生他晚，可惯着他了！”庞大海说道。 我忽然明白了庞大海为啥撞了张佳奇的车那么的紧张，与其说是不好意思，不如说是因为童年的阴影，白瞎了他这副五大三粗的身材了。 “那张佳奇平时靠啥为生啊？靠他父母养活啊？”我问道。 庞大海的脸上闪过一丝鄙夷的神色，“他爸妈都让他卡哧成啥样了？就差把骨髓油榨出来了！” “他平时都在哪儿活动，跟你们那谁关系比较好，这些你知道吗？”我问道。 庞大海摇了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他不常回家，我们也碰不着几面儿！” “那行吧，谢谢你的配合！你可以回去了！”我说道。 “那我撞车的这事儿咋处理啊？”庞大海问道。 宋常山扬了扬手，“那事儿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没你什么责任了！” 庞大海喜出望外的点了点头，“那谢谢警察同志啊！” 刚走到门口，庞大海又转回身来，“那个，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就是为了查大奇啊？他是不是犯啥事儿了啊？” 宋常山看了看他，回道：“别瞎打听，有些事儿知道多了不好。” 庞大海点了点头，快步出了门，生怕晚一秒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似的。 宋常山看了看我，“你就不怕他有啥没告诉你的吗？”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他应该不知道啥，不过他倒也帮我印证了件事儿！” “啥事儿啊？跟你们手上的案子有关？要有关的话，那我就不打听了！”宋常山笑着说道。 我笑了笑，“也没啥，就是确定了张佳奇的嫌疑，下一步我们就得对张佳奇上点措施了！” 宋常山点了点头，“我们也在帮你们找呢！” “你们帮我们找？咋找啊？”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宋常山笑了笑，“当然是用我们的办法，其实说出来也没啥，我们经常处理交通事故，有些驾驶员因为种种原因吧，会逃离现场，如果要是有受伤的驾驶员，那他们咋的也得去治伤吧？他去治伤就得去医院，去诊所，那我们去这些地方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 宋常山继续说道：“像昨天那个卡罗拉那样的事故，车上的人不可能一点事儿没有，所以我昨天就让人去摸情况了，要是有啥消息我马上通知你们！” “宋大，这个张佳奇牵涉的是命案，可千万嘱咐好兄弟们，一定注意安全！”我关切的说道。 宋常山点了点头，“放心吧，他们心里有数！” “嗯，那行，宋大，谢谢你们了，我得赶紧回去跟我师父汇报一下，看看下一步怎么安排！”我起身说道。 “客气啥啊？有啥事儿吱一声就完了！”宋常山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点了点头。 宋常山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初哥，你穿警服的样子跟你爸真像！” 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看着宋常山，沉默片刻，我微微点了点头。 “初哥，好好干，我们都看好你！”宋常山说道。 宋常山把我送出了门，我跟宋常山道别之后上了自己的车。 刚要发动车辆，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组看着挺眼熟的座机号码。 “喂，我是傅初，请问哪位？” “初哥，你好，我是法医中心的田丽颖，刘主任让我给你打个电话，让你抽时间上法医中心来一趟！” “有啥事儿吗？” “这个刘主任没说，你来了问问他吧？” “好，那我马上过去！” 第544章 他是谁(七十七) 挂断电话，我迅速发动车辆，赶奔市局的法医中心。 很快，我的车开进了市局停车场，下了车，我快步走向法医中心的办公楼。 来到大老刘的办公室门口，正碰上大老刘从检验室出来。 “哎，初哥，来了啊？刚才我忙点活儿，让小田给你打个电话！”大老刘说道。 “刘大爷，你找我来啥事儿啊？”我问道。 大老刘朝自己办公室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进屋说吧！” 我跟着大老刘走进了办公室。 大老刘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检验报告递给了我。 “初哥，你先看看这个！”大老刘说道。 我接过检验报告，打开看了一眼，不由得眉头一紧。 “刘大爷，死的是徐子威？”我惊诧的问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我本来是想查一下dna数据库，帮你们先确定一下尸源，结果就比对出了这个，跟徐丽薇的dna检材可以做亲权认定，应该就是徐子威了！” “那死亡时间呢？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我问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初步判断应该在二十九号到三十号那样吧！” “我之前看尸体好像是被冷冻过，能发现什么指向性的线索吗？”我问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冻是冻过，但不是冰柜或者冷库冷冻的，我在死者身上发现了啃咬的伤痕，还有些土，从啃咬的痕迹上看，应该是耗子啃的，所以，我推测，尸体应该是被掩埋过，只是掩埋的比较浅，现在咱这边的天气你也知道，零下二十多度，那跟冰柜也没啥区别！” 我不禁心生疑窦，“刘大爷，那你的意思是，这个徐子威死了之后，有人草草的埋了他的尸体，可现在又为啥给他挖出来啊？有啥目的呢？” 大老刘说道：“一般像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们觉得尸体处理的不把握，怕露馅，所以转移尸体，选择他们认为比较稳妥的处理方式！” 我点了点头，“那就是说，他们把尸体装到了那辆卡罗拉上，想转移尸体，但没想到中途出了车祸，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索性就把徐子威的尸体伪装成了司机，误导我们认为他是死于车祸！” 大老刘笑了笑，“这家伙多少有点儿瞧不起我们法医了，我们要是连这个都判断不出来的话，那这碗饭我们还吃不吃了？” “嗯，他这多少有点自作聪明了！”我说道。 大老刘继续说道：“还有个情况，我在尸检的时候，发现死者的衣服都不太合身，穿的倒是挺全乎，不过线衣穿反了，这个情况倒是挺有意思！” “刘大爷，在现场的时候我也发现了这一点，我觉得这应该是他们为了处理尸体特意这么干的吧？”我问道。 大老刘看了看我，“初哥，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啥要给死者穿身新衣服啊？发送他啊？要不然为啥要给都已经埋了的尸体换衣服啊？” 我想了想，说道：“刘大爷，我觉得十有八九，这个徐子威被埋进土里的时候，根本就没穿衣服！” 大老刘一怔，“没穿衣服？他把人整死了，还扒人衣服干啥啊？这不多此一举吗？还是他们有啥别的目的？” “因为啥或者有没有啥别的目的这我不好说，给徐子威换衣服，我觉得他应该是为了让徐子威看起来更像驾驶员，毕竟这大冬天，不可能有人光膀子开车吧？”我说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嗯，这倒是！那你准备啥时候把这个事儿告诉你同学啊？”大老刘问道。 我沉默片刻，回道：“刘大爷，这事儿我们还是晚点儿告诉她吧，毕竟她刚出事儿，现在精神状态还不算好！”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大老刘点头说道，“小周最近一直都在照顾她，他们俩应该有点进展了吧？”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大老刘，“刘大爷，他们俩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啊？” 大老刘笑了笑，“我徒弟的事儿，我这个当师父的还能不知道！我觉得你同学那姑娘挺好，就是命不好，遇上这样的事儿，要是他俩真能成，也是个好事儿！” 看着大老刘一副感慨的模样，我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初哥，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我告诉你，你们当刑警的想找个媳妇儿可不太容易啊？”大老刘打趣的说道。 我一愣，连忙用案子岔开了话题。 “刘大爷，我一直有个事儿想不明白，我想跟你唠唠！”我说道。 大老刘看了看我，“啥事儿啊？” “刘大爷，这个徐子威在遇害之前曾经给他姐徐丽薇打过电话，说他杀人了，可我们到现在，发现的命案倒是有，东山那个尹沐林，范家店服务区的葛洪亮，以徐子威的死亡时间来看，葛洪亮肯定不是他杀的，那就剩尹沐林了，难道尹沐林是徐子威杀的？”我满脸疑惑的问道。 大老刘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也不能就这么武断的判定，你们还得查查尹沐林和徐子威的社会关系有没有什么交集，但这俩人你们之前分别都查过，要是有交集你们也早就该发现了！” “可这就奇怪了，这个徐子威到底杀了谁呢？现在他又让人杀了，哎，对了，刘大爷，这个徐子威的死亡原因到底是啥啊？”我问道。 大老刘指了指桌上的一份尸检报告，说道：“他的死因有点复杂，属于多种因素结合导致的死亡，暴力殴打，脾脏破裂，另外解剖发现他的心脏有血管收缩的迹象，一般这种情况多是由于低温刺激引起的！” 我点了点头，“刘大爷，那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发现吗？有没有凶手的线索？” 大老刘无奈的摆了摆手。 “那好吧，刘大爷，我还有事儿得赶紧回组里，你这要再有啥发现，你赶紧告诉我！”我说道。 “嗯，你放心吧！”大老刘回道。 道别之后，我离开了法医中心。 回到办案中心的时候，韩卫国他们已经准备要开会了。 第545章 他是谁(七十八) 众人在会议室内坐定，大家都有些面露愁容！ 韩卫国清了清嗓子，“来，咱们开个会啊，咱们大案组自成立以来，还是头一次同时侦办多起重大案件，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一次全面性的考验，当然，我不想说啥官话套话，什么命案必破，大案必破，口号喊的震天响也没用，怎么喊口号都有悬而未决的案子，所以我也不会用这几个字来要求大家，但大家得记住一句话，‘输棋不能输路子’咱工作得做到位，即便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咱们也不用过于悲观，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我知道，韩卫国说这话的目的也是让大家能够卸下些压力，但对于一个刑警来说，破案大于一切，所有的压力都来自于这句话！ 韩卫国继续说道：“咱们把这几起案子的情况从头捋一下，各个探组互相交流一下，没准儿就能有啥新思路！” 田丰接过话茬，“那就我们先说吧，上个月30号，我们接到东关派出所的通报，在我市东山发现一具男尸，后经尸源调查，证实死者为我省桐化市晨阳镇的尹沐林。经过一段时间的排查，这个尹沐林在临江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我们并没有在其社会关系中排查出什么相关的线索。目前关于尹沐林的案子，我们也协调了桐化警方，在尹沐林老家对其社会关系进行排查，目前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耿海潮接话道：“经过法医的尸检，死者尹沐林头部有钝器伤，胸腹部有锐器伤，身上还有多处抵抗伤以及约束伤，从这个情况来看，有明显的暴力袭击的特征，不太像是有预谋的杀人，从伤痕位置，锐器伤的刺入角度以及致伤工具，我们推断凶手不止一人！” 韩卫国点了点头，看了看我，“初哥，你把涉赌案的情况说一下！” “是！”我应了一声，说道：“本月2日，市局接到市里领导的反映，在我市存在一个有组织而且涉案金额特别巨大的涉赌团伙，根据我和豹哥的初步调查，证实我市确实存在这种犯罪活动，经过对知情人士的询问，我们大致了解了这个组织的运作模式，他们所有的赌博的犯罪行为全部都在互联网上进行，而且他们行事极其隐秘，而且警惕性很高，反侦查意识也很强，虽然我们找到了知情人，但对方也及时的切掉了这条线！” 韩卫国插话道：“也没有外人，咱们就不含蓄了，这起涉赌案，反映线索的正是我们临江市的高副市长，具体情况大家也都知道，是五安市的龙湖区的方区长找到的高副市长，因为方区长的表弟葛洪亮在咱们这参与了赌博，损失不小，而就在葛洪亮来咱们这提供情况的路上，葛洪亮在范家店服务区遇害身亡，因为他是为了涉赌案来的，所以我让初哥跟豹子一起先查了一下！”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众人，给自己点了支烟。 “初哥他们俩昼夜奋战，查到了线索，虽然最后证明跟葛洪亮的死没有什么关系，但也帮助林春警方和富胜县局破获了一起在高速上的豪车敲诈案，也算是没白忙活！” 田丰接话道：“这也正常，一开始上来线索，对于咱们侦查员来说那自然是很兴奋，但是调查下来，没有结果，心里啥滋味大家也都体验过，不过初哥和豹子俩人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继续竭尽全力的摸排调查，这一点还是值得表扬的！” “初哥，涉赌案现在有什么进展跟大伙儿说说？”韩卫国朝我扬了扬手说道。 我向前靠了靠，说道：“调查涉赌案的时候，我们找到了一个曾经参与过的人，这个人叫张本利，曾经在咱们临江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企业家，不过因为参与了赌博，最后落得个倾家荡产，张本利的朋友，大家也都认识，茂森公司的马开江，为了帮咱们调查这个涉赌案，亲自参与了进去，本来马开江已经跟这个涉赌团伙里的人约好了见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爽约了，而且不仅人没有出现，之后他们跟马开江也切断了联系！” 马占东插话道：“初哥，那会不会是对方根本就没打算跟马开江见面啊？” 我摆了摆手，“不会，第一以马开江的财力，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个绝佳的目标，第二，当天早上马开江还跟对方通了电话，再次确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可到了约定时间的时候，这个电话就打不通了，我怀疑他们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那后来他们又联系过马开江吗？”田丰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马开江本来在那个网站上还有没提现的赌资，结果当天下午，那个网站就打不开了！” “初哥，那这不明摆着是对方骗他嘛，我觉得还是他们压根就没打算见面！”马占东说道。 我摆了摆手，“东哥，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第二天，马开江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整整四十二万的现金，正好是马开江在那网站上的赌资！” 众人不禁都面露惊愕！ 田丰沉默良久，突然抬头看着我说道：“初哥，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他们当天应该是准备跟马开江见面的，但有人给他们报了信儿，所以他们才放弃了见面，也切断了跟马开江的一切联系！” “田组，那我有个事儿想不通，既然他们想切断联系，为啥还要给马开江退钱呢？从此销声匿迹不就得了？”潘朝霞诧异的问道。 田丰想了想，回道：“我觉得这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财力雄厚，对于这几十万根本不在乎，第二，他们虽然收到了信儿，我们已经在调查他们了，但是他们对此并没有真正忌惮，只是暂避锋芒，等风声过了，他们还要重操旧业，因此，他们一定要维护好自己在客户心中的形象！” 我看了看韩卫国，又看向田丰，说道：“我觉得还有第三种可能！” 第546章 他是谁(七十八) 我的一番话语使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到了我身上。 韩卫国开口问道：“初哥，那依你之见，还会有什么样的可能性呢？” 我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回道：“要想成功运作如此规模庞大的涉赌犯罪活动，绝非普通人物或者寥寥数人所能轻易达成的。所以我觉得，这个幕后黑手所构建的组织架构或许远比我们预估得更为错综复杂。甚至，他们极有可能采用了一种类似于代理制度的模式来运营。此外，这个组织一直具备一个显着特征——他们一直利用合法化的手段吸引顾客投入赌资，然而，一旦顾客赢得钱财，他们支付的方式却是现金。从这一点可以推断出，他们对资金的流入和流出设有明确且严格的区分以及规范准则。所以他们给马开江退钱，应该也是马开江赢到的这笔钱，很有可能是因为这笔款项属于他们必须退还的范畴！” 韩卫国点了点头，“初哥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大，不只是他们的运营模式，还有他们的客户，都是些财力雄厚的有钱人，如果没有些手段，他们怎么能把这些人拿捏的这么死呢？” 田丰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地说：“既然这些赌博网站能够如此频繁且迅速地更新和关闭，说明背后肯定存在着一支庞大而高效的技术团队来支持运作。这样规模的团队必定需要大量资金来维持运营成本以及支付相关人员薪酬等费用吧？资金可以是赌资转化来的，那人员呢？尤其是技术人员，这也是一个难点吧？” 韩卫国插话分析道：“另外还有一点值得我们思考，就是关于这些网站用户信息数据安全性问题。要知道参与赌博活动本身就属于违法行为并且涉及到个人隐私泄露风险极高，然而这个犯罪团伙却能让众多赌客放心大胆地上传自己真实身份信息及银行账户等敏感资料进行交易操作……难道他们真就不担心被骗吗？还是这里面隐藏着更深层次、更复杂交错的利益链条关系尚未浮出水面呢？” 说完之后韩卫国眼神中闪烁着疑虑与担忧之色，看向在场的众人，似乎期待得到某种回应或者共鸣意见。 韩卫国的期盼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韩组，我觉得还有个情况咱们也不得不分析分析！”田丰说道。 韩卫国有些好奇的看了看田丰，“老田，啥情况啊？” 田丰没有立刻回答韩卫国的问题，反倒是看了看我，说道：“初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心啊！咱们这个涉赌案，从一开始就是从高副市长那出来的情况，并没有群众报案，也没有在坊间引起什么谈论，我们也没有公开立案信息，那么既然如此，这帮人是怎么收到风声的呢？” 我听到这话，我的心中不由得一惊，还来不及开口，回豹便迫不及待地抢过了话茬。 “田组，这个案子一直是我和初哥一起侦办的，你该不会是怀疑我们会给嫌疑人泄密吧？”回豹有些激动的说道。 田丰听到这话，顿时一愣，连忙解释道：“豹子，你别误会，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认为我们需要从这个侦查方向去思考一下而已。他们究竟是如何获取到这些情报的呢？” 韩卫国看着回豹，安抚道：“豹子，你先别激动。田副组长也不是说怀疑你们两个，只是在讨论案情罢了。我倒是觉得田副组长提出的这个问题非常有必要。咱们不妨再来说说葛洪亮吧，他竟然会死在赶来咱们临江的路上，这件事情到今天我也觉得发生的很诡异。经过这段时间的排查，我越来越觉得葛洪亮的死亡与我们正在调查的涉赌案件有着直接的联系。或许，葛洪亮手中掌握了一些关于这个犯罪团伙的重要线索，正因为如此，他们绝不可能让葛洪亮与我们相见！” 田丰点了点头，“这个葛洪亮的死，也让我一直再想这个问题，他们不可能一直全天二十四小时的盯着葛洪亮，而且从他们对葛洪亮下手的时间和地点上看，这个犯罪团伙得知葛洪亮要来临江见我们的这个情况应该也比较晚，所以显得比较仓促，既要避人耳目，又要永绝后患，这种事儿想同时达到两种目的或者三种目的，已经很难了，所以我觉得他们一定会留下些不完善的东西！” 我转过头来，目光在韩卫国和田丰之间游移着，心中略带迟疑。 沉默片刻，我开口说道：“师父、田组，我刚刚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觉得知道我们正在调查涉赌案件的人，除了咱们小组内部的成员之外，也就只有那么寥寥数人而已，姜局、高副市长，再加上那个来自五安市龙湖区的方区长！” 听到这话，韩卫国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满脸诧异地问道：“初哥，难道你认为消息是从他们几个人那里泄露出去的？” 一时间，众人的面庞上纷纷流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 田丰紧接着补充道：“韩组，我倒是觉得初哥所言，有几分道理。姜局嘛，我感觉可能性不大，毕竟他要是真想把这事儿压下去，也就不会找你谈了！那个方区长呢，我觉着毕竟他是受害者的表哥，而且这次也是他主动出面帮忙找人的，所以按常理推断应该不会是他。如果这么来看的话，排除掉这两种可能性之后，似乎就只剩下高副市长这么一个嫌疑了啊？” 耿海潮摆了摆手，“田组，我觉得高副市长也不太可能吧？你想想看，是那个方区长找到的他，让他帮忙，如果这个高副市长跟犯罪团伙有啥来往，那他也可以不找姜局啊，那这个事儿到他那不也就到头儿了吗？也就没有后面的事儿了啊？” 这个话题让会议室里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突然，韩卫国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沉默，“同志们，不管谁有嫌疑，咱们都给他过一遍！” 第547章 他是谁(七十九) 韩卫国的话犹如平静的湖面扔进了一块石头，瞬间荡起层层涟漪。 田丰面露忧虑，“韩组，这三位可都不是小角色，那姜局更是咱们的直接领导，高副市长就更不用说了，即便是那个方区长，虽然只是个区长，但毕竟是兄弟城市的领导干部，咱们就算要查也得跟当地的主管领导打声招呼啊？”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老田，你说的我之前都想过，不过我们也不能因为对方身份特殊就有所忌惮，该查还得查，只不过得注意方式方法！大家都琢磨琢磨，看看从谁入手合适？” 会议室里一阵议论纷纷。 我举手示意，韩卫国朝我点了点头。 “师父，我觉得如果这三个人比较来看，高副市长我觉着他这个切入点更合适！”我说道。 田丰他们也纷纷点头。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那行，就从高副市长开始，这个事儿我来做！初哥，这网络赌博的案子你们还有什么其他发现没有？” 愧疚和自责让我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 韩卫国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那咱们再说说徐子威的案子吧，上个月29号，徐子威的姐姐徐丽薇给初哥说她弟弟徐子威失踪了，在失踪前，徐子威曾给姐姐徐丽薇打过电话，说自己杀人了，可如今，自认杀人的徐子威却死了，南城分局刑大二中队之前负责侦办徐子威的失踪案，调查也有一段时间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所以，这徐子威遇害一案，这破案难度也可想而知！” 田丰紧锁的眉头猛地一松，“大家有没有觉得这个尹沐林和徐子威有很多共同点啊？大家想想看，尹沐林和徐子威，第一年龄相仿，第二社会关系都非常简单，第三，他们在经济上，对于钱都有迫切的需求，尹沐林收入低，而徐子威是想要开一家自己的饭店，这都需要钱！还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他们俩都死了！” 众人不禁恍然，纷纷点头，这或许就是老刑警的能力，作为大案组年龄最大的刑警，田丰不论是从刑侦经验还是人生阅历，都要比我们更胜一筹。 田丰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把尹沐林和徐子威这两个案子串并一下，如果说，尹沐林跟徐子威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关系，那或许这就是我们破案的关键点！” 耿海潮接话道：“田组，我们跟南城二队一直都在查他们俩，没发现有啥交集啊？” 马占东恍然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这样，这个尹沐林就是徐子威杀的啊？从死亡时间上看，这个尹沐林死在徐子威之前，徐子威又说自己杀了人，之后尹沐林的什么人为了给尹沐林报仇，把徐子威给打死了？” 田丰点了点头，“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啊！” 韩卫国接话道：“我跟初哥在调查徐子威打给徐丽薇的电话号码时，据公用电话的老板说，徐子威在他那打电话，突然就跑了，之后他看到有人朝徐子威跑的方向追，倒是也有可能像大东说的那样，但是我觉得，这个推测还是站不住脚！” “怎么的呢？”马占东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指了指投影幕布上的照片，“你看看当时咱们发现尹沐林尸体时他的状态，如果说追徐子威的人，是为了给尹沐林报仇，那他们怎么会如此对待尹沐林的尸体呢？” 马占东沉默片刻，说道：“韩组，这也不一定，有可能尹沐林的尸体就是徐子威扔到山下去的呢？还没等到尹沐林的朋友找到尹沐林的尸体，就被咱们给发现了！或者说，他们根本不知道尹沐林已经让徐子威整死了，他们想抓到徐子威，从徐子威口中问出尹沐林的下落，结果失手把人给打死了，这也就解释了徐子威身上的伤痕，还有致命伤啊？这不就对上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就连韩卫国也沉默了！ “我觉得我们忽略了两个问题！”我突然开口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哪两个问题啊？” “刚才田组说的共同点还少了两点，第一，尹沐林和徐子威，他们的脸都被破坏了，无法分辨他们的长相，第二，我们在调查尸源和寻找徐子威的时候，并没有在dna数据库里发现这二人的记录，这说明，尹沐林和徐子威都是没有过案底的人！”我说道。 田丰恍然的点了点头。 韩卫国朝我扬了扬手，“初哥，你继续说！” “基于这几个共同点，那么问题也就来了，凶手为什么要破坏他们的脸？”我环顾众人说道。 “这简单啊，不就是为了不让我们那么顺利的知道死的人是谁吗？”孟祥麟接话道。 我点了点头，“没错！那么第二个问题，我们发现尹沐林的尸体之后，徐丽薇曾经来认尸，据徐丽薇说，尹沐林身上穿的t恤，跟之前她买给弟弟徐子威的一样，之前我觉得可能只是巧合，但现在看来，有可能尹沐林身上穿的就是徐子威的衣服！而且我大胆推测，尹沐林死的时候，这个徐子威可能就在现场！” “初哥，你觉得也是徐子威杀了尹沐林？”回豹问道。 我并没有立刻回答。 孟祥麟接过话来，“我觉得也可能是这样，尹沐林确实是徐子威杀的，但徐子威可能是在被迫的情况下才动的手，事后，由于经受不住心理冲击，于是伺机给姐姐徐丽薇打电话坦白，而他们身边的人害怕事情败露，所以第一时间把徐子威给抓了回去！” “那然后呢？人抓回去之后，一顿严刑拷打，把人打死了？”马占东问道。 孟祥麟点了点头，反问道：“我这分析有哪儿不对吗？” 马占东没有说话！ 我看了看孟祥麟，说道：“孟哥，我觉得也不一定是徐子威的动的手！” 不等我说完，孟祥麟插话道：“是，我知道，他们有可能是好几个人，徐子威可能只是其中一个人，但至少徐子威肯定参与了！” 第548章 他是谁(八十) 孟祥麟的神情透出满满的自信和笃定，此时就好像他说的就是结案报告一样。 我摆了摆手，“孟哥，如果是你说的那样的话，那徐子威身上的衣服怎么解释呢？难道徐子威想玩儿个借尸还魂啊？” 众人一阵哄笑。 韩卫国敲了敲桌面，“行了，都严肃点儿！初哥，你说说你的想法！” 我点了点头，说道：“师父，我觉得有可能尹沐林和徐子威两个人都是被害人，杀他们俩的也有可能是同一拨人，至于杀人动机，虽然不算充分，但我觉得应该是跟钱有关，大家别忘了，尹沐林在死之前不久，让他爸给他汇钱，他汇钱的目的是啥？我觉得有可能他是想花钱买命，但显然，他失算了！” 韩卫国和田丰都点了点头。 “初哥，尹沐林这个可以理解，那徐子威呢？徐子威可没跟他姐，他爸妈要钱啊？”孟祥麟看着我问道。 “是，他是没要钱，所以他才死在了后面啊？”我回道，“我刚才试想了一下，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概率最大，尹沐林和徐子威是有关系的，他们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同事，我觉得他们有可能住在一起，尹沐林呢，因为某种原因，可能给他们公司造成了什么损失，所以尹沐林急于凑钱填补，但或许是损失太大，尹沐林的钱不够，也或许是这根本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事儿，所以尹沐林被施以惩戒，说白了就是被干了一顿，尹沐林并没有忍气吞声，而是奋起反抗，所以，最后挨了两刀，一命呜呼了！”我说道。 “那这里也没有徐子威的事儿啊？”孟祥麟诧异的问道。 我摆了摆手，“孟哥，你听我说完，因为徐子威和尹沐林住在一起，目睹了尹沐林整个被害的过程，而杀尹沐林的这些人，为了转移尸体，随手拿起了衣服给尹沐林套上，结果错拿了徐子威的衣服套在了尹沐林的身上！” “初哥，你这个推测有点天马行空了吧？”孟祥麟说道。 田丰朝孟祥麟扬了扬手，“咱们干刑警的，就得大胆推测，小心求证，管他什么天马不天马的，只要情况合理，那咱们就得过一遍！初哥，你接着说徐子威！”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时，杀尹沐林的人并没有发现徐子威，尹沐林死后，这些人把尹沐林的尸体带走了，这时自以为安全的徐子威现身出来，结果那伙人突然又折返了回来，跟徐子威撞了个正着，徐子威伺机逃跑，在逃跑的路上，给自己的姐姐打了个电话！” 众人不禁都面露疑惑。 田丰看了看我，“初哥，你这不对啊？按你说的这样的话，徐子威怎么会跟自己的姐姐说自己杀人了呢？” 我摆了摆手，“田组，我觉得我同学徐丽薇当时有可能是听错了！徐子威由于过度紧张，他可能说话语速很快，他想告诉他姐姐徐丽薇，‘我看见他们杀人了’，他其实是想让他姐报警，结果徐丽薇听错了，听成了我杀人了，因为电话突然中断了，之后徐子威就失联了，这也让徐丽薇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的弟弟徐子威真的杀人了！” 孟祥麟一怔，看着我说道：“初哥，你这可多少有点牵强了，这不能为了自圆其说，咱硬往上靠啊？” “孟哥，不是我硬往上靠，其实还有个事儿你们还不知道，就在前几天，我同学徐丽薇被人给绑了！”我说道。 田丰他们几个不了解这个情况的人都是一惊！ 韩卫国点了点头，“初哥说的没错，前几天初哥的同学徐丽薇被人当街掳走，庆幸没伤及性命，不过现在人在医院里休养，也伤的不轻！” 我接话说道：“据我同学提供的情况，她被掳走了之后，被带到了一个地方，多人对她进行了殴打，而打她的目的，就是为了从她口中问出我们的侦破进度，以及她知道的情况！所以，从这一点上看，我觉得徐子威也是被害人的可能性很大！”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初哥，还有啥能巩固一下的吗？”田丰问道。 “大家可以看一下尹沐林和徐子威的尸检对比，徐子威的外伤，比尹沐林要重，而且据刘法医讲，死者徐子威的心脏有严重的收缩以及毛细血管出血的情况，所以，我怀疑他们是对徐子威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殴打！”我说道。 “初哥，我明白了，他们殴打徐子威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徐子威那个电话打给谁了？”孟祥麟恍然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们在调查那个公用电话的时候，老板说电话摔坏了，起初我以为是徐子威慌乱之时，失手摔坏了电话，现在想想，我觉得徐子威当时就是故意的！因为他怕那伙人会根据自己拨打的号码找她姐！而徐子威被抓回去之后，对方灭口是肯定的，但灭口之前一定要搞清楚徐子威在电话里跟别人到底说了什么！” 孟祥麟补充道：“那这个徐子威被抓到之后，对方在殴打他的过程中，失手把徐子威打死了！所以徐子威身上只有钝器击打，以及被殴打的伤痕！” 沉默片刻，韩卫国说道：“我认为初哥分析的很有道理，以前我们一直都把尹沐林和徐子威当成两个独立的案件侦办，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可以试试将这两个案子合并侦查，没准儿还真能有新发现！我看这案子就还是老田负责吧？” “是！”田丰应了一声！ “好，那咱们这两个案子的侦破方向初步就这么定了，咱们再来说说一个新的案子，就是刚刚初哥提到的他同学被绑的案子，经过我们的调查，现在锁定了一个嫌疑人，现在交通，治安，各个分局派出所，都在帮咱们落这个人，一旦找到这个人，那我就四个字‘立即抓捕’！”韩卫国义愤填膺的说道。 “是！”会议室里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回应。 我看了看韩卫国，他应该特意没提徐丽薇被强暴的这个情况。 第549章 他是谁(八十一) 韩卫国对于众人的拳拳斗志很是满意。 “关于初哥同学徐丽薇的那个案子，经过排查，已经初步锁定了一个犯罪嫌疑人，而就在调查这个嫌疑人的时候，还让我们有了意外收获，徐丽薇案的嫌疑人，就是发现徐子威尸体的那辆套牌儿卡罗拉车的实际使用人，这个人叫张佳奇，原是九七路那边的一个拆迁户，因为拆迁，搬到了现在的江北佳园，根据初哥的调查，这个张佳奇，没有稳定工作，是个混社会的，在派出所有几起打架斗殴的治安处罚记录，不过没有刑事案底，目前这个人我们还没找到，我怀疑他已经躲起来了，我们如果能找到他，不仅徐丽薇的案子能够水落石出，估计徐子威的案子也能真相大白了！”韩卫国说道。 “韩组，既然锁定了嫌疑人，那咱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是不是就先放到这个张佳奇身上啊？”田丰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现在张佳奇已经露头了，虽然可以确定他跟徐子威的案子有关，但未必他就一定是杀害徐子威的凶手，我们不能把宝都押在他身上，你们这边该查还是得查，咱们大案组警力有限，虽然咱们临江城市不大，但也有一百多万人口，想在一百多万人里找一个人，那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还是得靠各个辖区派出所的协助！” “行，那咱们还是多条腿走路，这眼瞅来到年了，时间咱们耽误不起了！”田丰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样，咱们还是按照之前的分配，老田你还是牵头儿负责尹沐林和徐子威的命案，带海潮，大东，小孟，霞姐，我带初哥和豹子干涉赌和葛洪亮，还有徐丽薇的案子，徐子威这起命，老田，你跟南城分局碰个头，交流一下线索！”韩卫国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 “那好，会就先开到这，大家……” 韩卫国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却不合时宜的突然响了。 韩卫国眉头一皱，看了一眼手机，紧锁的眉头瞬间展开。 “喂，老宋！” …… “消息准确吗？人落实了没有？” …… “行，老宋，这样，让你的人别惊了目标，盯住了就行，就算目标出现也别轻举妄动，我马上带人过来！” …… “好，那咱们一会儿见！” 虽然听不到韩卫国的手机里说了些什么，但韩卫国话已经让我们神经瞬间紧张起来！ 韩卫国挂断了电话，猛的站起身。 “初哥，豹子，领枪，跟我走！”韩卫国目光如炬的说道。 田丰神情一紧，连忙叫住了韩卫国。 “韩组，出什么事儿了啊？”田丰紧张的问道。 韩卫国转头看着田丰回道：“刚才交警大队的宋常山给我打电话，他们的人发现了两个人，怀疑是卡罗拉车祸的嫌疑人，让我们赶紧过去！” “韩组，要不多带两个人过去吧？他们身上背的都是命案，一旦遭遇上，肯定负隅顽抗，多去几个人把握一些！”田丰有些担忧的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没事儿，人多了反而目标太大，放心吧，我们先过去摸摸情况，落实了之后，如果要抓捕的话，我会调支援的！” 田丰点了点头，“韩组，那你们一定多加小心！” “行，放心吧，老田，你们也抓紧时间，把尹沐林和徐子威的案子捋捋，研究一下侦查方向！”韩卫国说道。 说完，韩卫国朝我和回豹扬了扬手，我们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到装备室领了配枪，我们坐上了韩卫国的车。 “师父，宋大都说啥了啊？嫌疑人在哪儿发现的啊？”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在西城郊区的一个小诊所上来的线索，说是有两个人都是头部受伤，其中一个胳膊还骨折了，两个人里有一个人的体貌特征跟张佳奇很像！”韩卫国说道。 “还真让宋大他们找到了啊？”我有些感慨的说道。 韩卫国转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去继续开着车。 “宋大脑袋跟你说啥了啊？”韩卫国问道。 我点了点头，“那天他不是给我打电话，说找到了那个白车的车主嘛，我就过去问了问情况，后来宋大说，他们帮咱们找人，他根据那辆卡罗拉的车损情况，推断车上的其他人也受了伤，所以，他们就按照惯例以伤找人！” 韩卫国笑了笑，“这倒是宋大脑袋他们的风格，哎，对了，初哥，你觉得那天咱们去东山那边的那个车祸现场，那个交警东山中队的那个中队长，叫啥来着？” “周贺！”我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对对对，周贺，哎，初哥，你觉得这个周贺咋样？” “师父，你说啥咋样？他人品啊，还是啥？”我问道。 韩卫国瞥了我一眼，回道：“我问的是你觉得他的能力咋样？适不适合干刑警？” 我明白了韩卫国的用意，“师父，你是不是想挖宋大的墙角儿啊？” 韩卫国笑了笑，“我是有这个想法儿，不过，这不叫挖墙角儿，这叫人尽其才，要真是块干刑警的料，那仍在交警中队，那可惜了嘛！那个词儿叫啥来着，舔什么物来着？” “师父，你是想说暴殄天物吧？”我提醒着问道。 “对对对，哎，不管舔啥吧，你觉得我把他弄咱们这儿来咋样？”韩卫国问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从他对于现场情况的捕捉，分析，判断，以及处理上，我觉得他挺适合干刑警的，要真能给弄咱们这来，那倒是件好事，就怕宋大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人啊？” 韩卫国扬了扬手，“能不能放人他可说了不算，我韩卫国看上的东西，还真没人能抢得过我！” “韩组，那人家现在都是中队长了，上咱们大案组来，干个侦查员，人家能干吗？”回豹有些担忧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咱只要能打开大门，那个周贺肯定能来，不信你们俩就等着看！” 这一刻，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韩卫国来，看来这韩老本儿的名号，还真是名不虚传！ 第550章 他是谁(八十二) 很快，韩卫国的车开到了和平路附近。 放慢了车速，韩卫国不时看向街道两边，突然，前方一辆白色的捷达车吸引了韩卫国的注意。 “这宋大脑袋，怎么带的人啊，这一看就知道这在蹲点儿呢，还把车停这么显眼的位置，你们看那前后哪有停车的？这一看就是交警当时间长了！”韩卫国带着几分揶揄的口气说道。 我看了看停在路边的那辆白色的捷达，确实像韩卫国说的那样，孤零零的停在路边，而就在捷达车身后不远就是一个禁止停车的警示牌。 韩卫国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停下了车，带着我和回豹步行走到了那辆捷达车的旁边。 我们刚到车旁，车上的人马上下了车。 “韩组！”两个人跟韩卫国打了个招呼。 “宋大队让你们在这蹲点儿啊？”韩卫国问道。 两个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个人回道：“韩组，宋大让我们在这盯着对面的那个玉龙诊所，顺便让我们在这等你们过来！” 韩卫国看了看两个人，说道：“你们把车就这么停这，能蹲着谁啊？那嫌疑人本来就心虚，要是稍有点心眼儿都能一眼察觉出异常，还能上诊所来吗？” 两人有些脸红，连忙说道：“韩组，是我们大意了，我们马上把车开走！” 韩卫国指了指不远处我们停车的位置，“把车开那去，一会儿回来再说！” 两个人应了一声，其中一个人连忙上车，把车开去了韩卫国指的位置。 “你怎么称呼啊？”韩卫国看着留下的那个人问道。 那人挺胸立正回道：“报告韩组，我叫邓国明，开车的那个是我们队的魏建！” 韩卫国摆了摆手，“别那么正式，放松点儿！” “是！”邓国明仍是挺胸抬头，颇为正式。 韩卫国很是无奈，也没再纠正，“说说情况吧？”韩卫国说道。 邓国明微微放松了一些，“韩组，是这样的，我们按照宋大的指示，排查各自辖区的小诊所，宋大说，车上的伤者因为心虚，肯定不敢去大医院，所以让我们重点排查小诊所，尤其像这样的位于城区边缘的小诊所，今天上午我们排查到这个玉龙诊所的时候，诊所的护士向我们反应了一个情况，昨天下午的时候，她们诊所来了两个人，俩人头出血，其中一个人胳膊骨折了，她帮两个人处理了伤口，但骨折他们诊所处理不了，她让两人去大医院，但两个人说没有钱，让诊所的医生给简单处理了一下，夹了个板儿，俩人就走了！” “那能确定两个人里有一个是张佳奇吗？”韩卫国问道。 邓国明点了点头，“我们给护士看了张佳奇的照片，护士说很像，但也不确定是不是！” 这时，把车开走的魏建一路小跑的来到我们面前。 “这样，豹子，你跟咱交警的同事在这盯着，放松点儿，我和初哥去找那个护士和医生唠唠！”韩卫国说道。 回豹点了点头。 韩卫国朝我扬了扬下巴，看看左右没车，带着我们穿过了马路，来到了玉龙诊所门前。 推门走进了诊所，诊所并没有什么生意，里面除了穿着白大褂的一男一女，再没有其他人。 见我和韩卫国推门进来，女的连忙迎了上来。 “二位看病还是买药啊？”女的开口问道。 韩卫国掏出证件展示给对方，“我们是市公安局大案组的，来找你们了解点儿情况！” 女的看了看我和韩卫国，“你们不是刚问完吗？” “是，刚才是我们别的部门的同事，我们还想再问问！”韩卫国说道，“你是诊所的护士？” 说话间，在屋里摆弄药品的男的走了出来。 “张大夫，这二位也是警察，公安局大案组的！”女的对出来的男的说道。 “哦，二位好，我是张玉龙！”男的伸手说道。 韩卫国跟他握了握手，“你好，张大夫，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张玉龙摆了摆手，“没事儿，配合警察工作嘛，这是我们诊所的护士，马小娟，就是她给那两个男的包扎的伤口，其中一个胳膊骨折的，是我给处理的！” 韩卫国朝我扬了扬手，我会意的从记事本里拿出了张佳奇的照片。 韩卫国接过照片展示给张玉龙和马小娟，“你们再仔细看看，你们接待的那两个伤者，其中一个是不是他？” 马小娟看了看韩卫国手里的照片，说道：“看着挺像的，不过发型好像不太一样！” “他们看诊没留名字吗？”韩卫国问道。 马小娟看了看张玉龙，张玉龙连忙接过话，“警察同志，要是开药啥的，我们肯定得写病历开处方，他们俩就是处理个伤口，所以我们也没留病历啥的？”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张玉龙和马小娟，问道：“他们不是有一个骨折了吗？这种情况，你们也不写病历吗？” 张玉龙有些支吾着说道：“那啥，我们要是正常流程，肯定是得写病历，但是吧，我这不是骨科诊所，这接骨这活儿我就是上学的时候学过一点点，我怕万一没整好，再让他们讹上，所以，我就没给写，简单处理一下就让他们走了！” 韩卫国也没再深究。 马小娟突然眼前一亮，说到：“对了，警察同志，我听见他们俩其中一个人喊过另外一个人，管他叫‘大奇’！” 听到马小娟的话，我的心头不禁一颤，相信韩卫国此时也是这种感觉，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十有八九就是张佳奇。 “马护士，张大夫，那两个人头上的伤你们能不能看出是怎么受的伤？或者他们有没有跟你们说是怎么受的伤啊？”韩卫国问道。 马小娟回道：“他们说是撞的，我看着也像，没有出血的地方有点肿，还有些瘀血，确实像是撞的，出血的地方主要是划伤，伤口不长，也不太深，就是出血挺多，看着挺吓人，实际没什么大事！哦，对了，我让他们今天来换药，但他们到现在还没来！” 听到这话，我的心头又是一颤，韩卫国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551章 他是谁(八十三) 我转头看了看韩卫国，韩卫国也看了看我。 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马护士，你们这诊所开到几点啊？”韩卫国问道。 “我们一般没有患者的话，开到晚上八点来钟就关门了！”马小娟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环顾四周，沉默片刻。 “张大夫，你们这还有没有多余的白大褂啊？”韩卫国突然对张玉龙问道。 张玉龙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有，警察同志，你要白大褂干啥？” “这样，张大夫，我们需要你们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昨天你们接诊的那两个伤者，是我们正在侦办的一个案子的嫌疑人，我们需要在你们这把这两个人抓了，你们也不用紧张，外面还有我们的同事，不会伤害到你们的，你们就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韩卫国说道。 我看了看两个人，两个人面面相觑，还是不免有些紧张，这也难怪，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换谁都会紧张，别说他们了，就连我这个警察，当初面对郑大光的刀口之时，不也一样不知所措了嘛！ “师父，我看要不让他们撤出去吧？给组里打电话，让霞姐过来？”我提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行，两个嫌疑人都见过张大夫和马护士，如果被他们发现换了人，有可能会惊了他们！” “那咱们在这的人怎么安排啊？”我问道。 韩卫国指了指外面，“豹子他们在外面控制外围，咱们俩留在诊所里，你一会儿躺床上，装患者打吊瓶，我一会儿换个衣服，诊所多一个半个大夫，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的，要是他们来换药，我就给他们换，借换药的机会把人按了，他们俩有一个胳膊折了，你就负责那个骨折的，我按另外一个！” “师父，还是我换衣服吧，我学过法医，也懂一些医学常识，他们不至于怀疑我，你躺床上打吊瓶吧？”我说道。 “这事儿你抢啥？我说我来就我来，张大夫，麻烦你给我找个白大褂，在找个口罩！”韩卫国说道。 “嗯，好，我马上去给你拿！”张玉龙说着朝诊所的里间屋走去。 我把韩卫国拉到一旁，从腰间掏出手枪，递给了韩卫国。 “师父，还是我换衣服吧，你得把这玩意儿看好，我怕带在身上不方便，再说，有这个在你手里，他们还敢把我咋地啊？”我轻声说道。 韩卫国连忙把枪接过去，插在腰间，微微点了点头，“那好吧，机灵点儿！” 我点了点头。 张玉龙拿着白大褂从里间屋走了出来，我连忙上前拿了过来，生怕韩卫国会突然改变主意。 我脱下羽绒服，将白大褂套在了身上，接过张玉龙手里的口罩，戴在了脸上。 换好了之后，我转过身对着韩卫国。 韩卫国笑了笑，“还别说，真有点儿那意思啊？” 我也笑了笑，转头看向护士马小娟，“马护士，麻烦你给拿一瓶葡萄糖，再拿一套注射器！” 马小娟点了点头，快步走向药房，拿出了我要的东西。 “师父，你上床上躺着吧，咱们得抓紧时间，别万一被那俩货撞上！”我指了指输液室说道。 韩卫国连忙快步走进输液室，躺在了床上。 我撕开注射器的包装，将塑料的那头插进了葡萄糖注射液的瓶口，抬手挂在了输液架上。 “哎，初哥，咱装装样子就行，你这还来真的啊？”韩卫国惊诧道。 我笑了笑，“师父，你别紧张，就是瓶葡萄糖，打进去也没啥影响，只是血糖会高一点儿！” 韩卫国连连摆手，“啥糖也不能真打啊？你快拉倒吧！” 我抬手拿起托盘里的剪刀，笑着说道：“师父，我逗你呢，我还能真给你打啊？”说着，我将注射器的针头一下剪了下来。 将输液器的调速器拨到最下方，直到软管里不再有注射液流出。 一切准备就绪，韩卫国将两把枪压在身下，反复模拟了几次，确保在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拔枪出来。 韩卫国把我们的计划跟回豹交待了一遍，让他带着交警队的两个人继续在外面蹲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零星有几个人进来或是买药或是看看头疼脑热的小病儿，张玉龙和马小娟在忙碌一阵后，显得放松了许多，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紧张了。 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四十多，已经快到了诊所关门的时间，那两个人仍没有出现。 我来到注射室，走到韩卫国的床边。 “师父，那俩人是不是不会来了啊？没准儿他们为了安全起见，换药去了别的诊所？”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回道：“应该不会，这种地理位置的诊所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第二家的，我觉得他们一定会再来的！” 我看了看时间，“师父，这都已经快八点了，他们今天够呛能来了吧？要不咱们先撤吧，诊所关门他们更不能来了？” 韩卫国摆了摆手，“先别急，再等等，抻一会儿再说！” 无奈，我又转身走出了注射室。 坐到候诊区的长椅上，眼睛一直盯着墙上的石英钟。 秒针转了十一圈半的时候，突然有人推开了诊所的大门。 我连忙转头看过去，一个头上缠着纱布，脸上贴着几块创可贴的男人走了进来，马小娟转头看了一眼，眉宇间露出一丝异样的神情，我的心也猛的一紧。 “你好！”我抢先开口打了个招呼。 “我来换个药！”男人指了指头上的纱布说道。 马小娟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能感觉得出她神情还算平静。 “你咋才来啊？我们都快关门了！”我抱怨着说道。 男人看了看我，“有点儿事儿耽误了，哎，昨天来没看见你啊？新来的啊？”男人警惕的问道。 “啊，我昨天休息，没过来，哎，马护士，你去拿点棉球来，把双氧水也拿过来，我给他处理一下，完了你准备一下纱布碘伏！”我说道。 马小娟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药房。 第552章 他是谁(八十四) 男人的目光一直盯着马小娟，直到她进了药房。 他又透过玻璃看向输液室，看了看里面躺着的韩卫国，此时韩卫国正微微眯着眼，半睡半醒的躺在床上。 “哎，你看啥呢？赶紧过来啊？给你整完我们好下班啊？”我催促道。 男人点了点头，快步朝我走了过来。 他的左手露在外面，右手一直插在口袋里，这不免让我有些紧张，我不知道他的右手是不是握着什么凶器，是刀？那还好点儿，起码我能保证他不会伤及张玉龙和马小娟。是枪？那这就有点不保险了，即便诊室的门正对着输液室，一旦有情况，韩卫国可以第一时间冲到近前，但我还是担心会伤及无辜！ 话又说回来，万一他手里握着的是颗手雷，那我再怎么担心也没用了。 眼下，我必须要先确定他的手里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这比把他按了更重要。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我绝对不能有任何异样的表现。 “来，坐这儿，我先给你把纱布拆了，哎，我听我们马护士说，你们是俩人儿一起来的啊？那个人呢？他要是一会儿能过来的话，不行我们等他一会儿！”我试探着问道。 男人的左手摆了摆，“他今天不能来了，你们就不用等着了！” “我听马护士说，他胳膊都骨折了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不行你让他过来吧？我给他好好瞅瞅，这骨头接不正到，那胳膊可就得歪了啊？”我一边拆他头上的纱布一边说道。 “没事儿，他自己有数，你就赶紧给我整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呢！”男人说道。 “哎，你看看，你这都肿成啥样了？是不是跟人家打仗了啊？可别那么冲动，到时候遭罪的还是自个儿，你胳膊没啥事儿吧？要不我给你瞅瞅啊？”我说着拉了一下那人插在衣兜里的右胳膊。 男人转了一下身，挣脱了我的手，“没事儿，我不用！” 男人的反应让我不禁心中更加紧张了，为了不引起他进一步的反应，我连忙收回手，继续拆他头上的纱布。 我趁他不注意，瞥了一眼韩卫国的方向，此时韩卫国已经睁开了眼，手上的注射器已经拔掉了，双手放在腰下，我知道，他此时已经将枪握在了手里。 此时，我的心中一直在盘算着如何下手，但对于他一直没露出来的右手心生忌惮，眼看纱布已经要拆到最后一层了，我知道，我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我单手拆开纱布，突然猛地一用力，将粘连在他头上伤口处的纱布一把扯了下来。 男人吃痛，哎呦一声，双手扶了一下脑袋。 “你他妈轻……” 男人的话还没说出口，我抓起他的一条胳膊，一个反别，将他按在了诊室的写字台上。 “哎，你干啥？” 不等我说话，一直注视着我的韩卫国，见我动手，立刻冲了过来，手持双枪，右手的那支枪顶在了男人头上。 “别动，警察！”韩卫国一声大喝。 我连忙伸手摸向男人的又口袋，里面什么都没有，这让我瞬间安心了不少。 收回手，我将男人的另一条胳膊也别了过来。 韩卫国收起枪，掏出了手铐，铐住了男人的手腕。 “起来！”我大喝一声，将男人拉了起来。 “叫啥名儿？”我喝问道。 “冯，冯强！”男人支吾着回道。 韩卫国走出诊室，朝马路对面招了招手，很快，回豹带着那两个交警走进了诊所。 “人让初哥给按了，就来了一个，豹子，先把人送组里去，小邓啊，用一下你们的车！”韩卫国说道。 “是！”回豹和邓国明齐声回道。 邓国明立即转身走出了诊所，很快把他们的车开了过来。 冯强被回豹和那两个交警押上了车。 此时，马小娟和张玉龙躲在药房里一直没敢出来。 “张大夫，马护士，谢谢你们的配合！”韩卫国说道。 张玉龙比马小娟还能镇定一些，拉着马小娟走出了药房。 “马护士，你确定刚才那个人就是昨天下午上你们这来的是吧？”韩卫国看着马小娟问道。 马小娟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那个，警察同志，他的那个同伙儿不会来报复我们吧？”张玉龙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放心吧，那个也跑不了，你们就踏踏实实的，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以后像这样的人再有来的，得跟你们辖区派出所汇报一下！” 张玉龙连连点头。 其实韩卫国的告诫多少有点多余，虽然有了今天的这个经理，但对于像玉龙诊所这样的地方，即便真的又来了像冯强他们这样的人，他们也不会主动汇报的，挣钱就行。 我跟着韩卫国走出了诊所。 “师父，这个叫冯强的话，那个胳膊骨折的应该就是张佳奇了啊？”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不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张佳奇胳膊都骨折了，他不来换药，能上哪儿去啊？”我问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放心，他家附近早就安排了咱们的人蹲守，他要是敢回家，立马就按那儿！”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韩卫国停车的位置，我拉开车门上了车。 “师父，这个冯强肯定知道张佳奇在哪儿，咱们今天晚上务必得拿下冯强的口供，要是晚了的话，我担心会惊了张佳奇，万一他跑了，咱们就被动了！”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没错，这样，初哥，咱俩回去立刻就对冯强进行突审，今天晚上咱们就一个目标，那就是让冯强交代出张佳奇来！” 说着，韩卫国发动了车辆，一脚油门，车直接窜了出去。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回到了大案组办案中心，冯强早已被送进了讯问室。 韩卫国跟田丰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立刻带着我来到了讯问室。 坐在讯问椅上的冯强显得有些萎靡，头上的伤口或许是刚刚我的动作有点大，微微有些渗血。 第553章 他是谁(八十五) 我跟韩卫国轻声低语了几句，起身离开了讯问室。 没一会儿，我返回讯问室，手里多了纱布，双氧水和碘伏，帮冯强清理了脸上血污，帮他包扎了伤口。 由于双氧水的作用，冯强头上的伤口结痂处冒着白沫，冯强也不住的呲牙咧嘴。 这个时候，我可顾不上他疼不疼。处理完毕，我朝韩卫国点了点头。 韩卫国给自己点了支烟，看着满脸花的冯强。 “诶！知道这是啥地方不？”韩卫国扬了扬下巴问道。 “哎呦，哎呦，我这脑袋疼，不行了，我得上医院，不行了，不行了……”冯强龇牙咧嘴的哼哼呀呀。 韩卫国瞥着他，冷冷一笑，“上医院啊？行啊，那你得先告诉我，你这伤是咋整的？我告诉你，你得说实话啊，我这屋里录音录像可啥都有，你要是跟我俩撒谎撂屁的，你可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 冯强一怔，沉默片刻，回道：“那啥，我，我这是自己磕的，喝多了，没看着道儿！” “哦，自己磕的啊？在哪儿磕的啊？”韩卫国继续问道。 “在，在……”冯强支支吾吾了半天，“那啥，我喝多了，都断篇儿了，记不住了！” “啊，喝多了？倒也是，喝断篇儿了确实啥也记不住，哎，冯强，跟谁喝的啊？”韩卫国唠家常似的问道。 “啊，跟我一个朋友！”冯强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你们在哪儿喝的啊？几个菜啊喝这样？” “在，在我们家跟前儿的一个肉串店，我们吃的肉串儿！”冯强回道。 “啊，他家肉串儿好吃吗？”韩卫国随口问道。 还没等冯强说话，韩卫国继续说道：“我都多余问，味儿肯定不差，要不哪能给你们喝这样？是吧？” 冯强连连点头，“是是是，味儿不错！” “啊，那啥时候有时间我得去尝尝，店在哪儿啊？”韩卫国问道。 “就在我家南边，杨老四清真！”冯强回道。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哎，初哥，想吃肉串了不？” 我有些搞不清楚韩卫国的套路，明显冯强是在撒谎，可韩卫国并没有拆穿的意思。 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我还是得配合，“行啊，那我请客！” 韩卫国摆了摆手，“用你请啥？俩人吃个肉串能花多钱？哎，冯强，你俩喝那么些，花多钱啊？” 冯强一愣，连忙回道：“俩人用不上三百块钱，这么地，警察大哥，你们去就提我，老板给我熟，就记我账就行了！” 韩卫国微笑着点了点头，“啊，有熟人啊？那你跟张佳奇上他那不得给你打打折啊？” 冯强不屑道：“那打折送菜啥的不是必须的嘛！” “啊，那张佳奇喝啥样啊？你俩酒量应该差不多吧？”韩卫国问道。 “他没我……哎，没有，没有，我没跟张佳奇喝酒，我是跟我另外一个朋友！”冯强突然反应了过来。 “另外一个朋友？谁啊？叫啥名啊？冯强，我刚才可提醒过你了，你要是不珍惜机会，一会儿我让你哭都找不着调儿！”韩卫国突然板起脸说道。 “是，是那个谁……”冯强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人名来。 “冯强，你脑袋上那个伤是咋来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我给你科普一个知识，你知道啥叫dna吗？只要你一滴血哪怕是一根头发，我们就能确定是不是你？这有些事儿吧，早说出来早好！”韩卫国审视着冯强说道。 “不是，这，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他车上拉个死人啊？”冯强满脸无辜的说道。 “谁？什么车？拉的什么死人？说清楚点儿！”韩卫国高声喝问道。 “就是大奇啊！那啥，大名叫张佳奇，他前天给我打电话，说让我第二天帮他办点事儿，他开车来接我，昨天他就开他那个卡罗拉来接我了，也没说上哪，就让我上车了，结果到了东山那边，车就干沟去了，我俩从车里爬出来，他就从后备箱里整出个死人来，当时给我吓完了，我当时想走，大奇不让，说我要是走了，指定得有人整死我，我没办法所以才听他的，我当时老害怕了，也不知道咋整，大奇说他有招儿，让我帮他一起给那人放驾驶座上了，那人都冻硬了，我俩撅鼓半天才给人塞进去！”冯强说道。 “那张佳奇呢？他现在人在哪？”韩卫国问道。 “这我不知道啊！”冯强摇头说道。 “咋的？现在脑瓜子不疼了啊？你再给你那脑瓜子摇下来？”韩卫国说道。 冯强倒也真是配合，还假模假势的嘶哈了几声。 “冯强，我告诉你，你说的话吧，我不是不信，但是吧，咱老话讲，拔了萝卜窟窿在，咱得有根有据是不是？我们也不能光听你的一面之词，最起码我们得找到张佳奇，咱得对对质啊，你说咱讲理吧？”韩卫国说道。 冯强苦着脸看着韩卫国，“警察大哥，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儿啊！” 啪！ 韩卫国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少套近乎，谁你哥？我要他妈有你这么个弟弟，我他妈一大板儿锹我拍死你！我姓韩，这位我同事，姓傅。”韩卫国冷眼看着冯强说道。 冯强明显一怔，“你就是韩卫国，韩组长？” 我和韩卫国互视一眼，显然，韩卫国和我一样，对于冯强的反应很是诧异。 “那我现在来的就是大案组了？”冯强试探着问道。 “废话，来的时候你没看着啊？”韩卫国瞪着他训斥道。 “不是，韩组长，我来的时候被蒙着头，我哪知道我来的这是哪儿啊？”冯强解释道。 韩卫国看了看他，“咋的，冯强，你认识我？我对你没啥印象啊？我处理过你？” 冯强不禁一愣，眼珠转了转，“啊，没有，没有，我就是听人说起过您韩组长的大名，再说了，这在临江地头上摸爬滚打，哪能不拜拜码头啊？” 韩卫国乜斜着眼睛瞥着冯强，“看不出来啊？你还混社会的呢？那说说吧，谁跟你介绍的我啊？” 第554章 他是谁(八十六) 冯强的眼神变得有些闪躲，虽然我们捕捉到了他神情的变化，但我和韩卫国都默契的心照不宣。 韩卫国又拿出了烟，朝冯强晃了晃，“来一根儿？” 冯强点了点头，满眼尽是渴求。 韩卫国起身走到冯强面前，将一支烟塞到了他嘴里，帮他点上了火。 冯强贪婪的猛抽一大口，看得出来，他是个烟瘾很大的人。 “冯强，今年二十六还是二十七啊？”韩卫国看着冯强问道。 “虚岁二十七，周岁二十六！”冯强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二十六七了，也不小了，有对象儿没有啊？” 冯强摇了摇头，“没有，像我这样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谁跟我啊？” “没事儿，好好干几年，年轻，都会有的！”韩卫国说道。 不知道是香烟的作用还是韩卫国的鼓励，冯强放松了许多。 “冯强啊，这说到以后，我得跟你好好唠唠了，今天你跟我说的话呢，我都信，我看你也不像是能干什么坏事的人，张佳奇干了啥事儿，想必你现在心里也有个大约么了吧？就这么说吧，就算我相信你没参与张佳奇的事儿，但只要我们一天没抓住张佳奇，那这事儿你就得扛一天，你说这万一张佳奇潜逃个十年八年的，这事儿你就这么帮他扛着？你说你还没对象呢，这爹妈都盼着你结婚生子，顶门立户，你说你就背着这么个事儿，你说你以后咋整？你爹妈还有没有个盼头儿？你妈身体也不咋好吧？你说她要是知道你整出这么个事儿，你说她还能不能活？”韩卫国语重心长的说道。 冯强一阵沉默，却仍迟迟没有开口。 韩卫国等了差不多一分多钟，猛的直起身。 “这样，冯强，你自己考虑考虑，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听不听就在你了！” 说完，韩卫国朝我扬了扬下巴，我会意的跟韩卫国离开了讯问室。 韩卫国带着我来到了讯问室隔壁，透过单面镜看着讯问室里的冯强。 “师父，咱俩一块儿回来的，你啥时候查的冯强啊？怎么对他的情况这么了解啊？”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没有看我，一直盯着讯问室里的冯强。 “初哥，你觉得这个冯强说的是实话吗？”韩卫国问道 我转头看了看冯强，回道：“师父，我感觉这个冯强不像撒谎，但我又感觉他还是有些事儿没撂！” 韩卫国点了点头，“凭我的经验来看，冯强身上肯定有事儿，但事儿应该不太大，但也足够让他产生顾虑！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那我刚才的那番话，他一定会有所动，如果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那他就更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嗯，师父，我也有这种感觉，但你说他身上到底有啥事儿呢？”我问道。 韩卫国目不斜视的喃喃道：“所以我给他点时间让他好好权衡权衡！” “师父，那你就不怕给他时间他想出对策对抗咱们的讯问啊？”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放心，他还没那个脑子！” “哎，师父，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啥时候查的冯强的底细啊？”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我查啥啊？我就是看了看他的户籍资料！” 我有些不太相信，“师父，户籍资料上就有姓名，年龄，籍贯，父母情况，哪有那么具体啊？你咋知道冯强他妈身体不好呢？” 韩卫国转过身回道：“你说的没错，户籍资料上确实没写，不过你可以根据他的年龄和他父母的年龄，家庭成员结构，还有户籍地址等等这些综合起来之后大致判断出他的家庭情况，至于父母身体好不好，那我纯属瞎猜，父母上了年纪，谁还没个头疼脑热呢？” 听到韩卫国这话，我差点儿惊掉下巴，“师父，整半天你刚才那是蒙的啊？我这还听得像真事儿似的呢！” 韩卫国看了看我，“蒙也是有技术含量的，不能瞎蒙，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咱再去跟他聊聊！” 我跟着韩卫国再次回到讯问室。 冯强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们，直到我们坐到座位上，视线交汇。 “咋样？冯强，考虑怎么样了？”韩卫国轻松自如的问道。 冯强沉默片刻，说道：“韩组长，那我要是告诉你们张佳奇在哪儿，你们是不是能给我算个立功表现啊？” 韩卫国看了看他，说道：“冯强，我看你还算挺老实的，我也跟你说实话，立功与否，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我可以答应你，我们一定会跟检察院如实反应你的情况，相信公诉机关一定会帮你争取属于你的合法权益的！” 冯强点了点头，“韩组长，你跟别的警察不一样，你没蒙我！” 韩卫国笑了笑，“咋的，你还准备给我送个锦旗啊？别说那些虚了冒套的，都是大老爷们儿，说话办事儿痛快点！哪怕你就是不想说，也没事儿，你给个痛快话，我们立马起身就走，绝对不说一句废话！” 冯强点了点头，“韩组长，你不用说了，我说！” 韩卫国起身走到冯强面前，给他的嘴里塞了根烟。 “说吧！”韩卫国给他点上火说道。 “韩组长，张佳奇去林春了，他胳膊不是骨折了嘛，他说临江这边的大医院风险大，去林春把握一点儿，今天下午走的，这会儿应该已经到林春了吧？”冯强说道。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猛然一惊，但反观韩卫国，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那张佳奇说没说上哪个医院啊？”韩卫国不紧不慢的问道。 “好像是去什么安吉大学附属医院，他说他有个亲戚在那个医院上班！”冯强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我们会尽快核实的，这几天你得留在我们这，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帮你跟你爸妈打个招呼的！” 冯强自然明白韩卫国的话里的意思，满是感激的点了点头。 韩卫国转回身，朝我点了点头，走出了讯问室。 第555章 他是谁(八十七) 我整理好笔录，让冯强在笔录上签上名字，按上了手印。 冯强被带去了羁押室，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很快被送到看守所去。 我走出讯问室，找到了韩卫国。 “师父，这是冯强的笔录！”我递上手里的询问笔录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接过笔录看了看，放到了桌上。 “初哥，我刚才给陈兵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咱们堵一下张佳奇！”韩卫国说道。 “师父，那咱们是不是赶紧过去一趟啊？咱自己的事儿，不出两个人，不太合适吧？”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回道：“理儿倒是这么个理儿，不过呢，去的人少了吧，起不到啥作用，去的人多吧，咱又抽不出那么多人手，张佳奇一个半残，弄他应该问题不大，我看要不这样，张佳奇就先交给陈兵他们，现在徐子威的案子有点眉目了，老田他们也就能专心办尹沐林的案子，你跟豹子俩这个涉赌案还得再加把劲儿，明天我去找一下高副市长，探探口风，你明天给马开江打个电话，看看他那边有没有啥进展！” “师父，马开江那不用催，他那儿要是有啥情况，指定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了！”我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你们之前的计划现在看来应该是行不通了，还得想别的办法！” “师父，想啥别的办法啊？”我问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其实这个事儿我之前就想过，之所以一直没跟你说，主要是怕扩大影响！在咱们临江地面儿上，有钱人里，马开江也算是头部人物，以他的社交人脉，跟咱们临江其他的那些有钱人肯定来往不少，与其费劲巴力的找庄家，不如还是回归到原点，从受害人入手，通过马开江的社交人脉，找到更多的参赌人员，扩展线索的来源和渠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之前咱们不就已经在全市，甚至全省范围内摸排相关人员了嘛，一直也没啥收获，光靠马开江，能行吗？”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你可别小看马开江他们这样的企业家，有时候他们说一句话，比咱们可好使多了！” “行，那明天我去找他一趟！”我点头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我刚要走，韩卫国突然叫住了我。 “哎，初哥，明天你先跟我去找一趟高副市长吧，回来你再上马开江那去！”韩卫国说道。 我一怔，虽然没搞懂韩卫国的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我还没到办公室便接到了韩卫国的电话，韩卫国让我在办案中心大门口等他。 没多久，韩卫国的车来到了我的面前。 “师父，咋这么早就去呢？高副市长这个点儿应该还没上班呢吧？”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韩卫国瞥了一眼左面的后视镜，将车又开上了大路。 “咱们不早点过去，等领导上班了，咱还能见着谁了啊？”韩卫国反问道。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来到了市政府大院。 此时还没到八点半，陆陆续续的有人赶来上班，虽然之前来过高副市长办公室，韩卫国很是轻车熟路，但市政府毕竟算是比较特殊的地方，即便韩卫国是市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组长，也不能在市政府里乱窜！ 韩卫国把车停在了停车位里，车头正对着市政府办公楼，不时有黑色的奥迪a6停在办公楼的台阶前，下车，上台阶，走进办公楼。 等了一会儿，又一辆奥迪a6停到了台阶前，韩卫国猛地拍了我一下。 “走！来了！” 话音未落，韩卫国已经开门下了车。 我连忙下车追了上去。 “秦秘书！” 韩卫国突然叫了一声。 正要开车门的秦伟军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来看向韩卫国。 “哟，是韩组长啊？”秦伟军微笑着说道。 “秦秘书，不好意思啊，我们想找一下领导，汇报汇报工作！”韩卫国谦卑的说道。 秦伟军微微皱了皱眉，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神情。 “韩组长，你这总是不提前打招呼就过来，多少有点儿不太适合啊，再说领导昨天晚上开会开到十一点多，一会儿还有会要开，要不这样，我先跟领导汇报一下，给你约个时间，好吧？”秦伟军语气虽然很是礼貌，但言辞当中的拒绝也很直接。 “秦秘书，实在抱歉啊，之前领导做过指示，我得及时给领导反馈不是？我不用多长时间，保证不耽误领导工作！”韩卫国说道。 还没等秦伟军说话，奥迪车的车门打开了。 秦伟军连忙转身扶住车门，高副市长下了车。 “是小韩啊？”高副市长看了看韩卫国，又转头看向我，“你是小傅同志？” 我和韩卫国一齐点了点头，“高副市长好！”我俩齐声说道。 “到我办公室吧？”高副市长转头看向秦伟军，“小秦啊，你去把发言稿再整理整理，一会儿送我办公室来！” “好的，领导！”秦伟军应了一声，转头看了看我和韩卫国。 “走吧！”高副市长说着迈步走向了办公楼。 我和韩卫国隔着半个身位跟在后面，迈步上了台阶。 走了两步，高副市长放慢了脚步，我和韩卫国也连忙放慢脚步，始终保持了半个身位的距离。 高副市长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韩卫国，“小韩啊，最近你们大案组工作压力不小吧？虽然我不分管公安工作，但同志们要是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向我提出来，所谓养兵才能用兵嘛！” 韩卫国点了点头，“多谢高副市长关心，我们大案组就算压力再大，也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高副市长笑了笑，“嗯，这话听着就有劲儿！小傅同志，怎么样？参加工作还适应吧？” “适应，谢谢高副市长关心！”我点头回道。 “嗯，好好干，前些天，我跟你叔聊了挺长时间，这说起来，我也算是你叔叔辈了啊？哈哈哈！”高副市长大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秦伟军不禁转头看了我一眼。 第556章 他是谁(八十七) 我看了看高副市长，当然也看见了瞥向我的秦伟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高副市长的话。 高副市长似乎并没有在意，继续说道：“对咱们临江来说，你们徐傅两家可以说是居功至伟啊，你的父亲那是咱们临江的英雄，是咱们临江公安都要学习的楷模，你叔全力支持着咱们临江的经济发展，你小傅同志全力保障着咱们临江一方水土的平安，你高叔我得感谢你们啊！” 听到高副市长这么说，我不禁一愣，秦伟军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异样，我不方便转头看韩卫国，想必他肯定也对高副市长的话颇为意外。 “高副市长，您过奖了，我不过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我有些尴尬的回道。 高副市长笑了笑，“小傅同志很谦虚嘛，不错，不骄不躁，很难得啊！不过呢，这以后啊，不用太拘束，这又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叫高叔就行！”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我知道，虽然高副市长这么说，但这‘高叔’两个字，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出口。 说话间，我们走进了办公楼，很快来到了高副市长的办公室。 “坐吧，小秦啊，去沏两杯茶来！”高副市长说道。 秦伟军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高副市长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小韩啊，这么早上我这来，有什么事啊？”高副市长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侧过身子，回道：“领导，我今天来呢，主要是想跟您汇报一下之前方区长那个亲戚的案子！” 高副市长点了点头，“我最近这段时间有点忙，也没顾得上，国庆同志他们家的那个亲戚的事儿我也都听说了，我记得是姓葛，是不是？” “是，叫葛洪亮！”韩卫国回道。 “这案子现在有什么进展没有啊？”高副市长问道。 “领导，我们今天就是为这事儿来的，不过首先呢，我们得向领导做出检讨，案发这么长时间了，我们还没有取得什么阶段性的进展，这是我这个当组长的责任！”韩卫国有些愧疚的说道。 高副市长摆了摆手，“哎，小韩啊，现在不是承认错误的时候，工作嘛，有些沟沟坎坎很正常，不能妄自菲薄，我对咱们临江的公安力量还是很有信心的！” 韩卫国点头回道：“多谢领导的肯定，关于葛洪亮这个案子呢，我们大案组……” 话还没说完，高副市长却摆了摆手，“哎，小韩啊，我不是分管公安工作的领导，如果涉及到什么案件的敏感内容，就不要汇报了！” “没有，领导，现在只是个初步的想法！”韩卫国说道。 高副市长点了点头，示意韩卫国继续。 “领导，这个葛洪亮来临江，目的是为了向我们反应涉赌案的一切具体信息，但偏偏在这个时候，他遭人杀害，我们认为这两者之间极有可能具有关联性，绝对不是一起简单的谋杀案！”韩卫国说道。 高副市长眉头一紧，“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葛洪亮是设赌团伙杀人灭口？” 韩卫国点了点头。 高副市长沉默片刻，微微摇了摇头，“小韩啊，如果照你这么说，那这个设赌团伙这胆子也太大了？这起涉赌案，恐怕不论是规模还是破坏性的影响力，可能都要远超我们之前的想象啊？”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 高副市长看了看韩卫国，“小韩啊，你们大案组对于这个结论有什么相关的证据支持吗？”高副市长问道。 韩卫国微微摇了摇头，“领导，这个暂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 高副市长想了想，说道：“小韩啊，我呢从没接触过公安工作，不好对你们做出什么指示，但我相信你们的判断力，我的意见是，只要有方向，那就一查到底，哪怕最后错了，我们能够从错误的经验积累中，学习到正确的工作方法，也算是一种收获嘛！” “感谢领导对于我们的理解，不过案发这么多天，从省里到市里，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们大案组，我们……”韩卫国欲言又止，没有再说下去。 显然，高副市长明白韩卫国想要表达的意思，微笑着回道：“小韩啊，干工作，如果畏首畏尾，那肯定放不开手脚，我希望你们大案组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我们办案子，不是为了给哪个领导看的，市里到省里都一样，要说交代，我们只需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韩卫国点了点头，“领导，其实我今天来呢，还有件事儿想跟您探讨探讨！” “嗯，你说吧！”高副市长说道。 韩卫国清了清嗓子，说道：“领导，关于这个涉赌案和葛洪亮遇害一案呢，我们除了认为这两者有直接关系之外呢，还有一方面的考虑，我们跟方区长联系之后，方区长马上安排了葛洪亮赶来临江，但就是这么短的时间里，犯罪集团不仅完全掌握了葛洪亮的行踪，而且还拟定并且执行了详细周密的作案计划，如果不是提前获知情报，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动作呢？” 高副市长一愣，我更是心头一紧。 我本以为韩卫国会以一个含蓄委婉的方式进行询问，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直截了当的抛出了问题。 “小韩啊，我听明白了，你是怀疑有人泄密是吧？那你有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啊？没事儿，不管你们怀疑到谁，只要是合理怀疑，哪怕就是我高庆元本人，你们也是有权利也有义务调查清楚的！”高副市长看着韩卫国说道。 “高副市长，您误会了，您和方区长自然是不会和什么犯罪集团扯上什么关系，只是我们制定了侦破方向之后，难免会考虑全面的情况，只是希望不要引起领导们的误会！”韩卫国说道。 高副市长先是一愣，旋即一阵大笑！ “哈哈哈，小韩啊，小韩，这闹了半天，你这是提前给我打预防针来了啊？”高副市长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没有说话，正在这时，秦伟军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 第557章 他是谁(八十八) 秦伟军把两杯茶放到了我和韩卫国面前。 “韩组长，傅警官，请喝茶！”秦伟军礼貌的说道。 “小韩啊，我呢主抓全市经济建设方面的工作，一般不参与你们公安口的事情，但原则问题我还是心里有数的，你呢，也不要有什么顾虑，只要是合理的怀疑，那就查清楚，保证革命队伍的纯洁，也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嘛！”高副市长微笑着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感谢领导的支持！” 高副市长摆了摆手，“小韩啊，不是主管领导，按理说我不该过多介入你们的工作，也免得让人说我高庆元手伸得太长，不过呢，方国庆同志以前是我的学生，这事儿呢我还是多多少少得了解了解，说的冠冕堂皇一点儿，这咱们临江地界上出的事情，作为临江的一方父母官，我这也不算是越俎代庖吧？” 韩卫国笑了笑，“领导，瞧您说的，是我没及时向您汇报，还希望领导别见怪！不过说起来，还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到位，到目前为止，案子还没有什么进展，不过领导，您放心，我们全组上下一定竭尽全力，一旦有了突破，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高副市长笑了笑，“小韩啊，汇报工作你得找你们的主管领导，我就是简单了解了解！” 秦伟军看了看表，对高副市长说道：“领导，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去会议室了！” 高副市长看了看墙上的钟，又看了看我和韩卫国。 韩卫国连忙站起身，“领导，您时间宝贵，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高副市长面露遗憾，似是有些不舍的说道：“小韩啊，辛苦了，我很愿意跟你们年轻人交流，但这工作不能耽误！” “感谢领导关心，等有机会再跟您学习！”韩卫国说道。 高副市长微笑着点了点头，“小秦啊，替我送一下韩组长和小傅同志！” 秦伟军点了点头，抬手作请。 韩卫国摆手道：“领导，不麻烦了，秦秘书，留步吧？” 我跟着韩卫国离开了高副市长的办公室。 来到车上，我有些不解的看着韩卫国。 “师父，咱们就这么走了啊？”我疑惑的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咋的？你想留这儿吃饭啊？” “不是！”我摆手说道，“师父，咱们不是来查走漏消息的事儿的吗？你就那么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嘴，咱啥收获也没有啊？” 韩卫国笑了笑，“谁说没有收获了？这高副市长都成了你高叔了，你以后在临江的路可就好走多了！” “师父，你这扯哪儿去了？咱不是办案子呢嘛！”我说道。 韩卫国掏出烟来，分给我一支，自己也叼上了一支，“这人情要培养，案子也要办，两不耽误！” 我帮韩卫国点上火，仍有些不解的问道：“师父，关键是这关于案子的事儿咱们也没问出啥来啊？” “谁说没问出啥来？”韩卫国反问道，“首先，高庆元对于这个涉赌案还是很关注的，另外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不会跟犯罪团伙有什么瓜葛！” 虽然我不知道韩卫国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我相信他的判断。 “师父，那高副市长排除了，就剩方区长和姜局了，方区长应该也不至于，而且他现在处于关键时期，即便是有什么牵扯，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参与进来！”韩卫国说道。 我不禁一怔，“师父，那这两个人排除嫌疑的话，那可就剩姜局了啊？难道姜局他……” 韩卫国摆了摆手，“我可没说完全排除嫌疑，至于姜局，一开始我就没往他身上想，如果一个犯罪团伙把公安口的一把手拿下了，那这麻烦可就大了！” 我点了点头，“师父，你刚才说没完全排除嫌疑是啥意思啊？” 韩卫国吐着烟说道：“今天在跟高副市长谈这案子的时候，我反应过来一个事儿，高副市长和那个方区长，有可能是无意当中泄露了一些涉案信息，造成了信息的传播，最终被犯罪团伙内部的人获知！” “师父，我问句不该问的啊，你为啥不认为是姜局无意当中泄露的呢？”我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啊，你这话要是让姜局知道，他估计得大耳刮子扇你，从警这么多年，保密原则咱们得姜局还是能做到的，高副市长和那个方区长，毕竟不接触咱们的工作，所以有这种无心之失的可能！” “师父，这种可能性倒是有，但是我觉得如果是无意当中泄露的，那听到这些内容的人应该也是跟这两个人接触比较多的人，总不能是直接传到涉案人员的耳朵里吧？信息传播需要时间，他们总不能这么快就有反应吧？就比如说葛洪亮的案子吧？咱们刚给方区长打完电话，方区长随后就安排了葛洪亮上咱们这来，一直到葛洪亮死在范家店服务区，前后才多长时间？”我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回道：“其实在葛洪亮的这个案子上，我反倒更确定这一点，首先，葛洪亮来临江的事儿，只有方区长知道，当然也就有可能方区长无意当中给谁提起了这件事，之后传到了某个人的耳朵里，起初我们认为杀葛洪亮的凶手是有预谋的作案，但现在想想，也很有可能是仓促为之啊？” “仓促？”我有些不解，问道，“师父，这杀人手法干脆利落，犯罪现场什么痕迹都没留下，时间又把握的十分准确，这可不像是仓促之下能干出来的吧？” 韩卫国摆了摆手，“初哥，我说的仓促指的只是时间，并不是他们的作案手段，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么短的时间或许不能，但对于有些特定的人来说，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些，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儿！虽然时间比较仓促，但如果手段专业，而且经验丰富，那你回过头再看……” 我不由得神情一紧，“师父，你的意思是对方是个职业杀手？” 韩卫国看了看我，“不排除这个可能啊，你忘了之前那个吴晓英那个案子了吗？” 第558章 他是谁(八十九) 韩卫国的话让我不禁愕然。 “师父，我觉得有点牵强，那吴晓英的案子，咱们那个神秘杀手没有抓到，但不能因为那个案子，咱们把所有的命案都往职业杀手身上靠啊？难道咱们临江或者是整个安吉，还真有人豢养专门杀人的职业杀手啊？”我有些费解的说道江或者是整个安吉，还真有人豢养专门杀人的职业杀手啊？”我有些费解的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这有啥不可能的吗？你以为职业杀手就像电影电视里演的那样啊？穿个啥黑风衣，戴个大墨镜，十步杀一人啊？我告诉你，现实里，这职业杀手什么样都有可能，前一秒他还有可能是路边摆摊卖菜的，下一秒就有可能把谁弄死在了哪个地方！” 我点了点头，脑子里消化着韩卫国的话，心中却仍有疑虑。 “师父，我还是有个事儿有点想不明白，你看啊，如果是我的话，我怕葛洪亮向警方检举，那我就把葛洪亮的老婆孩子抓了，之后给葛洪亮打电话，告诉他敢向警方说半个字，就要她们的命，那葛洪亮还敢跟咱们说啥吗？还有，以他老婆孩子为要挟，让他马上回五安去，这事儿不就结了吗？”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这只能是治标不治本，而且你觉得是杀一个人容易，还是绑架一个人容易？他们就是胆子再大，总不能当街抢人吧？你想想看，葛洪亮是连夜从五安出发的，而且他的家人也都在五安，这帮人赶去五安抓葛洪亮的老婆孩子，也需要时间吧？万一葛洪亮已经跟咱们接触上了，他们不就啥都晚了吗？” 我想了想，认同了韩卫国的看法. “师父，那这么看的话，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应该是个决绝果断的人啊？而且还心狠手辣！”我说道。 “这是肯定的，而且我觉得这个人能量也很大，你想想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安排，还能派出这么精干的杀手出来，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韩卫国感慨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要是这样的话，恐怕葛洪亮这个案子，咱们得等到涉赌案彻底了结了，才能知道到底咋回事儿吧？” 韩卫国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虽然葛洪亮的案子没有证据证明跟涉赌案有直接的关系，但从刚刚咱们分析的这个方向上看，应该就是直接的因果关系，而且，我怀疑这个葛洪亮，可能不单单只是参与赌博这么点儿事儿，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也不至于杀人灭口！” “师父，那你的意思是说，葛洪亮可能知道更多关于这个犯罪团伙的事儿？”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啊，你想想看，马开江的那个朋友，叫啥来着？” “你说张本利啊？”我问道。 “对，就是他，你说张本利也参与了赌博，而且输的是倾家荡产，他也跟咱们警方提供不少信息，为啥他就没事儿呢？”韩卫国问道。 我想了想，恍然的点了点头。 “初哥，眼下咱们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楚这个涉赌案的具体情况，相比较尹沐林和徐子威的命案，恐怕还要困难一些啊，从葛洪亮遇害就足以说明，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从马开江那事儿上，我觉得这个设赌团伙很有可能会销声匿迹一段时间，这对我们的调查来说，无疑是最大的阻力！”韩卫国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当然清楚这个案子的侦破难度，可又想想，我们经手的案子，哪个没有难度呢？ “行了，咱们赶紧回去吧？你一会儿不是还得去找马开江吗？”韩卫国说着，发动了车辆。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回到了办案中心。 我叫上回豹，赶去了马开江的茂森公司。 到了茂森公司的停车场，我给马开江打去了电话。 一阵等待音后，马开江接起了电话。 “喂，傅老弟，今天咋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呢？” “马哥，你忙吗？” “没事儿，老弟，啥事儿你说！” “没啥大事儿，我在你公司呢，你现在方便不，我想找你唠点事儿！” “你来我还有啥不方便的？赶紧上来吧？我在办公室呢！” 挂断了电话，我带着回豹走进了茂森公司的办公楼，直接来到了马开江的办公室门口。 我刚敲了敲门，房门立刻被人打开了。 “哎，来，老弟！”马开江笑着说道，“正好，茶刚好，喝点儿暖和暖和！” “马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搭档，回豹！”我说道。 “马总好！”回豹礼貌的跟马开江握手说道。 马开江一阵大笑，“来来来，快请坐，喝茶！”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跟上次在茶楼跟马开江喝的一个味儿！ “老弟啊，你向来到老哥这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是怎么个意思啊？”马开江问道。 “马哥，我这人啥性格你也知道，我跟你就不绕弯子了，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让你帮分析分析！” “你可快拉倒吧，就我这两下子，我还敢给你分析？”马开江连连摆手说道。 “马哥，我不是要跟你分析具体案子内容，我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或者你抽空帮我打听打听，咱们临江到底有多少有钱人，像张本利那样或者没输成他那样，但也损失不小，或者赌博瘾头子挺大的有钱人啊？”我问道。 马开江恍然的点了点头，“就这事儿啊？这事儿我早就安排老张去研究了，就是吧，问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啥消息！” 我沉默片刻，说道：“马哥，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可能参与了赌博的这些有钱人，给我拉个单儿，我一个个过一遍，这样也省的你麻烦！” 马开江想了想，回道：“老弟啊，这倒也没问题，只不过……” “马哥，你放心，对于帮我们警方提供线索的我们都会保密的！”我抢话说道。 马开江不屑一笑，“我还怕他们那几个零碎儿啊？” 第559章 他是谁(九十) 马开江一副大义凛然，这倒也不是他吹，以他在临江的身份和地位，确实能动他的人还真不见得有。 “马哥，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真让人知道你帮我们查案子，还是得小心点他们的报复啊？”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没事儿，老弟，我不是担心这个，你刚才说的事儿吧，说起来呢，不算有啥难度，但是吧，你说这些人多多少少也算是咱临江有头有脸儿的人物，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吧，多少都会有点儿负面影响，你看能不能想个周全点儿的办法，尽量控制一下影响？” 听到马开江的话，我有些犯难。 “马哥，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们查案肯定得找他们做询问笔录，他们如果不方便到我们大案组去，我亲自登门也行！”我说道。 马开江微微摇了摇头，“老弟啊，你亲自登门和他们上你那去，有啥区别啊？你要是实在没啥好办法，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我不禁眼前一亮，“马哥，啥主意，你说说看？” 马开江点了点头，“老弟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呢，组织个饭局，约几个咱临江的人物，我给你们引荐引荐，这一来呢，你可以拓展一下自己在临江的人脉，另一个，这认识了之后，咱就可以把这个事儿扔给他们，至于对他们的处理呢，你想办法通融通融，将功补过嘛，没有参与那个赌博的也不要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这？”我有些为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回豹插话道：“我觉得马总这个办法挺好，这样既避免了尴尬，也能给他们拉近距离，以后也好办事儿不是？” “诶！这回豹兄弟说的对！”马开江笑着说道。 我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那行，老弟，你不都说了嘛，时间紧迫，那我今天就着手安排，这人员我还得再斟酌，斟酌，咱明天晚上吧？行不？”马开江问道。 我想了想，点头同意，“那就辛苦马哥了！” “说啥呢？那你等我信儿！”马开江说道。 马开江给我和回豹倒了些茶。 我端起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说道：“马哥，之前我就想找你唠唠，关于我们办的这起涉赌案，你有没有啥看法？” 马开江呷了口茶，回道：“老弟啊，自打张本利出这事儿之后吧，我还真琢磨了两天，直到我参与进去之后，我才明白张本利为啥会陷进去，这输输赢赢，进进出出，那是真过瘾啊！” “马哥，我不是问你对赌博这事儿的看法，我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这背后的事儿！”我说道。 马开江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老弟啊，这事儿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能不碰尽量不碰，能把这事儿做到这个规模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一点儿不夸张的说，整不好这都得是上可通天，下可入地的人物，我也私下里打听了一下咱们临江地头上这帮牛鬼蛇神，还真都没这两下子，所以，我怀疑，这应该是个外来人，你等我再帮你打听打听！” 我点了点头，“马哥，这事儿已经都给你添不少麻烦了，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 我连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韩卫国。 “喂，师父！”我接起了电话。 “初哥，你在哪儿呢？” “我在马哥这，咋的了，师父？” “你完事儿赶紧回来一趟，陈兵他们把张佳奇给按了，已经往咱这送了，你一会儿去找一趟周铭威，让他帮忙固定一下徐丽薇案的证据，我估摸着，这小子不能老实了，咱们得找个切入点，必须一下把他拍死！” “好，师父，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去！” 韩卫国挂断了电话，我揣起了手机，站起了身。 “马哥，我这突然来点儿事儿，我们就先走了！”我说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行吧，我送你们！” 我连忙摆手道：“马哥，别送了，外面挺冷的！” 马开江点了点头，还是把我们送到了楼梯口。 走出茂森公司的办公楼，我和回豹上了车。 “初哥，韩组打电话啥事儿啊？”回豹问道。 “张佳奇抓住了！”我回道。 回豹神情一喜，“真的啊？那太好了，那咱们赶紧回去吧？” 我摆了摆手，“人是林春的陈队抓到的，正往咱们这送呢，估计还得两三个小时能到！我师父让我去找一趟周铭威！” “哦，那咱赶快去吧？”回豹说道。 我点了点头，“我先给周铭威打个电话！” 说着，我在手机上拨出了周铭威的电话。 一阵等待音后，周铭威接起了电话！ “喂，初哥！” “周哥，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医院呢，咋的了？” “哦，没啥，那我上医院找你吧？方便吗？” “方便，我这会儿正好也没啥事儿！” “好，那咱们一会儿见面说！”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立刻发动了车辆。 很快，我带着回豹来到了医院，把车停进了停车场。 “豹哥，你在车上等我吧，我去找周哥！”我说道。 回豹明白了我的用意，点了点头，“行，你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我打开车门下了车，直奔住院部。 来到五层，我再次拨通了周铭威的电话。 还没等他接听，我就看到周铭威攥着电话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我连忙朝他招了招手，周铭威看到了我，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初哥，你找我啥事儿啊？”周铭威问道。 我指了指病房的方向，“徐丽薇咋样了啊？” “好多了，看书看困了，睡着了！”周铭威回道。 “精神状态还行啊？”我关切的问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嗯，比之前强多了！” 我看着有些憔悴的周铭威，“周哥，你这精神状态可不咋好啊？最近一直都没休息好吧？” 周铭威摆了摆手，“我没事儿，你来找我不是就为了问问你同学吧？” 我看着周铭威，迟疑片刻，说道：“周哥，那个叫张佳奇的嫌疑人抓到了！” 第560章 他是谁(九十一) 周铭威一愣，对于张佳奇这个名字显得有些陌生。 “这是哪个案子的嫌疑人啊？是需要我们法医干啥吗？”周铭威问道。 我顿了顿，指了指病房的方向，“就是之前徐丽薇被……那啥……” 周铭威恍然，“能确定是他吗？” 我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他，不过现在只有人证，还有那辆车，缺少一些关于个体识别方面的证据！” 周铭威沉默片刻，点头道：“初哥，我知道了，这个我之前就有准备，这事儿就交给我吧，我一定尽快给你信儿！” “行，这事儿就拜托你了，但周哥，你要是回单位去，徐丽薇这边？”我看着周铭威问道。 周铭威面露难色，想了想，说道：“这边应该没啥事儿，我先回去帮你取证，完事儿我就赶紧回来呗？” “周哥，要不这样吧，我给姜若欣打个电话，看她有没有时间，我让她来帮你照顾照顾！”我提议道。 周铭威迟疑片刻，说道：“这太麻烦姜警官了吧？” 我摆了摆手，“这样，我先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我拨通了姜若欣的电话。 “喂，初哥！”手机里传来姜若欣的声音。 “若欣啊，你现在忙不忙？” “我还忙？我都要闲大发了，咋的了？你要请我吃饭啊？” “不是，是我有点事儿找周哥帮忙，我寻思你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来帮忙照顾一下我同学啊？” “行啊，正好我没啥事儿干呢，我现在就过去！” “行，那添麻烦了啊！” “那你就都记着吧，事后再补！” 说完，姜若欣匆匆挂断了电话。 “周哥，姜若欣一会儿就能过来，你也别着急，等她到了，你再上我们大案组来吧？”我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行，初哥，那你们就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辞别了周铭威，我走出了住院部。 上了车，我直接把车开回了大案组办案中心。 先去了韩卫国的办公室，把我和马开江谈话的内容向他汇报了一遍，韩卫国倒也没表什么态，只是提醒我跟那些所谓的有钱人打交道要注意分寸。 一个多小时之后，周铭威赶到了我们大案组。 我带着他又来到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哎，小周啊，来，坐！”韩卫国显得很是热情。 我和周铭威一起坐到了韩卫国办公室的沙发上。 “小周啊，刚刚林春市局的陈队给我打电话，他们估计再有个把小时就到了！”韩卫国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 韩卫国迟疑着说道：“小周啊，事儿我都听初哥说了，我知道，这个时候让你来，对你来说残忍了点儿，但为了给徐丽薇一个交代，你又是掌握第一手材料的人，所以我不得不让你过来帮忙！” 周铭威摆了摆手，“没事儿，韩组，我早就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 韩卫国欣慰的点了点头。 “小周啊，一会儿见到嫌疑人，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虽然说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个人，但没有佐证，我们也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就是他！”韩卫国提醒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我知道，韩组，你放心吧，不管到啥时候，我都清楚，我是一个法医！” “行，小周啊，你手里关于被害人的物证都有什么啊？”韩卫国问道。 “韩组，我手里确实有这方面的物证，我把徐丽薇送到医院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她可能发生的事了，徐丽薇的贴身衣物我也都保存好了，等一会儿我提取完嫌疑人的dna，我马上回去勘查所有物证！”周铭威说道。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 “哦，对了，韩组，我已经让我们同事跟隋老师他们的技术队再次勘查那个涉案车辆了，如果有发现的话，他们会立刻通知你们大案组的！”周铭威说道。 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韩卫国的手机响了。 韩卫国接听了电话。 “我韩卫国！” …… “你们开挺快啊？这会儿路上可能会有点儿堵，你们注意安全啊！” …… “好，那我在组里等你们啊！” 说完，韩卫国挂断了电话。 “初哥，小周，林春的陈队他们已经下高速了，马上就到咱们这儿！”韩卫国说道。 周铭威站起身，瞬间斗志满满，“韩组，那一会儿人到了，我马上提取dna样本！” 韩卫国摆了摆手，“小周啊，先别着急，我的想法是，先给他过一堂，我先探探口风，之后你再上！” 周铭威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老’法医了，自然明白韩卫国的用意，微微点了点头。 很快，陈兵他们的车开进了我们大案组办案中心的停车场。 韩卫国带着我和组里的几个人迎了出来。 张佳奇胳膊打着石膏，用白纱布挂在脖子上，虽然他骨折了一只手臂，但另一条胳膊上还是被上了铐，从那手腕上磨得通红这一点上看，这手铐应该铐了他一路了。 简单寒暄几句之后，张佳奇被带进了讯问室。 我和韩卫国来到了讯问室这里。 韩卫国打量着眼前的张佳奇，“你就是张佳奇啊？你这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想见你一面儿还真不容易！” “警察同志，我咋的了，你们把我从林春大老远的整这来啊？我这胳膊骨折了，我还得定期去医院复查呢？”张佳奇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明知故问的说道：“呦，骨折了啊？这看着可挺严重啊？咋整的啊？” “喝多了摔的，这喝酒喝多了不犯法吧？”张佳奇反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说道：“哎，我说你们这帮人能不能换个说辞啊？一问就都是摔的，卡的，不是，你觉得我们是三岁小孩儿啊？” “警察同志，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说的，但我这胳膊确实是喝多了摔的！”张佳奇满脸无辜的说道。 “行行行，你不说拉倒，那我换个问题，12月7号那天你人在哪儿？都干了些啥？”韩卫国板起脸问道。 张佳奇看着韩卫国一愣，“警察同志，我一天干的事儿多了，一件件说啊？” 第561章 他是谁(九十二) 韩卫国瞥了一眼张佳奇，自顾点了根烟。 “那就一件件说吧？从早上起床开始！”韩卫国说道。 张佳奇愣了一下，开口说道：“我是早上9点半起来的，之后吃了点儿饭，十一点出的门，去我朋友那儿了，唠会嗑儿，然后我们一起吃饭，喝酒，一直到下午三点多，睡了一觉，晚上去夜场玩，凌晨两点来钟回家睡觉，就这些！” 韩卫国拿着烟盒敲了敲桌面，说道：“说具体点儿！头天晚上在哪儿睡的，早上九点半在哪儿起来的，在哪儿吃的饭，去了哪个朋友那，又在哪儿喝的酒，在哪儿睡的觉，去的哪个夜场，回的哪个家！” 张佳奇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回道：“胜东街103号，胜东花园5号楼3单元701，是我一个朋友家，哦，我朋友叫张丽，她常年不在家，我一直在她那住，吃早饭就在胜东花园小区门口的王老大豆腐脑儿，吃完早饭我又回家了，换了衣服，去找我朋友，叫……” 张佳奇停顿了一下，我不禁抬头看向了他，韩卫国则一直透过烟雾盯着他。 “你朋友叫啥啊？”韩卫国审视着张佳奇问道。 “姓庞，叫庞大海，我们小时候都管他叫‘中药’，他不是叫庞大海嘛，谐音就是‘胖大海’，那不是一味中药嘛，所以我们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那天是我俩一起吃的饭，喝的酒，不信你们可以找他问问，你看我是不是跟他在一块儿！”张佳奇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哦，庞大海啊？行，那你继续说，喝完酒之后呢？” “喝完酒之后，我跟几个朋友去夜场玩了，就是火车站南边的那个苏芒！”张佳奇说道。 “哎，张佳奇，你刚才不是说喝完酒之后在你朋友那睡了一觉吗？咋直接就夜场了呢？”韩卫国问道。 “啊，我刚才忘了，是，我去我朋友那睡了一觉，我跟庞大海不是在和平路那嘎喝的酒嘛，正好我有个朋友家住在那附近，我就上我朋友家睡了一觉！” 韩卫国又敲了敲桌子，“我刚才不是提醒你了吗？说清楚点儿！” “是，我朋友叫冯强，家就住在和平路那边，不过我具体门牌号记不住了，到那儿我能找着门儿，我这不喝完酒了嘛，我就在他家睡了一觉，晚上的时候，我就找冯强，还有他几个小哥们儿，我们一起上苏芒去玩去了，一直到第二天凌晨，然后我就回胜东花园了！”张佳奇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说道：“行啊，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记得倒是挺清楚啊！一个叫庞大海，一个叫冯强是吧？” 张佳奇点了点头。 韩卫国的脸上泛起一丝疑色，说道：“这个庞大海的这个名字，我感觉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呢？这一天忙忙叨叨的还想不起来了，哎，你跟这个庞大海是怎么个朋友啊？关系咋样？” “关系还行，我们原来都住一片儿，打小就认识，家住的都不远！”张佳奇说道。 “哦，那你们这算发小儿啊？原来家住哪片儿啊？”韩卫国问道。 “就在九七路那块儿！”张佳奇不假思索的答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九七路？这地方咋也这么耳熟呢？哎，初哥，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说过九七路啊？在宋大脑袋那儿？” 我秒懂韩卫国的意思，接话道：“没错，师父，我之前跟你提过一嘴，还有他说的那个朋友，不就是那谁嘛，就他刚才说的那个啥中药，叫庞大海的那个，他不是去报案了嘛！说车撞了，完了对方肇事逃逸了！” 张佳奇连忙摆手道：“我没逃逸啊，是他撞的我，我俩都已经说好了啊？他还请我吃的饭！” 韩卫国眉头一喜，“啊，是这么回事儿啊？你俩发小儿咋还整撞车了呢？在哪儿撞的啊？” “就在道儿上，我那天喝多了，具体在哪儿我都忘了！”张佳奇有些尴尬的回道。 “呦！整半天你还酒驾啊？那这事儿咱得说道说道了啊？”韩卫国看着张佳奇说道。 张佳奇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是酒驾，我俩是先撞的车，然后我俩才去喝的酒！” 韩卫国一挑眉毛，“啊，你不是说你喝多了记不住哪儿了吗？那既然没喝酒，那应该记得吧？” 张佳奇一怔，愣了半天，支吾着回道：“在，在那个九七路那边，就是我们，那个，那个老房子那边！” “哦！”韩卫国点了点头，喃喃道，“那这就对上了，初哥，那个庞大海也说的是那儿是吧？” 我点了点头，“没错，师父，就是那儿！” 韩卫国转头又看向张佳奇，“我说，你们那儿不说都拆迁了吗？你又上那儿去干啥啊？” “没干啥，我就是路过那儿，这不是看我家房子没拆呢，我就进去看看！”张佳奇说道。 “啊，这是去怀旧去了啊？你自己去的啊？”韩卫国似是随口的问道。 张佳奇点了点头，“是，就我自己去的，本来我想从东山那边上海安高速，这不正好路过那边儿嘛！” “你开的啥车啊？那个庞大海说，撞的是一辆银灰色的丰田拉罗拉，是吗？”韩卫国问道。 张佳奇点了点头。 “那这车呢？现在在哪儿呢？车啥时候买得啊？跑多少公里了？”韩卫国问道。 “那是我朋友的车，让我朋友开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啥时候买的，我就是临时开开，也没注意公里数啊？”张佳奇回道。 “啊，朋友的啊？那你这朋友对你可不错啊？人不都说了嘛，宁可借媳妇儿都不借车啊！”韩卫国笑着说道。 张佳奇紧张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也跟着笑了笑。 “那你这朋友叫啥啊？”韩卫国接着问道。 “叫……”张佳奇又是一顿，“那啥，警察同志，我也不知道他大名叫啥啊？” 韩卫国看了看张佳奇，没理会张佳奇的话，转头看向我，“初哥，你去叫一下小周，让他来一趟，整完赶紧回去，别耽误人家时间！” 第562章 他是谁(九十三) 我点了点头，在张佳奇的注视下站起了身。 走出讯问室，我找到了周铭威。 “咋样？顺利不？”周铭威问道。 我微微摇了摇头，“看着挺配合的，但这样的嫌疑人往往最难对付，我师父正审着呢，我师父让你过去一趟，应该是让你去采dna！” 周铭威点了点头，拎起了勘验箱，“走吧？” 我带着周铭威来到了讯问室。 韩卫国看了看周铭威，抬手指了指张佳奇。 周铭威看了看张佳奇，表情虽然很平静，但我能看到，他拎着勘验箱的手一直在用力的攥着。 韩卫国扬了扬下巴，周铭威拎着勘验箱走到了张佳奇面前。 打开勘验箱，周铭威拿出了一根差不多十厘米长的棉签，又拿出一个采集瓶。 “来，张嘴！”周铭威看着张佳奇说道。 张佳奇一愣，“你们要干啥？” 韩卫国猛地一拍桌子，“让你张嘴你就张嘴，废啥话呢？” 张佳奇无奈，只好配合的张开了嘴。 周铭威捏着棉签，捅进了张佳奇的嘴里，有力的转了一圈，捅的张佳奇一阵干呕。 掰断了棉签的头儿，周铭威扣上了采集瓶的盖子，朝韩卫国点了点头。 “小周啊，抓紧啊！”韩卫国说道。 “放心吧，韩组，那我先回去了？”周铭威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周铭威拎起勘验箱，看了看我，走出了讯问室。 “来，咱们继续啊！”韩卫国说道。 张佳奇有些不明所以，有些无奈的看着我和韩卫国。 “哎，初哥，我刚才说到哪儿了？”韩卫国问道。 “师父，说借车的事儿！”我提醒道。 其实我知道，韩卫国并不是真的忘记了自己说到哪儿了，这是一种侦查讯问的套路，如果利用得当，那还真有奇效，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在这里就不赘述了。 “我说张佳奇，你这就有点儿不太讲究了啊？”韩卫国看着张佳奇感慨道。 张佳奇有些懵，诧异的看着韩卫国。 韩卫国点了根儿烟，继续说道：“你说你这个朋友连车都能借给你，你居然连人家大名叫啥都不知道？你说你是不是有点儿不拿人家当回事儿啊？” 张佳奇恍然，脸上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那啥，警察同志，这不怕你笑话，我们这些啥朋友，哥们儿啥的，其实就是你们说的啥狐朋狗友啥的，大家都这样，见面都认识，叫啥名有时候还真不知道！”张佳奇解释道。 “行，那名字没记住，车总得有点儿印象吧？车牌号是多少啊？”韩卫国问道。 “车牌子，是外地的，具体多少号我还真记不住了，是个甘d的牌子！”张佳奇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见时机差不多了，张佳奇已然完全放松了下来，韩卫国突然变的严肃起来。 “张佳奇，你知道刚才捅你嗓子眼儿那人是谁吗？”韩卫国问道。 张佳奇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是我们临江市公安局法医中心的周法医！”韩卫国回道。 张佳奇不以为然，似乎对于韩卫国的介绍有些失望。 韩卫国掸了掸烟灰，说道：“他刚才那是在给你采集dna样本，知道啥是dna不的？” 张佳奇微微点了点头。 韩卫国有些意外，“呦呵，这都知道啊？一看你这是上过学啊？” 张佳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既然知道的话，那我就不给你科普了，咱们继续唠咱的，至于你这dna之后有啥用，过不了多长时间你就知道了！”韩卫国说道。 张佳奇有些惶恐的看着韩卫国，明显此时他有点儿心虚了。 “你说你跟那个庞大海喝完酒之后，上你朋友冯强家睡觉了是吧？”韩卫国问道。 张佳奇点了点头。 韩卫国也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冯强在你心里这地位还行，最起码你还能记住人家的名字！那正好，咱们就说说这个冯强吧？” 张佳奇眼神并没有闪躲，依旧看着我们，但明显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安的神色。 “我们上哪儿能找到这个冯强啊？他家，还是哪儿？”韩卫国问道。 张佳奇摇了摇头，“这个，我可说不好，冯强基本上天天都不着家，不知道上哪儿玩儿去了！” “天天不着家，那你咋喝完酒就直接上他家去睡觉呢？你不怕他不在家啊？”韩卫国问道。 “那啥，警察同志，我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但是我们经常上他家，他就把钥匙放在门口的地垫下边，谁去都能找到钥匙，走的时候再给放垫子底下就行！”张佳奇解释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好，那咱们捋一下啊，12月7号，早上九点半，你在胜东花园借你朋友的房子里起来，到小区门口吃的早饭，完事儿回去换的衣服，然后准备上海安高速，中途路过九七路的时候，回老家看看，结果让庞大海把你车撞了，之后你俩去喝的酒，喝完酒之后，你去你朋友冯强家睡觉，睡醒了之后，你们去苏芒夜场去玩了，是吧？” 张佳奇点了点头。 韩卫国继续说道：“你上九七路那边，开的是一辆银灰色的丰田卡罗拉，车牌子是个甘d的牌子，具体号码记不住了，我说的对不？” 张佳奇又点了点头。 “那都没问题的话，咱们就再唠唠冯强吧？”韩卫国说道，“你俩是朋友，这个冯强前两天受伤了，你知道不？” 张佳奇还没回答，韩卫国却恍然道：“哎，张佳奇，这你咋也受伤了呢？咋的，你俩不会是一起受的伤吧？咋整的？在苏芒夜场跟人家抢小姑娘儿了啊？我可听说苏芒的保安可都挺猛啊？你俩在哪儿惹事儿，不会你俩都是让人家保安给揍了吧？” 张佳奇点了点头，“都喝多了，咋回事儿都忘了，好像是跟人家打起来了！” 韩卫国笑了笑，“啊，你还真是跟冯强一起受的伤啊？没事儿，你放心，这打架斗殴的事儿也是我们警察管的，我帮你和冯强去说道说道，人还能白打了啊？” 张佳奇一愣，没想到韩卫国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第563章 他是谁(九十四)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张佳奇。 “发啥楞啊？咋的了？不是，你以为我跟你闹玩啊？我说真格的，你说你这胳膊都干折了，这要是鉴定出个轻伤啥的，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打架斗殴的治安案件了啊，那正归我们刑警管，对了，你还不知道我这是啥地方吧？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不说别的，就我韩卫国这仨字儿往那一放，不是我吹啊，就苏芒那几头蒜，哪个不老老实实的？”韩卫国说道。 “你就是韩卫国？”张佳奇有些意外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听这意思，你是知道我啊？那啥，不好意思啊，刚开始忘跟你介绍了，我就是韩卫国，这是我们大案组的傅初，傅警官，大家都管他叫初哥！” 张佳奇点了点头，“您大案组组长韩组长的大名在临江谁能不知道啊？我就是个小喀拉，哪有机会认识您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没没没，别听外边人瞎传，那啥，咱们唠正事儿，你跟冯强到底咋回事儿啊？是苏芒的保安还是跟谁啊？你放心，不管谁，我都一定严肃处理！” 张佳奇没有搭话，摇了摇头。 “你摇头啥意思啊？”韩卫国问道。 张佳奇连忙回道：“没啥意思，韩组长，您就别费心了，再说我也没啥事儿！” 韩卫国看了看张佳奇，“啊，没啥事儿？那你还是跟冯强一起受的伤啊？” 张佳奇一愣，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是自己喝多了卡的！” 韩卫国瞥着张佳奇说道：“你看你，这咋胳膊折了，脑袋也坏了啊？这伤到底咋来的啊？” “我自己卡的，自己卡的！”张佳奇连声说道。 韩卫国满脸疑惑，问道：“哎，这不对啊？那冯强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他说你俩出车祸了，翻车了是不？” “你们都问过冯强了？”张佳奇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那你说呢？” 张佳奇沉默良久，回道：“韩组长，您别生气啊，我刚才是没说实话，我主要是怕担责任，冯强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自己卡的，我俩确实出车祸了，因为啥没敢说实话呢，我们不是一起喝酒去了嘛，我喝完酒开车回家，稍的冯强，完了车不就是出事儿了吗，我怕交警来了，得罚我，我就赶紧让朋友来把车给拖走了，我跟冯强我俩受了点伤，后来我俩就上诊所去包了一下！”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哦，这么回事啊？我看你俩伤的可都不轻啊？为啥上小诊所啊？咋不上大医院检查检查呢？” 张佳奇面露惭愧的摇了摇头，“韩组长，不怕你笑话，我们俩兜里比脸都干净，哪有钱上医院啊？” 韩卫国一愣，“哎，那这不对啊？你临江医院去不起，还能上林春？” 张佳奇恍然道：“嗨，韩组长，您有所不知，我这不是家有个亲戚在林春当大夫嘛，我这不寻思上他那，我就不用自己花钱了嘛！” “那为啥早不去啊？还上啥小诊所？你这胳膊骨折，那可不是小事儿啊？”韩卫国说道。 张佳奇苦笑道：“这不是没凑够路费嘛！” “哦，这样啊？那行吧，你还有没有啥事儿想跟我们说的了？”韩卫国问道。 张佳奇满脸无辜的摇了摇头，“再没有啥事儿了啊！” “张佳奇，我可告诉你啊，我现在可是给你机会说，你要是不珍惜的话，那可别怪我不留情面啊？”韩卫国冷峻的说道。 张佳奇点了点头，“韩组长，我真没啥事儿了啊！”张佳奇笃定的回道。 “那行，要是没啥说的了，那一会儿你看看笔录，没问题的话，签上字，看见那个牌子了没？照那上面的话写一遍，签名按手印！”韩卫国指了指左面墙上挂着的‘嫌疑人权利义务’牌说道。 张佳奇转过头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 我有些诧异的打印好了笔录，拿到了张佳奇面前。 “好好看看，跟你自己说的一不一样？没问题的话再最后一页写上！”我指着笔录说道。 张佳奇翻了翻笔录，“没问题，警官！” 我把签字笔递给了张佳奇。 他刚要开始写，韩卫国缓缓站起了身。 “张佳奇，你可想好了啊，这字要是签上了，那可就具有法律效力了啊！我们会把你的笔录移交给检察院，到时候这些可都会决定你将来的命运哈！”韩卫国绕到桌前，靠着桌子说道。 张佳奇愣了一下，旋即开始写字，不时抬头看看那权利义务告知书。 很快，张佳奇抄好了字，准备签下自己的名字。 “张佳奇，你想好了签啊！”韩卫国说道。 张佳奇只是稍稍顿了顿，旋即迅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打开印台，让他按上了手印。 我把张佳奇签好的笔录收起，转手交给了韩卫国。 韩卫国打开看了看，点了点头，“行，张佳奇，我可是都提醒过你了！” 不知道张佳奇是什么反应，连我都感觉韩卫国今天有点不太正常，磨磨叨叨的，以前从没看他这样过！ “咱先休息一会儿啊，等一会儿咱们继续！”韩卫国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连忙跟了上去。 走出了讯问室，我实在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师父，你今天咋的了啊？这咱啥也没问啊？还有，那个张佳奇，明显就是在那跟咱们撒谎撂屁儿呢啊？”我满是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笑着说道：“你觉得咱们就算直接问他，他能跟咱说是咋的？初哥，你记着，做讯问笔录有很多种方式，但归根结底都是玩个心理，嫌疑人十有八九都不会主动配合，就算你再证据确凿，他也可以咬死不认！” “师父，他不认管啥用啊？大不了咱就零口供结案呗？”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零口供是可以结案，也有过先例，但是，对于咱们干刑警的，零口供，那说出去丢人啊！”韩卫国感慨着说道。 我能理解韩卫国话里的意思，拿不下嫌疑人的口供，从某种意义来说，不管最终结果怎么样，那都是一种耻辱！ 第564章 他是谁(九十五) 虽然我明白韩卫国的话，那他今天的讯问我还是有些不解。 “师父，刚才你也没问张佳奇具体的涉案细节啊？”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根儿烟，说道：“我问了啊，只是可能你没注意到！你仔细想想，从案发现场，到张佳奇作案之后的一系列反应来看，他是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的，虽然细节上还是有不少瑕疵。这么看的话，他也一定想过自己被抓了之后该怎么应对咱们的讯问，如果咱们直接摊牌的话，那正好中了他的计划！” “啊，我明白了，师父，你是想反其道而行之！”我恍然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初哥，你只说对了一半儿！” “那另一半儿是啥啊？”我好奇的问道。 “示弱！”韩卫国不紧不慢的吐出两个字。 “示弱？示啥弱啊？为啥要示弱啊？”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指着讯问室的方向说道：“对张佳奇这种人，咱们不能一开始就特别强硬，要在话里话外渗透咱们想问的东西，他撒谎撂屁，那就让他撒，让他觉得他的话已经骗过了咱们，这样才能让他说的更多，如果一开始就揭穿他，他自然会在心里盘算如何应对，这也让咱们的讯问节奏变得迟缓！” 我有些明白了韩卫国的讯问战术，“师父，那你后来为啥一遍遍的提醒他啊？” 韩卫国瞥了一眼讯问室的方向，“我不是在提醒他，是在给他施加压力，讯问过程中我们直接施加的压力不一定能起到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但这种无形的压力却能让他牢牢地印在心里，让他摸不透咱们的情况！” “师父，咱们在车上发现了血迹，只要比对了dna，确定那是张佳奇，他想狡辩也没有用啊？”我问道。 韩卫国夹着烟的手摆了摆手，“没那么简单，dna比对结果还没出来，就算是出来了，也证明是张佳奇的血，那只能证明他在那辆车上出现过，其他的呢？他可以想几百个理由来解释这个事儿！咱们现在关注的重点，一个是你同学徐丽薇的事儿，另外一方面，你别忘了，车上死的那个，徐丽薇的弟弟，徐子威，他怎么死的？咱们的重点在这儿！”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师父，我明白了！” 韩卫国看了看我，“明白了？那你说说吧，到现在，咱们都掌握张佳奇什么情况了？” “师父，从目前的讯问情况来看，我总结三点，第一，咱们确定了张佳奇是和冯强一起受的伤，那冯强的口供也就得到了佐证，第二，张佳奇也承认了跟庞大海发生了撞车事故，这让庞大海的口供也具备了冲击张佳奇心理防线的能力，第三，从讯问开始到现在，张佳奇一直没有过激烈的反应，也不像别的嫌疑人，大呼小叫的喊冤枉，这说明张佳奇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有事儿，他不过是在权衡，一旦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会撂哪件事儿？”我说道。 韩卫国看着我笑了笑，“初哥，你看你这不是也看出来了嘛！还有啥嘛？” 我微微摇了摇头。 “初哥，你记着，咱们从进入讯问室，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说每呼吸的一口气，那都应该有着它的目的，我让周铭威进来采dna，也是有目的的，以张佳奇的反侦查能力来说，他自然知道采集dna意味着什么，但我一个字都没跟他提，这也让他摸不清咱们的套路，但等证据一落实，那咱们就有了底牌，咱们一定要一击中的，直接把他拍死，你想想看，如果你是张佳奇，你会作何反应？”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我想了想，“师父，他什么反应我不知道，但我想，如果到了非撂不可的地步的时候，他应该会撂强暴徐丽薇的事儿，杀人的事儿，他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交代！” 韩卫国点了点头，“嗯，你跟我想的差不多，我觉得他也会先撂这个事儿，但是我现在也有个问题没想明白！” “师父，啥问题啊？”我问道。 韩卫国又指了指讯问室的方向，“初哥，这个张佳奇刚才对于小周给他采集dna的事儿，反应有点儿不太正常！” 我微微一怔，“不正常？”我满脸诧异，“师父，周哥采集dna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了，我没看他有啥反应了啊？” “对！”韩卫国突然开口，“没错，就是没有反应才是最大的反应！” “师父，你这是啥意思啊？整的这么有哲理，都给我整糊涂了！”我苦笑着说道。 韩卫国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说道：“初哥，你想想看，就像我刚才说的，他张佳奇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就算他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但至少他也应该知道dna究竟意味着什么，可他竟然连一丝丝慌张的神色都没有，所以我说，没有反应才是最大的反应！” “师父，你这么一说，我再回头想想张佳奇当时的状态，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从张佳奇的反应来看，要么他真的不涉案，那这种反应也正常，另外一方面，如果他涉案的话，他还能如此淡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对现场的清理，他有足够的信心和把握，确信自己在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能证明他涉案的痕迹物证！” 我沉默片刻，在心里消化着韩卫国的话。 正在这时，韩卫国的手机响了，韩卫国看了看，连忙接起了电话。 “喂，我韩卫国！” …… “好，我知道了，这样，你们再辛苦辛苦，有消息了马上告诉我！” 说完，韩卫国挂断了电话。 “师父，咋的了？”我好奇的问道。 “法医那边来信儿了！”韩卫国回道。 “师父，有啥发现啊？”我问道。 “车里发现的血迹，经过法医部门的提取和比对，证实了这些血迹的来源，其中也包括徐丽薇！”韩卫国说道。 听到这话，我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微皱的眉头瞬间打开了！ 第565章 他是谁(九十六) 我以为韩卫国会立即带我返回讯问室继续讯问张佳奇，但韩卫国似乎没有这个意思。 “师父，现在dna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咱们不趁热打铁吗？”我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先不急，比对结果只能证明他在那辆车上，充其量也就是个移尸，毁灭证据，顶不了大事儿！” “师父，那咱们之前都查过徐子威，也查过张佳奇，在社会关系上，两个人并没有交集啊？”我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所以啊，我们现在还没搞清楚张佳奇杀徐子威的动机，还有，他侵犯徐丽薇的关键证据现在还没有，这口供也敲不死！” “师父，我觉得就算咱们现在没掌握动机，退一万步讲，就算徐子威不是张佳奇杀的，但他帮着毁尸灭迹，肯定也知道到底谁杀的徐子威，咱们只要撬开了他的嘴，那徐子威被杀的案子不就有眉目了吗？”我看着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如果咬死不认呢？咱们现在底牌就这么两张，得在关键的时候才能亮出来！” “师父，那你是等着周法医那边的检验结果出来再继续吗？”我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这样，等会儿给张佳奇换个讯问室，我让海潮他们把冯强带办公室去，到时候让张佳奇看一眼，之后咱们再继续！” “师父，这样会不会冒险一点儿啊？那个冯强，我总觉得他没跟咱们说实话，他身上指定有事儿！”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韩卫国想了想，态度坚决的说道：“没事儿，我心里有数，咱这样可以同时激他们俩一下，冯强那边我再安排一下！” 说着，韩卫国掏出了手机，给耿海潮打了个电话！ 安排好一切，韩卫国朝我扬了扬手，我跟着他又回到了讯问室。 见我们回来，张佳奇连忙坐正了身子。 “咋样啊？缓过点劲儿来没有啊？”韩卫国看着张佳奇问道。 张佳奇点了点头。 韩卫国坐到了椅子上，突然噤了噤鼻子。 “这屋里里啥味儿啊？排风又坏了啊？”韩卫国转头看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师父，可能坏了吧？” 韩卫国扬了扬手，“拉倒吧，咱换个屋吧？” 我朝负责看守张佳奇的警员点了点头，警员打开了讯问椅上的固定手铐。 因为张佳奇的一条胳膊骨折，所以警员只给他上了个单铐，另一头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韩卫国先出了门，我也跟着走了出去，在门口等着张佳奇被带出来。 正等着，楼梯口，耿海潮和马占东押着冯强走了上来。 耿海潮转头看了我们一眼，韩卫国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冯强被带进了办公室。 这时，张佳奇也被看守警员带了出来。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去四号吧！” 我从看守警员手里接过了手铐，押着张佳奇走向了四号讯问室。 走到我们办公室门口，我猛地停住了脚步。 “师父，我忘拿门卡了，稍等我一下！”我说着将手铐又递给了看守警员。 “赶紧去拿，别耽误时间！”韩卫国扬了扬下巴说道。 我转身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进了办公室，故意没有关门。 张佳奇站立的位置，刚好能够看到大半个办公室，我确定他一定能看到办公室里的冯强。 很快，我拿着门卡迅速走出办公室，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快步走到四号讯问室门前，拿门卡刷开了房门。 张佳奇被带了进来，看守的警员将他又铐在了讯问椅上。 重新坐到讯问椅上的张佳奇明显神情有些异常。 “诶，这屋就好多了，那啥，初哥，明天早上跟后勤说一声，赶紧给那屋拾掇拾掇！”韩卫国看着我说道。 我听出了韩卫国的意思，他其实并不是真的让我找后勤，重点是‘这屋好多了’这句话，他是在告诉我，张佳奇已经看到了办公室里的冯强。 “放心吧，师父，等明天后勤一上班我就告诉他！”我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张佳奇，“那个，咱们继续啊，还是一样，在开始之前，我得给你强调一下咱们讯问的法律法规和原则，我们问你的所有问题，你回答与否，具体回答的内容，我们都将记录在案，另外整个讯问过程也将录音录像，你所说的一切都要为其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如果有包括但不限于提供虚假供词，证词，拒不坦白，拒不配合等等行为，我们都将如实上报给公诉机关，你听清楚了没有？” 张佳奇点了点头。 “好，那咱们现在正式开始，张佳奇，我问你，你在之前的笔录当中说，你开的是你朋友的车，车现在在哪不知道，但你开的是一辆银灰色的丰田卡罗拉是不是？”韩卫国问道。 “是！”张佳奇回道。 “好，张佳奇，刚刚在那个讯问室，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你如果跟我们撒谎撂屁的，可没你的好果子吃！”韩卫国说道。 “韩组长，我刚刚说的都是实话，我就算胆儿再大，也不敢在您韩组长面前撒谎啊？”张佳奇故作委屈的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张佳奇，摆了摆手，“别别别，你可别这么捧着唠，我受不起，你不说你找不着那个车吗？没事儿，车我们已经帮你找到了！” “那不是我的车！”张佳奇急切的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张佳奇，我还没说啥车呢？你着啥急啊？” 张佳奇愣了一下，没有接话。 “之前的笔录上说，你开的是银灰色的丰田卡罗拉这没错吧？我们找到的也是银灰色的丰田卡罗拉！”韩卫国说道。 “韩组长，那银灰色的丰田卡罗拉咱们临江老多台了，再说，那车上也没有车牌子，咋能证明就是我开的那个啊？”张佳奇反问道。 听到这话，我和韩卫国相视一笑，又转过头看向张佳奇。 见我们俩都看着他，张佳奇不禁一阵错愕。 第566章 他是谁(九十七) 韩卫国不紧不慢的给自己点了支烟，吐出一口烟雾，又看向张佳奇。 “张佳奇，我们好像从来都没跟你说过那车没有车牌子吧？”韩卫国审视着张佳奇问道。 张佳奇又是一怔，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们。 韩卫国嘬了两口烟，说道：“行了，张佳奇，你也别跟我这演了，我们不仅找到了你开的那辆丰田卡罗拉，而且我们在车上还发现了你的血迹，所以，这回你知道我们为啥要采集你的dna了吧？” “不是，韩组长，那车上有我的血迹，也不能证明车就是我的啊？没准是我啥时候坐过那个车呢？”张佳奇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夹着烟的手指着张佳奇说道：“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了！” 张佳奇没有说话，怔怔的看着韩卫国。 “这车上要是只有你的血迹，那你说的确实有可能，但我们还发现了别人的血迹，这血迹还不是别人，还就是那个冯强的，你说你俩出了车祸，都受了伤，那车也确实翻了，车上还有你俩的血迹，这巧也没有这么巧的吧？”韩卫国看着张佳奇问道。 张佳奇一时哑口，还是没有说话。 “行了，都这个时候了，我给你机会你也不珍惜，咱们就明说了吧，车上咋回事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吧？还用我多说吗？你们俩的事儿，但我这坦白从宽的机会只能给一个人，至于最后给谁，我希望你好好掂量掂量！”韩卫国说道。 刚说完，讯问室的门被人敲响，我连忙转身打开了房门。 耿海潮走进了讯问室，递给韩卫国一份讯问笔录。 “韩组，这是刚才的笔录！”耿海潮说道。 张佳奇看到了进来的耿海潮，明显脸色一变。 韩卫国朝耿海潮点了点头，“行，辛苦了啊！” 耿海潮转身走出了讯问室。 韩卫国看了看张佳奇，“现在看来，这个机会恐怕不能给你了啊！” 张佳奇的脸上闪过一丝惶恐，“韩组长，韩组长，你别听冯强的，他指定是骗你们的！” 韩卫国扬了扬手里的笔录纸，“我还没看呢，你咋知道他是骗我们的呢？那这样，我把这个先放这，听你说说，我看看他到底骗没骗我？” 张佳奇又是一愣，却没有说话。 “咋的？给你机会你还不想要是咋的？”韩卫国问道。 “没有，韩组长，我错了，我说实话，我知道，你们肯定都已经知道了，那车上有个死人的事儿！”张佳奇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张佳奇，扬手道：“你继续说！” “那是冯强找的我，让我跟他一起去办点儿事儿！”张佳奇说道。 韩卫国打断了张佳奇的话，“说详细点儿，具体哪天，几点，你俩都说了些啥，干了些啥？” “是！”张佳奇点头回道，“是前天，15号，那天中午，十一点多钟吧，具体几点我没看时间，记不太清楚了，冯强来找我，让我下午跟他去办点事儿，我是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接到的冯强的电话，让我去找他，我到了之后，他就把我车开走了，能有个半个小时吧，他又把车开回来了，让我跟上松榆去一趟，我就跟着去了，我车是个没手续的黑车，不敢走高速，只能走国道，结果车到了东山那边的时候翻了，我跟冯强都受了伤，翻车之后我才看到，他往我后备箱里放了个死人！” 韩卫国点了点头，问道：“那发现死人之后，你干啥了？” “韩组长，我胳膊都折了，我能干啥啊？不过，我看到死人之后就问冯强是咋回事儿，他说帮别人忙儿，让我别瞎打听，赶紧帮他想办法处理那个死人，我就帮他想了个办法，让他把人放驾驶座上，假装司机，这样就能掩人耳目，为了保险，我让冯强抱着那死人的脑袋往风挡玻璃上撞，把玻璃撞碎，也把那死人的脸撞花，这样你们就查不出来死的人是谁了！”张佳奇说道。 “你觉得就单凭花了张脸，我们就查不出来死的人到底是谁了？”韩卫国反问道。 “我知道，你们能查dna，但冯强说这人不是临江的，而且也没有案底，所以我才觉得你们应该查不出来！”张佳奇说道。 “那死的那个人你不认识是谁吗？冯强也没告诉你是谁？”韩卫国问道。 张佳奇摇了摇头，“我不认识，我问冯强了，他没跟我说！” “那你们离开现场之后呢？都干了啥？”韩卫国继续问道。 张佳奇挪了挪身子，回道：“离开现场之后，我们俩想去医院，但是怕去大医院容易被你们查到，我们就上冯强家跟前一个小诊所去包扎的，我胳膊骨折了，那小诊所整不了，我又不敢去咱本地的医院，所以就找了我家亲戚，上林春了，之后，就被你们抓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张佳奇，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回你说的都是实话吗？如果你实话实说了，那我这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就给你，如果你再跟我俩搁这扯犊子，那你就别怪我了！” 张佳奇连忙点头，“韩组长，我说的句句都实话，真的，我发誓……” 韩卫国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得了，你别跟我这起誓发愿的了！” 张佳奇连忙收起了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韩卫国看了看我，朝张佳奇的方向扬了扬手，“笔录打出来，让他签字！” 我点了点头，打印出笔录，拿到了张佳奇面前。 张佳奇轻车熟路的在笔录上签好了字，按上了手印。 将笔录递给韩卫国，韩卫国看了看，没有说话，起身走出了讯问室。 我连忙跟了出去，韩卫国快步走向了办公室。 一进门，耿海潮和马占东都在。 “海潮，冯强人呢？”韩卫国问道。 耿海潮抬手指了指，“送羁押室去了啊？咋了，韩组，有事儿啊？” 韩卫国扬了扬手里的笔录，“这个冯强也没跟咱们说实话，这小子身上还有事儿！” 第567章 他是谁(九十八) 听到韩卫国的话，耿海潮一愣， “韩组，那个张佳奇咬冯强了啊？”耿海潮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他们俩现在就是狗咬狗一嘴毛，两个人的话都不能全信，他俩互相咬正好也成全咱们，一会儿把冯强提过来，再问问他，看他怎么说！” “是！”耿海潮起身应道，“哎，韩组，提哪屋去啊？” 耿海潮说的‘屋’就是讯问室。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用，就给他提溜这来，咱得给他点希望！” 耿海潮会意，带着马占东走出了办公室。 我当然也明白韩卫国的用意，嫌疑人在讯问室这种环境下，心态上多以抵抗情绪为主，如果换到我们办公室这样的环境，不至于给他太大的心理压力，而且会让嫌疑人觉得我们还是比较相信他。 很快，耿海潮和马占东把冯强带到了我们办公室。 见到韩卫国，冯强连连点头示好。 “韩组长好！” 韩卫国指了指面前的一把椅子，“先坐那吧！” 耿海潮把冯强带了过去，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到了椅子上。 “冯强，在我们这待了有一阵儿了吧？咋样？想明白点啥没啊？”韩卫国问道。 冯强有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韩组长，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啊？我还想啥啊？我现在就想好好配合您的工作，赶紧证明自己的清白，早点儿回家去！” 韩卫国看了看冯强，“冯强，咱说心里话啊，我一开始真信你了，但是吧，这凡事就怕有变化，不过说起这变化呢，我们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给我们提供线索，我们还真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摁住张佳奇！” 听到韩卫国报出张佳奇的名字，冯强愣了一下。 “韩组长，你们把张佳奇给抓了啊？”冯强试探着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冯强，“你说呢？” 冯强愕然的点了点头，“啊，抓住就好，抓住就好！” 我们几人都听出了冯强语气里明显有些心虚。 “冯强啊，虽然咱们刚见面的过程呢，简单粗暴了一点儿，但我对你这个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我实话告诉你，我刚刚给张佳奇取完笔录，至于他在笔录里到底说了些啥，我想，不用我说，你应该也能猜出个一二来吧？”韩卫国说道。 冯强沉默片刻，回道：“韩组长，他指定是把事儿都推我身上了是吧？他这逼人指定能干出这事儿来！” 韩卫国不自禁的笑了笑，“我说冯强，这你不也是把所有的事儿都推到他张佳奇身上了吗？”韩卫国举着一份笔录说道。 冯强摇了摇头，“韩组长，这不一样，我那说的都是事实，那张佳奇说的都是胡诌八扯！” “好，冯强，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定你跟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任何遗漏？我可告诉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要是被我们查出什么来，那你可就废了！”韩卫国面色冷峻的说道。 “韩组长，我真的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半个字都没留啊！”冯强信誓旦旦的说道。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好，那这样我就得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了，张佳奇说是你给他打的电话，让他过去找你，你把他车开走了，这你怎么解释？” 冯强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问道：“韩组长，张佳奇真这么说的？” 韩卫国反问道：“那你说呢？我想你应该知道他这么说意味着什么吧？如果最后检方采纳了张佳奇的口供，那你就是主谋，这主犯和共犯，从犯，在最后的量刑上可是有很大区别的啊？” 冯强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好，张佳奇啊，张佳奇，你他妈跟老子玩这套是吧？好，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韩卫国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冯强，我们也跟着一起等待着冯强的表演。 “韩组长，我知道，你抓我俩不就是因为张佳奇那个车里那个死人嘛，那人是张佳奇领着我，上松河边上一个草甸子那抠出来的，他还带了套衣服，给那人换上了，换完了之后就给装后备箱里了，我问他把这人整哪儿去，他说送出临江再处理！完了，我们走到东山那块儿的时候，车翻了，那死人掉出来了，张佳奇胳膊使不上劲儿，就让我把人给塞驾驶座上了。”冯强满眼愤恨的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冯强，“我说冯强，那可是一条人命，你就不害怕吗？” 冯强点头说道：“咋不怕呢，但怕我也得干啊，我得指着张佳奇给我钱生活啊？” “指他给你钱？你给他打工啊？”韩卫国问道。 “嗯，算是吧，就是他有事儿就找我，隔三差五的给我点儿钱！”冯强回道。 韩卫国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他都给你钱让你办过啥事儿啊？” “也没啥大事儿，就是帮他开车送人，东一头西一头的！”冯强说道。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他都让你开车送谁啊？你认识吗？” 冯强摇了摇头，“不认识，张佳奇也不让我问，坐车的人都戴个帽子，还戴着口罩，也看不出来长什么样儿，不过看穿衣打扮，应该是个小伙儿！” “那你都送他们上哪儿啊？”韩卫国问道。 “哪儿都有，有时候南城，有时候北城，东城，西城也去，一般我都是在南城，火车站那块儿接上他们，然后按照张佳奇给我的地址，把人送过去，送到了之后，我在那等着，完事儿之后那人再回车上，我再给送到火车站那，就完事儿了！”冯强说道。 “每次送都是开那辆银灰色的丰田卡罗拉吗？”韩卫国问道。 冯强点了点头。 韩卫国沉默片刻，继续问道：“那除了干这些，张佳奇就没让你干过啥别的事儿吗？” 冯强摇了摇头，“再没了，就这些！” 韩卫国看了看冯强，“冯强，你可想清楚了，我说的是你跟张佳奇所有的事儿！” 冯强微微一怔，旋即恍然的说道：“韩组长，我还开车帮他绑了个女的！” 第568章 他是谁(九十九) 听到冯强的话，我们在场的四人都不禁一愣。 虽然我们现在确定张佳奇跟徐丽薇被绑被打被强暴的事有关，但当从冯强嘴里听到相关线索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激动。 “你们绑架了个女的？”韩卫国问道。 冯强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是张佳奇他们，我只是负责开车！” “那他们绑了那个女的之后，你把他们送到哪儿去了？”韩卫国问道。 “就是北城松河边上那有个仓库，是张佳奇给我指的道儿！”冯强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到了那个仓库之后呢？”韩卫国继续问道。 “到了仓库之后，张佳奇就让我走了，我知道他们这干的都是犯法的事儿，我哪敢在那留啊，张佳奇给了我一千块钱就让我走了！” “冯强，他们绑架这种事你不仅不报警，还帮他们藏着掖着，你不知道你这也是犯法的吗？”耿海潮插话道。 “我不敢啊，他们要钱有钱，要人有人，那弄死我不跟玩似的啊？”冯强说道。 韩卫国朝我扬了扬下巴，我从卷宗里找出了徐丽薇的照片，递给了韩卫国。 “冯强，你看一下，张佳奇他们绑的是不是照片上这个女的？”韩卫国举着照片问道。 冯强看了看韩卫国手上的照片，斜眼回忆着。 突然，冯强又转头看向韩卫国手里的照片，“没错，就是她！” “冯强，你可看准了，到底是不是她？”韩卫国问道。 冯强点了点头，“没错，韩组长，就是她！” 韩卫国收起了照片，“那你之后又见过她吗？” 冯强摇了摇头。 “那跟张佳奇一起绑这个女孩的还有谁？”韩卫国问道。 “他们一共三个人，但我就认识张佳奇，另外两个人我不认识，以前也没见过！”冯强说道。 韩卫国想了想，问道：“你还记得那个仓库吗？还能不能找到？” 冯强点了点头，又突然摇了摇头。 “到底能找到还是不能？你又点头又摇头的啥意思？”韩卫国问道。 冯强有些惶恐的回道：“韩组长，我能倒是能，不过得白天去，我就去过一趟，没咋记道儿，现在这时候，我估计够呛！” 韩卫国看了看冯强，说道：“那好吧，明天一早你带我们去找找那个仓库，今天你给我好好回忆回忆，找不着那地方，你自己掂量！” 韩卫国的话里颇具威胁的意味，虽然即便冯强找不到，我们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是是是，韩组长，我指定好好想！”冯强连声说道。 “行，我就再信你一回，咱们换个话题吧，冯强，我问你，既然你没跟张佳奇干过啥大事儿，那你为啥之前还替他打掩护啊？”韩卫国问道。 冯强叹了口气，“韩组长，我是上他当了，这都是张佳奇教我的，他上林春之前，让我跟他一起去，我这脑袋疼，浑身也疼，我就不愿意跟他去，他就说我要是留在临江，万一被警察抓了，就把所有的事儿都往他身上推，这样就没我啥事儿了！” “他既然这么安排你，咋会告诉你他要上哪儿啊？他就不怕你把他卖了？”韩卫国问道。 冯强摇头回道：“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听见他打电话了，起先我不知道他上林春干啥，但后来我听见他给他家亲戚打电话，我才知道的，他以为我睡着了，但实际我根本就没睡着！” “行，那今天就先到这，看看笔录有没有什么问题，没问题签字！”韩卫国说道。 我打印好笔录，冯强很配合的签了名字按了手印。 韩卫国扬了扬手，让耿海潮和马占东把冯强带了出去。 我把笔录交到了韩卫国手上。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这事儿你咋想的？” 我迟疑片刻，回道：“师父，我觉得冯强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而且我觉得他也没有必要撒谎，从他交代的内容来看，他应该就是给张佳奇跑腿儿的！” 韩卫国点了点头，“我也有同感，如果说冯强是个什么重要角色的话，张佳奇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留在临江的！你想想，那可是人命！” “师父，我感觉冯强也好，张佳奇也罢，他们俩都不像是敢杀人的啊？”我有些诧异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呦呵，行啊，现在都有这判断力了？” “师父，也不是啥判断力，就是感觉，我总感觉冯强和张佳奇缺少那股狠劲儿！”我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初哥啊，办案子可不能光靠感觉，咱们得有实证！” 我点了点头。 韩卫国看了看表，指了指我，“初哥，你给周法医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结果咋样了？” “好！”我应了一声，掏出了手机。 迅速拨通了周铭威的电话，手机听筒里的等待音响了好久，才迟迟传出周铭威的声音。 “喂，初哥！” “周哥，你那边咋样了？有点啥结果没有呢？” “初哥，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这出了点岔头儿！” “岔头儿？出啥岔头儿了？” “初哥，我勘验了丽薇出事当天所有的贴身衣物，除了属于丽薇自己的血迹，我没有发现任何别人的体液残留，这一点我有点儿想不通！” “那会不会嫌疑人用了什么措施啊？” “应该不会，丽薇在医院的时候，我就安排人取样了，如果是有啥措施的话，那提取物里应该有成分残留，但是我比对了很多次，可以确定没有！” “那这还真就奇了怪了啊？没事儿，周哥，你也别着急，好好找一找！” “嗯，放心吧，我有数，我跟丽薇联系了，我会让我们法医中心的同事再去给她检查一下，确定一下。” “周哥，那徐丽薇这心理上能受得了吗？” “没问题，徐丽薇现在的态度已经很坚定了！” “那好吧，我们等你消息！” “嗯，嫌疑人那审的咋样了？不太顺利吧？” “也还行，有点儿收获，等有啥进一步的消息我再告诉你！” 挂断了电话，我把周铭威那边的情况给韩卫国汇报了一遍，韩卫国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569章 他是谁(一百) 韩卫国沉默的抽着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沉默良久，韩卫国满是疑惑的说道：“不应该啊，我们以前也办过这样的案子，嫌疑人的体液残留，勘验鉴定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啊？” “师父，按理说，周铭威第一时间就收集了受害人的衣物，如果有体液残留的话，那应该具备比对鉴定价值，就像你说的，时间也不用很久，现在看来，我觉着只有一种可能！”我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啥可能？” 我顿了顿，说道：“师父，有可能嫌疑人没有留下任何体液！” “咋的？带套了啊？”韩卫国问道。 我摆了摆手，“师父，那会有甘油等成分残留，周铭威是专业的法医，这一点不用我说他也能想到，现在看来，我倒是有个想法！” “啥想法？说说看？”韩卫国急切的问道。 “师父，我上学的时候我们老师讲过一个案例，也是强暴的案子，但嫌疑人因为个人身体原因并没有得逞，当时检方争论的焦点是案子的最终定性，是强暴未遂还是猥亵！”我说道。 “这争论啥？符合刑法哪条就按哪条走呗？再说了最后量刑不也差不多吗？”韩卫国说道。 “师父，没那么简单，最初立案的时候，是按强暴案立的，嫌疑人逮捕之后，也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但嫌疑人也说自己并没有跟受害人有性行为，后来根据侦办民警的调查，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个嫌疑人自身有这方面的毛病，在量刑上，未遂跟既遂都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量刑标准，只不过未遂的话，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而强制猥亵的话，量刑标准是五年一下，虽然最终判决的执行年限可能差不多，但在性质上则完全不同！”我解释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了，法治问题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讨论，我现在想知道跟咱们现在的案子有啥关系！” “师父，我觉得张佳奇就有可能是这种情况，你想想看，据徐丽薇讲，当时她是被张佳奇迷晕了，处于没有知觉的昏迷状态，之后张佳奇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只是在她醒来之后，从自己衣衫不整，以及身体状态上分析自己应该是被强暴了，但有可能张佳奇因为自己身体的问题，并没有完成，而且像这种身体上有缺陷的人，心理上大多有缺陷，有可能他是采取了抠，摸，或者用某些物体等，代替自己完成了整个行为，所以，如果真的像我说的这样，那就能解释为什么周铭威那边迟迟没有收获了！”我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听你说完，我也觉得可能是这么回事儿，这个张佳奇有可能真的就是不行呗！” “师父，我觉得咱们可以查一下张佳奇的病历，对了，师父，你还记得我回来张佳奇那个发小吧，叫庞大海的那个，他说张佳奇的父母生张佳奇比较晚，我觉得很有可能他这是遗传的问题！”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我现在联系一下，查一下，如果张佳奇真的有病，那就十有八九了！” “嗯！师父，那我给周铭威去个电话，跟他说一下这个情况！”我说道。 “好！”韩卫国回道。 韩卫国去安排查询病历的事儿，我给周铭威打去了电话，巧合的是，周铭威和大老刘也在讨论这个事儿。 一切安排妥当，韩卫国回到了办公室。 “查询病历还需要点儿时间，而且现在太晚了，估计最快也得明天中午能有结果！”韩卫国说道。 “师父，那咱们现在干啥？再过他一遍啊？”我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再过的话，没啥实证也问不出啥来！” “师父，我刚才还在想一个事儿，刚才冯强的口供里提到的张佳奇让他送的人，那体貌特征我觉得有点儿熟悉啊？”我说道。 韩卫国眼睛一瞪，“熟悉？咋个意思？”韩卫国急切的问道。 “师父，在马开江那我跟那个张本利聊过，他说每次给他送钱的都是个小年轻儿，每次来都是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到长相，这么看，跟冯强每次送的人倒是挺符合的啊？”我说道。 韩卫国微微一怔，旋即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啊，这难不成张佳奇还跟那设赌团伙有关系？” “师父，我觉得有这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徐子威的死很有可能也跟这个设赌团伙有关，师父，你想想看，咱们刚开始调查徐子威的时候，徐子威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咱们只是按失踪立的案，也没有多大的阵仗，那张佳奇他们为啥要把徐丽薇绑了，问她都跟咱们说了啥？”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初哥，他们绑徐丽薇可不是就为了问几个问题，他们最后让张佳奇把人带走，应该就是奔着灭口去的，徐丽薇，徐子威，这姐弟俩都被带到东山那边，我估计他们应该选好了处理尸体的地方，十有八九不在临江市区内，他们是想笨东山那边上国道出城！” “是，我也觉得他们是要灭口，但师父，你想想看，徐丽薇也好，徐子威也罢，他们俩都是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人，为啥他们要把这姐弟俩灭口呢？我觉着，他们应该就是怕咱们再查下去会把他们这个设赌团伙挖出来！”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我觉得应该是徐子威跟这个设赌团伙有过接触，你别忘了，师父，徐丽薇说，徐子威是来临江开饭店的，手里应该有些钱啊，很有可能是参与了赌博，因为输了个精光，跟设赌团伙发生了矛盾，被对方失手打死，徐子威的尸体咱们都看过，那身上的淤伤可不少啊？”我说道。 韩卫国思虑片刻，摆了摆手，“我觉得不太可能！” 我注视着韩卫国，期待着从他嘴里说出他这个老刑警的见解。 第570章 他是谁(一百零一) 韩卫国起身走到了电脑旁。 “初哥，这个涉赌案你一直跟着，从案发到现在，咱们得到的情况，他们所有的赌博行为都是在网络上进行的，而且都是像张本利，马开江那样的有钱人，那徐子威虽然是来临江开饭店的，可他手里能有几个钱？你觉得干这个买卖的人，能看上他手里那俩钱儿吗？”韩卫国指着电脑显示器说道。 我恍然的一愣，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 “不过初哥，你刚才的话倒是提醒我了，这个徐子威虽然不太可能是参赌人员，但你试想一下，他的年龄，体貌，是不是跟冯强车上拉的人有点儿像？”韩卫国说道。 我想了想，回道：“师父，还别说，确实有点儿像！但这像归像，咱总不能就因为年龄就把他往这上靠啊？那要单看年龄的话，那东山死的那个叫尹沐林的那个，那年龄不也符合吗？那尹沐林也是张佳奇他们整死的啊？” 韩卫国看了看我，“咋的，这有啥不可能的？你忘了，那时候你那个同学徐丽薇到法医中心认尸的时候，那不还说死的是她弟弟徐子威呢嘛，你不说徐丽薇说那人身上穿的衣服，跟她弟弟的一样，是她给买的吗？” 我点了点头，“她是这么说过，但这也有可能是巧合啊？” “巧合？那也未免太巧合了吧？哎，说到这儿我还想起个事儿来，咱们在张佳奇那辆套牌卡罗拉上发现徐子威尸体的时候，徐子威可是里里外外穿的是身新衣服，他们为啥要给徐子威换衣服？”韩卫国问道。 我突然眼前一亮，“师父，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因为尹沐林身上穿的就是徐子威的衣服，而徐子威身上穿的是尹沐林的衣服，张佳奇他们想要异地抛尸，为了怕我们联想到尹沐林，所以里里外外的给徐子威换了身衣服！” 韩卫国点了点头，“初哥，你只说出了一部分，还有一个重要因素你没说！” “重要因素？”我不禁满脸疑惑，问道，“师父，啥重要因素啊？” 韩卫国点了根儿烟，吞吐了两口烟雾，说道：“初哥，你想想看，如果尹沐林的死跟徐子威的死都跟张佳奇他们有关的话，那他们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衣服穿错的情况？” 我想了想，回道：“师父，这除非俩人衣服都一样，那有穿错的可能，要是衣服不一样，那咋穿错啊？” 韩卫国点了点头，“是啊，那衣服到底咋穿错的呢？”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我皱着眉头思考着，韩卫国起身走到我身旁，从椅子上拿起了一件多功能披到了我肩上。 “师父，我明白了！” 韩卫国笑了笑，“明白啥了？” 我有些惭愧的看着韩卫国，“师父，你其实早就想到了是不？” 韩卫国笑而不语，朝我扬了扬手。 “师父，尹沐林身上的衣服不是尹沐林自己穿的，而是张佳奇他们杀了人之后，给他穿的衣服，但是衣服穿错了，把徐子威的衣服给他穿上了！”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好，穿错衣服的事儿解释通了，那你再想想，这为啥要脱衣服呢？还有那个徐子威，他到底在这里面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我思考片刻，“这脱衣服的话，要么是在睡觉，要么就是洗澡，倒也没啥特殊的，可这个徐子威是咋回事呢？”我喃喃自语的说道，“如果照这个方向深入的话，徐子威应该是跟尹沐林在一起的，俩大老爷们儿睡觉应该不能脱的光不出溜的，那也就剩一种可能，那就是澡堂子洗澡了！” 韩卫国看着我，露出一副欣慰的笑容，“再扩展一下，说说这两起命案的脉络走向！” 我往韩卫国身前靠了靠，拿起他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儿。 “师父，我觉得整个过程应该是这样，尹沐林和徐子威两个人都给张佳奇他们这个设赌团伙做事儿，因为某种原因吧，比如，尹沐林犯了点啥错，对，师父，咱们查尹沐林的时候，他爸不是说过吗，尹沐林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汇钱，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钱的事儿，他们可能住的是集体宿舍，带澡堂子的那种，尹沐林和徐子威在洗澡，这个时候，张佳奇他们这帮人找了过来，收拾了一顿尹沐林，最后动了刀，刺死了尹沐林，而当时张佳奇他们并不知道徐子威在场，急于抛尸，就把徐子威的衣服当成是尹沐林的套在了尹沐林身上，徐子威目睹了全程，等这些人走了之后，他才从浴室里出来，因为自己的衣服被套在了尹沐林身上，所以他只能穿了尹沐林的衣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张佳奇他们可能因为啥事儿，突然返了回来，撞见了徐子威，徐子威害怕被灭口，所以就跑了，在逃命的路上，他看到了路旁的公用电话，给他姐姐徐丽薇打去了电话，本来他想告诉徐丽薇，张佳奇他们杀人了，想让她姐帮他报警，但是徐丽薇错听了徐子威的话，以为是徐子威杀人了，没等徐子威把话说清楚，张佳奇他们就追上来了，徐子威无奈只能继续逃跑，但最终还是被张佳奇他们追上，最后丧命在他们手中！”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你分析的倒是符合逻辑，但有一个问题，你说徐子威为啥给他姐打电话，咋不直接打电话报警呢？这不更直接吗？” 我想了想，这确实是个矛盾的地方。 韩卫国看了看我，说道：“有可能徐子威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没有办法跟警察说出自己的位置，因为他在逃跑，他要保命！” “师父，那他可以报出发生命案的位置啊？”我诧异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现场都处理了，他报了又能咋的？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救不了他自己啊？我觉得，可能是他想让她姐报警，告诉徐丽薇一个他想跑去的地方，让咱们到那里去！” 我不禁恍然，点了点头，突然，我又萌生出一个疑问，疑惑的看向了韩卫国。 第571章 他是谁(一百零二) 韩卫国似乎也看出了我心有疑惑，犀利的眼神似乎能穿透他眼前氤氲着的烟雾。 “师父，那徐子威也可以告诉警方，他要去什么地方啊？让接警的警员赶到他说的地点跟他会合啊？”我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首先，咱们是猜测徐子威给他姐姐徐丽薇打电话的动机，就算事实真是咱们想的那样，你试想一下，假如你是徐子威，对于临江这里并不熟悉，仓皇逃命之下，他能想到啥？”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在那种情况下，他能想到的应该是给自己最亲近的人打电话，而不是报警，况且他就算报警，三言两语的还真说不清楚！” 韩卫国点了点头，沉默的抽着烟。 “师父，那这么看的话，这个张佳奇身上可背着不少事儿啊，从咱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尹沐林，徐子威，葛洪亮，咱们手上这三起命案都可能跟涉赌案有关系，很有可能这就是一条脉上的事儿啊，这有点‘百川东到海’的意思啊？”我感慨着说道。 韩卫国夹着烟的手摆了摆，“你觉得单凭一个张佳奇这种货色，能干出这么大事儿来吗？别的不说，咱们就说这三个死者，尹沐林和徐子威确实有些类似，但也还是有些不同，比如，咱们在尹沐林身上发现了两处锐器伤，致命伤也是其中的一处锐器伤，但徐子威呢，从他身上的伤痕以及大老刘的鉴定，他是属于暴力击打导致脏器破裂死亡，从这两名死者的尸检报告来看，我们可以大致推断出当时的情况，尹沐林身上有抵抗伤，说明他死前有过反抗，很有可能是在被打的过程中，尹沐林的求生欲让他进行了反击，继而施暴的这伙人动了刀，我们再看徐子威，他身上只有被击打造成的淤伤，这说明徐子威并没有反抗，直到自己被打死，或者我们换个方向，可能这伙人并没有打算要徐子威的命，只是在施暴的过程中，徐子威因为自身的原因或者对方没有控制好力道，导致了徐子威的死亡，虽然有不同，但还是可以联系起来，但葛洪亮则完全不同，无论是致死原因，还是现场处理，都跟前两名死者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明显不是同一人所为，如果是的话，那尹沐林和徐子威就不是这种死法了！” 我点了点头，“师父，那这么看的话，杀葛洪亮的手法更专业，而尹沐林和徐子威就显得简单粗暴了一些，是吗？” 韩卫国点了点头，“没错，所以，这三起命案我们还不能看的太简单，对于这个涉赌团伙，我们也不能小看，他们的能量应该远超我们的想象！” “师父，那张佳奇那儿怎么处理啊？咱们不问了吗？”我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算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晾晾他，给看守所打个电话，一会儿安排两个车，给张佳奇和那个冯强都扔看守所去，先下刑拘！” “好！”我应了一声，起身去准备手续。 韩卫国安排好了人和车，跟田丰通报了一下情况，作为刑侦支队大案组正副负责人，两人达成了共识，明天向局里汇报，几个案子正式并案。 韩卫国让我们下了班，我没有回宿舍，赶去了市局法医中心。 我赶到法医中心的时候，大老刘已经下班回家了，周铭威正在收拾东西。 “哎，初哥，你怎么来了？”周铭威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 “我那没啥事儿了，上你这看看！”我回道。 周铭威看了看我，“嫌疑人那难度挺大吧？”周铭威有些自责的说道。 我摆了摆手，“没有，还算是配合，只是有些情况我们现在还不能摊开了说！” 周铭威点了点头，“我知道，还差我们这边的证据是吧？” “也不全是！”我回道，“不过，周哥，你也别压力太大，总有拨云见日的过程！” “我明白，是我当时考虑不周，我以为我证据收集的很及时了，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周铭威说道。 “周哥，没事儿，我们大案组这边已经有讯问计划了，撂不撂也只是时间问题！”我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 “哎，周哥，你一会儿上医院吗？”我问道。 “嗯，我得过去，没事儿，不耽误，现在丽薇也没啥事儿了，休养几天就能出院了，我明天正常上班点儿过来！”周铭威说道。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试探着问道。 周铭威看了看我，迟疑道：“初哥，你是想告诉徐丽薇？” 我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我心里的想法，事已至此，索性长痛不如短痛！ 虽然我没有说话，但周铭威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 沉默片刻，周铭威点了点头，“早晚都得面对，我看还是跟她说了吧，其实我觉得，她应该早就已经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了！” “那咱们现在过去啊？太晚了，别影响她休息！”我说道。 “好，那咱现在就走吧？”周铭威说道。 我点了点头。 跟着周铭威走出了市局大门，我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开门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很快，我们来到了医院，我付了车钱。 “初哥，不好意思啊，还让你破费，我工资都寄回家里了，上个月工资都搭医院这儿了，属实有点儿囊中羞涩啊！”周铭威有些惭愧的说道。 我笑了笑，“周哥，你这说啥呢？咱俩谁跟谁啊？对了，周哥，我现在发现你这东北口音可是越来越重了啊？” 周铭威也笑了笑，“这东北话的传染力太强了！” 简单的两句玩笑让我和周铭威都轻松了一些，我跟着他走进了住院部。 来到徐丽薇的病房，徐丽薇正在看书，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哎，初哥，你咋来了？”徐丽薇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下班没啥事儿，过来看看你，看来周哥把你照顾的不错啊？”我笑着说道。 徐丽薇脸色微红，把书放到了一旁。 第572章 他是谁(一百零三) 周铭威走到床头柜前，把徐丽薇刚刚看的书放好。 “丽薇，晚饭吃了吗？”周铭威关切的问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吃过了，护士送来的，说是你那个同学刘大夫让送过来的！” 周铭威笑了笑，“行，我这两天忙，你要是有啥事儿，就找刘春梅！” “我没事儿，总麻烦人家也不好，虽然是同学，就像我和初哥一样，那我总麻烦初哥，我也觉得不好意思啊？”徐丽薇说道。 “哎，丽薇，姜若欣今天没来啊？”我问道。 “来了，六点多的时候来的，那水果就是她买的，哎，周哥，你去洗点水果给初哥吃呗，那么多，我哪吃得了啊？”徐丽薇指了指柜子上放的水果说道。 “好，初哥，那你坐着，我去洗点水果！”说着，周铭威拎着水果走出了病房。 看到周铭威走出了病房，徐丽薇转头表情复杂的看了看我。 “初哥，那个人是不是你们抓到了啊？”徐丽薇轻声问道。 我愣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事儿都过去了，你就别再想了，咱们得往前看！”我劝慰道。 徐丽薇长长的呼出口气，“初哥，放心吧，我没事儿！” 我看了看徐丽薇，也不觉间松了口气。 徐丽薇又看了看我，“初哥，你今天过来，应该还有别的事儿吧？是不是我弟弟有消息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徐丽薇似乎能洞穿我的心思，这让我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没事儿，初哥，其实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我弟弟这么长时间都没消息，我已经能想到最坏的结果了！”徐丽薇说道。 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丽薇，我们确实找到了你弟弟，不过，他已经……” 我没有说下去，徐丽薇愣了一下，神情瞬间变得落寞了下来。 “丽薇，你要节哀，你弟弟虽然已经不在了，但你得振作起来，你父母的将来还得靠你呢！”我劝道。 徐丽薇的脸上已然满是泪痕。 “初哥，我弟弟现在在哪儿呢？”徐丽薇问道。 “在我们市局的法医中心，案子我们已经重新立案调查了，你放心，害死你弟弟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我一定亲手把他们都抓回来！”我坚定的说道。 正说着，周铭威返回了病房。 “哎，别说，这姜警官买的水果还真新鲜哎……” 话没说完，周铭威看到了徐丽薇哭红的眼圈儿，转头看向我。 “初哥，你跟丽薇都说了？”周铭威问道。 我点了点头。 “丽薇，我们其实不是故意瞒着你，主要是担心你的精神状态，我本来今天要跟你说的！”周铭威连忙解释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我知道，周哥，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周铭威松了口气，“来，初哥，吃个苹果，我就不给你打皮了啊！” 我接过周铭威递来的苹果，并没有吃。 徐丽薇看了看周铭威，又看了看我。 “初哥，有啥我能帮忙的吗？有的话，你尽管问，我现在没事儿了！”徐丽薇说道。 我看了看周铭威，见他微微点了点头，我又看向徐丽薇。 “丽薇，我过来确实有些事儿想问你！”我说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那你问吧，初哥！” 我顿了顿，说道：“丽薇，你仔细回忆回忆，上个月你弟弟给你打电话那天，你弟弟在电话里到底咋说的？” 徐丽薇凝神想了想，说道：“那天他语气很急，就说他杀人了，之后电话就挂了！” “丽薇，你好好想想，你有没有可能听岔劈啥的？”我问道。 徐丽薇闭上眼睛，把头埋在了膝盖处，良久无言。 我看了看周铭威，周铭威微微点了点头。 半晌，徐丽薇缓缓抬起了头，“当时，我弟弟好像还说了啥，但我没听清楚，我那个手机可能是年头儿多了，不太好使！” “丽薇，我实话说啊，我们怀疑，当时你弟弟跟你说的，不是他自己，不是‘我杀人了’，而是‘我看见他们杀人了’！”我说道。 徐丽薇一阵愕然。 我继续说道：“我们推测当时你弟弟因为撞见了别人杀人，当时对方并没有发现他，他准备悄悄离开，没想到被他们发现了，所以你弟弟跑了，在路上给你打的电话，其实他是想让你报警！” “初哥，我当时确实想报警来着，但是吧，我当时不不知道我弟弟到底咋回事儿，我寻思着，万一他真杀人了，那我报警的话，他一定会被你们抓了，杀人偿命，他肯定得是死刑了！”徐丽薇有些愧疚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这种事儿换做任何人，第一反应都会像你这样！” 徐丽薇转头看了看周铭威，又看向我，“初哥，你说当时我要是报警的话，是不是可能还能救我弟弟啊？” 我摆了摆手，“丽薇，我说实话，你当时就算是报警的话，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你弟弟，他给你提供的信息太少，就算你报警了，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未必能找到你弟弟！” 徐丽薇表情有些呆滞，默默地流着眼泪。 周铭威抽出两张纸巾递给了徐丽薇，徐丽薇接过，擦了擦眼角。 “丽薇，你放心吧，初哥他们已经抓了两个嫌疑人，那些人也蹦跶不了几天了！”周铭威劝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 “初哥，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我弟弟啊？”徐丽薇哽咽着问道。 “丽薇，不是不让你看，现在案件正在侦查阶段，等我请示一下局里，如果领导同意的话，我亲自带你去看！你放心，法医中心那边有周哥在！”我说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周铭威，“周哥，那我弟弟就拜托你了！” 周铭威没有接话，快速的点了点头。 徐丽薇抹了一把眼泪，看着我，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初哥，那个人你说你们已经抓了，需要我做什么，你直接说吧，若欣都跟我说过，这种案子，我这个受害人的证词很重要！” 我看了看周铭威，一时竟有些愕然。 第573章 他是谁(一百零四) 徐丽薇的坚强让我有些意外，我想她能够这么快走出阴霾，固然有姜若欣的开导，当然，更多的是周铭威默默的付出与关爱。 而我，作为同窗，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丽薇，你现在不用想这么多，初哥是刑警，我是法医，有我们在，那些伤害你的人一定会受到应有的处罚！”周铭威说道。 “是啊，你安心养好身体，有我们呢？”我附和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表，“天不早了，没啥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我说道。 周铭威看了看我，“行，我送送你！” “不用了，你好好照顾丽薇吧，晚上你也休息休息，忙一天了！”我说道。 周铭威摆了摆手，“我没事儿，走吧！” “初哥，我也送送你！”徐丽薇说着就要下床。 我连忙摆手，“别别别，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让周哥送我下去吧！” “是啊，丽薇，外面挺冷的，你歇着吧，我去送初哥，一会儿就回来！”周铭威说道。 周铭威一直把我送到住院部门口，我掏出烟来，递给周铭威，周铭威摆了摆手，他们这些学医的，很少有这习惯。 我给自己点了一根儿。 “初哥，丽薇的案子，你们大案组现在什么意见？”周铭威问道。 “周哥，我们还没有针对这个案子对嫌疑人进行讯问，你也知道，这种案子，轻口供，重证据，没有确凿的证据，案子很难定性！”我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我知道，送丽薇来医院的时候，我就跟我同学打过招呼了，也提取了相关的生物痕迹，我同学说从丽薇下体的情况看，确实有被暴力侵犯的迹象，皱襞薄膜有簇新性破裂，可我化验了提取物，并没有什么发现，后来我跟我师父讨论了一下，也倾向于你之前跟我说的那种观点，但这样的话，我们就必须从嫌疑人的口供入手，寻找相应的证据！” “嗯，你放心吧，周哥，这个事儿我们已经在推进了，估计明天上班之后就能有结果！”我说道。 “对了，初哥，今天还有一个情况，那个徐子威和尹沐林应该是相识的！”周铭威突然说道。 我一愣，“周哥，啥情况？” 周铭威解释道：“我们在对徐子威进行尸检的时候，提取了他的胃容物，虽然有一定的自溶现象，但通过对残留物的分析以及成分比对，我们发现，徐子威和尹沐林的胃容物成分相同，他们生前末餐应该是吃的同样的东西！” “这不能证明啥吧？那俩人点同一种外卖也有可能啊，或者俩人在同一家饭店吃了同样的食物？”我说道。 “是有这种可能，如果两个人没有出事儿的话，能说得过去，但是现在两个人都死了啊，而且死前都遭受过暴力殴打，这总不能说是巧合吧？”周铭威说道。 我点了点头，“没事儿，周哥，这个方向我们也已经考虑到了，其实有一样可以更有力的证明，那个尹沐林穿的，是你小舅子徐子威的衣服，你们家徐丽薇说的！” “初哥，你看你，咱们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你咋突然没正形了呢？”周铭威说道。 我笑了笑，“玩笑一下，缓和一下压抑的气氛嘛，你得用你的乐观去感染徐丽薇！” “拉倒吧，你咋说都有理！不过说正经的，如果徐子威和尹沐林有交集的话，那他们俩个的死很有可能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不过这秘密到底是什么，就得靠你们了！”周铭威说道。 我点了点头，“行了，周哥，下班了，就别研究案子了，赶紧上去吧，多注意休息，我走了！” 周铭威点了点头，“那你路上小心啊！” 跟周铭威道了别，我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夜晚的寒风有些凛冽，吹得行道树上的枯枝张牙舞爪，我不禁缩了缩脖子。 昏黄的街灯把我的身影拉的很长，我不时左右张望，看看有没有空车的出租车过来。 可能是时间太晚的原因，等了许久，竟然在医院门口我打不着出租车。 原地站着，冬夜的低温让我的体温迅速流失，凉意刺骨，无奈，我只好沿着我回宿舍的方向，朝大路走去。 远处，万家灯火掩映在黛色的夜幕里，今天应该是阴历十六或者十七，今天夜空中的月亮还很圆。 一直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碰到了一辆出租车，坐进车里，立刻暖意布满全身。 很快，我回到了宿舍，简单洗漱之后，我躺在了床上。 关了灯，我微闭着双眼，眼前不时浮现出尹沐林，徐子威，还有葛洪亮这三个人的脸，我试着不去想，可我努力很久，还是无法自控的想这几起案子，还有那个一直困扰着我们的涉赌案。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彻底的失去意识，虽然我睡前一直想着案子的事儿，可我这一晚上，连个梦都没做。 翌日清晨，我在闹钟声中渐渐清醒起来。 收拾妥当，我走出了宿舍，此时太阳还没升起，外面的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 我到单位附近的早餐店吃了早饭，又买了些带到了办公室，像耿海潮他们，经常早上没有饭吃。 同事们陆续赶来上班，让我意外的是，今天韩卫国没有及时赶来上班。 “初哥，你师父呢？”回豹轻声问道。 我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同样轻声的回道。 田丰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志们，昨天韩组跟我通报了个情况，根据我们调查的情况，我们手上的三起命案和涉赌案，极有可能有关联，针对这个情况，我跟韩组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各个探组领的任务汇总一下，还是跟以前一样，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争取早日使案件有质的突破！” “是！”众人齐声应道。 “眼下尹沐林，徐子威的命案算是有点儿方向，只是那个叫葛洪亮的，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更深入的调查！”田丰说道。 第574章 他是谁(一百零五) 田丰走到一张空位的办公桌前，指了指桌上放着的卷宗盒。 “同志们，这段时间各个探组调查取证的情况都在这了，对哪个案子不熟悉的，自己赶快翻阅一下，有不懂的跟对应的侦办探组一起探讨探讨！”田丰说道。 正说着，田丰的手机响了，田丰低头看了一眼，连忙接听了电话。 “喂，韩组，我是田丰！” …… “啊？这么快吗？那咱们现在也没有时间准备啊？不会让人家觉得怠慢吧？” …… “我知道，是都是老公安了，都能理解，但这不显得咱们大案组不重视人家嘛！” …… “好，我明白了，放心吧，韩组，我马上跟大伙儿说一下！” 说完，田丰挂断了电话。 我们都不禁把目光投在了田丰身上。 田丰环顾众人，开口说道：“韩组刚刚来电话，他人现在正在市局开会，我估摸着十有八九还是咱们手上这几起案子，大家也不要有啥心理压力，有韩组和我在，凡事儿有我们顶着！” “田组，这就不用强调了，大家也都心里有数，刚才韩组跟你说的应该不止这一个事儿吧？”耿海潮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刚才韩组在电话里，咱们大案组今天要来一个新人，大伙儿赶紧给这张桌子收拾出来，给新来的兄弟！”田丰拍着桌上的卷宗盒说道。 离得近的耿海潮，马占东，我和回豹，连忙起身，三两下就把桌子给收拾了出来。 “韩组在电话里也没说新人的情况，说一会儿新人自己过来，我估计又是韩组在哪儿挖来的，大家一定把人家照顾好，咱大案组想进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田丰说道。 正说着，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众人不禁齐齐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制服笔挺，手上抱着警用多功能的男人。 看清男人的长相，我不禁心中一笑，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交警支队东山中队的中队长周贺。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找一下田组长！”周贺微笑着说道。 田丰向前走了几步，“你好，我是田丰！” 听到田丰的话，周贺连忙立正敬礼。 “田组好，我是周贺，韩组长让我来找您报到！”周贺说道。 看到周贺的动作，我们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尤其是回豹，周贺是个军事素质绝对过硬的警员。 “你好，小周，韩组刚刚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不好意思啊，我们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还没来得及收拾，见笑了啊！”田丰跟周贺握了握手说道。 “没事儿，田组，是我来的太匆忙了！”周贺说道。 田丰笑了笑，“好好好，大丈夫不拘小节，不拘小节，哈哈哈！” “初哥，这人看着这么眼熟呢？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啊？”回豹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我微微歪头，轻声回道：“豹哥，你忘了啊？咱们东山那边出徐子威的那个现场，他不就是东山交警中队的那个中队长嘛！” “哦！”回豹恍然，不禁有些错愕。 “来，小周啊，跟大伙介绍介绍自己！一会儿我再分别给你介绍！”田丰说道。 周贺点了点头，转身朝我们敬了个礼。 “大家好，我叫周贺，听从局领导安排，从今天开始，我就正式成为咱们大案组的一员了，从警来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交警部门工作，对于咱们刑警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很少，以后还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帮助！”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掌声。 “来，小周啊，我给你介绍一下……”田丰向周贺一一介绍了看我们。 “初哥，人家都中队长了，咋还能到咱大案组当侦查员啊？”回豹轻声问道。 我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知道，这人是我师父相中的，从宋大队那挖来的！” 回豹一阵错愕，“初哥，韩组这多少有点不太地道了啊？这以后咱们还咋找宋大队帮忙了啊？” 我笑了笑，“没事儿，你放心吧，我师父不会做赔本儿的买卖的，虽然咱不知道韩组是拿啥从宋大队那把人挖来的，但我想啊，顶多就是一顿酒的事儿！” “来，小周啊，你先做这个工位，探组分配的事儿等韩组回来，他来决定！他去市局开会了，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回来了！”田丰拉过一把椅子对周贺说道。 周贺点了点头，朝田丰走了过来。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周贺突然停下脚步，伸手道：“初哥，你好，很高兴能跟你一起共事！” 我跟周贺握了握手，目送着他坐到了工位上。 大家一起翻阅着之前调查期间的卷宗，一直看了一个多小时，韩卫国终于赶回了大案组。 来到办公室，韩卫国径直走到我身前。 “初哥，马上跟我去看守所，张佳奇的病历查到了！”韩卫国急切的说道。 “好！”我应了一声，连忙起身跟韩卫国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车上，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道：“师父，张佳奇的病历怎么样？他确实有病吧？” 韩卫国点了点头，发动车辆回道：“没错，不止是张佳奇，他爸也有，遗传，而且我还查到，张佳奇是个通过医院的技术手段才来的，当年这技术可不少钱呢！” 韩卫国的车已经开上了大路，直奔看守所的方向。 “师父，那咱们现在也没啥证据证明啊？那张佳奇能撂吗？”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韩卫国目不斜视的回道：“没事儿，我感觉问题不大，而且张佳奇身上背着的事儿，哪一件都比这个严重，咱们给他来个以大博小，他指定就能撂！” 看着韩卫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不禁松了口气。 很快，韩卫国的车来到了临江市看守所，出示了证件和手续，我们得以进入了看守所。 很快，张佳奇被带到了看守所的讯问室里，他身上已经套上了橙色的马夹，跟昨天相比，他明显憔悴了许多，显然，昨夜对他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575章 他是谁(一百零六) 韩卫国看了看张佳奇。 “看样儿，你昨晚没睡好啊？咋的，不习惯啊？”韩卫国问道。 这看似关心的问题多少带着点虚情假意，估计这会儿韩卫国在张佳奇的心里早已被骂了八百多个来回了。 张佳奇没有说话，韩卫国倒也没理会。 “既然昨晚没咋睡觉，那就跟我们说说吧，昨晚都想啥了？”韩卫国问道。 张佳奇微微摇了摇头，“韩组长，我啥也没想，政策您都跟我讲过了，我肯定积极配合，就辛苦你们赶紧查清楚，早点儿放我出去！” “出去？出哪儿去啊？”韩卫国诧异道，“我说张佳奇，你不会是还没想清楚自己的处境吧？” “韩组长，我知道冯强肯定跟你们说啥了，他肯定啥事儿都往我身上推，你们要是信他的，着急结案，那这事儿我背了也没事儿，警民合作嘛，反正我闲人一个，在哪儿待着不是待呢！”张佳奇说道。 韩卫国冷冷一笑，“呦呵，看不出来啊，你还挺讲究啊？不过你这话说的，我总感觉里面带刺儿啊？咋的，我们没那两下子，破不了案，指着你帮我们完成破案指标啊？” “我可真没那意思，我完全就是敬重您韩组长的为人，这又不是啥杀人放火的掉脑袋的事儿，蹲几天笆篱子能咋的啊？”张佳奇说道。 “呦，你这把我捧得可多少有点儿虚伪啊，咋的，帮我对你有啥好处啊？”韩卫国审视着张佳奇问道。 “韩组长，您是刑警，还是大领导，我充其量就是个盲流子，我帮了您的忙儿，那您韩组长日后咋的不也得多关照关照我吗？您放心，韩组长，以后有能用得上我张佳奇的地方，您尽管吩咐！”张佳奇抬手指着自己，腕子上的手铐一阵哗啦作响。 韩卫国压了压手，“行了，行了，帮我是吧？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现在你就能帮我，还有，你刚才说又不是啥杀人放火的事儿，你忘了你车上还有个人呢啊？” “韩组长，我都说了，我不知道车上有个死人啊，那是冯强的事儿！”张佳奇说道。 “张佳奇，这你推给冯强，冯强推给你，你让我信谁呢？那咱们这样，你不是说冯强吗？那好，你给我拿出证据来，能证明冯强是主谋！”韩卫国说道。 “韩组长，您这就有点儿强人所难了，这我要有证据还说啥了？那冯强有啥证据说是我啊？”张佳奇反问道。 “哎，你这话问的好！”韩卫国一拍桌子，指着张佳奇说道，“人家冯强还真有证据，我告诉你，张佳奇，你刚才有句话说的没错，不是杀人放火掉脑袋的事儿，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还真没那个胆子，不过帮助凶手转移藏匿尸体或者其他足以影响案件侦办的重要证据的，这责任可也不小啊？我给你普普法哈，这种事儿，往大了说，给你定个故意杀人的共犯，共犯啥意思懂不？”韩卫国问道。 张佳奇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要是给你以这个罪名移送起诉，那死刑，无期都有可能，要是帮助毁灭证据罪，或者包庇的话，三年起步，如果是情节轻微的话，那三年封顶，这最终咋定，那是法院的事儿，不过呢，关键还是得看你的态度！”韩卫国说道。 张佳奇微低着头，沉默许久。 韩卫国给自己点了根儿烟，默默的抽着。 直到一根儿烟抽完，张佳奇似乎仍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张佳奇，看来我刚才说的话，你还是没听进去啊？”韩卫国目光犀利的盯着张佳奇问道。 “韩组长，我真的啥也不知道，你让我咋说？要不然这样，我知道，你们这里有录音，录像，监控啥的，你把那些玩意都关了，完了你告诉我应该咋说，我背背词儿，按你教的来一遍呗！”张佳奇不以为然的说道。 韩卫国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但转瞬即逝。 “行啊，不说是吧，那好，这个案子咱们就先这么地，咱们聊聊别的事儿！”韩卫国说道。 张佳奇看了看韩卫国，似乎有些诧异韩卫国还能跟他聊什么事儿。 “张佳奇，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问过你，12月7号那天你都干了些啥，你答的倒是挺痛快，但是，你应该有点儿事儿没跟我们说吧？”韩卫国问道。 张佳奇愣了一下，“韩组长，我都说了啊？一个字儿都没落！” “咋的？提前背的词儿啊？还一个字儿都没落？我告诉你，张佳奇，这老话儿说的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韩卫国说道。 “韩组长，你看我背啥词儿啊，那都是事实，我还用背啊？”张佳奇不屑的笑道。 “行，拉硬儿是吧？那我就得再跟你提个人儿了，庞大海认识吧？”韩卫国盯着张佳奇问道。 张佳奇微微一怔，没有接话。 “咋的？还用我多说吗？”韩卫国板起脸问道。 “韩组长，我跟庞大海就是那天碰巧遇上，车还撞了，这不我们就一块儿叙叙旧，喝两杯，就这么事儿！”张佳奇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哎哎哎，张佳奇，那个庞大海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我告诉你，庞大海可跟我们说了，当时他在你家老房子门口，都听见屋里有女人呼救了！” 张佳奇不屑一笑，“那不可能，当时那女的都昏迷了，怎么可能呼救呢？” 听到这话，我和韩卫国相视一笑。 “哪个女的啊？”韩卫国看着张佳奇问道。 张佳奇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沉默良久，张佳奇叹了口气，“算了，反正都说漏了，是，我承认，当时我家老房子里是有个女的！”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就说说这个女的，到底咋回事儿？” “我就是开车的时候在路边碰见个女的，长得挺好看的，我就一时动了歪心了，就把人迷晕了，整车上去了，没地方去，我就给整我家老房子去了，就这么点儿事儿！”张佳奇泄气的说道。 第576章 他是谁(一百零七) 韩卫国似乎没有想到张佳奇能这么痛快的交代，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张佳奇。 “具体说说经过吧？”韩卫国说道。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张佳奇表情变得有些猥琐，甚至还有一丝意犹未尽的感觉。 “那天是傍中午的时候，具体几点我忘了，我在家看了几个那种电影，就想找个人玩玩儿，我就开车出去了，具体走哪儿我想不起来了，就看见一个女的，长得挺漂亮的，我寻思上去搭个话吧，结果这女的不仅不给面子，还骂我，我这一来气，就上车上整了点乙醚，完了就给她整我车上去了！”张佳奇说道。 我和韩卫国互视一眼，从韩卫国的神情上看，对于张佳奇的这番话，显然他也不相信。 韩卫国并没有急于揭穿，继续问道：“那上了车之后呢？” “我给人弄上车之后，我也不敢上酒店，上朋友家吧，我还怕节外生枝，思来想去的，我就想起我家那老房子了，那一片儿都搬走了，正好合适，我就开车过去了，到了地方，我就把人扛屋里去了，刚完事儿，我车就让‘胖大海’给撞了，我就出来了，这都街里街坊的，我俩又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寻思就那么地得了，谁想到这个‘胖大海’还讲究上了，非拉我去喝酒不可，没办法，我就跟着去了，就这么点儿事儿！”张佳奇说道。 “哎，别这么省略啊？说说具体过程，从你把人弄下车开始！”韩卫国说道。 张佳奇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把人从车上弄下来之后，我就给扛进了屋，我家西屋炕革炕席都没了，没法躺，我就把人弄东屋去了，那屋还剩个老炕席，把人放炕上之后，我就先把她衣服给脱了，完了就办事儿呗，我知道这也是犯罪，那被你们查出来了，那我也没办法，自认倒霉，该咋判就咋判！”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行，没问题在笔录上签字！” 我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韩卫国，但看他态度坚决，我也没有做声，打印好笔录走到了张佳奇面前。 签好字之后，负责看守的看守所警员将张佳琪带出了讯问室。 韩卫国抽出两根儿烟，递给了我一根儿，我接过烟帮韩卫国点上了火。 “师父，你为啥突然结束讯问了啊？那个张佳奇都已经承认了，那咱们就趁热打铁呗？”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夹着烟的手摆了摆，皱眉道：“不对劲儿了！” “不对劲儿？哪不对劲儿了啊？”我急切地问道。 韩卫国吐着烟雾说道：“初哥，你想想看，就咱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张佳奇充其量也就是帮助转移个尸体，只要能解释得通，可能最后也就一年到一年半的事儿，可如果强暴案要是落实了的话，那按照《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那可是三到十年啊？” 我仍有些不解，“师父，这跟最后量刑有啥关系啊？你刚才不也说了嘛，张佳奇帮助转移尸体，那严重的也可能认定共犯，判处死刑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初哥啊，我就那么一说，咱一没有证据，二命案的嫌疑人至今没有锁定，咋定共犯啊？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张佳奇宁愿如此痛快的认这三到十年的，对这个一年半载的居然这么支支吾吾，藏着掖着的，你就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 “师父，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重新调整讯问方向，再来一遍？”我问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先不用，咱俩合计合计这个事儿，我觉着，这个张佳奇背后应该有个大人物，而且是个有能力运筹帷幄的人，这一切应该都是他安排好的，包括张佳奇跟我们说的每一句话！” 我不禁有些惊愕，“师父，你这也太夸张了吧？还运筹帷幄，咋的，他诸葛亮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初哥，你别小看这个人，我刚才分析了一下，我觉得只有这一点才能解释得通咱们手上这几起案子！这个幕后大佬才是穿针引线的关键！” “师父，那你给我说说呗？我看看这针线活儿怎么干的！”我说道。 韩卫国摁灭烟头说道：“你看啊，咱先从这几起命案来说，尹沐林徐子威死法简单粗暴，尤其是尹沐林，有可能是个意外，这个幕后大佬事先并不知情，包括后来将徐子威这个知情人灭口，当然，张佳奇他们这伙人可能也怕这个幕后大佬知道这个事儿，所以先行处理了尹沐林的尸体，也就是在东山抛尸，为了怕让我们将尹徐二人联系起来，所以他们并没有选择同一地点处理徐子威的尸体，而是选择了其他的方式，后来，尹沐林的尸体被人发现，我们正式立案调查，而就在这个时候，网络赌博的事儿冒出风儿来，这个幕后大佬知道了消息，也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了葛洪亮要来临江的消息，所以立即安排人将葛洪亮灭口，事后，这个幕后大佬得知了尹沐林和徐子威的事，尹沐林已经无可挽回了，但徐子威不能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所以，这个幕后大佬立即做出安排，要好好处理徐子威的尸体，从给徐子威穿衣服这个情况上看，他应该也做出了详细而且周密的安排，只不过百密一疏，他没想到张佳奇他们会在路上出车祸，也让徐子威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师父，那这么看，张佳奇也可能不是主犯啊？他完全可以说自己只是个打下手的，我们没有直接有力的证据，他也不会有啥大事儿啊？他遮遮掩掩的干啥呢？”我问道。 韩卫国微微摇头，“不不不，他不是忌惮最终的刑罚，他害怕的是这个幕后的人，他认了强暴的罪名，罪不至死，但要是让这个幕后大佬知道他松了口，很有可能他会因此丧命，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 我沉默良久，想着韩卫国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第577章 他是谁(一百零八) 韩卫国沉默片刻，抬头看了看我。 我开口道：“师父，徐丽薇跟我说的情况是她是先被人掳走，然后遭到了对方的殴打，之后才发生了张佳奇这边的事儿，不过徐丽薇的描述和张佳奇说的完全不相符，而且咱们都查过了，那个张佳奇自身有缺陷，但他却说完事儿之后庞大海撞的他的车，这也不对啊？” 韩卫国想了想，回道：“这个也不难理解，他如果如实说了，那就必然会牵扯到徐丽薇被掳走的真实原因，据徐丽薇讲，张佳奇他们一直在问徐丽薇报案的事儿，我估计应该是这么个情况，张佳奇他们选的这些像尹沐林和徐子威这样的年轻人，应该是有统一标准的，年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们都是外地人，在临江无亲无故！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徐子威出事之后，他姐姐徐丽薇会找到临江来，我觉得，他们绑架徐丽薇的目的，并不是一定要在徐丽薇嘴里得到什么情况，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灭口！” 韩卫国的话让不禁心头一凛，多少有些后怕。 “师父，我觉得徐丽薇出事也可能跟咱们加大了寻找徐子威的力度有关，为了找徐子威，咱们临江的出租车上，公交车电视上，都有徐子威的寻人启事，估计是张佳奇他们有些狗急跳墙了，但是师父，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杀人灭口，那还费那事儿干啥？为啥不直接动手呢？”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从绑架徐丽薇这个事儿上看，我觉着不太像是幕后大佬能干得出来的，他不至于这么莽撞！” 我不由得神情一紧，“师父，那你的意思是他们又是背着这个幕后大佬干的？” 韩卫国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啊！” “师父，那这案子有点棘手了啊？给我都整不会了！”我有些惭愧的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笑着问道：“咋不会了？” “师父，你看啊，咱们以前接触的嫌疑人吧，要么对抗情绪严重，要么就顾左右而言他，咱们的工作是让他们供认不讳，但你说这个张佳奇，你说他对抗审讯吧，他还主动交代了，你说他配合坦白吧，跟事实还有些出入，他都认了罪了，咱们还得把强暴给查成强制猥亵，你说这咱图点啥呢？”我说道。 韩卫国表情严肃了起来，“初哥，咱们刑警的职责是查清事实真相，尊重事实，敬畏法律，该是什么罪名，就是什么罪名！” “那张佳奇为啥宁肯认下强暴的罪名，也不跟咱们实话实说呢？”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除了我刚才说的那个原因，还有一点就是他作为男人的自尊，毕竟这种缺陷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可是比死都难受！” 正说着，韩卫国的手机响了。 韩卫国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一喜，“看来又有好事儿了啊！” 我正好奇，韩卫国接听了电话。 “喂，海潮，啥事儿？” …… “好，我知道了，马上查清楚，凡是相关的关系人，都做一遍笔录！” …… “行，这事儿你们就听田组的就行了！” 说完，韩卫国挂断了电话。 “师父，咋的了？”我问道。 韩卫国揣起了手机，回道：“刚刚海潮他们带着冯强找到了那个仓库，以前是个粮库，后来废弃了。海潮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啥都没有了，安排隋老师他们去勘查现场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吧！” “师父，那这么看来，冯强应该跟咱们说的是实话，重点还得是张佳奇这边啊？”我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张佳奇这边咱们估计也问不出啥来了，除非咱们能找到涉赌案和他们这个团伙啥新的证据，或者抓到核心人物，否则，只要张佳奇心里还有忌惮，那他就不会跟咱们撂实底儿！” “师父，那咱们就这么干等着啊？”我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干等着肯定不能，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说着，韩卫国掏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喂，郝三儿，我韩卫国！” …… “在临江呢吗？” …… “那正好，我有事儿找你！” …… “还是老三样儿，你现在就过来吧，市看守所，打车来，车费我给你报了！” …… “别磨磨唧唧的，干不干？我告诉你，我可就问你这一次！” …… “早这么痛快不就得了，我在看守所等你，赶紧的！” 说完，韩卫国挂断了电话。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韩卫国，他嘴里的这个‘郝三儿’我从来都没听他说过、 “师父，郝三儿是谁啊？你让他来看守所干啥啊？”我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正好借这个机会我带你认识认识，没准以后你也用得上呢！” 我不禁更加好奇起来，“师父，这人到底干啥的啊？我看你这意思，他应该能帮你解决啥大问题啊？” “他就是个‘该溜子’，别看人瘦了噶几的，那粘上毛比猴都精，以前犯事儿犯我手里了，在看守所和在监狱的时候，他最擅长的就是从同监的狱友嘴里套情况，之后向咱们反应，从而立功减刑啥的，后来，我发现了他这个长处之后，我就找他唠了唠，发展了个特情儿！”韩卫国笑着说道。 我不禁有些愕然，“师父，可真有你的，你这特情人员都发展到这里面来了啊？” “这里不是最好的情报收集地嘛！”韩卫国笑道。 “师父，那你是想把这个郝三儿弄到张佳奇屋里去啊？让他套话儿？”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在看守所这种地方，哎，对，你不是在这住过两天嘛，你啥感觉？” 我苦笑道：“师父，你这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在这里能有啥感觉？空虚，孤独，寂寞，冷！” 韩卫国一阵大笑，“哈哈哈，对，就是这种感觉！” 第578章 他是谁(一百零九)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韩卫国的用意。 “师父，你是想利用张佳奇在看守所里的这种情绪，然后发挥郝三儿的特长，让张佳奇把事儿给吐噜出来？”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其实现在张佳奇的顾虑主要是怕自己没命，所以不敢跟咱们说，但跟郝三儿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另外像在这种地方，他们大多都会把自己在外面的‘丰功伟绩’吹嘘一通儿，来拔高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 跟韩卫国一起在看守所等了四十多分钟，一个看守所的警员推门走了进来。 “韩组，有个叫郝三儿的人来找你，说是你让他来的？”警员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是，人现在在哪呢？” “不好意思，韩组，他没有手续，我们没让他进来，在大门口的门卫室里呢！”警员有些歉疚的说道。 韩卫国起身拍了拍警员的肩头，“没事儿，咱都得按规矩来，我们过去找他！” “好，韩组，那你们跟我来吧！”说着，警员转身走向门口。 我和韩卫国跟着那个警员一直来到看守所大门的门卫室。 一进门，一个四十多岁，精瘦精瘦的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副尖嘴猴腮，戴着一顶飞边跑线的针织帽子，像韩卫国描述的一样，只不过不用粘毛，他长得也像个猴儿，他应该就是郝三儿！ “哎呀，韩队，哦，不不不，韩组，韩组好！”郝三儿点头哈腰的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他，“郝老板最近是在哪发财呢啊？这家伙，红光满面的啊！” 郝三儿干笑了一下，“韩组啊，您就别埋汰我了，我还发财，我不饿死就不错了！您今天让我来是为了啥事儿啊？” 韩卫国笑了笑，“我找你还能有啥事儿？再说了，我要是没事儿的话，也不能让你这大神出山啊？” 郝三儿摆了摆手，“我说韩组长，咱不带这么埋汰人的，你就有啥事儿吩咐我们就完了，指定赴汤蹈……” “行了，行了，你可别拽词儿了，你那文化水平，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韩卫国鄙夷道。 郝三儿笑了笑，没有继续说。 “来，郝三儿，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大案组的傅初，傅警官！”韩卫国比着我说道。 郝三儿一愣，“你就是初哥？” 我有些诧异郝三儿的反应，“你认识我？”我问道。 郝三儿摇了摇头，“我这身份的人哪有机会认识您啊？只不过听好些朋友说起您！我叫郝军，家里行三，大家都叫我郝三儿！”郝三儿自我介绍道。 “行了，这不就认识了？以后初哥找你和我找你那都是一样的，你别偷奸耍滑啊！”韩卫国指着郝三儿说道。 “那指定不能！”郝三儿拍着胸脯说道，“您韩组长，还有初哥的面子，那在我这儿就是最大的面子！” 韩卫国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恭维两句得了，说正事儿！” 郝三儿严肃了一些，看着韩卫国，问道：“韩组长，这回让我来是啥事儿啊？又哪个瘪犊子给您惹事儿了啊？” 韩卫国看了看郝三儿，说道：“我们现在有个嫌疑人，叫张佳奇，人现在在里面呢，你帮我再抠抠底儿！” 郝三儿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说道：“韩组长，不是我驳您面子，我吧，过两天家里有点儿事儿，我不敢保证一定能给你套出啥事儿来，你要是不着急的话，要不等我办完事儿回来再帮你整，行不？” 韩卫国横了郝三儿一眼，“你觉着呢？” 看着韩卫国犀利的眼神，郝三儿不禁有些闪躲。 “不是，不是，韩组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吩咐的事儿我肯定是尽心尽力，但我这家里确实有事儿，这么的吧，两天，我就是不吃不喝不睡觉，我全都用在套他话上，但不管有没有结果，两天以后，你让我回家去，行不？”郝三儿伸出两根手指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微微摇了摇头，“两天不行，五天！”韩卫国张开五根手指说道。 “韩组长，我真的就两天时间，真有别的事儿！”郝三儿乞求道。 韩卫国收回一根手指，“四天！四天行了吧？四天，我要结果！” 郝三儿满脸的为难，没有接话。 韩卫国又收回了一根手指，“最低三天，这是极限了，要是不行，那咱俩从今天起可就掰了！” 郝三儿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种威胁，连忙拉住韩卫国的手，“行，三天，就三天！” 韩卫国甩出手来，指着郝三儿说道：“郝三儿，我这做出让步了，那我也得提点儿要求，我给你三天时间，但你必须给我要出结果来！” “啊？”郝三儿一脸受骗上当的表情，叹了口气，“唉，行，三天，我指定给你结果！” 韩卫国满意的笑了笑，拍了拍郝三儿的肩膀，“来吧，跟我上办公室。” 说着，韩卫国勾着郝三儿走向了看守所的办公楼。 羁押手续很快办理好了，韩卫国也向局领导汇报了情况，从办这些事儿的速度上，看得出来，韩卫国轻车熟路。 很快，换好号服的郝三儿被送进了张佳奇住的监室。 我和韩卫国站在监控室的显示器前，看着画面里的郝三儿和张佳奇。 进入监室之后，郝三儿便坐到了靠卫生间的位置，张佳奇则还是坐在进门的第二张铺位，此时正闭目沉思着。 “师父，这郝三儿也不办事儿啊？你看，他俩离的八十丈远，咋沟通套话儿啊？”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指着监控画面里的郝三儿，说道：“初哥，你可别小看他，我告诉你，在进那屋之前，郝三儿就已经盘算好了计划了，他之所以坐那么远，第一是避免引起目标人物过分关注，第二，拉开距离之后，才方便郝三儿能全面的观察张佳奇的动作和变化，等摸透了，他就该开始了！” 我顺着韩卫国手指的方向看着监控画面，不禁对未来这个监室里要发生的事儿产生了浓重的好奇！ 第579章 他是谁(一百一十) 监控画面里，郝三儿迟迟没有什么动作，张佳奇也有些百无聊赖的目视前方，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 韩卫国拍了拍我，“不会这么快有结果的，咱们先撤！” 我点了点头，跟看守所的人道了别，我跟着韩卫国离开了看守所。 回到办案中心的时候，正碰上田丰他们带着冯强回来。 冯强被耿海潮和马占东带去做讯问笔录，田丰跟着我们回到了办公室。 “老田，那边有啥进展吗？”韩卫国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问道。 田丰摆了摆手，“咱们去的太晚了，隋老师他们去也没勘查出什么东西来，应该是都处理了，我现在担心这个团伙现在已经树倒猢狲散了，如果人员都遣散了的话，那对于咱们的抓捕工作来说，这难度可是几何式的增长啊！”田丰有些担忧的说道。 韩卫国想了想，安慰道：“没事儿，只要抓住领头儿的，下面的那些小鬼儿就跑不了！” 正说着，从办公室门外走进来几个人，原本走在前头的是市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凌猛，到了门口，他停住脚步，把身后的两个人让进了我们办公室。 韩卫国见状，连忙迎了上去。 “杨处，袁局！”韩卫国抬手打了个招呼。 袁局叫袁海川，是我们市局分管网络信息安全的副局长，至于那个杨处，虽然我没见过他本人，但我知道，他应该就是省厅网络信息安全总队的处长杨文全了。 “二位领导今天咋有空上我们这来啊？”韩卫国问道。 袁海川指了指杨文全，“杨处他们来给你们大案组帮忙来了！”袁海川笑道。 韩卫国眉头一喜，“袁局，听您这意思，这是有好消息啊？” 袁海川比着杨文全说道：“让杨处跟你们说吧？” 众人的目光不禁都看向了杨文全。 杨文全清了清嗓子，说道：“咱们临江刑侦大案组目前立案侦查的这起涉及网络赌博的这个案子呢，不只是咱们临江市局，省厅也是高度重视，责成我们总队全力协助，经过我们缜密的侦查之后，现在已经初步摸清楚了这个网络赌博团伙的大概情况！” “杨处，要不咱们到会议室吧？您给我们详细说说？”韩卫国说道。 杨文全摆了摆手，“就在这说吧，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形式！” 韩卫国点了点头，拍了拍我朝饮水机扬了扬下巴。 我会意，连忙给杨文全和袁海川泡了两杯茶。 杨文全接过茶杯，没有喝，转手放到了就近的办公桌上。 “目前我们查到的情况是，这是一起涉及境外赌博公司的一起大规模的涉赌案件，境外的赌博公司作为源头，而国内这边是采用代理机制，据我们的了解，目前国内其他城市还没有类似的警情，所以，我们推断，咱们临江应该是咱们国内的首起，国外的赌博公司负责赌博网站的开发以及运营，而国内这边主要是发展客户，所应用的网站，设备，以及相关技术，都是由他们提供，这也给我们的侦查工作带来了诸多障碍，网络虽然是个虚拟的数字化的世界，但对于现实世界真金白银的影响，可谓是巨大的，不止是给我们的人民群众带来了经济损失，而且由于大量资金的外流，也对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杨文全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杨处，我们在侦查过程中，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我们对于网络这一块都是门外汉，还得依靠省厅专家多帮忙，多指导啊！” 杨文全笑着摆了摆手，“韩组长不用这么谦虚，我们是高技术的，真正办案子还得靠你们，省厅这边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组织网安，经侦，协同工商，税务等等职能部门，针对一些可疑的交易进行追根溯源的复查复检，尽最大的努力挽回人民群众的财产损失！” “这太好了，请领导们放心，我们临江刑侦大案组全体干警已经全力以赴，绝不让任何一个涉案人员漏网！”韩卫国坚毅的说道。 袁海川指了指韩卫国，“韩组啊，这军令状你可是立下了，咱们全局上下可都指着你们呢？” “也别有太大的压力，咱们一线的刑警工作量大，破案压力也大，这个不论是市局还是省厅的领导们都心知肚明，破案虽然是咱们刑警的第一要务，但身体也是革命的本钱嘛！”杨文全笑着说道。 “感谢领导的关心，我们一定不辜负领导们的期望！”韩卫国挺身说道。 杨文全笑了笑，看了看袁海川，“袁局啊，我没啥事儿了，具体的案件材料我让总队的人给韩组长他们传过来，咱们就先回吧，别耽误他们的工作？” 袁海川点了点头，“行，那咱们先回！” 说完，两个人结伴走出了办公室，我们都出门相送，两个人一同上了车，凌猛却没有跟着一起离开。 韩卫国带着我和凌猛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我给凌猛泡了杯茶，放到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凌猛端起茶杯闻了闻，“呦呵，老韩，你这茶不错啊？” 韩卫国看了看凌猛，指了指饮水机旁边的柜子，“都在那儿呢，相中哪个拿走！” 凌猛笑了笑，“那多不好意思啊？整的我像吃拿卡要似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身体上，凌猛早已起身走向了那个柜子。 一个个拿起来看了看，最后挑了盒多的，回到了沙发上。 “哎，老韩，我现在感觉你变了！”凌猛笑着说道。 “咋的？让你拿盒茶叶不像我性格了呗？”韩卫国瞥着凌猛说道。 凌猛笑了笑，“那你韩老本儿能舍点儿东西出来，还真不容易！” “你当我愿意给你啊？我这是感谢你帮我从宋大脑袋那要人，咱们这就算扯平了啊，以后别拿这事儿在磕打我哈！”韩卫国指着那盒茶叶说道。 “不是，咋的，你这茶叶沫子镶金边儿了啊？这么值钱？”凌猛拿起茶叶罐子说道。 第580章 他是谁(一百一十一) 韩卫国看了看凌猛，猛地起身。 “不乐意要给我拿回来！” 韩卫国作势要抢，凌猛连忙把茶叶罐子塞到了身后。 “这送人的东西还带往回要的啊？”凌猛瞪着眼问道。 韩卫国坐回到椅子上，指了指凌猛，“你瞅瞅你，哪有个当支队长的样子？” 凌猛瞥了一眼韩卫国，“哎，老韩，我看你现在对领导的态度，可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啊？你过去那劲儿呢？你得支愣起来啊？” “这我不得跟领导学习嘛，争取早日进步啊？”韩卫国饶有深意的说道。 凌猛斜了韩卫国一眼，“我看你再发展发展，我这个支队长的椅子早晚得给你坐啊？” “拉倒吧，你那椅子咱可坐不舒服！”韩卫国摆手道。 “呦呵？看来咱们韩大组长的目标不止如此啊？怎么着？这是奔‘韩局’去的啊？”凌猛揶揄道。 两个人的对话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韩卫国瞥了一眼凌猛，“你说你这当领导的，有没有点儿正经出儿？你没正事儿干了啊？现在支队里这么闲吗？” “怎么跟领导说话呢？刚夸你两句你就现原形了？”凌猛撇嘴道。 “不是，我说凌支队长，咱要真没啥事儿，我就不留你吃饭了，我这儿挺忙的！”韩卫国说道。 凌猛抬手道：“好好好，咱唠正事儿！” 韩卫国放下手里的卷宗盒，转过身来看着凌猛。 凌猛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老韩，眼下这案子，你咋合计的？省厅现在已经挂牌儿督办了，虽然挂的是网络信息安全的牌儿，但大伙儿都知道，重心还是在你们大案组这儿，这最后的结果啥样，咱们全局上下可都把宝压在你们这儿了啊？”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现在嫌疑人已经到位了两个，我们也大致了解了一些她们组织内部的情况，从今天杨处提供的这个情况来看，这不是一般的小鱼小虾能掀起的浪，所以，把幕后这条大鱼揪上来才是关键！” 凌猛点了点头，“这说起来轻松，真想把大鱼钓上来，可不光是竿的事儿，运气也占了很大成分啊！嫌疑人那边咋样？配合吗？”凌猛看着韩卫国问道。 “态度很配合，但就是不说实话！”韩卫国回道。 “那你上啥手段了没啊？”凌猛问道。 “我把郝三儿调过去了，看看他能不能套出点儿啥事儿来！”韩卫国说道。 凌猛思虑着点了点头，“你这多少有点兵行险招儿啊？也不能全指着郝三儿，那小子是个见利就走的主儿，别让他给你涮了！” “他不敢！我只是担心那个张佳奇嘴太严，另外一个，我担心随着调查的深入，对方感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有可能已经潜逃了！这样的话，咱们就算最后破了案，人没抓到，也是白费！”韩卫国有些沮丧的说道。 凌猛摆了摆手，“你也不用这么悲观，咱们还没触及他们的核心，不见得他们就会这么轻易的散伙，而且咱们跟这帮犯罪分子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们啥秉性你还不知道吗？向来都是以挑战咱们为乐趣，直面越久他们越有成就感！” 韩卫国点了点头，“但愿像你说的那样吧！” “对了，老韩，还有个事儿我得跟你和 初哥提前打个招呼！”凌猛突然十分严肃的看了看我和韩卫国说道。 我和韩卫国互视一眼，齐齐转头看向凌猛。 “凌支，啥事儿啊？”我开口问道。 凌猛探了探身子说道：“部里前不久开了个视频会议，决定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积案重启调查工作，具体的会议精神已经由各个省厅传达到了市局机关，我了解到的情况是，咱们市局昨天也组织开了个会，会上决定咱们临江市局首个重启调查的积案是九九年年底的‘1228’案！” “1228？”韩卫国显得有些惊愕。 从韩卫国的反应来看，显然这个专案代号让他记忆深刻。 “师父，1228案有啥特殊情况吗？”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凌猛，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凌猛看着我说道：“初哥，1228案是一起命案，案发时间是1999年12月28号，命案中的被害人叫孙太生！” 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得心头一凛！ “是孙瘸子？”我有些惊诧的问道。 凌猛点了点头，说道：“初哥，这案子你应该多少也知道一点儿，当年这个案子是你爸傅正平傅队办的，但直到你爸牺牲前，这案子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后来你爸牺牲之后，省厅和市局也都安排过别的人继续调查，但也没有什么结果，后来案子就挂起来了，市局领导的意思是，部里这次是下了大决心的，全力开展积案调查工作，咱们临江最大的两起积案，一个是1228，一个就是你爸牺牲的案子，这两个案子具有一定的关联性，所以，市局领导决定还是由1228开始！” 韩卫国看着凌猛问道：“凌支，那专班确定了吗？人员构成领导怎么考虑的？” 凌猛看了看我和韩卫国，说道：“人员安排我暂时还没得到什么消息，但你们俩肯定是不能参与了，初哥跟傅队是父子，按原则得回避，老韩你以前是傅队的徒弟，所以你恐怕也得回避！” 韩卫国眉头一皱，“哎，我说凌支队，你这是啥意思啊？我听这话茬，咋的，这不是要查孙太生啊，这不是要查我师父吗？” 凌猛摆了摆手，“老韩，你这说的啥话呢？查啥傅队啊？领导们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主要是担心会因为傅队的事儿影响你们的判断，再说了，积案调查哪有那么容易的啊？费时费力，劳心劳神，你们俩都扑那案子上了，咱们大案组咋整？” 韩卫国突然抬头看了看凌猛。 “哎，我说凌支队长，你该不会是提前来给我们俩打预防针的吧？”韩卫国审视着凌猛问道。 凌猛一愣，怔怔的看着韩卫国。 第581章 他是谁(一百一十二) 韩卫国看着发愣的凌猛，笑了笑。 “凌支队长，干啥满脸严肃的？咋的，让我说中了啊？”韩卫国笑着问道。 凌猛摆了摆手，“中个屁，这事儿你知道就得了，孙太生的案子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这案子之前是傅队办的，傅队是你从警的第一个师父，又是初哥的父亲，我觉得这事儿还是跟你俩说一声！” 韩卫国点了点头，收敛了笑容，也变得严肃起来。 “案子没办完，我师父就牺牲了，如果局里真能把这案子结了，那我师父九泉之下也就能闭上眼了！”韩卫国说道。 “是啊，案子挂了十来年了，也该有个结果了！”凌猛说道。 我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我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儿什么东西，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么多年来，我爸的事儿一直压在我心里，或许真的只有这案子结了，我爸牺牲的事儿能水落石出的时候，我才能真的放下吧。 “行了，没啥事儿我就回去了，虽然大案要案都交给了你们大案组，咱支队也没闲着，事儿也不少，走了，谢谢你韩大组长的茶叶！”凌猛起身说道。 韩卫国指了指凌猛手里的茶叶，揶揄道：“你说你好歹也是个领导，还能上我这顺茶叶喝，你说这让人知道了，不得笑话你啊？” 凌猛掂了掂手上的茶叶罐子，“老韩，你没听过那句话嘛，野猪吃不了细糠，这玩意给你白瞎了！” “滚犊子吧，你才野猪呢！”韩卫国毫不客气，丝毫没有忌惮凌猛刑侦支队长的身份。 说笑着，我和韩卫国把凌猛送出了门，一直送他上了车。 送走了凌猛，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韩卫国回了他的办公室。 整理了这段时间来的讯问笔录，以及其他部门勘查取证的情况，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手机，是马开江，我连忙接起了电话。 “喂，马哥！” “哎，老弟，你还忙着呢啊？” “啊，没事儿，马哥，你说！” “那啥，老弟，我人都请好了，晚上你看你几点方便，咱们临江明珠啊？还是江山厅？” “哎呀，马哥，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忙的把这事儿都忘了，我现在还在单位呢！” “没事儿，老弟，你要早，咱就早点儿，你要晚点儿也没事儿，我们在临江明珠等你！” “那多不好意思，你请的都是咱临江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人家等也不好，这样吧，咱们就六点半，我一会儿跟我师父说一声！” “那个，韩组长也来吗？”马开江的语气有一丝犹豫。 “需要我师父过去吗？需要的话，我跟他说一声！” “那韩组长能来当然更好了，那就麻烦老弟问一嘴，完了告诉我一声，我这儿也好有个准备！” “行，那我去问问！” “好，那我等你电话！”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起身走向韩卫国的办公室。 来到韩卫国的办公室，韩卫国正坐在电脑前，对着电脑抽着烟。 “师父，你忙吗？”我问道。 韩卫国转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头去继续看着电脑屏幕。 “咋的了？有事儿啊？”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前天不是去找马开江了嘛，我让他帮我约了个饭局，请一下马开江圈儿里的一些人。”我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啊，这事儿你不是跟我说了嘛，咋的了，约好了啊？” “嗯，刚刚马开江给我打电话了，师父，马开江让我问问你能不能一起去！”我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算了，我就不去了，他们冲的是你，又不是我，再说我今天家里也有事儿，孩子她妈让我今天早点儿回去！” “哦，那好吧！”我点头回道，“哎，师父，冰冰和嫂子最近都挺好的啊？嫂子上没上班呢？” “挺好的，老师那边都打过招呼了，对孩子挺照顾，你嫂子找了个工作，说是做什么金融啥的，整的还挺忙，这不晚上她有事儿，我得回家照顾冰冰！”韩卫国说道。 “那行吧，师父，那我就先走了啊？”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去吧，今天这个场合比较重要，估计你得多少喝点儿，我给你报备一下，不过你把握好量，得清楚自己的任务是啥！”韩卫国嘱咐道。 “嗯，师父，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回道。 韩卫国扬了扬手，“行了，去吧！让他们也都下班吧，没啥线索，在这靠着也没用！” 我回到办公室，跟组里的人说了一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穿好羽绒服，我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办案中心大门外，我抬手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临江明珠。 到临江明珠的时候已经六点二十多了，付了车费我快步走进了饭店。 等电梯的时候，我不禁想到了第一次跟马开江在这里见面的情形，那时候张本利还没有落魄，马开江也正春风得意。 很快，电梯门开了，我低头苦笑了一下，感慨着天意弄人，缓步走进了电梯。 出了电梯，我轻车熟路的走向了江山厅。 我刚进门，原本喧闹的江山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哎呦，老弟，你这可真准时啊！”马开江起身朝我迎了过来，“来来来，快，上座！” 我被马开江托着胳膊走到一个空着的椅子前，“来，老弟，坐这儿！”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坐到了提前给我准备的座位上。 马开江并没有坐下，环视众人，又比向了我。 “来，我给哥儿几个介绍一下啊，这位就是我跟大家说的，傅初，傅警官，我马开江的亲兄弟！”马开江表情夸张，有些亢奋的介绍道。 众人纷纷颔首致意。 “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国强，众盛集团的董事长，这位是庞首德，乾通药业的董事长，这位是吉商集团的董事长马刚，这位是守城建筑的董事长霍守城，这位是临江工业的总经理高成山……” 马开江一一介绍在场的人，我们离得近的互相握手，离得远的纷纷彼此颔首致意。 第582章 他是谁(一百一十三) 一圈人介绍完，我再次落座。 很快，服务员开始上菜，还拿来了几瓶茅台酒，打开酒瓶，将里面的酒倒进了分酒器，一一放到了众人面前。 看着桌上摆的菜，再看看那几瓶茅台，我不禁有些担忧起我的钱包。 正愣神儿的时候，马开江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 “老弟啊，今天能喝点不啊？”马开江轻声问道。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靠近马开江轻声回道：“马哥，我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喝不了太多！” 马开江笑了笑，“行，能喝点儿就行！” 说着，马开江拿起我面前的分酒器给我的酒盅里倒满了酒。 “哎，我说各位，今天你们算是来着了啊，我这个傅老弟，那平时可滴酒不沾，今天可是破了例了啊！这看来你们的面子可比我马开江的大多了啊？”马开江大笑着说道。 众人一阵哄笑。 “来吧，今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我先抛砖引玉，先提一杯，算开个场？”马开江高声说道。 众人忙举起杯，示意了一下，将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盅，马开江笑着环视众人。 “各位，刚刚介绍我老弟的时候，有个事儿没跟大伙儿说，我这个傅老弟啊，大家有的可能也都听说过，咱不管听没听说过吧，我给大家好好介绍介绍，我傅老弟我刚才只说是个警察，但我没说他是哪儿的警察，现在我给大家揭晓谜底，咱们临江市公安局有个大案组大家都知道吧？”马开江看着众人问道。 众人纷纷点头，目光在我和马开江身上来回游移。 “老马，我听说咱们市局的这个大案组有个‘初哥’，不会就是这位傅初兄弟吧？”林国强插话问道。 马开江一拍桌子，“哎，老林，还真让你说对了，这大名鼎鼎的‘初哥’，就是我傅老弟！” 众人不禁又都看向了我，看的我有些脸颊发热。 “来吧，现在都认识了，大家敬我兄弟一杯吧？”马开江提议道。 我摆了摆手，站起了身。 “各位老板，今天呢有幸在这里跟各位老板相识，我呢，岁数小，这礼数上的事儿不咋明白，还请各位老板多包涵啊，我敬各位老板和我马哥一杯，我先干为敬！”说着，我将手里的酒一口干了。 “好！”马开江喝了声彩，众人也跟着鼓起了掌。 “来吧，我兄弟都干了，咱们也别夹夹咕咕的了？”马开江说着将酒也是一饮而尽。 吃了一会儿菜，互相敬了几杯酒，我看了看马开江，朝他使了使眼色。 马开江会意的点了点头。 “那个，各位老板，我说两句啊！”马开江清了清嗓子说道。 众人纷纷放下筷子，看向了马开江。 “各位老板，我傅老弟刚来临江不久，年纪也轻，这以后还得仰仗各位老板多多关照啊！”马开江说道。 “嗨，老马，你看你这话说的，那傅老弟是你兄弟，那不就是咱们大家的兄弟吗，都自家人，还用说这个吗？傅老弟，以后有用得着我马刚的地方，你尽管开口！”马刚拍着胸脯说道。 “老弟啊，这马总的吉商集团，咱临江的吉商购物广场你应该听过吧？咱们安吉省各个市，那可都有马总的产业！”马开江说道。 马刚摆了摆手，“行了，哥啊，在你面前我那点儿玩意算啥啊？你现在又搭上了荣平集团这艘大船，这你们茂森以后在临江，那可就是首屈一指了啊！” 马开江笑了笑，故作神秘的说道：“我说老马啊，我这算啥啊？再给你们透露点儿秘密吧，我这个傅老弟，可不只是咱们临江大案组的‘初哥’，你们知道他叔是谁吗？” 众人不禁又都看向了马开江。 “我跟你们说，‘初哥’的亲叔叔，就是荣平集团的掌舵人，徐启荣董事长，大家知道荣平集团为啥叫荣平吗？那是取了两个人的名字里的一个字，荣，自然就是徐启荣董事长，这个‘平’字大家知道是谁吗？”马开江问道。 庞首德插话道：“马总，我听说荣平集团好像是跟徐董事长的一个兄弟有关，他这个兄弟的名字里应该有个‘平’字吧？” 马开江点了点头，“还是这鼓捣药儿的有见识啊，老庞说的没错，这荣平里的‘平’字，取的正是徐董事长的大哥的名字里的字，徐董的大哥就是咱们以前临江刑警队的傅正平，傅队！” “哦，马总，我知道了，敢情咱们这位‘初哥’是傅队的儿子啊？”霍守城恍然的说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 众人不禁一阵感慨。 林国强说道：“要说咱们临江还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这徐董事长起初不也是咱们临江走出去的企业家嘛，傅队当年也是大名鼎鼎啊，那社会上这帮人，哪个见了傅队不哆嗦啊？今天看到傅队的儿子，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老弟，这个林董事长也不是一般人物，咱们全省各个市基本都有林董事长的买卖，林董事长是专门做汽车4s店的！”马开江介绍道。 “傅老弟，以后想开啥车，直接找我，我给你安排，到那直接开走！”林国强豪爽的说道。 “拉倒吧，老林，人家初哥是徐董事长的大侄子，还能用你的车？”高成山笑着说道。 马开江的话题只唤起了众人的恭维，这让我不免有些心生焦急，我借故上卫生间，起身离开了包间。 江山厅作为临江明珠最大的包间，是配备了卫生间的，但我却故意没上，来到了走廊。 我掏出手机，想给马开江发一条短信，让他尽快把话题引到我手上这起网络赌博案上来。 我捧着手机，低着头一直编辑着短信，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卫生间的门口。 突然，从卫生间里出来一个人，我低头打字没注意到，差点跟来人撞了个满怀。 一声惊呼让我连忙抬头，发现是一个女人，我连忙道歉。 “哎？小傅？你咋在这儿呢？” 我一愣，连忙看向女人的脸，顿时满脸惊诧。 第583章 他是谁(一百一十四) 我看着面前的女人，只觉得有些眼熟。 女人见我愣神，笑着问道：“咋的了？小傅，不认识你嫂子了啊？” 我不由得又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是我师父的媳妇梁艳红，如今的她和我印象里那个刚从农村搬到城市的那个家庭妇女简直是判若两人，虽然前一段时间我见过她一面，她变化也不小，但跟今天的她比起来，这变化完全可以用惊人来形容。 “嫂，嫂子，你咋在这呢？”我惊讶的问道。 “嗯，我跟同事一起请客户吃饭，小傅你也在这吃饭啊？”梁艳红问道。 我点了点头。 梁艳红看了看我，笑着说道：“那指定是别人请你，你跟你师父那点儿工资应该消费不起吧？”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回道：“我倒是想请别人，但就像嫂子你说的，我是真请不起啊？” 梁艳红莞尔一笑，“行啊，不用你自己花钱就行！” 突然，梁艳红神情一紧，噤了噤鼻子，“哎，小傅，你喝酒了啊？” 我点了点头，“嗯，刚才喝了一点儿！” 梁艳红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你们不是不让喝酒吗？” 我连忙解释道：“也不是不让，就是得提前报备，我都跟我师父报备过了！” 梁艳红恍然的点了点头。 “哎，艳红！” 突然我身后有女人叫了一声，我连忙回头，是一个跟梁艳红年纪相仿的女人，一身珠光宝气，一看就是个富家太太。 “哎，张姐！”梁艳红朝她招了招手。 “呦，这小帅哥是谁啊？”那个张姐看了看我对梁艳红问道。 梁艳红笑了笑，回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家老韩单位的小傅，小傅啊，这位你叫张姐！” “张姐好！”我颔首道。 “傅警官好，张玉荣！”说着，她伸手跟我握了握手。 “小傅啊，我们那还有客户，我就不跟你唠了，你少喝点儿酒，完事儿早点回家啊！”梁艳红嘱咐道。 张玉荣拉了一下梁艳红，笑着说道：“哎呀，艳红啊，你咋像人家傅警官他妈似的呢？那个傅警官，我们就先过去了，改天我做东，请您和韩组长一起吃饭！”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闪开身让出了道路。 目送着张玉荣挽着梁艳红走向了走廊尽头的一个包间，我猛然想起给马开江没发完的短信，连忙拿起手机，迟疑片刻，我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在卫生间洗了洗手，我回到了江山厅。 见我回来，马开江连忙起身，“哎，老弟，咋的了？喝猛了啊？” 我笑着摆了摆手，“没有，马哥，碰到个熟人，唠了两句！” “朋友啊，还是谁啊？那啥，在哪屋吃呢？让服务员把账记咱们这屋来，我一起给算了得了！”马开江豪爽的说道。 “不用，马哥，他们是公司请客户还是啥的，不用，不用！”我摆手说道。 马开江似乎喝得兴致有些高，“老弟，你别跟你哥我客气，一两顿饭你哥哥我还是安排得起的！” 我笑着把马开江扶到座位上，“真不用，马哥，心意我领了，老弟都记在心里了！” 马开江拍了拍我的肩膀，又站起了身。 “来吧，我兄弟也回来了，我刚说的事儿哥儿几个都明白咋回事儿了吧？有啥就跟我兄弟说清楚，我刚才也说了，大家可以放心大胆的说，我兄弟已经表明态度了，对于大家的事儿呢，小来小去的，也就既往不咎了，是吧，老弟？”马开江看着我问道。 我没想到我离席的这会儿工夫，马开江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我看着众人说道：“各位老板，我想马哥刚才肯定也都跟大家说了，各位老板也不要误会，今天这顿饭绝对不是鸿门宴，我只是拜托马哥帮我搜集一些线索，对于各位如果有参与了这个网络赌博的，当然，如果只是赌博了，那我可以跟上级领导汇报，不追究责任，但是，如果有其他的违法犯罪行为，那我也不能一概既往不咎！” “对对对，我兄弟这话说的对，你们要是干了别的烂七八糟的事儿，那该怎么处理还得怎么处理，要是主动跟我兄弟交代清楚，也算是自首，是不是？”马开江大笑着说道。 众人一阵哄笑。 林国强开口道：“傅老弟，那个，今天咱们就都是自己人了，我就不叫傅警官了，显得生分！” “哎，老林，你这话说的，啥叫今天咱自己人啊？那以后傅老弟就是咱自己人啊？以后临江公安包括政法这一块，咱就只认傅老弟，别人都不好使！”庞首德插话道。 “对对对，老庞这话说的没毛病！”马开江附和道。 “是是是，我表述不准确了！我自罚一杯！”林国强说着端起面前酒盅，一口干了。 “傅老弟，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冲老马的面子，更何况还有你叔，那我们谁能不给你面子啊？今天你要问的事儿吧，我先表个态，这事儿我确实也参与了，不过我就是小玩了几回，输了一百多个，后来我忙，就没再玩了！”林国强说道。 “我也玩了！”庞首德说道。 “我也玩过几回，起初赢了能有两百来个，后来又输了，输了七八十个的时候，我就不玩了，后来也就没再玩了！”马刚说道。 “我也玩了！” “我也玩了！” …… 让我惊愕的是，在场的人绝大多数都参与了这个网络赌博，虽然我之前有过心理准备，但真的报出这么多人，我的心里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我粗略统计了一下，就只是在这个包间里的人，涉及的金额就已经达到两三千万了。 “各位老板，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犯罪团伙的目的就是为了骗大家的钱，所以呢，我希望大家能给我们警方提供一些线索，让我们尽快将这个犯罪团伙成员抓捕归案，追回大家的钱财，尽可能的挽回大家的损失！”我严肃的说道。 众人一阵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却迟迟没有人回话，这让我不禁有些诧异。 第584章 他是谁(一百一十五) 我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马开江，马开江会意的微微点了点头。 铛铛铛！ 马开江拿起筷子敲了敲桌上的盘子。 “哎哎哎，我说哥儿几个咋个意思啊？咱傅老弟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这是帮你们忙，咋一个个的还娘们儿唧唧的呢？”马开江板着脸说道。 与马开江坐正对面的霍守城左右看了看，开口道：“马哥，傅警官，不是我驳您二位的面子，你说虽然我是损失了点儿钱，但是你说就那百八十个的，我哪好意思让咱傅老弟受累啊？像我这买卖不赶你们，但也就个把月的事儿呗，就别让咱傅老弟跟着操心费力的了！” “是啊，是啊！拉倒吧，就那么几个钱儿，没了就没了呗！”马刚附和道。 屋里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基本都是这个意思。 不等我说话，马开江把筷子一扔，不悦道：“我看你们真是发财发大了啊？这几百个，都不在乎了？咱这屋里这几个人，都是白手起家，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吧？这咋的，有点儿钱了，忘了以前裤衩子都打补丁的时候了啊？” 众人见马开江撂了脸儿，都纷纷收敛起了笑容。 “不是，老马，你看咱们不是心疼咱们傅老弟嘛！”林国强说道。 马开江扬手道：“你少来这套！我跟你们说，是，你们损失个几百万不当啥，哎，那个谁，张本利，哥儿几个都认识吧？去年还跟咱一块儿喝酒呢，今天咋的了？公司公司没了，家家没了，都是这玩意闹的，你们不在乎钱，那不把这帮瘪犊子都抓起来，你们能咽下这口气？反正我是咽不下！” “不是，马哥，我们也不是不想帮忙，就是没啥能帮上忙的啊？”庞首德有些自责的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我连忙接过话茬，“各位老板，大家也别有啥顾虑，我希望大家能好好想想，除了你们参与赌博的网站，还是跟这个事儿相关的情况，大家都可以说说，先别管有用没有！”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没人说话。 我想了想，说道：“要不这么的吧，我问问大家，大家都是怎么接触上这个赌博网站的？” 林国强率先说道：“我先说吧，一开始我是接到一个电话，开始我没在意，后来又接到了电话，他说给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让我看看，我当时就觉得挺有意思，一时好奇，我就把电脑邮箱打开了，看了一下，还别说，真不一样，里面做的像个企划书似的，非常详细！” “我也是！” “我也是！” …… 众人纷纷附和。 我点了点头，“那这样吧，麻烦各位老板，回去之后抽个时间，把你们跟对方联系的所有记录，都整理一下，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整理好了邮寄到我们大案组去！” “行，就按我傅老弟说的这么办，明天哥儿几个就给落实了！”马开江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 我刚准备说话，庞首德抬手示意了一下！ “庞总，你有啥想说的吗？”我好奇的问道。 庞首德点了点头，说道：“傅老弟，我倒是有个情况，我觉得可能对你们有用！” “哦？”我不禁一愣，“庞总，那你跟我说说！” 庞首德点了点头，“傅警官，是这样的，我跟老林一样，都是先接到的他们的电话，不过就是刚刚说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我想起来个事儿，他们给我打电话打的我那个手机号码，是我在安吉银行临江分行留的电话！” “不是，那管啥用啊？你留安吉银行，你就留瑞士银行能咋的？有啥特殊的啊？”马开江扬手说道。 众人一阵哄笑。 我抬手示意马开江，马开江一愣，连忙收起笑容。 “庞总，你继续说！”我说道。 庞首德点了点头，“傅老弟，是这么回事儿，我那个电话号码不是我常用的，是我们之前办分公司营业执照的时候拿我的名儿办的，电话一直在我办公桌抽屉里放着，平时我根本都不用！” 我忽然明白了庞首德想要表达的意思，“庞总，你的意思是，你的这个电话号码是从银行这边泄露出去的？” “这倒是有可能啊，我们公司在安吉银行都有开设对公账户，我们几个的电话号码，那安吉银行都有记录，整不好还真有这个可能啊！”马刚附和道。 庞首德点了点头，“傅老弟，这个电话吧我虽然不用，但一直都充电，也不关机，我本来是留着一时有个啥用唔得，也接到过啥推销电话打广告啥的，但能直呼我名儿，还能把我的情况说的一清二楚的，这个就肯定是做过准备工作的！” 听到这儿，我心里突然莫名的激动起来，如果真的像庞首德说的那样，那这个安吉银行临江支行，或许就是我们案件的突破口。 我把庞首德说的话记录好，又听了听其他的人的见解和提供的情况，见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我给自己倒了杯酒。 端起酒盅，我站起身来，“各位老板，今天多谢大家的配合，我敬大家一杯，感谢各位老板！” 说完，我将酒一饮而尽。 众人喝完了酒，马开江说道：“那我看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等傅老弟他们这案子破了，咱说好了，就还这屋，我再开几瓶茅台，咱们好好喝一回！” 很快，酒宴散去，几位老板都纷纷上了自己司机的车，马开江让他的司机把我送到了办案中心门口。 马开江显得有些意犹未尽，这让我不禁有些心生歉意。 我对马开江的司机嘱咐了一番，让他赶紧把马开江送回家休息，马开江虽有不舍，但也还是听了我的意见。 目送着马开江的车远去，我转身走进了大案组办案中心。 回到宿舍，我仍有些兴奋，似乎是看到了省里的曙光，虽然，这才只有星星点点的一丝光亮！ 我把当晚的情况连夜整理了一份材料，把晚上几位老板反映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记录了下来，准备第二天交给韩卫国。 第585章 他是谁(一百一十六) 翌日清晨，我早早的来到了办公室。 收拾了一下办公室的卫生，我坐在工位上静静地等着韩卫国到来。 当韩卫国前脚刚迈进组长办公室，还没脱棉服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呦呵，看这状态不错啊？昨天好酒没少喝吧？”韩卫国笑着问道。 “没喝多少，酒倒是不错，我看是茅台，多钱的我不知道！”我十分坦诚的回道。 “唉，咱们当刑警的，喝茅台的机会可是不多啊？像马开江他们那阶级的人，肯定喝的都是死啦贵的那种！”韩卫国说道。 “哎，对了，师父，昨天我……” 我本来想跟韩卫国说昨天晚上碰见他媳妇的事儿，但看韩卫国的反应，梁艳红可能并没有跟他提起，于是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昨天你咋的了？”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我连忙递上手里的汇报材料，“师父，昨天我跟马开江的这些朋友了解到了一些情况，都写在汇报材料里了！” 韩卫国接过材料，简单翻了几页，将材料放到了办公桌上。 “材料我等会儿看，有没有啥重要情况，你先跟我说说！”韩卫国一边脱棉服一边说道。 “师父，他们反应的大部分情况和咱们之前掌握的都差不多，但是乾通药业的董事长，庞首德，他向我反映了一个情况，我觉得咱们有必要深挖一下！”我说道。 韩卫国猛地转头看了我一眼，“啥情况？”韩卫国急切的问道。 “师父，据庞首德和那几个老板讲，他们都是接到的这个设赌团伙的电话，才开始接触这个网络赌博的，而这个庞首德接到电话的这个手机号码是为新公司注册单独准备的，只给了开办对公账户的银行，除此之外从没有给过任何人！”我说道。 韩卫国双眉一挑，“那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电话有可能是从银行这边泄露出去的？” 我点了点头，“是的师父，除了庞首德以外，其他几位老板也都有在银行留过联系方式，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具体是哪个银行？”韩卫国问道。 “安吉银行临江支行！”我回道。 “安吉银行临江支行？”韩卫国有些意外，“老地方啊？” 我一愣，诧异的看着韩卫国，“师父，啥老地方啊？” 韩卫国看了看我，回道：“你忘了？咱们之前办的那个高老板的案子，他媳妇赵梅不就是安吉银行临江支行的副行长嘛！” 我恍然想起韩卫国说的那个案子，确实，当时查死者赵梅社会关系的时候，孟祥麟和潘朝霞没少往银行跑！ “师父，现在安吉银行这边指定是有事儿，但是吧，你说这安吉银行员工也不少，咱总不能一个个排查吧？这影响面儿是不是太大了点儿啊？”我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也不一定，像这些大老板在银行留的资料，不见得是所有人都能接触得到的，如果是设赌团伙想要这些资料，也顶多就那么一两个人，要是知道的人太多了，那岂不是更容易暴露了他们吗？” 我点了点头，回道：“师父，那这么看的话，能接触到这些资料的，应该是具体办理业务的工作人员，再有就是主管领导啥的吧？” 韩卫国思虑片刻，说道：“我觉得具体办理业务的不太可能，应该不会这些企业家们的业务都是一个人做的，所以，我觉得中层领导的可能性比较大！” “师父，那为啥不是高层领导呢？”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要是银行的高层领导，他们不屑于去干这种事儿，虽然这种事儿是需要成本的，成本太低达不到效果，而且如果成本太低的话，不管是中层领导还是高层领导，也看不上眼！那反过来，如果成本太高，且不说这个涉赌团伙能不能承受，就算是他们能承受的话，那银行这边不也会怀疑吗？你干啥就要个电话开这么大价码，他们就算有那个贼心也未必有那个贼胆儿，所以这个涉赌团伙开出的价码应该是个中等水平，对于高层领导可能没什么吸引力，但对于一些中层领导，这诱惑力应该不小，而且他们也一定编造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师父，那我明白了，咱们在银行的中层领导内圈定一批嫌疑人员，然后小范围的展开调查，是这个意思吧？” 韩卫国笑了笑，拿起办公桌上的保温杯，我连忙伸手抢过保温杯。 “师父，我来！” 说着，我拿着保温杯走向了饮水机。 韩卫国指了指饮水机下方的柜子，“把那里那个黑盒里装的枸杞给我泡点儿！” 我应了一声，打开了饮水机下方的储物柜，找出了韩卫国说的那盒枸杞。 “师父，你这咋‘人到中年不得已’了啊？”我一边往保温杯里放枸杞一边笑着问道。 韩卫国瞥了我一眼，“啥玩意得已不得已的啊？” 我接好了热水，盖上保温杯的盖子，将保温杯放到了韩卫国面前。 “师父，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我笑着说道。 “滚犊子，在哪儿整的这么些俏皮嗑儿？这你嫂子给我的，说这玩意补气，让我没事儿喝点儿，我泡着感觉甜丝儿丝儿的，还挺好喝！”韩卫国说道。 “行，那师父你就喝着，我跟豹哥这就研究研究安吉银行的事儿！”我说道。 “回来！” 我刚转身要走，韩卫国又把我叫了回来。 “咋的了，师父？”我诧异的问道。 “银行那边不用你跟豹子去了，小孟和霞姐查那个副行长赵梅的事后跟他们接触的比较多，让他俩去吧，这样效率还能高点儿，等会儿上你们办公室咱们碰个头儿，把工作安排一下！”韩卫国说道。 我心中虽然有些许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师父，那我干啥啊？”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咋的？你还怕你闲着咋的？你研究研究葛洪亮的事儿！” 第586章 他是谁(一百一十七) 我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韩卫国。 “师父，葛洪亮这案子是有啥进展了吗？”我问道。 韩卫国吹了吹保温杯上氤氲的水汽，呷了一口，有些烫，他又把保温杯放到了一旁。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我觉得你之前说的有道理，如果葛洪亮只是耍钱被骗的话，他们也没道理对葛洪亮下死手，所以说葛洪亮肯定不只是参赌这么简单，而且咱们回头想想葛洪亮找他表哥方区长，我感觉这个目的也不单纯！”韩卫国说道。 “师父，他无非就是想把自己被骗输的钱追回来，还能有啥目的啊？”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如果只是要钱的话，还用得着惊动副市长吗？还有，就算是他搭里的钱数额很大，他想找到大领导，让咱们给上上心，但你想想看，当咱们找到方区长之后，这个葛洪亮几乎是第一时间往咱们这来，这未免也太心急了点儿吧？你觉不觉着这里面可能有别的事儿？” 我沉默片刻，“师父，你是觉得这个葛洪亮有可能是设赌团伙中的一员？”我带着几分惊愕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但是吧，我觉得他应该不太可能是核心成员，甚至可能是个编外，但是他知道一些关于这个团伙的事儿，事儿可能不大，但是团伙成员担心这个事儿葛洪亮告诉我们之后，我们可能顺藤摸瓜，查出更大事儿，甚至查出他们这个犯罪团伙，所以，他们选择了灭口，而不是一开始就早早的直接整死葛洪亮！” “师父，这听你说完，我咋感觉这个涉赌团伙一会儿一个样呢？领导这帮人的‘大哥’该不会是个精神病儿吧？”我鄙夷道。 韩卫国笑了笑，说道：“不是这个大哥是精神病儿，这几个案子他就不是一个人决定的，现在我们把这个几个案子都串起来了，我分析了一下，杀尹沐林，徐子威的，绑徐丽薇的，这是一伙儿，杀葛洪亮的是另外一伙儿，从犯罪手法上看，杀葛洪亮的应该是团伙首脑的想法，至于其他的，不太符合首脑人物的行事风格！” 我点了点头，“师父，你说的有道理，但是现在葛洪亮死无对证，咱们从哪儿查起啊？” 韩卫国沉默片刻，猛地站起身。 “走吧，大家伙儿一起唠唠，我安排一下！”韩卫国说道。 我跟着韩卫国回到了我们的办公室，见韩卫国过来，大家都凑了过来。 “来，同志们，有新情况了哈！”韩卫国拍了拍手说道。 田丰给韩卫国拉过一把椅子，“韩组，啥新情况啊？” “是这样，初哥呢通过个人的关系，查到了一个关于设赌团伙的情况，这个团伙联系咱们临江的这些大老板，有可能是通过安吉银行临江支行获取的这些大老板的联系方式，所以呢，小孟，霞姐，你们之前跟银行方面接触过，这事儿交给你们，主要是银行的中层领导，这是咱们先期的调查重点目标，先统计，然后逐一筛选，选出重点人物之后，其他探组帮忙协助一下，尽快锁定嫌疑目标！”韩卫国说道。 “是！”孟祥麟和潘朝霞齐声应道。 “老田，尹沐林和徐子威那边有没有啥消息？”韩卫国看着田丰问道。 田丰微微摇了摇头。 韩卫国顿了顿，继续说道：“行，这个涉赌团伙准备充分，行事隐秘，反侦查意识也强，咱们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正常，这个咱们先放一放，说说葛洪亮吧！” “韩组，葛洪亮那有啥进展啊？”田丰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回道：“咱们之前一直把葛洪亮当做涉赌案的受害者，我觉得咱们可以试着换一个方向，有可能这个葛洪亮不是或者不只是参赌人员，有可能跟这个设赌团伙有更多的接触，所以，我有个想法，让初哥和豹子，去一趟五安！” 田丰面露疑色，“韩组，咱们之前虽然把葛洪亮只当成是受害人，但之前对他的调查也算详尽了，再去五安有啥意义吗？” 韩卫国解释道：“之前咱们对于葛洪亮的调查，基本局限于他的社会关系，有没有仇家，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怨，这也是咱们处理凶杀案一贯的思路，我这次让初哥和豹子去五安，重点是挖葛洪亮的底儿，看看他的经济来源以及其他方面有没有什么可疑，如果说葛洪亮跟设赌团伙有接触，那他们之间就一定有经济往来，还有，昨天省厅的杨处不也说了嘛，他们这个网络赌博可能实行的是什么代理制，那有没有可能这个葛洪亮就是五安那边的所谓的代理呢？” “韩组，这不太可能吧？他如果是啥代理的话，那他还敢跟咱们报案啊？”耿海潮诧异道。 韩卫国看了看耿海潮，问道：“海潮啊，这个葛洪亮从一开始好像就没跟咱们警方报案吧？” 田丰恍然道：“对啊，这个葛洪亮的事儿，是通过五安那边的那个方区长找到了咱们的高副市长，高副市长又找的姜局，这压根儿葛洪亮也没报过案啊！” 马占东点了点头，开口道：“那这么看这个葛洪亮确实有嫌疑，咱们一开始就认为是葛洪亮被骗了钱，想追回损失，现在看来，他确实是因为这个涉赌案被骗了钱，但不是在赌博上输的钱，而是他参与设赌团伙被骗了钱！” 一直没说话的回豹抬手示意，说道：“我觉得可能是这样，这个葛洪亮是咱们临江这边的下一级代理，团伙的涉案资金都到了临江这里，但临江这边并没有把钱分给葛洪亮，所以葛洪亮才说自己被骗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嗯，豹子这个分析我觉得可能性很大啊！葛洪亮一开始就跟他表哥还是表弟的，那个方区长，跟他也撒了谎，说是赌博被骗了，最终导致从方区长到高副市长，再到咱们，都被蒙在鼓里了！” 正说着，韩卫国的手机突然响了。 第587章 他是谁(一百一十八) 韩卫国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起身离开了座位，接听了电话。 田丰看了看孟祥麟和潘朝霞。 “小孟，朝霞，你们俩去银行要注意点儿方式方法，别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之前那个姓赵的副行长的事儿才过去没多久，不要再惹出啥话题来，到时候咱们也不好跟上头交代！”田丰嘱咐道。 孟祥麟点了点头，“放心吧，田组，我们心里有数！” “是啊，田组，我们之前跟他们打过交道，如果没有什么大的人员变化的话，工作开展应该能挺顺利的！”潘朝霞说道。 田丰顿了顿，说道：“那也别大意，之前你们只是了解情况，这次是要从中找出嫌疑人来，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孟祥麟和潘朝霞一齐点了点头。 田丰又转头看向我，“初哥啊，去五安，先跟当地警方打个招呼，一方面以示尊重，另一方面也能让对方愿意配合咱们工作！” “知道了，田组！”我回道。 “同志们，马上过元旦了，咱们这个案子不管咋说，绝对不能拖过年儿，所以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田丰面露忧虑的说道。 “田组，现在咱们最起码有线索了，我感觉破案的话，近在咫尺了！”耿海潮说道。 田丰沉默片刻，说道：“我不是泼大家冷水，打消大家的积极性，这案子搞清楚犯罪事实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将涉案人员如数的抓捕归案，像这种有组织，有规模的犯罪团伙，抓捕工作难度不小！” “先一步步来吧！” 我们身后突然传来韩卫国的声音，他接完了电话，返回了办公室。 “这样，老田啊，你带海潮和大东把咱们搜集到的线索，各个现场的勘查报告，法医的尸检报告等等吧，再过一遍，查漏补缺，小孟和霞姐去银行，初哥和豹子现在就动身去五安，看守所那边来信儿了，郝三儿那应该是有啥收获，我过去瞅一眼，各个探组有啥情况及时汇报！”韩卫国说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我和回豹简单的收拾了点东西，田丰给我们买了些面包和水，一股脑都放到了我们车上。 “初哥，豹子，路上注意安全，慢点开车，咱们这么多天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累了该歇就歇！”田丰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知道了，田组，那我们就走了！”我抬手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 这时，韩卫国开车停到了我们身旁。 “初哥，路上小心点儿，我跟五安那边都打好招呼了，你们到了五安直接去五安市公安局，找副局长董存政！”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好的，师父，我知道了！” “行，路上慢点儿，有啥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看着我们上了车，这才摇上车窗，先行驶出了大门。 很快，我和回豹的车驶出临江高速口，上了高速。 我和回豹换班开车，到达五安的时候已经黑天了。 “初哥，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都这个点儿了，咱们也不好去找那个董副局长吧？”回豹说道。 我看了看表，回道：“行！哎，豹哥，我没来过五安，你来过吗？这边儿有没有啥好吃的啊？” 回豹看了看我，“初哥，你心挺大啊？你师父那儿都火上房了，你还有心思踅摸好吃的呢啊？” 我笑了笑，“豹哥，这就叫工作生活两不误嘛，咱现在也不方便去找人家，反正咱俩也得吃饭，为啥不尝尝当地特色呢？哎，我说豹哥，你该不会是也不知道吧？” 回豹瞥了我一眼，“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你还真问对人了，我姥儿家就是五安的，你说我知不知道？” “啊？”我惊愕不已的看着回豹，“那咱这不是来着了嘛！豹哥，你推荐个地方，我请客，咋样？” 回豹点了点头，“那行吧，我带你去吃个五安特色！” “好！”我难掩喜悦的应道。 车又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了一个其貌不扬的烧烤店门口。 “我说豹哥，咱大老远来一趟，就吃烧烤啊？”我有些失望的说道。 回豹笑了笑，指着烧烤店，说道：“初哥，我告诉，你可别小瞧这个小店儿，这可是出了五安就再也吃不着的美食，烧鸽子，吃过没有？” “嗨，我当是啥稀罕物呢，就烧鸽子啊？那咱临江不也有吗？”我更加失望的说道。 回豹扬手道：“初哥，别的地方的烧鸽子跟这地方的没法比，你吃过就知道了，哎，初哥，临江的烧鸽子你吃过啊？” 我摇了摇头，“没吃过啊！” “那你跟我扯啥景儿？”回豹撇嘴道，“走，我带你尝尝人间美味！” 我笑了笑，跟着回豹走进了烧烤店。 推门进去，我登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烧烤店门脸虽然不大，但里面却很宽敞，足有两三百个平方。 “您好，几位啊？”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问道。 “两位！”回豹说道。 “两位正好，紧里边儿，那桌人刚走，马上给你们收拾出来！”女人朝一个服务员招了招手，“小月啊，27号桌！” “好嘞！”一个20来岁的女服务员连忙迎了过来。 我和回豹跟着服务员来到了最里面的一张小桌。 “豹哥，这家生意不错啊？”我问道。 “那当然了，我还没上小学的时候他家就开了，刚才问咱俩得那女的，就是老板娘，那时候她还不到二十呢，你看现在！”回豹朝门口方向扬了扬下巴说道。 很快，服务员收拾好了桌子，我和回豹坐了下来。 “四个鸽子，十个牛肉，十个心管儿，十个肚片，芹菜花生米，炝拌土豆丝，再来一盅疙瘩汤！”回豹轻车熟路，连菜单都没看直接点好了菜！ “好的，二位喝点啥酒水？”服务员问道。 “不喝酒，给我来两瓶汽水儿！”回豹说道。 “好嘞，二位稍等，马上上菜！”服务员说完转身走了。 回豹看了看我，故作神秘道：“初哥，你就吃吧，我保证你这辈子终生难忘！” 第588章 他是谁(一百一十九) 很快，服务员送来了四只色泽红润，香气扑鼻的烧鸽子，看上去不禁让人味蕾大动。 “来吧，初哥，尝尝！”回豹说道。 我拿起一只，撕下一条腿来，放到了嘴里，瞬间，我被这特有的口感和香味儿征服了。 从那一刻开始，我一句话都没说，但我的嘴一直就没停过。 服务员陆续的将其他的菜端上了桌，我一一尝过，连连朝回豹竖大拇指。 回豹得意的看着我，笑了笑，或许是怕我一激动全吃完，他也连忙开动起来。 很快，我们吃完了饭，回豹点的东西，一样没剩！ “咋样？初哥，没白来吧？”回豹笑着问道。 “呃！”我打了一个饱嗝，“真是不虚此行啊！” “要不我在给你打包几只啊？”回豹问道。 我摆了摆手，“不了，不了，吃不下去了，走吧，咱上宾馆吧，明天一早咱们还得去五安市局呢！” 回豹点了点头，带着我上了车。 二十多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离五安市公安局不远的一家宾馆，来之前，田丰已经安排人帮我们在这家宾馆预订了房间。 登记好了身份证件，我和回豹拿着前台给的房卡上了楼。 一顿美味不足以抵消我们这一路长途的疲惫，简单洗漱之后，我和回豹便都睡了过去！ 翌日清早，我和回豹相继醒来，洗漱完毕，回豹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 “哎，初哥，还想不想吃点儿五安特色？”回豹问道。 我转头看着回豹，“豹哥，昨天这劲儿还没过呢，再说这大清早的，不能再吃肉了！” 回豹摆了摆手，“大早上的吃啥肉，吃早饭，我带你去吃个你估计都没见过的东西！” 我穿好羽绒服，满脸好奇的跟着回豹走出了宾馆！ “昨天晚上我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招牌了，不过为了保持神秘，我昨晚没跟你说！”回豹说道。 “豹哥，到底啥玩意儿啊？你整这么神秘？”我更加好奇的问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回豹说着，加快了脚步。 我连忙快步跟上。 很快，我跟着回豹来到了一家小吃店，我抬头看了一眼招牌，只有‘玻璃叶饼’四个字。 我跟着回豹走进了小吃店，倒是没有昨天那家烧烤店那么人声鼎沸，只几桌人安静的吃着早饭。 我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大圆蒸屉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像是树叶子的东西。 回豹上前买了几个，带着我来到了一个空座。 “豹哥，这啥玩意啊？”我好奇的问道。 回豹笑了笑，回道：“初哥，你先尝尝好不好吃！” 说着，他递给了一个，把树叶打开，里面是一个半透明像是大饺子一样的东西。 我试着咬了一口，还别说，这玩意儿挺好吃，有一股树叶的清香味儿。 “豹哥，这玩意儿叫啥啊？还挺好吃的！”我问道。 回豹一边吃一边说道：“这玩意儿叫‘黏耗子’，学名叫玻璃叶饼，外面包着的这层是柞树叶，里面这层面儿是苞米面儿掺的淀粉，还有的用糯米面儿，完了包馅儿，好吃吧？” 我连连点头。 很快，我们吃完了早饭，我跟着回豹开上车来到了五安市公安局。 跟传达室道明来意，出示了证件，我们来到了副局长办公室。 敲了敲门，屋里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的声音，“进来！” 我和回豹推门走进办公室，一个看上去有个不到五十穿着警服的男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便衣的男人，两人齐齐看向我和回豹。 “您好，请问这是董存政董副局长的办公室吗？”我问道。 “是临江来的小傅同志和小回同志吧？我是董存政！”穿警服的男人起身说道。 我和回豹连忙敬了个礼，“董副局长好！”我们两人齐声说道。 董存政压了压手，“没穿制服，就不用敬礼了！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五安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兼刑警一大队大队长，邓广新！” “邓队好！我是傅初！” “邓队好！我是回豹！” 邓广新笑了笑，“付出回报？你们这搭档真是绝配啊！幸会，幸会！” 我们互相握了握手，坐到了沙发上。 “小邓，给沏点茶！”董存政说道。 邓广新刚要起身，我连忙把他拦了回来。 “别忙了，都不是外人！”我说道。 董存政笑着点了点头，“行吧，咱干刑侦的都是粗人，也没那么多讲究！这我刚才还和邓队唠你们那个事儿呢！” “是吗？”我有些惊喜道，“感谢董局这么重视啊，我们这都没提前打招呼就过来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啊！” 董存政摆了摆手，“小傅啊，你这说的不就外道了嘛，都是干刑侦的，这以后来来往往，谁求不着谁啊？” 我笑着点了点头。 邓广新接过话茬，“小傅同志，昨天接到领导电话之后我就安排人准备了一下，之前我们这的葛洪亮死在你们那的案子，协查发到我们这的时候我们已经都过一手了，你们应该也知道，被害人是我们这原龙湖区的区长方国庆同志的表弟！” 我不禁一愣，“原区长？那现在呢？” 邓广新看了看董存政。 董存政回道：“方国庆同志现在已经调进了市委领导班子，只不过具体的职务还没落实，估计也快了！” 听到董存政的话，我不禁暗暗感慨，想来，应该是方区长的那位高老师已经起作用了，到这个程度，应该就是有那个空缺马上要倒出来了，至少也是个副市长。 “邓哥，我们这次来呢，主要是查一下葛洪亮这个人在五安的社会关系以及生意往来，还有银行账户这些方面的信息，跟方区……啊，方国庆同志没有什么太大关系！”我回道。 董存政微笑道：“小傅同志啊，就算有关系也不要紧，不管是领导干部还是平头百姓，大家都应该遵纪守法，作为领导，更应该配合工作嘛！” “董局，有您这句话，那我们心里就托底了！感谢啊！”我满是感激的说道。 第589章 他是谁(一百二十) 邓广新转头看着我和回豹。 “收到你们韩卫国组长的协查通报之后，我们立即对葛洪亮的情况再次进行了摸排，葛洪亮死后，他的老婆孩子就都离开五安了，出国了，生意转给了一个叫张浩的人，我们排查了一下，这个张浩虽然跟葛洪亮是同行，但两个人常年合作，没有什么竞争关系，张浩接手葛洪亮的买卖，还是方区长给撮合的！”邓广新说道。 “这葛洪亮还尸骨未寒呢，他老婆孩子咋这么快就走了？那葛洪亮的后事谁处理啊？”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邓广新不以为然的回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方面我们早就查过了，这个葛洪亮本来也不是啥正经货，这个葛洪亮跟他老婆的婚姻关系其实早就名存实亡了，再一个他老婆和孩子之前就一直在办出国，前不久刚刚办好，人就走了，至于这葛洪亮的后事，方区长那边都给安排好了！” 我点了点头，“那关于葛洪亮的生意你们这边有没有查一下啊？尤其是资金往来方面？” 邓广新摆了摆手，“经济方面的问题，我们搞刑侦的不在行，不过我让我们经侦的同事帮忙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都是些正常的生意往来！” “小傅同志啊，你们大老远的到五安来，应该是有啥线索需要核实吧？咱们可以先交流一下，明确一个侦查方向，这样咱们互相也节省时间！”董存政说道。 “是，董局，我们确实是有调查方向，只是目前还不是很清晰，葛洪亮之前通过方区长找到了我们临江的领导，据他反映说自己是因为在临江赌博输了三百万，怀疑是被骗了，所以才引出了后面的事儿，不过通过我们的调查，我们怀疑葛洪亮并不是通过赌博损失的钱财，有可能涉及别的事儿，所以，我们主要还是想查一下葛洪亮的资金往来情况！”我说道。 邓广新面露难色，“小傅啊，不是我们推诿，这之前我们就已经排查过了，没有啥可疑的，再查，我觉得也是白耽误工夫，我这人说话直，你别介意啊！” 我摆了摆手，“没事儿，邓队，我也明白，你们之前反馈给我们的调查报告也很详尽，不过里面并没有数额相符的资金情况，所以，我们还是得再找找！” 邓广新转头看了看董存政。 “那这样吧，既然小傅同志他们有这个需求，那咱们就再查查，小邓啊，你给经侦的吴队打个电话，让他来一趟！”董存政说道。 “是！”邓广新应了一声，掏出手机要打电话，但还没等拨号又把手机揣进了口袋。 我正纳闷他的举动，只见他起身走到董存政面前，拿起了办公桌上的座机。 迅速拨出了一个号码，等了片刻，电话接通。 “喂，老吴吗？我是刑大邓广新！” …… “董局让你到他办公室来一趟！” …… “还是上次临江的事儿，你赶紧过来吧！” 说完，邓广新挂断了电话。 “董局，老吴马上过来！”邓广新说道。 董存政点了点头。 几分钟之后，有人敲门，董存政喊了一声‘进！’ 房门打开，一个穿着冬执勤警服的人走了进来。 “董局，您找我啊？” “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经侦大队的大队长吴沃同志！小吴啊，这二位是临江来的临江市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傅警官和回警官！”董存政介绍道。 我们互相握了握手，吴沃坐到了我们对面。 “还是因为那个葛洪亮的事儿吗？”吴沃问道。 我点了点头。 “他的公司和他生意上的情况我们之前都排查了一下，都正常，公司虽然账面上没啥流动资金，但他们这行钱都压在货上，也不奇怪，至于葛洪亮的个人资产和负债情况，我们也都过了一遍，也没啥可疑的！”吴沃说道。 “吴队，这个情况你们给我们反馈的调查资料里都记录了，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针对葛洪亮一笔数额在三百万左右的资金使用情况！”我说道。 “三百万？我印象里好像没有！”吴沃说道。 “那有没有可能是现金交易呢？你们这个查过吗？”回豹插话问道。 吴沃微微摇了摇头，“如果是现金交易的话，那这个侦查难度就大了，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毕竟这么大数额，虽然葛洪亮有钱吧，但未必能有三百万的现金！” “这样吧，他现在的生意不是那个叫张浩的接手了吗？这个人你们之前接触过吗？”我看着吴沃问道。 吴沃点了点头，“打过交道，别看人长得小个儿不高，但心眼子挺多，脑瓜子也灵，有点儿生意头脑！” “那这样吧，吴队，麻烦你安排个熟悉他的人，带我们去找他一下，我们跟他了解了解！另外对于葛洪亮之前的公司账目，资金使用情况啥的，还麻烦吴队帮我们再筛一下，主要还是这笔钱的事儿！”我说道。 吴沃点了点头，“行，我明白了，这事儿我安排人查，找张浩也别我安排谁了，就我带你们去吧？” “那就辛苦吴队了！”我感激的说道。 吴沃摆了摆手，“嗨，客气啥？那咱们现在就去啊？” “好！”我点头说道。 我起身向董存政和邓广新告辞，跟着吴沃离开了董存政的办公室。 很快，吴沃带着我和回豹来到一个建材市场。 “这就是原来葛洪亮的建材市场，以前葛洪亮是在这个市场卖建材，后来生意做大了之后，就把这市场买下来了，葛洪亮死后，这个建材市场让张浩收购了，葛洪亮还有个建筑公司，主要是承揽一些市政方面的工程还有一些房地产开发企业的项目施工，不过在去年，这个建筑公司基本就没有啥业务了，算是黄了！”吴沃说道。 我点了点头，跟着吴沃走进了大门。 吴沃带着我们直接来到了最顶层，这里正是现任建材市场老板张浩的办公室。 第590章 他是谁(一百二十一) 办公室的门开着，吴沃也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茶具，茶几上的电水壶正呼呼的冒着热气。 见我们进来，男人连忙站起身，看身高，他应该还不到一米六。 “哎呀，吴队，今天咋有空到我这儿来啊？正好，我刚准备泡点茶，正宗的福建武夷山的大红袍，来，一块儿尝尝！”男人说道。 吴沃没有接话，转头看向我，“小傅啊，他就是张浩！” “你好，张总！”我礼貌的伸手跟张浩握了握手。 “吴队，这二位是？”张浩问道。 “这二位是临江市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傅警官和回警官，今天是他们有事儿找你！”吴沃说着坐到了沙发上。 “二位警官好，快请坐！”张浩比着沙发说道。 我和回豹坐了下来，张浩连忙泡茶。 “行了，别忙活了，一会儿你自己喝吧！”吴沃说道。 “好，那吴队啥时候想喝茶，随时过来！”说着，张浩放下了手上的茶碗。 “是这样的，张总，我们今天过来呢，想必你也知道因为啥事儿！”我指了指张浩的这间办公室说道。 张浩微微一怔，旋即点了点头，“是老葛的事儿是吧？这吴队和邓队都查过了，我跟这事儿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摆了摆手，“张总，你别紧张，我们也不是怀疑你，就是想跟你多了解一些关于葛洪亮的情况！” 张浩松了口气，神情微微放松了一些。 “张总，你之前跟葛洪亮来往很多吧？”我看着张浩问道。 张浩点了点头，“我们五安一共就两个建材市场，一南一北，老葛这个叫北建材，我之前那个叫南建材，他这规模比我那大，生意也比我那好，不过这个我一点儿不眼红，有多大腚穿多大裤衩儿，咱干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不过这老葛也是倒霉，谁承想他能出这事儿？” “那你是什么时候接手这个市场的啊？”我问道。 “没多长时间，能有十来天啊？是方区长找的我，他告诉我葛洪亮出事儿了，老葛他媳妇儿和孩子要出国，要不家里也没人能支这摊买卖，问我有没有想法，我这当然有啊，再说了，就算没有，这我跟老葛认识这么多年，也不能看着那孤儿寡母的犯难啊？”张浩颇为自豪的说道。 “得了吧，老张啊，你收这个市场，占多大便宜你心里没数啊？”吴沃在一旁插话道。 “吴队，您看您这不是埋汰我嘛？我不是没钱吗？不怕你们笑话，我收这个市场，可把我的家底儿都掏空了，现在我这兜里比脸都干净！”张浩说着掏出裤子上的口袋说道。 “得得得，说正事儿！”吴沃扬手说道。 “张总，那关于葛洪亮你还了解多少？他赌博这事儿你知道吗？”我问道。 张浩点了点头，“他是有点耍钱的毛病，不过像我们做生意的，难免有些不良嗜好啥的！” “那他赌博输了三百万的事儿你知道吗？”我问道。 “多少？三百万？我去，老葛这真是挣着钱了啊？”张浩感慨道，“不过这个事儿我倒真没听谁说起过！”张浩说道。 “那葛洪亮有没有跟亲戚啊，朋友啥的抬过钱啥的啊？”我问道。 张浩摇了摇头，“老葛有他表哥，还用抬钱？他用钱啥的，都是银行的低息贷款，哪用得着别人啊？” 正说着，吴沃的手机响了。 吴沃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接起了电话。 “喂，我在楼上办公室，你们上来吧！”吴沃说道。 话音未落，吴沃已经挂断了电话。 “老张啊，你把之前葛洪亮公司的账目啥的再准备一下，我们队里的人马上上来，你再配合一下！”吴沃说道。 张浩点了点头，“都是现成的，上次查完，我们一直都没动！” 吴沃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四个穿着警用多功能棉大衣的警员走进了办公室。 张浩连忙迎了上去。 “小傅啊，你看这边儿还有啥问题没有？”吴沃看着我问道。 我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 “吴队，刚才来的时候你跟我说，葛洪亮还有个建筑公司是不是？”我问道。 吴沃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个公司！” “吴队，这个公司的情况，你们查了没有啊？”我问道。 吴沃一愣，诧异道：“小傅啊，那公司都已经黄摊子了，查他干啥啊？再说了，这你们多少也能猜出个大概，他那个公司，其实跟皮包公司也差不多，主要还是方区长的关系！” 我点了点头，“吴队，这个我明白，但我还是想了解一下，您看能不能麻烦你们经侦大队再帮帮忙啊？” “啊，那这不算啥事儿，我马上安排人！”吴沃说着掏出了电话，站起了身。 出去没多久，吴沃再次返回了办公室。 “都安排好了，等消息吧！”吴沃说道。 张浩这时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那个，傅，傅警官是吧？”张浩问道。 我点了点头。 张浩继续说道：“傅警官，刚才我冷不丁想起个事儿来，上个月月初的时候，老葛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问我想不想挣笔快钱儿，我问他是投啥项目吗？他没具体说，就说指定能挣钱，问我投不投，我问得投多少钱，他说至少得百八十万的，我当时手里没有这么多钱，我就没投！” 我转头看了看回豹，从他的表情上我能看得出来，他也察觉到了这里面可能有问题。 “那后来呢？他又找过你说过这事儿吗？”我问道。 张浩摇了摇头，“他没说，我也没再问过！” “那他自己投了吗？”我问道。 张浩迟疑着点了点头，“我觉着应该是投了，他那个人胆儿大，啥事儿敢想敢干，他既然跟我说了，那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指定就已经干了！” “那除了你以外，他还跟谁说过这个事儿吗？”我问道。 还不等张浩回答，吴沃的手机又响了，吴沃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591章 他是谁(一百二十二) 吴沃抬手示意了一下，起身走出了张浩的办公室。 大约有个两三分钟的样子，吴沃快步折返了回来。 “小傅啊，建筑公司那边有发现，咱们赶紧过去一趟！”吴沃说道。 我连忙站起身，回豹也跟着站了起来。 “吴队，那咱们赶紧过去吧？”我说道。 吴沃点了点头，“那这边？”吴沃指了指还在翻看账本的经侦民警问道。 “吴队，既然都来了，那就再核查一遍吧？兄弟们受累了！”我有些歉疚的说道。 吴沃摆了摆手，“没事儿，那咱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跟着吴沃下了楼。 很快，吴沃带着我们来到了一栋里面有些斑驳的四层小楼前。 “小傅啊，这就是葛洪亮的建筑公司的办公地点，房子的产权人就是葛洪亮，以前是丰源房地产公司的房子，三年多以前卖给了葛洪亮，后来葛洪亮在这里注册了建筑公司！”吴沃说道。 “看这里面的样子，好像挺长时间没人用了啊？”我环视四周问道。 吴沃点了点头。 正说着，一个警员带着一个老头从楼上下来。 “哎，吴队！”警员跟吴沃打了个招呼。 吴沃指了指我和回豹，“临江来的傅警官和回警官！” “傅警官好，回警官好！我是屈光明！”警员自我介绍道。 “这怎么个意思？”吴沃指了指屈光明身旁的老头问道。 “吴队，这位是佟树林，在这给葛洪亮看房子的，葛洪亮给他一次开一年的工资，除了他这里就没别人了！”屈光明说道。 吴沃看了看眼前的这个老头，“这葛洪亮出事儿了你知道不？” 佟树林点了点头，“听说了！” “那他们家没说以后你们咋整啊？还在这看房子啊？”吴沃问道。 佟树林叹了口气，“唉，不知道啊，葛老板给我开了一年的工资，我这还有几个月呢，咋也得帮人家干到日子啊？等到了日子再说吧！” 吴沃没再问话，朝楼上扬了扬下巴，“上去看看吧！” 我们跟着吴沃上了楼，在楼上的一间办公室，还有两个经侦的警员正在翻着一沓一沓的资料。 见吴沃进来，两人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吴队！” “吴队！” 吴沃点了点头，“怎么个意思？” 一个警员递上了一个拉杆夹回道：“吴队，你看看这个，重点在后面！” 吴沃接过来翻了几页，直接翻到了后面的几页，看了一会儿，转手递给了我。 “小傅啊，你看看这个！” 我满脸狐疑的接过来，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份工程施工合同。 翻看了几页，吴沃伸手帮我翻到了后半部分，“重点看这儿！”吴沃指着我手上的合同说道。 我看着吴沃手指的位置，不禁心头一凛。 “三百万？”我诧异道。 吴沃点了点头，“表面上看这是一份正常的工程施工合同，签的也很规范，工程保证金三百万，合同违约金也是三百万，如果不是这个违约金的数额跟你们说的数额一致，我们也不会查出什么端倪来！” “我们调取了葛洪亮这家建筑公司的流水，在半年前，他们公司向合同上的甲方公司支付了一笔金额为三百万的保证金，由于葛洪亮的公司违约，这笔钱变成了违约金，后面还有一份解除合同的协议！”屈光明说道。 我翻到了最后，看到了屈光明说的那份解除合同协议。 “那合同上的这家甲方公司查了吗？”我问道。 屈光明点了点头，“已经让队里查了，很快就能有结果！” “如果这三百万跟你们说的那三百万是一回事儿的话，那这个所谓的甲方公司，十有八九就是个皮包公司，看看能不能追踪到资金来源吧！”吴沃说道。 “那除了这个还有啥别的发现吗？”我问道。 屈光明微微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其实不光是钱数的事儿，我们查了这家公司存放在这里的所有的建筑工程施工合同，很多合同签署的都非常不正规，唯独这个三百万违约金这个，签的可以说是非常正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完美！” “这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这份合同很关键啊！”吴沃说道。 我点了点头，“吴队，我看这样吧，先把这个带回去，查一下这个甲方公司，再深入调查！” “好，那咱们先回队里！”吴沃说道。 很快，我们跟着吴沃来到了五安市局经侦大队。 刚进到办公室，一个警员就迎了出来。 “吴队！”警员先跟吴沃打了个招呼，转头看向屈光明，“屈哥，你让我查的这个叫金开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我查到了，手续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对公账户里除了有那笔三百万，其他的资金入账啥都没有，同时这笔钱到这家公司的当天，这笔钱就以员工工资的名义转到了两百多个银行账户里，从整个过程来看，一切都合法合规，不过，一个拥有几百人的房地产公司，刚刚成立一个多月，还有那么多职工，社保账户却为零，这明显就不正常，最主要的，这家公司没有任何关联企业，而且现在这家公司因为没有做年报，已经经营异常了！哦，对了，还有，公司法人叫高阳，今年刚22岁！”那个警员说道。 吴沃沉默片刻，转头看着我说道：“小傅啊，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家叫金开的公司确实可疑，可能你说的那个三百万应该就在这儿了！咱们国家现在对大额资金的交易监管的比较严格，所以他们才用了这个办法，葛洪亮以交保证金的名义，将三百万转给了金开公司，之后，金开公司再以违约金的名义，扣了这笔钱，那这钱就光明正大的到了金开公司的名下！” 我点了点头，突然转头看向刚才汇报的那个警员，“哎，同志，你刚才说金开公司的法人多大？” “22岁！”那个警员回道。 我想了想，转头对吴沃说道：“吴队，我们得查查这个金开房地产公司的法人了！” 第592章 他是谁(一百二十三) 吴沃拿起桌上的营业执照复印件，看了看上面法人的名字。 “小傅啊，这人有啥问题吗？”吴沃问道。 “吴队，我们在查的这个团伙里，专门有一批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帮他们干活，我怀疑这个叫高阳的可能也是其中一个！”我说道。 吴沃点了点头，“那找人这事儿，你可以让邓队帮你们查，他们权限多，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好，那谢谢吴队了！我去给我们领导打个电话，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我说道。 吴沃去给邓广新打电话，我掏出手机拨出了韩卫国的电话。 一阵等待音后，韩卫国接起了电话。 “喂，初哥，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们那有啥收获吗？” “师父，我们这边查到个情况，葛洪亮有一家建筑公司，几个月前他的这家建筑公司跟一个叫金开的房地产公司签了一份施工合同，保证金三百万，但由于葛洪亮这边的原因导致了违约，葛洪亮三百万的保证金变成了违约金赔给了对方，我怀疑这三百万就是葛洪亮说的那笔钱！” “嗯，那看来这个葛洪亮的事儿跟咱们预想的差不多！” “师父，你说你要给我打电话，有啥事儿吗？” “嗯，张佳奇撂了，他们那个团伙内部的情况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他现在正在写涉案人员名单，等人员落实了，我这就安排抓捕了！” “是吗？那太好了，对了，师父，那徐丽薇的事儿他说了吗？” “说了，他跟徐丽薇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也跟咱们之前推测的差不多！” “师父，我真服了你了，这个郝三儿算是你的秘密武器啊！” “行了，啥武器也得会用才行，你们在那边把材料都整利索了，对了，方区长那边也别忘了去打个招呼，我听说那个方区长可能要调到咱们临江来，先提前打打关系！” “好，我知道了，师父！那我们这边完事儿我跟豹哥马上回去！” “行，把活儿干仔细了，别到时候还得麻烦人家！” “放心吧，师父！” 挂断了电话，我迫不及待的跟回豹分享了韩卫国告诉我的这个消息，回豹也很高兴，似乎压在我们所有人心头的一团阴云终于有要散开的意思了。 吴沃这时也走了过来，“小傅啊，邓队那边已经帮你们在查了！” 我点了点头，“谢谢吴队，那个，我们还有点儿事儿，下午我们再过来？” 吴沃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都马上到饭口了，一起吃点儿饭吧，我已经都让人安排了！” 我摆了摆手，“谢谢吴队，这样，中午就算了，咱们晚上吧，晚上我安排，请大伙儿吃顿饭，刚才我师父，哦，就是我们大案组的韩卫国组长，他在电话里跟我说我们手上的案子有了突破，我们可能得尽快返回临江去！” 吴沃想了想，“好，那行吧，那咱们就晚上，不过，你们是客，请吃饭也得是我们请啊，地主之谊嘛！” 我看了看时间，“行，这事儿咱们下午见面再议，好吧？” 似乎是看出我有些着急，吴沃也没再挽留。 我带着回豹迅速下了楼，回到了我们的车上。 “初哥，咱们上哪儿啊？”回豹问道。 “咱们得去找一下方区长，不管是冲案子，还是冲咱们的高副市长，咱都得跟人家见一面儿啊！”我回道。 回豹点了点头。 很快，我们来到了五安市政府的办公地。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方国庆的电话。 一阵等待音后，手机听筒里传来方国庆的声音。 “喂，你好，我是方国庆！请问哪位？” “方区长，您好，哦，不对，您现在到市里了，不能再叫您区长了吧？” “没事，没事，不过是工作职务不同而已，你是？” “我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傅初，我师父韩卫国组长前段时间给您打过电话，关于葛洪亮的事儿！” “哦，是你们啊？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是不是还需要了解些葛洪亮的情况啊？” “算是吧，我们现在在五安了，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我们想当面跟您聊聊！” “你们来五安了啊？哎呀，咋不早说呢？这接待工作我得安排好啊！” “方区长，您别客气，我们来打扰您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你们现在在哪呢？要不就到我办公室吧？” “好，方区长，我们现在就在这呢，我们现在上去吗？” “哎呀，你看看这事儿弄的，我马上下去啊！” “方……” 还没等我说完，方国庆已经挂断了电话，我和回豹连忙下了车。 走进办公楼，刚想跟传达室的人打招呼，一个男人从楼梯上走下来。 “是小傅同志吧？”男人看着我问道，“我是方国庆！” “方区……领导好，我是傅初，这是我同事回豹！”我连忙介绍道。 方国庆微笑道：“来吧，咱们去我办公室坐会儿！” 我和回豹跟在方国庆身后上了楼。 来到方国庆的办公室，方国庆请我们坐到了沙发上。 “我这刚搬过来，连个茶都没有，失礼了啊！”方国庆说道。 我摆了摆手，“方区长，您不用客气，我们就是来跟您汇报一下关于葛洪亮的事儿！” “哎，小傅同志，我又不是你们的领导，谈不上汇报，顶多算是给我这个被害人家属通报通报吧！”方国庆摆手说道。 我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方区长，通过我们的侦查，我们怀疑葛洪亮并不是因为赌博输了三百万，他这三百万其实是投资给了设赌的犯罪团伙！” “哦？”方国庆神色一紧，“你们的意思是葛洪亮也参与了犯罪？” 我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方国庆沉默片刻，开口道：“小傅同志，我先表明一下我的态度，不管葛洪亮是被害人还是犯罪嫌疑人，我都会依据事实和我知道的情况配合你们的工作，所以，你们有需要我配合的，也不要有什么顾虑，尽管开口！”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方区长，我们想了解一下葛洪亮他爱人的情况！” 第593章 他是谁(一百二十四) 方国庆抬头看了看我，神情显得有些诧异。 “傅警官，这事儿跟洪亮他爱人有啥关系吗？”方国庆问道。 “方区长，我们只是想通过葛洪亮的家人朋友多了解一些关于葛洪亮的事儿，了解到的信息越多，对于案件的侦破就越有好处！”我回道。 方国庆点了点头，“洪亮他爱人叫王玉琪，俩人结婚有些年头了，当初俩人的结合还是我妈撮合的，要说起来啊，我这个弟妹人还真是不错，想当初，我舅家条件也不咋好，可人家王玉琪啥说没有，我表弟空着俩手，就把人家娶回来了，这后来葛洪亮生意慢慢做起来了，唉，这人呐，没法说，他在外面干些啥，我这风言风语的也都听到过，我也劝过他，可我这工作事情也多，也顾不上他，好在我这个弟妹大度些，两个人没走到离婚那一步！” “方区长，那葛洪亮出事儿，这还没有个结果，王玉琪就带着孩子出国了，这事儿你咋看？”我问道。 方国庆微微点头，“嗯，这事儿我知道，他们娘俩儿出国的事儿，在葛洪亮出事儿之前就在办了，葛洪亮当然也同意，孩子去国外上学，王玉琪得过去陪读，那葛洪亮不就彻底无拘无束了嘛，只是这出国的事儿办的不太顺利，因为这事儿王玉琪还来找过我，但我也没啥好办法啊，就托关系问问呗，后来不知道葛洪亮咋安排的，事儿就办得差不多了，可没成想，这还没送老婆孩子上飞机，他就出事儿了！” “方区长，那她们娘俩出国前没跟您打个招呼啊？”我问道。 “王玉琪带孩子来过了，跟我说了这事儿，是我劝她走的，这么些年，王玉琪跟葛洪亮也没享着啥福，我这个表弟我也知道是个什么货色，我就告诉王玉琪，带孩子走吧，留在这也解决不了啥问题，还耽误孩子，至于洪亮的后事，我们就处理了！”方国庆回道。 我点了点头，“也是啊，这葛洪亮出了事儿，剩她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他们去哪个国家了啊？您有她们的联系方式吗？” “加拿大！”方国庆迟疑片刻，掏出手机翻了翻，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抬手递给了我，“这是王玉琪在加拿大的电话，如果你们想找她的话，可以给她打电话！不过，她们那的时间跟咱们不一样，你们俩系她得看着点时间！” “好，谢谢方区长！”我接过纸条说道。 方国庆摆了摆手，“小傅同志啊，不用客气，我这儿正好也有个事儿也想拜托你们，我这个表弟出事儿之后呢，家里人都挺悲痛的，希望你们呢，帮帮忙，尽快能让我表弟家把尸体领回来，早点入土为安！我不瞒你说，我的工作呢，近期可能有点变化，离开五安之后，再回来可能也不太方便，时间上也不太允许，我是想在我工作调动之前，把这事儿给办完！” “方区长，您放心吧，我们一定加快进度，等我回临江我就跟领导汇报，尽快给您一个答复！”我回道。 方国庆点了点头，“那就拜托小傅同志了！” “方区长，我还有个事儿想跟您了解一下，葛洪亮在五安的时候，有没有跟您提起过他要投资什么生意的事儿啊？”我问道。 方国庆摆了摆手，“葛洪亮生意上的事儿我从来都不过问，有时候他来找我跟我说他生意上的事儿，我都不让他跟我说，说实话，我挺烦听他叨叨这些事儿的！” “哦！”我点了点头，“那好吧，方区长，没啥事儿我们就先走了，不耽误您工作了！” 说着，我和回豹站起了身，方国庆也连忙站起身，很有礼貌的把我们送出了门。 回豹带着我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填饱了肚子，我们再次来到了五安市公安局。 来到经侦大队的办公室，邓广新也在。 “呦，回来了啊？”吴沃看了一眼我们招呼道。 “吴队，邓队都在啊！”我笑着抬手打了个招呼。 邓广新起身从面前的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材料得给了我。 “这是我们帮你们查的那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法人代表的材料，我也联系了属地派出所，虽然户籍还在那里，但人已经好多年不回去了，父母双亡，光棍一根儿，目前不知道人在哪里！吴队他们怀疑应该是个背户的！”邓广新说道。 吴沃走过来说道：“通俗点儿说，就是这个高阳只是出借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帮人家当这个法人，但并不实际控制这个公司！” 我点了点头，“还有其他什么消息吗？” 吴沃和邓广新都摇了摇头。 “那好吧，正好，吴队，邓队，你们都在，我们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把兄弟们都叫上，我们临江那边也有消息了，可能我们俩明天就得回临江去！”我看着吴沃和邓广新说道。 吴沃看了看邓广新。 “小傅啊，真是不好意思啊，这按理说都应该我们安排你们，毕竟你们是客人嘛，但是今天晚上我们都有事儿，局里晚上要开会，传达上级领导的会议精神，所以咱们这饭恐怕是吃不上了！”邓广新说道。 我微微一怔，旋即摆了摆手，“没事儿，那邓队，吴队，以后有机会到我们临江去，我好好安排一顿！” “行！等我们有机会上临江，指定找你！”邓广新说道。 我点了点头，“那行，邓队，吴队，没啥事儿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晚上还得开会，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吴沃点了点头，跟邓广新一起把我和回豹送到了楼下！ 我和回豹上了车，返回了我们住的宾馆。 回到房间，回豹脱了羽绒服就倒在了床上。 “初哥，我觉得那个吴队对咱们这事儿还挺上心的，那个邓队感觉差点儿意思啊？”回豹看着天花板说道。 我一边脱羽绒服一边说道：“行了，豹哥，人家已经够帮忙的了，你要累了就休息会儿吧，晚上咱们还得给王玉琪打电话呢！” 第594章 他是谁(一百二十五) 我查了一下时间，加拿大的时间跟我们的时间刚好差十二个小时，我们的下午三点正好是她们那儿的凌晨三点，所以，我决定晚上九点半给王玉琪打电话。 躺在床上的回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微微发出鼾声。 可能是中午吃的有点儿多，到了晚上我也没觉得饿。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我按照方国庆提供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很快，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你好，哪位啊？” “您好，请问是王玉琪王女士吗？” “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我叫傅初！” “你好，傅警官，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是关于葛洪亮的吗？” “是的，我们想跟您了解关于葛洪亮的情况，不知道您方便吗？” “想知道什么你们就问吧，这种国际长途电话费可不便宜，你们抓紧时间！”王玉琪的语气中透出了一丝不悦。 “多谢王女士提醒，我想问您一下，在葛洪亮出事儿之前，他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特别的事儿？比如有什么投资之类的事儿？” “没有，傅警官，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跟葛洪亮虽然是夫妻，但是葛洪亮经常不回家，就算回来，也跟我没什么话说，所以你们其实没有必要浪费这个电话费！” “王女士，那我再冒昧的问一下，我听说您和您孩子出国的事儿，之前是遇到了些阻碍是吧？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为这事儿我也找过孩子他大爷，后来我们收到通知的时候，正是葛洪亮出事儿不久，你们可能觉得我这个人绝情，但为了我的孩子不错过这个机会，别人怎么说我，我都无所谓！” “那王女士，我们……” “不好意思啊，傅警官，我这边还有事儿，关于葛洪亮的事儿，在之前警察来找我的时候，我也说的很清楚了，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忙的！” “那好吧，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不等我说完，王玉琪已经匆匆挂断了电话。 “初哥，王玉琪啊？” 身后突然响起回豹的声音，吓了我一激灵！ “豹哥，你醒了啊？”我转头看着回豹问道。 “嗯，咋回事儿？王玉琪不配合啊？”回豹问道。 我点了点头。 “也不奇怪，这葛洪亮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他老婆没跟他离婚就不错了！”回豹感慨道。 我没有接回豹的话。 见我有些愣神，回豹叫了我一声。 “哎，初哥，你想啥呢？” 我转头看着回豹，说道：“豹哥，我觉得王玉琪和葛洪亮的夫妻关系不见得会是外界传言的那样，还有，我觉得王玉琪和她们家孩子出国的事儿，有可能跟葛洪亮的这三百万有关系！” “这能有啥关系啊？那葛洪亮咱们之前不也查过吗，田组他们不还找过那个那个叫啥赵迪的那女的她前男友啥的查过吗？”回豹诧异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是，豹哥，这个葛洪亮在外面肯定是不老实，但是我觉得他对孩子应该还是有一份当父亲的责任心的，所以，我才会联想到他的这三百万，你想啊，豹哥，这个网络赌博的案子，省厅的杨处不也说了嘛，是国外的赌博机构在国内的代理，那很有可能把葛洪亮拉下水的主要原因不是投资的收益，而是可以安排王玉琪带孩子出国！” 回豹恍然的点了点头，“初哥，你这么一说还真挺有道理的啊？” 我继续说道：“豹哥，还不止这些，我又想到了葛洪亮的死，如果只是单纯的出钱投资的话，那葛洪亮也未必能知道太多关于这个犯罪团伙的事儿，真正要他命的，是国外的这伙势力，他们不想让我们查到他们身上！” 回豹有些不解的看着我，“初哥，这不至于吧？咱们没通过葛洪亮，杨处他们不也查到了国外的赌博公司啥的了吗？” 我摆了摆手，“豹哥，杨处他们只是查到了提供赌博网站的国外的公司，这种公司跟一些那种小电影网站差不多，服务器本来就都不在咱们这里，所以，查到这些公司也没什么意义，真正忌惮咱们调查的是把这项业务推介到咱们国家的那些人！” “初哥，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在某个国家，也有一个类似于咱们临江这个涉赌团伙的犯罪组织，但他们的规模或者能力远在咱们这边的这些人之上，通过这个组织的实力，解决了葛洪亮老婆孩子的出国问题，但他们没想到葛洪亮会反水，所以，他们才让国内的这伙人杀了葛洪亮灭口，是这个意思吗？”回豹问道。 我点了点头，“这样，豹哥，我觉得咱们明天可以回临江了！” 回豹笑着也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我给邓广新和吴沃分别打了个电话，辞行之后，我跟回豹立刻驱车赶回临江。 车刚开上高速，我的手机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手机，是韩卫国，连忙接听了电话。 “喂，师父！” “初哥，你们那边咋样了？” “师父，我们这算是有点儿收获吧，具体情况等回临江我再跟你汇报！” “嗯，行，你跟豹子先撤回来吧，葛洪亮的事儿先放一放，张佳奇在看守所交代了他们团伙的情况，也写出了一些涉案人员，我已经汇报到了局里，局领导已经做出了批示，今天下午就对名单上的涉案人员实施抓捕！” “那这个团伙的首脑人物呢？张佳奇交代了吗？” “嗯，也撂了，海潮他们正在排查，暂时还没有确定嫌疑人身份，一旦确定了之后，也会第一时间抓捕！” “没有确定身份？这是咋回事儿？” “应该是用了假名字和身份证，之前查了一下，跟咱们系统里的户籍信息完全对不上！” “好，师父，我跟豹哥现在已经在高速上了，等到了单位，我马上去找你！” “好，那你们也别着急，路上注意安全，咱们回来再说！” 挂断了电话，我的心莫名的激动起来。 第595章 他是谁(一百二十六) 我们回到临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来到办公室，除了几个内勤和潘朝霞，其他人都不在。 “哎，初哥，你们回来了啊？”霞姐问道。 我点了点头，“哎，霞姐，田组他们人呢？” “都出去了，有抓捕任务，四点多钟就出去了，估计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吧？”潘朝霞回道。 “哦！”我应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快十点的时候，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还有几人的说话声，听声音像是耿海潮和马占东。 没一会儿，两个人并肩走进了办公室。 “呦，初哥？回来了啊？”耿海潮满脸兴奋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潮哥，东哥，你们这是从哪儿回来啊？”我看着二人问道。 马占东指了指东边，回道：“东城，客运站那边，抓了俩！” “那人呢？不审吗？”我问道。 耿海潮摆了摆手，“韩组的意思是先扔看守所，等嫌疑人都到位了一块儿，估计就这一半天儿的事儿！” 正说着，走廊里又传出响动，有人快步朝我们办公室走来。 很快，韩卫国出现在门口。 “韩组！师父！”我们跟韩卫国打了个招呼。 “各个抓捕小组都齐活了，没事儿都回去歇着吧！”韩卫国说道。 “那韩组我们就先撤了？”耿海潮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初哥，你跟我上我办公室一趟！豹子不住单位，开一天车了，也回去歇着吧，明天早上开会！”韩卫国说道。 我跟着韩卫国来到了他办公室。 刚坐到沙发上，韩卫国扔给了我一盒烟。 我连忙伸手接过，看了一眼，是盒‘芙蓉王’。 “呦，师父，我这虽然长途跋涉，也不至于下这么大本儿犒劳我啊？”我晃着手里的芙蓉王说道。 韩卫国瞥了我一眼，“消停抽你的得了，这是人家杨处给我的，我这吃不了这细粮，便宜你了！” 我笑了笑，“那谢谢师父了！”说着，我撕开包装，抽出一支放到了嘴里。 韩卫国给自己点了根烟，仍是那廉价的硬包长白山。 “初哥，给你看看这个！”韩卫国递给我一沓笔录纸。 “师父，这是啥啊？”我伸手接过笔录纸问道。 “你看看吧，这是张佳奇的笔录，还有他写的涉案嫌疑人的名单！”韩卫国说道。 我连忙翻开笔录，一字字的看过。 “师父，是那个郝三儿诈出来的，还是张佳奇主动交代的啊？”我一边看一边问道。 “倒不是郝三儿诈出来的，不过他也起了不小作用，是他劝张佳奇主动配合咱们工作的，跟他言明利害，那个张佳奇也不傻，自己也能想明白！”韩卫国说道。 我翻到了后面的名单，张佳奇交代出了不少人。 “师父，这些人现在位置都落实了吗？”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师父，那尹沐林和徐子威的死到底咋回事啊？跟咱们推测的一样吗？”我放下手里的笔录纸问道。 韩卫国吐出了一口烟雾，回道：“大差不差吧，两起命案我们单独做了份笔录，根据张佳奇的交代，他们这个团伙雇佣了不少像尹沐林，徐子威这样的年轻人来帮他们干活！” “为啥都是年轻人啊？”我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指了指我面前的笔录，说道：“别看他们干的事违法犯罪的事儿，但他们选人标准可是非常严格的，夸张点说，比咱们当年考警校政审都严格，第一，年龄小，没成家，手里缺钱，敢想敢干，势单力薄的也好控制，这第二，没有案底，甚至都没有过治安处罚记录！” “没有案底？一个犯罪团伙，吸纳成员居然要求没有案底，这还真让我开了眼了！”我带着几分揶揄的口气说道。 “这个其实也不难理解，你想想，咱们之前发现尹沐林的尸体的时候，为啥查找尸源那么费劲，不就是因为没有案底，dna数据库里没有匹配样本嘛！”韩卫国说道。 “师父，那他们这是一开始就奔着卸磨杀驴去的啊？”我惊诧的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也不能这么说，他们的人性倒也没泯灭的这么彻底！他们其实就是怕万一哪个人有什么前科劣迹被咱们给盯上，当然了，也多少有点儿你说的那个意思！” “师父，那尹沐林和徐子威的死到底咋回事啊？”我问道。 韩卫国按灭了烟头，回道：“尹沐林当时在这个团伙里是专门负责给参赌人员送钱的，开始的时候他还没动啥歪心思，后来他发现有的赌客拿到钱之后根本都不数，所以才勾起了贼心！” “师父，那些人都不查钱，张佳奇他们是咋知道的呢？这事儿咋漏的啊？”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说道：“说起这事儿我到现在都觉得有乐儿，你说这个尹沐林这脑子，他不是这个团伙成员之一嘛，通过团伙内部的人，搞到了一个赌博账号，自己也玩，你还别说，这傻小子还挺有赌命儿，开始还真硬不少，不过这赌博这玩意，尤其是这种网络赌博，能让他总赢嘛？一来二去的他就输了，输了自然就得想着往回捞啊？输输赢赢的，倒也没动啥元气，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团伙高层早就发现了这个情况，尹沐林的赌资跟拿到的工资完全不成正比，所以就有人盯上他了，但谁都没声张，故意给尹沐林安排一个送钱的活儿，果然尹沐林又动手了，这不就让人发现了嘛！” “那他不是已经让家里把钱还了吗？咋还会丢了命呢？”我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开始是让他把钱还了就得了，毕竟也没有造成多大影响！这不尹沐林就给家里打电话让汇钱嘛，结果到了晚上，团伙大哥知道了，非让尹沐林把钱都吐出来，说是要杀一儆百，所以他们才又去找尹沐林，当时尹沐林正在宿舍区的浴室洗澡，还没洗完呢，就让人给提溜出来了！” 第596章 他是谁(一百二十七) 韩卫国说着又给自己点了根儿烟。 “师父，那他们要钱就要钱呗，把人整死干啥啊？人死了，钱不是更没有了吗？”我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掸了掸烟灰，说道：“其实他们一开始也没想弄出人命，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让他把钱吐出来就完事儿了，可是没成想，尹沐林年轻气盛，给揍急眼了，抢过一把刀就要跟张佳奇他们拼命，还真伤了对方两个人，后来这张佳奇他们一伙儿有个叫高阳的，手里正好拿了把三棱刀，一刀就给干肚子上了，还有一个叫魏文杰的，尹沐林胸口那一刀就是这小子的手笔！” “那后来的徐子威是咋回事儿啊？”我问道。 韩卫国回道：“当时徐子威也在浴室洗澡，不过赶上他坏肚子，当时浴区的卫生间里，张佳奇他们并没有发现他，后来是张佳奇他们回来清理现场，正好跟徐子威碰个照面，这徐子威不就被按住了吗？徐子威先是挨了顿打，后来这个徐子威趁人不注意，跳窗户跑了，所以也就出现了后边的事儿！” “那他们绑徐丽薇呢，是咋回事啊？”我继续问道。 韩卫国清了清嗓子，回道：“绑徐丽薇是张佳奇他们接到了他们大哥的命令，说是徐子威的事儿漏了，他姐姐找过来了，得想办法处理一下，所以张佳奇他们才绑的人！” “那他们到底想干啥啊？”我问道。 “很简单，就是让徐丽薇赶紧离开临江，别再找徐子威了！”韩卫国回道，“后来他们这个大哥又突然改变了主意，让张佳奇他们把人直接灭口，这庆幸是张佳奇临时起了色心，这也让徐丽薇捡回了条命！”韩卫国说道。 “师父，这也不是张佳奇有没有色心的问题，要不是那个庞大海撞了张佳奇的车，估计徐丽薇也是凶多吉少！”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个事儿我也特意问过张佳奇，他不是一直有病嘛，他之所以起了色心，是因为徐丽薇让他有了反应，所以他才冒着这么大风险非要整这事儿呢！结果忙活一大顿，最后还没成！” 我拿起笔录翻了翻，翻到了后面的名单。 “师父，这些都是张佳奇交代出来的啊？”我问道，“那这些人都归案的话，咱能结案吗？” 韩卫国面露难色，摆了摆手，说道：“这些小鱼小虾的没啥难度，现在就是这个团伙的几个高层，而且张佳奇也交代了，他虽然进入这个团伙时间很早，但直到现在他也没见过他们这个团伙老大的真容！” “啊？”我不禁有些惊愕，“这人这么神秘吗？那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抓捕涉案嫌疑人，不会惊动这个幕后老大啊？万一他收到什么风声，跑了咋办啊？” 韩卫国无奈的叹了口气，“唉，跑了咱们也没办法，再想办法抓回来呗？但我感觉他不会跑，而且，我总是有一种预感，这个幕后大哥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师父，你这咋还神神叨叨的呢？”我笑着说道，“只是咱们现在关于这个幕后老大的情况啥都不知道，这咋整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这个你也不用担心，张佳奇这个层面不知道，不代表高层也不知道啊？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几个小头目摘了！我就不信他们不张嘴！” 我点了点头，对于韩卫国我还是有信心的，他的性格多少带着些执拗，他想办到的事儿，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一往无前，不死不休！ “对了，初哥，五安那边的葛洪亮的事儿基本搞清楚了吧？”韩卫国问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就你刚才说的那个杀尹沐林的那个高阳，我刚才看了一下，就是那个金开房地产公司的法人，所以，可以确定的是，葛洪亮参与了张佳奇他们这个犯罪团伙，通过支付违约金的方式给他们投了三百万！” “这个葛洪亮带点儿财大气粗的样儿啊，三百万，说投就投了！”韩卫国说道，“哎，初哥，你说这个葛洪亮有他表哥的关系，他也不至于投这种买卖啊？” “师父，葛洪亮应该不是为了赚钱，他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出国上学！”我回道。 韩卫国一怔，惊愕道：“出国上学？他家孩子才多大啊？现在才上小学吧？” 我笑了笑，“师父，这可能就是人家有钱人追求的呗！我估计他是利用了这个犯罪团伙跟国外势力的关系，帮他运作孩子出国的事儿，所以他才投的这笔钱！” 韩卫国想了想，摆了摆手，“初哥，我觉得这个理由不是很充分，你想想看，如果是为了他老婆孩子出国的事儿，他投的钱，那他为啥还要找他表哥方国庆说自己赌博被骗的事儿啊？这不合情理啊？” 我愣了一下，确实，韩卫国说的非常有道理！ “师父，那你的意思是，他还是奔着钱去的？”我问道。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 “葛洪亮的案子我也问过张佳奇了，这案子他没认，而且据张佳奇讲，他根本就不认识葛洪亮，他都已经交代了这么大事儿了，应该不至于在葛洪亮这案子上撒谎，我感觉他应该真不知道！”韩卫国说道。 我沉默片刻，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韩卫国，“师父，这人命关天的事儿，他能一点儿都没听说吗？”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事儿我也想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咱们之前都说了，杀葛洪亮的手法专业，心理素质也强，跟尹沐林，徐子威完全两回事儿，所以咱们现在应该可以确定是那个幕后老大直接安排的杀手！” 正说着，突然有人敲了敲韩卫国办公室并没有关上的门，我和韩卫国一齐转头看向门口，是田丰。 “哎，田组！”我起身打了个招呼。 田丰压了压手，“回来了啊，初哥！” “老田，你这刚完事儿啊？”韩卫国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韩组，名单上的头三位，其中一个已经到位了！” 第597章 他是谁(一百二十八) 韩卫国听到田丰的话，顿时双眼放光。 “行啊，老田，果然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啊？”韩卫国夸赞道。 田丰摆了摆手，“韩组啊，也别高兴的太早，人虽然按了，但能不能让他开口就不好说了，以我的经验来看，又是个滚刀肉！” “滚刀肉？咱有夫厨刀，专切他滚刀肉！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斤两！”韩卫国不屑的说道。 “师父，你们说的是谁啊？”我一头雾水的问道。 田丰看了看我，“初哥啥时候回来的啊？”田丰问道。 “八点多到的，田组，你们说的啥头三位，是张佳奇供出来的？”我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没错，张佳奇写了一份名单，头三位据这个张佳奇讲是团伙的核心人物，我们今天按住的这个叫高景春，另外两个人是兄弟俩，袁文龙和袁文鹰，这哥俩现在还没信儿，估计俩人应该在一块儿！” “田组，那案发这么久了，他们就没想跑吗？”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没跑，我估计啊，十有八九，他们是舍不得在咱们临江铺下的市场，现在他们停了业务，应该就是避避风头，等风声过了，他们肯定死灰复燃，这么来钱的买卖，他们哪能那么轻易就扔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韩卫国说道，“不过虽然这能给我们争取点儿时间，但是这个时间不会太长，团伙成员相继落网，咱们这个口袋越扎越小，那些没露面的，感受到了压力，整不好就跑了！” “现在支队，各个分局，派出所，所有的特情都派出去了，我估摸着明天中午之前，名单里剩下的这些人，也就差不多了！”田丰信心满满的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老田啊，也别太乐观，这个团伙的幕后老大要是跑了，那咱们就算把这些零碎儿都抓了，这案子也结不了！” “这样吧，韩组，明天一早儿，咱们先拿高景春开刀，作为团伙的核心，他肯定知道团伙老大的情况！”田丰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样，老田，高景春这边交给你，我明天带队出外勤，落实一个咱们就抓一个！” “行，韩组，那你们可多加小心啊，不行跟领导说一下，二十四小时配枪吧！”田丰提醒道。 “行，放心吧，老田，今天辛苦了，早点儿回去歇着吧，你明天的活儿可不比出外勤轻松啊？”韩卫国说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带小孟去看守所！”田丰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田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行了，初哥，你也回去吧，明天你跟着我，随时准备抓捕嫌疑人！”韩卫国说道。 “好，师父，那你也早点儿回去吧！”说完，我转身要走，突然又转回身来，“哎，师父，嫂子最近忙啥呢啊？找工作了啊？” 韩卫国点了点头，“找了个班儿上，我们住的那个小区一个姓张的邻居，做什么基金投资啥的，我也不懂，她倒是干的挺有劲儿！” “哦，那挺好的！”我回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咋的了？咋突然问起你嫂子了？想吃酸菜馅饺子了啊？没事儿，等咱们这案子结了，我让你嫂子给你包饺子！”韩卫国笑着说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行，师父，那你回去先替我谢谢我嫂子啊！” 韩卫国扬了扬手，“行了，早点儿回去吧！” 回到宿舍，简单洗漱之后，我躺在了床上，连日的奔波让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我早早的起了床，正在刷牙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我顾不上漱口，连忙接起了电话。 “喂，师父！” “初哥，起来没呢？” “早起来了，咋的了，师父，有事儿啊？” “那行，赶紧上组里去，我马上就到了，海潮他们也都往组里赶呢！” “好，师父，我马上过去！” “你给豹子打个电话，让他也早点来！” “好，我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我立即给回豹打去了电话。 打完电话，我迅速换好衣服，小跑着来到了我们的办公室。 很快，韩卫国和其他几人也都赶到了办公室。 “不好意思啊，这么早把大家都叫过来！”韩卫国有些歉疚的说道。 “韩组，这离上班儿点儿也没差多长时间，就早来一会儿呗？有啥任务啊？”耿海潮问道。 “南城分局的特情上来一条线索，怀疑可能是袁家兄弟俩，我已经联系了特警队，还有南城分局，他们协助咱们一起抓捕，据张佳奇供述的情况，这个袁家兄弟手上可能有枪，但是张佳奇本人也没亲眼见过，不知道他们手里是什么家伙，所以大家千万要注意安全，一会儿每个人把配枪领了，记住一条，嫌疑人死活都不要紧，咱们的人，伤一个都不行，都听清楚了没有？”韩卫国严厉的问道。 “是！”我们几人齐声回道。 “好！去领枪，停车场集合！”韩卫国扬手道。 很快，我们各自领了配枪，来到了停车场，韩卫国已经发动了车辆等在那了！ 大约过了二三十分钟的样子，韩卫国的车开到了菜市街附近。 坐在副驾驶的我远远的就看到了二哥的身影，韩卫国的车逐渐驶近，停到了二哥身前。 “二哥！”我跳下车，跟二哥打了个招呼。 “都认识吧？南城分局刑警大队一中队，副中队长，秦穹，秦队！”韩卫国语速极快的说道。 “二哥，二哥！”几人纷纷跟二哥打了个招呼。 “咋个意思？消息准不？”韩卫国看着二哥问道。 二哥点了点头，“递话儿的人倒是挺准成的，不过现在没看着人儿呢，也叫不准啊？”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没事儿，先观察观察，特警队的人到了吗？” 二哥指了指身后的胡同里，“都到了，在那个金杯车里呢，六个人，按你说的，都穿的便装，咱南城来了五个，摘俩人儿够了吧？” 韩卫国扬了扬下巴，抬手比了个枪的手势，二哥点了点头。 第598章 他是谁(一百二十九) 见二哥点头，韩卫国稍稍松了口气。 “走，碰个面儿，研究一下抓捕方案！”韩卫国扬手说道。 二哥头前带路，走到金杯车旁边，抬手拍了拍车窗，继续朝前走去。 很快，金杯车上下来一个人，回豹看了一眼下来的人，微微一笑。 “豹哥！”那人跟回豹打了个招呼！ “小明，你都带队了？”回豹看着那人问道。 “是啊，豹哥，你当年带的我们几个，现在都各自带战斗小组了！”那人回道。 “不错，不错！”回豹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初哥，我现在大案组的搭档！” “初哥好！”那人颔首微笑道。 “豹哥，这位是？”我看着回豹问道。 “杜秋明，我们都叫他小明，我在特警队的时候，他才刚分来！”回豹介绍道。 “明哥好！”我抬手招呼道。 三人笑了笑，快步跟上了二哥他们。 二哥带着我们来到了一个胡同口，林楠和大明白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正等在那里。 我朝他们招了招手，我们几人相视一笑。 “咋样？有动静吗？”二哥看着白明问道。 白明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栋楼上的一扇窗户。 “哎，大明白，你们一直盯着呢吗？”韩卫国问道。 白明点点头，“是啊，韩队，我们一直盯着呢，就上边挂粉窗帘那家！”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又看看对面，转头看了看特警队的杜秋明。 “狙击手能找到位置吗？”韩卫国问道。 杜秋明微微摇了摇头。 回豹接话道：“两边都是居民区，最佳的观察位置和射击位置肯定得是老百姓家里，这个时间，扰民不说，又得架枪，影响太大，再说，那窗户一直拉着窗帘咱们也没办法观察啊！” “韩队，目前屋里情况不明，不确定两个人还是几个人，另外武器情况也不确定，如果就只有枪倒是没事儿，伤咱们没啥，万一他们手上要是有个土制炸弹啥的，这可是居民区，一旦响了，那这事儿可就大了！”白明有些担忧的说道。 韩卫国看了他一眼，“咋的？大明白，你瞅这话说的，咱们伤了就不值钱咋的？咱们的人伤了就不是大事儿了啊？我发现大明白你现在咋有点糊涂了呢？” 白明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韩队，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韩卫国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开玩笑呢！” 众人一阵哄笑，但都默契的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 “眼下咱们还是得先搞清楚屋里的情况，人员，武器配备这些，还是得想办法进屋！”韩卫国说道。 我抬头看了看那扇挂着粉窗帘的窗户，抬手指着那扇窗户。 “师父，我想办法进去看看吧？”我开口说道。 韩卫国愣了一下，“你去？你有啥好办法吗？让豹子还是谁，跟你一起去吧？” 我摆了摆手，“师父，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放心吧，我有办法！” “那你小心点儿，就是摸情况，别自己逞能啊！”韩卫国嘱咐道。 我点了点头，“放心吧，师父！”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穿过马路，走进了那栋楼。 目标是在五楼，我来到了四楼，目标房间正下方的这户人家。 我轻轻的敲了敲门，上来的时候，我看到他家刚刚亮灯。 没一会儿，房门开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探出头。 “小伙子，你找谁啊？”老人问道。 我连忙掏出证件，“爷爷好，我是警察，我能进屋说吗？”我轻声问道。 老人闪开身子，“进来吧！” 我进了门，老人关上了房门，这时一个跟老人年龄相仿的老太太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老头子，谁啊？”老太太问道。 “是警察！”老头儿对老太太说道。 “奶奶好，我是咱们临江市公安局的，我叫傅初！”我举着证件微笑着跟老太太自我介绍。 “哦，警察同志，你有啥事儿啊？”老太太看着我问道。 “来，警察同志，坐着说！”老头儿指了指沙发说道。 “谢谢爷爷！”我礼貌致谢，坐到了沙发上。 “爷爷，我想跟您打听一下，你们家楼上这家人你们认识吗？”我看着两位老人问道。 “不认识！”两人都摇了摇头。 “那你们知道他们住了几个人吗？”我继续问道。 老头儿皱眉思索片刻，再次摇了摇头，“我们跟他们家基本都不碰面，不过他们好像是最近这几天才来的，我们岁数大，晚上睡的早，以前都听不见楼上有啥动静，三五天之前吧，楼上才出来动静！” 我点了点头，“爷爷，我跟您说实话啊，你们家楼上这家有可能是我们一个案子的嫌疑人，我必须得到他们家去看看，但又不能惊动他们，我希望您和奶奶能帮我个忙儿！” “没事儿，警察同志，需要我们帮啥忙，你就说吧！”老头儿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爷爷，这样，我一会儿上去敲他们家的门，我就说是楼下的，说他家漏水了，到时候我就说我是您孙子，您贵姓啊？”我问道。 “我姓陈，陈应怀，我老伴儿叫范桂芝，我孙子叫陈鑫！”老头儿说道。 “好，那爷爷，我现在就是陈鑫了啊，万一他们人要是下来的话，可能还需要你帮忙演演戏！”我说道。 陈爷爷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警察同志，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陈爷爷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神情，我笑着点了点头。 开门，上楼，直接来到了五楼这家门口。 砰砰砰…… 我重重的敲了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屋里才传出动静！ “谁啊？” “开门，我楼下的！”我没好气的答道。 “楼下多鸡毛？干啥？”屋里的人很是不客气。 “你们家漏水了，都漏我们家去了，你开门，咱唠唠这事儿咋整？” “漏个屁，我家都不用水，不是我家漏的，找别人家去！” “哎，你这人咋不讲理呢？”我高声道。 “赶紧滚犊子，别打扰我睡觉！别找不自在！” 第599章 他是谁(一百三十) 屋里的人似乎很是暴躁，看来我真的是扰了人家的美梦，但此刻，我可没有闲心顾忌这些。 我的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立刻改变了自己原定的计划。 嘭！ 我抬脚猛地踹了房门一脚。 “你他妈说话客气点儿，你家漏水了，你当你家住的别墅啊？楼上楼下就你一户咋的？”我毫不客气的喝道。 正当我要继续踹门的时候，防盗门猛地打开了。 “你他妈没完了是吧？”一个剃着寸头，满脸肉坑的男人站在门里指着我喝道。 看到男人的长相，我认出他正是袁家兄弟的弟弟袁文鹰。 “咋的？你指唤谁呢？跟我搁这装黑社会啊？”我瞥着袁文鹰轻蔑的说道。 “艹，你个小逼崽子，来，我告诉告诉你啥叫黑社会！”袁文鹰说着就要奔我来。 “吵吵啥？”袁文鹰身后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来人拉了袁文鹰一下，袁文鹰被拉回了屋里。 看清来人，我不禁心头一凛，这个人虽然个子不高，但长得挺结实，尤其一双狐眼都透着奸邪狡诈，正是袁文鹰的哥哥袁文龙。 “你是楼下的？”袁文龙打量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是，就你家正楼下！” 袁文龙审视着我，“我家楼下住的是对老两口啊，我咋没见过你啊？” “那是我爷和我奶，我不常回来！”我镇定的回道。 “那你叫啥啊？”袁文龙盯着我问道。 “我叫陈鑫，我爷叫陈应怀，我奶叫范桂芝！你还想问啥？”我与袁文龙对视着回道。 袁文龙没有应声，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哎，你这问我半天了，你家漏水的事儿到底咋解决？”我强硬的问道。 “那个小陈兄弟啊，我家不可能漏水，你是不是整错了？要不你问问旁边这家？”袁文龙指了指隔壁那户人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说没漏就没漏啊？那你让我进去看看！”我说着就要进门。 袁文龙愣了一下，并没有让出道路。 “你干啥？怕我看啊？我看就是你家漏的水！”我看着袁文龙说道。 袁文龙摇头说道：“不是，有啥怕你看的啊？就是家里造的太埋汰，你要不嫌乎你就进来看吧？” 说着，袁文龙闪开了身子。 我擦着袁文龙进了门，站在客厅里的袁文鹰恶狠狠的盯着我。 “漏水的位置就在卫生间那块儿，我去瞅一眼！”我说道。 说完，我直接走向了卫生间，抬手打开了门口的灯。 走进卫生间，我瞥了一眼洗手台，上面摆着两个漱口杯，各插着一个牙刷，毛巾架上挂着两条毛巾。 袁文龙紧紧的站在我身后。 “你看，老弟，我们家卫生间的地面连个水印儿都没有，不可能是我们家漏的水！”袁文龙说道。 我故作疑惑的仔细查看卫生间的地面。 “哎呀，奇了怪了啊？就在这个位置啊？”我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能是你们家卫生间地面的暗管漏了吧？要这样的话，你家得把卫生间地面刨了修啊！” 袁文龙没有说话，转身走到门口鞋柜旁边，打开了柜门往里看了看。 “老弟啊，不可能是我家水管漏水，你看，我家这水表一动都不动，要是有漏水的话，那水表肯定得转啊！”袁文龙说道。 我连忙走到袁文龙身旁，凑过去看了看水表。 “哎？还真是，那真不是你们家？”我满脸疑惑的说道。 “早都告诉你不是了，你个小逼崽子，跟我来呜呜渣渣的，我告诉你，今天是看我哥面子，我不跟你俩一般见识，赶紧滚犊子！”袁文鹰咒骂道。 我横了袁文鹰一眼，转头看向袁文龙，“不好意思啊，大哥，是我整错了，打扰你们休息了！对不住啊！我再回去看看！” 说着，我转身要去开防盗门。 “哎，兄弟，等一下！”袁文龙突然叫住了我。 我转过身看着袁文龙，“大哥，咋的了？” “那啥，兄弟，我觉着吧，也有可能是我们家那根水管漏水了，这么的吧，我跟你下去瞅一眼，看看你家到底哪块漏水了，你放心，兄弟，咱不是那耍无赖的人，要真是我家的话，那我指定给你花钱修，别说刨地面了，把我卫生间都拆了都行！”袁文龙说道。 我摆手道：“大哥，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再说了，你不都说了嘛，你家水表都没转，应该不是你家漏的，我回去再问问我爷，看我家那时候咋走的管儿！” “那咋行呢？万一真是我家漏的，我不也得赶紧修嘛，再说了，没准就是滴答水儿，水表反应不出来呢？走吧，我跟你一块儿去看看！”说着袁文龙勾上我的肩膀打开了防盗门。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甚至我都能感受得到我的心脏猛烈跳动。 “那行，不好意思了啊，添麻烦了啊，大哥！”我故作镇定的说道。 此时，我的心中充满了紧张与懊恼，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我考虑不周，我没想到袁文龙会给我来这么一手，如果他跟着我到陈应怀家查看，没有发现漏水的迹象，我的计划直接就被当场戳穿了，我倒是没啥，最主要的是陈应怀和范桂芝，他们如果因此受到伤害，那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袁文龙勾着我的肩膀走出了房门，一步步的迈下台阶，此时，我多么希望这些台阶能无限延长。 我极力控制着内心的紧张，脸上还保持着微笑。 “大哥，你看还麻烦你亲自下来一趟！”我故作轻松的说道。 袁文龙笑了笑，“没事儿，楼上楼下住着，应该的，刚才我老弟态度不好，你别介意啊，他那人就那德行，有时候我说话他都不听，别跟他一样儿啊！”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陈应怀的家门口，我停住了脚步。 “老弟，开门啊！”袁文龙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啊，我没拿钥匙，我让我爷开门！”说着，我轻轻的敲了敲门。 “爷，楼上大哥要来咱家看看，你开个门，我没拿钥匙！”我高声喊道。 第600章 他是谁(一百三十一) 袁文龙一直勾着我的肩膀，全然没有松手的意思，似乎我还感觉到他在微微用力。 此时我的内心已然紧张到了极点，而在紧张之余，我在心中盘算着进门之后的计划，是直接把袁文龙按倒在地，还是首先保护好陈应怀和范桂芝老两口的安全。 我甚至在心中期盼着陈应怀不要开门，这样我还有可能打发走这个不速之客。 就在我忧心忡忡的时候，陈应怀家里突然响起了陈应怀的声音。 “哎，来了！” 话音未落，房门被陈应怀打开了。 “爷，这是住咱家楼上的大哥，哎，你看，我这还忘了问了，大哥，你贵姓啊？”我转头看着袁文龙问道。 “啊，我姓袁！”袁文龙回道，“哎，老爷子，不好意思啊，听你孙子说，我家漏水漏你家了啊？” 陈应怀点了点头，“哎呀，可不是咋的，你说这房子太老了，这管道都几十年了，整不好就搁哪儿就漏了！” “没事儿，老爷子，要真是我家漏的，我指定给负责，我找人把管道换了，再给你家刮个大白，在哪儿漏的啊？我进去看看啊？”袁文龙问道。 陈应怀看了看我，旋即闪开身子，“那快进来吧，你说这也不知道是自来水还是暖气管子，洇挺大一块，关键我跟我老伴儿眼神都不咋好，要不是我孙子看着了，我都发现不了！” “对不住啊，老爷子！”袁文龙说着松开我的肩膀，迈步进了屋。 我趁袁文龙不注意，连忙拉了一把陈应怀，紧张的朝他使了使眼色。 陈应怀微微摇头，竟还朝我笑了笑。 我正纳闷儿，陈应怀快步追上袁文龙。 “就在卫生间这块儿，喏，你看看！”说着，陈应怀抢先拉开卫生间的门，朝顶棚指了指。 我连忙凑上前，也抬头看了看，卫生间的顶棚和墙体交接的位置赫然是一片水渍。 “呀，这看着还真可能是我家漏的，这么的，老爷子，你别着急，我一会儿就安排人看看，我那房子是我买的别人的，也不知道管道咋走的，你放心啊，指定让你们满意！”袁文龙说道。 “行，这话说的敞亮！那啥，你也不用着急，就洇了点墙皮，不影响，啥时候有工夫啥时候整就行！”陈应怀说道。 “行，老爷子，那就先这么地，我先上去了，一会儿我就联系啊！”袁文龙说道。 陈应怀点了点头，“谢谢了啊！小鑫，送送人家！”陈应怀对我说道。 “老陈，小鑫，好饭了，赶紧吃饭，一会儿还有事儿呢！”范桂芝从厨房探出头喊道。 “送啥啊，楼上楼下的，你们赶紧吃饭吧，我走了！”说完，袁文龙快步走向防盗门，开门走了出去。 见袁文龙关上了房门，我们三人都松了口气。 陈应怀笑着看了看我，“咋样，小傅警官，我们老两口子配合的还行吧？” 我朝陈应怀竖了竖大指，“陈爷爷，你们这也太厉害了，你咋知道他们会上你家来啊？” 陈应怀笑了笑，“从打你上楼，我就一直在门口听着，我听见你跟那人说话，我就猜到他要上家来，我就赶紧让我老伴儿往卫生间顶棚上泼了点水，给那块儿给整湿了，是不是挺像漏水漏的？” “陈爷爷，你可真神了，连这个都能想到啊？”我笑着说道。 陈应怀摆了摆手，十分自豪的说道：“那当然了，咱虽然不是警察，但咱年轻的时候，在部队侦察连，年年侦察尖兵！” 范桂芝从厨房走出来说道：“行了，你可别吹了，可算让你发挥点儿余热了，一点儿都不谦虚！” 陈应怀瞥了一眼范桂芝，“我吹啥啊？我那装荣誉证书的箱子要不是让你整丢了，我非得拿出来给小傅警官看看！” “得得得，你可拉倒吧！那啥，小傅警官，早上吃饭没有，在我家吃点儿啊？没啥好吃的，别嫌弃啊！”范桂芝和蔼的问道。 我摆了摆手，“谢谢奶奶，你们吃吧，我还有任务，对了，等会儿我们要对楼上的那两个人实施抓捕，你们就待在屋里，千万别出来！” 不等陈应怀说话，范桂芝抢先开口道：“放心吧，小傅警官，我们指定不出去给你们添乱！” 陈应怀还要说啥，范桂芝横了他一眼，硬是让陈应怀把话憋了回去。 我走到窗口，掏出手机给韩卫国打去了电话。 “喂，初哥，咋样？” “师父，情况摸清楚了，房间里就袁家兄弟两个人，可以直接强攻抓捕，不过，师父，我没看到他们有没有枪支，无法确定！” “没事儿，只要屋里没别人就好办！” “那行，师父，我在四楼等你们上来！” “好，我们马上上去！” 挂断了电话，我来到门口，再次叮嘱陈应怀两口子。 估摸着韩卫国他们应该快到了，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很快，韩卫国带着几个人上了楼。 “师父，其他人呢？”我轻声问道。 “分了几个组守出入口，万一这边有啥情况，他们还能兜个底！一会儿上去想办法把门骗开！”韩卫国压低声音回道。 我点了点头，带着韩卫国他们上了楼。 来到楼上，韩卫国他们躲到了房门左边宽敞的一侧，紧贴着隔壁的房门，准备就绪，我看了看韩卫国，他朝我点了点头，我这才再次敲响了房门。 “谁啊？”屋里传出动静，听着像是袁文龙的声音。 “袁哥，我，楼下的陈鑫，我奶蒸的馒头，让我给你们送几个上来，刚才不好意思啊！”我说道。 说话间，袁文龙打开了房门。 “哎，你看你们这么客……” 袁文龙的‘气’字还没出口，我一把拉开房门，抬起一脚将他踹进了屋。 我就势第一个冲了进去，紧接着韩卫国他们举着枪也冲了进来。 袁文龙还没等从地上爬起来，已经被韩卫国带来的特警队员按到了地上。 卧室里的袁文鹰听见了动静，开门查看，刚打开卧室的门，韩卫国举着手枪直接顶到了他头上！ 第601章 他是谁(一百三十二) 袁文鹰愕然的看着面前的韩卫国，眼见自己的哥哥已经被按倒在地，又面对顶住自己脑门的枪口，他恶狠狠的瞥了我一眼。 他就是再笨也能想到我的身份了。 “老实儿的啊，别动，听着没？”韩卫国阴沉着脸气势逼人。 特警队的两名特警立刻上前，抓住袁文鹰的胳膊一个反别，麻利的给他戴上了手铐。 “叫啥名儿？”韩卫国看着袁文鹰问道。 袁文鹰低着头，根本不看韩卫国。 韩卫国上前扳起袁文鹰的头，“问你话呢？叫啥名儿？” “袁文鹰，咋的？”袁文鹰梗着脖子回道。 “行，还挺硬气，是袁文鹰就行！先带一边去！”韩卫国对两名特警说道。 袁文鹰被押到了墙边，韩卫国又转身来到了袁文龙身旁，此时袁文龙已经被拉了起来。 “叫啥名儿？”韩卫国朝袁文龙扬了扬下巴问道。 “袁文龙！”袁文龙倒是挺配合。 韩卫国扬了扬手，“带过去！” 袁文龙也被押了过去！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初哥，给海潮他们打电话，让他们上来！” “是！”我应了一声，掏出手机给耿海潮打去了电话。 很快，耿海潮和二哥他们都上来了。 韩卫国指了指四周，“好好搜一下！” 虽然韩卫国没明说搜查什么，但大家心里都清楚！ 因为不涉及勘查取证，所以大家可以毫无顾忌，搜查的既快速又彻底。 “韩组，没有！”耿海潮摇头说道。 二哥朝韩卫国摇了摇头。 我走到韩卫国面前，“师父！”我也摇了摇头。 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发现。 韩卫国走到袁家兄弟面前，喝问道：“枪呢？” 袁家兄弟都是一愣。 “枪？啥枪啊？”袁文龙满脸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抬手指着袁文龙，“我告诉你，别跟我俩装犊子，赶紧说，枪在哪儿？” “不是，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啥枪？我们哥俩上哪儿整那玩意儿去啊？小前儿家里有个土炮，但早些年都交派出所了啊！”袁文龙说道。 “袁文龙，我告诉你，我们能抓住你们哥儿俩，你俩应该清楚咋回事儿，你们这个团伙里已经有人交代了，你们哥儿俩手里有枪，我劝你俩珍惜现在这个机会，要是还这么执迷不悟的，这后果啥样，你俩最好掂量掂量！”韩卫国颇具威胁意味的说道。 “警察同志，我俩手里真没有枪，这屋里里里外外的你们都搜了，要真有你们还能搜不出来？”袁文龙说道。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好，机会给过你俩了，是你们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了！” 说完，韩卫国扬了扬手。 几名特警押着袁文龙和袁文鹰离开了现场。 “把现场封了，咱们也撤！”韩卫国对众人说道。 封闭好了现场，众人相继下楼，我和韩卫国走在最后， 来到四楼，陈应怀开着房门正站在门口。 见我下来，陈应怀连连朝我招手。 “哎，小傅警官，人都抓到了啊？”陈应怀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陈爷爷，谢谢你啊，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 陈应怀点了点头，“好，有空儿来家玩哈！” 我笑着对陈应怀摆手道别。 出了单元门，韩卫国停住脚步，我也连忙跟着停了下来。 韩卫国转头看着我，指了指楼上的方向，“刚才那老头儿咋回事儿？”韩卫国问道。 我把自己从上楼到最后通知韩卫国他们上来的一系列经过都对韩卫国讲述了一遍，韩卫国一直静静的听着，我说完，略显得意的看着韩卫国。 韩卫国听我说完，抬头看了看我，“咋的？你是不是还等我表扬你啊？说你有勇有谋，还是夸你智勇双全啊？” 看着韩卫国满脸严肃，我不禁有些诧异，“师父，我是不是犯错误了啊？” 韩卫国微皱着眉头，说道：“刚才让你上去摸情况，你大不了就无功而返呗，但你呢？我告诉你，在这件事儿上，你有两个可以说致命的错误！” “师父，没那么严重吧？”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严重？我告诉你，今天这是没出什么事儿，但凡要是有点啥突发情况，你摊上多大事儿？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不算完，回去给我写份检查，至少五千字！”韩卫国板着脸说道。 “师父，那我今天到底错哪儿了啊？”我厚着脸皮问道。 韩卫国瞥了我一眼，指着我说道：“你还觍脸问？我告诉你，第一，你一个人进入了现场，尤其是对嫌疑人情况完全不明的情况下，万一你对方识破了你的身份，你觉得你有把握全身而退吗？第二，你把与案子无关的老百姓牵扯进来，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你这幸好是陈老爷子反应快，但凡要是有一点儿纰漏，万一老头儿老太太受到伤害，且不说脱不脱你警服的事儿，就你自己，良心上你能过得去吗？” 我一时愕然，虽然我也想到过这一点，但是当嫌疑人成功抓捕之后，我早就把这茬抛在脑后了。 “师父，我知道了，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回去写检讨，一定对今天这事儿做出深刻检讨！”我低着头说道。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初哥啊，咱们是刑警，担负着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重任，咱们不能把应该被咱们保护的人放到危险的境地上啊！这是绝对的原则问题，不管到任何时候，别忘了，咱们头上顶着警徽，虽然咱们干刑警的经常不穿警服，不戴警帽，但这身制服，这顶帽子，早就穿戴在了咱们心里！”韩卫国指着自己的心口，语重心长的说道。 “师父，我知道了，我一定吸取教训，以后绝对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我的心中充满内疚和自责。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等这案子完事儿，你给人家老两口儿买点水果，上门谢谢人家，另外，关注着点儿，袁家兄弟日后服刑的情况，别到时候让人家老两口儿遭到报复！”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602章 他是谁(一百三十三)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 “行了，走吧，张佳奇供出的团伙成员名单上的头三位已经全部落网，剩下那些小喽啰也跑不了，眼下还是让这三个人开口最重要，这个幕后老大到底是谁，也该有个结果了！”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跟着韩卫国赶去跟大伙会合。 “二哥，今天谢谢了啊？”韩卫国冲着二哥说道。 二哥摆了摆手，“谢啥啊，韩队，这不是咱自己家的事儿嘛！” 韩卫国拍了拍二哥的肩膀，“二哥啊，你现在也是当队长的人了，得独当一面了，好好干，咱南城分局刑警大队，这可是金字招牌，多大分量你比我更清楚！” 二哥点了点头，“放心吧，韩队！” “行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韩卫国说道。 二哥看了看韩卫国，又看了看我，微微点了点头。 特警队帮我们把两名嫌疑人押回了组里，韩卫国让田丰带着人把高景春从看守所也带回了组里。 韩卫国带着我审袁文龙，田丰带着耿海潮审高景春，孟祥麟和马占东审袁文鹰，三组审讯工作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始。 我和韩卫国坐到了袁文龙对面。 不等我们开口，袁文龙抬头看了看我。 “看来我是命里该有此一劫啊，我竟然让你这么个毛头小子给骗了！小子，刚当警察没几天吧？”袁文龙有些轻蔑的看着我问道。 “咋的？败在我手里觉得有点丢磕碜了啊？”我看着袁文龙问道。 袁文龙一双狐眼快速的转了转，笑道：“都已经到这屋了，还啥磕碜不磕碜了？” “那怎么你怎么还关心我当了多长时间警察啊？”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袁文龙笑了笑，“那看来我是猜对了啊？” “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眼力的啊？”我瞥着袁文龙问道。 袁文龙微微摇了摇头，“这不是眼力的问题，是闻，你身上没有警察那股味儿，所以我才能让你骗了！” “警察的味儿？警察有什么味儿？”我更加好奇的问道。 袁文龙摇了摇头，“你让我具体说，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你们警察身上都有那股味儿！” “行了，袁文龙，别在这故弄玄虚了！你是个什么货色，我们也都查个差不多了！你干脆爷们儿点儿，痛痛快快的撂了，大家都节省时间！”韩卫国说道。 袁文龙看了看韩卫国，“我要是没认错的话，您就是大案组组长韩卫国吧？” “咋的？你跟我俩搁这算卦呢啊？”韩卫国不屑的问道。 “那看来我又猜对了啊？幸会，韩组长！”袁文龙淡定的跟韩卫国打了个招呼。 “袁文龙，我还真得对你刮目相看了啊？从你家到我们大案组，不过才过去半个小时的时间，你现在就像没事儿人似的了，你这心理素质可以啊！”韩卫国说道。 “韩组长，你在临江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了，能让你先审我，看起来韩大组长还是对我很重视啊？那既然重视的话，那咱们就可以好好谈笔买卖了啊？”袁文龙态度轻蔑，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嚣张。 “谈买卖？我说袁文龙，你是吃错啥不消化的东西了吧？你觉得我会跟你这么一个社会渣子俩谈买卖？”韩卫国鄙夷的说道。 袁文龙笑了笑，“韩组长，你别生气啊？我知道，自从我进到这屋，也不准确，自从你们的人把我按在我家地板上，这辈子估计我也就出不去了！不过呢，我也知道，我早点儿交代，你们也就能早点儿破案，早点儿破案，你们也就能早点立功受奖，那咱们这个买卖是不是就有的谈了啊？” 韩卫国审视这袁文龙，说道：“好，那咱们就谈谈买卖吧？我看看你说的这买卖怎么样？” “韩组长，您也不用这么紧张，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不管我交代什么重大的案情，我想恢复自由都是不可能的，我也不会有这个想法！”袁文龙说道。 韩卫国有些诧异，我也想不出袁文龙为啥要说出这番话来。 “行，袁文龙，你也不白在社会上混一回，还真是挺有自知之明的！”韩卫国揶揄道。 “多谢韩组长夸奖，那咱们现在能谈了吗？”袁文龙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啊，那就请龙哥先提条件吧？” 袁文龙笑着摇了摇头，“不敢当，不敢当，韩组长，叫我‘小龙’就行，我的要求也很简单，第一，你们要保证我和我弟弟的安全，第二，我爸妈都在农村，你们除了保证我爸妈他们俩的安全以外，还要保证他们在我们村的所有权益，不能因为我跟我弟弟都进去了，让我爹妈在外面受欺负，毕竟他们除了生养我跟我弟弟之外，跟我们犯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韩卫国点了点头，“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孝顺孩子，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为啥？你提出的这两个要求，我感觉你应该是在害怕什么人吧？他是谁啊？” 袁文龙收敛了笑容，看着韩卫国，说道：“韩组长，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害怕，甚至比害怕你们警察还要害怕，被你们警察抓了，大不了就是枪毙，但至少我能死的明白，可要是他，恐怕我连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韩卫国瞥着袁文龙，“我说袁文龙，你这有点儿夸张了吧？你说的这个‘他’到底是谁啊？有这么大能量？你都被我们抓了，他还能有办法要你的命？” 袁文龙苦笑了一下，“韩组长，我不是吓唬你们，不只是我，你们也一样，有些人的能量不是你我能想象得到的，总之，你们能做到我说的这两条，我就答应配合你们工作！” 韩卫国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在我们大案组，你大可以放心，就算回了看守所，我也会安排看守所的人，对你和你弟弟，实施专人保护，这可以吧？” 似乎袁文龙并没有完全打消顾虑，“韩组长，我能申请异地服刑吗？” 我和韩卫国不禁都是一愣。 第603章 他是谁(一百三十四) 我转头看了看韩卫国，韩卫国一直盯着袁文龙。 韩卫国清了清嗓子，“我说袁文龙，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你臭鸡蛋，我就做不了槽子糕了啊？”韩卫国轻蔑的说道。 “韩组长，您也别误会，我也没别的意思，更不是要挟！”袁文龙说道。 “不是要挟？那你是啥？我告诉你袁文龙，你别以为你不开口我们就没办法，你们团伙的事儿也不是只有你知道！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配合公安机关工作，这对你是有好处的，你自己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出不去了，拿最后的这点儿筹码给自己捞点儿好处也能理解，不过，我想再老生常谈一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韩组长，有些事儿不是你想我想的事儿，实话说吧，我也多少知道一点你们的工作，我就算啥也不说，也能判我，叫什么零口供结案是吧？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啥也不说，进了监狱我还能活命，我要是说了些啥，就算是我进了监狱，我也活不成！”袁文龙说道。 韩卫国微微一怔，“袁文龙，我听你这意思，有人能在监狱里把你整死？” 袁文龙点了点头，“韩组长，你是还别不信，有些人的能量不是你我能想象得到的！” 韩卫国沉默片刻，“袁文龙，我先给你普及一下法律常识哈，我们属于案件的侦查机关，我们侦查终结之后，会把案卷移交给检察院，再由检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诉，你最后的量刑是法院的事儿，至于你在哪里服刑，按照我们的经验，按管辖原则，你会在犯罪属地服刑，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应该是安吉第一监狱！”韩卫国说道。 袁文龙点了点头，“韩组长，你挺实在，没忽悠我，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要求，如果做不到，那我什么都不会说！” 韩卫国点了根儿烟，“能跟我说说具体理由吗？至少也得让我跟领导汇报的时候有啥说的吧？” 袁文龙看了看韩卫国，目光瞥向韩卫国面前的烟盒。 韩卫国会意，抓起烟盒起身走到了袁文龙面前。 “烟不好，凑合来一根儿？”韩卫国晃着手里的烟盒问道。 袁文龙点了点头，“谢谢韩组长！” 韩卫国将一支烟塞到了袁文龙的嘴里。 帮他点上火，韩卫国抱着膀站在袁文龙对面。 袁文龙吞吐了两口烟雾，“韩组长，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们能这么快抓到我们！不过呢，咱好汉做事好汉当，被你们抓了算我倒霉，怎么判我都无所谓！” “好，袁文龙，那关于团伙其他人的事儿你可以不用说，咱唠唠你自己的事儿这总行吧？你在团伙内部都负责干啥？这能说吧？”韩卫国问道。 “韩组长，这不是一样吗？我说我自己的事儿，跟说团伙的事儿有啥区别吗？”袁文龙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袁文龙，“咱说了半天你就是啥都不打算说呗？” 袁文龙没有答话，显然默认了韩卫国的提问！ 韩卫国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抬头看着袁文龙，“袁文龙，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你还真让我长了见识了！我审过的嫌疑人少说也有个千头八百了，这要么认罪伏法，要么就是咬死不认，当然，还有些偷藏掖鬼的，可你这还想进监狱，还拒不交代犯罪事实，你这让我有点儿难办啊？” 袁文龙摇了摇头，“不不不，韩组长，我不是拒不交代，你只要答应我让我能在异地服刑，只要不在安吉，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韩卫国冷冷一笑，“行了，袁文龙，你知道这不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儿，咱们也别浪费这个时间了，机会不是随时都有的，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我看得出来，你在团伙内部属于是玩脑子的，跟你弟弟袁文鹰还有高景春不一样！” 听到高景春的名字，袁文龙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但转瞬即逝。 “我再给你最后……” 韩卫国的话还没说完，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韩卫国连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应该是条短信，韩卫国并没有回复，将手机握在手里，碰了碰我的胳膊。 我看向韩卫国，见他朝门外扬了扬下巴，接着站起了身，我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我跟着韩卫国来到了门外，见潘朝霞正站在走廊里。 “霞姐，咋的了？”韩卫国看着潘朝霞问道。 潘朝霞递给韩卫国一沓材料，“韩组，这是我在安吉银行临江支行调查的情况，从十来个嫌疑人里找出的最有嫌疑的这个，你看一下！” 韩卫国翻开了手上的材料，“董宏伟？安吉银行临江支行大客户经理，这人的嫌疑你有几成把握？” 潘朝霞指了指韩卫国手上的那沓材料，说道：“我让经侦的同事帮忙查了一下这个董宏伟的资金往来情况，还有对他的社会关系进行了秘密排查，据认识董宏伟的人反映，这个董宏伟好耍钱，而且玩的还大，还有人说董宏伟之前欠了不少赌债，但是也就半年前吧，董宏伟把这些赌债基本都还了，最主要的是最近这半年，董宏伟没有过任何外债，工资卡的前，半年了，竟然一分钱都没有动过！” “那他在银行负责的业务呢？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尤其是他负责的大客户，有些数额巨大的交易，都跟储户本人核实了吗？”韩卫国看着潘朝霞问道。 潘朝霞点了点头，“韩组，我知道你想问啥？你是担心董宏伟是挪用了其负责的储户的大额定期是吧？” 韩卫国点了点头。 潘朝霞摆手道：“这个情况之前我也想到了，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找人核实了这个情况，但董宏伟负责的这些客户，所有人都没有出现过资金丢失或者被挪用的情况！” 韩卫国沉默片刻，喃喃道：“那这么看的话，这个董宏伟确实有点嫌疑！” 潘朝霞看着韩卫国，“韩组，那这人咱们抓不抓？” 第604章 他是谁(一百三十五) 韩卫国翻看着手上的调查材料，沉默良久，缓缓抬起了头。 “霞姐，所有的可疑之处都有证据固定吗？”韩卫国看着潘朝霞问道。 潘朝霞坚定的点了点头。 “抓！马上请手续，拘传！”韩卫国态度坚决的说道。 “是！”潘朝霞挺身应道。 “等一下！” 潘朝霞转身要走，我开口叫住了她。 “咋的了，初哥，有事儿啊？”潘朝霞看着我问道。 我看了看韩卫国，又看了看潘朝霞。 “师父，霞姐，我觉得咱们现在还不能动他！”我看着两人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你啥意思？” “师父，霞姐现在只是查了董宏伟在银行接触的这些储户，这些储户的资金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那这也不能就证明董宏伟的资金来源有什么问题啊？”我说道。 “初哥，你这多虑了，那个董宏伟嗜赌成性，又欠了那么多赌债，几年都没还清，怎么今天突然就有钱了？咱们办的是个涉赌案，这个涉赌团伙想要拉拢董宏伟的话，那就太简单了，帮他还赌债，再给他个账号让他随便玩，这就叫既投其所好，又送其所要，这要是没点儿定力，谁能抵挡住这糖衣炮弹啊？”潘朝霞回道。 我点了点头，“霞姐，你说的没错，确实这种可能性非常大，甚至可以说，这就是事实，可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还是不够！” “不够？人证物证俱在，为啥不够啊？”潘朝霞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看了看韩卫国，回道：“霞姐，你刚才说的人证，物证，无非就是董宏伟的债主，还有董宏伟还给他们的钱，对吧？” 潘朝霞点了点头，“没错，这还不够吗？他工资卡里的钱都没动过，那他还赌债的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我知道你可能说他投资，炒股，买期货，炒黄金，甚至炒房，这都有可能让他迅速积累财富，但你别忘了，这些钱至少得有迹可循吧？在董宏伟名下的所有账户里我没发现任何一笔符合的流水记录！” 我没有立即回答潘朝霞的问题，翻开我的记事本，在一张空白页上随便划拉了几笔，旋即把纸撕了下来。 “来，霞姐，你看看，这幅画，五百万卖给你要不要？”我举着那张纸问道。 潘朝霞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初哥，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啊？暂且不说我没有五百万，我就算有五百万，我也不能拿钱买你这一张破纸啊？” 韩卫国诧异的看着我，“初哥，咱现在时间紧迫，你就别卖关子了！” 我将那张纸递给了韩卫国，“师父，要不你也看看，我告诉你，这可是文艺复兴时期，法国着名印象派画家莫奈的真迹，在不久之前的拍卖会上，莫奈的画那都上千万美元！” 韩卫国连连摆手，“得得得，你这在这糊弄傻小子呢啊？赶紧说到底咋回事儿！” “师父，我画的这个当然不是莫奈的画，甚至都不能算是一幅画，你跟霞姐不认可，但不代表其他人不认可，如果那个想给董宏伟钱的人，就是看中了董宏伟手里的某个古董或者画作，以极其昂贵的价格买走了，这样，董宏伟的钱不就来了吗？完全合理合法的收入！”我说道。 沉默片刻，潘朝霞思索着开口道：“初哥，这也不对啊？那钱的问题解决了，那银行账户呢？他总不能结算都用现金吧？” 我看着潘朝霞反问道：“霞姐，万一就是现金呢？合理合法的使用国家法定货币，咱总不能说人家犯法吧？” 潘朝霞一愣，有些哑口无言。 韩卫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初哥说的也有道理，归根结底，只是董宏伟的巨额资金来源不明，只要他能合理解释这笔钱的来源，我们确实拿他没办法！” 潘朝霞求助似的看向我，“初哥，那你有没有啥好办法啊？安吉银行组织了中层领导出国考察，这个董宏伟就在名单里，万一他伺机潜逃，那我们再想抓他可就难了！” 我想了想，说道：“霞姐，你这样，去抓人没问题，但别请拘传手续，你开一个正常的传唤问询手续，把人带回来之后，你什么都别问，把他安排在咱们办公室，然后让大家各忙各的！” “初哥，你到底想干啥啊？”潘朝霞疑惑不解的问道。 “霞姐，你就按我说的办吧！”我自信满满的说道。 潘朝霞看向韩卫国，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就按初哥的想法办吧，赶紧把人带回来！” 潘朝霞迟疑片刻，“是！”潘朝霞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韩卫国转身看着我，“初哥，你到底有啥计划，先跟我说说，我可不想再收你的检查！” 我笑了笑，说道：“师父，一会儿还得看你呢！” “看我？你到底啥意思啊？”韩卫国急切的问道。 “师父，你想想，袁文龙，袁文鹰，高景春，三个人，如果必须从这三个人里选出一个人去跟银行的人接触，你会选择谁？”我问道。 韩卫国眼珠转了转，“这还用选啊？肯定袁文龙啊？那袁文鹰长得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那个高景春比袁文鹰强也强不到哪儿去！还有那个高景春，虽然他看上去比袁文鹰灵光一些，但跟袁文龙比起来，还差点儿意思！”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韩卫国恍然，“你是说，有可能跟董宏伟接触的人就是屋里坐着的袁文龙？” “师父，所以一会儿得看你发挥啊？那个袁文龙不是跟咱玩套路嘛，咱们就给他来个兵不厌诈！”我笑着说道。 “行，那你说说，一会儿我应该怎么发挥？达到什么样一个效果？”韩卫国兴冲冲的问道。 我摆了摆手，“师父，你先别激动，这个活可不咋好干啊，不仅不好干，而且还有可能贻误战机，你想好了没有啊？” 韩卫国不屑的笑了笑，“我要连这点儿能力都没有，我还咋当你师父啊？你就说吧，一会儿怎么干？” 第605章 他是谁(一百三十六) 我把韩卫国带到了讯问室隔壁，透过单面镜，可以看到里面讯问椅上坐着的袁文龙。 “师父，一会儿霞姐要是把那个董宏伟带回来，我就带着他上这屋来，你呢就回讯问室去，你也不用审他啥，就跟他唠嗑，让他多跟你说话，说啥都行，把麦克风关了，让别人听不见你们说啥就行！”我说道。 韩卫国恍然的点了点头，“初哥你是想拿袁文龙诈一下董宏伟？” “嗯，师父，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先拿袁文龙诈董宏伟，等董宏伟这边撂了，咱们还可以回过头来审袁文龙！”我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开口道：“初哥，你这就是在赌啊？万一这个袁文龙没跟董宏伟接触过咋整？这样不就把董宏伟惊了吗？” 我摆了摆手，“师父，我觉得如果董宏伟真的涉嫌，那他百分之百是跟袁文龙接触的，像团伙里的这个神秘的幕后老大，他应该不至于联系董宏伟这种小角色！如果董宏伟没有嫌疑，那惊不惊他也无所谓了！”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初哥，那就按你说的办，你放心，我一定让袁文龙配合！” “行，师父，那你就先进去，跟袁文龙唠着，要不一会儿等董宏伟到位了，你再进去，我担心袁文龙的反应不够真实！”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嗯，好，那我现在进去，你也好好准备一下，争取一击命中！”说完，韩卫国转身走了出去，很快出现在袁文龙待的那间讯问室里。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潘朝霞给我打来了电话。 “喂，霞姐！” “初哥，人到位了，按你说的，给放办公室了！” “好，霞姐，你先忙别的事儿去，让办公室的人把人看好了，谁也别搭理他！” “放心吧，我都嘱咐好了！” “行，霞姐，你等个二十分钟，然后回办公室，带董宏伟走，我会在办公室跟你碰头，你把人交给我就行了！” “妥了，那二十分钟之后可就看你表演了啊！” 挂断了电话，我坐在单面镜前，看着在讯问室里的韩卫国和袁文龙，两人现在唠得正欢！ 很快，二十分钟过去了，我连忙起身走出了观察室，快步走向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正碰上潘朝霞和周贺带着一个男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显然这就是董宏伟了。 “哎，霞姐，周哥，你们要取笔录吗？”我问道。 潘朝霞点了点头，“嗯！” 我转头看了看董宏伟，又转头对潘朝霞说道：“霞姐，那边已经都撂了，我看你们就节省点儿时间吧！” “撂了啊？那咱们可省事儿了啊？”潘朝霞看了看周贺说道。 我盯着董宏伟，问道：“你叫董宏伟啊？” 董宏伟点了点头。 “那行了，你跟我走吧？”我说完看向周贺，“周哥，你把人带204去吧，我让他帮我认认人儿！” 周贺点了点头，单手扣着董宏伟的胳膊，走向了204，正是讯问室隔壁的那个房间。 我快步超越他们，抢在前头打开了房门。 周贺和潘朝霞把董宏伟带了进来！ “董经理，来，我让你看个人，你看你认不认识！”我指着单面镜说道。 董宏伟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惶恐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警察同志，这人是谁啊？我也不认识啊？”董宏伟说道。 “不认识？”我转头诧异的看着董宏伟，“你不认识他，但他可认识你啊？” “警察同志，我是在银行工作的，干我们这个工作，每天迎来送往的那么多人，他认识我或者不认识我，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啊？可能他是以前找我办过什么业务，知道我，这不是很正常吗？”董宏伟问道。 我点了点头，“董经理这话说的也没毛病，这要是个普通人吧，认不认识你的，还真没所谓，可是董经理，你看看他做的那个椅子，再看看给他上的装备，你应该能看出点儿啥吧？” “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这人不太关注你们警察的工作，我看不出啥来！”董宏伟说道。 我摆了摆手，“没关系，那我跟你说说，这一般进到那屋里的人，肯定是犯了事儿的，他犯了啥事儿，犯了多大的事儿，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别因小失大，你自己琢磨琢磨，如果我们没有掌握什么情况，会贸然的把你带到这来吗？” 董宏伟满脸诧异道：“警察同志，我是真不知道你们为啥给我带到这来，我单位还一堆事儿等着我处理呢，这样吧，要是您只是让我来观摩你们审讯犯人，那等我们银行不忙的时候，咱们俩家单位可以联谊一下！” “哎，董经理，我得纠正你一下，在我们这审讯的还不能叫犯人，在法院判决下来之前，都叫犯罪嫌疑人！对于嫌疑人的审讯，我们的原则就只有一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除了供述自己的罪行，如果还能积极检举揭发，没准还能定个立功表现，对于即将被审判的犯罪嫌疑人来说，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自由了！”我看着董宏伟说道。 董宏伟一愣，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警察同志，你们不能光听袁文龙说啊？他就是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哎，我说董经理，刚才我问你认不认识里面的那个人，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吗？我可没告诉你里边那人叫啥吧？你咋知道他叫袁文龙呢？你不是不认识吗？”我瞥着董宏伟问道。 董宏伟一愣，“这，这个，这……”董宏伟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啥。 “行了，董经理，都这个时候了，你瞒肯定是瞒不住了，我劝你不如就干脆一点儿，该咋回事儿就咋回事，我可告诉你，机会就这一次，你要是想说，那咱们就找个地方好好唠唠，你要是不想说，那也好办，我同事会带你去取笔录，可你再想找我的话，恐怕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完，我静静的看着已然有些慌张的董宏伟，此时他已然乱了阵脚！ 第606章 他是谁(一百三十七) 董宏伟微微侧头，眼睛余光朝着那面巨大的单向镜面瞟去，只见袁文龙此时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话，而对面的韩卫国则时不时地点点头，手上也不停歇，似乎在记录着什么重要信息。 “董宏伟啊，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关于袁文龙他们到底犯了什么事，我想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得很。如果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推到你头上，你觉得自己能承担得起多少呢？”我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董宏伟，语气严肃地质问他道。 董宏伟又是一愣，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愕的神色，“警察同志啊，你们可千万别听他在那儿瞎说八道，他们那些破事儿我根本就没有参与过好不好！我只不过是帮他们整理了一些电话号码和账号资料而已，其他事情一概与我无关！”董宏伟连连摆手说道。 我再次将目光投向董宏伟，眼神中已然多了几分威严：“就只有这些吗？董宏伟，我刚才已经提醒过你了，机会只会给你一次，如果你还这么跟我偷藏掖鬼的话，那后果什么样，你最好自己想想！” 董宏伟的表情变得愈发委屈起来，他急的几乎要哭出来了，“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欺骗你们啊！我确实只帮他们做了这么一点点小事儿！”董宏伟说道。 看着董宏伟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打消了，虽然心中窃喜，但很快便被理智所压制住，并没有所表现。 我阴沉着脸，语气坚定地说道：“行吧，董宏伟，既然你坚持这样说，那我暂时先相信你一回。不过呢，我们还是得换个地方聊一聊，关于你和袁文龙之间的事情。” 周贺立刻心领神会，他走上前来协助我一起将董宏伟押解到一间空闲的讯问室里。 当我们走进房间后，我顺手拉过一把椅子放在面前，并示意周贺也坐下。 “好啦，董经理，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董宏伟，轻声问道。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尽管我说的轻描淡写，但释放出的气势，足以让董宏伟感到有些窒息。 董宏伟理了理头上本就不多的头发，缓缓开口道：“是这样的，今年刚过完年那会儿，我在我们行里认识的袁文龙，本来呢，我是大客户经理，像袁文龙这样的普通业务是不需要我的，只不过他那段时间经常到我们行里来，一来二去的就搭上话儿了，再后来，我们在一个麻将室又碰上了，就算从那时候正式认识了，他知道我好耍钱，他也经常打扑克打麻将啥的，后来他就给我推荐了一个网站，说他在那上赢了不少钱，而且钱还把握，我就上去看了看，开始的时候试着玩了几把，还真赢了不少，我这几年在外边欠了不少饥荒，我又不敢动行里的钱，这不是正好给了我一个翻身的机会嘛！就这么的，我就开始在那个网站上耍钱，一点点儿的我就陷进去了，不仅以前的饥荒还不上，又拉了不少新饥荒，后来袁文龙找到我，说人家网站那头得查这个事儿呢，如果我不赶紧把账平了，他们就会上我单位找我！” “那后来呢？这事儿到底是怎么解决的？”我好奇地追问道。 董宏伟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沉默片刻，董宏伟缓缓地说道：“当时我真的走投无路了，除了动用单位的钱，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了。但袁文龙及时劝阻了我，他说如果我动了单位的钱，事情可就闹大了。不仅如此，他还表示，如果不是他自己的钱已经全部投到别的地方了，他肯定会借给我应急的。那时我对他还挺心怀感激的，觉得自己真是没白交他这个朋友，后来，他提出要帮我去和网站那边的人谈一谈，看能否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听你这话的意思，看起来他确实帮你想到了解决方案了啊？”我继续追问。 董宏伟默默地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沉重。 “没错，没过几天，袁文龙又来找我，告诉我网站那边的人让我帮一个小忙。只要我将手中掌握的临江市那些有企业、有资金实力的老板们的电话号码以及他们的资产状况整理出来交给他们，就能免除我的债务，同时还会给予我一笔丰厚的酬劳，并在那个赌博网站上为我充值一笔钱，这样的话，就算我输了，也不用我自己拿钱，要是我赢了，兑换出来的钱都归我！”董宏伟说道。 “那你就给他们了？”我看着董宏伟问道。 董宏伟点了点头。 我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董宏伟。 “董宏伟，你说你好歹也是个银行的大客户经理，难道你就没看出来这从头到尾就是袁文龙他们设的圈套吗？人家就是个挖了个坑，等着你往里跳呢！”我问道。 董宏伟长长的叹了口气，“警察同志，我知道，可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木已成舟，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只能任他们摆布了！” “董宏伟，那你除了给他们一些老板的电话和资产情况表，对于袁文龙他们这伙人，你还知道些什么吗？或者你还帮他们干过什么？”我问道。 董宏伟想了想，回道：“警察同志，我就是帮他们整理了电话，对于他们的事儿我真的不知道多少，后来袁文龙找我办过几次业务，不过都是一些正常的业务！” “正常业务？啥业务啊？”我追问道。 “就是公司与公司之间的对公业务，再就是往林春那边转了些钱，再就是帮他们找了些外汇额度！”董宏伟说道。 “外汇额度？啥意思？”我好奇的问道。 “就是咱们国内往国外汇美元的额度，国家要求每人每年只有五万美元的外汇额度，他们要往国外汇钱，让我帮忙找的一些银行账户，帮他们转了钱！”董宏伟说道。 听到董宏伟的话，我不禁一愣，或许这些外汇是个新的突破口！ 第607章 他是谁(一百三十八) 周贺帮我把董宏伟的话都记录了下来。 我抬头看着董宏伟，“董宏伟，那你帮他们汇钱出去，你知道是汇给谁吗？” 董宏伟微微摇了摇头，“警察同志，你们可能对于这种业务不太熟悉，在国外接收这钱的，并不是实际拥有者，在国外有专门的中介公司在做这种业务，收取一定的佣金，他们会帮雇主把这些钱变成他们的合法收入！”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袁文龙他们上面还有个老板，你知道是谁吗？” “我知道他们上头还有人，但是我没见过，也没打听过！”董宏伟回道。 “为啥啊？难道你对他们就不好奇吗？”我问道。 董宏伟摇了摇头，“好奇害死猫，干他们这种事儿的，哪能是好惹的啊？知道多了，对我有啥好处啊？我可不敢有那份好奇心！”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上面还有个老板啊？”我看着董宏伟问道。 “我猜的，袁文龙经常找我办些业务，碰到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他都没有立即给我答复，我想他应该是跟他的老板请示吧？我这个工作经常跟一些公司的办事员儿打交道，他给我的感觉，跟那些人差不多！”董宏伟回道。 “好，那关于这些事儿，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啊？”我问道。 董宏伟摇了摇头。 “好，董宏伟，你做的这些事儿已经严重触犯了法律，对于你违纪违法的问题，我们会如实反馈给相应的职能部门，希望你能配合他们的调查，给自己争取个主动！”我说道。 “我一定好好配合，一定好好配合！”董宏伟连连点头说道。 我朝周贺扬了扬手，周贺会意，将打印好的笔录拿到了董宏伟面前。 等他签好了字按了手印，看押的警员将董宏伟带出了讯问室。 “周哥，你觉得董宏伟全撂了吗？”我看着周贺问道。 周贺点了点头，“都这个时候了，我觉得他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对他也没有啥好处，再说了，本来他也没干啥大事儿！” “周哥，那你说凭董宏伟提供的这些情况，能让袁文龙开口吗？”我问道。 周贺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这个董宏伟说的这些事儿，拍不死袁文龙，他就算认了赌博的事儿，认了贿赂董宏伟的事儿，跟他们这个团伙也不能扯上啥直接的关系，对咱们的帮助不大！” 我思虑着点了点头。 “不过呢，你也别太悲观，还是可以敲打敲打那个袁文龙，让他摸不清你的底儿！我在交警队的时候，对于那些肇事逃逸的，酒驾醉驾的，都是这个套路，让他们摸不准我们究竟还掌握了什么情况，手上还有什么证据，给他们足够的心理暗示，没准就能有点儿啥意外收获呢！”周贺说道。 “嗯，谢谢周哥！”我礼貌的说道。 “行了，咱们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你赶紧去把这边的情况跟韩组汇报一下吧！”周贺说道。 我点了点头，“那行，周哥，那我先过去了！” 我并没有直接去找韩卫国，先来到了他和袁文龙的那间讯问室隔壁，此时他和袁文龙正在抽着烟。 我给韩卫国发了条短信，很快，韩卫国看了看手机，叫来了看守的警员看押袁文龙，他自己则起身走出了讯问室。 来到我这个房间，韩卫国急切的看着我。 “咋样了？”韩卫国问道。 我点了点头，“撂了，确实是袁文龙找的他，还有个情况，董宏伟说他帮袁文龙他们往林春转了些钱，另外董宏伟还说，他们在往国外转移资产！”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等会儿咱们再过他一堂！” “师父，就这些信息能让袁文龙开口吗？”我有些心里没底的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止这些，我跟领导打过招呼了，协调了检察院！”韩卫国看了看表，“估计再有个十来分钟吧，检察院的人就到了！” “检察院？他们来干啥啊？提前介入了啊？”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袁文龙不是要求异地服刑吗？咱们没有这个权限，但作为公诉机关，是可以向法院提出申请的！”韩卫国说道。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 “行了，走吧，咱们再去会会这个袁文龙！”韩卫国说道。 “哎，师父，你刚才跟袁文龙都说了些啥啊？我看他像打开话匣子了似的，一直在那儿说！”我好奇的问道。 “唠啥？找点儿他感兴趣的话题呗，反正一句有用的都没唠！”韩卫国笑着回道。 我跟着韩卫国再次来到了讯问室。 袁文龙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我，旋即又微微低下了头。 “哎哎哎，我说袁文龙，你刚才不挺能唠的嘛？这会儿咋的了？没电了啊？”韩卫国敲了敲桌面说道。 袁文龙缓缓抬起了头。 “咱也唠这半天了，袁文龙，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还是坚持刚才提出的要求吗？”韩卫国问道。 袁文龙点了点头，“韩组长，实在是抱歉，我得保命啊！” “行，这个问题咱们一会儿再说，现在我问你一个新问题，安吉银行临江支行的大客户经理董宏伟，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韩卫国问道， 袁文龙一愣，旋即连连摇头，“我不认识，不认识！” 韩卫国看了看袁文龙，“不认识？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回答，你也不想想，我们为啥会突然跟你提起董宏伟！” 袁文龙低头沉默片刻，从我的角度能看到他的眼球在快速的左右瞟着。 啪！ 韩卫国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袁文龙，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认不认识！”韩卫国高声断喝！ 袁文龙有些怯懦的抬起了头，“韩，韩组长，我认识他！” “认识谁！说清楚点儿！”韩卫国阴沉着脸问道。 “我认识你刚才说的那个人，安吉银行临江支行的大客户经理董宏伟！”袁文龙说完，再次低下了头。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第608章 他是谁(一百三十九) 韩卫国清了清嗓子。 “袁文龙，那你说说吧，你们咋认识的？”韩卫国问道。 袁文龙把跟董宏伟如何结识，如何拉董宏伟下水的的事儿都讲了一遍，基本跟董宏伟说的情况差不多。 韩卫国听完微微点了点头，“袁文龙，看你现在态度不错，那我也跟你好好唠唠，这老话儿讲，‘法律不外乎人情’，我们呢虽然是警察，你是嫌疑人，但我们也得充分尊重你们的权利，对于你提出的要求呢，我已经向上级领导汇报过了，过一会儿检察院的人回到我们这来，具体的情况他们会向你说明！” 袁文龙猛地抬起头来，有些喜出望外的看着韩卫国。 “韩组长，您说的是真的？”袁文龙问道。 韩卫国不屑一笑，“是不是真的，你一会儿见到人不就知道了吗？” 袁文龙点了点头。 韩卫国低头看了看表，正在这时，有人敲响了讯问室的门。 我连忙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检察官制服的人。 “呦，刘检，好久不见啊？你不是去省里学习了吗？啥时候回来的啊？”韩卫国起身招呼道。 “韩组长，我回来两三天了，别人都忙着，汪检察长就让我过来了！”来人看着韩卫国回道。 “来，初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临江市检察院最有发展潜力的政法新星，刘向阳检察官，刘检！”韩卫国向我介绍道。 “刘检好！”我礼貌的跟刘向阳握了握手。 “你就是傅初？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在咱们临江名头很响啊！”刘向阳看着我说道。 我微微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还得向刘检多学习！” 刘向阳摆了摆手，“拉倒吧，你可别听你们韩组替我在这吹了，以后检察院那边有啥事儿，给我打电话！”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 “行了，办正事儿吧，人家本家儿还在这呢！”韩卫国指了指袁文龙说道。 刘向阳走进讯问室，我连忙让出座位，又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他们俩人身旁。 韩卫国看了看袁文龙，“袁文龙，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临江市检察院的刘检察官，根据上级领导的批示，你们这个案子批准检察院提前介入，刘检就是未来你的案子的主办检察官！” 袁文龙点了点头。 刘向阳看了看袁文龙，“袁文龙是吧？你的情况我在来之前大致了解了一下，关于你的要求呢，作为检察官，我不能为了帮助侦查机关取笔录去骗你，咱们一切都按照法律法规来，尽管你是犯罪嫌疑人，但你也享有法律赋予你的一些权利，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公诉机关同意了你的请求，这是我们检察院批复的公函，我可以给你看一下！” 说着，刘向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一份标准的红头文件，上面还盖着临江市检察院的章。 刘向阳拿着那份文件走到袁文龙身前，向他展示了文件上的内容。 “袁文龙，你看清楚，这是我们检察院做出的批复意见，如果你能配合案件侦查机关的调查取证工作，那我们在向法院提起公诉的时候，会酌情考虑！”刘向阳说道。 “酌情考虑？检察官同志，本来我还挺激动的，但你这一个酌情，我觉得你这份文件，跟一张废纸也差不了多少了！”袁文龙鄙夷的说道。 啪！ 韩卫国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袁文龙，我告诉你，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要再这么蹬鼻子上脸，我告诉你，那咱们就什么都别谈了，你说不说都得进去，但外面的人怎么知道你说没说，那这我可有的是办法！”韩卫国颇具威胁的说道。 刘向阳看了看韩卫国，微微摆了摆手。 “袁文龙，我们不至于因为你这一个案子去改变我们的工作原则，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作为主办检察官，一定会向法院递交你的需求申请！我也明白你的顾虑到底是啥，你放心，对于犯罪嫌疑人也好，证人也罢，我们都会对其实行严格的保密原则，这一点请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刘向阳说道。 袁文龙低头沉默片刻，又缓缓抬起了头，“检察官同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刘向阳晃了晃手里的那份文件，并没有接话！ 袁文龙转着眼珠想了想，“好！那我说！”袁文龙坚定的说道。 刘向阳转身回到座位，示意韩卫国继续。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好，袁文龙，那咱们开始吧？咱们是从头儿捋啊，还是自己有啥想法？” 袁文龙抬头看着韩卫国，“韩组长，你们已经表达了你们的诚意，那我要是再给脸不接着，就是我不懂事儿了，咱们也别从头儿捋了，作为回报，我就告诉你们一个最最重要的信息吧，我们真正的老板，现在人就在林春！” 听到袁文龙的话，我们三人都是一愣。 “在林春？”韩卫国惊愕道。 袁文龙点了点头，“韩组长，我劝你还是早点做出反应，我们老板那个人非常神秘，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如果你们动作快的话，没准还能抓到人，他如果要是跑了的话，你们再想抓他，可就难了！” 韩卫国看了看袁文龙，“那你的意思是你们老板要跑？” 袁文龙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我想董宏伟你们应该抓了吧？他应该告诉你们我们倒美元的事儿了吧？那就是给老板准备的！” “那你们老板叫啥啊？”韩卫国问道。 “他给我们的名字叫胡安松，但这是不是真名，我不知道！”袁文龙回道。 “你不是帮他转过钱吗？这是不是真名你不知道？”韩卫国有些诧异的问道。 袁文龙苦笑道：“韩组长，就是转钱也确定不了啥事儿啊！而且我告诉你，韩组长，你们别小看他，他这个人的人脉关系可不简单，否则他也不会提前知道那么多事儿，哦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抓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他有枪！” 第609章 他是谁(一百四十) 听到袁文龙说到枪，我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我看了看韩卫国，想必他此刻也是这样的感觉。 “他有枪？啥枪？土枪还是五连发？”韩卫国问道。 袁文龙摇了摇头，“都不是，是手枪，还是个外国枪，我不知道叫啥名儿！” “你见过？”韩卫国问道。 袁文龙点了点头，“我见过，就在他家里！” “那跟我们说说这个胡安松吧？”韩卫国看着袁文龙说道，“你这么强烈的要求异地服刑，应该也是因为这个人吧？” “韩组长，我说实话，确实是因为胡老板，我不是怀疑你们警察的能力，如果你们能把他抓了判了，那我也就不用担心啥了，可万一呢？就算你们抓了人，最后没判，那倒霉的就是我了，甚至你们人也没抓到，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袁文龙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袁文龙，微微点了点头，“你放心，你只要给我们提供足够多的信息，他就指定跑不了！” “但愿如此吧！”袁文龙低落的回道。 “他现在人在哪儿你知道吗？”韩卫国问道。 “他一直都在林春，从我们做这件事儿他就没到临江来过，所有业务上的事儿都是我和高景春在处理，文鹰负责管理下面的那些人！”袁文龙说道。 “那这么说，高景春也能跟你们老板接触上了？”韩卫国问道。 袁文龙点了点头，“是，高景春主要是负责技术这一块，像赔率怎么定，那些客户赢，那些客户输，都是他来把握，我主要是负责钱，每次需要发钱的时候，我到胡老板那把钱拿上，回到临江之后，我把钱交给我弟弟文鹰，他安排下面的人发放，最后由跑腿儿把钱送到客户手上！” “那客户那边的赌资合法化，这事儿你们谁负责啊？”韩卫国问道。 “都是胡老板亲自负责，不过具体怎么操作我不知道！”袁文龙回道。 韩卫国想了想，继续问道：“那死了的那个徐子威，尹沐林，还有葛洪亮是咋回事儿？” 袁文龙长舒了口气，身形略显有些萎靡，“尹沐林是给我们干跑腿儿的，他的死是个意外，主要是文鹰几个手下搞出来的事儿，我们都没想到会闹出人命来，出事儿之后，我就跟高景春商量，看怎么处理，我们怕让胡老板知道，所以就赶紧让人处理了尸体，那个徐子威其实说起来也是个意外，文鹰他们把人抓回来之后，揍了他一顿，开始没想要他的命，但是怕他出去乱说，文鹰他们就把人关起来了，谁承想半道儿人死了，因为一直没想好怎么处理尸体，想着反正是冬天，死冷寒天的，人也臭不了，就给放仓库那边了，后来尹沐林的尸体就让你们发现了，结果胡老板也知道了，他把我和高景春臭骂了一顿，让我们俩赶紧把事儿处理干净，后来没两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们把业务暂时先停了，把参与的几个人都遣散出去，本来胡老板想让我赶紧把钱都转出去，我这还没准备好，胡老板就又来电话了，说网站赌博的事儿漏了，让我先不要动钱，说是怕引起你们警方的怀疑！” “那葛洪亮的事儿呢？他到底咋死的，谁杀的人？”韩卫国问道。 袁文龙摇了摇头，“韩组长，谁杀的人我是真不知道，葛洪亮这人我倒是认识，本来我是想发展他成个肥羊，后来我听说他要帮老婆孩子整出国的事儿，我就让他拿了三百万，说入股我们这个网站赌博，帮他办了老婆孩子出国的事儿！” “那这三百万应该进你腰包了吧？”韩卫国问道。 袁文龙摇了摇头，“这我可不敢，我确实帮他入股了，钱也都交给了胡老板！”。 “那人家老婆孩子出国的事儿呢？你怎么办的？”韩卫国问道。 “当然是胡老板帮忙办的，我也没那个实力啊？”袁文龙回道。 韩卫国笑了笑，“行，你还挺有自知之明，那说说葛洪亮被杀的事儿吧！” “我开始不知道他让人整死了，是胡老板给我打电话，让我马上切断跟所有客户的联系，他说网站赌博的事儿被你们警察盯上了，还告诉我葛洪亮要上临江来，不过他告诉我别慌，他已经派人处理了，后来我才知道，葛洪亮在来临江的路上让人杀了，不用想，肯定是胡老板安排人干的！”袁文龙说道。 韩卫国顿了顿，问道：“袁文龙，我还有个问题，你们这个胡老板既然已经都知道我们盯上你们了，为啥不安排你们跑路呢？还有，他现在人还在林春？” 袁文龙点了点头，“他应该还在林春，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确实也想过跑来着，但是胡老板告诉我们不用紧张，只需要暂时避避风头就行，他会处理的，其实我知道，主要是还有很大一笔钱没倒腾出去！” “那你们这个胡老板在林春的地址，你有吗？”韩卫国问道。 “林春市净湖区康平大路116号，我只知道这一个地址，他人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袁文龙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好，袁文龙，你今天向我们反映的情况，我们都已经记录了，刘检也会将你认罪悔罪的态度如实记录，这对你将来的量刑是有好处的！” “谢谢韩组长，谢谢刘检察官！”袁文龙说道。 结束了对袁文龙的讯问，韩卫国将这个情况通报给了另外两组讯问人员。 三名嫌疑人的笔录取完，所有人都回到了办公室。 由于胡安松的暴露，袁文鹰和高景春也都如实交代了自己知道的情况，眼下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摸清楚胡安松的情况，尽快将这个幕后老大抓捕归案。 为了节省时间，韩卫国没有向领导请示，直接给林春的陈兵打去了电话，让他立刻着手安排人在林春调查这个胡安松！ 似乎是到了决战前夜，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都在等着韩卫国做出最新的指示，胜利似乎就在眼前。 第610章 他是谁(一百四十一) 韩卫国让田丰带耿海潮和马占东在内网系统里查询胡安松的情况，把其余的人都召集在一起，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韩组，这个胡安松名不见经传的，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啊？”孟祥麟满脸诧异的问道。 “韩组，我看咱们也不用在研究啥了，我觉得咱们还是赶紧上林春，把人按了再说！”回豹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管他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个人的能量绝对不容小觑，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能不能抓住人的问题，而是咱们抓到人了之后，怎么能拿下口供和他的犯罪证据！” “韩组，三个嫌疑人里袁文龙和高景春都交代了这个胡安松的事儿，有两个人证，还拿不下他？”潘朝霞说道。 “霞姐，咱们现在只有两名嫌疑人的口供，没有相应的佐证，口说无凭，以这个胡老板的能量，怕是前脚咱们抓人，后脚就得放！”韩卫国有些担忧的说道。 “师父，依我看，咱们最大的证据就是钱，那个袁文龙不是说了嘛，是胡安松让他们按兵不动，我想袁文龙说的那句话很对，就是因为钱没处理完，而且我觉得，能耗费他们这么多时间，这笔钱整不好都是现金，所以倒的比较慢，咱们只要查获了这笔钱，他胡安松必须要对这笔钱做出解释，只要他解释不清，那咱们就有理由扣住他！”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我已经联系了林春的陈队，按照袁文龙交代的地址先去查一下，咱们得上林春去一趟，我看这样吧，老田，老田！”韩卫国叫了两声田丰。 “哎，韩组！”田丰应了一声，“咋的了？” “那查的咋样了？”韩卫国问道。 田丰微微摇了摇头，“韩组，我估计应该是用的假名，查到的这些感觉都不符！”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没事儿，继续查，那个，老田啊，这样哈，我带几个人去林春，你留家里，带着剩下的人把卷宗都整理一下，咱们到林春去抓人，得麻烦一下林春的同志，咱们人去多了也不好，整的好像信不着人家似的！” “好，韩组，那你准备都带谁过去？”田丰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这样，初哥，豹子，老周，我们四个去，剩下的人留在家里！” 田丰点了点头，“行，那你们啥时候走？” “事不宜迟，我们一会儿就出发，连夜走！”韩卫国说道。 田丰扬手道：“韩组，带上枪吧，那个袁文龙不是说胡安松有枪吗？还是个制式手枪，很有可能他还有其他武器，你们得小心一点儿！” “行，知道了，放心吧！”韩卫国说道。 很快，韩卫国带着我们领了枪，连夜开车赶奔林春。 晚上十一点多，我们赶到了林春，陈兵在市局一直等着我们。 双方见面，握手寒暄。 “老陈，那边有没有消息？”韩卫国急切的问道。 陈兵点了点头，“初步落实了一下，我们也查到个嫌疑人，你给我的那个地址，是一栋临街的二层楼，紧挨着道边儿，我查了一下，业主叫胡学林，不叫胡安松！” “胡安松应该是个假名，先不管那个，房子里有人吗？是不是嫌疑人本人？”韩卫国问道。 陈兵摇了摇头，“目前不确定，人一直没出来过！不过有个情况我得提前跟你说一声，如果房子里的人就是胡学林，而这个胡学林就是你们说的那个胡安松的话，咱们可得加小心了！” 看着陈兵满脸紧张的神色，韩卫国不禁也紧张起来。 “老陈，有啥说道儿吗？”韩卫国问道。 陈兵没有说话，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转手递给了韩卫国。 韩卫国打开文件夹看了一眼，顿时神情变得更加紧张。 “体校射击队？真的假的？”韩卫国看着陈兵诧异的问道。 陈兵点了点头，“消息肯定准确，我都已经核实过了，这个胡学林以前是安吉体校射击队的，你不是说他手上有枪嘛，如果真有的话，那咱们抓捕可就非常危险了！” 韩卫国沉默良久，说道：“危险咱们也得上啊，谁让咱们是干这个的呢？这样，咱们趁着晚上隐蔽，安排好抓捕人员，向那个地址靠拢，验明正身咱们就立刻把人按了！” “嗯，放心吧，人我早都给你安排好了，特警那边我也联系完了，随时待命！”陈兵说道。 “我看特警就算了，就一个嫌疑人，我们这边四个，你再给我出俩人，人多了反倒不起作用，还容易引起嫌疑人的警觉！”韩卫国说道。 陈兵想了想，点了点头。 “哎，老陈，观察点儿有了吗？”韩卫国问道。 陈兵点了点头，“观察点儿都选好了，就在现场对面，只是你说的那栋房子一直拉着窗帘，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没事儿，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又不坐月子，还能天天挂着窗帘啊？哎，老陈，一直挂着窗帘，你们是怎么确定房子里有人的啊？” “晚上开着灯，水电表都有使用的迹象，肯定有人在里啊！”陈兵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好，咱们现在就出发！” 还没来得及休息，韩卫国已经跟着三大队的人来到了康平大路，此时，那栋路边院子里的二层小楼已经关了灯！ 陈兵带着我们来到了位于马路对面的一栋同样是二层楼的二楼，在临街的房间，我们见到了陈兵安排的观察哨。 “人还在里吗？”陈兵问道。 负责蹲点的警员点了点头，“陈队，人肯定在里，就是不确定是不是韩组他们想找的嫌疑人！” 陈兵点了点头，“继续观察！有人进出吗？” 那个警员点了点头，“四十分钟之前，进去了一个女的，到现在人都还没出来，估计晚上应该是在这里过夜了！” “女的？拍到正脸了吗？”陈兵问道。 另一个警员连忙地上相机，找出了拍摄的照片。 陈兵看了看照片，突然他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 第611章 他是谁(一百四十二) 韩卫国敏锐的捕捉到了陈兵眼神的变化。 “哎，老陈，怎么个意思？”韩卫国问道。 陈兵放下相机，皱着眉头思索道：“这女的看着挺眼熟的，不过我一时想不起来，你让我回忆回忆！” 韩卫国拿起相机，一张张翻看着照片。 “老陈，看这女的这穿衣打扮，不像是啥正经人啊？”韩卫国看着照片里的女人说道。 “哎，我想起来了，韩老本儿，你还真提醒我了！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打个电话！”说着，陈兵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老康吗？我三大队陈兵！” …… “那啥，老康，我问你个事儿，今年七月份的时候，你们治安大队扫会所，让我们三大队帮忙儿，你还记得不？” …… “我是那抠搜的人吗？不是让你还人情，我是问你个事儿，当时在那个天海会所，带回来的那批小姐里，有个叫什么林什么艳的那个女的，你有印象没？还说让你玩一下，放她走的那个！” …… “对对对，林雪艳，行啊，老康，记挺瓷实啊？咋的，过后还联系过啊？” …… “得得得，开个玩笑，有正事儿找你，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这个林雪艳现在是不是还干原来那个活儿呢？” …… “别扯犊子，说正经的呢，你赶紧的，我这有案子，临江那边都来人了！” …… “好，我等你信儿啊！” 说完，陈兵挂断了电话。 “老陈，怎么个意思？这女的是个小姐啊？咋还车上治安大队了呢？”韩卫国问道。 陈兵点了点头，“我跟你说，老韩，我们市局治安二大队的康国学你认识不？”陈兵问道。 “我知道这人，不咋熟悉！咋的了？”韩卫国回道。 “今年七月份的时候，市局组织全局治安干警进行了一下大整治，主要是一些洗浴，会所，夜总会，ktv啥的，警力不够，让我们刑侦口也去帮忙，我们三大队正好帮老康他们，在天海会所查了一批小姐，其中就有这女的！”陈兵指了指相机说道。 “那然后呢？”韩卫国问道。 “这不是把人都带他们治安大队去了嘛，就这个叫林雪艳的女的，本来老康他们想教育教育那女的，人长得也挺好，干点儿啥正事儿多好，结果没成想，这女的直接跟老康说，大哥，要不我陪你一宿，你想咋玩都行，完事儿把我放了得了，以后有事儿随叫随到！给老康气完了！”陈兵忍俊不禁的说道。 正说着，陈兵的手机响了。 “哎，你看，这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说着，陈兵接起了电话。 “喂，老康，啥情况？” …… “好，我知道了！” …… “那倒不用，我们有人盯着，谢了啊！” 陈兵挂断电话，将手机揣进了兜里。 “老韩，事儿落实了，这个林雪艳又重操旧业了，不过现在干高端了！”陈兵略显鄙夷的说道。 韩卫国望了一眼窗外，“那这是咱们的主人公按耐不住寂寞了啊？” 陈兵点了点头，“肯定的啊，刚才老康说了，现在这个林雪艳价码不低，一般人都还消费不起呢！” 韩卫国转头看着陈兵，“哎，老陈，你咋个意思？” 陈兵朝对面指了指，“我想咱们可以这样，今天晚上先别动他，等那个林雪艳出来，通过林雪艳可以了解一下里面的情况，确定了嫌疑人的情况之后，咱们再定抓捕方案！” “陈队，那还落实啥？就趁他们繁衍生息的时候，直接端了不就行了？”三大队的一个警员说道。 陈兵横了他一眼，“房子里边什么情况咱们都不知道，万一里面还有别人呢？” “是啊，这个胡老板的手下交代了，胡老板手里有枪，还是制式手枪，有没有其他武器咱们都不知道，贸然强攻的话，万一有点啥情况，不是让兄弟们以身犯险嘛！”韩卫国说道。 “韩组说的没错，这样吧，老韩，咱们三十六拜都拜了，也不急这一哆嗦，在等等，等这个林雪艳出来，我派人跟着，等出了敏感区，立刻把人控制起来，落实一下里面的情况！”陈兵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那这样，我让我的人盯着，你们先休息休息，开一道儿车了，都挺累的！”陈兵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没事儿，我们就在这等着吧，干咱们这个活儿，都习惯了！” 陈兵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们就这样在沙发上窝了整整一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快九点，负责观察的兄弟突然喊了一声。 “人出来了！” 所有人都立刻精神起来。 陈兵拿起对讲机，“机动组，机动组，人出来了，人出来了，跟住了，自己把握时机，把人按了！” “机动组收到，机动组收到！” 我们透过窗户，看到林雪艳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很快，机动组的车跟了上去。 “老韩，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陈兵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走吧，初哥，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是！”我应了一声，跟着陈兵和韩卫国走出了房间。 陈兵的车刚开了不到五分钟，对讲机响了。 “陈队，陈队，人到位了，六宝粥店门口！” “收到，收到，我马上到，马上到！” 陈兵加大了油门，很快来到了六宝粥店的门口，把车停到了三大队的车旁边。 见陈兵到了，三大队的人把林雪艳从车上带了下来。 “林雪艳是吧？我林春市局刑侦支队的，有点事儿找你！”陈兵看着林雪艳说道。 林雪艳有些惶恐的看了看陈兵，“警，警察大哥，你们，找，找我啥事儿啊？” “行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今年七月份的时候我们扫过天海会所，你在那儿吧？”陈兵问道。 “我，我早都不干那个了！”林雪艳回道。 陈兵摆了摆手，“你也不用打哈哈，你干啥的我心里清楚，现在有个事儿找你帮忙，你能帮不？” 林雪艳没有说话，连连点头。 第612章 他是谁(一百四十三) 陈兵转头看了看韩卫国，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 得到了韩卫国的许可，陈兵开口问道：“林雪艳，昨天晚上你接的那个活儿，客人你认识不？以前的老客儿？” “啊，你说胡老板啊？”林雪艳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没没没，不是啥老客儿新客儿的，胡老板是我朋友，我早都不干那个事儿了！” 陈兵扬手道：“行了，行了，都是老中医，就别在这开药方儿了，我问你，那屋里有几个人？除了你说的那个胡老板，还有没有别人？” “哪能有别人啊？要有别人，就不是这个价儿了！”林雪艳回道。 “没问你这个，别的屋里有没有别人！”陈兵问道。 林雪艳摇了摇头。 “说话，摇头啥意思？是没有还是不知道？”陈兵问道。 “我不知道啊！”林雪艳回道。 韩卫国插话道：“林雪艳是吧？你这是完事儿了来吃早饭，还是咋回事儿？” “胡老板定了我三天，是他让我来给他买粥的！”林雪艳说道。 陈兵一愣，“这你不早说？” “警察大哥，你刚才也没问啊？”林雪艳满脸无辜的说道。 陈兵看了看韩卫国，韩卫国此时两条眉毛似乎都要拧成了一团。 韩卫国清了清嗓子，看着林雪艳问道：“林雪艳，你的事儿我可以治安那边不予追究，但你得帮我们一个忙！” “好，这位警察大哥，你说！”林雪艳喜出望外的说道。 “你这样，你不是帮胡老板买粥吗？一会儿你回去，想办法帮我们把其他房间有没有人查清楚！”韩卫国说道。 林雪艳点了点头，问道：“那警察大哥，有没有人我咋通知你们？我总不能在胡老板那儿给你们打电话吧？” “这样，你们住的那个房间是临街的吗？对着康平大路这边？”韩卫国问道。 林雪艳点了点头。 “那好，你一会儿回去，想办法摸清人数，我看那屋都拉着窗帘是吧？如果没有其他人，你就把左边窗帘拉开，要是有其他人，你就把右边窗帘拉开，能记住吗？”韩卫国问道。 林雪艳点了点头，“警察大哥，是不是胡老板犯啥事儿了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你就别打听了，省的你紧张，你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能做到不？” 林雪艳点了点头。 “那行，你进门的时候，如果可以的话，帮我们留个门！”韩卫国说道。 “好，我试试，那个，警察大哥，你说话好使不？我要是没干好，你们是不是也能帮我打招呼，不罚我啊？”林雪艳看着韩卫国问道。 “行，你放心吧！进屋之后先别着急，一点点儿找机会！”韩卫国嘱咐道。 林雪艳笑着点了点头。 韩卫国让林雪艳买好了粥，帮她叫了一辆出租车。 很快，我们看着林雪艳进了那栋小楼，陈兵带着我们回到了对面的楼上。 “韩组，如果林雪艳给信号的话，咱们直接进去？”陈兵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如果里面就胡安松自己的话，那咱们就直接抓人，不过他有枪，得加点小心！” “行，那一会儿来信号，我带人进去，你们负责外围警戒，一旦我们失手，你们在外面堵他！”陈兵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这哪能行呢，这是我们的案子，哪能让你们冲前头，这样，我们临江的这几个人进去，老陈，你带人在外面警戒，要是我们失手了，你们接应一下！” “老韩啊，这时候你还分啥主客场呢？我们既然接了你们的事儿，那就是我们自己的事儿，听我的，就按我说的办！”陈兵说道。 韩卫国摆手道：“老陈，我不是跟你分主客场，我告诉你，这外面的人可比我们进去的重要，你说我们临江来的，对这边一点儿都不熟，一旦嫌疑人跑了，我们都不知道往哪儿追，还得靠你们！” 陈兵微微点了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陈队，对面来信号了！”负责观察的警员喊道。 “拉的哪边儿？”陈兵急切的问道。 “左边，拉的左边窗帘，但就拉了一下，又给拉上了！”那个警员回道。 “应该是胡安松不让她拉窗帘！”韩卫国说道。 “老韩，咋整？现在动？”陈兵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样，老陈，我初哥他们进去，你带人守住路口，一旦嫌疑人跑出来，不用管我们，把人给我按住！” “好，放心吧！”陈兵坚定的回道。 韩卫国朝我们扬了扬手，带着我们走出了房间，陈兵也带着他们的人检查好了枪，跟着我们走了出来。 为了避免被楼里的人发现，韩卫国带着我们绕了一下，从侧面来到了小楼的门口。 韩卫国上前轻轻的动了一下门锁，房门却并没有打开。 韩卫国看了看我，朝门锁扬了扬下巴。 我立刻会意，掏出随身携带的开锁工具，来到门前，三两下便打开了房门。 韩卫国轻轻的打开房门，我收起工具，掏出了配枪。 回豹和周贺也都掏出了枪，我们轻手轻脚的进了门。 此时楼里一片寂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我们的心都悬着，跳的都很厉害，甚至我感觉我都能听到他们几人的心跳声。 韩卫国没有说话，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我们继续轻手轻脚的上了楼梯。 “师父，好像，不太对啊？”我轻声说道。 韩卫国转头朝我比了一下噤声，抬眼看着回豹和周贺，指了指楼下的几个房间。 二人登时会意，知道韩卫国是让他们检查一下楼下的房间以及守住楼梯口这个位置。 安排好了他们二人，韩卫国举着枪，朝二楼的一个房间指了指。 我微微点了点头，放轻脚步，跟着韩卫国来到了那个房间门口。 本来那门虚掩着，突然一股风把门嘭的一声吹关上了。 韩卫国神情一紧，连忙举枪上前，我也连忙跟了过去，抬手抓住了门把手。 看了看韩卫国，见他点头，我迅速按下把手，推开了房门。 韩卫国举枪冲了进去，我也跟了进去，眼前的场景，让我们俩都愣住了。 第613章 他是谁(一百四十四) 卧室的窗户开着，室内外的巨大的温差加剧了空气流通的速度，即便是厚重的窗帘也被吹得翩翩起舞。 在飘扬的窗帘后，一个男人用臂弯死死的压住林雪艳的肩膀，宽厚的手掌将林雪艳的嘴捂得严严实实，使她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男人微微弓着身子，利用林雪艳的身体挡住了自己。 不知道是内心的恐惧，还是从窗外灌进的刺骨的寒气，林雪艳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而那个男人手里的m1911在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下，微微发着蓝光。 “把枪放下，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把人放了！”韩卫国高声喝道。 “韩组长，咱们终于见面了啊？”男人声音低沉的说道。 “你就是胡安松？”韩卫国问道。 “看来韩组长已经都查的差不多了啊？没错，我就是胡安松！咱们第一次见面就在这种场合，多少有点儿让人遗憾啊！”胡安松回道。 “听你这意思，你应该也了解过我啊？怎么个意思？咱们唠唠？还是咋的？谈谈条件啊？”韩卫国问道。 “谈条件？韩组长，我提条件你们会答应是咋的？”胡安松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的说道。 “不是，那你到底啥意思啊？不提条件，就这么拿个女人给自己挡枪，你这传出去让不让人笑话啊？直说吧，你到底想咋的？”韩卫国的枪口指了指胡安松问道。 “韩组长，你也不用刚我，都这个时候了，老话讲，大丈夫不拘小节，韩信都能受胯下之辱，孟尝君不也靠鸡鸣狗盗之徒才逃出生天的嘛！”胡安松说道。 “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文化的啊，要我说咱这文化人就别办这么粗鲁的事儿，你这不都看得挺明白吗？你今天指定是跑不出去，你那把枪我要没看错的话，是美国产的m1911吧？弹容量7发，你就算枪法准，能打死几个？要我说啊，咱们就坐下来，好好唠唠，有啥要求你就提呗，除了不能放你走，那啥事儿不都好谈嘛！”韩卫国微笑着说道。 “韩组长，你还真行，挺实在，没忽悠我，但你说，我要是不提放我走的要求，那咱们还谈啥？”胡安松说道。 “要不这么的吧，咱俩唠唠案子的事儿，我虽然不能放你走，但是吧，我也给你点好处，我看你对这个事儿挺好的啊？这么的吧，这进到里边呢，你就碰不着了，带你走之前我让你再爽一把，反正你不是都给钱了嘛！”韩卫国指了指他们俩人说道。 “韩组长，你还真挺有意思的，以前吧，有个算卦的给我算过，说我这辈子肯定会折在女人身上，算的还真他妈准，可我吧，不抽，不喝，不赌，就是好这点事儿，冲你这句话，我可以跟你唠唠，我铺了这么大一摊子买卖，不跟人分享一下，也少了些成就感，说吧，你想知道些啥！”胡安松说道。 “说实话啊，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当警察也这么多年了，没听说过咱们安吉有你这么号人物，你能整出这么大一个案子，我多少有点儿不太相信是你能干的出来的！”韩卫国直截了当的说道。 林雪艳的身后传来几声胡安松干瘪的笑声。 “韩组长，听你的意思，你还多少有点儿失望啊？想必你们已经都调查过我了，我呢以前是安吉省体校射击队的，本来能进国家队，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吧，没能如愿，后来我就出国了，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能做这么个买卖，当然也有外国人的支持，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查查那些外国人，在咱们国家别的省市还有干我这个事儿的人！”胡安松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从我们查这个案子开始，你好像对我们的行动一直都挺了解，应该是有一些特殊的人帮你吧？” “韩组长，我只能说，你说的没错，但是，做人不能不讲究，人家帮了我，我不能把人家卖了，所以，这个，不好意思，我不能告诉你！”胡安松回道。 “行，那下一个问题，葛洪亮的死是咋回事？”韩卫国问道。 胡安松重重的叹了口气，“要不是我手下那几个自作聪明的货，惹出那么多乱子来，我又何必如此呢？从大龙把那个葛胖子整进来，我就知道这货早晚是个祸害，但是大龙跟了我这么多年，虽然我知道他跟葛胖子那点儿猫腻儿，看在这么多年跟我摸爬滚打的份儿上，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韩卫国晃了晃枪口，“我说胡老板，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啊？我想知道葛洪亮到底是怎么死的，谁杀的他！” “韩组长，别白费劲了，你们抓不到他的！就算我告诉你了也没啥用，他这么些年跟各个国家的警察斗，还有啥国际刑警，不也拿他没办法吗？”胡安松说道。 “你找的是职业杀手？”韩卫国问道。 “没错，他叫‘残狼’！”胡安松回道。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和韩卫国都不禁有些惊愕。 “没想到啊，胡老板这个人脉还真广啊，连国际刑警组织通缉的职业杀手都能请到，没少花钱吧？”韩卫国问道。 “花钱？韩组长，你这多少有点儿孤陋寡闻了，残狼可不是光有钱就能请到的！说实话吧，其实我早就想把葛胖子给办了，我早就知道他找他那个当区长的表哥了，也就是因为这个事儿，我才决定要把他办了，在外国友人的帮助下，我请到了残狼，后面的事儿你们就都知道了，我收到了葛洪亮要上临江的消息，就让残狼在半路上给他办了！”胡安松说道。 “好，胡老板，我想问的，你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我看咱们还是谈谈条件吧？把人放了，你跟我们走，我可以考虑你提出的我们能答应的条件！”韩卫国说道。 “韩组长，你是不是有点儿没看清楚形势啊？现在我是光脚的，你们是穿鞋的！”胡安松有些嚣张的说道。 第614章 他是谁(一百四十五)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朝我使了使眼色。 我领会了韩卫国的意图，抬起枪口瞄准了林雪艳，死死的盯着她的身后。 “胡老板不愧是做大买卖的人，都这时候了，还能这么稳如泰山，我还真挺佩服你的！既然这样，那你开条件吧？”韩卫国说道。 “韩组长，麻烦把你的人都撤出去，我也不用你们给我提供车，放我走就行！”胡安松说道。 “哎哎哎，我说胡老板，咱能现实点儿吗？好，就算我放你走，你觉得你出得了林春吗？”韩卫国问道。 “韩组长，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我这个人呢，不喜欢白使唤人，作为给你们的补偿，我这房子里有点儿现金，不多，估摸着有个把亿吧，留给你们了，反正我也带不走，至于你们往上报多少，你韩组长自己定，咋样？我胡安松还算讲究吧？”胡安松说道。 “呦，都上亿啊！我他妈也就上坟的时候见过，一会儿我还真得好好开开眼，我看看这一个亿的钱摆一块堆儿能是个啥样儿？”韩卫国笑着说道。 “咋样，韩组长，把你的人都撤了，这一个亿都是你的！”胡安松说道。 “我说胡老板，要不你抬头看看，现在这屋里就我们俩人，哦，对，这是我徒弟，叫傅初，你看一眼！”韩卫国说道。 “韩组长，你是想趁我探头的时候，要么你，要么你徒弟，一枪打死我是吧？我玩儿枪可比你们俩早，这个距离，只要枪法不是太烂的话，完全能够做到，你就别白费那唾沫星子了，爽快点儿，一个亿，换你放我走，行不行，你给句痛快话儿！”胡安松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行，那就这么定了，一个亿归我们，我放你走！”韩卫国说道。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不禁一愣，诧异的看着韩卫国，虽然我也没见过一个亿，但是以我对韩卫国的了解，这种话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师父……”我轻声提醒。 韩卫国朝我摆了摆手。 “我说胡老板，既然你这么敞亮，我再抠抠搜搜的，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是吧？你这样，我这回来呢，也确实带了不少人，他们都在外面，我喊他们一声，让他们都撤走，你看咋样？”说着，韩卫国就要迈步往前走。 “站住，韩组长，你想干啥？”胡安松架起枪口对准了韩卫国。 “你看你，这么紧张干啥？我也不干啥，我就在窗户喊他们一声就得了，省的我楼上楼下跑了不是？再者说了，我要是带人下楼了，你知道我们躲在啥地方啊？等你出来，到时候狙击手啪一枪给你定那儿，你咋整？”韩卫国讲道理似的说道。 看韩卫国那撒谎脸都不红的样子，我有些想笑，我们就来了这么几个人，那狙击手搁哪呢啊？ “韩组长，你别耍这小心思，你要敢往前走一步，我马上让你看看这娘们儿的脑浆子像不像豆腐脑儿！”胡安松说道。 “哎，我说胡老板，你这多少有点不讲理了吧？那你让我把人撤了，你总得让我通知他们啊？”韩卫国摊手说道。 “你当我是二逼吗？你没有手机吗？没拿手机，你们警察不有对讲机吗？”胡安松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好好好，我拿对讲喊他们一下！”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假模假式的上下摸了摸口袋，“哎，我对讲机呢？哎，初哥，你对讲给我用一下，我让他们都撤走！”韩卫国朝我勾了勾手说道。 我诧异的看着韩卫国，“师父，我也没有对讲啊？” 韩卫国一拍脑门儿，“嗨，你看我这记性，不好意思啊，胡老板，我们这回来没带对讲机！这么的，你要是不让我过去，你朝外面替我喊一声，就说我说的，让他们都撤了！” “韩组长，你跟我俩在这扯犊子呢啊？我要是把脑袋伸出去，还不得像你说的，让你们的狙击手一枪给我定那儿啊？”胡安松说道。 “那这事儿可就有点儿不好办了，那你说咋整？我下楼，把我徒弟留这儿，我又怕你伤着他，要不这样吧，初哥，你去跑一趟，告诉他们都撤了吧！”韩卫国转头看着我说道。 还不等我答话，楼下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有人上楼了。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我和韩卫国也不禁朝门外瞟了一眼。 就是这一眨眼的工夫，胡安松突然动了，猛地抬起一脚，将林雪艳踹飞到我们面前，我和韩卫国连忙把人扶住，而就在这一刹那，一阵寒风吹来，将窗帘高高吹起，没等落下的时候，胡安松纵身一跃，直接跳下了楼。 “站住！”我高喊了一声，闪身刚要跳上床，却被韩卫国一把拉住。 韩卫国将吓得面如死灰的林雪艳推给了我，踩上床垫子，两步窜上了窗台。 “师父，你小心……” 我话还没说完，韩卫国已经纵身跳了下去。 门外的人也闻声冲了冲进来，我连忙把林雪艳交给周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窗前，探头望去。 胡安松早已跑到了大街上，韩卫国正在追赶，看样子这飞身一跃并没有让韩卫国受伤。 我刚想要从窗户上跳下去，赶来的陈兵一把拉住了我。 “陈队，你们咋上来了，不是让你们守住下面吗？”我有些气愤的问道。 陈兵满脸无辜，“我看你们半天没有动静，就……” “行了，赶紧的吧，下楼追，人跑了，他手上有枪！”说着，我绕开陈兵跑出了门。 “所有人，快，下楼，绝对不能让人跑了！嫌疑人有枪，大家注意安全！”陈兵急切的说道。 我刚跑到楼下，陈兵带着人追了上来，周贺跟回豹也都跟了出来。 “别都去，刚才胡安松说了，房子里有上亿现金，还有那个林雪艳，留两个人，叫救护车！”我语速飞快的说道。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着又是一声。 是枪声，两声枪响，让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第615章 他是谁(一百四十六) 这两声枪响让我们临江来的这几个人来不及迟疑，扔下陈兵他们便跑下了楼。 作为警察，对于枪声有着特别的敏感。 凡是涉枪的案子，不管是在哪一级公安机关，那都是重大甚至特别重大的案子。 我们在场的这些人无不面露紧张，不只是因为枪案的影响程度，更重要的是，嫌疑人曾是安吉省体校射击队的专业射击运动员。 如果不是韩卫国伸手拉了我一下，跳下楼的应该是我，直面嫌疑人枪口的人也应该是我，甚至……我不敢再想下去。 沿着韩卫国追击的方向，我和回豹，周贺三个人发疯似的跑着，在一条岔路的巷口，我们终于看到了韩卫国，他靠着斜倚着电线杆，一动不动，而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我们快步跑到韩卫国身前，他身上的羽绒服有一个孔洞，原本白色的羽绒早已被鲜血染红，此时他已然昏迷不醒。 “师父，师父！” 我一声声的叫着他，可韩卫国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陈兵他们也赶了过来。 “喂，120吗，我是市公安局刑警三大队陈兵，康平大路与文化街交叉口，有警员受伤，枪伤！” 陈兵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告诉了对方地址，连忙俯身查看韩卫国的伤势。 “老韩，老韩，你醒醒，你醒醒老韩！”陈兵一遍遍的喊着。 “师父，师父！” “初哥，真对不起啊，我看你们这么半天没下来，我以为你们已经把嫌疑人按了呢，所以才上来的，我们要是不上来，老韩就不能出事儿了！”陈兵满脸歉疚的说道。 我没有理会陈兵，一直抓着韩卫国的手腕，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 “陈队，事发突然，我们来不及通报情况，这也不是你们的责任！”回豹说道。 “不管咋说，我一个刑警队长，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说到哪儿，我都有责任！”陈兵内疚的说道。 “陈队，嫌疑人头部中弹，已经确认死亡了！”陈兵手下的一个警员汇报道。 陈兵站起身，缓缓说道：“马上给局里打电话，通报这里的情况，让局里调人过来，走访一下，看看有没有目击者，另外，通知一下刑技，做弹道检测，通知辖区派出所，让他们派人来保护现场，不要让群众靠近中心现场！” “是！”那警员挺身应道。 很快，远处传来了急救车的警报声，声音越来越近，没多久，急救车到了我们面前。 跟车的医生立即检查了韩卫国的伤势。 “快，马上送医院，立即抢救！”那个医生说道。 随车人员立刻上前，将韩卫国抬上了担架，上了救护车，监护仪器开启，看到韩卫国还有心跳，我的心中似乎松了口气。 我要跟着上救护车，陈兵把我拦了下来。 “初哥，让我们的人跟着去吧，一会儿估计我们市局还有省厅的人都会过来！”陈兵扶着我的肩膀说道。 无奈，我只好退后，目送着闪着蓝色警报灯的急救车疾驰而去。 很快，康平派出所的警员最先赶到了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几个警员站在警戒线外负责警戒，好在这条小巷子没有多少人经过，给他们省去了不少麻烦。 又过了一会儿，现场刚刚封闭好，林春市局刑事侦查技术支队的人赶到了现场，还真让陈兵说中了，跟着刑技大队一起来的除了林春市局的领导，省厅的领导也赶了过来。 向我们了解了些情况，陈兵把整个经过从头到尾跟他们讲了一遍，虽然流程上没有任何违纪违规的情况，但毕竟开了枪，还死了人，所有的领导都不敢轻视。 刑技大队的人将胡安松的枪以及韩卫国的配枪都分别装进了证物袋，另外几个人拉着皮尺测量着距离，痕检的人蹲在早已断气的胡安松身旁，采集着他的袖口。 这是涉枪案件的常规动作，主要是为了检验嫌疑人袖口是否有火药残留，如果嫌疑人开过枪，那么在袖口位置就一定有火药残留，而且残留的成分要和涉案枪支里残存的子弹一致。 林春市公安局局长林伟阳，亲自带着相关主管领导守在现场，省厅来的人我不认识，但没多久，副厅长严耀武和省厅刑侦局的何兴域都赶了过来。 何兴域来到我的面前，“小傅啊，你师父咋样了？” 我抬手想和何兴域握手，这时我才发现我的手上已然沾满了鲜血，何兴域见状，摆了摆手。 “何局，我师父已经送医院了，上救护车的时候，还有心跳，手伤的位置在前胸，嫌疑人用的是m1911制式手枪，子弹在打入人体之后，可能会形成空腔，所以我师父的受伤情况，我现在也敢确定！”我回道。 何兴域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你也别太担心，你师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儿的！” 林伟阳也走了过来，“小傅啊，我都听陈兵说了，嫌疑人以前是个射击运动员，这也就是你师父吧，福大命大，枪打的也准，要不然，跑了嫌疑人，咱们再伤一个大案组组长，这就太得不偿失了！” 我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林伟阳把陈兵叫到了身前。 “我说陈兵，你好歹也是个刑警队长，那嫌疑人什么身份，你们提前不知道吗？你们怎么就这么几个人？那咱们市局的特警支队是摆设吗？那特警队的狙击手是摆设吗？咱们局里花那么多钱置办的高精度狙击枪是玩具吗？”林伟阳阴沉着脸训斥道。 陈兵微低着头，一副小孩子犯错误的表情，一句话也不说。 林伟阳指着陈兵，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我告诉你陈兵，回去马上给我做检讨，下次全局大会上，公开检讨自己的错误，我告诉你，如果韩组长没事儿，你的处罚还能轻点儿，要是韩组长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这个刑警队长也就别干了！” 陈兵挺直身子，“是！林局，我一定好好检讨自己的错误！” 第616章 他是谁(一百四十七) 林伟阳跟何兴域跟副厅长严耀武沟通了几句，等他们说完，我朝几人走了过去。 “各位领导，我们仨是不是可以走了？如果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随时找我们，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想去医院看看！”我说道。 林伟阳和何兴域看了看严耀武。 “小傅同志啊，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你们呢也别太担心，要相信医生，我看这样吧，我也知道让你们留在这，只能让你们更担心，这样你们就去医院吧，别太着急，开车注意安全！”严耀武说道。 我朝严耀武敬了个礼，“谢谢严厅，那我们就先走了！” 严耀武点了点头。 我抬手朝回豹和周贺招了招手，两人立刻跟上我，快步走出了警戒范围。 “初哥，你师父在林春市公安医院！”陈兵朝我们喊道。 我没有回应，跑向了我们开来的车，立即赶奔林春公安医院。 很快，我们来到了公安医院，韩卫国的抢救还在进行，看着门上‘手术中’的红灯亮着，我们三人不禁都把心悬了起来。 回豹满脸郁闷，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墙上，“妈的，咱们好不容易查出了案子的主谋他是谁，结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早知道，直接就一枪把那个姓胡的崩了得了！” 周贺拍了拍回豹的肩膀，“豹哥，咱们是警察，即便是面对铁证如山的嫌疑人，那也是嫌疑人，人家如果没有啥过激的举动，咱们要是开枪的话，那跟杀人犯又有啥分别啊？再说了，你是特警出身，你不知道咱们开一枪的后果多严重吗？啥也没打着还好，万一有个死伤，咱们光报告就得写多少份？之后的心理疏导，心理评估，没事儿都得让你一个脑袋两个大！” “不怪现在这么多兄弟宁可以身犯险都不拿枪，这有枪不敢开，耽误多少事儿，今天是幸好韩组带了枪，你说这要是没带可咋整？”回豹抱怨道。 “行了，都别说了！”我有些焦躁的说道。 回豹和周贺在我一左一右坐下，我有些烦闷的站起身，来回踱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门上的红灯啪的一声熄灭了。 我们三人都是一惊，连忙冲到门口，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推门走了出来。 “护士，里面的人咋样了？”我们三个人异口同声，语气里尽是焦急。 “你们是干啥的啊？跟伤者什么关系啊？”护士打量着我们问道。 我连忙亮出证件，“护士，我们是临江市公安局大案组的，里面受伤的那个人是我们组长！” 护士点了点头，“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你们领导可真是命大，那子弹离心脏不到一公分，要是再偏一点点儿，人就就不回来了！” 我不禁眉头一喜，“护士，那你的意思是我师父救回来了？” 护士点了点头，“麻醉还没过，人还没醒，估计得观察一个晚上，你们要不先回去也行，这是公安医院，我们能照顾好他的！” 正说着，躺在担架车上的韩卫国被推了出来，此时他的脸恢复了些血色，嘴和鼻子被扣在氧气面罩里， 看到里面些许的水蒸气，我们的心都放了下来。 “你好，请让一下，我们得把伤者送到监护室去观察！”一个推车的护士说道。 我们忙让开道路，护士推着担架车走向监护室，主刀的医生随后走了出来。 医生看了看我们，“你们都是警察？”医生问道。 我们都点了点头，我把证件给他看了一眼。 “你们放心吧，以我的经验来看，你们的同事不会有啥大问题，但还是得观察一下！”医生说道。 我因为手上的血迹还没有洗，没法跟对方握手，只能连连躬身颔首。 “谢谢，谢谢大夫！谢谢！” “你们也不用在这等着，这涉枪的案子挺麻烦的，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伤者交给我们，你们就放心吧！”医生说完扔下我们走开了。 我们并没有听他的话离开，都守在医院里。 当天傍晚，姜亦杰带着安勇，赶到了林春，来到了公安医院，向我们询问了韩卫国的情况。 知道韩卫国脱离了生命危险，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安勇向我们询问了嫌疑人的情况，我们如实的将现场发生全部经过向姜亦杰和安勇汇报了一遍。 晚上七点多，快八点的时候，陈兵跟林春市局的领导们也赶了过来。 领导们寒暄着，陈兵把我拉到了一旁。 “初哥，经过痕检和刑技的勘查，现场共发现两枚弹壳，一枚为9毫米的警用92式手枪的弹壳，还有一枚11.43毫米的弹壳，与嫌疑人手上的那把m1911所用的子弹吻合！另外，经过鉴定，嫌疑人右手袖口位置有火药残留，可以证实嫌疑人死前曾开过枪！”陈兵说道。 我点了点头，“辛苦了，陈队！” 陈兵拍了拍我的肩膀，“省厅的专家对弹道进行了检测，证实了嫌疑人持枪拒捕，打伤了韩组长，而韩组长在中弹受伤的情况下成功击毙了嫌疑人！” 我没有说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初哥，你也知道咱们开了枪尤其是击毙了嫌疑人，后续有很多工作要做，你也多理解，省厅的领导说了，厅里开会研究之后，会给你师父记功，我估计，至少个人二等功是没跑儿了！”陈兵说道。 在众人的关注下，第二天凌晨，韩卫国终于醒了过来。 经过了几天的休养，韩卫国又有些生龙活虎了，只是伤口偶尔会有些隐隐作痛。 因为枪是在林春的开的，所以很多相关的工作需要在林春进行，为了不耽误结案，韩卫国把我们都赶回了临江。 三起命案以及涉案金额惊人的涉赌案，以及徐丽薇的伤害案，都成功告破，唯一遗憾的是，职业杀手残狼，再一次戏耍了我们。 尽管如此，市局还是决定给我们大案组开一次表彰大会。 在周铭威的悉心照料下，徐丽薇也出院了。 第617章 尘封十三载(一) 虽然案子破了，但是我们大案组的所有人都没有以往那种破案的喜悦，反而一个个都心事重重的。 韩卫国依照省厅和市局领导的指示，老老实实的留在林春养伤，其实我们也知道，这道命令并不只是出于对韩卫国的关心，就像之前陈兵说的那样，动了枪，有很多后续工作的。 其实我也明白，大家之所以情绪低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虽然市局表态要给我们大案组开表彰会，但却迟迟没有决定表彰会的时间，更让人郁闷的是，就在我们回到临江的第二天，我们整个大案组的工作都暂停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虽然我正式成为警察的时间不长，但我对于公安工作还算是有些了解的，韩卫国作为组长，因伤不能继续工作，在没有代理组长的情况下，田丰这个副组长就会接替组长的工作，维持大案组正常的运转。 可眼下的情况并不如此，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安勇来了一趟我们大案组，宣布了一项市局领导的决定。 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本就是省厅警务改革工作的一项实验举措，鉴于目前大案组的情况，暂时将大案组归纳到刑侦支队的建制，具体工作由刑侦支队酌情分配，暂时停止重大案件的立案权限。 过去刑侦工作的原则是，各派出机构的刑事探组和各级中队处理情节不太严重的符合刑事立案标准的普通案件，涉及严重伤害，命案，枪案等等重大的刑事案件，需要接警之后上报上一级刑侦部门，通俗来说，小案子报中队，大案子报刑大。 而市局的这道命令，让我们大案组陷入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小案子到不了我们这儿，报到支队的大案子直接发给了各个大队，我们就像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孩子，也难怪所有人都会如此了。 我们没敢把这个情况告诉韩卫国，不只是担心会影响他休养，更重要的是，以他的那个脾气，要是知道了这个情况，那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如此，大案组的这个建制并没有调整，田丰仍然是大案组的副组长，负责大案组的具体工作，面对如今大案组这般境地，即便是田丰这个从警近三十年的老警察，似乎心里也一时间难以接受。 但话又说回来，情绪归情绪，工作还是得干，没有新的案子，我们也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复盘这几起命案还有这起网络涉赌案，因为时间充裕，我们的卷宗做的比之前详尽得多，还因此得到了市检察院的表扬。 自从收到市局的命令，我们大案组便成了整个市局最清闲的部门，到点儿上班，到点儿下班，倒是让那些干内勤的甘之如饴。 这天我正准备下班，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周铭威。 “喂，周哥！”我接起了电话。 “初哥，晚上有事儿吗？” “没啥事儿，咋的了，周哥，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啥帮忙的，我想请你吃个饭！” “请我吃饭？咋的，喝喜酒啊？” “喝啥喜酒，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丽薇明天就回林春去了，前些天就一直让我找你，我这不是有活儿吗，一直也没倒出空来，今天丽薇又找我了，说无论如何也得让我把你请到！” “明天就走啊？那你不是要独守空房了？” “初哥，你可别拿我开涮了，明天丽薇回去，先看看她父母，毕竟她弟弟的事儿还得有人处理啊！” “行，我知道了，那咱们晚上去哪儿啊？” “不好意思啊，初哥，我一直没确定我啥时候能完事儿，所以，我还没定地方呢！” “哎，我说周哥，你这请客吃饭心可不咋诚啊，连地儿都没选啊？” “真是抱歉啊，你不知道我们最近活儿特别多，要不这么的，你挑个地方，多贵都行，我买单！” “你买单，我还买双呢？这么的吧，我一会儿上你们单位找你，咱们去接上徐丽薇，碰着啥吃啥吧，行不？” “行，那我在单位等你！” “哦了，一会儿见！” 挂断了电话，我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替周铭威和徐丽薇开心，同时又想到徐丽薇她弟弟的事儿，不免又有些伤感。 当然，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让徐丽薇尽快从悲痛的情绪中解脱出来，让活着的人好好活着，这才更有意义。 想到这儿，我把手机揣进口袋，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刚来到走廊，我的手机又响了。 我连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徐妮娜。 “喂，小妮子！”我接起了电话。 “呦呵，听这口气，今天心情不错啊？” “还行吧，咋的了，有事儿啊？” “有，晚上一起吃个饭！” “啊？不好意思啊，妮娜，我晚上约人了，咱们改天吧，行不？” “约人了？你约的谁，男的女的？你们啥关系？” “我同事，市局法医中心的法医周铭威，还有他对象儿！” “啊，那你们改天吧，我明天可就走了，今天谁你都得推了，你总不能让我就这么上飞机了吧？” “走？你要上哪儿去啊？” “咱爸让我出国学习，顺便谈几个合作品牌，这不是新区那边的商业广场马上要落地了嘛，跟一些国际品牌谈谈合作，我告诉你，我这一去可不一定多少天，你总得送送我吧？” “这……” “这什么这？你今天要是不来，我告诉你，我可真跟你翻脸！” “要不这样吧，咱们一起吧，行不？正好我们也没定在哪儿吃饭呢！” “哎，这倒是个好办法，那这样吧，咱们就临江明珠吧，我都已经定完了！” “那行，那我去找他们，咱们临江明珠见啊？” “你找啥啊？赶紧下楼，我就在你们单位门口呢，我送你去！” 我听到这话，不禁一愣，徐妮娜这辈子怕是都改不了这先斩后奏的毛病了。 透过走廊的窗户，我看到了单位大门外的，停着一辆白色保时捷，应该就是徐妮娜了！ 第618章 尘封十三载(二) 我连忙快步下楼，一路小跑来到单位大门外，徐妮娜放下了车窗，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我拉开车门坐上了她的车。 “我说咱以后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再过来啊？你说这我要去不了呢？”我看着徐妮娜说道。 “你敢不去？你今天要不去，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徐妮娜撇嘴说道。 “得得得，我怕你了，行不？不过，以后你再来我们单位能不能开个低调点儿的车啊？要不你就停稍微远点儿，你这动不动就这个百八十万的，太扎眼了！”我拍着仪表台说道。 徐妮娜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行了，我知道了，你瞅你现在咋这么磨叽呢？唠唠叨叨的！啥时候回家，你跟咱妈唠去，你俩指定有共同话题！” “你敢这么说你妈？你等我回家我告诉她，看你咋整？”我看着徐妮娜说道。 徐妮娜娥眉一挑，“你敢！” 我笑了笑，“咋的，明天真走啊？”我问道。 徐妮娜点了点头，“咱爸先斩后奏可比我严重，我都不知道他啥时候联系的，跟国外几个做商业广场的品牌方都谈好了，我明天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没办法，不愿意去也得去了！” “嗯，这就叫有其父必有其女，那祝你一路顺风吧？”我笑着说道。 徐妮娜猛地拍了我一巴掌，“赶紧的，咱们现在去哪儿？” “上临江市局，先去接我同事周铭威，哎，你见过他吧？”我问道。 “没啥印象了，今天再认识一遍吧！”徐妮娜说着发动了车辆。 “那你同事儿他对象儿在哪儿啊？不会也是警察吧？合着我今天是在三个警察的保护下吃晚饭啊？”徐妮娜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我笑着摆手说道：“不是，哎，对了，他对象你见过，我们市局招待所，你不是看见过嘛！” “啊？”徐妮娜恍然道，“哎，那不是你同学吗？咋的，是你给介绍的，还是咋回事儿啊？” “我那个同事不是法医嘛，我同学她弟弟出事儿了，她去法医中心认尸，他们俩就这么认识的，可能那时候就已经看对眼儿了！”我回道。 徐妮娜点了点头。 很快，徐妮娜的车开到了市局门外。 “哎，哥，我直接开进去啊，还是咋的？”徐妮娜指了指大门的方向问道。 我连忙摆手，“别别别，你可拉倒吧，我刚跟你说完你就忘了啊？往前停一点儿，我给周哥打电话！” 徐妮娜撅了噘嘴，“真麻烦，你说你非当警察干啥呢？” 嘴里虽然抱怨着，徐妮娜还是把车开到了大门再往前一个路口的地方。 我拨通了周铭威的电话。 “喂，周哥，我到市局门口了！” “好，那我马上出来啊！” “好嘞！” 我挂断了电话，坐在副驾驶，通过倒车镜看着市局大门。 很快，周铭威从大门里走了出来，站在原地四下看了看，接着便掏出了手机。 我的手机铃声伴着我下车的动作再次响起，我连忙抬手朝他挥手。 “哎，周哥，周哥，这儿，这儿呢！”我高声喊道。 周铭威闻声朝我这边看了一眼，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你咋跑这儿来了，直接进去呗？你这有案子的时候一天跑我这八趟，咋的，还找不着地方啊？”周铭威笑着说道。 徐妮娜此时也下了车，绕过车头来到了我身旁。 周铭威诧异的看了看我。 “那啥，周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妹……” 我话还没说完，徐妮娜啪的打了我一下。 “妹啥妹！”徐妮娜瞪了我一眼，转头看向周铭威，“你好，我是徐妮娜！” 周铭威恍然，表情有些夸张，伸手跟徐妮娜握了握手。 “我是周铭威！”周铭威自我介绍道。 “快上车吧，外面太冷了！”徐妮娜说道。 我扬手指了指驾驶座，徐妮娜快步绕过车头，回到了主驾驶座上。 周铭威刚要拉车门上车，瞥见了轮毂上的车标。 “我去，初哥，保时捷啊？”周铭威轻声惊愕道。 我拉开后座的车门，“你管它啥捷不捷的呢，赶紧上车吧！” 周铭威笑了笑，坐进了车里，我关上后排的车门，也迅速坐进了车里。 “哎，周哥，徐丽薇还在招待所住吗？”我转过头看着周铭威问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在那，我后来用我的卡又给她续了一段时间，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我转头看着徐妮娜，“走吧，徐大小姐，公安局招待所，知道咋走吧？”我戏谑道。 徐妮娜瞪了我一眼，继续发动了车辆。 很快，我们来到了市局招待所，周铭威给徐丽薇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徐丽薇便走出了大门，从精神状态来看，她应该没事儿了。 周铭威见徐丽薇出来，连忙打开车门下了车，我也跟着下了车。 “哎，初哥，好久不见啊！”徐丽薇微笑着说道。 “先上车，挺冷的，咱们一会儿再唠吧？”周铭威说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跟着周铭威一起坐到了后座。 坐上车，徐丽薇看了看开车的徐妮娜。 还没等徐丽薇开口，徐妮娜抢先做起了自我介绍。 “你好，美女，我是徐妮娜，你也姓徐是吧？咱们本家！你跟我家初哥是同学是吧？”徐妮娜问道。 “嗯，我们是高中同学！”徐丽薇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周铭威回道。 周铭威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一切都被我从内后视镜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快，徐妮娜的车开到了临江明珠门口。 “周哥，咋样，这地方行不？”我指了指临江明珠那硕大的灯光招牌问道。 周铭威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行，初哥选的地方，指定不带差的！” “呦呵，周哥，今天底气挺足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可挑贵的点了啊？”我笑着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行，今天你随便整，我工资卡都带了！” 徐妮娜莞尔一笑，拍了拍我，“行了，你可有点儿正形儿吧，周哥，别听他的，今天我请客，我都定好了！” 正说着，我突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饭店电梯口一闪而过！ 第619章 尘封十三载(三) 正恍惚着，徐妮娜拍了拍我。 “哎，寻思啥呢？”徐妮娜问道。 我摆了摆手，“没啥，走吧！” 周铭威走上前，“对了，初哥，本来今天要请姜若欣一起的，丽薇的事儿人家也帮了不少忙，不过今天丽薇给她打电话了，她有事儿过不来！” 我点了点头，“没事儿，大家都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再找机会呗！” 周铭威笑了笑，“也是！” “这外边儿挺冷的，咱进去唠不行吗？”徐妮娜挽着徐丽薇说道。 或许是性格使然，从小周围人对徐妮娜的评价就是‘这孩子闯荡’，她一直都是这么自来熟！ 我和周铭威跟在她俩身后走进了临江明珠的大门。 徐妮娜是这里的常客，又是消费大户，店长亲自把我们带到了徐妮娜的预定的包间。 包间装修的很是雅致，虽然面积没有江山厅那么大，但是跟江山厅在同一个楼层，而且面积对于我们四个人来说，还是余富了很多。 “徐总，咱们现在点菜吗？”店长问道。 “点，丽薇，周哥，你们看看想吃啥？”徐妮娜指了指她们身前的菜谱说道。 “徐总，你先来吧，今天我请客！”周铭威说着翻开了菜谱。 翻了几页之后，周铭威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徐妮娜发现了周铭威的窘迫，她连忙说道：“大家都饿了，要不刘经理，你把你们店的那几个特色菜一样做一份，老规矩！” 店长点了点头，“那徐总，酒水您来点什么？” 徐妮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铭威，“你俩没报备吧？” 周铭威看了看徐妮娜，笑着说道：“徐总对我们的工作这么熟吗？” 徐妮娜笑了笑，“熟，那太熟了！算了，刘经理，榨点果汁吧！” “好的，徐总，那几位稍坐，菜马上来！”店长毕恭毕敬的说道。 徐妮娜看了看徐丽薇，“哎，丽薇，你在哪儿上班啊？也在临江吗？” 徐丽薇摇了摇头，“我还没参加工作呢，我在林春师范读研究生，马上毕业了！” “哎，你是师范大学的啊？毕业了当老师呗？”徐妮娜问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是有这个计划，但是现在竞争比较激烈，能不能如愿就不知道了。” “周哥在临江，你毕业了也得来临江吧？那正好，我们临江新区的项目会建九年一贯制的学校，还会建一所高中，你要有想法的话，我帮你推荐推荐，你到这两个学校当老师呗？”徐妮娜说道。 徐丽薇的眼前一亮。 “多谢徐总，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行啊！”徐丽薇说道。 徐妮娜笑了笑，“你肯定没问题，不过我先声明啊，我只是负责推荐，到时候还真是得靠你自己，不过我相信你以后一定是个好老师！” 其实我知道徐妮娜的意思，她既然已经说了，那基本就没问题了，毕竟以她们家的实力，想办这点儿事儿，简直不要太容易，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让徐丽薇能更自我肯定一些。 很快，服务员开始上菜，房门开着，不远处的江山厅传来一阵说笑声，声音有些高亢。 徐妮娜眉头微微一皱。 “今天江山厅什么人啊？”徐妮娜对服务员问道。 服务员微弓着身子，回道：“好像是外地来的老板，还有咱们市里的大领导，好像领导级别还不低呢！” 徐妮娜点了点头。 这时店长将两壶鲜榨果汁送了过来。 “哎，刘经理，今天江山厅来的谁啊？还有市里的领导？”徐妮娜问道。 店长探头向外看了看，轻声说道：“外地来的老板，听口音有点南方口音，领导看着好像不是市里的，感觉像是公检法那一系列的，不过感觉官儿不小啊！” 徐妮娜点了点头，“哎，刘经理，这样，你帮我打听打听，是哪儿来的老板，请领导吃饭有没有啥目的，明白我的意思吧？” 店长微微颔首，“放心吧，徐总，我知道！” 徐妮娜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那徐总您几位慢用，用需要随时叫我！”店长说着退出了房间，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哎，妮娜，你打听这事儿干啥啊？”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徐妮娜一边给徐丽薇倒果汁一边说道：“这俗话说，商场如战场，我们做生意，就跟打仗一样，得时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咱家在安吉这一片还算可以，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知道哪个金主看好咱们这块地方啊？得防着点儿！” 我笑了笑，“你现在跟你爸是越来越像了，有点虎父无犬女的意思啊！” 徐妮娜摆了摆手，“拉倒吧，我学也是学点儿皮毛，咱家以后还得靠你！” 徐妮娜的话让周铭威和徐丽薇都是一愣，我也不禁脸色一红！ “哎，丽薇你吃菜啊！”徐妮娜若无其事的招呼起了徐丽薇。 徐丽薇点了点头，端起了面前的果汁。 “初哥，徐总，我敬你们一杯，我和我弟弟的事儿，给初哥你添了不少麻烦，谢谢了啊！”徐丽薇说道。 我摆了摆手，“大家都是同学，说这些就见外了，只不过，你弟弟的事儿，你节哀，回去好好安抚安抚你爸妈，毕竟……” 我虽然没有说下去，但徐妮娜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拉起了徐丽薇的手。 “丽薇，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我们都会全力帮助你的，我明天要出国一段时间，等我回来，我就帮你谈工作的事儿！”徐妮娜说道。 徐丽薇神情哀婉的笑了笑，“谢谢你们，要不是有你们，我可能都活不下去了！虽然我早都做了最坏的打算，但确定是我弟之后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可想到我爸妈，我又不得不把这种情绪压在心里，我得带着他们走出来！” 我指了指周铭威，“其实你最应该感谢地不是我们，是周哥！主要是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是吧周哥？” 周铭威被我说的脸色一红，徐丽薇也有些脸色羞红，提起关于爱情的事，多少缓和了一些哀伤的气氛。 正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我们循声看去，临江明珠的店长轻轻的推门走了进来！ 第620章 尘封十三载(四) 店长走到徐妮娜身旁。 “徐总，我大概打听了一下，是从上海来的一个老板一家人，听着好像是做物流生意的，姓朗，还有他夫人，姓谭，好像跟其中一个领导还是亲戚关系，不知道是直亲还是表亲，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儿，是那个姓朗的老板的儿子，另外三个人好像是一家人，男的姓姜，女的不知道姓啥，还有一个姑娘，是他们的女儿，我听着不像是谈啥生意的，好像是家宴，估计是会亲家吧？”店长说道。 徐妮娜微微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刘经理啊，回头我让财务过来找你！” 店长喜出望外，连连点头，“谢谢徐总，那您慢用！” 听到店长的话，我已经猜出他说的那几个人都是谁了。 姓朗的老板，应该是朗世英，姓谭的女的应该是谭晓丽，他们的儿子就是朗健，那个亲戚关系的领导，应该就是来我们市局挂职锻炼的副局长谭晓军了，而另外三个人，应该是我们姜亦杰姜局长两口子和他们的女儿姜若欣了。 此刻，我方才确定，刚才在大门外瞥见的那个身影，我并没有看错，应该就是姜若欣。 周铭威看了看我，表情有些异样，显然，他也猜出了那几个人的身份。 我端起杯，说道：“妮娜，丽薇，你们俩一个明天出国，一个明天回林春，那我就以果汁代酒，祝二位顺风顺水，一路平安！” 几人一起碰了杯，喝了一口果汁。 “周哥，我拜托你件事儿哈，我出国可能得些日子才能回来，你帮我看着点，别让有些人吓嘚瑟啊！”徐妮娜说道。 周铭威笑了笑，“行，徐总，你帮我们这么大一个忙，这事儿交给我了！”周铭威坏笑着说道。 我连忙岔开话题，“哎，周哥，你们最近忙啥呢啊？天天加班加点儿，点灯熬油儿的？” 周铭威把筷子上的菜放进嘴里，晃了晃筷子说道：“嗨，别提了，这不是最近搞‘积案行动’嘛，把一些十多年前的物证资料，又重新核对了一遍，有的我看再过个三五个月，就好十三年了！” 我点了点头，“那是挺麻烦的，都这么长时间了，要是保存的好的还行，你们还能省点事儿，要万一有个出点啥状况的，估计你们还不得旧人笑新人哭啊？” “可不是嘛！初哥，你是不知道，这帮当领导的也不知道咋想的，你说核对生物物证吧，行，这是咱本职工作，但关于案件信息啥也不告诉咱们，你说这活儿咋干？”周铭威说道。 “我明白，你们法医有时候的提取比对啥的，也得结合现场的勘查情况，估计领导是觉得只是核实比对检材，就没想那么多呗？”我劝慰道。 周铭威叹了口气，“唉！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我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周哥，你小点儿声啊，你刚才没听人经理说啊，咱们大领导可就在那屋呢！” 周铭威笑了笑。 “哎呀，你们能不能不聊工作啊？上班是工作，下班了还是工作，你们也不嫌烦？”徐妮娜说道。 “好好好，吃饭，吃饭，不唠工作了！”我说道。 徐妮娜点了点头，“哎，这才对嘛，人家丽薇明天就回林春了，周哥还得留在临江，吃晚饭得给人家小两口留点儿二人世界的时间啊？” 徐丽薇听到这话，脸都红到了耳根。 很快，我们吃完了饭，走出包间的时候，江山厅里说笑声仍在继续，我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是滋味儿，倒不是因为我对姜若欣有啥想法，主要是那个朗健，我觉得姜若欣要真是嫁给了朗健，白瞎姜若欣这个人了。 但话虽然这么说，这种事儿我毕竟是个外人，还是得人家两个人处不处得来，有钱难买人家愿意嘛。 我们再次坐上徐妮娜的车。 “丽薇，你跟周哥是去招待所吗？”徐妮娜笑着问道。 “嗯！”徐丽薇不假思索的答道。 话音未落，徐丽薇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连忙解释道：“我明天就回林春了，我让周哥帮我收拾收拾东西！” 徐妮娜笑了笑，“哎，这就不用解释了，解释就等于掩饰，哈哈哈！” 徐丽薇又是羞了个满脸通红。 徐妮娜发动车辆，很快来到了市局招待所门口。 “好了，到了！”徐妮娜说道。 “徐总，要不上来坐一会儿，喝点水吧？”徐丽薇招呼道。 徐妮娜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们就不耽误二位春宵一刻了！” “周哥，丽薇，再见，咱们以后临江常聚吧？”我摆手说道。 目送着周铭威和徐丽薇走进了招待所，徐妮娜将车又开上了大路。 “哥，你上哪儿啊？要不要也帮我去收拾收拾行李啊？”徐妮娜笑着问道。 我摆了摆手，“拉倒吧，你还用我收拾行李？你送我回单位吧，我明天还得上班呢！” “诶！我明天就出国了，你不送送我啊？”徐妮娜噘嘴说道。 “不好意思啊，妮娜，我明天真得上班，你也听说了吧，我师父中枪了，还在住院，大案组这边目前处境有点尴尬，所以这个时候，我就算想请假都不知道找谁请啊！”我解释道。 徐妮娜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跟你开个玩笑！哎，哥，你师父咋样了啊？没啥事儿了吧？” 我点了点头，“没啥事儿了，当时挺悬的，要不子弹偏了一点儿，我就得给我师父开追悼会了！” “哥，要我说这个工作你就别干了，咱自己家的事儿都干不完，你说你非当这个警察干啥呢？还这么危险？”徐妮娜说道。 我没有接她的话，徐妮娜也识趣的没再说下去。 “妮娜，你出国了，临江这边的事儿咋整啊？张跃管啊？”我问道。 徐妮娜点了点头，“现在张跃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你还真是给咱家整来个宝贝！” 徐妮娜把我送到单位门口，开车离开了。 翌日，因为徐妮娜要去林春赶飞机，正好把徐丽薇捎回了林春，当天十一点十分，徐妮娜出国的飞机在林春国际机场的跑道上起飞。 第621章 尘封十三载(五) 一转眼，已经来到了2013年的2月份，这天是星期五，还有八九天的时间就又是春节了，城市里的年味儿越来越浓了，2月3号是农历小年儿，正好赶上个星期天，大家决定一起去林春看看韩卫国。 大家七嘴八舌的商量着都买些什么东西，计算着成本，研究每个人出多少钱，没办法，刑警嘛，钱都不咋宽裕。 我翻了翻身上的现金，凑了五百，大家把钱都交给了霞姐，毕竟她是个女人，心能细一点。 “田组，我看要不咱们今天下班就走得了，周日当天去当天就得回来，万一再有个啥事儿，耽误了咋整？”马占东说道。 “大东啊，就咱大案组现在这样，能有啥事儿啊？说是暂归支队管理，你看凌支队来过咱这儿吗？”耿海潮撇着嘴说道。 “不是，潮哥，那就算没啥事儿，咱当天去当天回来，能跟韩组待多大一会儿啊？还不如早点去呢，当天晚上咱们到那儿，第二天一早咱们就上医院去！”马占东说道。 一直沉默着的田丰开口道：“大东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看这样吧，家里没啥事儿的，今天下班就走，家有事儿的，今晚回家安排安排，明天一早往林春走，要是有啥事儿走不开的，别人帮带个好儿就行了，都是一家人，不用拘泥那么点儿形式！” “我行，我家没啥事儿！” “我也没事儿！” “我也没事儿！” “田组，我家有点儿事儿，我明天早上去！”孟祥麟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有点儿事儿，这么的吧，你们今天下班儿走，我跟小孟明天早上过去，到时候我们俩直接上医院去！” “行，那正好明天我们去买东西！”潘朝霞说道。 商定好了探望韩卫国的事宜，众人都不时看向墙上的挂钟，翘首以盼。 终于来到了下班时间，大家立即起身，准备出发。 马占东第一个走到门口，刚要抬手开门，办公室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门口站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员，而领头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市局督察处的朗健。 “呦，这不是朗督察吗？大驾光临啊？不好意思啊，我们下班了，有啥事儿礼拜一再说哈！”马占东毫不客气的说道。 朗健看了看马占东，“马警官，星期几我们也不找你，就不耽误你下班了！” 马占东一愣，转头看了看田丰。 田丰走上前，“朗督察，你们这是？” 朗健给田丰敬了个礼，“田副组长，我们接到局领导的命令，找傅初，周贺，回豹三位同志了解些情况，不好意思啊，我们接到命令的时候就比较晚，抱歉耽误大家下班的时间！” 田丰看了看我们三个人，又转回头看着朗健，“朗督察，有啥事儿不能礼拜一再说吗？不瞒你说，我们今天准备去林春去看望一下韩组长，自从他受伤到现在，我们还没去看过呢！” 朗健点了点头，“田副组长，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也不是我不通情理，实在是市局的命令必须严格执行，我们也没办法，不过你们其他人随意，只是傅初，周贺，回豹三位同志恐怕去不了了！” “我说朗健，虽然你是督察，咱们是刑警，但说到底大家都是警察，生死弟兄重伤住院，我们想去探望一下，你在这横扒竖挡的，这不合适吧？”马占东冷冷的看着朗健说道。 “不好意思，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带他们三个回局里，就是因为我是警察，所以，我才要服从命令，希望各位也是如此！”朗健态度强硬的说道。 “你……”马占东有些激动，我连忙上前拉住了他。 “大东，你们先去吧，不行明天我们跟田组一块去！”我对马占东说道。 马占东无奈的叹了口气，退到了一旁。 我看了看朗健，“既然朗督察是带着上头的命令来的，那我们也得服从，是我们跟你们走还是我们自己过去啊？” 朗健闪开身子，“就不浪费你们大案组的油钱了，坐我们的车吧！” 我点了点头，“好，那咱们走吧？” 周贺跟回豹也凑了过来。 朗健看了看田丰，“田副组长，我觉得你们要是去看韩组长的话，最好还是跟局里沟通一下吧，省的白跑一趟！” 田丰一怔，听到这话的其他人也都不禁一愣。 “哎，朗健，你啥意思？”马占东愤懑的问道。 朗健摆了摆手，“没啥意思，善意的提醒！” 不等其他人再追问，朗健带着督察处的人把我们三个人带下了楼。 很快，我们来到了市局督察处，朗健让人把我们三个人分别带到了他们提前准备好的三间办公室。 从警短短两年多不到三年的时间，这督察处的办公室来的次数还真是不少。 很快，朗健带着督察支队的副支队长高峰来到了办公室。 “小傅同志啊，咱们又见面了啊？”高峰笑着说道。 “高副支，不好意思啊，我说实话，我真不想见你啊！”我也笑着说道。 “哈哈哈……”高峰大笑道，“小傅同志啊，你也不要对督察工作有什么看法，这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权力要放在法律的牢笼之内’！咱们作为执法者，更要去尊重法律法规，你说是吧？” 我点了点头，“感谢高副支教诲，客套话咱们就别说了，直说吧，你们应该是因为我师父在林春击毙嫌疑人这事儿找的我们吧？” 朗健看了看我，“傅初同志，那看你的这个意思，你应该也觉得这次击毙嫌疑人这事儿有些问题吧？” 我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可没有这个想法，朗督察，你这可有点儿沾边儿靠，顺杆儿爬的意思啊？那嫌疑人手里有枪，持枪拒捕，还打伤了我们的同志，这幸亏是我师父枪法好，要是换了别的光动嘴皮子，今儿查这个人，明儿查那个人的那些人，嫌疑人不定跑哪儿潇洒去了！” 朗健横眉立目的看着我，“傅初，你啥意思？” 第622章 尘封十三载(六) 我看了看朗健，笑了笑。 “我没啥意思，就那么一说，我上一次开枪，还是上学的时候呢，成绩就马马虎虎，哎，朗督察，你上学的时候射击课成绩咋样？”我问道。 朗健横了我一眼，“傅初同志，我们现在是代表市局向你了解情况，希望你端正态度，不要岔开话题！” 我点了点头，“行吧，那朗督察想了解什么情况啊？” 朗健翻开一份卷宗，拿出一沓文件资料。 “傅初同志，根据当时参与抓捕嫌疑人胡安松的人员陈述的现场情况，我想问一下你，当时为什么只有韩卫国同志一个人去追捕嫌疑人，其他人都在做什么？”朗健问道。 “我之前都已经说过了，当时事发突然，嫌疑人手上不仅有枪支，还挟持了一名人质，我们当时既要抓捕嫌疑人，还要保证人质的安全，所以难免会被动了一些，嫌疑人伺机跳楼逃跑，这确实是我们的疏忽，我们没预料到嫌疑人会突然从二楼跳下去！本来是我要去追，可我师父抢在我前面跳了下去，就是毫秒之间的事儿，而且当时我被人质挡了一下，耽误了时间！”我回道。 “那现场其他的人呢？”朗健问道。 “按照当时的任务分配，其他人负责侦查其他房间，后来我们在其中一个房间内发现了巨额现金，嫌疑人说是有一个多亿，后来究竟有多少也没人告诉我们，我就不知道了！”我回道。 朗健看了看高峰，又转头看向我，“傅初同志，现在有一种说法，说韩卫国组长在中枪之后，依然能精准的命中嫌疑人头部，就像你刚才说的，你师父枪法好，可为什么他要选择击毙嫌疑人，而不是射击嫌疑人其他部位，让嫌疑人失去行动能力不行吗？” “放屁！”我狠狠地啐了一口说道。 “傅初同志，请注意你的态度！”朗健板着脸说道。 “不好意思啊，朗督察，我不是骂你们，我是骂说这话的人！”我抬手向后指了指说道，“我师父击毙嫌疑人这事儿，咱们得分两种情况看，第一我师父枪法确实是不错，但是你们也别忘了，他是在被嫌疑人开枪打伤，中枪之后才开的枪，在那种情况下，你觉得他还能百分之百确定自己能打到嫌疑人哪个部位吗？好，即便是他能，那咱们就说第二种情况，我师父有把握击中嫌疑人的任何部位，如果只是让嫌疑人失去逃跑的能力，那他手里的枪呢？你们不是不知道嫌疑人过去的身份吧？他是省体校射击队的专业运动员，在那种距离下，他完全可以再开第二枪，如果他这第二枪响了，那我师恐怕也不只是负伤了吧？” 高峰微微点了点头，朗健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傅初同志，我想请你抛开个人情感，只是以一个警察，一个刑警的思维判断一下，像胡安松这样的重要的涉案嫌疑人，对于你们侦办的案件有着事关成败的重要作用，你觉得击毙他是最佳的选择吗？”朗健问道。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傅同志啊，你也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局领导和我们也都没有恶意，你也知道，从今年的1月1号起，新修订‘人民警察法’已经正式开始实行了，这次的修正，对于我们警察的职权，义务，纪律以及组织管理，警务保障，执法监督，法律责任等等，都做了明确的规定，作为新法实行以来咱们市第一次涉及警械使用的情况，而且还是跟省会城市协作办案，这不免要让领导们格外重视啊？”高峰说道。 我点了点头，开口道：“高副支，我明白，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作为警察，我不认为击毙嫌疑人是最佳的选择，不只是胡安松的这个嫌疑人，对于任何一个案子的嫌疑人，侦办干警击毙嫌疑人，我认为都是无奈之举，也不是因为旧法还是新法的约束，因为破案是一个刑警心中唯一的目标，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的！” 高峰点了点头。 “好，傅初同志，那既然你也认为击毙嫌疑人不是最佳的选择，那当你们发现韩卫国同志将嫌疑人击毙之后，你们都做了什么？是否第一时间向上级领导做了汇报？”朗健问道。 我看了看朗健，“我说朗督察，你是个冷血动物吗？我是大案组的成员，还是组长韩卫国的徒弟，我看见韩卫国中枪倒地，生死不明，我还有那向领导汇报的心思吗？我觉得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第一时间查看我们同志的伤势吧？” 朗健一时愕然，高峰朝他摆了摆手。 “小傅同志啊，朗健同志表达的不太准确，你也不要激动！”高峰看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没关系，高副支，你们有啥问题快问吧，咱们直接点儿，别浪费时间！” “好，那小傅同志啊，关于你们组长，你师父韩卫国同志击毙嫌疑人胡安松这件事，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情况要反映啊？”高峰问道。 我微微摇了摇头。 “那行，小傅同志啊，关于这个事儿，咱们就先唠到这儿！”高峰说道。 我连忙站起身，“那行，要还想问啥，等下周一咱们再面谈吧！”说着，我转身要走。 “哎，等一下，小傅同志，你先别着急，你先坐下！”高峰指了指沙发说道。 我有些诧异的坐回到了沙发上，看着高峰和朗健。 “小傅同志啊，正好今天你来了，咱们再谈谈别的事儿！”高峰说道。 “啥事儿啊？”我问道。 高峰看了看朗健，“小健啊，你把笔录带上，看看那两屋咋样了，抓紧把材料整理一下，给局里做个汇报！” “是！”朗健起身应道。 高峰点了点头，朗健拿起桌上的笔录以及那份卷宗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见朗健关上了门，高峰看了看我，“小傅同志啊，现在没有别人了，就咱们俩，我想跟你唠唠你爸的事儿！” 第623章 尘封十三载(七) 听到高峰的话，我不由自主的一愣，但说实话，我从见他第一面，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虽然也谈不上讨厌吧。 “高副支，我爸出事儿的时候，我刚刚要小学毕业，啥啥都不明白呢，关于我爸的事儿，我也没啥能告诉你的，也不怕你笑话，从我出生，我就跟着我姥姥，我爸就一直在临江，我一年能见他一面就不错了！”我看着高峰说道。 高峰点了点头，“小傅啊，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刚当警察的时候就跟你爸认识了，不光是你爸，你妈我也认识，你妈叫初静对吧？你的名字也就是这么来的，你想知道你爸妈是怎么认识的吗？”高峰问道。 高峰的话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因为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没能下得来产床，而我爸，在我幼年的记忆里一直是缺失的。 小时候，我问过我姥姥，我问她，姥姥，我爸为啥老也不回来看我啊？他是不是不要我了啊？ 每次我问起这个问题，姥姥都会亲昵的把我搂在怀里，轻轻的抚着我的后脑勺。 ‘傻孩子，你爸咋会不要你呢？你爸啊，他是大英雄，要去抓坏蛋啊？咱们要理解他，咱们没事儿就别让他回来了，影响他的工作，姥姥给你烙馅饼吃！’ 每次姥姥都会变着花样儿的做些好吃的，或者凭着她的心灵手巧给我做个新奇的小玩意儿。 虽然我爸不常回来，但每次回来，都会在姥姥家的东屋一个人待上一会儿。 小的时候，我不明白，渐渐长大以后，我才知道，我爸和我妈结婚之后，每次回来就住在姥姥家的东屋，我想他应该是在想我妈。 从我明白了这一点，我就理解的姥姥话里深层的意思，她是怕我爸睹物思人，要让他尽早解脱出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后来，我姥姥身体不好了，可每次知道我爸要回来，她都让我把药都藏起来，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给我和我爸烙馅饼或者做别的吃的。 她一直不让我告诉我爸她生病的事儿，也不让我告诉徐叔，不过后来还是被徐叔发现了，姥姥对徐叔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不要告诉我爸。 虽然徐叔出钱让姥姥治病，可那时已经都耽误了。 回忆的酸楚让我有些出神。 “小傅，小傅！” 高峰叫了我几声，这才让我回过神来。 “高副支，那我爸和我妈是咋认识的啊？”我问道。 高峰看了看我，回道：“那是八几年的事儿了，你爸刚当警察不久，你妈那时候在临江这边的一个厂子上班，下夜班的时候碰上了坏人，正好被你爸撞见，你爸救了你妈，还抓住了坏人，后来你妈就爱上了你爸，再后来，他们就结婚了，他们结婚以后一直住在单位宿舍，我那时候也住宿舍，所以跟你爸妈都挺熟的！” “高副支，那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问道。 高峰竖了竖大指，“小傅啊，你妈可真是个好样儿的，虽然她跟你爸都有各自的工作，但家里什么事儿都不用你爸操心，全力支持你爸的工作，而且家里收拾得是干干净净，饭做的也好吃，我们住宿舍的这些结婚的没结婚的，都没少吃你妈做的饭，做啥好吃的都想着大家伙。”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高峰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继续说道：“后来，你妈就有了你，开始的时候还能照顾着你爸，可后来月份大了，你妈也得需要人照顾了，可你爸那工作你也知道，他哪有时间照顾啊？没办法，你妈就回了林春，所以你才出生在林春！” “高副支，你今天应该不只是想告诉我这些吧？不过还是很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些！”我说道。 高峰点了点头，“小傅啊，我也不瞒你说，其实今天让你过来，不只是询问你师父开枪的情况，还有一个目的，也是更重要的目的，是我受局领导的指示，跟你聊聊关于你爸和你的事儿！不过刚才我跟你说的这些，不是我们这次谈话的内容！” “高副支，那咱们就进入正题吧？”我说道。 “好吧！”高峰点了点头说道，“要说你爸的事儿呢，我觉得还是得从你开始。” “从我开始？高副支，我不明白你这话是啥意思！”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小傅啊，你爸牺牲之后，全局上下其实对你一直都很关注，尤其是你高考报了警校，局里更是早早的就做好了计划，所以才会在你马上毕业的时候，局里派人专门到你学校去跟你谈话！”高峰说道。 我看了看高峰，“高副支，我想你们应该一开始就猜到我毕业了肯定会回临江吧？” 高峰摆了摆手，“如果要是那么笃定的话，就不会派人专程去找你谈了，毕竟你也是成年人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你也逐渐成熟，难免会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当时局里的意思也很明确，首先要尊重你的个人意愿，如果你不想回来，那决不能强求，更不能以你爸的事儿勾你回来！不过，你也确实没让大家失望，毅然决然的选择回了临江！” 我没有接话，默默的看着高峰。 “其实我们也知道，荣平集团的徐启荣董事长跟你爸情同手足，他对你也是视如己出，通过他的人脉关系，让你留在京海那种大城市，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你能放弃那么优渥的条件，回到咱们临江来，就冲这一点，我还是挺佩服你的，不愧是老傅的儿子！”高峰说道。 我看了看高峰，问道：“高副支，不是我怀疑你这话的真实性啊，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局领导对我寄予厚望，为啥我毕业回到临江，却把我分到一个马上要裁撤的林场的警务室去啊？” “小傅同志啊，你这是对局里的岗位分配有看法，觉得不公平是吗？”高峰看着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分我到哪儿我都没有意见！” 高峰微微点了点头，“小傅啊，你还记得警务室的林建明林警官吗？” 第624章 尘封十三载(八) 高峰的话不禁让我心头一颤。 “高副支，林叔是我正式成为警察第一个带我的人，我怎么会不记得他呢？我也知道，林叔之前跟我爸是搭档，难道局里让我去警务室，就是因为林叔吗？因为他之前跟我爸是搭档的关系？”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高峰点了点头，“小傅啊，确实有你说的这方面的原因，但这不是全部！” 我看了看高峰，“那高副支，能跟我说说全部的原因都是啥吗？” “从老林跟你爸开始干刑警，他们俩就是搭档，他们俩在咱们临江市局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攻无不克，他们俩属于是刚柔并济，优势互补，是咱们局里有名的黄金搭档，后来，你爸牺牲了，老林因为他爱人的事儿，非要申请调到林场去，甚至不惜辞去公职，大家都是一个锅里舀食，一起出生入死的哥们儿弟兄，哪能看着他辞去公职啊，将来退休了咋整？就这么的，局领导也实在是拗不过他，索性也就同意了他的调动申请！”高峰说道。 “那这跟我上警务室又有啥关系啊？”我不解的问道。 高峰指了指我，“小傅啊，你呢，跟你爸很像，无论是性格，还是在实习工作中的感觉，所以局领导在商议之后呢，觉得最适合带你的人选就是林建明同志，之前局领导哦啊想趁着把你召回来的机会，把老林也调回局里来，可是老林说啥也不同意，所以没办法，只能山不过来我过去了，这才把你调到警务室去！” 我点了点头，“高副支，除了这个原因，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吧？”我问道。 高峰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回道：“没错，这只是一方面原因，当然，这也是为了你好，能让你尽快成长，第二方面的原因，其实跟你爸的事儿也有关系！” “跟我爸有关系？有啥关系啊？”我诧异的问道。 “你爸在牺牲之前，跟老林一直在调查孙瘸子被杀一案，那案子至今仍未告破，就在这起命案侦办期间，你爸牺牲了，局里对于你爸，也不是只对你爸，局里厅里，乃至部里，对于警察的因公殉职肯定要详细的调查，而调查工作就难免需要询问搭档，而老林对此只字不提，不论谁问，就是当时时任咱们省厅厅长的赵厅长亲自问他，他都啥都没说，就只说那么一句，尊重调查组的调查结果！”高峰说道。 “高副支，那后来就是林叔调去了林场警务室，一直在那儿待了十来年，然后我回来，就把我调出他那了，你们应该是想通过我跟他的接触，能了解更多林叔知道的关于我爸的事儿吧？”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高峰点了点头，“小傅啊，我不瞒你说，你说的确实没错，局领导希望能通过你跟老林的接触，能让他多多少少透露出一些信息来。” “只可惜还没等我问出什么来，林叔就牺牲了！”我说道。 高峰有些神情哀伤的点了点头，“是啊，我怎么都没想到老林会牺牲！” 我转头看了看高峰，“高副支，其实就算林叔还活着，他也未必能告诉我关于我爸的事儿，我曾经亲口问过他，可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不过他也交了我不少本事，而且他还把从警这么些年的工作日志都给了我，这也的确让我受益匪浅！” “小傅啊，你说老林把他的工作日志都给你了？”高峰有些惊喜的问道。 我微微摇了摇头，“高副支，你别太激动，我知道你在想啥，没用的，九九年到两千年的工作日志林叔没给我！” 高峰的眼神黯淡了许多。 “小傅啊，以前呢，朗健也跟你提过你爸的事儿，你当时非常激动，咱们今天再谈起这个事儿，我希望你能冷静！我实话告诉你，其实你爸牺牲的事儿，当年确实局里有分歧，当然，不是分歧你爸是不是烈士，是不是因公牺牲的事儿，当时有传言，说啥的都有，你爸不是抓捕嫌疑人牺牲的，而是被人灭口的！”高峰说道。 听到这话，我顿时心头一颤。 “高副支，你说的灭口是啥意思？”我问道。 高峰清了清嗓子，说道：“关于这个情况呢，说啥的都有，有人说，其实孙瘸子就是你爸亲手整死的，然后他自己查自己，所以这案子才迟迟破不了，那孙瘸子再早在临江也是个人物，手底下也不少人，可能是孙瘸子的哪个手下，找你爸报仇，还有人说，孙瘸子是你爸安排别人杀的，然后你爸再把动手的人抓了，利用抓捕的机会把人灭了，结果没想到被对方算计了！” “放屁，这不纯纯胡说八道嘛！我爸一个警察，他要想弄孙瘸子，那就搜集他的犯罪证据，把他抓了不就行了，犯得着去要他命吗？咱们当时的局领导着智商多少有点堪忧吧？”我看着高峰问道。 高峰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小傅啊，你也别这么说，当时局领导还是非常信任你爸的，之所以当时领导们意见有分歧，并不是因为怀疑你爸怎么样了，只是因为坊间有这些传闻，虽然这些构不成认定你爸违法犯罪的证据，但是局里也不能草率的做出决定，毕竟也要注意一些舆论形势，消除一下这些传言在老百姓之间的影响！” “那高副支，后来局里是怎么认定的啊？从上次朗健说的话里的意思，虽然认定了我爸烈士的身份，但这质疑应该还没最终消除吧？”我问道。 高峰点了点头，“所以我们才要借助这次清积案的机会，再次展开调查，这一次一定要让所有的真相都大白于天下，也许这前途是光明的，也或许事实并不如我们所愿，所以，也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我看了看高峰，“高副支，我不用有什么心理准备，我不相信我爸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我愿意接受也愿意配合局里对我爸开展的任何调查！” 第625章 尘封十三载(九) 高副支朝我摆了摆手。 “小傅啊，你爸的为人，局里的这些老人儿心里还是有数的，否则，你爸的事儿也不会那么快就定性，你呢也不要误会，我可以代表局里表个态，对于旧案的重启调查，本来也不是奔着要查你爸去的，因为这次全国范围内的清积案行动，是部里提出来的，所以咱们临江市局作为基层单位，也必须要积极参与，而咱们临江影响最大的悬而未决的积案就是孙瘸子的命案，不夸张的说，这是三任局领导都特别关注的，所以局里的重视程度，也就不用我多说了！”高峰语气平缓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高副支，我明白！” 高峰欣慰的笑了笑，“小傅啊，从你毕业到咱们临江来，我就一直都很欣赏你，其实不只是我，咱们市局的领导们也都对你寄予厚望，而你也通过这两年多的时间，证明了自己，好好干，将来一定能有一番作为！” “谢谢高副支的认可，我一定继续努力，不辜负领导们的期望！”我严肃的说道。 高峰点了点头，“嗯，小傅啊，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眼下你们大案组正处在风口浪尖上，领导们对你们大案组的安排，也都只是暂时性的，你呢也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 “是！”我挺身应道。 “那咱们今天就到这吧，关于你师父的事儿，可能还得一些时间，毕竟是动了枪，还出了人命！”高峰起身说道。 我也站起了身，“没事儿，高副支，我是个警察，服从命令是天职，那我就先回去了！” 高峰点了点头。 我开门走出了办公室，径直下楼，来到了办公楼外。 不远处的停车场里，我看到了姜若欣的车，而朗健站在车旁，跟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朗健绕过车头，开门坐上了副驾驶，随即姜若欣的车灯光一闪，驶出了停车位。 目送着姜若欣的车远去，我不禁心中暗生感慨，看来以后得和她保持点儿距离了。 我掏出手机拨打了回豹的电话。 电话还没接通，回豹快步从楼梯上走下来，身后跟着周贺。 回豹也看见了我，拿着手机朝我摆了摆手。 我挂断了电话，回豹和周贺快步走到了我面前。 “你们也完事儿了？”我问道。 回豹点了点头，倒是周贺，满脸余怒未消的神情。 “周哥，咋的了？跟他们吵吵了啊？”我看着周贺问道。 周贺冷哼一声，“这叫啥事儿啊？韩组豁出命追捕嫌疑人，差点儿就光荣了，这可倒好，没赚好儿不说，还得被调查，哪有这么办事儿的啊？” 回豹拍了拍周贺的肩膀，“老周啊，你之前是干交警的，没接触过这种事儿，就算咱们干刑警的，能开枪的机会也不多，没听说过那句话嘛，咱们警察四大怕，‘冬执勤，夏站岗，政委开会，枪一响’，我跟你说，这还没完呢，咱们只是配合询问，韩组那边还不定什么样呢！” “爱咋咋地，我还就不信了，那咋的，就行嫌疑人朝咱们开枪，咱们就得拿烧火棍子啊？”周贺愤懑的说道。 回豹摆了摆手，“行了，老周，你小点儿声，这可是市局大院儿，你别让领导听见，听见你就废了！” “我管他听不听见呢，咱啥事儿得讲理吧？”周贺突然拔高了音量说道。 回豹拉了他一下，“老周，你咋还越说越来劲呢？其实领导们调查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当时开枪的现场只有韩组和嫌疑人胡安松，胡安松又被当场击毙了，有些事儿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 “哎，豹子，你啥意思？你难道还怀疑韩组啊？”周贺瞪着眼看着回豹问道。 回豹连忙摆手，“我可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分析一下领导们的想法！” “行了，行了，你可别瞎分析了，咱们赶紧回吧，明天不是还要上林春呢吗？”周贺扬手说道。 回豹点了点头，“那就赶紧走吧？你还回单位不？不回的话，咱俩正好顺道，你打个车捎我一段儿！” 周贺白了一眼回豹，“我说豹子，你咋那么抠呢？你咋不说你打车捎我呢？” 回豹笑了笑，“老周，你以前不是交警嘛，那没准打个车，司机认识你，不是还能便宜点儿嘛！” 周贺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我，“初哥，你咋走啊？” “我一会儿自己打车走吧，我回单位宿舍，明天咱们车站见吧？”我说道。 回豹点了点头，“那行，初哥，那我跟老周就先走了，明天车站集合！” 周贺和回豹勾肩搭背的走出了市局大院儿，我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宿舍，或许是因为心情的烦闷，让我们没有任何胃口，晚饭也没吃，简单洗漱之后便躺在了床上。 辗转反侧了许久，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翌日清晨，我按照跟回豹他们约定的时间，来到了车站。 等了没一会儿，回豹和周贺又是一起来的，我们三人又在车站外等了十来分钟，田丰带着孟祥麟来到了车站。 “咋样？昨天没啥事儿吧？”田丰看着我问道。 我摆了摆手，“没事儿，田组，就是例行询问，督察那帮人你还不知道吗？屁大点儿事儿也整的吓人唬道的！” 田丰笑着指了指我，“行，没事儿就行，快到点儿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众人跟着田丰走进了车站。 中午快十二点的时候，我们在林春站下了火车。 我们打了两辆出租车，直奔林春市公安医院。 来到医院门口，我们远远的就看到耿海潮他们拎着大包小裹的东西左顾右盼着。 见我们下车，几人连忙迎了上来。 一路说笑着，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公安医院的住院部，上到韩卫国住的那个楼层，我们来到了韩卫国的病房外。 刚要敲门，病房的门开了，一个拎着一袋垃圾的警员正要从病房里出来，看到我们不禁愣了一下！ “你们找谁？”那警员打量着我们问道。 第626章 尘封十三载(十) 田丰看了看那个警员，转头看了看我们，大家都不认识。 “那个同志，你好，我们是临江市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我是副组长田丰，我们组长韩卫国同志在这住院，我们来看看他，我们可能是走错了，我们韩组长可能换病房了，不好意思啊！”田丰说道。 那个警员看了看田丰，“田副组长你好，你们没走错，韩组长是住这个病房，韩组长去做检查了！” “哦，这样啊，那你是负责照顾韩组长的吧？怎么称呼啊？”田丰问道。 “我叫刘超，安吉省厅的！”那个警员回道。 听到对方报出单位，虽然他只有‘一杠二’的警衔，但没办法，人家单位级别比咱高啊，田丰对他还是颇为尊敬。 “原来是省厅的同志啊？辛苦，辛苦啊，感谢你对我们韩组的照顾啊！”田丰伸手说道。 刘超将手上的垃圾袋倒到另一只手上，跟田丰握了握手。 “哎，豹子，帮省厅的同志去扔一下！”田丰说道。 “是！”回豹应了一声，上前去接刘超手里的垃圾袋。 刘超抬手拦了一下，“没事儿，我自己来就行！” 田丰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了啊，我们到屋里等韩组回来，你去休息休息吧，我们没啥事儿，下午晚上都能在这，就当给你放假了！” 说着田丰就要进屋，刘超抬手拦住了他。 “不好意思啊，田副组长，你们不能进去！”刘超满脸严肃的说道。 田丰一愣，“你看你咋还不相信我们啊？要不我拿证件给你看看？我们真是大案组的，大家都是警察，我们还能偷公安医院的东西啊？” 刘超摆了摆手，“田副组长，您误会了，我不是怀疑你们的身份，是省厅领导的指示，韩组长在配合调查期间，禁止任何人探望！” 听到刘超的话，众人不禁都愣住了。 “哎，你啥意思？韩组长是因公负伤，我们来看看他，咋还不行了啊？”耿海潮有些激动的问道。 刘超看了看耿海潮，“同志，你别激动，这是省厅领导的指示，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们放心吧，韩组长恢复的很好，一会儿他回来，我会转告他的，你们就请回吧！” 说着，刘超看了看我们手上拎的东西。 “你们带来的东西，我可以帮你们转交！”刘超说道。 “不是，我说小同志，你是不是领会错领导的意思了啊？我们又不是来给韩组送礼的，就是同事探望，也不违反原则吧？”马占东说道。 刘超摆了摆手，“同志，我接到的就是这个命令，实在抱歉！” “不是，你们把我们韩组当犯人了啊？凭啥不让我们见啊？哪个领导给你的命令，你告诉我们，我们去找他说道说道！”周贺强硬的说道。 刘超看了看周贺，冷冷的回道：“这是省厅的严副厅长下的命令，如果你们有异议，可以直接去省厅！” 说着，刘超关上了房门，拎着那袋垃圾穿过我们走向了楼梯。 “田组，这啥情况啊？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还他妈拿副厅长压我们，副厅长咋的了？我不敢找是咋的？这么的，田组，你们在这等着，我这就上省厅去，我就找严副厅长问问清楚，凭啥啊？让他妈嫌疑人干了一枪，回头还得让自己人当犯人似的看着，哪有这么欺负人的？你们在这等着，我自己去，有事儿我扛着！”周贺义愤不已的说道。 “老周，我也去！”马占东说道。 “我也去！”耿海潮说着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了我手上。 三人转身就要走。 “你们仨站住！”田丰叫住了他们，“干啥，干啥？还上省厅？我给你们订张飞机票，你们直接上部里去呗？” 周贺猛地转回身来，“不是，田组，这你都看见了，反正我是大案组新来的，大不了我就回去站大街去，有啥大不了的？” 周贺的反应让我不禁有些自惭形秽，韩卫国是我师父，看到他遭受如此待遇，我却没有他们这般激动，在我看来，周贺一直视韩卫国为伯乐，这份知遇之恩，让周贺铭记于心。 “小周啊，你冷静点儿，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呢，你就吵吵着要上省厅，这是公安医院，你这要是让兄弟单位的人看见了，对咱们大案组得是个啥印象？大家都冷静点儿，咱们换个角度想，省厅派专人照顾韩组，不让别人打扰，不也能让韩组安心静养吗？”田丰劝道。 我看了看众人，开口道：“田组，周哥，大家都冷静一下，眼下最重要的事要搞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儿，我看这样吧，咱们反正也见不到人，咱们先回去，我跟林春市局的陈兵陈队还算熟，我找他打听打听情况，然后咱们再商量对策！” 田丰点了点头，“嗯，初哥说的有道理，那就按初哥说的办，咱们先回去，等初哥的消息！” 周贺愤懑的点了点头。 我们一行人走出了公安医院的住院楼。 “初哥啊，你去林春市局，好好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我看看一会儿回去能不能找省厅的人再问问！”田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点了点头，“行，田组，你放心吧，回去好好劝劝大伙儿，都别太激动，真闹出动静来，只能给我师父添麻烦，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嗯，我明白！”田丰点头说道。 田丰带着众人回了宾馆，我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林春市局，虽然今天是周六，但我知道，刑警队一定有人上班。 很快，我在林春市局大门口下了车。 来到林春市局刑侦支队三大队的办公室，果然如我所料。 陈兵对于我的到来似乎有些意外。 “哎，初哥，你咋来了？”陈兵问道。 看着三大队忙碌的样子，他们应该没有受什么影响。 我把今天在公安医院发生的事跟陈兵说了一遍，陈兵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看来他已经早就知道了这个情况。 “初哥啊，这个事儿，咱们也没办法！”陈兵有些无奈的说道。 第627章 尘封十三载(十一) 陈兵的反应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让我感觉眼前的陈兵有些陌生。 “陈队，这嫌疑人持枪拒捕，还开了枪，那我师父开枪还击有啥问题啊？是，咱们开枪后续工作是挺麻烦，但也不至于整这么严重吧？还派人看着啊？啥意思啊？”我满腹埋怨的说道。 陈兵摆了摆手，“初哥，你误会了，老韩住院治疗，身边得有个人照顾，你们在临江，所以省厅才派人过去的！” “照顾？”我冷冷一笑，“陈队，那是照顾吗？我跟你说，我们大案组的人都来了，别说人没见着，连门儿都没让我们进！凭啥啊？我师父好赖不济也是大案组的组长，咱不要求啥特殊待遇吧，那也不能拿我师父当嫌疑人看啊？” “初哥，你别激动，这样，你到我办公室来，我慢慢跟你说！”陈兵说道。 我点了点头，跟着陈兵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初哥，随便坐，我给你沏点好茶，别人刚给我的，我还没来得及尝呢！”陈兵一边说一遍在柜子里翻找起来。 “陈队，别忙活了，我现在哪有心情喝茶啊？”我焦急的说道。 陈兵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烟递给我，“行，那不喝茶抽根儿烟总行吧？你也别着急，这啥事儿不都得有个过程吗？”陈兵一边给我点烟一边说道。 我抽着烟，看着陈兵，“陈队，我师父是不是遇上啥麻烦了？不只是开枪的事儿吧？”我问道。 陈兵给自己点了根儿烟，坐到了我对面。 “初哥啊，这次你师父开枪的事儿，也确实有点儿麻烦，倒不是因为击毙嫌疑人，主要是咱们抓捕的过程，多少有点儿违规了，你们从临江来，所有行动都没有向上级报备，异地执法，还带着枪，主要我也是欠考虑了，我寻思帮你们抓个人这么点儿事儿，咱们这些人足够了，到那儿把人按了，你们带回临江，就完事儿了，谁承想能出这么一档子事儿啊？这事儿也怪我，要是我提前跟领导汇报一下，也不至于今天这么被动！”陈兵很是自责的说道。 “陈队，这咋能怪你呢？你也是好心帮我们，那省厅介入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吧？”我看着陈兵问道。 陈兵迟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初哥，老韩是你师父，跟我又是这么多年的兄弟，对于老韩，我想你和我应该对他的人品咱们肯定是一点都不怀疑，他的为人咱们也都清楚……” “不是，陈队，你等等，你这话是啥意思？难道我师父是被查了？”我有些惊愕的问道。 陈兵咂吧着嘴，叹息道：“初哥，我实话跟你说吧，前两天，省厅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一个是核查老韩开枪击毙嫌疑人的事儿，另一方面，对于老韩本人也做了调查，工作组在调查老韩的银行账户的时候，发现一个账户有异常使用的情况，有几笔大额的资金流入，最高的两笔，金额高达五十万！” “啥？这咋可能呢？我师父啥样人我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他虽然外号叫韩老本儿，但在是非面前，我师父绝对是立场坚定了，这个情况跟我师父本人核实了吗？”我问道。 陈兵点了点头，“这我当然是相信你师父的，但是这银行账户也确实说不过去啊？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个账户所有的大额进账就在你们来临江抓人之前的不长时间，再加上现在又出了这事儿，你说领导能松口吗？” “陈队，这想法也太荒谬了吧？那一个银行账户能说明什么问题？这就能证明我师父收了黑钱了？陈队，咱们都是干刑警的，你跟我师父从警时间比我长，那我师父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他就算收黑钱，还能用自己的卡吗？”我诧异的问道。 “我明白，初哥，但是这咱说啥也不管用啊？我告诉你，就这些情况都是我通过个人关系打听出来的！你先别跟你们组的其他人说，别惹出什么乱子来，到时候不好收场，反而老韩更麻烦！”陈兵劝慰着我说道。 “不是，陈队，那万一这里面有啥误会呢？”我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初哥啊，工作组查了交易记录，这几笔钱都是存的现金，现在省厅正安排经侦的倒查钱款来源！现在老韩的个人账户里趴着上百万的现金，最主要的是，这资金来源很可疑而且时间又和你们办的涉赌案这么接近，不得不让人彼此联想啊！”陈兵说道。 “陈队，你是怀疑这些钱是设赌集团给我师父的？这咋可能呢？我师父要是真收了犯罪团伙的钱，那他还这么挣死扒命的查啥啊？想糊弄过去他有的是办法！”我难以置信的说道。 陈兵点了点头，“是，你说的没错，但咱们再咋说也没用啊，领导们有领导们的想法，我听说省厅有领导提出了这么个观点，说这次老韩击毙嫌疑人其实就是灭口，看上去像是嫌疑人开枪拒捕，但这也很有可能是老韩导演的一出戏！” “演戏？我说陈队，这是哪个领导拿脚后跟想出来的啊？你看看医院的病历，那子弹离心脏才多远？这可是要命的！”我说道。 “初哥，我知道，但是吧，嫌疑人的身份也比较特殊，你想，他是专业的射击运动员，那枪法自不必说了，假如，我是说假如啊，老韩跟嫌疑人事先商量好，为了骗过所有人，韩卫国让嫌疑人朝自己开枪，负伤之后，嫌疑人伺机逃脱，然而，嫌疑人照做了，但老韩却没有按计划放走嫌疑人，反而将他当场击毙！”陈兵说道。 “这不纯扯犊子吗？想要放走嫌疑人，还开啥枪啊？就没撵上，谁又能说啥？咱们每次的抓捕，谁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成功吧？那嫌疑人没抓着，凡是参与抓捕的警员都要受处分，那咱们这个活还有个干啊？所以说，如果只是为了放嫌疑人走，我师父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我有些激动的说道。 陈兵抬头看了看我，微微摇了摇头。 第628章 尘封十三载(十二) 见陈兵摇头，我不禁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初哥啊，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还是说假如啊，假如真的是这样，那嫌疑人为了让老韩放他一马，肯定是老韩让他干啥他就干啥啊？而且老韩都敢让嫌疑人开枪打他，那嫌疑人还能怀疑老韩啊？结果嫌疑人枪开了，老韩的枪也响了！嫌疑人被击毙，那钱的事儿不就死无对证了吗？”陈兵说道。 陈兵的话不禁让我有些愤懑，“陈队，我不说别的，就你说的这种情况，你自己信不信？我师父名下的账户里这百十来万的钱，那胡安松那个房子里搜出来的现金，少说也有个一个亿了吧？案值上亿，一个专案负责的大案组组长，百十来万就收买了？要是你陈队，你干吗？” 陈兵一时愕然。 “陈队，抓捕胡安松的时候，我就在现场，虽然我不知道我师父账户里的钱是怎么来的，但是从我在现场，看到我师父跟嫌疑人之间的反应上看，他们俩绝对不认识，以前也没有接触过！”我笃定的说道。 “初哥，你知道我跟你师父的关系，我肯定是相信他的，但是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老韩能不能解释清楚这钱是怎么回事儿！”陈兵说道。 “那省厅还磨叽啥啊？就直接问呗？”我诧异道。 陈兵摆了摆手，“初哥啊，哪有那么简单啊？一方面呢，是考虑到老韩现在的身体情况，这另一方面，就像你说的，钱在老韩的账户里，这并不能证明钱就一定是老韩收的啊？所以，领导们才安排人去查啊！” “陈队，你告诉我这些，你就不怕我告诉我师父，让我师父有个准备？”我看着陈兵问道。 陈兵摆了摆手，“我要是担心这个，我就不告诉你了，虽然咱俩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你啊，就这么说吧，不管你师父有没有问题，你都不会把我跟你说的这事儿告诉他！” 我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陈兵，“为啥啊？”我问道。 陈兵笑了笑，回道：“因为你跟你师父都是同一类人，你相信你师父，相信到你甚至觉得自己有问题都不会认为你师父有问题，所以，你不会跟他说这个事儿，另一方面，如果你师父真的有问题，那以你的性格，你绝对不会纵容包庇，综合这两个方面，你都不会把我今天跟你说的话泄露出去！当然了，你也不会跟第三个人提起，因为你非常在意你师父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我说的对吗？” 我迟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陈队，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话，应该是有人让你跟我说的吧？”我看着陈兵问道。 陈兵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看你的反应，我应该是猜对了啊？”我苦笑着说道。 陈兵愕然的看着我，“初哥，你为啥会这么认为呢？” “很简单，陈队，如果不是领导安排的，以你跟我师父的关系，你就会跟我一样，但有一点，在对我师父的信任程度上，我可能要比你高一些，这也不奇怪，毕竟我们是师徒关系，你告诉我这些，也是要看看我的反应，看看我是不是个知情人，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我名下的银行账户，省厅的人应该也过了一遍吧？”我说道。 陈兵微微摇了摇头。 “啥意思？是没有，还是你不知道啊？”我问道。 “初哥，这个我真不知道，但我估计应该是你想的那样！不过你也别担心，老韩一定没事儿的！其实你刚才分析的也不全对，前不久，省厅的领导确实找过我，给我布置了这个任务，具体哪个领导，我就不提名儿了，领导说，你们大案组的人肯定会来林春看望老韩，你做为老韩唯一的一个徒弟，肯定回来，如果见不到人，你肯定会来找我，让我侧面跟你聊聊，看看你知不知道老韩的事儿，这说起来，这省厅领导确实有一套，推测的一点儿都不差，你果然来找我了！”陈兵说道。 我笑了笑，“陈队，领导让你侧面了解，没让你说的这么直截了当啊？” 陈兵扬手道：“我压根儿就不相信老韩能是这样的人，所以我直不直接的能咋的啊？你回去呢，把组里的人想办法安抚一下，让大家先回去，老韩这边有我呢，不能有啥事儿！”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不回去能咋办，人也见不着，主要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大伙说啊？” “我看这样吧，初哥，我觉得你们那个副组长田丰应该能行，毕竟从警时间长，年龄也在那摆着呢，你跟他透露透露，应该问题不大！” 陈兵说道。 我想了想，起身道：“那行吧，我就不耽误你工作了，我得赶紧回去跟田组说一声！” 陈兵点了点头，“那行吧，我就不送你了，有啥事儿打电话！” 辞别陈兵，我打车来到了田丰他们所在的宾馆。 见我回来，所有人都聚了过来。 “咋样？初哥，问出点儿啥事儿来啊？”耿海潮急切的问道。 我看了看众人，回道：“还是开枪的事儿，有些细节的地方还需要核实，所以才不让咱们见！” 说完我特意看了看田丰。 “不是，这咋还没完事儿啊？我真服了！”耿海潮愤懑的说道。 “行了，行了，上面领导的安排，咱们能咋整？这么的吧，大家都没吃饭呢，初哥啊，你跟我去买点饭，大家吃完再研究！”田丰朝我扬了扬手说道。 “田组，我们去吧，你就别折腾了！”马占东说道。 “是啊，田组，我们去就行了，你歇着！”孟祥麟说道。 田丰摆了摆手，“得得得，你们啊，消停在这待着吧，让你们去买，还指不定干出去多少呢？老规矩啊，快餐盒饭，两荤一素，这标准可以了吧？刚才来宾馆的路上，我都看好了，宾馆西边儿不远就是个卖快餐盒饭的。”田丰说道。 众人不再说话，田丰扬了扬手，带我走出了房间。 第629章 尘封十三载(十三) 我跟着田丰走出了房间，沿着楼梯走下楼。 田丰回头看了看，又转头看向我，“初哥，刚才你特意瞅我一眼，是有啥事儿吧？陈兵那边有啥消息吗？是不是形势不太好？” 我点了点头，“田组，我师父可能遇上麻烦了！” “麻烦？不就是开了一枪吗？嫌疑人持枪拒捕，别说嫌疑人开枪了，就算他没开枪，为了避免上级人民群众，韩组击毙他也是有法可依，省厅这次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我看实在不行，我亲自上省厅一趟，反正都在林春！”田丰说道。 我摆了摆手，“田组，不只是因为开枪的事儿，还有个更棘手的事儿，我师父名下的一个银行账户里，多了好几笔来源不明的钱，加一起差不多有一百来万，我感觉省厅应该主要查的是这个！” “啥？一百万？你师父哪来这么多钱啊？”田丰惊愕道。 “是啊，所以这才惹上麻烦啊！”我回道。 田丰想了想，问道：“那你师父咋解释的啊？” “现在省厅的工作组还没对我师父进行问询，估计是钱的事儿还有些情况需要落实！”我回道。 田丰点了点头，“嗯，这倒也正常，按照惯例，确实得明确至少一笔钱的资金来源，还有银行账户的使用情况！” 我想了想，说道：“田组，我觉得咱们不能这么干瞅着，得帮我师父做点啥啊？他现在受伤住院，又被看的那么严，啥都干不了，咱们必须得帮他一把啊？” 田丰看了看我，“初哥啊，这忙不是咱们想帮就能帮的啊？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得搞清楚这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省厅这个级别这么长时间都没整出个一二三来，咱们一个大案组能起啥作用啊？再说了，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咱们要是介入太多，恐怕会适得其反啊？” “田组，虽然咱们一起共事的时间不长，但我师父这人你应该认识时间挺长了吧？你觉得我师父会是这样的人吗？”我看着田丰问道。 “韩组虽然入警时间没有我长，但也不算短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说实话，我不相信他能干出这种事儿来，你想想，他警校毕业，从刑警队实习，到派出所民警，副所长，市局刑大，分局刑警中队长再到现在的市局支队大案组，这一路走来，都是靠他自己拼出来的，不管是当民警，还是做领导，尤其是当领导之后，他媳妇，一直待在农村，不说别的，就说要想让他媳妇进城的话，对于他一个刑警队长来说，那不是手拿把掐的吗？”田丰说道。 “田组，我也是这么想的，哎……”我突然欲言又止。 田丰诧异的看向我，“咋的了，初哥？” “田组，我师父负伤住院，我师父他媳妇一直都没过来吧？没有人通知她吗？”我问道。 田丰摆了摆手，“出事儿之后，局里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但是没联系上，后来你师父清醒之后，他不让把他受伤的事儿告诉他爱人，所以，你这师娘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呢吧？” “就算不知情，那我师父这么多天不回家，她还能不管不问吗？这事儿指定不对！我得给陈兵打个电话问问！”我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 我掏出手机，拨打了陈兵的手机号。 “喂，初哥！”手机里传出陈兵的声音。 “陈队，我想再跟你打听一下，我师父受伤住院，他家人没打过电话吗？人也没来过？” “没有，省厅之前联系了，联系不上，后来厅里查了一下，老韩他媳妇出国了，就是你们到林春的前一天！” “出国了？那他家孩子呢？那孩子今年刚小学一年级，不会放家里没人管吧？” “那不能，老韩他姑娘现在放寒假呢，回老家上她姥姥，姥爷家去了！” 听到这话，我方才松了口气。 “陈队，你知道我师父他媳妇去哪个国家了吗？” “出入境记录上显示是去纽约了！” “啊，这样啊，那我知道了，谢谢陈队啊！” 挂断了电话，我看向田丰。 “初哥，咋的了？韩组他爱人有啥事儿啊？”田丰问道。 我摆了摆手，“没啥事儿，田组，我看这样吧，先带大家伙儿回去吧？我师父的事儿先别和大伙说，咱们私底下想想办法！” 田丰点了点头，“这我知道，咱们先去买点饭，等大伙吃完饭咱们就回去！” “好！”我应了一声，跟着田丰来到了他之前看到的那家快餐店。 买好了盒饭，我跟田丰回到了宾馆。 大家凑在一起吃着盒饭。 “那个，同志们，大家边吃边听我说两句哈，咱们韩组现在在住院，省厅这边呢，还有些情况需要核实，初哥今天也去找林春市局的人打听了，没啥大事，咱们呢吃完饭就回临江去，刚才市局领导还给我打电话了，没准下礼拜一咱们大案组可能市局就有啥安排，咱们得回去准备准备！”田丰说道。 “田组，那韩组咱们就不看了啊？”耿海潮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韩组恢复的挺好的，等出院了咱们不就见着了嘛，不差这几天！” “田组，咱们这房间都开好了，下午走，那咱们不是亏大了嘛？要不明天早上走吧？”潘朝霞说道。 “算了，算了，韩组现在咱们也见不着，在这耽误一晚上干啥？房钱我都给你们出了，等回去给你们报销！”田丰说道。 众人变得有些失落，饭也没吃多少，便都各自回了房间。 下午三点多，田丰将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退了房间，带着大家赶往林春火车站。 我们回到临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出了站，大家各自回家。 回豹跟我留在了最后。 “初哥，你回单位宿舍吗？我打车捎你吧？正好顺路，在单位门口给你放下正好！”回豹说道。 我摆了摆手，“豹哥，你先打车走吧，我先不回宿舍，我有点私事儿要办！” “啥事儿啊？用我跟你一起去不？我晚上也没事儿！”回豹问道。 第630章 尘封十三载(十四) 回豹满脸关切的看着我。 我笑着摆了摆手，“咋的了，豹哥，看你这表情，你以为我要跟人干仗去啊？” “没有，我这不是怕你需要帮忙嘛？你该不会是去找小姑娘吧？”回豹坏笑着问道。 我装作严肃认真的点了点头，“还真让你猜对了，我真是去找小姑娘，你就别跟这杵着了？赶紧打车回家吧？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回豹瞥了我一眼，“你是去找你那个富家千金吧？指定是，我早都看出来了，那小姑娘看你的眼神儿都不一样！” “行了，豹哥，你说你现在咋变得这么八卦了呢？赶紧回家吧！”我催促道。 回豹笑了笑，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转头对我说道：“那我走了哈，你注意身体啊！” “滚！”我瞪了他一眼，把他推进车里，关上了车门。 目送着回豹坐的那辆出租车走远，我方才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江湾华府！”我对出租车司机说道。 司机转头看了看我，“那啥，我这车吧，有点儿问题，我得去修车，去江湾华府不咋顺道儿，你要不换辆车吧？” 我看了一眼那个出租车司机，“师傅，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就别在这讲聊斋了，你是觉着道儿太近了，不值当在笼子里待这么长时间是吧？” 出租车司机见我识破了他的伎俩，不禁有些尴尬，但却仍没有开车的意思。 我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啪的一下拍在了仪表台上。 “不用打表，就这些钱，能不能走？”我看着司机问道。 出租车司机连忙抓过钱，“谢谢兄弟啊，真敞亮！”司机用手指搓了搓那张五十面额的钱说道。 “那啥，兄弟，你看我们这干出租车的也不容易，在这等这么长时间，就干个起步价的活儿，你说我这是不是赔的裤衩子都穿不上？”出租车司机一边挂挡一边说道。 我把头靠在座椅的头枕上，没搭理司机的话。 因为江湾华府离临江火车站不远，满打满算也就三公里，很快，出租车便把我送到了目的地。 在江湾华府的小区门外，我下了出租车。 来到8号楼下，我抬头看了看，或许是时间已经很晚了，整栋楼上都没几家亮灯的。我借给韩卫国住的那套房子，此时也是黑着的。 我四周看了看，径直朝楼后走去。 我沿着小区的道路走着，不时四周看看。 一直走到小区地下停车场的出入口，我从栏杆下钻了过去，顺着停车场的通道，我来到了江湾华府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我一辆一辆的看过去，寻找着一辆我之前见过的一辆车。 我记得那是一辆白色的车，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尽管停车场里车辆众多，但有了这个标准，倒是让我减轻不少的工作量。 地下停车场的感应灯随着我的接近一个个亮起，我一排一排的看过去，想不到这段时间来，江湾华府的业主真是越来越多了。 正找着，我突然感觉有些莫名的异样，好像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似的。 我的手心有些微微冒汗。 我猛地回头，身后除了一团漆黑，啥都没有。 人往往对于未知充满恐惧，就像有的人害怕黑夜，其实他并不是害怕‘黑’这种颜色，只是在未知的黑暗世界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这就是恐惧的来源。 我微微吐出一口浊气，继续寻找着那辆车。 找完了一排，我又看向另外一排。 车虽然还没有发现，但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了。 我借着灯光亮起，并没有直接转头，而是利用车玻璃反射来判断身后的情形。 突然，我面前的这辆轿车的风挡玻璃里闪过一个人影，这不由的让我心里一惊。 那人影一闪而过，就在人影消失的刹那，我身后的灯光熄灭了，身后的一切都遁入了黑暗。 看到这个情形，我不由得有些心慌，这个在暗处盯着我的人真的很厉害，如果他是冲着我来的，那他一定是个高手，应该是在我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盯上我了，而我，一路把他带到了江湾华府，我却丝毫没有发现。 这还不是最让人忌惮的，他更厉害的是在地下停车场里。 停车场的灯是感应的，有人或者车经过的时候它才会亮，而过一会儿自己又会熄灭，物业公司为了省钱，都会用这种灯。 如果这个人没有掌握好路线和灯光感应的扫描区域，那我身后突然亮了灯，我一定会发现的。 想到这，我也定住了身形，四下观察着，心中盘算着灯光感应器辐射的范围。 原地站了一会儿，我头上的灯终于熄灭了，整个地下停车场变得漆黑一团。 我借着黑暗遁起身行，按照刚刚估算的距离和位置，我立刻移动到那个扫描盲区，再快速移动，最终换到了我原本站立的位置对面的得那个位置，将整个身体贴住了墙壁。 天近午夜，整个停车场里一片死寂，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的出口指示牌微微泛着绿光。 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声音。 嘶嘶…… 像是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可周遭仍是一团漆黑，带感应的白炽灯一个都没有亮。 显然，这个人跟我是同一种分辨方法。 他应该是也听到了自己的鞋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声音，变得小心起来，这让我没听到任何声响。 虽然没有声音，但我似乎能够感觉到，他应该离我很近了。 我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伸缩棍，紧紧的握在手里。 时间此时仿佛已经停滞，我在心中默默的估算着距离和时间，这个人应该是到我非常近非常近的地方了。 我在心中默默的倒数了三个数，猛地快出了一大步，由于我的身体出现在了感应区，头上的白炽灯猛然亮起，闪光的一瞬，我瞥见了一个人影，就在我身前不到一米的位置。 我猛的甩开伸缩警棍，上前一步，直朝那人砸了过去。 第631章 尘封十三载(十五) 来人动作反应很快，身形一闪，避开了我的攻击。 一击落空，我并没有再打第二下，因为我已然看清了来人，竟然是周贺。 “周哥？咋是你呢？”我诧异的问道。 周贺拍了拍身上的土，“我说初哥，你这下手挺狠啊，幸亏是我躲得快啊，要不然就你这么一下，我这脑瓜子非开瓢不可啊！” “不好意思啊，周哥，我没想到是你，我刚才总感觉有人跟着我，再说，这地下停车场整的乌漆嘛黑的，给我整紧张了，周哥，你没事儿吧？”我满是歉意的说道。 “我没事儿，咱当警察的警惕性高点儿不是坏事儿，毕竟咱们要面对的，都是社会的阴暗面儿！”周贺笑着说道。 “周哥，你咋上这来了？你该不会是从火车站一直跟着我到这儿来的吧？”我看着周贺问道。 周贺看了看我，面露一丝愧色，“不好意思啊，初哥，我确实是跟着你来的！” 我微微点了点头。 “初哥，我就直说了哈，韩组是不是遇上啥事儿了啊？你今天在林春的时候，说话特意看了田组一眼，之后田组就带你出去了，我想你应该是跟田组说啥了吧？”周贺问道。 我没想到周贺的观察力竟然如此之强，我自认为做的已经足够隐蔽了，可依然还是没逃过他的眼睛。 “周哥，你跟着我来就是想问这事儿？”我问道。 周贺点了点头，“起初吧，确实是想问你这事儿，本来我寻思等豹子走了，我找你问问，结果你打车走了，我就赶紧跟上了，我以为你要回单位呢，结果没想到你没走回单位的那条道儿，我感觉你应该是去处理些关于韩组的事儿，所以我就一直跟你到了这儿！” 我朝周贺竖了竖大指，“周哥，我师父真是没白把你从交警队调大案组来，你真是个天生干刑警的料！” 周贺摆了摆手，“初哥，你就别恭维我了，我现在也看出来了，韩组这次遇到的麻烦肯定不小！” 我点了点头，“周哥，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我就直说了，我师父除了开枪击毙嫌疑人的事儿，还有个更要命的，他名下的银行账户里多了好几笔钱，加起来得有一百来万，如果不尽快搞清楚这笔钱的来源，那我师父就得一直被调查！” 周贺恍然的点了点头，“这钱能确定跟韩组有关系吗？” 我摆了摆手，“不能确定，但也不能否定，尴尬就尴尬在这里！” “那你上这来干啥啊？”周贺问道。 “我过来找个人，准确来说是过来找一辆车！”我回道。 周贺一怔，“你这找人找车，要干啥啊？” “是这么回事儿，那些钱不是在我师父名下的账户里嘛，我就合计了一下，能使用我师父这些账户的，除了我师父本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爱人了，但是我师父他爱人出国了，电话联系不上，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我寻思也不能这么干等着啊，得想办法赶紧联系上她！”我说道。 “那联系嫂子你上这来找人找车的干啥啊？”周贺诧异的问道。 “之前我师父跟我说过，他爱人现在在做什么基金投资啥的，是他们家这个小区的一个姓张的女的给介绍的，我以前见过一次，那女的开了一辆白色的宝马，我只知道这些，所以就只能用这办法了，先找到车，再找人！”我解释道。 周贺恍然，“那你记得车牌号吗？”周贺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要知道车牌号，我不就直接找你了嘛！”我回道。 周贺点了点头，“那你记不记得车有啥特征啊？” “我记得那个车后风挡玻璃的右下角贴了一个车贴，银色的，具体内容太远没看清，估计是啥保持车距之类的！”我回道。 周贺想了想，“那这样，初哥，咱俩一起找，先把车找到再说！不过，咱们得祈祷这女的没换车啊！” 我无奈苦笑，“希望她没换吧，找找看吧，万一没找到，再说！” 周贺点了点头，“行，那你上那边，我上这边！” 我跟周贺分工合作，效率提高了不少。 又找了半个多小时，突然，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我连忙掏出手机，是周贺。 “喂，周哥，咋的了？” “初哥，你赶紧上十四号楼这边来，我找到一辆跟你说的那个特征的白色宝马车了！” “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了电话，我连忙朝周贺说的位置跑了过去。 来到周贺近前，周贺指了指他面前的那辆宝马车。 “初哥，你看看是这辆车不？”周贺问道。 我绕到车后，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 “周哥，应该就是这辆车！”我说道。 周贺点点头，“那行，剩下的事儿，我帮你办！” 说着，周贺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喂，春明儿吗？今天队里谁值班啊？” …… “啊？这么巧吗？那正好，你在办公室没？” …… “那你上电脑，帮我查一个车牌，林b2y535，白色宝马，查一下车主信息！” …… “好嘞，查完发我手机上，谢了啊！” 说完，周贺挂断了电话。 大约过了几分钟，周贺的手机响起一声短信提醒。 周贺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将手机展示给了我。 “车主确实姓张，怎么着？是打电话，还是咋整？”周贺问道。 “张玉荣，对对对，就是她！周哥，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那行，那你打吧，不过，你看现在都这个点儿了，能行吗？”周贺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现在时间紧迫，顾不上这么多了！” 说着，我拿出手机，按照周贺手机短信上的号码，我拨了出去。 一阵漫长的等待音后，手机里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 我并不死心，继续拨打。 如此往复了四遍，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个女人慵懒却又充满愤恨的声音。 “喂，你谁啊？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你好，请问你是张玉荣吗？” 第632章 尘封十三载(十六)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有些愤怒。 “你有病啊？不知道我是谁瞎打什么电话？” “不好意思，张女士，我是警察，有点儿事儿想麻烦你一下！” “警察？警察咋的了？警察就能大半夜骚扰老百姓啊？我要是犯事儿了你就来抓我，我要没犯事儿，那有啥事儿找我，麻烦明天再说！” “哎，张女士，您先别激动，咱们之前见过面，可能您都不记得了，在临江明珠饭店，咱们见过，我姓傅，您还有印象吗？” “啊，是小帅哥啊？你咋有我的电话呢？艳红告诉你的啊？咋的了？找我有啥事儿啊？” “是这样的张姐，我有点儿事儿想请您帮帮忙，不过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您看咱们能不能见个面，当面说啊？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您！” “那个，小帅哥啊，我都已经洗完澡，睡下了，你要是实在是急事儿的话，那就麻烦你们到我家来吧，江湾华府，十四号楼，701！” “好，张姐，我现在就在江湾华府，那咱们一会儿见，麻烦跟您先生打个招呼，替我们转达一下歉意！” “没事儿，管他干啥？你们来吧！” 周贺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挂断了电话，我想带着他上楼。 “初哥，等一下，咱们两个男的，这个时间去见一个女的，不合适吧？要不找个女的跟你一起去吧？”周贺说道。 我摆了摆手，“没事儿，周哥，现在哪有那时间啊，咱们直接去找她，问点事儿咱们就走！”我说道。 周贺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我上了楼。 很快，我和周贺来到了701门外。 我刚按下门铃，房门就被打开了。 张玉荣裹着睡衣站在门里。 “哎，小帅哥儿，来这么快啊？哎，这位是？”张玉荣看了看周哥问道。 “张姐，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来打扰您，这位是我同事，周贺！”我介绍道。 “周警官，您好，您好，来，二位进屋里坐着说吧？”张玉荣闪身让开了通道。 “那个，张女士，您先生在家吗？如果不在的话，那我们还是站在这说吧？”周贺说道。 张玉荣扬手道：“嗨，我家那死老头子这会儿还不一定干啥呢，没搁家，没事儿，你们进来说吧，我跟你们韩组长都认识，不用客气！” 我看了看周贺，带着他一起进了门。 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张玉荣给我们倒了两杯水，坐到了我们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你们这么晚来找我，是有啥急事儿啊？”张玉荣问道。 我点了点头，“张姐，是有个急事儿，那个我们韩组长他爱人梁艳红是不是跟您是同事啊？” 张玉荣微微一怔，警惕的看着我，“是同事啊，咋的了？” “啊，是这样，张姐，我们韩组长有事儿出差了，我们呢想找他爱人，但她出国了，手机打不通，这人找不着，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所以我这想起您是她同事，这不就来麻烦您嘞嘛！”我解释道。 “啊！”张玉荣恍然道，“就这事儿啊？我还寻思出啥事儿了呢？确实，艳红去美国了，纽约，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公司呢组织一批优秀员工去美国华尔街参观学习，同事参加一些相关的培训，等回国之后，那这些人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艳红就是其中一个！” “那张姐，您能联系上我们韩组长他爱人吗？那边的话，这会儿应该正好是中午吧！”我说道。 张玉荣摆了摆手，“中午下午的也没啥用，他们电话都打不通，我们平时都会死靠qq和电子邮件联系，要不这样吧，我给带队的负责人发一封邮件或者给他qq留个言，到时候他看到之后，我让他告诉艳红通过网络跟你们联系，行吧？” “那这样吧，张姐，我给你写一个我qq，到时候让我嫂子通过qq视频跟我联系？”我说道。 “行，没问题！不过，这发邮件不比打电话，我不能保证他们啥时候能看到哈！”张玉荣说道。 “没事儿，张姐，就麻烦你跟他们联系吧？对了，张姐，我嫂子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国啊？”我问道。 张玉荣想了想，“计划行程是两个月，过年都回不来，这走之前，艳红特意给孩子送老家去了，我跟她说不用折腾，我说我帮你带得了，她还信不着我！” 我点了点头，“哎，张姐，你们这个公司是做啥的啊？待遇这么好吗？培训学习都上美国啊？” “嗨，这算啥啊？我们的业务是面向全球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有可能会去，这才只是开始！”张玉荣自豪的说道。 “你你们公司具体是做什么业务的啊？”我好奇的问道。 张玉荣看了看我，回道：“新海财富，听说过吗？” 我看了看周贺，我们俩都是摇了摇头。 “哎呀，你们连新海财富都不知道啊？那新海集团听说过没有？”张玉荣继续问道。 “新海集团，我好像在哪儿听过！”我看了看周贺说道。 周贺再次摇了摇头。 “你们当警察的啊，眼里就只有案子，只有犯罪分子，咋连新海集团都没听说过呢？这可是国内知名的大企业，制造业，科技研发，金融服务，信托投资，那都是业内老大！”张玉荣竖着大指说道。 “那你们就是负责金融服务，信托投资这一类的了？”我问道。 张玉荣点了点头，“没错，我们新海财富那服务的可都是超级富豪一类的人物，身价，固定资产要是不达标的话，那根本没有机会成为我们服务的客户！” “那行吧，张姐，我们知道了，麻烦你跟他们在美国的联系一下，看看尽快跟我们联系，这是我的qq号！”说着，我在记事本上写下了qq号码，递给了张玉荣。 辞别张玉荣，我带着周贺下了楼。 “初哥，现在咋整啊？”周贺问道。 我抬头向上看了看七楼的窗户，叹息道，“还能咋整？只能干等着了！” 第633章 尘封十三载(十七) 周贺看了看我，神情似乎因为担忧变得有些复杂。 “初哥，你也别太着急了，咱们韩组行得正，坐得直，谁查都没事儿！”周贺说道。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周哥，查我师父这事儿我其实并不担心，就是……我师父那脾气你也知道，上来那劲儿，臭的不行，我是怕他跟省厅的工作组起啥争执，本来没啥事儿，也让他捅出点儿事来，再说，他这伤也不知道好咋样了，别影响他恢复，再落下啥病根儿来，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没事儿，别太担心了，现在医疗技术水平都高，设备啥的都先进，至于这钱的事儿，我看要不等礼拜一你跟田组商量商量，跟局领导请示一下吧，让姜局他们出面协调一下？”周贺说道。 我想了想，“行，周哥，要不明天咱俩一块去呗？反正你也知道了！” 周贺摆了摆手，“别别别，我知道了，但他们不是还不知道吗，我就当啥也不知道，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好好休息一天，干咱们刑警的，想找这机会都没有呢！” 我点了点头，“好吧，那周哥，你也早点儿回去吧！” 回到单位宿舍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三点了，连日来的身心俱疲让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不用上班，我在宿舍里待了一天，虽然今天是小年儿，但我并没有什么过节的心情，随便对付了点儿吃食，算是解决了三餐，其余的时间，我把林叔留给我的工作日志找了出来，一个人在宿舍看了一天。 星期一的早上，我早早的来到了办公室。 很快，其他人陆续赶来上班。 田丰主持开完了周例会，我把他叫出了办公室。 “初哥，咋的了？有事儿啊？还是因为你师父的事儿？”田丰问道。 我递给田丰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根儿。 “田组，我想去找一下姜局！”我吞吐着烟雾说道。 “找姜局？干啥啊？”田丰诧异的问道。 “我得把我师父的事儿跟他说说，咱们级别不够，那他作为领导，总得帮着弟兄们干点儿啥吧？”我说道。 田丰看了看我，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韩组的情况，估计姜局肯定早就知道了，毕竟这种事儿，不管咋的，省厅那边指定得跟姜局知会一声，要是姜局有办法的话，不用咱们说，他也会帮忙的！” “田组，不管姜局知不知情，咱们得给他表明个咱们的态度，在林春的时候，陈兵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总感觉是上面领导特意让他跟我说的，我想，应该就是看看咱们的举动，我觉得，咱们要是光明正大的找领导，还能证明咱们大案组坦坦荡荡，要是啥动静儿没有，反倒让人怀疑咱们心虚！”我说道。 田丰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那好吧，一会儿咱们俩就去一趟，看看姜局有没有啥进一步的指示！” “嗯！”我应了一声，继续说道，“田组，其实我还有个事儿也要找领导问问！” “还有事儿？啥事儿啊？”田丰好奇的问道。 “咱们大案组的事儿！自打我师父住院以来，咱们大案组的工作就都停滞了，到现在领导们也没给个说法，到底下一步咋安排？是保留还是裁撤，好歹给个痛快话儿，这眼瞅来到年了，总不能就让咱们这么提心吊胆的过年吧？”我说道。 田丰听到我的话，明显一怔。 沉默良久，田丰说道：“初哥啊，我得跟你们大家伙儿说声抱歉，对不住弟兄们，这个事儿应该我去问的，可是我吧，一直也没敢去问，我倒不是怕见领导，只是我担心，如果不问吧，有可能等韩组回来，咱们一切照旧，我怕我问了，反倒起了副作用，那样的话，我就愧对你师父了！” 我摆了摆手，“没事儿，田组，我能明白你的顾虑，但这事儿也不能这么拖着啊？咱们再这么待下去，那人不都待废了了吗？” 田丰坚定的点了点头，“行，初哥，我也豁出去了，咱们今天就问问他到底怎么安排咱们！” “那行，田组，咱们现在就出发？”我问道。 田丰摆了摆手，“别着急，我先上去把大伙工作安排一下，你上车里等我吧，我马上下来！” “好！”我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停车场。 等了没一会儿，田丰手里拿着记事本快步走出了办公楼。 田丰上了车，我立刻将车开出了停车场，市局离我们大案组办案中心不太远，沿着胜利大街一直往北，也就十几分钟吧，我的车已经停在了市局大院的停车场里。 田丰带着我直接来到了姜亦杰的办公室。 喊了声‘报告’，办公室里传出姜亦杰的声音。 “进来！” 田丰推门走进办公室，我也跟了进去。 “姜局好！”我跟田丰敬了个礼朝姜亦杰打了个招呼。 见是田丰和我，姜亦杰似乎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来意。 “呦，老田啊？你跟初哥咋来了？快坐，快坐！”姜亦杰回道。 我和田丰坐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姜亦杰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起身走到了我们对面，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来有事儿啊？”姜亦杰看着我们问道。 “姜局，我们就实话实说了啊，我们是为了韩组的事儿来的，现在省厅成了个工作组，在查韩组长，这事儿您知道吧？”田丰看着姜亦杰问道。 姜亦杰点了点头，“这事儿我听说了，前些日子，省厅的严副厅长给我打了个电话，跟我提了一嘴这个事儿，不过卫国同志，我对他还是有信心的，省厅要查就查呗，别说是韩卫国，就咱们局里，我和那几个常务副局长啥的，这些人不也得配合调查嘛！这是规矩，咱们是纪律部队，更要守规矩！” “姜局，您看您刚才也说了，您是信任韩组的，那你就跟省厅那边沟通沟通呗，这把韩组看的像看犯人似的，多少有点不合适吧？”田丰试探着问道。 姜亦杰一愣，诧异道：“这事儿你们是咋知道的啊？” 第634章 尘封十三载(十八) 姜亦杰的问题让田丰也是一愣。 旋即，田丰解释道：“姜局，我们周六那天去了趟林春，大家挺长时间没见着韩组了，都挺担心的，我们就一起去了一趟，结果到了医院，让省厅的人给拦住了，连面儿都没让我们见！” “你们大案组的都去了？”姜亦杰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 姜亦杰猛地一拍大腿，“老田啊，老田，你说你好歹也是个老人儿了，咋还能办这么欠考虑的事儿呢？你说你让初哥他们谁，去两个看看也行啊，你这拖家带口的，全去了，你让省厅的人怎么看咱们临江大案组？啊，暂时停了大案组的工作，那大案组就能无组织，无纪律，连个请示都不打，值班的也不留就全员跑林春去了？” “不是，姜局，那我们不是借周六周日的时间去的嘛，法定假日，我们休息的时间，这应该也没啥影响吧？”田丰争辩道。 姜亦杰看了看田丰，“老田啊，咱们干警察的有法定假日吗？好，咱退一万步讲，大案组现在手上没案子，那咱也得有两个值班的吧？万一有点儿啥情况，你说你们人都在林春，那咱这边咋整？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田丰点了点头，“是，姜局，这事儿确实是我办的有点儿欠考虑了！” “姜局，不是田……”我还没说完，田丰抬手拦了我一下，没让我再说下去。 “初哥，有啥想说的啊？老田，你别拦着，有啥话，让人说呗！”姜亦杰说道。 “姜局，我想问一下，局里对我们大案组接下来是啥安排，如果大案组这个建制要撤，那就尽快给我们安排个地方，如果不撤，那就麻烦领导尽快恢复我们大案组的工作！”我看着姜亦杰说道。 姜亦杰沉默片刻，回道：“初哥啊，你们别太着急，作为警察呢，我能理解弟兄们的心情，其实局里也不是要停你们的工作，这一来呢，是这么长时间，你们大案组都很辛苦，局里呢也是考虑到大家的辛苦，想借这个机会让大家歇一歇，这第二呢，韩组长这次的事儿呢，因为涉及到很多东西，时间上会比较慢一点，当然啊，老田，我不是质疑你的领导能力，主要是大家跟卫国同志共事时间长，习惯不说，主要还是弟兄们的心理，综合种种原因吧，我们经过研究讨论，就暂时停了你们大案组的工作，这第三呢，咱们大案组以及全市干警共同努力下，近期咱们临江也没有发生严重的暴力伤害案件，都是些小来小去的案子，这俗话说，杀鸡焉用宰牛刀是不是？” “姜局，您也不用宽慰我们了，我现在就想知道我们大案组什么时候能恢复工作，就算实在恢复不了的话，总得给我们大案组安排点儿事儿干吧？”我说道。 姜亦杰压了压手，“初哥啊，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别太着急，再说了，还有不到一个礼拜就过年了，陪陪家人，好好在家过个年，咱们当警察的，这可是最大的奢望了啊！” “姜局，那听您的意思是，年前我们大案组还得这么闲着呗？”我毫不顾忌的看着姜亦杰问道。 姜亦杰被问的有些尴尬，微微点了点头，“是，但这都是暂时的，大家借这个机会好好调整，等再接了案子，那可就得拼上百分之二百的劲头儿了啊！” 我还想要说什么，田丰拉了拉我，起身道：“那好吧，姜局，我们大案组服从命令！” 姜亦杰缓缓站起了身，我也连忙站了起来。 “老田呐，回去好好做做大家的工作，咱们虽然没有案子，但精神面貌可不能掉链子啊！”姜亦杰笑着说道。 “是！”田丰声音洪亮的应了一声。 我跟着田丰离开了姜亦杰的办公室，说心里话，我觉得我们白来一趟，一共两个问题，结果最后啥问题都没解决。 刚走出市局办公楼的大门，正碰上姜若欣迎面走过来，她也看到了我，抬手朝我用力的招着手。 “田组好！”姜若欣来到近前，先跟田丰打了个招呼。 “小姜啊，挺长时间没见，干练多了啊！”田丰称赞道。 姜若欣笑了笑，“还是田组会说话，要不你能当领导呢！哈哈哈！” 田丰摆了摆手，“得，可别埋汰我了，那啥，我刚想起来，我得去宣传处一趟，初哥咱们一会儿车上见吧，你要是有啥事儿，你先走也行！” 还不等我回答，田丰猛地转身又走进了办公楼。 “哎，初哥，好久不见啊？我听说徐丽薇回林春了啊？”姜若欣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回去好些天了，考试没考，她回学校先处理一下。” “哦，那太遗憾了！”姜若欣叹了口气说道，“她走了之后我才知道，要不走之前高低得请徐丽薇吃顿饭啊！” 我没告诉姜若欣我们几个一起吃饭的事儿，一个是怕她觉得我们不重视她，另外一方面，那天她们两家人吃饭的事儿，她应该也不想让我知道，否则，她早就告诉我了。 “没事儿，等过完年，徐丽薇应该就来找周法医了，徐丽薇说了，毕业之后要来临江当老师，你就等着给他们准备份子钱吧！”我说道。 姜若欣听到这话很是兴奋，“真的啊，他们俩要结婚了啊？” 我摆了摆手，“没有，我就那么一说！” 姜若欣激动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真没意思！哎，对了初哥，你晚上有没有啥事儿？你陪我去看个演唱会呗？我朋友给我两张票，我自己不爱去！” “那你跟……”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我晚上有点儿事儿要办，要不你问问别人吧？” “可惜了，那算了，我问问别人吧？等哪天你有空了，咱俩一起吃饭啊？我想吃炖鱼了！”姜若欣微笑着说道。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行，那等我哪天有空，我给你打电话！” 正说着，田丰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 “初哥，走，快点儿上支队一趟！”田丰焦急的说道。 第635章 尘封十三载(十九) 田丰的满脸焦急让我有些不解。 “田组，咋的了？出啥事儿了啊？”我问道。 “那你们有事，我就先走了，还有活儿没干完呢！”姜若欣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姜若欣穿过我和田丰之间的空隙，径直上了楼。 见姜若欣走远，田丰拉着我就要走。 我被田丰直接拉进了楼里，“田组，到底咋的了啊？”我转头看着田丰急切的问道。 “哎呀，你就别问了，赶紧跟我去，到了你就知道了！”田丰说道。 很快，我被田丰拉着来到了市局刑侦支队。 让我意外的是田丰并没有带我去办公室，而是来到支队会议室的门口，田丰转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弓下身子，侧耳听着会议室里面的对话。 “刚才案情通报大家也都听到了，我知道你们各个探组手上都有案子，但咱们这么多人，不能因为有一个案子就不接第二个了啊？那犯罪分子也不会因为咱们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他们就不犯罪了啊！” 听声音应该是凌猛。 “凌支，这觉悟我们都有，但是吧，你说我们大队现在一共就这些人，四五个案子在查，每个探组我都给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你说这案子我们大队接了，我给谁啊？”一个男声说道。 “是啊，凌支，我们几个大队基本都这个情况，我看要不就让分局那边支援一下得了！”又一个男声说道。 “是啊，是啊……”其他人纷纷附和。 “我说老几位，这咋领导当时间长了，一个个变得畏畏缩缩的了呢？我告诉你们，这现在你们还有机会捞个命案查查，这是领导暂停了大案组的工作，要不是因为这个，你以为会轮得到你们啊？你们手上才几个大案子，咱远的不说，就说大案组刚刚破获的这次网络涉赌案和那几起命案，那大案组就那么几个人，三起命案，一起伤害案，再加上涉案金额上亿的涉赌案，人家不照样破案了吗？”凌猛说道。 “凌支，其实我知道，大家心里咋想的，你也清楚，这马上过年了，这案子又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年前肯定是够呛，这破案率肯定受影响，这等新年团拜会开的时候，数据一报，那谁有脸搁屋里坐着啊？要不这么的，给我们组行，但是先不立案，我们该查还查，等团拜会结束之后，咱们再正式立案调查，行不？”一个男声说道。 “要能那样的话，给我们队也行！” “我们队也行！” …… “行了，行了，这时候都来精神了，要是能延迟立案的话，我还用你们啊？这农村的案子，还是命案，一个村就那么点地方，出点事儿用不上十分钟全村就都知道了，这马上来到年了，家家人都回来得挺全，咱们不立案，那传出去咱们临江刑侦的脸往哪搁？亏你们想得出来！不怪领导要成立大案组，你看你们这一个个的，人家大案组接连办了几个案子，多露脸？你再看看你们，让你们捡个剩儿，你们还推三阻四的，你们过去那头型儿呢？咋的？都支棱不起来了啊？”凌猛说道。 “凌支，现在大案组手上不是正好没啥案子嘛，那就把这案子给他们办呗？”一个男声说道。 “大案组现在不是遇到事儿了嘛，韩组长受伤住院，还没回来，这个时候给他们加担子，咱们是不是有点儿不太讲究啊？”凌猛说道。 听到凌猛这话，田丰有些按捺不住，直起身子走进了会议室，我见状也连忙跟了进去。 “没事儿，凌支，我们大案组能接！”田丰直截了当的说道。 会议室里的人齐齐转头看向我和田丰。 “哎，老田，你咋来了呢？啥时候来的啊？”凌猛问道。 “我们来半天了，你们刚才说的话，我跟初哥在门口都听见了，大伙说的对，我们大案组现在闲的一个个都五脊六兽的，案子给我们吧？”田丰看着凌猛说道。 凌猛沉默片刻，转头对会议室里的人说道：“那啥，会先开到这儿，你们都回去研究研究，下午咱们再说！” 会议室里的人纷纷起身离开了座位，一个接一个的走出了会议室，经过我和田丰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看我们。 等人都走完了，凌猛抓起面前的烟盒，起身走到了我和田丰面前，给我和田丰散了支烟。 帮我们点上火，凌猛指了指会议桌旁的座位。 “老田，初哥，你们先坐吧！”凌猛说道。 我和田丰来到会议桌旁，各自坐下。 “凌支，啥案子啊？”田丰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 凌猛给自己也点了支烟，吐出一口烟雾，说道：“柳杨村一起命案，死了一个，北城区北二道乡下边的一个下辖村，才报上来的！” “没事儿，不管哪儿的，我们大案组都接了！”田丰眼神坚定的说道。 “老田啊，我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但是吧，我觉得你们最好别接！你们大案组自打成立以来，几个案子办的都非常漂亮，破案率百分之百，今年的全局考核，你们大案组指定是全优，这临秋末晚的，你们接这么个案子，破了还行，要是没破，那咱们这考核，你们的成绩指定得受很大影响！”凌猛说道。 “没事儿，凌支，受多大影响我们大案组都敢接着！”田丰回道。 凌猛摆了摆手，“老田啊，你先别着急，这考核是一方面，这另一方面，你说老韩他到现在还没出院，等团拜会给颁个奖啥的，老韩一高兴，这伤不也好的快嘛！你说这要是本来到嘴的鸭子飞了，你说老韩再一上火，整出个好歹的，这不得不偿失嘛！” “凌支，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直说了吧，是不是还是因为局领导没表态，我们大案组现在还停着工作呢，你不好把案子给我们啊？”田丰问道。 凌猛微微一怔，没有回答田丰的问题。 尽管凌猛没有回话，但从他的反应上，我和田丰都能看得出来，田丰说的才是真正的根本原因。 第636章 尘封十三载(二十) 田丰咂吧了两口烟，把烟头用力的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凌支，你跟韩组长你俩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吧？不说他，就咱俩，我入警比你们早，从你当警察第一年，咱俩就认识了吧？你们当领导的顾虑多我也能理解，这么些年，我没求你办过啥事儿吧？我今天就倚老卖老一下，求你凌支队长帮我们大案组把这案子争取过来，行不？”田丰言辞恳切的说道。 凌猛沉默着猛抽了两口烟，透过淡蓝色的烟雾，凌猛那尴尬愧疚的神情依稀可辨。 会议室里的我和田丰也都沉默了，我知道，田丰今天的举动都是为了我们，为了整个大案组，为了不让我们大案组成为一潭死水，他不惜放下姿态，去求一个警龄比他少上多年的后辈。 沉默良久，凌猛熄灭了手里的烟，开口打破了会议室的沉默。 “老田，这样吧，这个事儿，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要不这样吧，我先跟你们说说这个案子，如果你们了解完案情之后，你们还想接，那我跟你们一起去找局领导，只要领导同意，那这个案子就给你们大案组！”凌猛看着我和田丰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谢谢凌支！” 凌猛摆了摆手，打开了会议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会议室的投影幕布上出现了几张案发现场的照片。 “老田，初哥，你们看一下，这是案发现场拍摄的照片，案发现场是被害人的家中，三间联脊瓦房，前后有院儿，现场在东屋的炕上，死者衣衫不整，怀疑死前遭受了侵犯，根据法医的初步尸检，死因为锐器刺穿胸壁及心壁导致死亡，致命伤一处，就是前胸位置位于死者胸部下方的锐器伤，致伤工具推测为单刃刀具，刀身长度在十五到二十公分！法医这边给出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在2月2号晚上21点到22点之间。”凌猛说道。 “那被害人的信息呢？”田丰指了指投影幕布问道。 凌猛切换了幕布上显示的照片，一个女人的照片出现在了幕布上。 照片上的女人，头发梳得很整齐，面露微笑，年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算不上多好看，但还算是面容姣好。 凌猛指着投影幕布上的照片说道：“照片上这个女的，叫裴凤娇，原籍是宁原市东宁县王石镇晨阳村，现户籍地是临江市北城区北二道乡柳杨村六队三组，今年35岁，2003年的时候，跟柳杨村的冯建辉结婚，户口也就随着迁到了现在这个地址，根据户籍资料显示，冯裴二人婚后育有一子，叫冯有文，2009年的时候，冯有文意外离世，死因是交通事故，之后，冯裴二人未再生育，2010年开始，冯建辉跟同村的村民赵风革，赵景明到福建打工，直到现在！” “这个冯建辉外出务工，应该常年不在家吧？”田丰问道。 凌猛点了点头，“根据柳杨村的村民反映，零九年冯建辉的儿子出车祸，就是因为裴凤娇没有看好孩子，所以冯建辉对其一颇有怨言，再加上在家难免总会想起孩子，所以，冯建辉就跟着同村的人外出务工了！” “那这裴凤娇一个人住，报案的人是谁啊？”田丰问道。 “就是冯建辉，这不是马上好过年了嘛，工地停工放假，外出务工的冯建辉就从福建回到了老家，到家的时候进门就发现了妻子裴凤娇的尸体，随即用自己的手机报了警，报案时间是昨天早上九点十三分，！”凌猛说道。 “这个冯建辉的确定是昨天早上刚回来的吗？”田丰问道。 凌猛点了点头，“老田，我明白你的意思，已经查过了，这个冯建辉没有作案时间，在接到报案之后，北城分局先出的现场，第一时间就已经跟他同村的一起外出务工的村民赵风革，赵景明两个人核实过了，他们俩可以证明，冯建辉确实是昨天早上回来的，三人在赵景明家大门口分开的！在此之前，三个人一直在一起，所以冯建辉并不具备作案时间！” “好，凌支，那你继续说！现场勘查和现场周边的摸排走访有啥消息吗？”田丰问道。 凌猛的神情闪过一丝失落，“现场没有发现凶器，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指纹以及其他的痕迹物证，足迹信息因为死者家里的地面承痕条件不理想，也没有提取到可以用来比对的足迹，现在能切入的方向还是死者的社会关系以及与死者同村的村民的询问调查！要不我咋说这个案子有难度呢？” 田丰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看着投影幕布上被害人的照片，大脑飞快的运转着。 “凌支，麻烦把现场的照片再放一下呗？”我开口说道。 凌猛立刻将照片切换到了投影幕布上。 “初哥，你是发现什么了吗？”凌猛问道。 我看了看照片，“凌支，把有被害人的那张单独放一下呗？” 凌猛点了点头，点开了那张照片。 我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凌支，田组，我咋感觉这个死者好像是并没有受到侵犯呢？” “都这样了，还不能啊？”田丰指着照片诧异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田组，这死者身上的衣服虽然看上去有些衣衫不整，但我感觉还是不太像被侵犯，按照以往的惯例，凶手在发泄完之后，尤其是将被害人整死，他那还能给被害人衣服穿上呢？作案之后，肯定心慌，怎么可能会在现场待那么久呢？还有你们看死者身上的衣服，衣服上的血迹中心位置有一个开口，应该是凶器刺入被害人身体的时候刺穿的，这就说明凶手的刀刺入死者前胸之前，死者身上是穿着衣服的！” “那要这样的话，情杀，仇杀的可能性很大啊！”田丰说道。 “先别着急定性，凡事都可能有个例外不是？我看这样吧，案子的情况你们也初步了解了，如果你们确定要接，那咱们现在就去找领导！”凌猛看着我和田丰说道。 第637章 尘封十三载(二十一) 我和田丰起身跟着凌猛走出了会议室。 刚来到走廊，凌猛突然停住了脚步。 “老田，你可想好了，趁咱们现在还没到领导屋里，你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万一要是领导同意了，你再想反悔可就没机会了！”凌猛满脸严肃的说道。 “行了，凌支队长，你就别磨叽了，我现在就怕领导不同意！”田丰态度坚决的说道。 凌猛点了点头。 很快，凌猛带着我们来到了副局长安勇的办公室。市局的几个常务副局长在具体的工作分配上，安勇是负责分管刑侦工作的，自然我们的事儿要第一个向他请示。 凌猛敲了敲门，高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办公室里传出安勇的声音。 凌猛应声推门，我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门，我们三人不禁都是一愣，局长姜亦杰正坐在沙发上，对面的安勇坐在一把椅子上，两人面前摆着一副棋盘，烟灰缸，茶水一应俱全。 “姜局好！”我们三人齐声道。 姜亦杰压了压手，转头看向安勇，“行了，今天这盘棋我看就下到这吧？胜负未分，算个平手吧？” “哎，姜局，这哪能行呢？你现在就一个马了，我这车马炮都在，眼瞅我就赢了！”安勇抓着两个象棋说道。 “拉倒吧，赢啥赢？这上班时间，咱们俩偷懒下棋，都让人家抓现行了，哪像个当领导的样儿！不下了，不下了！”姜亦杰把棋子扔到了棋盘上说道。 “不好意思啊，耽误二位领导的雅兴了！”凌猛笑着说道。 安勇有些意犹未尽，但碍于影响也只好作罢。 “有事儿啊？”安勇看着凌猛问道。 “姜局，安局，北城分局那边不是报上来一个柳杨村的命案嘛，这案子我们支队有点想法！”凌猛说道。 “有想法？有啥想法啊？案子哪个大队负责了？定下来没有啊？”安勇问道。 凌猛看了看安勇，又看了看姜亦杰，“二位领导，我们支队这边想把这案子交给大案组来办！” “交给大案组？那大案组不是……”安勇说着看了看我和田丰，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我知道，安局，现在吧，一个是来到年底，刑事案件又到了高发期，各个大队现在任务都挺重，您是分管刑侦工作的，姜局也是刑侦口出来的，对咱刑侦工作都清楚，二一个现在大案组手上也确实没啥案子，放着优势资源不利用，多少有点儿暴殄天物不是？”凌猛说道。 “呦呵，凌支队长现在这文化水平见涨啊？都会用成语了啊？”姜亦杰笑着说道。 凌猛附和着笑了笑，“二位领导，这除了这两方面的原因呢，我还考虑到，大案组这帮弟兄呢，现在正是有干劲儿有冲劲儿的时候，这闲时间长了，对侦查员来说，不是啥好事儿啊！” 安勇看了看姜亦杰，见姜亦杰没有什么反应，他也沉默起来。 姜亦杰能当上市公安局的局长，自然是老谋深算，安勇是什么意思，他早就窥斑识豹一叶知秋了。 “猛子说的倒也有道理，就像这象棋，老也不拿出来下，都好长毛了，这车马炮啊，就得没事儿拿出来溜溜，要不这下棋的路子都生疏了！”姜亦杰把玩着一个红色的‘老将’说道。 安勇自然是听出了姜亦杰话里的意思，看着姜亦杰说道：“姜局，可这大案组现在正处于停止工作的状态，现在上面还没给啥进一步的指示，而且咱们局里也没开会讨论，就这么给个案子，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啊？” 姜亦杰笑了笑，看着安勇问道：“老安啊，你家今晚儿吃啥啊？” 安勇被问的一愣，“啊，那什么，我家那口子下午打电话，说晚上炖点排骨！” “啊！”姜亦杰点了点头，猛地抬头说道：“哎，老安，那你家炖排骨是拿锅炖吗？” 安勇有些诧异的点了点头。 “那弟妹没给你打电话请示一下用锅还是不用锅啊？”姜亦杰笑着问道。 安勇又是一愣，“那玩意请示啥啊？那炖排骨不用锅炖，还能拿洗脸盆子啊？那锅不就是炖菜用的嘛！” 姜亦杰哈哈一笑，“对啊，那眼前这起命案就是你家晚上要炖的排骨，大案组就是你家那口锅，拿锅炖排骨，这又有啥不行的呢？” “姜局，这上面一直没表态，咱们要是有啥动作，你得考虑一下影响啊！”安勇说道。 姜亦杰看了看安勇，又转头看向我和田丰。 “正好老田和小傅都在，就把这事儿说道说道，暂时停止大案组的工作，虽然是省厅的个别领导提出来的，但并没有正式的行文，咱们局里呢，也是处于谨慎的考虑，所以就让你们停了，当然了，这不是局里不信任大伙儿，这一呢，是给省厅表明咱们局里的态度，这二呢，其实局里主要是想让大家歇一歇，这大案组自打成立以来，一直都是高强度的工作，咱们也得劳逸结合嘛！”姜亦杰说道。 “姜局，安局，我们大案组不怕累，咱是干刑侦的，叫苦叫累的话，那还干啥刑警？”田丰说道。 姜亦杰欣慰一笑，“嗯，这种精神是值得鼓励的嘛！我觉得可以！” 安勇沉默片刻，看着田丰说道：“老田啊，既然姜局都表态了，那我肯定也支持，只不过，这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我希望这案子给你们，你们大案组能在三十儿之前破案，这样就算有领导说些啥，咱们局里也有话应对是吧？” 听到安勇的话，姜亦杰没有表态，转头看向了田丰。 “请领导放心，我们大案组一定全力以赴，限期破案！”田丰毫不犹豫的回道。 “好！老田啊，那你们大案组从现在开始立刻恢复工作，柳杨村的这起命案，由你们大案组正式立案调查，警力支援以北城分局为主，全力配合大案组工作！”安勇说道。 “是！”我和田丰按捺着心中的喜悦，异口同声的应道。 凌猛转头看了看我们，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第638章 尘封十三载(二十二) 凌猛带着我们离开了安勇的办公室，回到支队，凌猛把相关的案卷材料都交到了我的手上。 “老田啊，我不是打击你们的积极性啊，刚才你答应的有点太冲动了，今天都二十四了，还有五天就大年三十儿了，这案子现在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别说没有线索，就算是有线索，你们查到嫌疑人得用多长时间，逮捕嫌疑人顺不顺利都还不知道，你说你就直接来个限期破案，这万一案子破不了，到时候安局把案子再分出去，你说你们大案组这脸面往哪搁啊？”凌猛有些担忧的说道。 田丰摆了摆手，“我们组长都让人查了，我们还要啥脸面了？我们现在整个大案组就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成了，就算给我们组长挽回点儿颜面，要是不成，那我们就跟着一起丢人呗，能咋的？” 凌猛指了指田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把我们送到停车场，凌猛转身走进了办公楼。 我把案卷材料放到车上，坐进了车里。 坐到副驾驶的田丰靠在座椅靠背上，似乎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田组，你咋的了？”我关切的问道。 田丰沉默片刻，有些无力的说道：“初哥啊，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儿冲动了啊？我这可是把咱们全组的前程都押上了，四天，就四天，咱们万一……” “没事儿，田组，你放心吧，别说给咱们五天，哪怕就四十八个小时，咱们也接了！”我坚定的回道。 田丰微微点了点头，“行了，赶紧回去，时间紧，任务重，回去跟大伙儿研究研究，看看大伙儿什么意见！” “你就放心吧，田组，不用问我都知道，咱们这帮兄弟，绝对没一个怂的！”我笃定的说道。 说着，我发动了车辆，迅速驶出了停车场。 回到大案组，众人都在等着我和田丰，连打好的午饭都没人吃，此刻已经彻底凉透了。 “大伙儿咋都没吃饭呢？”田丰问道。 “田组，你跟初哥是不是上局里去了，领导现在啥意见？咱大案组是不是凶多吉少了？”耿海潮问道。 田丰看了看耿海潮，“说啥话呢？啥玩意儿就凶多吉少了？看见初哥手里的东西了吗？我跟初哥是领案子去了，现在，我给大家十五分钟时间，所有人把饭给我吃完，会议室集合！” 听到有案子，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田组，别十五分钟了，吃啥饭啊？赶紧的吧？这两天给我闲的，我这身上都刺挠了！”马占东说道。 “你可拉倒吧，你那哪是闲的？你那是没洗澡吧？”孟祥麟打趣道。 众人一阵哄笑。 “田组，我看这样吧，咱们也别会议室了，就这儿开吧，一边吃一边说，咱都是老刑警了，啥场面没见过？不影响吃饭！”耿海潮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那行，那咱们就边吃边说，赶紧把饭分了！” “是！”离饭盒最近的回豹和周贺应了一声，立刻给大家分起了饭。 “我正好不咋饿，你们吃着听我说！”田丰说道。 或许是有案子办的缘故，大家心情好了很多，胃口也好了，一个个都狼吞虎咽的吃着。 田丰把命案的情况跟大伙叙述了一遍，最后他强调了局里五天内限期破案的要求。 “田组，我看别五天了，今天不是二十四吗？咱们就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四天把这案子搞定，不耽误过年！”耿海潮嚼着嘴里饭说道。 “是啊，田组，不就限期破案嘛，有啥的啊？咱们就从现在开始，正好十二点，咱们就九十六个小时不眠不休，指定把这案子办下来！”孟祥麟说道。 “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咱们一会儿就出发，我给北城分局打个电话，咱们直接进村！未来的这四天，咱们就在柳杨村驻村办公！”田丰说道。 十二点四十，我们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整装待发，田丰一声令下，我们立刻登车，斗志昂扬的赶赴柳杨村。 柳杨村位于北二道乡，属于北城区的管辖范围，我们赶到村委会的时候，北城分局刑警大队一中队的中队长魏喜成带着几个队里的侦查员早就等在了那里。 “来了，田组！”魏喜成率先开口打了个招呼。 “老魏，辛苦了啊！”田丰跟魏喜成握了握手。 因为之前跟魏喜成他们有过合作，我们跟他们队里的人还算熟悉。 “来，田主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副组长田丰，田副组长，田组，这位是柳杨村的主任，田宝军，田主任！”魏喜成介绍道。 田丰和田宝军握了握手，“咱都姓田，都是本家儿，咱就不客套了啊！” “是是是，各位领导来，就把这当自己家，千万别见外，魏队长都跟我说了，各位领导要在我们村驻村办公，这我们村适合办公的地方也就是村部了，各位领导将就一下，咱们村条件有限，不过吃喝用度各位领导不用担心，我们村部全权负责！”田宝军说道。 “田主任，不用麻烦了，这些问题我们都可以自己解决！先跟我们说说村里的情况吧？”田丰说道。 田宝军点了点头，“我们村一共四百三十户，六个大队，一共也就一千来口人，耕地有165垧，其中水田8垧，旱田157垧……” 魏喜成扬手打断了田宝军的话，“田主任，不是让你做报告，主要说村里的村民情况，还有出事儿那家人的情况就行！” 田宝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村里吧这六个大队离的都有点距离，离我们村部最近的就是六队，也就出事儿的老冯家所在的这个大队，这没想到，离村部最近的，还出了这个事儿，是我们没做好工作啊！” “田主任，那关于这起命案的情况能跟我们说说吗？你有没有啥怀疑对象？”田丰问道。 田宝军微微一怔，连连摆手，“这我可不敢瞎说啊，万一让人知道了，那以后我在村儿里还咋待啊！” 第639章 尘封十三载(二十三) 田丰看了看田宝军。 “田主任，你呢不要有啥顾虑，我们也就是先问问，也不做记录，没有啥法律责任，你知道啥尽管放心大胆的说！”田丰说道。 田宝军仍有些不情不愿的，其实也不难理解，村主任并不属于公职人员，是由村民选举出来的，当上了村主任，能不能连任，还要看下一届选举的时候村民的投票情况，所以，田宝军心有顾虑也是正常的。 “田主任，我跟你说，你们村里出的事儿，你作为村主任也是有责任的，所以你更应该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我知道你是担心自己在村民中的支持度，但再怎么支持，咱们也得按国法办事，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有啥顾虑，咱们不隐瞒包庇，也不冤枉陷害，就实事求是！”魏喜成说道。 田宝军点了点头，“各位领导，我倒不是有啥顾虑，只是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出来我们村里谁能干这种事儿，这村里但凡是能有这胆儿的，那还能在村里窝着啊？早就上城里了，最次也是上乡里，镇上！我约摸八成是外来人干的！” “田主任，这你们村常年外出务工的人也不少吧？这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这帮人也都回来了吧？”我开口问道。 田宝军先是一怔，旋即点了点头。 “人倒是基本都回来的差不多了，但我觉着不能，拥护啥说呢，这一吧，都在外边干一大年了，都带着钱回来的，那家里都展扬着呢，谁能干这事儿啊，二一个呢，咱们村里吧，这么些年也没出过这样的事儿，一共就那么几户人家，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能下得去手啊？”田宝军说道。 “田主任啊，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呐！”魏喜成说道。 田丰接过话茬，“田主任，那你跟我们说说被害人的情况吧？” “你说裴凤娇啊？”田宝军顿了顿，说道，“裴凤娇这人吧，平时在村里人缘还行，家没老人，老爷们儿又外出打工，村里人对她都挺照顾的！” “那她就一个人在家吗？”我 插话问道。 田宝军点了点头。 “那她们家的地她自己种啊？”我问道。 田宝军摆了摆手，“她一个人哪能种啊？地都包出去了，她也就伺哄点儿自己家房前屋后那点儿园子，日常开销就是包地的钱再加上她家老爷们儿给的钱，她家老爷们儿这一年也不少挣啊！” “她丈夫叫冯建辉是吧？”田丰问道。 田宝军点了点头。 “这个冯建辉是啥时候回来的啊？”田丰问道。 “昨天早上到家得，这不到家就发现裴凤娇死了嘛，然后就报警了！”田宝军回道。 “有人看见他们回来吗？”田丰问道。 “村里不少人看见呢，一早晨，冯建辉跟赵风革还有赵景明他们坐‘地趴子’（方言：一种三轮助力车）回来的！”田宝军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那行吧，田主任，你先忙去吧，我们研究研究，有啥事儿再招呼你！” 田宝军应了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田丰看了看众人，转头看向魏喜成，“老魏啊，这案子你咋想的？” “一般农村这种案子吧，确实像田主任说的那样，绝大部分都是流窜作案，本村本土的，一般下不了那狠手，除非有啥深仇大恨的，但是通过我们这两天调查了解，这个裴凤娇没跟谁发生过矛盾啥的，所以仇杀的可能性不大，剩下的就是情杀，财杀，她家条件只能算是一般，求财的话，不至于选她们家！那就剩情杀了，但还是，走访下来，没听说她有啥花花事儿！”魏喜成说道。 田丰沉默片刻，看了看我们，“你们现在有啥想法没？哎，初哥，你说说看？” 我看了看众人，说道：“田组，魏队，我没多少办案经验啊，就想啥说啥，就当抛砖引玉吧！” 魏喜成笑了笑，“初哥，谦虚啥？都说名师出高徒，那韩组的徒弟，肯定岔不了，放心大胆的说！” “田组，魏队，其实我觉得吧，像裴凤娇这样的人，虽然说有丈夫吧，但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其实说句不好听的，那就跟个寡妇没啥区别，这老话说的好，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觉着，这事儿十有八九，还是跟裴凤娇的私生活有关！”我说道。 田丰和魏喜成点了点头。 “初哥啊，一开始吧，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找到什么证据！”魏喜成说道。 “初哥，还有没有其他方向？”田丰问道。 我顿了顿，掏出了记事本，说道：“田组，我来的路上，查了一下火车时刻表！” “查火车干啥？”田丰诧异的问道。 “田组，裴凤娇她丈夫冯建辉不是在福建打工，昨天早上到家的吗？”我说道。 田丰一怔，“初哥，你是怀疑这个冯建辉？” 我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田组，像这种案子，按照惯例，往往被害人的丈夫嫌疑最大！” “初哥，你刚才够听着了，田主任都说了，村里很多人都看见了，冯建辉跟那个赵风革，赵景明三个人是一起回来的啊！”魏喜成诧异道。 “那只能证明他们三个人昨天早上在一起，但其他时间呢？田组，魏队，你们看一下，这是我来的路上整理的从福建到咱们临江的几种坐车方案，这几种方案有直达，也有倒一趟车的，不管咋坐，他们都得先做到林春，之后再从林春到临江，就算他们坐最晚的车，他们也是前天下午一点左右就能到林春，从下午一点到晚上七点，都有从林春到临江的车，所以他们前天晚上到临江的时间和机会都有很多，而如果他们是早上到的临江，之后再坐啥‘地趴子’回柳杨村，那他们要么是在林春住了一宿，要么就是在临江住了一宿！”我指着记事本上的各种乘车路线说道。 田丰恍然，“初哥，你是怀疑，冯建辉他们是在临江住了一宿，而在此期间，冯建辉晚上偷偷的跑回了柳杨村，杀了妻子裴凤娇？” 第640章 尘封十三载(二十四) 听到田丰的话，魏喜成也是一愣。 “初哥，这个事儿我问过冯建辉，还有赵风革，赵景明，赵风革和赵景明都可以证明，他们三个人一直在一块儿，是昨天早上到的临江，到临江之后，直接三人就回村了！”魏喜成说道。 “魏队，这只是三个人的说辞，万一三个人共同犯案呢？我觉得咱们有必要把三个人都叫回来，重新再审一遍，再给他们仨施加点压力！”我说道。 “嗯，我觉得初哥说的有道理，老魏啊，那就麻烦你一趟，带你们中队的兄弟，去把这仨人提溜回来啊？”田丰对魏喜成说道。 “行，交给我们吧，一会儿人就到位！”魏喜成拍着胸脯说道。 魏喜成带着北城分局的人走了，屋里就剩下我们大案组的这几个人！ 田丰看了看众人，说道：“这样吧，咱们也别干等着，现在时间宝贵，咱们分一下工，海潮，大东，一会儿你们俩负责审赵风革，周贺，小孟，你俩赵景明，初哥，豹子，你俩就专心对付这个冯建辉，我跟朝霞去村里走访，完事儿咱们再碰一下情况，隋老师和大老刘他们现在手上都有事儿，应该忙完就能过来！” “是！”众人齐声应道。 很快，魏喜成带着他们队里的人把冯建辉，赵风革，赵景明三人给带了回来，按照田丰的分工，我们分别开始了对三人的问询！ 我和回豹把冯建辉带到了村部的一个房间。 “你叫冯建辉啊？”我审视着冯建辉问道。 “是！”冯建辉点头回道。 “自我介绍一下啊，我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我姓傅，这位是我同事，姓回，今天找你来，因为啥你应该心里也清楚，我们有些问题需要向你核实一下！”我说道。 冯建辉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有些紧张。 “你跟被害人裴凤娇是什么关系？”我继续问道。 “她是我媳妇儿！”冯建辉回道。 “那你媳妇突然遇害，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你觉得谁有可能杀你媳妇儿？”我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常年都不搁家，她在家跟谁吵吵干仗啥的，我也不知道啊！”冯建辉说道。 “那你常年在外，平时都给你媳妇儿打电话吗？也不了解了解她在家里的情况？”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冯建辉点了点头，“平常也打电话，问问家里的情况，啥人情往来啥的，她也没跟我说过啥啊？” “冯建辉，有人向我们反映，说是你把你媳妇儿整死了，这个你咋看？”我出其不意的问道。 冯建辉先是一愣，旋即连连摆手，大呼冤枉。 “警察同志，我咋可能杀我媳妇呢？再说了，我昨天早上才回村，那赵风革跟赵景明他俩都能给我作证！”冯建辉焦急道。 “你先冷静点儿，我们又不是别人说啥信啥的小孩儿，我们警察办案是讲证据的！”我说道。 冯建辉稍稍平复了一些。 “冯建辉，你们是在福建打工是吧？在福建啥地方啊？”我随口问道。 “我们在厦门，干工地！”冯建辉回道。 我点了点头，“啊，那你们是从厦门直接回来的呗？” “嗯呐，坐车坐到林春，完了，下车再倒上临江的车！”冯建辉回道。 “啊，我坐过一次厦门直达林春的火车，我记得好像十二点多到林春是吧？你们坐的是那趟车吗？”我问道。 冯建辉点了点头，“是，就那趟车！” “冯建辉，你确定你们坐的是那趟车？”我提高音量问道。 冯建辉身子微微一颤，“确，确定，警察同志，我们仨都是坐的那趟车回来的，就是我们出站了之后车票给扔了，那啥，我们都是拿我们自己身份证买的，不信你们可以查！” 我微微点了点头，“行，那咱们下一个问题，你们十二点多到了林春之后，又咋回来的啊？” “那啥，我们寻思一年好不容易回趟家，又来到年了，寻思在林春买点儿年货，买完之后就挺晚的了，我们就在林春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包车回的临江，到临江之后，我们就在客运站那找了个地趴子，直接回村来了！”冯建辉说道。 “冯建辉，我跟你说，你可想好了再说，你说的话我们可都记着呢，你要是撒谎糊弄我们，你可要想好了后果！”我看着冯建辉说道。 冯建辉点了点头，“警察同志，我没撒谎，真的，我媳妇真的不是我杀的，要不我也不能自己报警啊！” 这时，我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抬眼看向冯建辉。 “冯建辉，在问你之前呢，我让我们同事查了一下你的购票记录，你们三个明明是买了下午的从林春到临江的火车票，你咋说你是坐大客回来的呢？”我瞪着冯建辉说道。 冯建辉不由得又是一颤，“啊，我，我们是买了火车票，但没坐，本来想坐火车来着，后来我们想在林春买点儿年货，就没坐火车！” 啪！ 我重重的一拍桌子！ \"冯建辉，你还撒谎？我告诉你，现在火车票可不像再早了，你取没取票，上没上车，可都有记录，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说，我还算你主动坦白，你要是不珍惜，那你争取主动的机会可就没了！\"我高声喝道。 冯建辉又是一愣，支吾了半天，带着哭腔说道：“我错了，警察同志，我真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听到冯建辉的话，回豹不禁兴奋的看了看我。 我极力平复着心中的激动，满脸严肃，“好，冯建辉，那你从头说说吧！” 冯建辉抹了一把鼻子，“警察同志，我跟你们说实话，我们确实是坐火车回临江来的，前天晚上到临江之后，我们仨在临江住了一宿，是赵风革提的，他领我和赵景明上洗浴中心了，我们仨在那找小姐了！我知道这事儿让你们知道了得罚款，所以我们就没敢说！” 听到冯建辉的话，我不禁有些瞠目结舌，原本激动的心情一下子沉寂了下去！ 第641章 尘封十三载(二十五) 回豹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失落，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胳膊。 我稳了稳心神，依然目光如炬的盯着冯建辉。 “冯建辉，你们仨挺有想法啊？一年没回家了，到了临江不赶紧回家，还有这心情？”我问道。 冯建辉脸色微红，“警察同志，这不是眼瞅要过年了嘛，赵风阁说过年没洗澡呢，临江的洗浴比镇里好，我跟赵景明寻思也是这么事儿，就跟着去了。” “那你们去的哪个洗浴？几点去的，几点走的，说清楚点儿！”我问道。 “就是那个新开的叫什么新紫百合洗浴，我们是下午一点多到那儿的，昨天早上七点来钟走的！警察同志我说的可是句句都是实话，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洗浴中心的人，在那给我搓澡的那人姓杨！我都认了，找小姐让你们罚个款，总比背个杀人罪名强！”冯建辉有些懊悔的说道。 听到冯建辉报出的地点，我的心猛的一颤！ 现在的这家新紫百合洗浴，就是十三年前的那家紫百合！ 虽然内心有些波澜，但眼下这个场合，我不能有任何的表现。 “冯建辉，你说的情况我们会去核实的，至于怎么处理，如果确定你跟你媳妇儿的死无关，那怎么处罚就不归我们管了，你先在村部这边待一会儿，等我们核实完了，再做下一步的安排”我极力平复着心绪说道。 冯建辉点了点头。 我拍了拍回豹，起身离开了座位。 走出房间，回豹兴冲冲的拉住我。 “哎，初哥，你啥时候让人查的他们的订票记录啊？我也没见你打电话啊？谁给你发的短信啊？”回豹问道。 我摆了摆手，“豹哥，我就查个列车时刻表，压根儿就没查他们买的啥票！” 回豹一怔，“初哥，你蒙他呢啊？哎，不对啊，初哥，那给你发短信的是谁啊？” “你自己看吧！”我说着拿起手机将那条短信展示给回豹。 回豹看了一眼我手机上的短信。 “我去，垃圾短信啊？” 回豹惊愕道。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这仨人咋整？”回豹问道。 “我给南城分局打个电话，让他们帮忙核实一下，核实完了再说吧！”我说道。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二哥的电话。 “喂，初哥，啥指示？”手机里传来二哥的声音。 “二哥，你忙着呢吗？” “不忙，啥事儿你说吧！” “二哥，我一会儿给你发三个人的身份信息，麻烦你帮我去那个新紫百合洗浴查一下，看看前天下午到昨天早上，这三个人是不是一直在那儿！” “就这事儿啊，行，我现在就带人过去，你把信息发给我吧！我现在内网里查一下！” “好，谢谢二哥！哦，对了，二哥，那个新紫百合洗浴里有违法业务，你看你是通知一下辖区派出所还是怎么处理，我就不管了！” “行，我知道了，你等我信儿吧！” 挂断了电话，负责询问赵风阁和赵景明的两组结束了询问，各自走出了房间。 毕竟是没有过犯罪经历的人，赵风阁和赵景明很快也交代了三人去洗浴中心的事！ 我们三组人互相交流了情况，基本达成了共识，等二哥那边的情况一确定，冯建辉三人就直接排除了！ 正说着，田丰带着潘朝霞，孟祥麟他们回到了村部。 “咋样？有嫌疑吗？”田丰看着我们问道。 我们几个都摇了摇头。 “行，先别管他们仨了，让老魏安排人先看一会儿，隋老师他们到了，咱们马上去现场！”田丰说道。 “是！”大家齐声应道。 所有人立刻上车，赶奔案发现场。 很快，我们来到了冯建辉的家，此时院门口停了两辆车。 传统的农村小院，绿漆喷涂的铁门，白色瓷砖贴制的门垛，门楣上瓷砖印着‘家和万事兴’的图案。 我们下了车，周铭威一个人站在大门口。 “周哥，你啥时候过来的？”我上前招呼道。 “我也刚到，给你们送个尸检报告！”周铭威说道。 “这事儿你打个电话不就得了？还特意跑一趟干啥啊？”我问道。 周铭威摆了摆手，“不行，我师父不让，非得让我过来，说怕耽误你们时间，到时候哪块不明白的，还得来回打电话！” “小周啊，辛苦了啊！”田丰拍了拍周铭威说道。 周铭威笑了笑，“客气了，田组，我师父对被害人的尸体又进行了一次复检，报告啥的刚完事儿，我师父就让我赶紧过来了！” “那复检你师父有啥结论吗？”田丰问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回道：“死亡原因上跟初检结论一致，没啥异议，凶器判断上也还是之前的结论，就是死者遇害前的活动有了新结论！” “啥新结论啊？”我好奇的问道。 “通过复检，现在可以确认死者生前确实与人发生过关系，不过从下体损伤程度上看，损伤不太严重，不太像是受到暴力侵害的样子，另外死者体内孕激素指标较高，血液内能检测到左炔诺孕酮残留，应该是两到三天内服用过避孕类的药物！”周铭威说道。 我和田丰不禁都是一愣。 “看来这个裴凤娇不简单啊？她丈夫常年不在家，她吃这玩意儿干啥？”田丰诧异道。 “田组，那这么看的话，凶手很有可能是裴凤娇的情夫啊？两人厮混之后，因为什么事儿两人发生了争执，情夫愤而行凶，之后逃离了现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凶手很有可能是同村的人或者是附近的人啊！”我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周铭威，“小周啊，既然死者吃过药，那体内应该有对方的体液残留吧？”田丰问道。 周铭威点头说道：“是的，田组，已经提取了，我师父应该已经开始在数据库里比对了！” “田组，要是本村的或者附近的人，那要不集中采集一下dna吧？到时候只要一对上，人直接就摁了！”马占东说道。 田丰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单手托着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第642章 尘封十三载(二十六) 众人都看向田丰，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沉默良久，田丰开口道：“还是先不要扩大影响范围，在农村出这种事本来就说啥的都有，在这个时期还是不要搞的满城风雨了吧！” “田组，现在咱们哪还能顾得上这个啊？早点落实了这个人，咱们不就锁定嫌疑人了吗？咱们就三天时间啊！”耿海潮说道。 “潮哥，我觉得现在大范围采集dna也不合适！”我说道，“就算比对上了dna，咱们也只能证明他和被害人发生过关系，并不能证明被害人就一定是他杀的啊？” “是，就算不是他杀的，但很有可能他是个知情人呢？找到他咱们这个案子说不定就有进展了呢？下一个，就算他不是凶手，那说不定是第二个被害人呢？”耿海潮说道。 “海潮，那你的意思是裴凤娇跟她的情夫正在屋里办事儿，然后凶手伺机进入了室内，杀了裴凤娇，或者可能也杀了情夫，但事后把裴凤娇的情夫的尸体带走了？”周贺问道。 耿海潮点了点头，说道：“我刚才又想了一下，也不一定是把人杀了，我觉得凶手也可能是这个情夫的爱人，人家本家儿知道了裴凤娇跟自己家老爷们儿有染，来了个捉奸在床，盛怒之下，杀了裴凤娇，把自己家老爷们带走了，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啊！” 周贺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捉奸这种事儿网上不经常有吗？” “周哥，死亡时间上，复检结论和初检有啥不同吗？”我看着周铭威问道。 “死亡时间还是前天夜里九点到十点之间！”周铭威回道。 我转头看向田丰和耿海潮，“从这个时间点和被害人所处的位置上看，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是我看之前对现场周围居民的走访情况，尤其是左右邻居，都没听见什么动静，如果是捉奸的话，那应该不至于这么安静吧？从这个情况看，我觉得情夫作案的嫌疑很大！” “我看这样吧，法医那边先比对着，咱们这边呢，再加大一下走访深度，不排除有知情人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田丰说道。 “田组，我觉得咱们要不这样吧，先通过调查走访，缩小一下侦查范围，然后小范围内比对dna信息，这样既能尽快锁定嫌疑人，又能控制影响范围！”我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 正说着，技术队的隋广斌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哎，田组，你们来了啊？”隋广斌扬手跟田丰打了个招呼。 “隋老师，现场有啥新发现没有啊？”田丰问道。 隋广斌摆了摆手，“我看了之前的现场勘查报告，挺全面了，我又带人重新复勘了一下，现场被清理过，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痕迹物证，你们进去看看吧！” 田丰点了点头，“辛苦了啊！” 隋广斌摆了摆手，带着我们进入了现场。 走进大门，两排低矮的院墙将前院分割成了东西两部分，中间是一条通向正房的入户门的甬道。 裴凤娇的家这栋瓦房一共联脊三间，坐北朝南，中间那间是入户门所在的部分，左右便是西东两屋。 进门，一左一右是两口大锅，典型的北方房屋的建筑结构。 灶台再往前就是东西两屋的门，屋里收拾的很干净，从厨房摆放的物品能看得出来，裴凤娇是个爱干净的人。 “现场在东屋！”隋广斌指了指东屋说道。 走进东屋，正对着门口的是一个欧式风格的白色梳妆台，跟屋里其他的家具风格相比，这个梳妆台显得有些不太协调。 我走到梳妆台前，看了看镜子前的那些化妆品，不禁眉头微皱。 “初哥，咋的了？”田丰来到我身旁问道。 “田组，这个裴凤娇消费水平不低啊，就这些化妆品，可都是大牌儿，加一块得一万多块钱，这可不像一个农村家庭妇女能消费的吧？”我指着那些化妆品说道。 田丰看了看那些化妆品，其他人也凑了过来，虽然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不懂这些女人用的东西，但老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多少在广告里看见过几回。 “看来咱们还真小看这个裴凤娇了啊？”耿海潮拿起一支口红说道。 “哎，周哥，我看被害人的现场照片，我记得她好像化妆了吧？”我看向周铭威问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没错，是化着妆呢！” “初哥，像裴凤娇这样的女人，那天天化得花枝招展的才是正常的吧？”马占东说道。 “就算平时不化，那跟情夫约会肯定得化一化啊？要不这么些贵化妆品那不白买了吗？”耿海潮说道。 周贺环顾四周，说道：“要我说这个裴凤娇胆子挺大啊？自己老爷们儿眼瞅到家了，她还把人往家领，这情夫也算有点儿胆量啊！” “周哥，你刚才说啥？”我问道。 周贺一愣，“我说她情夫胆儿大啊！” “不是，上一句！”我拧眉扬手道。 周贺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回道：“我说裴凤娇她老爷们儿都要回来了……” “对！就这句！”我打断了周贺的话，“裴凤娇死在前天晚上，冯建辉的火车是前天十二点多到林春的，如果不是他们在临江住了一宿，那冯建辉应该昨天晚上到家！”我说道。 “初哥，我知道你啥意思，可能冯建辉给裴凤娇打电话了呗，告诉她第二天早上回去！”马占东说道。 我摆了摆手，“现在问题就在这，冯建辉只告诉了裴凤娇自己的车票时间，在临江住一宿的事并没有告诉裴凤娇！” “那也就是说，裴凤娇是明知道冯建辉可能当天回来，还把人整家来了？”周贺诧异道。 “我估计啊，冯建辉不在家的这一年，这情夫早就鸠占鹊巢了！”回豹说道。 我环顾四周，目光扫视着屋里的陈设，陷入了沉默。 “初哥，想啥呢？”回豹问道。 我抬头看了看众人。 “这个裴凤娇跟她这个情夫应该不是在这里发生的关系！裴凤娇遇害前肯定不在家！”我笃定的说道。 第643章 尘封十三载(二十七) 我的话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初哥，你咋这么肯定呢？”回豹好奇的问道。 我指了指房门外，说道：“你们看看灶坑，还有锅炉！” 众人来到门外，看了看我说的这两个地方。 “初哥，这农村家家不都有这玩意吗？也没啥特别的啊？”回豹诧异道。 我走到锅台边，指了指放在灶坑边的那一筐苞米瓤子。 “现在这天都零下二十来度，这大晚上的，要是不烧炕，还屋里能待人啊？你们看这灶坑里，一点儿灰都没有，这筐苞米瓤子还是满的，应该还没点火呢，你们再看看锅炉，这玩意得烧煤，估计是拿苞米瓤子当引柴，但现在里面还是啥也没有！” 我说着用炉钩子勾开了锅炉的炉盖，里面果然一点炉灰都没有。 “初哥，这有可能是炉子灭了呢？被害人收拾了炉灰，准备重新点火，结果还没等点火呢，就来人了，屋里烧了锅炉了，就没烧大锅呗，反正就她一个人，炕头儿够热乎就行呗！”马占东说道。 “是有这种巧合，但如果不烧炕的话，她整这么大一筐苞米瓤子干啥啊？还有，你们在看看这锅里！”我指了指灶台上的大铁锅。 大锅里的有大半锅的水，由于天气寒冷，此时已经结成了冰！ “初哥，这锅能说明啥问题啊？”耿海潮看了一眼大铁锅问道。 “这锅里有水，如果被害人不想烧炕的话，她往锅里添水干啥？”我环视众人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初哥说的有道理，如果说被害人一直在家的话，那她肯定得生火做饭，还需要取暖，所以锅炉和灶坑肯定不是这样的状态。从这炉灰的量上看，应该是两种情况，第一，早上起来，被害人清理了炉膛，一直到晚上没再使用，第二种，被害人是晚上清理了炉膛，准备点火烧炕，生炉子！” “田组，那为啥不能是中午清的呢？”孟祥麟问道。 田丰看了看孟祥麟，说道：“小孟啊，你一看就没在农村生活过，她中午清炉膛干啥啊？下午不烧火了啊？” 孟祥麟恍然的点了点头。 “初哥，你把你的想法详细点儿跟大伙儿说说！”田丰朝我扬了扬手说道。 “田组，我觉得，这个裴凤娇应该是前天一白天都没在家，但她外出应该不是提前就约好的，是有人临时约了她，就在她刚刚收拾完炉膛，这筐苞米瓤子也可能是她一早上就整屋里来的，晚上，裴凤娇回到家，刚换完衣服准备烧炕，屋里就进来了人，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儿！”我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我觉得初哥说的有道理，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的侦查范围可就大了啊？现在还得把裴凤娇遇害前的行踪再确定一下！我估摸着，约她出去的，应该就是她的情夫！” “田组，那要是这样的话，情夫杀人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啊？”耿海潮说道。 田丰一愣，看着耿海潮问道：“海潮，你说说，怎么就可能性不大了？” “田组，你看啊，要是裴凤娇她的这个情夫想杀裴凤娇的话，还用等到回家来杀啊？他都能把裴凤娇约出去，在哪儿还要不了裴凤娇的命啊？”耿海潮说道。 “潮哥，那也可能是俩人出去鬼混了一天，晚上裴凤娇把情夫带回了家，俩人因为啥事儿发生了争执，情夫愤而行凶杀人，这不也有可能吗？”马占东说道。 “不会！”我摆了摆手说道，“要是平常日子，或许有可能，但最近这两天肯定不会，因为这个裴凤娇知道冯建辉这两天回来，肯定不能再把人往家里带了！” “那这么说杀裴凤娇的就不是她情夫了？”马占东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这个情夫可能不是裴凤娇主动带回来的，但有可能是情夫跟着裴凤娇回来的啊？我觉得也可能是这种情况，俩人知道冯建辉快回来了，以后肯定是不方便约会了，所以临秋末晚的，还得争取点儿时间，情夫这边呢，想让裴凤娇跟冯建辉离婚，或者是提出了啥别的要求，但裴凤娇不同意，甚至有可能提出要跟情夫断绝来往，情夫这边一气之下，来到裴凤娇的家，盛怒之下，把人杀了！”我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 “嗯，初哥说的倒是合情合理啊，以往类似的案子大多数都是这种原因，这情夫觉得自己精力，物质都投入了很多，最后却要一拍两散，自己最后人财两空，心有不甘之下，做出啥极端的事儿来，也确实有可能啊！”田丰说道。 “田组，那这转一大圈，这不又回到这个情夫身上了吗？”马占东说道。 “这样吧，咱们呢，兵分两路，一组人继续深入走访调查了解裴凤娇有没有相好的这个情况，另外一组人呢，查裴凤娇遇害前的行程，必须搞清楚这个裴凤娇在出事儿之前到底去干了啥！这样，我带海潮，大东，小孟，霞姐，我们继续下村，初哥，你跟周贺，豹子，你们仨负责裴凤娇的行动轨迹！”田丰说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田丰转头看向周铭威，“小周啊，dna比对的事儿，还得辛苦一下你和你师父，你回去呢，跟你师父研究研究，如果数据库里比对没有结果，看看能不能找个什么含蓄点儿的方式提取一下村里人的dna，避免造成啥不必要的影响！” 周铭威点了点头，“好的，田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找我师父！” “好，那辛苦了啊，回去开车慢点儿！”田丰嘱咐道。 魏喜成走到田丰身前，“田组，你看我们中队的人干点啥呢？” 田丰想了想，说道：“老魏啊，你们的人辛苦一下，在村子周围仔细找找，看看能不能发现凶器，现场没有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被凶手藏匿了，要么就是丢弃了，边边角角的地方，都仔细点儿看看！” “是！”魏喜成应了一声。 “那大家就分头行动吧？”田丰扬手道。 第644章 尘封十三载(二十八) 我带着回豹和周贺走在村里的水泥路上，紧靠路边的位置还有些积雪压成的冰面，有些滑，我们仨都有几次差点摔跤。 “初哥，这裴凤娇的行动轨迹，咱们咋查啊？你说这农村也不比市里，这连个摄像头啥的都没有，上哪儿查去啊？”回豹有些急躁的问道。 周贺抬头看了看远处，又转回头看了看我和回豹，说道：“初哥，咱们要不上村里小卖店看看呗？一般像这样的村子，那小卖店就是信息情报中心，这村里大事小情儿的，一多半都从那地方传出去的！”周贺指着远处说道。 我和回豹顺着周贺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一处路边的房子前，立着一块写着‘卖店’两个字的牌子。 回豹眼睛一亮，“对啊，我咋没想到呢，还得是老周你啊！走，咱现在就去，正好我有点儿饿了，咱们去那整碗方便面吃吧？” 我抬手拦住了两人，“豹哥，周哥，你们先等会儿，刚才周哥说的倒是也对，村里的小卖店确实那样，但是这只能局限于村里的这些人，咱们仨都是生面孔，再加上现在村里都知道警察来了，肯定都格外小心，指定不带跟咱们说啥的！” “没事儿，初哥，咱们也不问，就在那儿听听他们都唠啥不就行了？”周贺说道。 我苦笑了一下，“你们要不信啊，那咱们就去试试吧？” 周贺和回豹点了点头，我们三人朝着那块牌子快步走了过去。 很快，我们三人来到了村里唯一的一家小卖店。 正巧一个男的赶在我们之前推门走进店里，我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哎，四武子，你们今天咋没干呢？这老马家卖店这麻将机能闲着，不容易啊？”男人对屋里坐在炕沿上的几人说道。 “玩啥玩啊？现在这时候你敢玩啊？那村部来了多少警察没看着啊？你这在人眼皮子底下耍钱，那不是找死呢吗？不想过年了啊？”炕上的一个男人回道。 “二毛驴子，你要点啥？”坐在柜台里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的对进门的男人问道。 “给我拿盒红塔山！”男人回道。 女人从身后的烟柜上拿下一盒红塔山递给了男人，收了男人递上的十块钱，找了几个硬币给他。 小卖店里炉子烧的很旺，我们三人不禁都摘下了头上扣着的羽绒服的帽子。 买完烟的男人转身看见了我们，愣了一下，看了看我们仨，若有所思的走开了。 “哎，来，要点儿啥？”柜台里的女人看着我们仨问道。 “有方便面吗？”回豹问道。 “就有红烧牛肉的！”女人回道。 “哎，二毛驴子，你干啥去？” “我回家啊？” “等我一会儿，我也回家！” “我也走！” 说话间，坐在炕沿上的几个男人都跟着那个叫二毛驴子的男人走出了小卖店。 我看了看回豹，微微撇了撇嘴。 “大姐，你这方便面都是袋儿的啊？”回豹看着女人拿出的方便面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嗯，都是袋儿的，桶的在村里没人买！” “那我们这咋泡啊？”回豹问道。 女人摆了摆手，“泡啥啊？你们要几个，我就给你们煮了就得了呗？这炉子上水都是现成的，等会儿我给你们拿三个大碗！” “哎，这行啊，那谢谢大姐啊，面煮五袋儿吧，再给我们加点火腿肠，你这要是有鸡蛋的话，打几个鸡蛋，完了多少钱一块儿算给你！”回豹说道。 “妥了，坐炕上等会儿啊，马上好！”女人笑着说道。 我们三人坐到了刚刚那几个人坐的炕沿上，女人娴熟的换下炉子上的水壶，放上了锅，将水壶里的水倒进了锅里。 看着女人忙碌着，回豹朝周贺使了使眼色。 “哎，大姐，你们村里前两天是不是出事儿了啊？听说是有个女的在家让人杀了？那女的你认识吗？”周贺问道。 女人手上忙碌着，抬头看了我们仨一眼，“大兄弟啊，这事儿我啥也不知道，你们要问啥事儿找别人吧？我啥也不知道，你们要是不是来吃方便面的，那你们就回去吧，这方便面打开袋儿了，我不能给你们退，你们警察我也不能退！” 周贺和回豹都是一愣。 “大姐，没事儿，你煮吧，该多钱就多钱，我们也不是来打听事儿的，就是饿了！”我说道。 周贺和回豹似乎有些失望。 很快，女人煮好了面，平均分了三大碗，每一碗都放了一个荷包蛋和一根火腿肠。 “就在麻将机上吃吧，我们家吃饭也在那上面，有桌面，没事！”女人说道。 我们坐到麻将机前，女人给我们拿来了三双一次性的筷子。 “谢谢大姐啊，看你这一套业务挺熟练啊？”我笑着问道。 “天天煮能不熟练吗？他们在我这打麻将，饿了就让我给煮方便面，我这……”女人话说了一半，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没再说下去。 我也没再问，招呼着周贺和回豹一起吃面。 面吃了一半儿，小卖店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我们三人不禁一齐抬头看向门口。 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走进了小卖店。 “马婶儿，给我拿两子儿挂面！”女孩说道。 “哎呀，艳玲啊？你回来了啊？”女人看着女孩问道。 “嗯呐，刚回来，还没到家呢！”女孩回道。 “你妈呢？跟你一块儿回来的啊？你爸搝你们回来的啊？”女人问道。 “没有，我爸上小客那接的我们，我妈让我来买挂面！”女孩回道。 “你姥儿身体挺好的啊？”女人递上两子儿挂面问道。 “嗯，挺好的！”女孩把钱放到了柜台上，接过了挂面。 “你姥儿身体好，硬实，等着看你结婚一点儿问题没有！”女人抓起柜台上的钱说道。 不知是天冷还是害羞，女孩转头看了我们三人一眼，满脸通红。 “我走了，马婶儿！”女孩说着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大姐，这姑娘也是你们村的啊？”回豹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是！那是我们村主任家姑娘，叫田艳玲！” 第645章 尘封十三载(二十九) 回豹咽下嘴里的一口方便面，抬头看了看小卖店的女人。 “大姐，你姓马啊？”回豹问道。 女人摇了摇头，“我不姓马，我公公家姓马，我姓孙！” “哎，孙大姐，这你们那个村主任田主任长得不咋地，他姑娘长得倒是挺漂亮啊？”回豹感慨道。 我连忙朝回豹使了使眼色，示意他有些言辞不当，可显然，小卖店的孙大姐已经听到了回豹的话。 “人家那姑娘像她妈，现在是岁数大了，早些年，那人家也是一枝花呢！”孙大姐笑着说道。 我们笑了笑，继续吃着面。 “哎，大姐，给我拿盒硬包的长白山呗？”我对孙大姐说道。 孙大姐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疑惑，但还是从柜台里拿出了一盒长白山，递给了我。 “你们城里的警察还抽这烟啊？我们村里的人都不咋抽了！”孙大姐笑着问道。 “我抽这个习惯了！”我接过烟，看着老板娘，一边拆包装一边问道，“大姐，你咋知道我们是警察呢？” 孙大姐扬手道：“嗨，我们村才多大啊？看你们脸儿生，这两天来的生人都是警察，那还用看啊？” 我笑了笑，点了支烟。 “大姐，那在我们来之前，村里来没来过别的生人啊？”我吐着烟雾问道。 “也来过，这不好过年了嘛，这谁家还没个亲戚啥的，串门呗！”孙大姐一边捅着炉子一边回道。 正说着，小卖店的门又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老远就能闻到一身酒气。 “整完了啊？”孙大姐看了一眼男人问道，“这咋又喝了呢？这又喝多少啊？” 男人不悦的扬手道：“老娘们儿家家的，管这干啥？那羊蹄子，俩羊头我给收了啊，赶趟你收拾收拾！” 孙大姐无奈的叹了口气。 男人转头看了看我们，抬手打了个招呼，“吃着啊！” 说完，男人转身进了里屋。 孙大姐看着我们说道：“这是我家老马，今天五队老李家杀羊，让他帮忙去了，我就知道回来肯定得多，那啥，你们吃着啊，我出去收拾收拾羊蹄子啥的。” “没事儿，大姐，你忙你的吧！”我回道。 孙大姐开门走了出去，没一会儿，里屋传来了如雷的鼾声。 我们三个人吃完了方便面，刚起身，孙大姐开门走了进来，我付了钱，孙大姐收了钱直接放到了柜台上，坐在炉子边收拾起了羊蹄子和羊头。 “哎，大姐，我问一下，你们村要是想去镇里一般都咋去啊？”我问道。 “家里有车的就自己开车，没车的就坐小客，有着急的就坐‘地趴子’，但‘地趴子’不是总有，有从镇里回来的，就能赶上一个半个的！”孙大姐一边干活一边说道。 我点了点头，“那大姐，要坐小客的话，上哪儿坐啊？” 孙大姐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胳膊擦了一下脸，指着东南方说道：“就在村口那儿，上那个大坡儿，有棵绑着红布的大树，坐小客都在那等！” 不等我说话，孙大姐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个点儿没有小客了，明天早上九点十分吧！哎，你们警察不有车吗？还坐啥小客啊？” 我摆了摆手，“我们不坐车，就是随便问问！” 孙大姐没再说话，我们三人开门走出了小卖店。 “初哥，你想上坐车那儿去看看？”周贺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去瞅一眼，那个裴凤娇家里又没有车，她想出去的话，应该得坐小客，咱们也没啥方向，去瞅瞅吧！” 周贺和回豹点了点头，跟着我朝东南方走去。 很快，我们来到了孙大姐说的那棵树下，那是一棵大榆树，很粗壮，看上去得有些年头了。 我们三人四处看看，不禁都有些失望。 “初哥，这周围啥也没有，而且就算裴凤娇出去的话，也未必坐小客吧？”回豹说道。 周贺说道：“不坐小客就得坐‘地趴子’或者坐村里谁的车，村里有车的不多，要是坐谁车的话，那之前走访的时候肯定能上来这条线索，坐‘地趴子’的话，也不太可能，初哥都说了，裴凤娇是临时走的，不一定就能在这儿碰上‘地趴子’，我觉得还是小客的面儿大！” 回豹点了点头，“这要是能碰上跑这条线儿的小客就好了，正好问问司机和卖票的！” 周贺一笑，“这还不简单，等我打个电话！” 说着，周贺掏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喂，高哥！” …… “那啥，我有点事儿找你帮忙啊！” …… “小事儿，你们运管是不是有农村跑线儿车的登记啊？柳杨村这条线的车你能帮我查一下不？把车主电话发给我一下！” …… “好，谢了啊！” 说完，周贺挂断了电话。 我和回豹一齐朝他竖了竖大指。 很快，周贺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周贺看了一眼，得意一笑。 “老周，别嘚瑟了，赶紧打电话问问！”回豹说道。 周贺看了看我，“初哥，那个裴凤娇的照片你带了吗？” 我拍了拍口袋，点了点头。 周贺见状，这才放心的拨出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周建国吗？” …… “我是临江市公安局的，有点事儿想问你，你是跑柳杨村线儿车的吧？” …… “你现在在哪儿啊？我们过去找你？” …… “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说完，周贺挂断了电话。 “咋说的，老周？”回豹急切的问道。 “他家在上坝村，门口停一辆小客的那家就是！”周贺说道。 “那还等啥啊？咱们赶紧过去啊？”回豹兴奋道。 “上坝村离这十多里地呢，咱也不能走着去啊？回去开车吧？”周贺看着我和回豹说道。 我点了点头。 我们三人赶回了村部，田丰他们还没回来，周贺认识路，我们便让他开了车。 十多里地的路程，走路的话挺远，但开车没多长时间就到了。 来到上坝村，我们远远就看见了一户人家大门外停着一辆小客车，周贺放慢车速，把车停到了小客车前。 第646章 尘封十三载(三十) 我们三人下了车，周贺走在最前，推开了院门。 院子里突然传来几声狗叫，吓了我一跳，一条大黑狗从狗窝里窜出来，朝我们狂叫。 听到狗叫声，院子正中的房子里走出一个男人，朝那大黑狗呵斥了两声，大黑狗哈赤哈赤的吐着舌头，坐到了狗窝前。 “你们是刚才打电话的警察吗？”男人问道。 “你是周师傅？”周贺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我是周建国！来，快进屋坐吧？没事儿，狗不能再咬你们了！” 我们跟着周建国进了屋。 一个女人正在切酸菜，门口的铁锅里冒着热气，飘出阵阵肉香。 我们跟着周建国来到了东屋，周建国拿了三个塑料凳子摆到了我们身旁。 “警察同志，坐啊，我给你们沏点茶！”周建国说道。 我摆手道：“周师傅，别忙了，我们就是来问点儿事儿！” 周建国看了看我，说道：“你们是为了柳杨死的那个女的来的吧？” 我点了点头，问道：“你认识她？” 周建国摆了摆手，“不认识，我们两个村离着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我倒认识些柳杨的人，但死的这个女的，我对不上号！” 我从包里的记事本里抽出了裴凤娇的照片，展示给周建国。 “周师傅，你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我问道。 周建国接过照片看了看，思索着说道：“看着眼熟，可能坐过我家车吧？” 说着，周建国侧身朝外屋地喊道：“哎，术琴，你瞅瞅，这人儿你认识不？” 在厨房做饭的女人闻声走进屋来，用围裙擦了擦手，接过了周建国手里的照片。 女人看着照片，周建国向我们介绍道：“这是我媳妇儿，刘术琴！” 刘术琴盯着照片看看了一会儿，恍然道：“啊，这不那谁嘛，老周，你记不记得前天早上，这女的坐车，没带钱，完了我没让她坐，后来有个男的帮她买的票！” “啊，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是她！”周建国恍然道，“哎，警察同志，这女的不会就是死的那个吧？” 我没有回答周建国的问题，看着他问道：“周师傅，你们能确定前天早上坐车的人就是照片上这女的吗？” 周建国看了看他媳妇，刘术琴笃定的点了点头，“指定是她，你看她嘴丫子这块儿有个点儿，指定错不了！” 我从刘术琴手里接过照片，“那大姐，给她买票的男的，是跟她一起的吗？” 刘术琴摆了摆手，“不是，也是坐车的，人家好心眼儿呗，不是我们心不善啊，你说我们就指着这票钱过日子呢，那车我们都是借钱买的，现在饥荒还没还完呢，要开了这口子，那以后我们就收不上来票钱了！” 我点了点头，“没事儿，大姐，这个我们能理解，那帮她买票的那个男的你们认识吗？”我晃了晃手里的照片问道。 周建国和刘术琴摇了摇头。 “那人应该不是我们这边儿的，以前我没见过，坐车的时候拿了个行李箱，估计是来这边儿串门的吧？那天应该是上镇上坐火车的！”周建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周师傅，那这女的坐你车是上哪儿去啊？” “上镇里，我这车就是跟前这几个村，最后到镇里，完了在原路回来，一天两趟来回！”周建国说道。 “那周师傅，她坐车那天也是坐你车回来的吗？”我问道。 “没有！”刘术琴抢话回道，“那天她肯定没坐我车回来，要是坐了我指定能有印象！” “好，那谢谢你们的配合啊，要是你们想起啥关于这女的的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说着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周建国。 周建国把我们送出了门，那条大黑狗出来看了看我们，但没有再叫。 我们三人回到车上，周贺发动了车辆。 “初哥，现在能确定这个裴凤娇出事儿之前去了镇里，那咱们是不是上镇里查查啊？”周贺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回豹抢先道：“咋查啊？咱光知道那裴凤娇上镇里了，也不知道具体去了哪儿，上哪儿查去啊？” 周贺说道：“豹哥，你咋不转弯儿呢？你想想，那裴凤娇不是去约会了嘛，那约会能上哪儿？” “你说她上旅店了啊？”回豹反问道。 “那还能上哪儿？”周贺回道。 “对啊，要上旅店得登记身份证啊？咱查一下身份证就得了呗？”回豹恍然道。 我摆了摆手，“查这个还上镇里干啥啊？让镇派出所的同事帮忙查一下得了！” 周贺看了我一眼，有些诧异的说道：“初哥，我感觉你好像对这个线索没啥信心啊？” 我点了点头，“周哥，我觉得她去开房的可能性不大，我觉得应该是她有点啥急事儿！不见得就是去镇上开房，她就是再刺挠也不至于急成那样啊，出门连钱都忘了！” “哎，初哥，你这岁数不大，对老娘们儿挺懂啊？”回豹坏笑着说道。 我猛地拍了一下回豹搭在座椅靠背上的胳膊，回豹连忙后撤，和周贺两人一阵哄笑。 很快，我们回到了柳杨村，此时天已经擦黑了。 刚到村部，村主任田宝军给我们送来了饭菜，新蒸的馒头，米饭，酸菜猪肉，还有两样炒菜，足够我们所有人吃。 “田主任，这太麻烦你们了，我们都带吃的了！”田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田宝军摆了摆手，“你们帮我们查案，我们干点后勤工作应该的，警民鱼水一家亲嘛！我安排村里做饭好吃的几家做的，大伙儿别客气，你们办案这几天，咱都这个标准！” “别别别，田主任，你看你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呢？我们自己解决就行了！”田丰说道。 “没事儿，领导，咱们现在日子都好了，谁家都不差这点儿东西，就当家来且了，大伙儿就别客气了，你们吃饭吧，我家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田宝军说道。 拗不过田宝军的热情，田丰手下了饭菜，点了点自己的钱包，现金不多，我明白田丰的意思，把自己身上的现金都给了田丰。 第647章 尘封十三载(三十一) 田丰叫众人过来一起吃饭，所有人都围拢过来，该说不说，这柴火灶炖的菜就是好吃。 大家一边吃一边交流着各自的工作进展，田丰面色凝重，案情过于单一，没有找到任何能够交织的线索。 “田组，我有个想法！”我端着饭碗说道。 田丰看了看我，“初哥，你有啥想法，说说看！” “田组，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可以跟冯建辉谈谈？现在显然是裴凤娇给他戴了绿帽子，他能一点儿都不知情吗？”我有些疑惑的说道。 田丰举着筷子摆了摆，“我看未必，他如果要是知道的话，应该不会是这个状态，再一个，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媳妇跟别人有一腿，现在他媳妇死了，他如果知道奸夫是谁的话，肯定利用这个机会摆这个奸夫一道，就算不是奸夫杀的人，被调查也够他喝一壶的，正好一解他被绿的心头之恨啊？” 我点了点头，“田组，那你说这个冯建辉能一点儿都不知道吗？他哪怕是没抓到现行，那你说村里的亲戚朋友啥的，还能不告诉他？” 田丰再次摆了摆手，“这事儿一般别人也不好说，万一整不好整的自己里外不是人，所以就算是亲戚朋友也不见得会说这事儿！”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哎，田组，那你说村里的常年在家的人能一点儿都没察觉吗？我记得我小时候谁家媳妇要是不正经，搞破鞋啥的，那左邻右舍的指定都知道！”我有些诧异的说道。 田丰笑了笑，说道：“初哥啊，你那时候就知道这种事儿啊？你挺早熟啊？” 众人一阵哄笑，压抑的气氛似乎缓解了很多。 “村里的人不说呢，可能是两方面的原因，第一，裴凤娇已经死了，人死为大嘛，议论死人他们多少有点忌讳，这第二，有可能裴凤娇跟她这个情夫行事非常隐秘，村里的人确实不知道！”田丰说道。 “田组，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裴凤娇的这个情夫会不会不是村里或者附近村里的人啊？有没有可能是镇上的人呢？”我看着田丰说道。 田丰想了想，点了点头，“根据你刚才报上来的情况，确实有这个可能，那跑线儿车那两口子不也说了嘛，案发之前，裴凤娇去了镇上，而且还匆匆忙忙的，确实有可能是急于跟她的情郎哥儿见面啊！” “对啊，田组，初哥，这要是镇上的人，那村里的人不知情也正常啊！”耿海潮说道。 “那要是镇上的人可就麻烦了，这侦查范围可又扩大了！”马占东说道。 “田组，我看这样吧，我跟镇派出所的毕所打个招呼，让他安排人带着裴凤娇的照片走访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见过，就算是裴凤娇的情夫是镇上的人，那裴凤娇出出进进的，总会有人见过吧？”魏喜成说道。 “嗯，老魏，那你尽快跟毕所联系一下，现在村里的人呢，表面上看对咱们都挺热情，但是到具体工作上，就不是那么配合了！”田丰说道。 “田组，我刚才综合现有的信息分析了一下，我觉得裴凤娇这个情夫应该是个经济条件不错的人，看裴凤娇用的化妆品应该都不便宜，是不是可以从这方面可以缩小一下侦查范围啊？”我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可以考虑这个方向，老魏，你让毕所顺便查一下裴凤娇那些化妆品在镇上有没有卖的，从购买渠道上再研究研究！”田丰转头对魏喜成说道。 魏喜成应了一声，放下碗筷起身去打电话了。 众人吃完了饭，天已经黑了，但所有人都没有休息的念头，各自忙活着，有的看卷宗，有的翻笔录，有的则一张张的看着案发现场的照片。 夜已深沉，有的同事熬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有的则栽歪在椅子上，身上裹着多功能棉服，田丰轻轻的捅了捅屋里的炉子，填了些煤。 我能看得出来，田丰背负了巨大的压力，不只是因为破案的压力，更是为了我们组里的这些人今后要走的路。 “初哥啊，要是累了就休息休息吧？”田丰走到我身前轻声说道。 我摇了摇头，拿起面前的笔录朝外面扬了扬手。 田丰会意，带着我走出了房间。 农村的冬夜，温度虽然低，但并没有让人觉得特别寒冷，与城里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那么重的光污染，夜空的星星很亮，一轮残月宛若蛾眉。 “来，抽一根儿？”田丰递给我一支烟说道。 我接过烟，叼在嘴里，掏出打火机帮田丰点上了火。 “咋的？又有啥想法了啊？”田丰问道。 我点了点头，将夹在腋下的询问笔录递给了田丰。 “田组，这是裴凤娇家东西两院邻居的询问笔录，根据笔录上的内容显示，在案发时间前后，他们两家人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你说裴凤娇在生死关头就没喊叫一声两声的吗？这农村的晚上这么安静，有点儿动静左邻右舍的应该都能听到吧？”我问道。 田丰摆了摆手，“不一定，这冬天嘛，家家户户关窗闭户的，还都封着塑料布，还真不见得能听见啥动静！还有啥别的情况吗？” “田组，我看了一下笔录，我感觉这两户人家的女性家庭成员似乎对裴凤娇不太友好啊？”我说道。 田丰笑了笑，“正常，这农村不像咱们城里，家家户户挨着都挺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那裴凤娇虽然是个农村妇女，但人长得还是不错的，难免这左邻右舍的会多看上两眼，说两句话啥的，那时间长了，这家里的女人不就有意见了吗？” “田组，依我看啊，咱们要想案子在短时间内有突破，还是得指望dna啊，不行就尽快采集吧？”我说道。 田丰有些面露难色，“初哥啊，我也想啊，但是吧，这事儿说的简单，做起来可难，你可能不太了解这些人，别看他们文化水平不高，但都认死理儿，你要是直接告诉他们采集dna，那这事儿恐怕更麻烦！” 第648章 尘封十三载(三十二) 田丰的话让我有些不解。 “田组，这配合咱们工作，本来就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这有啥的啊？就采集个dna样本？”我诧异的问道。 田丰晃了晃手里的笔录，“初哥，这些人你看你要是跟他们打听点事儿，他们兴许都能告诉你，但是你要是说为了破案采集他们的dna，那他们就会认为咱们怀疑他们是凶手，而且还是因为这个见不得人的事儿，这‘搞破鞋’这种事，在他们眼里可不是啥光彩的行为！”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 “初哥啊，这以后办案子得多了解一些风土人情方面的情况，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不同的风土人情，利用好了，能让你办案子事半功倍，可要是整岔劈了，那可能给你带来大麻烦！”田丰说道。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我记住了，谢谢田组！” 田丰摆了摆手，抽了口烟，仰望星空，吐出了一口混着哈气的烟雾。 “唉，也不知道韩组现在咋样了？”田丰叹息着感慨道。 “开枪的事儿应该问题不大，主要还是钱的事儿，但田组，你也知道我师父不是那样的人，是吧？”我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行了，外面冷，赶紧进屋去吧？”田丰踩灭了烟头说道。 “嗯！”我应了一声，闪开身让田丰先进了屋。 就在我转身的刹那，夜空中突然划过一道亮光，是一颗流星，在黛墨的夜空中一闪而过。 翌日，天刚蒙蒙亮，田宝军又带着人给我们送来了早饭。 “领导，我们农村不比你们城里，早上饭没啥花样，就是这些东西，您将就将就啊！”田宝军满脸愧疚的说道。 田丰摆了摆手，“田主任啊，你太客气了，我们够给你们添麻烦的了，你别叫我啥领导，咱们俩不是本家儿嘛，我比你应该大个几岁，叫田哥就行！” “麻烦啥啊？别跟我们客气，想吃啥你们随时吱声，中午我安排人杀了只羊，这天冷，给大伙儿安排点儿羊汤喝喝！”田宝军说道。 田丰连忙拉住了他，“哎，田主任，你这不行啊，你这是让我们犯错误啊，你这样，我们呢，凑了点儿钱，你收着，多少是那么点儿意思，我们到你们这儿来办案子，哪能白吃白喝呢！” 田宝军连连摆手，“别别别，这我哪能收呢？不行，不行，赶紧揣回去，揣回去！” “田主任，这钱你要不收，那你们就别送饭过来了，送我也不能让他们吃！”田丰故作严肃的说道。 无奈，田宝军只好收下了钱。 正在二人说话的时候，村部外突然来了一辆车，车停稳，周铭威从驾驶座下来，后门打开，大老刘从后座上走了下来，跟大老刘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法医助理。 三人从车后备箱里各自拿出一个勘验箱，一齐走进了村部。 “哎，老刘，你咋来了？”田丰惊喜的问道。 大老刘看了看田丰对面的田宝军，微微笑了笑。 “田主任，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临江市公安局法医中心的主任法医师刘法医！”田丰介绍道，“老刘，这是柳杨村的村主任，田主任！” 大老刘朝田宝军点了点头，还是习惯性的没和对方握手。 “那啥，领导，你们得忙工作了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家里还等我回去吃饭呢！”田宝军扬手说道。 “那行，田主任，多谢了啊！”田丰说道。 田宝军摆了摆手，转身走出了房间。 “老刘，你咋亲自来了呢？”田丰问道。 大老刘看了看田丰，问道：“我听说市局让你们限期五天破案？” 田丰点了点头，“五天是算大年三十儿了，今年没有三十儿，腊月二十九！” 大老刘朝田丰竖了竖大指，“我说老田啊，你是真造一气啊，啥活儿你都敢接啊？万一整不下来呢？”大老刘有些担忧的说道。 “整不下来也得整啊，我们这边啥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田丰说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老韩的事儿我都知道了，我也托人打听了一下，应该问题不大，那啥，我让医院的人去看老韩了，恢复不错，估计能回家过年了！” “老刘，咱说点儿正事儿，你过来到底来干啥的啊？”田丰问道。 大老刘整理好勘验箱里的东西，啪的一声扣上了勘验箱。 “小周回去都跟我说了，你们不就是想采集dna样本嘛？这事儿也简单！”大老刘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过程是简单，但是你得看看这地方啊？你忘了，前些年临市办案子发生的事儿？闹多大动静啊？”田丰顾虑着说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胸有成竹的说道：“没事儿，老田，我都帮你们想好办法了！” 听到这话，田丰眼前一亮，急切道：“快说说，啥办法？” 大老刘转身面对着田丰，说道：“这样，你在这村部专门倒出个房间来，一个一个的找村里人谈话，就正常做询问笔录呗！然后你准备点水，还有烟，烟整点儿好烟哈，不抽烟的就让他们喝水，抽烟的就给他们抽烟！但你记住一条，一次只能是一个人，不论是抽烟还是喝水，抽剩的烟头还有喝水的杯子，都别整串了！” 田丰恍然，问道：“你是想用水杯和烟头提取dna？” 大老刘点了点头，“没错，这神不知鬼不觉，他们也不会发现！” “这办法倒是行，但是这个村也一千来口呢，得准备多少东西啊？再说了，你都采集一遍，那得多长时间啊？”田丰有些担忧的问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没你想的那么麻烦，女的不用做，你这样，这一个村估计就三四百户吧？一家出一个男的，老弱病童啥的再剔出去，应该没多少人！” 田丰朝大老刘竖了竖大指，“老刘啊老刘，你可真是我们大案组的救星啊！你这数据都提前摸好了啊？”田丰问道。 大老刘扬了扬手，“行了，你就别在这恭维我了，赶紧的，吃完早饭，马上安排人干这事儿！” 说着，大老刘先走过去给自己盛了碗粥。 第649章 尘封十三载(三十三) 大老刘倒是一点儿都不见外，小米粥，苞米面粥一样来了一碗，吃完还把小咸菜装了一小袋儿。 吃完早饭，田丰带着我们收拾了一个房间。 一切准备就绪，田丰将我们大案组的人和北城分局的人合并在一起，两个人一组，以做询问笔录的名义将村里的人陆续请到了村部。 象征性的问了些问题，人前脚离开，后脚周铭威就带人进来提取了dna样本，几组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忙碌总会让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中午了。 大家根本顾不上吃午饭，田宝军带人送来的饭菜都凉透了，见我们都在忙着，他只好安排人把村部的大锅生了火，随时准备给我们热饭。 就在我和回豹帮着周铭威他们整理dna检材的时候，魏喜成风风火火的赶回村部，找到了田丰。 “田组，毕所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们的管片民警郭传刚走访的时候上来个情况！”魏喜成兴奋的说道。 田丰眉头一喜，“啥情况？快说说！” “郭传刚走访他管片的一家金店的时候，给金店的售货员看了被害人的照片，当时金店的售货员就认出来了，而且还提供了购买金项链的收据底联，不便宜呢，小八千！”魏喜成说道。 “先别管它多少钱，裴凤娇是自己去的还是跟谁去的？”田丰急切的问道。 “售货员说跟裴凤娇一起的是个男的，男的一直戴个帽子和口罩，看不出来长相，也不怎么说话！”魏喜成说道。 田丰眉头一皱，“那看来这个男的准备很充分嘛！很明显就是附近的人，不然他不至于给自己包那么严实！” 魏喜成点了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倒是让我们想通了一件事儿，这个被害人裴凤娇之所以那么仓促的出门，应该就是这个男的答应给她买金项链，所以她才那么急的赶去镇里！” “这倒是有可能，这八千多块，这男的倒也真挺下本儿啊？”田丰感慨道。 “田组，我告诉毕所了，让他以金店为中心，扩展一下排查范围，调一下沿途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发现这个男的的影子！”魏喜成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嗯，老魏，这个事儿你盯住了，现在这个给裴凤娇买金项链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凶手，只要咱们找到这个人，这案子基本就差不多了！” “田组，这dna有啥进展没有啊？”魏喜成问道。 田丰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比对dna哪有那么快啊？现在只能是提取检材，具体的比对得大老刘他们回实验室才能做！” 魏喜成点了点头，“行啊，田组，这起码也是个方向！” “老魏，我看这样吧，你带人去趟镇里，现在已经能确定的是被害人裴凤娇跟一个男的出现在镇里，派出所的警力有限，你们去帮帮忙，咱们现在得两条腿走路，时间一秒钟都耽误不得！”田丰有些心事重重的说道。 “行，放心吧，田组，我现在就带人过去！”魏喜成说着转身走出了房间。 下午的时候，陆续还有人被带到村部来，大老刘他们的检材收集了不少，此时的大老刘和周铭威都目光严峻，丝毫没有松懈。 很快，天近黄昏，大老刘他们总算是松了口气。 “老刘，这些dna检材比对需要多长时间？”田丰问道。 大老刘看了看桌上的检材，“放心吧，老田，我们回去就连夜比对，只要有结果，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田丰点了点头，“老刘，辛苦了啊！我替卫国谢谢你！” 大老刘摆了摆手，“老田，你这说啥呢？我跟韩老本儿啥关系啊？都是应该应分的，不过等韩老本儿这次回来，咱们得狠狠的宰他一顿！” 田丰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行，老刘，等韩组回来，咱们一起敲他一顿！” 大老刘笑了笑，“哎我说老田，你这能提供的检材就这么些了吗？”大老刘指着桌上的检材问道。 田丰没有直接回答大老刘的问题，求助似的看了看我和回豹。 “刘法医，我刚才统计了一下，应该差不多了！”回豹说道。 我拿起村里常住人口的名单，一个个的对着，确实，村里常住人口中的男性差不多都提取了检材。 比对到最后，我看到了一个名字，不由得眉头一皱。 “田组，你看这个咱咋整？”我指着登记表里的一个名字问道。 田丰看了看，思虑片刻，说道：“没事儿，不管是谁，只要跟柳杨村有关的，都得过一遍，这样，这个事儿我去找他说道说道！” 我点了点头，跟着田丰走出了房间，来到了村部办公室。 田宝军正伏在案头，单手托腮，头上烟雾缭绕， 见我们进门，田宝军连忙站了起来。 “哎，田领导，这会儿忙完了啊？忙完了我马上安排人给你们热菜哈！”田宝军起身说道。 田丰摆了摆手，“田主任，别忙了，咱们现在都不饿，等会饿的时候再说吧？” 田宝军点了点头，“田领导，你们这也太辛苦？不行先歇歇吧？我们柳杨村的全体村民都心疼你们啊！” 田丰摆了摆手，“田主任，你不了解我们警察，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松懈，对了田主任，我们正好有几个问题想向你请教一下！” 田宝军扬手道：“田领导啊，你这说的就太严重了，我哪能有你们那两下子啊？” “那这样，田主任，咱们到旁边那屋唠唠吧，主要我们还是想多了解一些关于被害人的事儿！”田丰说道。 田宝军点了点头，“那这不算事儿，咱走吧？” 田丰带着田宝军来到了隔壁那个提前准备好的房间，田丰让田宝军坐到了椅子上。 此时的田宝军似乎有些惶恐，坐在椅子上，神情上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来，田主任，你先喝点水！”田丰为田宝军端上一杯水说道。 田丰接过水杯，放到了身旁的桌子上。 “哎，田主任，我记得你抽烟吧？来，先抽一根儿再说！”田丰说着递上了自己的烟。 第650章 尘封十三载(三十四) 田宝军接过了烟，田丰帮他点上了火。 “哎，田主任，我问一下啊，这个裴凤娇平时在村里有没有跟谁关系比较近的啊？”田丰问道。 田宝军嘬了口烟，回道：“这裴凤娇这人吧，在村里人缘挺好的，跟谁都挺好，但要说特别近的，我这一时半会儿还真对不上号！” 田丰点了点头，“哎，田主任，咱们唠点儿题外话啊，我其实就是好奇，你放心，这段不会记录在笔录里哈！” 田宝军笑了笑，“没事儿，田领导，有啥事儿你直说！” “田主任，你看你是村里的主任，应该对村里的一些事儿都有了解吧？”田丰问道。 田宝军点了点头，“田领导，我虽然就是个村主任，但是我不瞒你说，也不是我吹，能把基层的农村工作干到我这个程度的确实不多！” “嗯，田主任，这我们都能看的出来！”田丰竖着大指说道。 “田领导，你想问村里的啥事儿吧？”田宝军问道。 “田主任，我们这段时间摸排下来，有人跟我们反映说，这个裴凤娇的私生活好像有点状况啊？”田丰问道。 田宝军一愣，满脸的惊愕，“这不能吧？我这在村里这么多年，从打这老冯家大小子结婚到现在，我没听说他媳妇儿咋的啊？那啥，田领导，我呢，虽然是村主任，但是吧，具体的啥妇女工作啥的，这些我一般都不过问！” 田丰点了点头，“哎，正好，田主任，我还想问你呢，你们村妇女主任是谁啊？我们咋一直都没见着过呢？” 田宝军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田领导，不怕你笑话，我们村这妇女主任的活儿是真不好干啊！以前把我们这有个妇女主任，一直从四十六七岁干到去年，这个活儿不是啥好活儿，属于出力不讨好，要是有时候整不好的话，整的自己例外不是人！” 田丰点了点头，“嗯，田主任，我明白，农村的基层工作确实不好做！那原来的这个妇女主任是不干了，还是咋的了啊？” 田宝军又叹了口气，“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突发心梗，晚上睡着觉人就没了！” “那没了妇女主任，这村里妇女的活儿都是你给兼职着呗？”田丰看着田宝军问道。 田宝军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不干咋整啊？选别人吧，都不干，那乡里有啥事儿咱们得有人牵头啊，算了，都干这么长时间了，就把这最后一班岗站完得了！” 田丰一愣，“田主任，你这是咋的，要退下来了啊？”田丰诧异的问道。 “妇女主任这个活儿，我还是得尽快从村里选出一个能胜任这份工作的，田领导，我看你也岁数不小了，你应该能懂，这结完婚之后，过日子的时候，难免有些磕磕绊绊啥的，这种事儿还是得女的上，要不你说咱们这几个大老爷们，男的到好说，可这跟女的沟通，多少还是有点障碍！”田宝军叹息着说道。 “哎，田主任，那你对被害人裴凤娇的情况还有没有啥想说的了啊？没事儿，你好好想想！”田丰问道。 田宝军满脸愁容，皱着眉，微微摇了摇头。 “那行，田主任，今天就先到这！”田丰说道。 田宝军点了点头，“田领导，我去让人把饭菜热一下吧？大家伙儿还都没吃饭呢？” 田丰感激的拍了拍田宝军的肩头，“那就谢谢田主任了！” 把田宝军送出了门，田丰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周铭威和法医助理连忙来到室内，从烟灰缸里找出了田宝军刚刚抽完的烟头。 dna检材收集了不少，大老刘他们将检材小心的收好，我们帮着放进了他们开来的车里。 “老刘，拜托了，一定尽快比对！”田丰言辞恳切的说道。 大老刘微微点了点头，“老田，我得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儿，这dna比对的话只是数据化的东西，还得结合实际情况具体分析，农村这边的情况比较特殊，家族群居的情况比较多，所以dna比对的话，有可能会有误导！” 田丰点了点头，“没事，老刘，我早就想过了，即便是有误导也比没有方向强啊！” “那你等我信儿吧，如果有匹配数据，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大老刘说道。 “行，谢了啊，老刘！”田丰满是感激的说道。 大老刘他们开车走了，田丰把我们召集在了一起。 “同志们，现在案情已经初步明朗了，杀害被害人的凶手极有可能是与被害人有不正当关系的人，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个人行事极为谨慎，从我们这两天的调查情况就可见一斑，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就是尽快把这个人找出来！”田丰说道。 “是！”众人齐声道。 “哎，初哥，你想啥呢？” 突然听见田丰叫我，让我猛的回过神来。 我放下手里的案发现场的照片，抬头看着田丰。 “田组，我觉得咱们好像漏了点儿事儿！”我说道。 田丰一怔，“啥事儿？”田丰走到我身前问道。 我把案发现场的照片一一铺开到桌面上。 “田组，你看，我看了所有的照片，没有发现金项链啊？就是魏队说的那条！”我说道。 田丰恍然，眉头紧锁。 “田组，你说是不是裴凤娇那个情夫给裴凤娇买了项链，后来又反悔了，想要回来，因此跟裴凤娇起了争执，一时情急把人杀了啊？”耿海潮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也有这种可能，即便这不是首要动机，也可能是咱们之前分析的那样，但凶手杀完人之后，看到了裴凤娇脖子上戴的项链，也许是心疼钱，也或许是怕咱们从项链的购买渠道反推出他的线索来，所以他把项链拿走了！” “初哥，你咋突然想起那条项链了呢？”耿海潮好奇的问道。 我想了想，回道：“我也不知道为啥，就是脑子里总有那金项链的影子！” “这样，初哥，你给魏喜成打个电话，让他找金店的人要一下金项链的样式照片，从销赃这方向把话递下去！”田丰看着我说道。 第651章 尘封十三载(三十五) 在各级刑警队都有自己的特情人员，不同的特情人员有着不同的作用。 像刚刚田丰说的销赃的这条线，指的就是其中的一种，一般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这种地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有时候办案子的时候，遇到了什么特殊的赃物，他们这条线还真能起不小的作用。 “田组，这杀人的是裴凤娇的情夫，要是他杀了人，拿走了金项链，也不见得会拿去卖了吧？我看销赃这条线没啥用！”耿海潮说道。 田丰摆了摆手，“先别管有没有用，以防万一嘛，反正就是打个招呼的事儿！” 耿海潮点了点头。 “哎，田组，你说裴凤娇的金项链会不会是冯建辉给拿走了啊？你想啊，冯建辉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看见媳妇脖子上戴着那么粗一条金项链，随手给收起来也说不定啊？”马占东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这还真说不准，如果是冯建辉拿走了的话，我估计他应该能察觉出什么来，你们想想，他常年在外打工，裴凤娇自己在家，又没有什么收入来源，哪能有钱买那么贵的首饰？这冯建辉肯定得怀疑啊？而且啊，我觉得冯建辉跟裴凤娇这两口子关系应该不咋地，那裴凤娇外面有人，冯建辉回家来第一件事儿竟然是去找小姐，这哪是正经两口子能干出来的事儿啊！” “田组，我觉得咱们要不把冯建辉叫来问问吧？”马占东说道。 田丰想了想，摆了摆手，“先别问他了，金项链的事儿咱们知道有这个情况就行了，起不了啥决定作用！” “现在就看大老刘那边了，要是能匹配上个dna，那咱们这案子基本就破了，咱们争取腊月二十六结案，让局里和厅里的那些领导们看看，咱们大案组不是浪得虚名的！”孟祥麟说道。 众人一阵哄笑，一直紧张的情绪似乎在此刻得到了些许缓解。 正说着，有人敲门，离门口最近的回豹打开了房门，门外是田宝军。 “哎，田主任！”田丰扬手打了个招呼。 “那个饭菜都热好了，让大伙儿吃饭吧？”田宝军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好，吃饭！” 众人跟着田宝军来到村部的会议室，饭菜都已经摆到了会议桌上。 田宝军让村里的几个妇女帮忙盛饭盛菜，众人连声道谢。 “哎，田领导，上午那几个警察同志呢？他们不吃饭啊？”田宝军问道。 “啊，他们有事儿回去了，哎，田主任，你也没吃呢吧？一起吃吧？”田丰说道。 田宝军摆了摆手，“不的了，我家现在都两顿饭，一会儿我回家吃，媳妇都做了！” “啊，那田主任，没啥事儿你就回去吧，不用忙活我们，别因为我们在这办案子再影响你们的日常生活。”田丰说道。 田宝军摆了摆手，“田领导，你这说啥呢？影响啥啊？那这么的，我就先回去了，晚上饭咱几点吃？”田宝军问道。 田丰连连摆手，“晚饭就别整了，我们自己解决就行了，别麻烦村里人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回去就挨处分了！真别整了，田主任，谢谢了啊！我们真有纪律！” 田宝军点了点头，“那行吧，等到时候再说吧，我就先回去了！” 大家很快吃完了饭，继续各自忙碌。 下午快三点的时候，我正看着这两天的询问笔录，我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我连忙拿起手机，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我不禁心头一颤，是周铭威。 “喂，周哥！” “初哥，告诉你个好消息，dna比对出结果了！” “啥？真的啊？快告诉我跟谁的对上了？” “第21号检材，我看被提取人是叫……田，啊，田宝军！哎，初哥，我记得柳杨村那个村主任就姓田吧？不能是他家亲戚吧？” “周哥，那个村主任就叫田宝军！” “啊？那合着这两天，嫌疑人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活动啊？你赶紧告诉田组一声吧，我还有事儿，不跟你说了，报告啥的一会儿就能出来，你们要是需要，我随时给你们送过去！” “好，谢谢周哥！” 挂断了电话，我连忙起身去找田丰。 田丰正看着桌面上的案发现场照片记录着什么。 “田组，法医那边来信儿了！”我兴奋的说道。 听到我的话，屋里的人都立刻来了精神，凑到了我身前。 “初哥，法医那边儿咋说的？”田丰问道。 “dna检材跟裴凤娇体内残留的体液比对上了！”我说道。 “到底谁的？”田丰急切的问道。 “是田宝军！”我环视众人说道。 “是他？”众人不禁一阵惊呼。 “真看不出来啊，这个田主任看着老实巴交的，藏的挺深啊？”耿海潮面露鄙夷的说道。 “田组，那咱还等啥啊？赶紧去把人摁了吧？”马占东说道。 田丰摆了摆手，“先别急，稍安勿躁，虽然现在通过dna比对锁定了嫌疑人，但是咱们也得注意一下影响，田宝军虽然犯了罪，但他的家人并没有，咱们要是兴师动众的去他家抓人，那他老婆孩子以后在村里还咋待啊？” 众人点了点头。 “田组，要不这样吧，我跟你去一趟他家，把田宝军叫到村部来，等人到了，咱们直接给扣下，你看行不行？”我看着田丰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行，这样，其他人也别闲着，海潮，你跟大东去找一下魏喜成，把这个情况告诉他，顺便去一趟银行，查一下田宝军的银行账户！” “查他银行账户干啥啊？”马占东诧异道。 “买金项链售货员说用的现金，看看有没有近期匹配的取款记录！”田丰说道。 马占东恍然，立刻起身跟耿海潮走出了房间。 我跟田丰收拾了一下，离开了村部，直奔田宝军家。 很快，我和田丰来到了田宝军家门外，田丰拧了一下门栓，推开了院门。 我们径直走向院子正中的房子，一开门，一团白色热气扑面而来，一个女人正在锅台边起着刚刚蒸好的馒头。 第652章 尘封十三载(三十六) 女人见有人来，连忙转身查看。 女人四十来岁的年纪，头发整齐的挽在脑后，身上扎着围裙，面色紫红，皮肤微微有些皴裂，很典型的农村妇女的形象。 “你们找谁啊？”女人问道。 “这是田主任家吧？”田丰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是，你们是？” “我们是公安局的，我姓田，这是我同事，姓傅！”田丰说道。 “啊，是田领导啊？我听我家老田说过，说城里来了公安的领导，也姓田，来来来，快进屋坐！艳玲啊，家来且了！”女人朝屋里喊了一声。 “啊！”东屋里传出一个女孩的声音。 话音未落，田宝军的女儿天艳玲从屋里走了出来，正是我们昨天在小卖店见过的那个女孩。 “那啥，大妹子，田主任没搁家啊？”田丰问道。 女人摇了摇头，“没搁家，才走能有十分钟啊？上东头老高家了，老田让他们家给你们炖点小鸡儿，这不让我在家蒸馒头呢嘛！”女人指了指锅里的馒头说道。 “给你们添麻烦了啊，谢谢啊，那啥，那田主任没搁家，我们就走了，我们上老高家去看看，正好找田主任有点儿事儿！”田丰说道。 “田领导，在家坐会儿呗？喝点儿水，一会儿老田就回来了！”女人挽留道。 田丰摆了摆手，“不的了，大妹子，我们走了啊！” 说着，田丰开门走了出去。 田宝军的媳妇和女儿一起把我和田丰送出了门。 见母女二人关上了大门，我和田丰朝村东方向走了过去。 “这多朴实的女人啊，这田宝军咋还能干这事儿呢？”田丰有些义愤的说道。 “田组，我刚想起个事儿来，这个田宝军是有作案时间的啊！”我看着田丰说道。 “怎么回事儿？”田丰问道。 “是这样的，田组，昨天你不是让我和回豹还有周贺我们仨去查裴凤娇的行踪吗，我们去了一趟柳杨村的老马家小卖店，在那正好碰上了天艳玲，就是田宝军他姑娘去买挂面，她跟小卖店的老板娘说她跟她妈刚从她姥家回来，那这就说明案发的那段时间，田宝军是一个人在家，那他跟裴凤娇约会也好，再回头杀人也罢，都有足够的时间和条件啊！”我说道。 田丰思虑着点了点头，“那这么说的话，这个田宝军的嫌疑基本上就坐实了啊？” 说着，田丰不禁加快了脚步。 这两天经常下来摸排走访，对于柳杨村的这些人家我们基本都熟悉了，很快我们就来到了老高家。 刚一进院，我们就闻到了小鸡儿炖蘑菇的香味。 开门进屋，田宝军正和老高家的人坐在炕上唠嗑，见我们进门，田宝军不禁一愣。 “哎，田领导，你们咋来了？”田宝军起身问道。 “啊，那什么，我刚才上你家了，听弟妹说你在这，我就过来了！”田丰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啊，那啥，我寻思晚上给你们整点啥吃的，咱村里也没啥好东西，就给你们杀两只鸡炖上了，自己家采的榛蘑，炖小鸡儿好吃！”田宝军说道。 “你看，田主任，我都说不让你费这事了，你看你咋还安排呢？”田丰说道。 “费啥事，就一把柴火的事儿！”田宝军说道，“那啥，田领导，你找我有事儿啊？” 田丰点了点头，看了看老高家的人，又转回头看向田宝军，说道“嗯，那啥，田主任，咱上村部说吧？” “行！”田宝军应了一声，转头对老高家人说道，“一会儿炖好了直接给送村部去啊！” 老高家媳妇点了点头，“行，主任，放心吧，一会儿炖好了我就送过去！” 我和田丰先开门走了出来，田宝军也跟着走出了门。 很快，我和田丰带着田宝军回到了村部。 又把田宝军带到了上午做询问笔录的那个房间。 田丰拉过一把椅子，让田宝军坐了过去，回豹和孟祥麟一左一右的站在了田宝军身后。 田丰和我坐到了田宝军对面的桌子后。 田宝军似乎察觉出了什么，神色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田领导，你们这是？”田宝军看着田丰问道。 田丰没有答话，整理好自己的记事本，抬头看向了田宝军。 “田宝军，咱们都认识了，我就不再介绍了，我想你心里应该知道我们为啥要把你带到这来吧？”田丰满脸严肃的问道。 田宝军原本紧张的神色变得有些惶恐。 “田领导，这是不是有啥误会啊？这咋还把我当罪犯了啊？我可没有杀人啊？这你们看看我这样儿？说实话，不怕你们笑话，今天杀鸡我都是让老高媳妇儿杀的，我都不敢杀！”田宝军说道。 “不敢杀鸡可不见得不敢杀人啊？”田丰审视着田宝军问道。 “田领导，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你说这都是一个村住着，我就算是敢杀人，我也不下不去这个手啊？”田宝军说道。 “田宝军，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告诉你，我是考虑到你老婆孩子以后村里的脸面，所以没大张旗鼓的去找你，我这是给你留着脸呢，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老婆孩子想想吧？”田丰说道。 田宝军低下了头，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对于田丰的问话无言以对。 啪！ 田丰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吓得田宝军浑身一颤。 “田宝军，我问你，你跟裴凤娇到底啥关系？”田丰喝问道。 “没，没，我们没啥关系！”田丰声音颤抖的说道。 按照讯问分工，田丰这红脸唱完，该我这个白脸登场了。 “田宝军，你是个村主任，你应该是懂法的吧？你说我们要是没有啥证据，能这么问你话吗？你说不说其实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主要是让你表现个态度，这对你有好处，你自己寻思寻思，你看看你媳妇儿，我听说你媳妇年轻的时候也是挺俊的姑娘吧，看看嫁给你之后造的，你说你对得起人家吗？一会儿，还得来送馒头吧？你说让我们咋跟她说？”我语气平和的说道。 田宝军猛地抬头，“别，别跟她说，我，我，我都交待！” 第653章 尘封十三载(三十七) 也许是我的话刺激到了田宝军的软肋，此时的他神情复杂，懊恼，悔恨，紧张，惶恐。 田丰瞥着田宝军，“田宝军，我们来这两天，你跑前跑后的，不管你为啥吧，我们该感激还是感激，但我只能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心存侥幸，吐一半儿咽一半儿，那不好意思，我得跟你强调一下，主动认罪悔罪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田宝军点了点头，“田领导，我交待，我交待，我跟裴凤娇我俩搞破鞋了，那个田领导，我求求你，千万别让村里人知道，要不我们家就在这村里待不下去了！” “田宝军，你这个时候想起来要脸了啊？你脱裤子的时候想啥了？你跟裴凤娇一起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的？”田丰问道。 田宝军臊的老脸通红，“有个小半年儿了，起初的时候吧，是因为冯建辉常年不在家，他们家有啥事儿呢，我这当村主任的，得帮着多照应着点儿，这一来二去的吧，就难免有点啥想法，开始的时候，裴凤娇没表现出来啥，我有时候上城里，就偷摸的给她买点化妆品啥的，一点点儿的她也就明白我啥心思了，在加上她这些年跟冯建辉因为她家儿子的事儿关系整挺僵的，我们俩就这么的就咕求一起去了！” “田宝军啊，田宝军，你说让我说你点啥好呢？你看看你自己的媳妇儿，那一天天造啥样？你买那化妆品咋不给你自己媳妇买呢？这么大岁数了，你说你图点啥呢？”田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田宝军羞愧不已，低着头不敢看我和田丰。 “你们这都一个村住着，你说这要是冯建辉知道了，他不得活劈了你啊？”田丰瞥着田宝军说道。 “田领导，我有罪啊，我对不起我媳妇孩子，更对不起冯建辉，你们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一直想要个儿子，早些年吧，我媳妇怀过一次，我都找人上医院看了，是个儿子，可是还没等生呢，孩子就掉了，我媳妇也就因为那次流产落下了病根儿，再就不能生了，我没办法了，我就想给我们老田家留个香火！”田宝军带着哭腔说道。 田宝军的话让田丰更加愤怒。 “就为了要个儿子，你就跟别人家媳妇搞破鞋啊？亏你还是个村主任呢！还有啊，我说田宝军，你这胆子也挺大啊？人家冯建辉眼瞅就回来了，你还跟裴凤娇扯犊子，你就不怕让人堵屋里啊？”田丰问道。 田宝军噤了噤鼻子，回道：“田领导，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我是特意挑的这时候！” “特意挑这时候？你啥意思？想跟人家宣誓主权啊，还是就为了显示你这个村主任多牛逼啊？”田丰轻蔑的看着田宝军问道。 田宝军摇了摇头，“不是，不是，田领导，那啥，我不是想让裴凤娇帮我生个儿子嘛，我寻思着，正好冯建辉回来了，我跟裴凤娇整完之后，再让她跟冯建辉整一下子，这要是怀上了，时间上不也对得上嘛，要不年后冯建辉又走了，这裴凤娇怀孕的月份对不上，那这事儿不就漏了吗？” 我和田丰听到这话，不禁都看向了田宝军，没想到他的这心思还挺缜密的。 田丰朝田宝军竖了竖大指，“田宝军啊，田宝军，你也真是那个啊！” 田宝军听出了田丰说的是反话，臊的恨不得把头埋进胸里。 “我说田宝军，我就不明白了，就算裴凤娇怀了你的孩子，你咋知道她能生儿子呢？再一个，就算生了儿子，人家不也得姓冯吗？”田丰不解的问道。 田宝军身形微微抖了抖，低着头回道：“姓啥没事儿，只要是我们老田家的血脉就行，再说都在一个村里，我天天也都能看见！” “那你的这个想法裴凤娇也同意了呗？”田丰问道。 田丰摇了摇头，“没有，开始她不同意，所以之前我们俩都是有措施的，我跟她说了这个想法之后，她让我给她买一条金项链，我上金店去看了，八千多，我有点舍不得，另外，我也怕我媳妇发现，这不是小钱儿，我怕对不上账，但我又不能直接拒绝，我就跟裴凤娇说，我回家凑凑钱，其实我也是想自己权衡权衡！” “那你还是跟她买了项链了啊！怎么着？下决心了？”田丰看着田宝军问道。 田宝军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我们一眼，“这事儿你们都知道了啊？” 田丰冷冷一笑，“废话，我们没掌握啥真凭实据能把你整这屋来吗？” 田宝军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身形一下就萎靡了下去。 “我也是逼到份上了，这冯建辉说话儿就到家了，我再不下决定，就不赶趟了，所以2号那天早上，我就在镇上给裴凤娇打了个电话，告诉她马上坐车上镇上来，我给她买项链，没多长时间，裴凤娇就来了，我领她上金店买完项链之后，我俩就找了个旅店，完事儿之后，我就先走了，我让裴凤娇自己回的家！”田宝军说道。 话音未落，有人敲门，见田丰点头，回豹转身打开了房门。 潘朝霞探进头来，“田组，村里人来送晚上饭了，有个女的说是田主任的媳妇儿，问田主任啥时候回家，要快的话，她就在这儿等一会儿！” 听到潘朝霞的话，田宝军脸都白了，额头上全是汗珠。 “田领导，田领导，我求求你，千万别让我媳妇知道，你想想办法，让她赶紧回家去，我求求你了！”田宝军说着就要跪下。 孟祥麟和回豹连忙拉住了他。 田丰没有答话，抬头对潘朝霞说道：“朝霞啊，你去跟她说，就说我们跟田主任有点儿工作要谈，不知道几点能完事儿，让她先回去吧，告诉她田主任在这儿吃饭，不回去吃了！” 潘朝霞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被回豹和孟祥麟按着的田宝军，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了！ 田宝军激动的双手合十，连连道谢，有些情不自禁，竟然一时间老泪纵横。 第654章 尘封十三载(三十八) 田宝军的感激涕零并没有换来田丰的同情，此时田丰对眼前的田宝军只有厌恶和鄙夷。 “田宝军，我告诉你，我帮你撒这个谎，是看着她们娘俩不容易，摊上你这么个老爷们儿，摊上你这么个爹，这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现在帮了你，你是不是也得有个态度啊？说说裴凤娇的死吧？我其实挺想不明白的，那裴凤娇都答应帮你生儿子了，咋的，她反悔了啊？”田丰问道。 田宝军的痛哭流涕戛然而止，诧异的看着田丰。 “田领导，你这话是啥意思？我咋听不明白呢？”田宝军问道。 田丰一怔，“哎，我说田宝军，你是不是跟我俩搁这儿装犊子呢？赶紧老实交待，裴凤娇到底咋死的？” 田宝军此时的表情比刚进这间屋子的时候还要惶恐不安。 “不是，田领导，我，我，我哪知道她咋死的啊？我，我还想知道呢！”田宝军急躁的说道。 “行，田宝军，要我说啊，你真不是个爷们儿，就不说你怎么对你媳妇和裴凤娇这两个女人，你做人你也不讲究啊？我刚帮完你，这回头你就不认账了啊？看来这个裴凤娇还真挺了解你的，你给买了金项链人才答应给你生儿子，要真信你这嘴啊？估计你不得整个破铜烂铁的糊弄人家啊？”田丰鄙夷的说道。 田宝军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田领导，我真不知道啊！” 田丰起身走到田宝军身前，来回踱着步说道：“田宝军，你还不说是吧？好，那我跟你说说，你呢先是给裴凤娇买了条八千多的金项链，然后带人家去旅店开房，完事儿之后呢，你回了家，你越想越觉得亏得慌，这以前吧也就买点化妆品啥的，虽然不便宜吧，但跟金项链比起来还不值什么大钱，所以晚上的时候你就一个人在家辗转反侧，终于，你下定了决心去找裴凤娇，想把金项链要回来，到了裴凤娇家，你要项链，但裴凤娇肯定不给啊，而且裴凤娇还威胁你说要把你跟她搞破鞋的事说出去，所以，你情急之下，把裴凤娇给整死了！” 田丰猛地停住脚步，俯身盯着田宝军，“我说的对不对？”田丰喝问道。 田宝军一愣，慌乱的摇头，“不不不，不是，不是，我没有杀人，我没杀人，我真没杀人啊！” “你没杀人？”田丰冷哼一声，“从我们来到你们村，你表现的比谁都积极，起初我觉得你作为村主任，村里出了命案，你关心也正常，但你表现得多少有点太积极了吧？我现在回头想想，你应该就是想时刻了解我们的办案进度，好知道自己有没有暴露，是吧？万一你发现我们查出点儿什么来，你也好及时有个准备，是吧？” 田宝军急躁不安的摆手道：“不是，不是，田领导，你听我解释，我真没有这个意思，是，我承认，我在你们到了之后表现的挺积极的，那时候魏队长他们来的时候，我也挺积极的，但绝对不是因为我杀人了，我这么做就是想把你们照顾好了，毕竟你们是来查凤娇的案子的，我也想让你们赶紧查出来杀凤娇的凶手，也让凤娇能闭上眼啊！” “叫的挺亲切啊？还‘凤娇’，行啊，你说不是你杀的，那既然你俩关系都到这个程度了，那你说说，谁可能杀裴凤娇？她一个农村妇女，她能给谁有啥深仇大恨？”田丰看着田宝军问道。 “呃，这，这……”田宝军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田丰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朝我使了使眼色。 我微微点了点头，待田丰回到座位，我看向了田宝军。 “田宝军，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自己得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你想混是混不过去的，现在有强有力的证据摆在这里，你就别心存侥幸了，听我一句劝，老老实实交待，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争取个宽大处理，虽然说杀人偿命吧，但也不见得就一定是死刑，认罪悔罪态度好的话，你还是有希望的！”我苦口婆心的劝道。 田宝军急得快哭了，“不是我啊，真不是我啊！” “行啊，那你怎么证明不是你啊？”田丰插话问道。 “田宝军，我可告诉啊，我这都是为你考虑，刚才我们田组帮你把你媳妇糊弄回去了，但你要拒不交代，我们就得找你家人，还有村里的人询问了解情况，到时候，你跟裴凤娇的事儿，可就纸包不住火了啊？”我虽然态度和善，但语气颇具威胁。 “田领导，我，我能证明我没有杀人！”田宝军说道。 田丰点了支烟，看着田宝军，“行啊，那你说说，你咋证明啊？” “是这样，田领导，2号那天完事儿，我先开车回的家，然后上满老八家，那啥，大名叫满春雷，我上他家拉了只收拾好的羊，给我们李乡长送去了，在他家坐了一会儿，下午的时候，我跟三队的陈永峰，五队豆腐房的王传林，二队的葛大福，我们四个打麻将来着，后来王传林第二天起早做豆腐，就先走了，就剩我和陈永峰，葛大福我们仨斗地主，一直打到第二天早上五点来钟，村里人上我家喊我，说裴凤娇出事儿的时候，我正搁家炕上睡觉呢！不信你们可以去找他们问！”田宝军像是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笃定的说道。 田丰看了看田宝军，问道：“你说的李乡长，是北二道乡的乡长李成国吗？” 田宝军点了点头，“是是是，就是他，这不好来到年了嘛，每年我都给送点！” “好，田宝军，你说的这几个人我们都会一一找他们核实，如果核实清楚，证明你说的是实话，那啥事儿没有，要是让我们发现你撒谎，那什么后果你自己合计！”田丰说道。 田宝军点了点头，突然，他又猛地抬起了头。 “田领导，那，那你能不能去找满春雷问我拉羊的事儿，别去找李乡长啊？”田宝军有些忧心忡忡的问道。 第655章 尘封十三载(三十九) 田丰看了看田宝军，微微点了点头。 “田宝军，今天晚上你肯定是回不了家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跟你媳妇儿说的！今儿晚上你就在这屋待着吧，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啥想跟我们说的！”说完，田丰站起了身。 安排了看守田宝军的人员，田丰回到了村部办公室。 “田组，如果田宝军说的是实话，那他就没有时间去杀裴凤娇啊？”我有些失落的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这倒是，不过现在我们还没找那几个人求证，现在不能下定论排除田宝军的嫌疑！” “田组，那咱们真不去找那个李乡长啊？”我问道。 田丰看了看我，摆了摆手，回道：“那段时间没啥大用，这当乡长的收了下边村主任的礼，你说咱们知道了，双方多少都有点尴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主要还是案发那天晚上，田宝军的行踪，如果他真的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那咱们这案子估计就得重头来了！” 正说着，魏喜成带着他们队里的人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 “田组，田组，听说嫌疑人到位了啊？”魏喜成急切的问道。 田丰微微点了点头，“法医中心那边dna匹配的结果，跟裴凤娇发生关系的人就是柳杨村的村主任田宝军！” “这个老骚包诶，真没看出来啊？咋样？撂了没？”魏喜成问道。 田丰摇了摇头，“他只承认了跟裴凤娇的关系，但杀人的事儿没认！” 魏喜成撸胳膊挽袖子，义愤填膺的说道：“妈的，让我来，我倒要看看这个老骚包嘴能有多硬，人在哪儿呢？我去研究研究他！” 说着，魏喜成就要带人走，田丰连忙叫住了他。 “都站住，干啥？老魏，你也是老刑侦了，干啥啊？你是想刑讯逼供还是屈打成招啊？”田丰瞪着魏喜成训斥道。 魏喜成笑了笑，扬手回道：“田组，我知道纪律，我就是去吓唬吓唬他，就田宝军那样的，都是外强中干，啥也不是，稍微一吓唬，准保撂，不信你等着看！” “行了，消停点儿吧，人家好歹也是个村主任，咱们所有的程序必须合理合法，经得起推敲，要不然，咱们都得倒霉！”田丰说道。 魏喜成叹了口气，愤懑的坐到了椅子上。 田丰走上前拍了拍魏喜成的肩膀，“老魏啊，正好，我还有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带着你们队里的人去落实两个事儿，第一，柳杨村有个叫满春雷的，应该是个回族人，家养羊的，你去问问他，2号下午田宝军是不是在他家买了只杀好的羊，另外还有柳杨村三队的，叫陈永峰，五队开豆腐房的，叫王传林，二队有个叫葛大福的，你找到这三个人，问问他们2号下午是不是跟田宝军打麻将了，在哪儿打的，输赢多少，都落实清楚了，那个陈永峰和葛大福要重点询问晚上他们和田宝军斗地主的事儿，几点开始的，几点结束的，中途有没有人离开过，这些都得落实清楚了！” 听到田丰的话，魏喜成一愣。 “田组，听你这意思，这个田宝军还可能不是凶手啊？”魏喜成有些诧异的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如果你能找到这几个人核实清楚情况，那田宝军很有可能就不是真凶！” “行，放心吧，田组，我马上就去！”魏喜成应道，“哎，田组，你说要是这个田宝军不是凶手，那杀裴凤娇的人能是谁呢？” 田丰拧眉沉思着。 “哎，田组，你说会不会是田宝军他媳妇知道田宝军和裴凤娇的事儿了啊？一气之下上门给裴凤娇捅死了啊？”周贺突然说道。 田丰微微摆了摆手，“我觉得不太像，我去田宝军家见过田宝军他媳妇，至少给我的感觉，她不像是知道这个情况的！再说了，这事儿除非捉奸在床，要不谁也不能承认啊？” “田组，你说不能是田宝军他姑娘吧？”回豹满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田丰突然眼前一亮，“哎，豹子说的这个倒是有可能啊！” “是啊，你们想，那田艳玲也十八九了吧？她在镇上念高中，保不齐她撞见了田宝军和裴凤娇，现在学校放寒假，再加上她又和她妈上她姥家了，她完全有时间偷跑回来，到裴凤娇家把人整死啊？”回豹分析道。 “我觉得田宝军他媳妇和他姑娘应该都不太可能，第一，裴凤娇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九点到十点那样，这个时间，田宝军他媳妇或者他姑娘上裴凤娇家来，那裴凤娇能不心虚吗？估计都不能让她们进门，这第二，从裴凤娇的尸体情况来看，裴凤娇衣衫不整，如果说是因为有搏斗或者撕打，那衣服不应该是那样，所以，综合以上这两个因素，我觉得凶手不太可能是那娘俩儿！”耿海潮分析道。 田丰微微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我。 “初哥，你半天没说话了，你啥想法啊？”田丰问道。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回道：“咱们现在都只是在猜谁是凶手，都没有啥确凿的证据，我觉得潮哥说的有道理，之前我看了案发现场的现场勘查报告，魏队他们应该对第一现场比较熟悉吧？门窗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裴凤娇家的院墙也没有攀爬痕迹，所以，凶手一定是通过大门正常进入，那在这个时间能正常进入裴凤娇家的，指定是她的熟人啊！” 田丰转头看向了魏喜成，“哎，老魏，咱临江那边的洗浴查了吗？那个冯建辉……” 魏喜成点了点头，“查完了，他们确实一宿都没出来过，市局治安大队去了一趟，听说好像罚了不少！” 田丰想了想，“这样吧，老魏，你现在马上带人去落实一下刚才我跟你说的那几个人的笔录，连夜整完，朝霞，你跟小孟去一趟田宝军家，一方面告诉他媳妇，就说我们有事儿找田主任帮忙，今晚回不去，另一方面，你们俩侧面了解一下田宝军他老婆孩子在案发时间前后的行程，一定注意方式！” “是！”几人齐声应道。 第656章 尘封十三载(四十) 这俗话说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本以为通过dna，我们就能快速破案，可是没想到，dna是对上了，案子却再次陷入了迷雾之中。 晚上，我一个人裹着多功能棉大衣坐在村部院子里的长椅上抽着烟，寒冬腊月的冷风可以让人时刻都保持着清醒。 “初哥，你在这琢磨啥呢？” 我身后突然传来周贺的声音，我连忙转头看过去。 周贺给自己点了支烟，我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烟盒，捏成一团扔到了一边，朝周贺勾了勾手。 周贺会意，把自己的烟递给了我。 我抽出一支来，用自己手上的烟头点燃，将烟头弹向空中，红光化作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消失在了积雪堆里。 “初哥，来这么长时间了，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犯愁呢？”周贺说道。 我笑了笑，“周哥，我看你好像也不咋乐呵啊？” 周贺点了点头，“本来我以为咱们这案子这么两天就破了，到时候咱也有面儿了，韩组的事儿也就能快点结束了！可现在呢，忙乎了两天，一点儿有用的也没查出来啊！”周贺有些沮丧的说道。 “周哥，你现在是不是也认为田宝军不是凶手了啊？”我问道。 周贺看了看我，“你不是也这么认为的吗？” 我点了点头，“从田宝军提供的不在场证明上看，他确实不像撒谎的样儿！” “为啥呢？”周贺有些好奇的问道。 “如果田宝军的不在场证明是他提前准备的，那他绝对不会编造这样的理由，不论是给领导送礼，还是聚众赌博，一旦这事儿咱们深究下去，这么些年，他给那个李乡长送的礼，可就都打了水漂了，还有那几个打麻将，斗地主的，其实这个季节这种赌博活动在农村十分常见，但敢把这事儿主动告诉咱们警察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田宝军绝对不会找这个事儿证明自己的清白！”我看着眼前的一团漆黑说道。 “初哥，那咱们接下来能咋办啊？你有啥想法吗？”周贺问道。 “周哥，你从警时间比我长，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呗？”我转头看着周贺问道。 周贺笑了笑，“初哥啊，我警龄虽然比你长，但我从入警就是干交警，你虽然入警晚，但刑侦工作经验比我多啊？而且你上学不也是学的刑事侦查专业嘛？你先说说！” 我掸了掸烟灰，说道：“周哥，其实我也没啥计划，不过我在一个老警察给我的工作日志里看过这么一句话，办案子走错了方向很正常，毕竟刑事案件情况复杂，发现错了也不要紧，就从头来一遍！” “从头来一遍？啥意思？重新勘查现场啊？”周贺诧异道，“那现场魏队，技术大队的隋老师，他们里里外外的都勘多少回了，咱们再勘能有啥意义啊？” 我摆了摆手，“周哥，不管有没有意义，咱们总得做点儿什么吧？” 周贺想了想，点头回道：“行，初哥，我跟你一起去，对了，初哥，咱们复勘现场，咋的也得等这边明天把田宝军的嫌疑彻底排除了，咱们才能去吧？” 我点了点头，“周哥，我想应该到不了明天了！” 话音未落，村部的大门猛地被人推开，魏喜成带着几个人急匆匆赶回了村部。 我指了指他们，对周哥说道：“走吧，周哥，看看啥结果！” 我和周贺快速起身回了屋。 “哎，老魏，你们回来了啊？有信儿没？”田丰问道。 魏喜成点了点头，“我们先去了那个叫满春雷家，2号那天下午田宝军确实在他们家买了只羊，满春雷给收拾好的，下水和头，蹄子，田宝军都送给他们了……” 田丰扬了扬手，“这事儿不用说那么细了，往后说重点！” 魏喜成点了点头，“之后我们又去找了田宝军说的另外三个人，开始他们不承认，等给他们要往咱警车上带的时候，他们才配合工作，不过他们都证实了田宝军说的情况，他们当天确实一起打麻将了，后来那个开豆腐房的先走了，剩三人一直斗地主，斗了一宿，打麻将和斗地主都在陈永峰他们家！” 听到魏喜成的话，田丰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那这么说，田宝军已经可以排除作案嫌疑了，毕竟他是不具备作案时间的！”田丰说道。 魏喜成重重的砸了桌子一拳，“是啊，艹，白他妈忙活两天！”魏喜成愤懑不已的说道，“田组，那咱们下一步咋整？今儿可过去两天了，咱可没剩多长时间了啊？” “没事儿，大不了重头再来呗？这样，今天都好好休息，时间再咋紧张也不差这一宿，今天大家都听我的，都找地儿睡觉，明天咱们就当是个新案子，重新开始侦办！”田丰说道。 周贺抬头看了看我，我微微点了点头，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回豹的眼睛。 待众人散去，回豹走了过来。 “初哥，你跟周哥你俩研究啥呢？你俩是不是背着我有啥事？”回豹看着我和周贺问道。 我叹了口气，指了指我身后的周贺。 周贺轻声道：“豹哥，我跟初哥刚才在外面抽烟，其实我们俩已经预料到可能会是这一个结果，我跟初哥准备去现场看看，你去不去？” “去啊，咱们仨现在属于是铁三角，那干啥都得一起，这才是兄弟嘛！”回豹说道。 “好，豹哥，那你去找一个勘查箱来，咱们现在就出发！”周贺说道、 回豹兴奋的点了点头。 很快，我们三个人走出了村部，径直来到裴凤娇家。 或许是死了人的缘故，此时的这座典型的北方特色农家小院，变得有些凄凉。 我们三人穿戴整齐，进入了现场，三个人手里都拿着手电筒，三道光柱在偌大的农家院显得多少有些微不足道。 我举着手电筒，一寸寸的查看着院子里的土地。 果然，就像我们之前想的那样，什么发现都没有。 “初哥，咱们进屋？”周贺问道。 我点了点头，刚准备走上房门前的台阶，我突然停住了脚步。 第657章 尘封十三载(四十一) 见我停在原地，走在前面的回豹和周贺也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初哥，咋的了？”回豹问道。 周贺四下看看，“咋的了，初哥，你发现啥了？” 我皱眉思索着回道：“我感觉这院里好像有啥不对！” “不对？哪儿不对啊？”回豹环视四周问道。 我微微摇了摇头，“我一时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跟我小时候住的院子不太一样！” “嗨，我当是啥事儿呢，别说跟你家比，你看看这村里每家院子都不一样啊！”回豹扬手说道。 “不知道，让我再想想吧！”我说道。 回豹转身想要进屋，周贺叫住了他。 “豹子，等一下！” 回豹转头看着周贺，“又咋的了？” 周贺看了看我和回豹，“初哥，豹子，咱们先别着急进屋，刚才初哥说起这院子，倒是提醒了我！你们说，这个凶手是怎么进入现场的呢？” “还能咋进，要么走门，要么跳墙呗？就他家这院墙，想跳进来，有腿就行吧？”回豹指着裴凤娇家的院墙说道。 我和周贺看了看院墙。 “周哥，你有啥想法吗？”我看着周贺问道。 “我是这么想的，这裴凤娇常年一个人在家，像一般这样的农村妇女，天擦黑估计就插门了，门插上之后，在外面是打不开的，除非有人从里面给打开，所以如果凶手不是从大门进来的，那只能是跳墙了，但是如果是跳墙的话，那墙根儿底下有积雪，咋可能留不下脚印呢？那积雪不像正下雪那样，新下的雪能把脚印盖住，从这一点上说，人肯定是从大门进来的，能让裴凤娇大晚上的开门让进家里来的，就肯定是熟人啊！”周贺说道。 回豹摆了摆手，“那可不一定，你说的是一般的农村妇女，那裴凤娇可不是一般人啊？跟村主任搞破鞋，没点儿胆儿敢吗？” “豹子，你这分析也不合理，就算是裴凤娇比较开放，那她何至于因为反抗对方的强暴而被杀了呢？但从利弊角度分析，那失了个身，总比丢了条命强吧？”周贺说道。 “这可说不好，人家裴凤娇开放也可能得分人呢？人家对村主任开放，不见得对所有人都开放啊？”回豹说道。 “拉倒吧，豹子，反正我觉得这个裴凤娇不是啥正经过日子人，你看看这院里造的，皮儿片儿的，谁家好老娘们儿能把家造这样？自己倒是收拾得溜光水滑的！你看那冻白菜，就那么堆哪儿，好赖你摆规矩点儿啊！”周贺说道。 “等一下，周哥，你刚才说啥？”我突然打断了周贺的话。 周贺诧异的看着我，“我说那堆冻白菜啊？” 我突然眼前一亮，“周哥，豹哥，我知道哪儿不对了！” “哪儿啊？”周贺和回豹齐声问道。 我举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 “周哥，你刚才说的也不太准确，其实这个裴凤娇是个挺立整的人，这院子不是她没收拾，农村的院子就这样，隔两天就得扫扫，因为案发之后就没人收拾了，所以风刮来的塑料袋啊，柴火叶子啥的都留在院里了！”我说道。 周贺点了点头，“这倒是，那你说这冻白菜谁家能这么放着啊？要么里立窗户根儿底下，要么你摆立整了！” “对，周哥，问题就出在这堆冻白菜上！”我走到那堆冻白菜旁说道。 “这白菜咋的了？冻白菜家家不都有吗？焯水蘸酱吃，你没吃过啊？”回豹看着我问道。 周贺恍然，两步走到我身前。 “初哥，你的意思是说这冻白菜原来是码好了放着的，是有人给刮倒了或者推倒了？”周贺问道。 我点了点头，举着手电筒蹲在了那堆冻白菜旁。 拿起一颗冻白菜看了看，东北的冬天，室外就是个天然的大冰箱，家家都把需要冷冻的东西直接放到室外，我手里的这颗白菜冻的硬邦邦的，里外都已经冻透了，表面的菜叶已经枯黄，上面满是冰霜。 我把手电筒递给了周贺，“周哥，豹哥，你们帮我照着点儿！” 周贺接过手电筒，一手一个，照着我面前的白菜。 回豹也举着手电筒凑了过来，“初哥，你要干啥啊？我帮你啊？” 说着回豹就要上手，我连忙拦住他。 “豹哥，你别动，我自己来！” 周贺举着手电筒照着我手上的冻白菜，“初哥，这冻白菜有啥用吗？” “周哥，这白菜垛没准是凶手碰倒的，没准儿就能留下点儿痕迹啥的！碰碰运气吧！”我解释道。 周贺和回豹一起点了点头，两个人更加专注的帮我照亮！ 我一颗颗的拿起冻白菜，翻过来倒过去的上下查看，又一颗颗的小心放好。 “我说初哥，你这是要帮人家码冻菜啊？”回豹笑着说道。 周贺转头对回豹说道：“豹子，别打扰初哥！” 回豹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眼看我身旁的白菜越码越多，而我面前地上的白菜越来越少，可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算了吧，初哥，这冻白菜也不是啥效果好的承痕体，能留下啥啊？”回豹有些失望的说道。 我的心里也不禁有些失落，对这些冻白菜也没了多少期望。 “初哥，就剩这几个了，那么些都看了，不差这几个了！”周贺语气里满是鼓励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放下手上的那颗白菜，又伸手拿起了另外一颗。 还是小心翼翼的查看着，仿佛手里的并不是一颗冻硬的白菜，而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在手电筒的光圈里，我缓慢的转动着那颗白菜，目光一寸寸的在白菜上移动着，突然，我的心头猛地一颤。 “周哥，豹哥！”我惊喜的叫了一声。 周贺和回豹闻声立刻蹲下了身子，三支手电筒汇聚出了一个光圈，照到了那颗白菜上我手指的位置。 “指纹？”周贺惊喜道。 回豹把头凑近，“哎，老周，初哥，你们看，这里面好像有血丝！” 手电筒的光照在那枚指纹上，里面若隐若现的似乎有两道红血丝，由于低温的关系，这枚带血丝的指纹被留在了白菜帮上！ 第658章 尘封十三载(四十二) 我看着光圈里的这枚指纹，压在心里的一块巨石瞬间卸去。 “初哥，这枚指纹能是凶手留下来的吗？”回豹问道。 我摇了摇头，“这不一定，得比对之后才能知道，万一这枚指纹要是裴凤娇的，那就没啥用了！” 周贺看了看我，“初哥，先别管是不是裴凤娇的，这万一要真是凶手的，那你这可立大功了啊？幸好你发现的及时，也得亏是这两天天气冷，要是等过两天温度高了，这层冰要是化了，那这枚指纹也就没了！” “那咱还等啥啊？赶紧把这颗白菜带回去，让大老刘他们赶紧比对啊？”回豹说道。 “不行！”周贺连忙拉住回豹，“这白菜上就一层薄冰，温度稍微高一点儿，这枚指纹就没了！” “那咋整啊？给大老刘他们打电话啊？让他们现在上这来？”回豹问道。 我想了想，“这样，豹哥，我现在腾不出手，你赶紧把勘查箱里的相机拿过来，把勘查箱也一起拿过来！” “好！”回豹应了一声，起身快步走向了一旁的勘查箱。 取出相机，回豹递给了我。 我朝周贺扬了扬下巴，“周哥，你拍照没问题吧？” 周贺点了点头，“这我行，在交警队的时候也没少拍事故现场！”周贺回道。 “好，周哥，那你调个微拍，各个角度都拍一下，就拍这枚指纹！”我朝手里的这颗冻白菜努了努嘴说道。 周贺拿过相机，调了一下旋钮，把数码相机调到了微拍模式。 “豹哥，你拿着手电，照着点儿，我先拍两张看看！”周贺说道。 回豹接过手电筒，像刚刚周贺那样，一手一个照着我手上的冻白菜。 咔嚓，咔嚓！ 周贺拍了两张照片。 拍完，周贺捧着相机查看了一下照片，接着又连续拍了几张，变换了角度，又拍了几张。 “可以了，初哥！你看看？”说着，周贺把相机递到我面前。 在相机的屏幕里，我看到了周贺拍的照片，微微点了点头。 “行，周哥，拍的很清楚！”我说道。 “那咱们接下来咋办啊？”周贺问道。 “来，周哥，你先把相机放下，我这胳膊有点麻，你帮我把这颗白菜先接过去！”我面露苦楚的说道。 周贺连忙放下相机，伸手接过白菜。 “慢点，慢点，千万小心！”我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颗白菜说道。 周贺小心翼翼的接过白菜，稳稳的捧在手上。 我活动了一下胳膊，转身从勘查箱里拿出了证物袋和一把小刀。 拿起小刀，我一点点的将那枚指纹所在的那一小块薄冰刮了下来，小心的装进了证物袋里。 封好证物袋的口，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平复了许久，我才从刚才的紧张中解脱出来。 “初哥，能放下了吗？”周贺看着我问道。 我这才想起周贺还捧着白菜，连忙摆手示意他放下。 “不好意思啊，周哥，我忘了你这茬了！”我愧疚的说道。 周贺笑了笑，一边活动胳膊一边问道，“哎，初哥，这指纹不用提取了啊？” 我指了指周贺身旁的相机，“这不是已经都提取完了吗？这指纹提取有很多种方法，实物提取，胶带纸粘提取，制模提取，静电复印，照相提取等等，而刚才我们用的就是照相提取，不同的提取方式对应不同的承痕条件，但都不影响比对识别！” 周贺点了点头，“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等一会儿回去，我把指纹的照片先发给周铭威，让他拿先做比对，最主要的是这个，这里面有血丝，虽然就那么一点点儿，但法医那边应该能提取出dna信息！”我举着证物袋说道。 “初哥，周哥，那咱们屋里还去不去了啊？”回豹问道。 “那还去啥了？”我和周贺齐声道。 我们收拾好东西，一起离开了现场。 回到村部，田丰正站在院子里抽烟。 “田组，都这么晚了，你咋还没睡呢？”我关切的问道。 田丰看了看我，“睡不着，出来透透气，你们这是干啥去了？” 忽然，田丰看到了回豹手里的勘查箱。 “哎，豹子，你咋还拿着箱子呢？你们仨这是整啥去了？”田丰诧异的问道。 “我们三个去现场了！”回豹抢话回道，“哎，田组，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听了这个消息，准保能睡得着觉！” 田丰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致。 “啥消息啊？快说说！”田丰急切的问道。 “田组，刚才在裴凤娇家的院子里，初哥发现了一枚带血的指纹！”回豹说道。 田丰一直紧锁的眉头瞬间开展，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周贺把我们在现场发现指纹的全过程都跟田丰讲了一遍。 田丰朝我们竖了竖大指，“行，不管这枚指纹能不能帮咱们破了这个案子，就冲初哥细心的这一点儿，你们就值得表扬，等案子破了，我一定给你们请功！” “田组，我们也没干啥，主要是初哥，请功也是给初哥请功啊！”周贺说道。 回豹点了点头，“是啊，田组，这都是初哥发现的，真要是这枚指纹帮咱们破了案，那初哥可是厥功至伟啊！” “啥请不请功的啊，都是本职工作，没啥说的！”我摆手说道。 田丰赞许的朝我点了点头。 “田组，我有个想法！”我看着田丰说道。 “啥想法啊？说说！”田丰说道。 “田组，我想今天晚上连夜把检材给法医送过去，尽快比对出个结果来！”我说道。 田丰看了看表，“今天太晚了吧？没事儿，距离领导给的期限还有两三天呢，着急也不差这一个晚上，咱们破案虽然任务紧迫，但咱们侦查员的人身安全更重要啊！”田丰说道。 “没事儿，田组，我跟豹哥我俩回去，这也没多远，虽然说距离限期破案的时间还有两三天，但比对完结果，咱们也不一定就能立即摁住嫌疑人，人没到位，这案子只能算破了一半！”我说道。 田丰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那你跟豹子一路小心，别着急，慢点开车！” 第659章 尘封十三载(四十三) 田丰他们送我和回豹来到村部大门外，远处闪过两道车灯的光柱。 “老魏他们回来了！”田丰看着逐渐驶近的车说道。 我把搭在车门上的手放了下来，跟其他人一起，注视着魏喜成他们的车停到了我们面前。 魏喜成跳下了车。 “哎，田组，你们这是要干啥去啊？”魏喜成问道。 “初哥发现了点东西，着急送回临江去！”田丰回道，“哎，老魏，你那边咋样？” 魏喜成有些愤懑的摇了摇头，“应该不是田宝军了，我们跟那几个人都见面了，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有点遮遮掩掩的，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怕聚众赌博被我们罚款啥的，我们表明来意之后，又答应不处理他们耍钱的事儿，他们才说了实话，跟田宝军说的一样，从时间上看，可以排除田宝军的作案嫌疑了！这案子办到现在，又得从头开始了！” 田丰微微点了点头，拍了拍魏喜成的肩膀，“行了，老魏，咱们又不是没经历过，都是老刑警了，把询问笔录整理一下，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事儿呢！” “那个田宝军咋办啊？”魏喜成指了指羁押田宝军的房间问道。 “先让他在那屋待着吧，让他受受教育，谁让他管不住下半身儿呢？”田丰鄙夷的说道。 “田组，魏队，那我们就先走了啊？”我看着田丰和魏喜成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行，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我和回豹上了车，回豹发动了车辆，车灯虽照亮了前路，但远处仍是一团黑暗！ 路上，我给周铭威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我这边的情况，周铭威二话没说，直接赶回了法医中心。 我们赶到法医中心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带着物证来到法医中心的办公室，大老刘竟然也在。 “刘大爷，这么晚了，你咋也过来了？”我惊喜的问道。 大老刘看了看我，“我在家也睡不着，正好有个比对数据我找小周要，我给他打电话，他跟我说你要回来，我就过来了！” “谢谢刘大爷啊！”我感激的说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行了，跟谁学的虚了冒套的，赶紧办正事儿！” 我笑了笑，把勘查箱放到了桌上，从里面拿出照相机递给了周铭威。 “周哥，这是我拍的指纹，你赶紧比对一下，看看指纹库里有没有能对得上的信息！”我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放心吧，交给我了！” 说着，周铭威接过了相机，走到了电脑前。 我又从勘查箱里拿出了那个原本装着薄冰的证物袋，此时已经化成了水。 “刘大爷，这原本是一小块冰，里面有点像血丝的东西，我不确定是不是说血，你看看能不能化验一下，如果是人血的话，想办法提取一下dna，比对一下！”我举着证物袋对大老刘说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行，你们就在这等啊，还是找地儿休息休息啊？” 我看了看回豹，又转回头看向大老刘，“刘大爷，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吧，有啥结果马上告诉我们？” 大老刘摆了摆手，“算了，你们在这等着也没啥用，要不你们上值班室去睡一觉吧，出了结果我让人去叫你们，你们还得上柳杨村去，睡眠不足，开车不安全！” “那好吧！”我点头说道，“辛苦刘大爷了！” 大老刘扬手道：“净扯那犊子，行了，等信儿吧！” 说完，大老刘拿着证物袋转身走向了化验室。 我和回豹并没有去值班室，就在法医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漫长的等待总是会让人觉得枯燥乏味，而在百无聊赖的时候，人总是会犯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回豹都靠在沙发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感觉有人拍我肩膀，我连忙睁眼，惊坐了起来。 看清来人，是大老刘。 “哎，刘大爷！”我打了个招呼。 “你看我让你们上值班室睡一觉，你俩在这窝着多难受啊？”大老刘关切的说道。 我摆了摆手，站起身，问道：“没事儿，刘大爷，就眯一会儿，有结果了吗？” 大老刘点了点头，“我比对过了，确定是人血，而且经过dna比对，确定是裴凤娇的血！” “啊？真的啊？”回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大老刘看了看回豹，“先别激动，不光是裴凤娇的血，还有那枚指纹！” “那指纹不会也是裴凤娇的吧？”回豹有些心里没底的问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那倒不是，你们拍回来的那枚指纹经过比对，不属于裴凤娇，指纹库里还在比对，目前还没有结果，现在指纹库数据量很大，比对需要些时间！” 我点了点头，“行，刘大爷，现在能确定指纹不是裴凤娇的就行！” “哎，大……刘大法医，那指纹是不是冯建辉的啊？就是裴凤娇她老公？”回豹脸色微红的问道。 大老刘横了他一眼，“你当我们法医就会验尸啊？早都想到了，比对过了，也不是！” “那太好了！不是他们两口子的，那就指定是凶手的，把这个王八犊子找出来，咱们这案子就破了！”回豹兴奋的说道。 “这不一定，有指纹，只能证明这个人在现场出现过，还得需要其他的佐证才能证实他的嫌疑，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大老刘毫不留情的话犹如给回豹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这留了指纹在那儿，还有被害人的血，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啊？再说了，就算没有啥其他的佐证，就凭这两点，也完全够强制传唤的条件吧？”回豹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是够强制传唤的条件，但咱们得先知道指纹的主人到底是谁啊？万一指纹库里没有，那咱们也只能干瞪眼儿，还是破不了案！” 大老刘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儿，初哥，你也别太悲观，咱们现在的指纹数据库的存量比以前可大多了，现在比对设备又快又准，咱们等等看吧！”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砰的一下发出一声巨响，像是被人撞开了一样！ 第660章 尘封十三载(四十四) 我们一齐转头看向门口，门并没有被撞开，只是进来的人力道有些大，房门撞到了墙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门外，周铭威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师父，初哥，有结果了！”周铭威难掩兴奋的说道。 “对上了？”大老刘看着周铭威问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递给大老刘一份比对报告。 大老刘看了看，转手递给了我。 我看了一下报告的内容，不禁长舒了口气。 “初哥，这是嫌疑人的身份信息，我都帮你们打印出来了！”说着，周铭威递给我一沓材料。 “周哥，太感谢了！”我连声道谢，接过了材料。 “初哥，我看了一下，这个人没有啥案底，我估计应该是办二代身份证的时候留的指纹，户籍也是咱们安吉的，不过是不是实际居住地就不好说了！”周铭威说道。 “高闯？安吉省榆源市平江区铁东街24号，1981年6月5日……”我念出了户籍资料上的内容。 “初哥啊，我看你们还是赶紧联系一下榆源市局吧，让他们落实一下嫌疑人的情况，榆源离咱们这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他一个榆源市人，指纹出现在了案发现场，这本身就有疑点！”大老刘说道。 “哎，初哥，这人不能是冯建辉或者裴凤娇家的啥亲戚吧？”回豹突然说道。 大老刘转头看了看回豹，“我说豹子，你这时候脑子反应倒是挺快啊？” 回豹挠了挠头，“我是不是说错啥话了啊？” 我摆了摆手，“豹哥，你说的没错，这个情况确实得先核实一下，如果这个叫高闯的有合理的理由进入裴凤娇家，那他的指纹出现在案发现场也没有什么问题！” “那不对啊，初哥，这枚指纹里有裴凤娇的血啊？”回豹诧异道。 我点了点头，“是有血，但也不足以说明问题，第一，咱们不能确定指纹就是案发时间内留下来的，第二，指纹里的血虽然是裴凤娇的，但我们不能确定这血就是案发时间内裴凤娇的血。” “那咱们咋办啊？啥都证明不了，嫌疑人要是咬死不认，那咱们还是没啥能一下拍死他的证据啊？”回豹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想了想，回道：“先不管有没有，把人摁住更重要，我现在就给榆源市局打电话！” 刚要转身走，大老刘一把拉住了我。 “初哥，你等一下，先别着忙，你看看几点了？”大老刘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说道。 我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是早上五点多钟了。 “你这个点儿给人家市局打电话，谁能接啊？先等等吧？而且我觉得你有必要先跟安局汇报一下，由领导出面协调更稳妥一些！”大老刘说道。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 “行了，没我啥事儿了，我回去补补觉，小周啊，今天的工作你盯一下，没啥大事儿别叫我！”大老刘转头对周铭威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行，放心吧，师父！” 大老刘转身走向门口，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来。 “哎，小周啊，你带初哥他俩去吃点早饭吧，这点儿有开门的了，账算我的，回头我给你报销！”大老刘说道。 “不用了，刘大爷，我请周哥就行！”我连忙说道。 大老刘扬手道：“我咋安排你就咋听着得了，别磨叽了，我得回家了！” 我们三个目送着大老刘走出了办公室。 周铭威带着我们来到了市局不远的一家早餐店，刚刚早上六点，店里已经上了不少客人了。 吃完了早饭，我们三人撕扯半天，还是周铭威结了账，付了钱，我们三人走出了早餐店。 早上冰冷的空气格外清新，吸一口从鼻腔一直到肺里都是一股凉意。 “周哥，让你破费了啊！”我笑着说道。 周铭威摆了摆手，“没事儿，不用我，我师父不是说了嘛，他给报销！” 我们三人俱是一笑。 正说笑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徐叔。 “喂，徐叔，你咋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呢？咋的了？有事儿啊？”我接通电话问道。 “小初啊，我怕你白天太忙，本来想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结果昨晚有应酬，喝多了，把这事儿给忘了！” “叔啊，咱不年轻了，少喝点儿吧？你得多注意身体啊？” “没事儿，放心吧，你叔我现在身体属于是老当益壮！” “行行行，老当益壮，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儿啊？” “啊，也没啥大事儿，这不是好来到年了嘛，我寻思问问你，今年过年啥时候放假啊？能回家过年来不啊？” “叔啊，我今年恐怕是够呛了，现在手上有案子，得办到啥时候说不好，就算案子完事儿了，估计春节也得值班啥的，我今天就不回去过年了！” “啊，那好吧，是这么个事儿，这不是你妹妹我安排她出国学习了嘛，人家外国人不过年，估计你妹妹过年也回不来，你婶的意思是，咱们一家人上国外过年去，那边咱家也有房子！” “啊，这样啊？那叔，你跟我婶儿去吧，正好我得值班，等年后你们回来，我看看放假的话回家去看你啊！” “啊，那行吧，那我们这两天收拾收拾就过去，过了初十我们就回来，到时候你看看正月十五能不能放假，回家来吃顿团圆饭吧？” “嗯，好，叔，那我到时候看看时间，能回去的话我指定回去！” “好，好孩子，那你忙吧，有啥事儿给叔打电话！” 挂断了电话，我的心又有些不平静了，这么多年来，徐叔待我像亲儿子一样，甚至比亲儿子还要亲，他的这份恩情，我该怎么才能报答呢？或许我一辈子都报答不了！ “哎，初哥，初哥……在那寻思啥呢？”周铭威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恍然的回过神来，“啊，没寻思啥！” “领导啥的一会儿就来了，你看你们是上我那儿待会儿啊？还是直接上安局办公室啊？”周铭威指着不远处的办公楼问道。 “我们还是直接去安局办公室那儿等着吧？”我看着周铭威回道。 第661章 尘封十三载(四十五) 我和回豹来到了副局长安勇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时间还早，领导们还没来上班，我和回豹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眼睛时不时望向楼下的停车场。 早上快八点的时候，我看到了安勇的车，我连忙拍了拍回豹。 很快，安勇上了楼，我和回豹连忙迎了上去。 “安局，早！”我和回豹齐声道。 安勇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我们，“咋这么早过来了？柳杨村的案子有眉目了？” 我点了点头，“算是吧，安局，我们今天过来就是要向您汇报一下案子的情况！” “好，那上我办公室说吧？”安勇说着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我和回豹跟着安勇走进了办公室。 “坐吧！”安勇一边脱多功能棉大衣一边说道。 安勇把多功能挂好，转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两盒芙蓉王，扬手扔给了我和回豹。 “案子现在到哪步了？”安勇给自己点了支烟问道。 “安局，现在我们已经初步锁定了嫌疑人，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枚带血的指纹，经过比对，血是属于被害人的，指纹匹配的嫌疑人叫高闯，榆源人，我们现在需要向榆源警方发一份协查通报，请他们协助调查一下这个高闯，如果发现高闯的话，请他们立即扣留，我们马上过去把人带回！”我说道。 安勇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发协查没啥问题，我以咱们临江市局的名义发给他们，但你们也别全都指望别人，万一在榆源没有发现嫌疑人的踪迹，那你们有其他方案吗？” 我想了想，回道：“安局，我们会在临江全市范围内，地毯式排查，看看咱们临江这边有没有人见过他！” 安勇点了点头，“想办法把这个人的出行购票情况了解一下，动作要快，现在正是春运期间，人员流动大，客运站，火车站，机场警力都不是很充足，别让嫌疑人钻了空子，这落实了嫌疑人，要是让人跑了，那可比案子没破还丢人啊！” “我明白，安局，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一定把嫌疑人摁住！”我语气坚定的说道。 “好，有这个劲头儿就好，把协查申请交到局里来，我马上安排，这破案期限可没两天了，咱们大案组主动请缨，这全局上下，全市人民可都看着呢！”安勇说道。 “请领导放心，我们大案组保证完成任务！”我起立挺身说道。 安勇点了点头，“行，回去忙吧，有什么情况及时向局里汇报！” “是！”我应了一声，但却没有走，“那个，安局，我师父……” 安勇抬头看了看我，“卫国同志的事，省厅领导都非常重视，只要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歪，就没啥事儿，你们现在应该把精力都放在现在这个案子上，省厅工作组的审查结果会及时公布的！” 我还想说些什么，回豹拉了拉我的胳膊，我有些心有不甘的离开了安勇的办公室。 “初哥，你这个时候跟领导问这事儿干啥啊？”回豹轻声说道。 “我就想打听打听，也没指望他们能帮我师父干啥，至于这么打官腔吗？”我有些不悦的说道。 回豹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也别抱怨了，安局其实有的也有道理，咱们现在属于是有劲儿使不上，咱都了解韩组的为人，就让他们查去呗，咱们现在就是全力以赴年前把案子整利索了，让他们都看看咱们大案组到底是怎么个排面儿！” 我点了点头，跟回豹一起上了车。 “初哥，咱们上哪儿？上柳杨啊？”回豹发动车辆问道。 “豹哥，去大案组，先回办公室一趟！”我说道。 “回办公室干啥啊？”回豹虽然嘴上问着，还是把车开向了大案组办案中心的方向。 “去查一下这个高闯，之前周铭威给的信息太少了，在农村上不了内网，咱们回来一趟，把信息都查齐了再回去！”我说道。 回豹点了点头，不由得提高了车速。 很快，我们回到了办案中心，留守的内勤见我和回豹回来，都凑过来询问案子的进展，我把回豹留下应对，自己则来到办公室，坐到了电脑前。 在内网系统里查了关于高闯的全部资料，都打印了出来，一页一页的看着。 当我看到直系亲属列表内容的时候，不禁心头一颤，连忙翻出又一份资料，看了看，迅速整理好装进了档案袋里。 我带着资料来到大办公室，回豹正比比划划的跟内勤讲着什么。 “豹哥，来活儿了，赶紧的！”我叫了回豹一声。 回豹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依依不舍的跟几个内勤女警挥手道别。 来到门外，回豹急切的问道：“初哥，咋的了？” 我拿起档案袋朝回豹晃了晃，“刚才我查了一下高闯的资料，他有一个姐姐叫高丹，一零年的时候户口从榆源迁到上坝村三队，零九年的时候高丹嫁给了上坝村三队的崔景峰！” “上坝村？那不就是那个跑线车那个村儿吗？”回豹诧异道。 我点了点头，“养跑线车那家在上坝村八队，这个高丹她婆家在三队！” “初哥，那你的意思是案发之前，这个高闯可能在他姐家？”回豹看着我问道。 “没错，我又查了一下这个高闯的购票记录，他之前买了一张2号下午一点半从临江到榆源的火车票！”我说道。 回豹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那完了，这条线索我看又断了，这个高闯2号就回榆源了，不可能是杀裴凤娇的凶手啊？这好不容易查到个嫌疑人，这还不在现场，又白忙活了！” 我摆了摆手，“这不一定！豹哥，咱们现在只查到了高闯买了2号的火车票，但这并不能证明高闯就一定上了那趟火车啊？” 回豹恍然的点了点头，“唉，要是火车票能登记使用记录就好了，人上没上车，在哪儿下的车，都给它记清清楚楚的，咱们可就省老事儿了！” 我笑了笑，“放心吧，豹哥，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你说的这种情况，一定会实现的！” 第662章 尘封十三载(四十六) 我和回豹又回到了车上。 “初哥，那你查没查这个高闯跟裴凤娇有没有啥交集啊？”回豹问道。 我系上安全带，回道：“豹哥，你记不记得咱们到上坝村去找那个跑线车司机，他们两口子说了一个情况，裴凤娇2号那天早上坐车没带钱，有一个男的帮她买了票，那个司机他媳妇还说，那个男的当时带了一个行李箱？” 回豹点了点头，“啊，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事儿！” “豹哥，我怀疑那个男的有可能就是高闯，你想啊，他是2号下午临江出发的火车，他早上坐小客到镇里，在坐车到临江火车站，时间上应该是非常富余的！”我说道。 回豹想了想，问道：“初哥，就算他是高闯，这时间也能对上，但这也证明不了啥啊？他帮裴凤娇买了票，之后裴凤娇不就去找田宝军了吗？跟这个高闯也没有啥别的交集了啊？而且咱们也没有证据证明高闯没上火车，人家要是坐火车走了，2号晚上也不可能到裴凤娇家去啊？” “那裴凤娇家院里的冻白菜上的指纹咋解释？那跑线车司机他媳妇也说了，那男的跟裴凤娇不认识，如果那男的就是高闯的话，以前去过裴凤娇家，怎么可能跟裴凤娇不认识呢？连卖票的都能看出来两个人之前不认识，那证明当时在车上两个人的表现就很明显！”我说道。 回豹沉默片刻，回道：“初哥，我觉得也不一定，没准这个高闯跟冯建辉认识呢，正好上这边儿来，上冯建辉家瞅瞅，裴凤娇和他只见过一面，俩人在车上谁也没认出来谁，这也有可能吧？那高闯上冯建辉家的时候，手碰了院里的冻白菜，留下了指纹，这也说的通吧？” 我看了看回豹，“指纹能说的通，那血怎么解释？” 回豹扬手道：“嗨，那血有啥的？没准就是裴凤娇收拾冻白菜的时候手哪块划破了，赶巧了，就留在了高闯触碰的位置，这是不是也有可能？” “那你这也有点儿太赶巧了吧？我觉得能把这些巧合极端的组合在一起，只能说，概率存在，但近乎为零！”我说道。 “那你说会是啥情况？”回豹问道。 我想了想，说道：“首先咱们先假设一下，如果凶手是这个高闯，那他就肯定没上火车！咱们就假设他因为种种原因吧，没如期乘车。在小客车上的时候，高闯看到了面容姣好的裴凤娇，这个浓妆艳抹的少妇让他有点蠢蠢欲动，下车之后，两人分开，没想到，在镇上，高闯再次遇到了裴凤娇，因为高闯帮过自己，两人之间很自然的就拉近了距离，当然了，这种偶遇也有可能是高闯特意设计出来的，因为田宝军已经回家了，裴凤娇正愁没人陪呢，高闯就出现了，相比田宝军和冯建辉，这个高闯更年轻更帅气，也很容易吸引裴凤娇这个常年守活寡的少妇，两个人一起回到了裴凤娇的家，之后，高闯动了邪念，但却遭到了裴凤娇的反抗，情急之下，高闯拿出了刀，当然啊，有可能高闯并没有真的想杀人，只是想吓唬吓唬裴凤娇，结果没想到，一时失手，把人捅死了，杀了人之后，由于精神高度紧张，高闯没硬起来，所以也没有跟裴凤娇发生关系，所以我们也就在被害人体内提取到了田宝军一个人的体液，过了一段时间，冷静下来之后的高闯看到了裴凤娇脖子上的金项链，于是拿走了金项链，算是对自己没能如愿的补偿！” 回豹一直沉默的听着，直到我说完，他一句话都没说。 我抬手拍了他一下，“哎，豹哥，豹哥，寻思啥呢？你听没听我说话啊？” 回豹恍然的回过神来，“我听着呢，听着呢！我觉着你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合理，可能性也很大，但有一点我觉得有点瑕疵，你想想看，这个裴凤娇虽然有点不检点吧，但也不至于把一个刚认识的男人直接就带回家吧？” 我点了点头，“这个我倒是也觉得有点问题，这个我再想想！不过我现在几乎百分之九十确定，杀裴凤娇的就是个高闯！” “行了，你也别百分之几十了，咱们还是接下来咋整吧？”回豹问道。 “豹哥，我先给冯建辉打个电话，你给周哥打个电话，让他回村部等咱们，他道儿熟，咱们还得去一趟上坝村！”我说道。 回豹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给周贺拨通了电话。 我在记事本上翻出了冯建辉的手机号码，迅速拨了过去。 一阵等待音后，冯建辉接起了电话。 “喂，谁呀？” “你好，请问是冯建辉吗？” “是我，你哪位啊？” “我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咱们之前在你们村委会办公室咱们见过，我姓傅！” “啊，傅警官你好！你找我有啥事儿吗？” “是这样的，我想跟你打听个人，你的朋友和你家亲戚里边，有没有一个叫高闯的啊？” “高闯？我没啥印象，我家亲戚里指定是没这人，朋友嘛，这个不一定，我倒是有姓高的朋友，有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大名叫啥！” “啊，没事儿，我就是打听打听，那你忙着吧！” “好，那啥，傅警官，我家我媳妇儿的事儿查咋样了啊？我啥时候能回家住啊？这眼瞅来到年了，我得回去收拾收拾啊？” “不好意思啊，现在案子还在侦办阶段，我们没办法跟你透露涉案信息，虽然你是被害人家属，那我们办案原则也是不允许的，希望你能理解啊！” “那好吧，辛苦你们了，多谢啊！” 我有些心情复杂的挂断了电话。 回豹早就打完了电话，见我放下手机，转头看向了我。 “初哥，我跟周哥说了，他说他会在村部等咱们！”回豹说道。 我点了点头，“那行，豹哥，咱们马上赶回村里，接上周哥，咱们直接去上坝村！” 回豹听到我的话，立刻发动车辆，急速驶出了停车场，直奔柳杨村方向！ 第663章 尘封十三载(四十七) 回到柳杨村，我们远远的就看见周贺在村部大门口抽烟。 见我们的车开过来，周贺丢掉手里的烟头，朝我们迎了过来。 回豹停下车，跳下车，把驾驶座让给了周贺。 周贺坐上车，看着我问道：“初哥，怎么个意思？有线索了啊？” 我点了点头，“咱们在裴凤娇家发现的那枚指纹经过比对，确认是一个叫高闯的人，而这个人有个姐姐住在上坝村三队，裴凤娇死亡当天，这个高闯买了一张临江到榆源的火车票，所以我怀疑他在2号之前可能人就在上坝村！” “那你是觉得他2号没上火车，当天晚上他来了裴凤娇家？”周贺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觉着这个高闯十有八九就是杀裴凤娇的凶手，你对这边路比较熟悉，咱们去一趟上坝村三队，找高闯他姐姐高丹！” 周贺恍然，连忙发动车辆，带我们赶奔上坝村！ 上坝村离柳杨村并不算太远，半个多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上坝村三队。 虽然周贺对这边的路网比较熟悉，但具体是哪一户人家，这我们谁都不知道。 正巧这个时候迎面过来两个男人，周贺停下了车，放下车窗探出头去。 “大哥，麻烦打听一下，这是上坝村三队是吧？”周贺看着两人问道。 “是，你们找谁家啊？”一个男人回道。 “啊，我们找崔景峰家！”周贺说道。 “往前走，白瓷砖门垛，黑大门那家！”那个男人回道。 周贺点了点头，“谢谢啊！” 男人摆了摆手，跟身旁的男人一起走开了。 按照那个男人的指引，我们来到了崔景峰家门口，年关将至，崔景峰家大门上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显得十分喜庆。 从院墙，门垛，再到大门，能看得出来，崔景峰家的日子过得不错。 我们下了车，回豹上前拍了拍铁门。 很快，院子里传出脚步声，有人来打开了门栓。 “你们找谁啊？”一个男人站在门里看着我们三人问道。 我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应该就是崔景峰了。 “你是崔景峰吗？”我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我是啊，你们是干啥的啊？” 我亮出证件，“我们是临江市公安局的，你媳妇儿是不是叫高丹啊？” 崔景峰神情一紧，点了点头。 “你们有啥事儿啊？”崔景峰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们来了解点儿情况，能进去说吗？”我问道。 崔景峰连忙闪开身子，让我们进了院。 来到屋里，炕上坐着一个女人，正在哄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玩。 见我们进屋，炕上的女人连忙把孩子抱到了怀里，有些诧异的看着崔景峰。 “这是我媳妇儿高丹，那是我儿子，崔源！”崔景峰说道。 高丹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崔景峰，“景峰，咋的了？” “他们是市里的警察，说来了解情况！”崔景峰说道。 “了解啥情况啊？咱家谁能干犯法的事儿啊？”高丹说道。 我看着高丹说道：“没啥大事儿，就是正常了解点儿情况，你们家就你们三口人吗？” “还有我公公婆婆，他们住前院那家！”高丹抬手指着窗外说道。 我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崔景峰，“你们家兄弟姐妹几个啊？”我问道。 崔景峰伸出两根手指，“我们家哥俩儿，我大哥跟我爸妈他们住一个院儿！” 我转头看向高丹，“那你们家呢？” “我家姐弟两个，我娘家在榆源！”高丹回道。 “啊，你弟弟和你爸妈他们都在榆源呗？你弟弟叫啥啊？”我一边记录一边问道。 “我弟弟叫高闯！”高丹回道，突然她神情一紧，“警察同志，是不是我弟弟出啥事儿了啊？” 我看了看高丹，“你觉得你弟弟能出啥事啊？”我问道。 高丹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弟弟指定不能干啥犯法的事儿！” “他最近上你这来过吗？”我问道。 “来过，前两天刚走！”不等高丹说话，崔景峰抢话回道。 高丹白了崔景峰一眼，从崔景峰回话的神态上看，崔景峰似乎对他这个小舅子没什么好印象。 “他上你家来干啥啊？过年串门吗？”我问道。 崔景峰面露不屑，“串门？他有那心？过年没钱了，来整俩钱儿花！” 高丹瞪了一眼崔景峰，“你瞅你那说的啥话？整的我弟弟像要饭的似的，人就是要也没问你要吧？我弟弟还没结婚，我这个当姐的过年给点钱儿压兜儿咋的了？” “啊，你的钱不是我挣的啊？”崔景峰有些不忿的说道。 “你挣的咋的了？我给你生这么大个儿子，还得天天伺候你，就是当保姆也得给开个工资吧？”高丹说道。 “这些年我少给你钱了啊？你哪怕你都花了也行，你自己合计合计，这些年你那钱是不是都让你弟弟卡哧去了？要我说啊，你弟弟就是你跟你爸妈惯的，一天天一点儿正事儿不干，三十来岁了，养活自己都费劲吧？”崔景峰鄙夷的说道。 “崔景峰，你说那是人话吗？这还有外人在呢，你就这么当着外人面儿埋汰我弟弟啊？有你这么当姐夫的吗？”高丹有些恼火的说道。 “我还埋汰他？他还用埋汰吗？这在外面干一大年了，回来还得上我这拿点儿钱回家过年，不怪他找不着对象啊！”崔景峰说道。 “崔景峰，你别蹬鼻子上脸，那我弟对象黄了，还不是因为你抠搜的，你早把钱借给他，他俩不早都结婚了啊？”高丹横眉立目的说道。 “借？你弟弟那是借吗？我那钱都不是扔井里，扔井里我还能听个响儿呢？再说了，你看他找那个对象，那是个啥玩意？那一看就不是啥正经人，你家真整那么个玩意回去，我看你爸妈啊，那可有罪遭了！”崔景峰撇嘴说道。 “行了，崔景峰，有外人在这，我不惜的跟你俩吵吵，我告诉你，今年过年，初三回我妈家，你多给我弟点儿压兜儿钱，要不你就别去了！”高丹说道。 “你当我愿意去啊？”崔景峰毫不示弱的回道。 这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我们三个不免有些尴尬。 第664章 尘封十三载(四十八) 崔景峰的态度让高丹彻底火了！ “崔景峰，你说啥？你要是个老爷们儿你把你刚才说的那话再给我说一遍？”高丹指着崔景峰厉声问道。 崔景峰有些面红耳赤，“说一遍咋的？自从咱们结婚到现在，哪年过年回去我少花了？给你爸妈的咱就不说啥了，咱孝敬老人，应该应分的，那你弟弟呢？他要是小也行，咱给点儿，不是你说他都大学毕业几年了？我还给啊？他咋就那么好意思要呢？” “哎，崔景峰，我说你说那话丧不丧良心？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离家七八百里地我嫁给你，一年就回家那么一次，我自己爸妈我都照顾不到，我来伺候你们一家老小？你知不知道，我一个城里姑娘，我嫁你们农村来，那家跟前儿那些人都咋看我爸妈？让你过年多买点儿东西，多给他们点儿钱，不也给你争点儿脸吗？”高丹愤懑的说道。 “得得得，你可别总这套磕儿了，一整就这句话，你城里的嫁我们农村来，我们农村咋的了？你家城里不也是住小平房吗？那条件还不赶我们农村呢？你也别提啥照顾我们一家老小，那我爸我妈你伺候一天了是两天了？那我爸妈在我大哥家因为啥不上咱家来？我都不惜的说你，也就这么地了，那你弟弟年年上我这来，年年空着俩爪子来？好，咱平辈就不说啥了，那我爸妈六十多岁人了，他不知道买点东西看看吗？”崔景峰抬手指着窗外说道。 “哎，崔景峰，你别没良心啊？我弟来哪空手了？没给你儿子买衣服啊？”高丹说道。 “买衣服？你可拉倒吧，说的挺好，啊，我给我外甥在城里大商场买的衣服，质量可好了！你听他在那忽悠吧，也就你信，我实话告诉你，我都没惜的拆穿他，就他买那衣服，我在镇上都看见了，打折处理的，一身都用不上五十块钱，还在大商场买？就镇上市场在外边床子上摆着的，不信等明天我领你上镇上你去看看，你看我扒没扒瞎？”崔景峰鄙夷的说道。 高丹双眼一瞪，把孩子放到了炕上，我看这事态要严重，连忙走上前。 “好了，好了，你们是两口子，孩子还在这儿呢，都消消气，消消气，有啥事儿两口子心平气和的唠呗？”我劝道。 高丹狠狠地瞪了崔景峰一眼，又抱起孩子把头转向了一边。 “崔大哥，我问一下，你这个小舅子高闯，他是哪天从你家走的啊？”我问道。 “2号，腊月二十二，我妈小年儿过生日，那他不得二十二赶紧走啊？要不空俩爪子，自己也觉着没脸儿啊！”崔景峰说道。 “崔景峰，你别没完没了啊！”高丹厉声道。 “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吧？年年不都是吗？待好几天，非得二十二回家有事儿啊？你们就惯着吧，早晚都惯出祸来，也别早晚了，这不警察都找上家来了吗？指定是你弟弟犯啥事儿了，就得让警察给抓进去，教育两年，比他上那啥大学强多了！”崔景峰说道。 似乎是崔景峰的话提醒了高丹，她不禁有些担忧的看向我们。 “警察同志，是不是我弟弟真干啥事儿了啊？是不是跟人打仗了？把人打坏了啊？没事儿，警察同志，要是我弟真把人给打坏了，那我们咋赔都行，我们私了，他们开啥条件都行，多少钱我们都赔！”高丹有些紧张的说道。 “没有，没有，你别紧张，我问一下，你弟弟是2号早上那天从你们家走的吗？”我问道。 高丹点了点头。 “那天他是准备坐车回榆源是吧？”我问道。 高丹又点了点头。 “那他到家给没给你们打电话啊？”我问道。 “打了，他到家给我打的手机，告诉我他到家了！”高丹回道。 “他给你打个屁？你那弟弟还能想起来这个？那不是你给他打的吗？你要不给他打，他能想起来你？就没钱了能想起来你！”崔景峰说道。 “那我给他打，他给我打能咋的？你还心疼这点儿电话费啊？崔景峰，我发现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抠搜了！”高丹指着崔景峰说道。 我连忙插话道：“咱先别吵吵啊，你是啥时候给你弟弟打的电话啊？” “3号一早晨打的，我寻思问问他到没到家，我怕他出去瞎嘚瑟去，我就打个电话问问！”高丹说道。 “那后来你们还通过电话吗？”我问道。 高丹摇了摇头，“没有，那天我婆婆过生日，我们都在我大哥家忙活，我就没再打电话，这几天我也没往家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你弟弟是在哪儿上班啊？” “他在铜岭那边，干业务员的，天天在外面跑业务，可辛苦了！”高丹面露心疼的说道。 “他从你家走的时候，是坐你们上镇上那个小客儿吗？”我问道。 高丹点了点头，“是，一早晨在我家吃完饭，正好时间差不多，他就坐小客儿走的！” 我把高丹说的都一一记录在记事本上。 “警察同志，我弟弟到底出啥事儿了啊？你就告诉我呗？我爸妈年纪大了，你别告诉他们，我怕他们身体受不了！”高丹看着我说道。 “你放心吧，没啥大事儿，我们就是了解了解情况，你也别担心，你是你，你弟弟是你弟弟！那啥，今天就到这吧，我们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如果有啥需要向你们了解的，我们可能还会再来，先打个招呼，添麻烦了啊！” 崔景峰摆了摆手，“没事儿，警察同志，有啥事儿就上咱家来！” 我点了点头，崔景峰把我们三人送出了大门，扬手道别，崔景峰退回到了院中。 我给周贺和回豹散了支烟，帮他们点燃，并没有急着离开，片刻之后，崔景峰家里传出了高丹尖锐的喊叫声，两口子又吵了起来。 “初哥，你说这高丹咋想的？这不纯纯一个‘扶弟魔’吗？”回豹指着崔景峰家说道。 我刚要说话，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连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田丰，我连忙接起了电话。 第665章 尘封十三载(四十九) “喂，田组！” “初哥，你们还在市里吗？还是已经往回走了啊？” “我们已经回来了，现在在上坝村，刚要往回走！” “哎呀，真是对不住，田组，我这一着急忘了跟你说了，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就是这个叫高闯的嫌疑人，我查到这个高闯有个姐姐叫高丹，就住在上坝村，我就直接奔这儿来了！我们已经到高丹家去过了，了解了一些情况，我们现在就往回走，等见面我再详细汇报吧！” “你们别往回来了，榆源那边来信儿了，高闯他们已经拘传了，你跟豹子一起去一趟榆源，在那边先过一手，如果确定了嫌疑，把人直接从榆源带回临江！” “是！对了，田组，周哥跟我们在一起呢！” “那就你们三个去吧，这样押人回来也安全点儿！” “好，田组，那我们现在就上榆源！” 挂断了电话，我迫不及待的跟回豹还有周贺分享了这个消息，他们两个也很激动。 周贺看了看油量，“初哥，油没剩多少了，够开到高速口，咱们在那加油啊？” 我点了点头，“行，正好我去买点吃的喝的，咱们人歇车不歇，直奔榆源！” “好！”周贺应了一声，立刻发动车辆。 从上坝村到榆源市，差不多三百八十多公里，真像高丹说的那样，七八百里地，我们开了五个多小时，到榆源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我们来不及休整，直奔榆源市局。 来到榆源市局刑侦支队刑警一大队，我们见到了一直在等我们的一大队副大队长高明宇。 “高队您好，我是临江市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傅初！”我自我介绍道。 “你就是傅初？”高明宇有些惊讶的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高队，您认识我？” 高明宇笑了笑，“初哥嘛！咱们安吉警界谁不知道啊？年纪轻轻，刚毕业三年就成了大案组主力侦查员，省厅都挂了名的，这我还能不知道？” 我有些惭愧的笑了笑，“高队，过奖了，这两位是我同事，回豹，周贺！” “高队好！”周贺和回豹齐声道。 高明宇跟我们一一握了握手。 “接到你们临江市局的协查通报之后，局里当即就把任务指派给了我们大队，我们接到任务之后，就马上派人去了嫌疑人家里，没想到嫌疑人就在家里，我们就把人给带回来了！”高明宇说道。 “辛苦了，高队，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我满是感激的说道。 高明宇摆了摆手，“谢啥啊？我们也没干啥，开始我还以为有多大难度呢，没成想，到那儿就把人摁了！” 我笑了笑，“那人现在在哪儿呢？” 高明宇朝身后指了指，“在羁押室呢，我们对案情也不了解，所以就一直等你们来呢！” “好，高队，那这样，麻烦你帮我们准备一间讯问室，我们马上提审！”我说道。 高明宇指了指走廊里的一个房间，“早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就那间，二讯！” 我点了点头，再次向高明宇道谢。 高明宇带我们来到第二讯问室门口，高明宇停住了脚步。 “你们先在这等一会儿，我马上让人把嫌疑人带过来！”高明宇说道。 我点了点头，“谢谢啊，高队！” “你看，你老这么客气不外道了嘛，没说的，你们先进屋准备准备，稍等一会儿！”说完，高明宇转身走了。 我转头看了看回豹和周贺，“豹哥，周哥，咱们谁主审啊？” 回豹连忙摆手，“我可不行，初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你让我干他，那我没问题，但这审讯，我就算了，这样，我给你们记笔录，你跟老周你俩审！” “初哥，你主审吧，我之前是交警，也没审过刑事案件的嫌疑人啊？”周贺说道。 我想了想，说道：“那好吧，其实我也是头一回当主审！” “行啊，谁还没有头一回呢，再说你都跟韩组审过那么多嫌疑人了，看也看会了啊？”周贺说着把我推进了房间。 我们三个刚刚坐好，一大队的人就把高闯带到了讯问室。 我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三十来岁的年纪，梳着分头，表情很平静，全然看不出有半分紧张。 “姓名？”我高声喝问道。 “高闯！” “年龄？” “虚岁32，周岁31！” “家庭住址？” 高闯瞥了一眼我们，“哎，我说警察同志，你们啥都问啊？我说你们啥啥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啊？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必须得给我个说法啊，这大过年的，你们啥话不说，把我抓这儿来，这眼瞅过年了，晦气不晦气啊？” 啪！ 回豹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巨大的声响吓了我和周贺一跳。 “高闯，你啥意思？你说谁晦气呢？”回豹高声喝道。 “我说这地方晦气，我又没说你们晦气，你激动啥啊？”高闯看着回豹问道。 “我告诉你，高闯，不用你现在在这嘚瑟，一会儿我让你哭都找不着调！”回豹瞪着高闯说道。 “你不用在那吓唬我，你不就是穿身警服吗？你以为我啥也不懂啊？咋的，你还敢打我是咋的？来，你来，有本事你打我啊？”高闯歪着脖子说道。 “我要不是穿了警服，就你这逼样的，我两拳就让你躺地上！”回豹鄙视着高闯说道。 “你可不惜吹牛逼吧，来，你现在不是没穿警服吗？来，你打我，你现在打我，我看看你是咋让我两拳躺地上的？”高闯不屑的说道。 回豹不禁有些恼火，起身就要上前，周贺连忙拉住了他。 我连忙开口，“高闯，你以为你能激怒我们，让我们对你动手，好让你反咬一口吗？来，你回头看看墙上写的啥？‘严禁刑讯逼供’，这几个字看见没有？”我说道。 我这话也是说给回豹听的，其实我也能理解回豹，说心里话，就看坐在我们对面的高闯这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我都想上去给他两下子。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回豹也冷静了下来！ 第666章 尘封十三载(五十) 高闯见自己的阴谋没有得逞，也没再说什么。 “高闯，知道为啥把你带到这来吗？”我问道。 “那我哪知道啊？我这一直在家待着，哪儿也没去！”高闯回道。 “哪也没去？那你回家之前呢？你什么时候回的榆源啊？”我问道。 “我2号回来的啊？”高闯回道。 “2号？你坐啥车回来的啊？”我看了看闯，继续问道。 “我坐的火车啊？不信你们可以去查，我有购票记录的，我火车票是在网上买的！”高闯回道。 我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周贺，又转回头看着高闯，“看不出来啊，你这证据准备挺充分啊？你从哪儿回的榆源啊？” “在临江啊，临江到榆源的k53，下午两点半，在临江发车，晚上九点到榆源！”高闯回道。 “啊，k53啊？这不巧了吗？我也是2号坐那趟火车回来的，你在几车厢啊？”我故作惊喜的问道。 “啊，我11车35号！”高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回道。 “那咱俩离得有点远，我在卧铺车厢，那车是津州到午均的是吧？我正好去津州出差，2号刚回来，哎，那个车刚过临江的时候就待避了，我看停了得有将近半个多小时吧？你那会儿应该刚上车吧？”我问道。 高闯愣了一下，旋即微微摇了摇头，“是，那个点儿我确实刚上车，车开出临江站的时候，我正在那儿找座儿呢，出来之后车停了吗，我咋不知道呢？我不记得停过车啊？” 听到高闯的话，我有些懊悔的转头看着周贺和回豹。 周贺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 “高闯，你是不记得，还是根本就没上那趟火车啊？”我审视着高闯问道。 高闯抬头看了看我，竟然笑了笑，“行了，警察同志，你就别编了，我2号坐的那趟火车，根本就没有待避，正点从临江走的，也是正点到的榆源，那个点儿根本就不可能有需要k53待避的车！” 这一回合的交锋，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误了，本以为我能诈他一下，但没想到，我这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我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行啊，看来你还真坐那趟车了啊？哦，对了，我忘了向你自我介绍了，我们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我姓傅，这两位是我同事，这位姓周，这位姓回！”我说道。 高闯抬头看了看我们，“警察同志，我对你们姓啥不感兴趣，我就想知道，你们为啥这大过年的把我带到这来！” “你先别着急，咱一点儿点儿来，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们是临江来了，现在你该知道咋回事儿了吧？”我问道。 高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好，你不知道是吧？那行，那你说说，你上临江干啥去了？我们查过你，你在铜陵上班，过年回家根本不需要路过临江，你为啥要从临江回榆源啊？”我问道。 “我姐家在临江下边的一个农村，我上我姐家，这难道也犯法啊？”高闯反问道。 我给自己点了支烟，摆手道：“你上你姐家不犯法，但是吧，你要是在你姐家期间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那也是有可能的啊？” “哎，警察同志，你这饭可以乱吃，但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向来都是奉公守法，从来没干过啥违法犯罪的事儿！”高闯说道。 “好，没干过是吧？好，那这么的，你帮我们认一个人，你看你能不能帮我们找到这个人的线索！”我说着从记事本里拿出了裴凤娇的照片。 我站起身，拿着照片走到高闯面前。 “来，你看看，照片上的人你认不认识？”我举着照片问道。 高闯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照片，摇了摇头，“不认识！” “你仔细看看，到底认不认识，有没有见过？”我喝问道。 高闯再次摇头，“真不认识，我再咋细看那不认识我也不能看出认识来啊？不认识，也没见过！不，这女的谁啊？”高闯轻蔑的问道。 “没关系，你不认识，没见过都没关系，这样，我给说说这女的的事儿！这女的叫裴凤娇，今年刚三十四岁，前些日子这女的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里，你看她长得多年轻，看样子像二十多岁的是不？”我晃了晃手里的照片说道。 高闯瞥了一眼，回道：“我说警察同志，她长得年不年轻多大岁数跟我有个毛关系啊？我说你们是不是没话了啊？你们要没啥事儿就让我回家，马上过年了，我家年货还没办完呢！” “没事儿，不就办年货嘛，你好好回忆回忆自己在临江都干了啥事儿，帮我们把这案子破了，你家的年货我给你包了！”我晃着手里的照片说道。 高闯不屑的笑了笑，“你们办的年货我可不敢要啊！ ” “行，高闯，我给你主动坦白的机会你不要是吧？那你就别怪我了！”我说着转身回到了座位。 “高闯，你不说你没见过这个女的吗？那我问你，你没见过她，那你的指纹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里？”我举着裴凤娇的照片喝问道。 “指纹？不可能，她家不可能有我的指纹！”高闯摇头说道。 “不可能？为啥不可能？你以为你把指纹都处理干净了，我们就找不到了吗？”我审视着高闯问道。 “我处理啥了？我根本就没去过她家，我用处理啥指纹？我告诉你们，你们不用诈我，没用，我没干过的事儿，你们休想往我身上扣！”高闯毫不示弱的说道。 我笑了笑，瞥着高闯问道：“高闯啊，你以为你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的我们就不怀疑你了吗？你以为我们没有证据会大老远的来榆源找你吗？你也不好好想想，我们怎么就偏偏找上你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你们警察咋想的？我说了，你问我的那个女的，我不认识，我也没见过！”高闯态度强硬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行，高闯，既然你不想要这个机会，那咱们就没必要谈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第667章 尘封十三载(五十一) 我朝回豹和周贺勾了勾手，把高闯留在了讯问室，我们三个起身离开了。 来到一大队的办公室，高明宇和几个值班的警员正说着什么，见我们进来，高明宇起身迎了上来。 “这么快就完事儿了啊？咋样？撂了没有？”高明宇关切的问道。 我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 高明宇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们，“你们证据链咋样？能闭环吗？” “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他的指纹，本来我以为把指纹抛出来能震他一下，可没想到他不仅一点儿不慌，还是打死都不认！”我回道。 高明宇微微点了点头，“除了指纹，你们还有啥其他证据吗？” 我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高明宇叹了口气，“唉，初哥啊，你这证据抛早了啊！如果你们证据比较多，或者还有比指纹更强大的证据，你找准时机，在合适的时候抛出来一个，这样才能让他摸不出来你们的底细啊，这就跟咱们玩‘斗地主’一样，现在你们就是农民，嫌疑人就是地主，你不能上来就让地主看出来哪个农民手里有好牌啊？农民也一样，明知道地主牌好，得想办法把地主手里的好牌都给他逗试下来，把他的龙儿打散，让他尴尬，这才能把地主摁住！” “高队，那现在我已经把指纹这事儿提出来了，现在咋办啊？”我看着高明宇问道。 高明宇想了想，问道：“你抛出指纹的证据，嫌疑人咋说的？” 我把讯问嫌疑人高闯的笔录展示给了高明宇。 高明宇看了一会儿，说道：“从嫌疑人的回答上看，你们指纹的这个证据还可继续用，不过一定要晚一点儿，得在关键的时刻一击中的，我觉得你们现在应该想办法再扩大一下证据范围，先抛几张不大不小的牌出去，就算逗不下来地主手里的大牌，让他拆个龙儿也行啊！” 我点了点头，“谢谢高队，我明白了！” 高明宇笑了笑，“审讯这玩意儿玩的就是个心理和战术，你还年轻，容易镇不住场，多想想你师父怎么问的，你们研究研究怎么打配合，千万不能急，现在着急的应该是嫌疑人，而不是咱们！” “谢谢高队！”我颔首致谢。 高明宇摆了摆手，“行了，你们研究吧，有啥事儿你随时找我！” “哎，高队！” 高明宇转身刚要走，我连忙叫住了他。 “咋的了？”高明宇转回身问道。 “那个，高队，我有件事儿想麻烦你一下！”我有些歉疚的说道。 高明宇笑了笑，“啥事儿说呗，不用客气！” 我从包里找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高明宇。 高明宇接过照片看了一眼，“这是啥啊？” “这是我们那案子里被害人的一条金项链，是案发当天上午刚刚购买的，价值八千多，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这条金项链，我怀疑是让嫌疑人给拿走了，你看你能不能利用你们的特情帮忙摸一下，看看最近有没有人出这样的项链？”我说道。 高明宇点了点头，“这没问题，我一会儿就安排，你确定嫌疑人已经销赃了吗？” 我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高队，这个我也不确定，但是如果凶手真的是高闯的话，以他的经济状况，我觉得他十有八九会销赃！” “那就算是销赃了，也有可能是在案发地直接销赃了啊？不一定就是在榆源吧？”高明宇诧异道。 我摆了摆手，“高队，从案发现场的情况以及我跟这个高闯接触下来看，这个高闯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所以，我觉得他不太可能会在我们那销赃，拿回榆源来，对他来说，更安全！” 高明宇点了点头，“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我现在就安排人摸一圈，看看有没有人收过！” 说完，高明宇朝办公室的几个警员招了招手，带着他们离开了。 “初哥，咱们接下来咋整啊？我看这小子应该早就琢磨好怎么应对咱们了啊？”周贺说道。 “刚才高队说的对，我现在想想，如果要是我师父审的话，一定不会像我刚才那么问，我有点儿着急了！”我说道。 “刚才我也有点儿冲动了！”回豹说道，“主要刚才我看他那逼样，我是真来气！” “初哥，刚才高队不说让咱们扩大一下证据范围吗？咱们忘了个人啊！”周贺说道。 “忘了个人？谁啊？”我和回豹有些诧异的齐声问道。 周贺看了看我和回豹，说道：“就是那个干跑线车那两口子啊？你们忘了？”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对啊，咱们怀疑当时在车上帮裴凤娇买票的就是高闯，咱们可以让那两口子认一下，如果真是这个高闯，那我看他还咋说他没见过裴凤娇？” “对啊，有了人证，看他还咋抵赖？”周贺说道道。 回豹突然摆了摆手，“初哥，老周，不是我泼你们冷水啊，我觉得吧，就算卖票那女的认出了高闯，也只能证明高闯给裴凤娇买过车票，他还可以说自己就是做好事儿，根本没注意那女的就是裴凤娇啊？” 周贺恍然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我。 我想了想，说道：“没事儿，咱们可以先诈他一下，这样，周哥，你上车上，把照相机拿来，一会儿咱们进去，先给他照张相！” 我把自己心里构思的计划跟周贺和回豹说了一遍，两个人听完，纷纷点头。 周贺迅速下楼，到我们的车上拿来了照相机。 我们三人调整好了状态，重新回到了讯问室。 见我们回来，高闯坐直了身子。 我拿着照相机走到高闯面前。 “来，抬头，我给你拍个照！”我举着相机说道。 高闯看了看我，“照相？照啥……” 还没等高闯说完，我已经按下了快门，咔嚓咔嚓的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 “哎，你们，你们这是干啥？”高闯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笑了笑，“没事儿，给你拍几张照片，这人呐，就不能干坏事儿，正所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嘛！” 第668章 尘封十三载(五十二) 高闯满脸疑惑的看着我，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他有些心里没底。 我转身走到回豹身前，把照相机交到了他手上。 “豹哥，马上把照片传回组里去，让田组他们马上找那几个人问一下，看看他们见到的是不是这个人！” 我说这话的时候，音量控制的很精准，既能让高闯听见，又能让他感觉我们不想让他听见。 回豹接过相机，转身走出了讯问室。 我坐回到座位上，自顾点了支烟，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高闯。 “高闯，你不是说你是2号回榆源来的吗？这样，你把你2号从你姐家出来，一直到你回到榆源，这期间你都干了些啥，从头到尾你给我说一遍！”我说道。 高闯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2号早晨从我姐家出来的，坐村里到镇上的小客到的镇上，到了镇上之后，我又坐车到了临江，中午在临江吃了点儿饭，然后坐下午一点半的火车回的榆源！” 我敲了敲桌子，“别说的这么笼统，说具体点儿！你2号早上几点从你姐家出来的，坐的几点的小客，几点到的镇上，在镇上又是坐的啥车到的临江！” “我是2号早上七点多钟从我姐家走的，小客几点我忘了，估计八点十来分那样吧，我没等多长时间，车就来了，到镇上有个四十来分钟那样啊？那车走走停停的，慢，我在镇上坐的是上临江的大客，十点十五的，到临江是十二点二十！”高闯说道。 我点了点头，“那你到了临江之后，在哪儿吃的中午饭？吃的啥？花多少钱？” “这……我在火车站跟前儿，吃的面条！”高闯回道。 “我说高闯，你属牙膏的啊？问你一句说一句啊？痛快点，卖面条的多了，店叫啥名儿？吃的啥面，花多少钱？吃了多长时间？”我问道。 “大伟手擀面，我吃的尖椒肉打卤面，十一块钱！我是一点半的火车，我没吃多长时间，我进站就开始检票了，应该是一点来钟吧？”高闯回道。 “行啊，记挺清楚啊？那这样，你从头儿再给我说一遍！”我说道。 高闯一愣，并没有立即回答。 “咋的了？刚才记得不是听清楚吗？赶紧说，别磨磨唧唧的！”我催促道。 “我是早上……” “说清楚点儿，哪天早上？”我粗暴的打断了高闯的话。 高闯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说道：“我是2号早上七点多从我姐家走的，到她们村口道边儿等车，八点多车来了，我就上车了，一直坐到镇上，九点来钟，然后我去的客运站，买的十点十五的大客去的临江，十二点二十到的临江，然后我去的火车站跟前儿吃的饭，吃的手擀面，尖椒肉打卤面，花……” 见高闯突然停顿，我抬头看向他，“咋的了？忘了啊？” 高闯眉头微皱，眼珠转了转，继续说道：“花了十一块钱，吃完饭我就去火车站了，一点来钟，进去正好刚开始检票！” 我微微点了点头，“来，你再说一遍，这回你从后往前说！从到榆源开始往回说！” 高闯又是一愣，舔了舔嘴唇，说道：“我是晚上九点到的榆源，下午一点半从临江走的，进火车站之前我去吃了碗尖椒鸡蛋打卤面，花了十一块钱，十二点二十下的大客，十点十五的大客，我九点多钟到的……” “停停停！”我抬手打断了高闯的话，“高闯，你这说的啥玩意啊？怎么颠三倒四的？” “没有啊，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们可以去查啊，你看我说的时间都能不能对上！我咋颠三倒四了？”高闯反问道。 “你第一遍的时候说你吃的是尖椒肉打卤面，刚才你又说你吃的是尖椒鸡蛋打卤面，你到底吃的啥？我告诉你，我们这屋里可是录音录像都开着呢，用不用我给你回放一遍啊？”我看着高闯说道。 高闯神情一紧，连忙解释道：“啊，我刚才说错了，我吃的是尖椒肉打卤面，我是十点十五的大客，十二点二十到的临江，然后去吃的饭……” “打住！高闯，你是听不明白话吗？我是让你从后往前说！”我高声道。 “啊，那个，我，我吃的尖椒肉打卤面，我是十二点二十……” 啪，我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高闯身形一抖。 “说全了！”我高声喝道。 高闯连忙回道：“我吃的打卤，不是，尖椒肉打卤面，花了，花了十二，不是，十一块钱，我是十二点二十到的临江！” 我又拍了拍桌子，“你十二点二十到的临江，从临江客运站到你吃饭的地方，有多远，你咋去的？用了多长时间？” 高闯的脸上闪过一丝惶恐的神色，“我，是，我，我十二点二十，到吃饭，我，走着去的，十来分钟？” “你问我啊？”我厉声喝问，“你不是坐火车吗？那临江客运站在东城区，春湖西路那边，火车站在南城区，和平南路那，你走着走十分钟？你飞去的啊？” “不是，我是走着出的客运站，打出租车去的火车站！”高闯解释道。 “你不是去吃面了吗？咋直接打车去火车站了呢？”我追问道。 “那个大伟手擀面就在火车站跟前儿啊，我就打车到火车站，我看时间还够，就去吃碗面啊！”高闯说道。 “打车啊？打车多长时间啊？花多少钱啊？走的哪条路啊？”我问道。 “打车十来分钟就到了，走哪条路我也不知道，我对临江也不熟，就是上我姐家坐车到的那，打车7块钱！”高闯解释道。 等高闯说完，我抬头微笑着看着他，此时他已经自乱了阵脚，就像高明宇说的那样，我已经把他牌里的龙儿打散了。 “高闯啊，你还真没少做功课啊？你买了2号下午一点半的火车票，我估计你应该也买了十点十五从镇里到临江的大客票，这样你才能如此有把握的跟我们说开车和到达的时间，但是，高闯啊，我只能说，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百密一疏啊！”我微笑着说道。 第669章 尘封十三载(五十三) 高闯神情变得有些紧张，虽然他已经在极力控制了。 或许在他看来，这个时候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我看了看高闯，“高闯，你以为你把那几趟车的时间记这么准确就能洗脱自己的嫌疑了吗？自从你姐嫁到上坝村，你应该没少在上坝和榆源两地往返吧？如果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每次从上坝回榆源应该都是这个行程吧？” 高闯愣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当然了，除了你这几趟客车火车的时间，你还犯了个最致命的错误，你想知道是什么吗？”我看着高闯问道。 高闯有些茫然的看着我。 “高闯啊，你说你咋就不能多动动脑子呢？你知不知道有个东西叫街景地图啊？”我说着，把电脑屏幕转了过去，展示给了高闯。 “看见了吗？这就是临江火车站，你再看看这里，看出这是哪儿了吗？”我指着屏幕里的画面问道。 高闯突然神情一紧，却仍默不作声。 “咋的？没看出来啊？”我瞥了一眼高闯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家大伟手擀面，还真巧了，我也挺爱吃那家手擀面，只不过，去年这家手擀面就关门了，你2号坐火车是咋上他家吃的呢？” “我，我这可能是记，记错了，我不是在他家吃的，以前总去吃，记岔劈了！”高闯解释道。 我冷冷一笑，自顾点了支烟。 周贺清了清嗓子，“高闯啊，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说你还撒这谎干啥呢？对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你说我们要没有啥证据，能大老远跑榆源来吗？我们是想给你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认罪悔罪的态度，那对你可以有着事关生死的作用的啊？我跟你说，我们看你还年轻，想给你这个机会，但你自己要是不珍惜的话，那我们想帮你也没办法了！” “我，我啥也没干啊，我，我交待啥啊？我真啥也没干啊！”高闯苍白无力的辩驳着。 “行，高闯，你不是啥也没干吗？那咱们就走着瞧！”我夹着烟的手指着高闯说道。 周贺在电脑上打开了我们采集指纹拍的那张照片，将电脑屏幕转到了高闯面前。 “高闯，你看看这个，知道这是啥吗？这叫指纹，我看你也是受过教育的人，指纹有啥意义，这不用我多说了吧？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我们在案发现场采集到的指纹，而且也经过了我们法医的技术比对，我想结果啥样，也不用我多说了吧？你这样，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给他啥机会，给机会？这都已经证据确凿了，直接带回临江吧，回去直接移送检察院起诉就得了，跟他浪费这口舌干啥？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要我说，都多余耽误这时间！”我不屑的说道。 “别别别，咱们该给机会还是得给机会，这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周贺摆手说道。 我和周贺一唱一和的，让原本态度强硬的高闯此时额头冒汗，神情也变得有些惶恐起来。 我抬头看了看时间，“高闯，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七，还有三分钟就十二点了，我就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如果你还不老老实实的坦白交代，那你也就不用再说啥了，到时候你就是想说，我们也不想听了！” 高闯没有说话，低着头，让我看不见他的神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高闯背后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正不断变换着数字。 两分钟过去了，两分半钟过去了，高闯还是没有说话。 “还有最后十秒！你要是再不说，那……十，九，八，七，六……” “我说，我说！”高闯匆忙开口，打断了我的倒数。 我看了看高闯，点了点头，“行啊，说吧？” “我，我在那个柳杨村杀人了！”高闯嘴唇颤抖着说道。 “说详细点儿，别磨磨唧唧的！”我催促道。 “那是2月2号那天，我早上从我姐家出来，我坐村里的小客上镇上，准备在镇上坐大客上临江，然后回榆源。”高闯说道。 我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让你说详细点儿，还是像刚才那样，从早上出门开始说！” 高闯点了点头，“我早上7点多从我姐家出来的，上了小客，车走到柳杨村的时候，上来一个女的，我过后才知道那女的叫裴凤娇，那个裴凤娇忘带钱了，没钱买票，卖票的那女的也没给她好脸儿，说啥也不让她坐车，我看这个裴凤娇长得挺好看的，我就帮她买了票，然后她就坐我旁边了，我寻思问她要个手机号，她说她没带手机，也记不住自己的号儿，我当时感觉她就是不想给我！” “那然后呢，你们在车上还说啥了吗？”我问道。 “没说啥，没多长时间就到镇里了，她下车的时候问我啥时候回去，到时候她给我买回去的票，本来吧，我寻思这事儿过去也就拉倒了，以后能不能见面儿都两说着呢，我也没说啥，我就走了！”高闯说道。 “走了之后呢？你去坐车了？不太可能吧？”我审视着高闯问道。 “我是准备去坐车，但车没到点儿，我就寻思先溜达溜达，结果在步行街那地方又碰上裴凤娇了，跟她在一起的还有个男的，我一看他俩关系就不正常，俩人搂搂抱抱的，那男的还有点儿做贼心虚，我也是好奇，我就在后边跟着，一直到他俩去了旅店，我当时心就明白咋回事儿了，这女的就跟我俩在这装清高呢，其实也是个烂货，本来我都要走了，突然觉着有点儿饿了，正好旅店对面有个小吃部，我就去吃了点东西，那小吃部窗户正好能看见那个旅店，我就一边吃一边看，我寻思看看他们多长时间出来，等我刚吃完饭，那男的就从旅店里出来了，但就一个人，我当时就寻思，我说那裴凤娇哪儿去了呢？我本来想进旅店去看看，结果刚出饭店准备过道，那裴凤娇就从旅店走出来了！”高闯说道。 第670章 尘封十三载(五十四) 我抬头看了看高闯，轻蔑的笑了笑。 “高闯啊，你当时为啥想要进旅店里看看啊？你不会是也想参与一下吧？”我问道。 高闯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我其实当时就是好奇，我喜欢看些悬疑小说啥的，不经常有那种上宾馆旅店开房的啥的，男的给女的整死了那种事儿嘛，我当时就这么想的，所以我才想进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好，那你继续说，后来呢？” 高闯回道：“后来，我这不是正要过道嘛，我看她出来了，她开始没看着我，她也准备过道，这么个时候她才看见我，她冲我笑了一下，我就没过道，在道这边等着她过来。她过来之后，就问我，‘哎，你咋在这呢？这也太巧了吧？’我就装作跟她是偶遇，跟她唠了两句，她说要给我车票钱，我说就那么几块钱，给啥啊？她说，这么的吧，要请我吃饭，然后我俩就去吃饭了，她开始说要请我吃那个小吃部，我怕让小吃部的人认出来，就带她去了别的饭店！” 高闯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坐姿。 “我们俩到饭店之后，就点菜吃饭，还喝了点儿酒，我借着上卫生间的机会把账给结了，吃完饭，裴凤娇去结账，发现我结完了，她还跟我撕吧一阵，后来，她问我，拎着行李箱干啥去，我说我坐车，她问我有没有空去唱歌，我说有，她就带我去了个小ktv，唱了会儿歌，又喝了点儿酒！”高闯说道。 “那在ktv就你们俩，你们就没发生点儿啥吗？”我问道。 高闯摇了摇头，“啥也没发生，顶多也就是拉个手啥的，那服务员啥的人来人往的，我也不敢干啥啊？” “那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天就挺晚了，裴凤娇就问我，说你车是几点的啊？我说我是坐火车，3号晚上的车，我说一会儿我打车去火车站，我特意把2号说成的3号，听我说完，裴凤娇就笑，说今天才2号，你3号晚上的车你上火车站干啥去啊？我就装作是记错日子了，给裴凤娇逗得哈哈笑，她问我咋整？我说那我还得回我姐家，我告诉她我姐家在上坝村，然后她问我咋回去，我说我姐夫有车，让我姐夫来接我就行，裴凤娇听完说，她要打个地趴子回去，我说你打啥地趴子啊，让我姐夫一起给你送回去得了，我就假装去给我姐夫打电话！”高闯说道。 “那你个时候，你是不是心里就有计划想要干点啥了啊？”我问道。 高闯点了点头，“我假装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回来跟裴凤娇说，我说我姐夫有事儿过不来，让我自己想招到柳杨村那块，他能从那过，我就说我打个地趴子吧，正好把她捎回去，就这么的，我俩就打了个地趴子到了柳杨村。到柳杨村之后，裴凤娇问我说我姐夫几点能来，我就又假装给我姐夫打电话，骗裴凤娇说得一个多小时能到，裴凤娇说这死冷寒天的，在这等一个多小时不得冻死啊，她就说让我上她家待会儿，我就跟着去了！” “你这是终于达到目的了啊，那到了裴凤娇家之后呢？”我问道。 “到了她家之后，她就让我在屋里坐着，她说她生炉子烧炕，我这在后边看着她这小身段啥的，越看就越有想法，然后她进屋来拿打火机，我就有点儿扛不了了，就把她拽炕上了，本来我寻思他挺开放呢，结果她连踢带踹的，还喊，我怕她把邻居啥的喊来，正好我看她家炕上放着一把刀，我寻思我拿刀吓唬吓唬她，结果我刚把刀拿起来，还没等吓唬呢，她一下坐起来，正好扎刀上，我一下就慌了，我当时就想跑，还没等我跑出门，我就想起来我看过的小说了，我要是就这么跑了，你们警察肯定得抓着我，必须得把现场处理一下，我就又折回来，把刀拔出来，装包里了，又把身上粘上血的衣服给换了，一股脑都塞行李箱里了！”高闯说道。 “那你现场都处理啥了？”我问道。 “没处理啥，就是把刀拿走，把炕上擦了，我怕留下指纹，我知道你们警察如果发现我的指纹，肯定能找到我！”高闯回道。 “你杀了裴凤娇之后，除了清理现场，还干啥了？好好想想！”我说道。 高闯恍然，“你们说的是那个金项链吧？我看那项链挺粗，还挺新，一看就挺值钱的，我就给摘下来拿走了！” “那项链你怎么处理了？卖了？”我问道。 高闯摇了摇头，“没有，没有，那项链现在还在我家呢，就在我那行李箱后边夹层那，我没敢在这边卖，我寻思等年后我回去上班了，拿铜陵那边卖去，过去这么些天，再说又那么远，指定比这边安全！” 我转头看了看周贺，朝他使了个眼色，周贺会意，立即起身走出了讯问室。 没一会儿，周贺又返了回来，进门之后，朝我微微点了点头。 “高闯，我希望你跟我们说的都是实话，一会儿笔录打出来，你看一下，跟你说的相不相符，相符的话，签上字，按上手印，一会儿完事儿会带你去羁押室，亮天了，我们就带你回临江！”我说道。 高闯点了点头。 回豹把讯问笔录打印了出来，让高闯在上面签上了名字，按下了手印。 高闯被带去了羁押室，我们三个同时松了一口气，胜利的喜悦溢于言表。 结束了讯问，我们又回到了一大队的办公室。 大概过了能有四十多分钟吧，高明宇带着一大队的几个警员风风火火的赶回了办公室。 “高队，咋样？”我急切的问道。 高明宇笑了笑，抬手扔给了我一个证物袋，里边是一根金灿灿的黄金项链，跟我们物证照片上的那一条一模一样。 “感谢高队，兄弟们都辛苦了，一会儿我请大伙吃个早饭吧？”我满是感激的说道。 刚说完这句话，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由得眉头一皱，那是一组我从来都没见过的号码，既不是座机号，也不是手机号！ 第671章 尘封十三载(五十五) 我把手机展示给了周贺。 “周哥，你看这啥号啊？咋乱七八糟的呢？”我问道。 周贺摇了摇头，“不知道啊，你接一下看看呗！” 我点了点头，按下了接听。 “喂，你好，我是傅初！” “哎，小傅啊，我是梁艳红啊！” “啊？嫂，嫂子啊？” “嗯，我听我们公司的人说你找我啊？咋的了？有事儿啊？” “嫂子你现在在哪儿呢啊？这啥电话啊？” “我还在国外呢，那啥，这个点儿咱们那边还黑天呢吧？打扰你睡觉不？” “没事儿，嫂子，我正好有事儿也没睡！” “那行，小傅啊，你找我有啥事儿啊？” “啊，有这么个事儿，嫂子，你用没用我师父的银行卡啊？” “银行卡？啊，是有一张工商银行的卡，我用着呢，咋的了？” “啊，没啥事儿，嫂子，你用我师父那张卡干啥用啊？” “也没干啥，我现在不是上班了嘛，我有几个委托客户，找我做基金，我们从业人员的银行卡不让用，我这不就用的老韩的工资卡嘛，咋的了，你们单位不让用啊？” “没有，没有，对了，嫂子，这都快过年了，你啥时候回来啊？” “唉，别提了，这外国人也不过年啊，培训时间又延长了，我这过年都够呛能回去了，不过就算回去也一样，老韩哪年过年也就是在家吃顿饭，顶多住一宿，就走了！” “那行，嫂子，那你好好培训吧，不用惦记家里边！” “行，那你帮嫂子看着点儿哈！不多说了，这国际长途，话费太贵！” “行，放心吧，嫂子，再见！” 挂断了电话，我这压抑许久的心情瞬间得到了释放，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初哥，你咋的了，咋突然这么高兴呢？”周贺看着我问道。 “啊？有吗？”我问道。 周贺笑了笑，“还有吗？你照照镜子，那嘴丫子都咧到耳根子了！” 我笑了笑，“周哥，我师父的事终于弄清楚了，他银行账户里的钱是我师父他爱人客户的，买啥基金的钱，我说咋前脚进来，后脚就转走了呢！” “啊？是这么回事儿啊？那你得赶紧跟领导汇报一下啊？这柳杨村的案子也破了，咱们这是双喜临门啊？”周贺说道。 我点了点头，“周哥，豹哥，你们俩咋样？累不累？咱们现在就回临江啊？” “我没问题！”周贺回道。 回豹笑了笑，“你们都没问题，那我更没问题了！” “好，那我给田组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然后咱们就出发？”我说道。 周贺和回豹一齐点了点头。 我拿起手机，拨出了田丰的电话号码。 一阵等待音后，电话里传出了田丰的声音。 “喂，初哥？” “田组，您休息了吧？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 “这唠啥嗑儿呢？我猜你应该是有好消息告诉我吧？” “田组，确实有好消息，嫌疑人已经撂了，裴凤娇就是他杀的，我们刚取完笔录，一会儿我们就准备带嫌疑人回临江！” “不用这么赶，你们刚开了那么长时间车，歇一歇，好好睡一觉再往回走就行，距离破案期限还有两天呢，不差这一晚上！” “没事儿，田组，我们现在都精神着呢，我们三个人倒班儿，早回去早利索！” “那行吧，一定注意安全，要是困了别硬挺，该休息就休息！” “知道了，田组！” 挂断了电话，我们跟高明宇他们道了别，将嫌疑人押上了车，踏上了返回临江的归程。 破案的喜悦让我们都精力倍增，丝毫没有感觉有任何的疲惫，我们三人一个人负责开车，另外两个人则一左一右的押解着嫌疑人。 中午，我们赶到了临江地界，为了节约时间，我们直接把嫌疑人带到了柳杨村。 田丰将情况向局里做了详细的汇报，当天下午，我们就带高闯指认了犯罪现场，根据高闯的交代，我们在临江火车站附近的一个下水道里，找到了嫌疑人高闯杀害裴凤娇的凶器，经过大老刘他们的比对，对凶器做出了认定。 2月8日一早，我们将全部案卷材料移交给了市检察院，检察院在梳理核实了相关材料和物证之后，决定不日对嫌疑人提起公诉。 中午，大家正准备要吃午饭，田丰接到了一个电话。 两三分钟之后，田丰面带笑容的返回办公室。 “同志们，刚刚接到局里通知，咱们大案组即日起正式恢复工作！”田丰高声宣布道。 众人不禁一阵欢呼。 田丰向下压了压手，“还有个比这个更大的喜事儿，你们想听不？” “哎呀，田组，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耿海潮催促道。 田丰笑了笑，“刚刚局领导跟我说，省厅对于咱们韩组的调查正式结束了，不仅如此，省厅决定为韩组申报个人一等功，对于咱们大案组，省厅的意见是，集体二等功！” 哗……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哎，田组，那我师父是不是就能回来了啊？啥时候回来啊？”我急切的问道。 田丰摆了摆手，“调查工作结束了，但是你师父还不能出院，估计啊，这大年三十儿就得在医院里过了！” “谁说我要在医院过年了啊？”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我们非常熟悉的声音，众人齐齐转头，发现竟然是韩卫国。 “韩组！” “韩组！” “老韩，你咋回来了？” “师父，不是说你还得休养一阵儿吗？”我关切的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可快拉倒吧，那医院哪是人待的地方啊？都快把我憋死了，他们是不让我出院，我就去找主治医生，我说你赶紧签字让我出院，你们这不是浪费国家的钱嘛，要是再不让我出院，我就去省厅告你们去！” “啊？师父，你真这么说的啊？”我惊愕的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啊，我真就这么说的啊！” “韩组，那然后呢？”回豹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然后？然后我这不就回来了嘛！” “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大案组仿佛这一瞬间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第672章 尘封十三载(五十六) 田丰给韩卫国拿来一份盒饭，递到了他的手里。 “韩组，不知道你突然出院回来，没准备啥，对付吃一口吧？晚上咱们去吃点儿好的！”田丰说道。 韩卫国接过饭盒，打开盖子，狼吞虎咽得扒拉了几大口。 “哎呀，我在医院的时候，就想着咱们食堂这一口啊，你们是不知道，那医院的饭真是没个吃，还说有营养，又什么搭配啥的，我这吃的嘴都没味儿了！”韩卫国说道。 “估计你那个主治医生啊，碰上你这么个病号，那一个头得两个大！”田丰说道。 众人一阵哄笑。 韩卫国拿着筷子的手摆了摆，“不唠那些了，你们前两天办的这个案子，我都听说了，我能这么早回来，都是你们大家伙的功劳，这么的，晚上这顿，我安排大家，随便挑地儿，绝不还价！” “韩组，也不用太客气，咱们这帮干刑警的啊，吃不了啥好玩意儿，就家常菜整点儿得了！”马占东说道。 “那这是你们的事儿，我可不管！对了，明天就大年三十儿了，我看这么的，我呢，老婆孩子都没在家，三十儿我留下值班，你们都回家过年吧，咱们从初一再开始排班儿！”韩卫国说道。 “老韩啊，你这伤都还没好利索呢，咋能让你一个人值班呢？算了，咱们一大年都这么过来的，也不差这一天，还是正常排，你该回家回家，要是春节期间没啥案子，你就等年后上班再正常来得了！”田丰说道。 “是啊，师父，我今年过年也没地方去，我三十儿在组里值班得了！”我说道。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你今年过年不上你叔家过了啊？大过年的，不去看看你叔啊？” 我摆了摆手，“师父，不是我不去看，我叔给我打电话了，他们一家三口出国过年去了！” “啊！”韩卫国恍然道，“那这正好，那就咱们师徒俩值班，老田呐，你们回家去过年吧，要是没啥案子，都不用来，万一有点儿啥事儿，反正都在市里，现过来都赶趟！” 田丰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那行，有初哥在这，我们也就放心了。” 下午，大家把办公室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贴上了对联，福字，让一直严肃的办公环境也喜庆了不少。 翌日，2月9日，腊月二十九，因为农历编制方式是根据月相圆缺变化来计算一个月的天数，又因为‘朔望月’的关系，使得这个周期有长有短，因此有的大小月之分，大月三十天，小月二十九天，而今年的腊月正好是个小月，所以只有二十九天，因此除夕这天就是腊月二十九，但人们还是习惯把这一天叫做大年三十儿！ 在东北，‘年’是这一年时间里最大的节日，家家户户无不重视，大街小巷，年味儿十足。 从中午开始，外面陆陆续续的响起了鞭炮声。 因为条件有限，我跟韩卫国的年夜饭就只能是一顿或者两顿饺子。 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络绎不绝，我和韩卫国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包着饺子。 也不知道馅儿拌的好不好吃，饺子也是包的奇形怪状，不管好不好吃吧，反正饺子是包完了。 刚准备下锅煮饺子，田丰带着一个年轻小伙儿赶到了办公室。 “哎，老田，你咋来了？这位是？”韩卫国问道。 “这是我儿子！这你叫韩叔，那个叫傅叔！”田丰说道。 “韩叔过年好，傅叔过年好！” “哎呀，老田啊，你儿子这真是一表人才啊，我说你们爷俩不好好在家过年，上单位来干啥啊？”韩卫国问道。 田丰笑了笑，“小宇，都拿出来！” 田丰的儿子连忙从手里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了不少一次性餐盒，一一摆到了桌上。 “这都是我媳妇做的，我就知道你们俩没啥吃的，特意给你们送来的！”田丰笑着说道。 “哎呀，老田啊，你说这咋好意思呢？回去替我谢谢嫂子啊！”韩卫国说道。 “谢啥啊，你们赶紧、趁热吃吧，我们爷俩得赶紧回去，家还等着吃饭呢！”田丰指着桌上的餐盒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行，今天我就不留你了，赶紧回去吧，给家老人替我带个好，拜年了啊！” 田丰点了点头，“行了，我们走了！” 说完，田丰带着儿子离开了办公室。 电锅里的水开了，韩卫国把饺子下到了锅里，搅着锅里的水，韩卫国煮起了饺子。 我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锅，与其说是饺子，不如说是一锅片儿汤！ 不过我们并没有在意，煮熟了都捞到了盘子里，配着田丰拿过来的菜，我们也算是整了一顿正经的年夜饭。 刚要动筷子，韩卫国摆了摆手，说道：“哎，初哥，咱们也放挂鞭吧？” “啊？”我惊愕道，“师父，这虽然说过年是得放挂鞭，但你早说啊，都这个时候了，上哪儿买去啊？人都回家过年了吧？” 韩卫国神秘一笑，转身走向他办公室的衣柜。 只见韩卫国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大黑塑料袋。 “初哥，你看这是啥？” 我连忙凑过去，那黑塑料袋里竟然是两挂鞭炮。 “哎呀，师父，你这早有准备啊？”我笑着说道。 韩卫国俯身拿起一挂鞭炮，“走，咱们也热闹热闹，听个响儿！” 我跟着韩卫国来到了办公楼外。 “初哥，点根儿烟，今年这挂鞭你点！”韩卫国将鞭炮挂在了院里的双杠上，对我说道。 我连忙点了根烟，将烟递给了韩卫国，“师父，你是头儿，你点吧？” 韩卫国摆了摆手，“废啥话呢？让你点你就点！” 无奈，我只好举着烟点燃了引信。 鞭炮瞬间在院子里炸响开，噼里啪啦的，只不过看上去挺长的鞭炮，没一会儿就放完了。 “好了，咱们俩也算是过年了，走，回去吃饭！”韩卫国勾着我的肩膀说道。 跟韩卫国一起吃完了饭，按照惯例，晚上我们打开了电视，收看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只是这一年的春节晚会，那个让我们开怀大笑的小品王遗憾退出了。 正当我和韩卫国吐槽着这届春晚的时候，办公室的座机电话突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第673章 尘封十三载(五十七) 我扔下手里的瓜子，走到了电话机前，拿起了听筒。 “喂，你好，临江刑侦大案组！” “你好，我这里是市局，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大案组傅初！” “是初哥啊，过年好，初哥，我是支队的何宇鹏，那啥，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过年了吧？” “这说啥呢？咋的了，何哥，有事儿啊？” “初哥，上边派下来个急活儿，省厅国合总队转过来个国际刑警组织发来的蓝通，凌支的意思是转给你们，前一阵不是搞清积追逃嘛，现在各个大队手里都分了案子，实在是抽不出人手了！” “蓝通啊？啥案子啊？没听说咱们国家有人新上蓝通啊？” “是国际刑警组织直接转过来的，说是他们有一个嫌疑人的信息可能跟咱们临江这边儿有交集，希望咱们这边帮忙落实一下，如果发现嫌疑人的话，可以直接实施抓捕，如果查到嫌疑人相关的信息，要立即上报！” “啊，就这事儿啊，行，那资料啥时候传过来？” “我在内网里发给你们，你先尽快跟你师父汇报一下吧，这涉及到国际外事合作，省厅那边挺重视的，我估计部里都可能有领导关注！” “啊，我正好跟我师父都在组里值班呢，我一会儿就跟他说，你赶紧把相关资料发过来吧？” “好，那我现在就发给你，对了，初哥，替我给韩组拜个年哈！” “行，我马上替你转达！” 挂断了电话，我回到了沙发上。 “怎么个意思？咋整上蓝通了呢？”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支队的何宇鹏，说是省厅国合那边转过来个蓝通，凌支说其他大队手上都有案子，让咱们大案组帮忙查一下，哦，对了，师父，何宇鹏让我替他给你拜个年！”我笑着说道。 “拉他妈倒吧，支队这帮人就动嘴，你倒是来点实际的啊，发点年货慰问一下也行啊！”韩卫国撇着嘴说道。 “师父，这不是政策不允许嘛！”我回道。 韩卫国扬手扔掉了手里的瓜子，“没具体说啥案子啊？” 我摇了摇头，“没说，何宇鹏一会儿在内网里发过来！” 韩卫国点了点头，拿起一个砂糖橘剥起皮来。 “哎，师父，你没给我嫂子视个频啥的啊？这大过年的？”我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昨天唠了一会儿，她们单位那些人一起过年呢，比咱俩强！她们那跟咱们不是一个时间，没说几句话就挂了！” “我真没想到嫂子这么快就能找到工作，还一下成了白领了，我之前碰见过她两回，那小职业装一穿，又化着妆，我都差点没认出来！”我说道。 韩卫国嚼着砂糖橘说道：“白啥领啊，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干啥的，我跟你说，这我都后悔把她从老家带出来了，你都不知道，这昨天跟我说啥，好么央儿的，说人家国外的学校咋咋好的，又啥教育先进理念啥的，要让冰冰去国外上学，你说她这一天是不是穷折腾，想一出是一出，你说那国外的学校是咱这家庭能去的吗？你说就我一个月挣那几千块钱，好干啥的啊？买张飞机票都得攒仨月！” “嫂子也是为了培养孩子嘛！师父，你先坐着，我去电脑上看看，何宇鹏应该发过来了！”我起身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又拿起一个砂糖橘，转头看向了电视。 我走到自己的工位前，打开了电脑，在内网里看到了何宇鹏发过来的资料。 ‘日前，国际刑警组织通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在各成员国警方全力配合下，查获了化名‘残狼’的职业杀手暂住地，委派y国警方前往抓捕，在抓捕嫌疑人的过程中，嫌疑人提前逃脱……’ 又一次看到‘残狼’这个名字，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师父，师父，你快来看，是‘残狼’！”我高声喊道。 韩卫国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我身旁，拉过一把椅子跟我一起看着电脑。 “y国警方在搜查嫌疑人住所的过程中，在现场发现一中国籍男子的身份证件，经中方协助，查询到该身份证件有在中方安吉省临江市使用记录，望中方国际合作部门全力协助调查，相关物证资料明细已附……”韩卫国念出了通报上的内容。 “师父，这是让咱们帮忙找人啊？你说这个人该不会就是吴晓英那个什么地狱使者那案子里的那个杀手吧？”我转头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不好说，像这种流窜多国的职业杀手，他们准备十分充分，不仅精通多国语言，还善于改头换面，尤其是这种有组织的杀手集团，搞几张咱们国家的身份证，根本不算啥难事儿，而且还全都是真实有效的身份证件，就算是咱们被咱们查到，你都看不出端倪来，而且他们一般都会有多个类似这种的合法证件，不光是咱们国家的，他们拿着合法的护照入境，等到了地方，再用提前准备好的身份证，你根本没办法掌握他们的行踪！” 韩卫国的话不禁让我有些诧异，我有些费解的问道：“师父，这办个假证啥的我倒是能理解，可这办真的，没那么容易吧？” 韩卫国看了看我，笑了笑，“初哥啊，你还是年轻啊，等你再当十年警察，有些事儿你也就见怪不怪了！” “真的假的啊？师父，你这可让我这光辉的心理蒙上阴影了啊？”我说道。 韩卫国指了指电脑，“阴个六啊，赶紧的看看附件里，身份证到底咋回事！” 我连忙抓过鼠标，继续浏览通报上的内容。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身份证的正反面照片，当我看到身份证上的照片和名字的时候，我登时愣在当场，就连韩卫国在我耳旁说什么我都没有听清。 “哎，初哥，哎……” 我猛地回过神来，转头看着韩卫国。 “咋的了？就一个身份证，咋吓掉魂儿了啊？”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我指着电脑屏幕，嘴唇颤抖着回道：“师，师父，这个人，我，我见过他！” 第674章 尘封十三载(五十八) 听到我的话，韩卫国不禁双眼瞪大。 “初哥，你说你见过他？你在哪儿见过他啊？他是那时候跟吴晓英在一起的那个男的？”韩卫国急切的问道。 我微微摇了摇头，此时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感觉周围天旋地转。 韩卫国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身份证照片，“万晨光，1975年5月18日，苏江省门海市灶东港镇，哎，初哥，这是个南方人啊？你到底在哪儿见过他啊？你上学的时候啊？” 见我一直不说话，韩卫国转过头看着我，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初哥，你这到底咋的了啊？这个万晨光到底咋回事啊？”韩卫国问道。 我极力平复，看着韩卫国回道：“师父，我刚回临江去的是那个林场警务室，这你知道吧？” 韩卫国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师父，当时警务室有个老警察，叫林建明，这人你认识吧？” “林叔我当然认识了，我刚参加工作，就是我给你爸当徒弟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俩就是搭档，后来，我就调派出所去了，你爸跟林叔还在刑警队，你爸那时候已经当队长了，林叔是队里指导员，再后来……” 韩卫国停顿了一下。 “再后来，你爸就出事儿了，没多久，林叔也从刑警队走了，之后就一直在林场警务室待着，一待就是好些年。哎，初哥，这个人跟林叔有啥关系啊？”韩卫国有些疑惑的问道。 “师父，林叔牺牲的这事儿你应该知道吧？”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是追悼会那天我正在外地抓捕，没能参加！” “师父，你知道林叔是怎么牺牲的吗？”我面色凝重的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似乎猜到了我要说什么，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听说是在江里救人没上来牺牲的，难道跟这个人有关？”韩卫国惊诧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当时林叔救的这个人就是这个万晨光！” “啊？不能吧？也可能是重名呢？”韩卫国说道。 我摆了摆手，“师父，不会错的，当时我让红旗镇派出所的人找到他了，我审过他，也看过他的身份证，就是他！” 韩卫国皱起眉头，“初哥，那你是怀疑当初林叔的牺牲，并不是意外，而是这个叫万晨光的一手策划的？”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初哥，单凭这一张身份证也证明不了什么，虽然这张身份证是在那个叫什么‘残狼’的杀手的住所发现的，不能证明残狼就是这个万晨光啊？也可能是死在残狼手里的其中一个被害人啊？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个万晨光也可能出国了啊，因为某种原因，死在了残狼的手里，但这个万晨光的身份证落到了残狼的手上，至于林叔因为救他牺牲的事儿，也许单纯的就只是一场意外！” 我想了想，回道：“师父，你说的倒是也有可能，但我总觉得这事儿不会这么巧合！” 说着，我转回到电脑前，在内网系统里查询起万晨光的身份信息。 “师父，你看，这个万晨光的身份信息，就只是一零年的时候在红旗镇派出所的记录，有那几天他在红旗镇住宿的记录，在此之后，他的身份证没有任何的使用记录，还有，你看，在出入境记录里，也没有任何的记录，那他出国难不成是偷渡出去的啊？他也没有啥限制处罚，通过正常途径出国也没有任何问题啊？”我指着电脑屏幕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电脑上显示的信息，微微点了点头，“这一点确实很可疑，可如果是你说的那样，那动机呢？这个万晨光作为职业杀手，他杀林叔总得有点儿原因吧？林叔是当了这么多年刑警，被他抓过的人不在少数，毙了的也有不少，如果是报复的话，那就一定跟林叔办过的啥案子有关，可要是因为这个报复的话，那咱们办案子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儿，肯定还有别人，但这么长时间，除了林叔，咱们也没听说哪个同事出啥意外啊？我觉得还是巧合的面儿大！” “师父，我觉得咱们不管从哪个方向考虑，对这个事儿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倒是，林叔是咱们自己的同志，跟他有关的事儿咱们指定的格外上心，再说了，这是省厅国合派下来的任务，咱们更不能玩忽懈怠，你有啥想法没有？”韩卫国问道。 我想了想，回道：“师父，我觉得咱们这样，你从警时间比我长，对一些旧案有了解，你把林叔以前办过的案子过一遍，对涉案人员做一下筛查，看看有没有可能对林叔有仇恨心理的，又有作案条件的，我明天准备去一趟苏江，到这个万晨光的户籍地去看一下，摸一下这个万晨光的情况！” 韩卫国摆了摆手，“初哥啊，我觉得你没必要去跑这一趟，连这个身份证的使用登记记录他们都查了，那户籍地肯定也会下任务，我这边帮你联系一下当地警方，让他们同步一下调查情况不就行了，你就是亲自去，也就能查到这些信息！” 我点了点头，“师父，那我明天去一趟红旗镇吧，调一下一零年关于万晨光的卷宗，当时红旗镇派出所留了万晨光的底，照片，指纹啥的，都采集了，我去一起都拿回来，再看看能不能了解一些当年万晨光在红旗镇活动的信息！另外，我还得去一趟三安市，当年林叔的尸检是三安市局的法医做的，我去印一份报告回来！”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这样，你别自己去了，给豹子或者周贺，打个电话，让他们俩谁跟你一起去，我这边明天去一趟档案处，调一下所有林叔办过的案子的卷宗，等你回来咱们再碰！” “师父，咱们假设一下啊，你说如果这个万晨光真的是残狼，他是受人指使设计杀了林叔，你说他可能是受谁指使呢？” 韩卫国紧皱着眉头看着我，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第675章 尘封十三载(五十九) 见韩卫国一直沉默，我拿起茶几上的烟，递给了韩卫国一根。 “师父，你想啥呢？”我碰了碰韩卫国的胳膊问道。 韩卫国接过烟，我帮他点上了火。 “初哥啊，能请得动这种级别的职业杀手的，光有钱不行，还得有这个人脉，不惜重金要杀一个已经退居二线的老警察，这本身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儿！”韩卫国吞吐着烟雾说道。 “师父，那照这么分析的话，首先这个人要跟林叔有过结，还要有钱，有人脉，那我觉得这个侦查范围可以缩小……”话说了一半，我突然有些愕然。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咋的了，初哥？” 我沉默片刻，回道：“师父，我想到一个人，不论从哪方面看，都符合！” “啊？你想到谁了？”韩卫国问道。 “我徐叔，我爸的战友，徐启荣！”我有些揪心的说道。 韩卫国微微一怔，“你为啥会想到是他啊？” “师父，我刚到林场警务室的时候，我叔去看过我，他跟林叔一见面，俩人就谁看谁都不顺眼，大吵了一架！”我说道。 韩卫国抽了两口烟，说道：“要说起来，你这个徐叔有这个经济能力，也有足够的人脉关系，但是要说他会雇佣个职业杀手杀林叔，我觉得不太可能！” “我也不太相信我徐叔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可是为啥他见到林叔会那么情绪激动呢？”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掸了掸烟灰，说道：“这事儿要说起来，那真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啊！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给你爸当徒弟，那时候你爸，林叔，还有你徐叔，他们关系挺好的，那时候你徐叔生意做的虽然没有现在规模这么大，但也算是顺风顺水，比你爸和林叔都有钱，经常给队里添置些物件，再一个，你徐叔是做生意的，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能接触形形色色的人，也通过这个，帮你爸和林叔破了不少案子，所以你叔那时候基本就是队里的编外让人员，队里的人对你徐叔也都挺尊敬的！” “那后来为啥他们会一见面就那么剑拔弩张的啊？”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他们的关系恶化，就是因为你爸的牺牲，那时候我已经被调到派出所了，具体情况我不是特别清楚，但多少也了解一些，你爸出事儿那天，本来林叔应该跟你爸一块儿出警，你爸给林叔打了传呼，但林叔一直没回，后来你爸就自己去了，结果那天你爸就出事儿了！” “那天林叔为啥没回传呼啊？”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那天林叔应该值班备勤的，也不知道是听谁介绍了个老中医，说有啥偏方能治他媳妇的病，所以他就没在队里，可能是去哪是没信号还是咋的，事后老林说没收到你爸打的传呼！后来这事儿就让你徐叔知道了，他就坚持认为是老林没回你爸的传呼才造成了你爸的牺牲，而且在事后调查的时候，因为林叔说没有收到你爸的传呼，还差点让你爸被定个违规，要不是队里的人证明确实你爸给林叔打过传呼，这违反办案原则的事儿可能就得扣你爸头上了，在那之后，林叔和你徐叔就彻底掰了！”韩卫国说道。 “师父，那林叔当年到底收没收到传呼啊？”我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其实事后林叔也很自责，这也是他极力要从刑警队调走的原因之一！不过虽然如此，事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虽然说林叔因为缺勤，致使你爸一个人出警，进而导致你爸的牺牲，但这不能把责任都归咎到林叔头上，其实你徐叔也明白这一点，如果说他有实力能雇佣这种级别的杀手去弄死害你爸的凶手，这我倒是相信，但要说他雇佣杀手杀老林，这事儿我指定不信！” 我点了点头，“我也不相信我徐叔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此时春节晚会已经开始倒数敲钟了，韩卫国站起了身。 “行了，先别合计了，去睡一会儿吧，咱们春节这假是放不成了，明天一早把大家都叫回来吧！”韩卫国说道。 “师父，你去睡会儿吧，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能熬太晚，我也不困，我再看会儿电视！”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行吧，我上办公室躺一会儿，要有事儿你就喊我！” 说完，韩卫国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回到电脑前，在内网系统里查询着关于万晨光和那个职业杀手‘残狼’的信息。 大年三十儿的夜晚热闹非凡，窗外，绚丽多彩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之中，外面到处都弥漫着火药燃烧的味道，或许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年味儿’吧。 不知不觉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林叔的身影，端着他那个满是茶渍的搪瓷茶缸子，嘴里叼着烟，满脸尽是岁月的沧桑，虽还未到退休的年纪，但却彷如一个形容枯槁，风烛残年的老人。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外面便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把我惊醒，我看了看时间，从抽屉里拿出洗漱包，起身走向了卫生间。 路过韩卫国办公室的时候，我发现韩卫国并不在办公室里。 我一个人来到卫生间，洗漱完毕回到了办公室。 拿出手机，我想给韩卫国打个电话，迟疑了一下，我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正在这个时候，我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连忙抬头查看。 没一会儿，田丰拎着两个袋子走进了办公室。 “田组，过年好！”我起身打了个招呼。 “过年好，过年好！哎，初哥，韩组呢？”田丰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出去了吧？” 田丰点了点头，“我给你们带了点饺子，这两天外面够呛能有卖早餐的，再说今天初一，得吃点饺子，来，趁热吃吧。” 第676章 尘封十三载(六十) 田丰说着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了桌上。 “谢谢田组，我等会儿我师父吧，他应该不能上哪去！”我说道。 田丰摆了摆手，“我给你们分开装的，你吃你的吧，吃完了就回去休息吧，按排班，你能休个三天两天的！” “田组，恐怕咱们都休不了了！”我说道。 田丰一愣，转头看着我，“咋的了？昨晚有啥案子了啊？啥事儿啊？命案吗？” 我摆了摆手，把昨天晚上的事儿跟田丰说了一遍，还把万晨光跟林叔的事儿和他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话，田丰不禁眉头紧皱。 “初哥，按你的意思，你是怀疑老林是被谋杀的？”田丰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总觉得这不太可能会是巧合！” 田丰想了想，摆了摆手，说道：“这也说不定，按照我的经验，不管是这种国际上的职业杀手，还是咱们国内的，他们这种人，行事都极为小心谨慎，一般不太可能会出现这种致命的纰漏！” 我不禁一愣，“韩组，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万晨光可能并不是什么职业杀手？” 田丰点了点头，“虽然现在国际刑警组织认为这个万晨光跟他们一直在追捕的杀手‘残狼’有关系，但是以我们接触这个疑似残狼的那个人，他的现场处理能力，思维逻辑能力，都不太可能是这种能留下如此敏感证据的人！” “田组，这凡事都有可能有万一，万一就是这个什么残狼马有失蹄呢？国际刑警组织不断在全球范围内压缩他的生存空间，也不排除他迫于形势压力，出现了一些失误的可能性吧？”我问道。 田丰摆了摆手，“初哥，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从我们接触过的那个吴晓英的几处现场来看，对比今天这个国际刑警组织的蓝色通报，我觉得，这不太像是同一个人的风格！” 正说着，走廊里再次响起脚步声。 耿海潮，孟祥麟，周贺，回豹，四个人一起走进了办公室。 “哎，你们几个咋都来了？”田丰诧异的问道。 “过年好，田组，过年好初哥！”四个人分别对我们说道。 “哎，过年好，过年好！”田丰回道。 “过年好，过年好！”我起身打了个招呼。 “田组，你来这么早啊？”周贺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我这不排到今天值班了嘛，我怕韩组和初哥早上没有啥吃的，所以来给送点儿吃的，让他们吃完好回去休息！”田丰指了指桌上的饺子说道。 “潮哥，你们咋回来了？这值班排班,排的不是田组和东哥吗?”我问道. 耿海潮从工位上转过身来，“大东早上家有点事儿，一会儿他就过来了！我们是接到韩组的电话赶回来的，韩组说有案子了？”耿海潮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把刚刚跟田丰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又跟他们说了一遍。 正说着，韩卫国从办公室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好多卷宗盒！ 孟祥麟和周贺离门口最近，连忙迎了上去。 刚要接韩卫国手里的东西，韩卫国却朝门外扬了扬下巴，“不用接我手里的，楼下车里还有，你们去搬一下吧！” 我们听到这话，连忙都起身下了楼。 韩卫国的车上确实还有不少卷宗盒，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把这些卷宗盒都拿上了楼，马占东和潘朝霞赶到了办公室。 “那个人齐了，我说两句啊，首先呢，先给大家拜个年，大家过年好！”韩卫国说道。 “过年好……韩组，过年好……” 大家纷纷跟韩卫国拜年打招呼。 “今天把大家都召集回来呢，是有个案子要跟各位通报一下，昨天，我和初哥在值班的时候，接到上级领导的指令，国际刑警组织向我们发出了蓝色通报的协查申请，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到市局档案处借出了一些陈年卷宗，都是以前咱们临江刑侦功勋干警之前办公的案子，具体案情初哥是不是都跟你们提过了，咱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全面梳理这些案子，看看里面能不能发现跟这个叫万晨光的人有交集，接触或者有亲属关系的情况！”韩卫国说道。 “是！”众人齐声回道。 “初哥，老周，豹子，你们去一趟红旗镇，一起了解一下这个万晨光在红旗镇的活动轨迹！”韩卫国看着我们三个人说道。 “是！”我们三人起身齐声应道。 “你们去红旗镇调查走访，一定要注意安全，遇到什么情况，千万不能轻举妄动，绝对不能逞英雄，玩个人英雄主义那一套！”韩卫国满脸严肃的说道。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们三人有些忍俊不禁，刚刚韩卫国的这几句话，这不明显说的就是他自己嘛！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嘴上高低啥也不能说。 “行了，你们三个就赶紧去吧，留在家里的，就全力研究这些卷宗，这都是些老案子，那时候的办案条件不比现在，如果发现有些内容或者物证有瑕疵的，先记录，之后咱们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韩卫国说道。 我带着周贺和回豹下了楼，直接上了车。 红旗镇其实离我们临江市区的直线距离不远，但是因为地处林区，道路又七扭八拐的，速度一直都提不上去，因此，我们到的时候，人家派出所的人都已经开始吃午饭了。 见我们进来，一个人从值班室里探出头来。 “同志，你们找谁啊？报案还是有啥事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连忙转头看过去，当我看清那人的样貌时，心里不禁一阵莫名的激动。 “斌哥！”我叫了他一声。 我没有想到竟然会在红旗镇派出所碰到韩斌。 值班室里的韩斌也看到了我，也是一愣。 “初哥？咋会是你啊？过年好啊，初哥！”韩斌说着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 我迎上前，热情的握住了韩斌的手，看到他身上穿着的辅警制服，我的心不禁更加激动。 “斌哥，你来红旗所多久了啊？咋不告诉我一声呢？”我上下打量着韩斌，亲切的问道。 第677章 尘封十三载(六十一) 韩斌还是那副憨厚的模样，干练的寸头，壮硕的身材，皮肤黝黑，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初哥，我都来这都快一年了，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来着，但我怕你们太忙，我就没敢打扰你！”韩斌说道。 我朝韩斌的肩头砸了一拳，“斌哥，你这也没拿我当兄弟啊？” 韩斌笑了笑，“初哥，我能顺利考上辅警，多亏了你的帮助，还有周所，没有你们，恐怕我只能回去种地了！” 我摆了摆手，“我也没帮上你啥忙，都是靠你自己努力！” 其实说心里话，听到韩斌的这话我挺内疚的，自从离开警务室之后，我一直也没有关心过韩斌考辅警的事儿，甚至都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哎，门哥！”韩斌突然朝我身后喊了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连忙转身看去，门勇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呦，初哥？你咋来了？”门勇快走了两步来到我的身前。 “门哥！”我微笑着跟门勇打了个招呼。 “你们大案组这是有案子啊？”门勇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 门勇神秘一笑，“那这需要我们配合啥啊？对了，你这让我们红旗所配合工作，得跟范所打个招呼啊！” “范所？新来的啊？我记得咱所长不是周远彬周所吗？”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所长还是周所，这范所是副所长！”门勇回道。 我点了点头，“哦，那这个范所是从哪调来的啊？咱们本市的吗？还是哪儿调来的啊？”我看着门勇问道。 门勇一阵大笑，“初哥啊，一看你平时就不关注我们这些基层单位啊！这个范所你认识，范良达，人家现在是副所长了！” 听到这话，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到红旗镇派出所来见到的第一个民警，绰号‘饭量大’的范哥，当年还是他开车送我去的林场警务室。 “范哥都当副所长了啊？”我惊讶的问道。 门勇笑了笑，“那是！你范哥人家现在是领导层了……” “大门，你又在那儿嘚嘚啥呢？”门口突然传来范良达的声音。 “呦，范所，回来了啊？”门勇笑着说道，“范所，你看谁来了？” 范良达抬头看见了我，“哎呀，这不是初哥吗？” “范所好！”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范良达瞥了一眼门勇，“大门，你一天就瞎嘚嘚，范啥所啊？就是个副所，还是代理！” “那也是领导啊！”门勇插话道。 “你滚犊子！”范良达怼了门勇一拳说道。 “这二位是？”范良达看了看周贺和回豹问道。 我连忙介绍，“这两位都是我们大案组的，周贺，回豹！” 几人互相握了握手，简单寒暄了几句。 “初哥啊，今儿来有事儿啊？是有啥案子吗？”范良达问道。 我点了点头。 “那就别都跟这站着了，上会议室吧？那屋能大点儿！”范良达说道。 “范哥，周所不在啊？”我问道。 范良达点了点头，“这不春节吗，年后上班周所就学习去了！”范良达向上指了指说道。 我瞬间会意，看来周远彬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该升了。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会议室。 我转头发现韩斌并没有跟上来。 “范哥，让斌哥也过来吧？”我看着范良达说道。 “叫大斌子？”范良达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我，但还是转身朝值班室的方向喊了一声‘大斌子’！ 韩斌闻声从值班室走了出来，范良达朝韩斌勾了勾手。 我们几人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初哥啊，这春节，我们倒班儿，所里就我和大门，还有大斌子和另外俩辅警！不过你放心啊，要是有啥协查任务，我们保证不会耽误你们的事儿！”范良达说道。 我摆了摆手，“没事儿，范哥，我这次来本来也就是找你和门哥，没想到还能碰到斌哥！” “初哥，你让我把大斌子叫过来，到底是啥事儿啊？”范良达问道。 我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递给了范良达。 “范哥，你先看看这个！”我说道。 范良达接过档案袋，打开封口拿出了里面的材料。 “呦，蓝通啊？”范良达惊讶道。 “哎，万晨光？这名咋这么耳熟呢？”范良达说道。 “谁？”韩斌惊诧问道。 “咋的了，大斌子？你吓我一跳！”范良达看了一眼韩斌说道。 韩斌并没有回答范良达的问题，转头直直的看着我，我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哎，我想起来了，这个万晨光不就是老林在江里救上来那个人吗？他咋还上了蓝通了啊？”范良达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我把万晨光的事儿跟范良达他们叙述了一遍。 范良达听完我的通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敢情老林豁上命救上来个祸害啊？”大门插话道。 范良达转头看着我，神情变得有些紧张，“初哥，你是怀疑老林根本就不是救人牺牲的，就是这个万晨光故意害死的？” 我点了点头，“范哥，从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样！” “初哥，我觉得不太可能吧？”门勇说道，“当年老林出事儿的时候，我跟老范我们找到那个万晨光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核实了他的身份，也在百城联网里调了户籍信息，啥都能对得上，这起码证明万晨光这个身份是没啥问题的，再一个，如果说他是专门来杀老林的，那他还在红旗镇逗留啥？我跟你说，初哥，当年因为老林的事儿，我特意还盯了这个万晨光一段时间，他确实是来这儿做买卖的，你说他要是个啥国际杀手，他杀完人直接撩杆子就得了呗？反正也没人认识他，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费这事干啥呢？” 范良达点了点头，“初哥，大门说的有道理，这个万晨光当时出示的身份证百分之百是真的，而国际刑警这边肯定也会核实他们发现的这张身份证的真伪，既然能发蓝通，也肯定是真的，我觉得如果他真是杀手的话，他有非常多简便的方式完成刺杀，确实不用这么麻烦！” 我看了看范良达和门勇，回道：“我倒是觉得这就是他职业也是他高明的地方！” 第678章 尘封十三载(六十二) 范良达和门勇还有韩斌都看向了我。 我解释道：“你们想想看，如果说他通过一些其他的方式杀了林叔，林叔毕竟是个警察，一旦他遇袭牺牲，全局甚至省厅都会非常重视，就像我爸的案子一样，一旦悬而未决，那就成了咱们临江警界几代人都需要背负的使命！所以作为职业杀手，必须采用一个极为稳妥而且一劳永逸的方式，来取林叔的命！而无疑，意外是最好的方式，而我们现在的情况也跟他预想的一样，林叔被评了烈士，而林叔的牺牲也就被定性，至今也没有人再提起了！” 范良达点了点头，“初哥，我觉着吧，理论上有你说的这种可能，但我觉得从我们以往的办案经验来看，嫌疑人一般不会选择太过于繁琐的犯罪手段，设计得越繁琐，反倒越有可能有瑕疵，而且在具体实施犯罪的时候，又存在着很多变数，这种变数是不可预知的，而我们在事后分析的过程中，也要把这种变数考虑进去，确实有很多的谋杀被伪造成意外，就像一个外国电影演的，杀手经过周密的计算，在垃圾箱上立一根儿铅笔就能要了目标人物的命，可电影毕竟是电影！” “范哥，我明白，我说的情况也只是我的猜测，毕竟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但我想说的是，只要有这种可能，我们就得把这条线捋清楚，确实能排除了，那咱们不也就都死心了嘛！”我说道。 范良达看了看我，“初哥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觉着你还是不够理性客观，你对老林的牺牲一直耿耿于怀，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们跟你一样，都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可我们该核实的也都核实了，那个叫啥万晨光的我们也查了，没发现有啥疑点啊？” “是啊，初哥，那老林尸检也做了，法医不也没发现啥异常吗？再说了，老林管咋地也是从警多年的老刑警了，那万晨光要是想杀他，老林能一点儿都不反抗吗？我感觉你也是被这国际刑警的蓝通给误导了，咱们办案子先入为主可是大忌！”门勇说道。 “范哥，门哥，你们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要是不把这事儿查清楚，我这心里总是悬着，这样吧，范哥，给你们添点麻烦，帮我找一下当年万晨光的询问笔录，还有出警记录啥的，都帮我复印一份！”我说道。 范良达点了点头，“这没问题，我一会儿就帮你准备，你看看还需要我们帮你干点啥不？” 我摆了摆手，“没有了，谢谢范哥！” “那行，我跟大门现在就去给你准备材料！”范良达起身说道。 门勇跟着范良达离开了会议室。 “初哥，你说林叔真是让人害死的吗？”韩斌轻声问道。 我看了看韩斌，“斌哥，其实范哥和门哥说的也没错，只是概率上存在这种可能，你跟林叔的时间比我长，所以我把你也叫过来，斌哥，有件事儿我想麻烦你一下！” “啥事儿啊？”韩斌看着我问道。 “斌哥，你这段时间不忙的时候，回忆一下这些年跟林叔一起共事的经历，仔细想想林叔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不管什么事儿，只要你觉得异常的，你就告诉我，我手机号没换，你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说道。 韩斌思虑着点了点头。 我转头看向周贺和回豹，“周哥，豹哥，一会儿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咱们上三安！” “哎，初哥，你要干啥去啊？要不让老周在这，我跟你一块去吧？万一遇到点儿啥情况，咱们俩人也好有个照应啊？”回豹说道。 我摆了摆手，“不用，豹哥，我也不是去干啥冒险的事儿！车我先开走，一会儿我回来接你们！” 回豹点了点头，周贺也点了点头。 我起身离开了座位，走出会议室，径直走出大门。 迅速发动车辆，驶上大路，我开着车直奔林场的方向。 很快，我来到了一片林区，车开不进去，我把车停在了路边，下车走进了一片树林。 时值冬季，草木干枯，树影见，依稀能看到不远处的开阔地堆着坟头，立着墓碑。 来到林叔和他爱人的坟前，我鞠了三个躬，坐到了那块林叔生前常坐的那块石头上，看着眼前的墓碑，我的心里越发的堵得慌。 这一刻，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面对这林叔的墓碑，我的心里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寒风吹过，坟头上的枯草随风摆动，或许是林叔在跟我打招呼吧？ 回忆起当初刚见到林叔的时候，他总是不苟言笑，严厉，甚至一度让我觉得他有些刻薄。 在林叔的坟前坐了好一会儿，我缓缓站起了身。 又朝着林叔的墓碑鞠了三个躬，我转身走回到了车上。 回到红旗镇派出所，一进门，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锅底料味儿，值班室里，范良达，门勇，韩斌，周贺，回豹，围坐一圈，几人中间是热气腾腾的火锅。 “哎，初哥，你回来的正好，刚开锅，快坐！”范良达拉过一张塑料凳子说道。 门勇拿来了碗筷，“那啥，初哥，这过年放假，所里的食堂也不开，本来寻思请你们下个馆子，可这大初一的，也没有开门的，也就能吃个火锅了！” 我接过碗筷，坐到了凳子上。 “范哥，门哥，这让你们破费了啊！”我说道。 范良达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破费啥，也不是特意给你们准备的，你们就是不来，我们几个我们也是吃这个！” 门勇把桌上的牛羊肉片，丸子，下进了锅里。 “初哥，周警官，回警官，你们别客气啊，那啥，回警官是回族吧？放心吃啊，都是清真的！”门勇说道。 回豹点了点头，“谢谢啊，这今天是有任务，要不咱们得好好喝点儿，以后有时间，上市里找我，我安排！” 范良达和门勇笑着点了点头，桌上的电热锅里，水花翻腾，浓厚的香气瞬间弥散开来。 第679章 尘封十三载(六十三) 范良达和门勇很是热情，或许是心里一直想着林叔的事儿，我实在提不起什么胃口。 “初哥，我听回警官说，一会儿你们还要去三安啊？”范良达一边夹菜一边问道。 我点了点头。 “你是去找三安市局的法医？”范良达问道。 “嗯，我想去找他要一下当年林叔的尸检报告！”我毫不掩饰的告诉了范良达我此行的目的。 范良达想了想，说道：“当年的尸检报告不是已经都转给咱们市局了吗？你还要啥报告啊？” 我摇了摇头，“范哥，我想找到当年给林叔做尸检的法医，想跟他再核实一下当时的细节，当年，事发突然，我对当时的情况记忆有点模糊，想再跟他探讨一下。” “初哥，要是找那个法医，你就不用去了，当年出警的法医去年秋天没了，心梗！不过就算他在世的话，我觉得也没啥用，当年那报告要是有啥问题，早就发现了，何至于等到今天啊？”范良达说道。 “啥？他去世了？”我惊愕道。 范良达点了点头，“才四十多岁，还不到五十呢，晚上在家睡觉，就没再醒过来。” 周贺和回豹转头看了看我，我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的我，现在更吃不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咽喉，吐不出也咽不下。 勉强跟他们一起吃完了饭，我有些怅然若失的一个人走到了院子里。 周贺跟了出来。 “初哥，你这是咋的了？”周贺递给我一支烟，关切的问道。 我接过烟，掏出打火机自己点上了火。 “初哥，林警官的事儿我也知道点儿，我觉得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没准当年的事儿的确是个意外，我觉得你心里应该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你现在这么纠结，我觉得应该不止是因为你跟林警官的交情吧？是不是跟你爸有关啊？”周贺问道。 我抬头看了看天，吐出一口烟雾，并没有回答周贺的问题。 “初哥，我说话直你别介意啊，你爸的事儿呢，我以前也多少听说点儿，这林警官这边呢，突然跟什么职业杀手扯上了关系，你爸的牺牲，到林警官的牺牲，他们俩又是搭档，你把这两件事儿联系起来，倒也正常，可是，你别忘了，这已经时隔十年，未必这二者之间就有什么联系，我也能明白，你爸的事儿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在你心里，但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儿影响你作为一个刑警应有的判断力，这样容易让你陷入误区！”周贺说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周哥，我明白！” 正说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韩卫国。 “喂，师父！”我接起了电话。 “喂，初哥，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我们现在还在红旗镇，本来准备一会儿去三安，但是三安市局那个法医……” “拉倒吧，赶紧回来吧！”韩卫国打断了我的话。 “咋的了？师父，有啥事儿啊？” “门海那边来信儿了，你们赶紧回来吧，具体情况你回来就知道了！” “啊，好，那我们现在就往回走！” 我挂断了电话，带着周贺进了屋。 跟范良达，门勇以及韩斌道别之后，我们三人启程返回。 回到办案中心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来到办公室，韩卫国他们都在，桌上放着水果，瓜子，花生，茶水，饮料。 “这怎么个意思啊？茶话会儿啊？”回豹笑着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就等你们了，自己找地儿坐！” 我们坐到了桌前。 “现在人都齐了啊，这大过年的，把大家都折腾了一趟，咱们就当是过年全组人一起小聚一下吧！”韩卫国说道。 “师父，咋回事儿啊？那蓝通？”我轻声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正好初哥他们都回来了，我把这次这个蓝通的情况跟大伙说一下啊，门海警方下午的时候，给咱们同步了个情况，经过门海警方的核实，当地确实有万晨光这么个人，据知情人透露，九几年的时候，这个万晨光跟同村的几个人一起偷渡去了国外，而这个知情人也是当年他们一起偷渡的人之一，据他说，万晨光出国之后投奔了他的一个什么朋友，还赚了不少钱，另外，y国警方经过调查，证实这个万晨光长期居住在y国境内，据认识万晨光的人透露，万晨光最初确实是偷渡出去的，发家致富之后，通过运作，已经取得的新的合法身份，但他的户籍在国内并没有注销，所以，他应该是利用自己的新身份在国内又领了身份证，他这么做的目的，我想应该是为了在国内办事方便吧，现在y国警方认为这个万晨光已经遇害，而凶手就是一直被国际刑警追捕的职业杀手残狼，至于杀人动机，很有可能是这个残狼为了更好的掩藏自己，行凶灭口！” “韩组，这事儿到这儿也就了了呗？”回豹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韩组，那既然这样，咱们是不是明天就继续排值班啊？这春节假期可还有几天呢啊！”田丰问道。 “行，就按春节前咱们定的排吧，我明天去局里把这个蓝通的情况汇报一下，不值班的人该休就休吧！”韩卫国说道。 没了案子，大家都轻松了许多，天南海北的唠了一会儿闲嗑儿，大家各自散去。 我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案子的结束而轻松，思来想去，我给周铭威打了个电话。 “喂，初哥，过年好啊？”周铭威很快接听了电话。 “周哥，过年好，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家啊，我租了套房子，离咱们市局不远，哎，初哥，你要是没啥事儿你上我这儿来呗？我奶奶让人从老家给我邮了不少特产，你来尝尝？” “行，周哥，你给我发个地址，我现在就过去！” “好，赶紧来啊！我现在就给你发！” 临挂电话的时候，我听到周铭威好像跟人说了句话，‘一会儿初哥要过来！’ 我去超市买了点东西，毕竟大过年的，不能空手上人家去啊！ 第680章 尘封十三载(六十四) 按照周铭威给我发的地址，我来到了一处居民楼下。 这是一栋大概建于九几年的房子，外立面的马赛克瓷砖脱落了不少，墙面变得斑驳不堪。 周铭威给我发的是二单元三零二，按照楼宇门上的号牌，我找到了二单元，走上了楼梯。 老旧的居民楼，楼道里因为放了不少居民储的冬菜，加上些多年不用的杂物，显得有些狭窄逼仄。 来到三零二的门口，我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房间里传出脚步声，防盗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初哥，过年好！” 我果然没有猜错，开门的是徐丽薇。 “过年好，过年好！”我连忙递上自己买的东西。 “哎呀，初哥，你看你来就来呗，整这么客气干啥啊？快进屋，进屋！”徐丽薇说道。 “过年嘛，哪能空手上你家串门啊？”我笑着说道。 走进门，徐丽薇给我拿来了早就准备好的拖鞋。 “初哥，穿这个吧，这是铭威奶奶亲手做的，穿着可舒服了！”徐丽薇接过我手里的东西说道。 正说着，扎着围裙的周铭威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哎，初哥，来了啊？你坐一会儿啊，我锅里有菜，我跟你说你小子今天有口福，我让你尝尝我们老家特色炒鸡！”周铭威挥舞着炒菜铲子说道。 “呦，这周大法医还有这一手啊？没想到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我笑着说道。 “妥了，你坐一会儿，马上就好！”周铭威说道。 “初哥，快坐吧！”徐丽薇指了指沙发说道。 我点了点头，环顾着房间的陈设，虽然装修有些老旧，还是九十年代的风格，但收拾得很干净。 坐到沙发上，徐丽薇把水果，瓜子，糖果都放到了我面前的茶几上。 我们东北过年几乎家家必备，糖果，瓜子，花生，苹果桔子，像我小时候，冬天的水果种类并不多，无非这几种，当然还有我们东北特色的冻梨。 “丽薇，你啥时候来的啊？放寒假就来了？”我看着徐丽薇问道。 徐丽薇摆了摆手，“没有，我放寒假先回了趟家，帮我爸妈收拾收拾，在家陪他们过了三十儿，我妈听说周铭威自己一个人在临江，这不今天一大早就让我赶紧过来了嘛，说怕周铭威一个人在这边过不好年！”徐丽薇说道。 我点了点头，我本来想问她关于她弟弟的事，但想想这大过年了，还是不要提了吧！ “你们俩的事儿都告诉家里人了啊？”我看着徐丽薇问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我跟家里都说了，周铭威也跟他奶奶说了，本来我们打算过年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可周铭威这假期，唉，也没办法，再找时间吧！” “嗯，周哥是他奶奶带大的，感情一定很深，这幸好你来了，要不你说他这还真没法过年了！”我感慨的说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可不是咋的？你都不知道，初哥，就这些年货，那都是我今天来了之后现买的，他啥都没准备，昨天大年三十儿，就自己煮了一袋速冻饺子，卷了两张煎饼！” 我笑了笑，说道：“我也没比他强多少，要不是我们副组长给送了菜来，我跟我师父三十儿晚上就是一锅片儿汤！” 徐丽薇也笑了笑，正说着，周铭威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徐丽薇连忙上前帮忙。 很快，美味佳肴全都摆上了桌。 “来吧，初哥，尝尝我的手艺！”周铭威说道。 我看了看桌上的菜，朝周铭威竖了竖大指，“周哥啊，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跟你说，初哥，你今天是真有口福，我跟你说，这鸡，煎饼，都是我奶奶托人给我寄过来的，还专门给我准备了我们老家的炒鸡酱，我跟你说，你就吃吧，还有这煎饼，我奶奶亲手做的！”周铭威十分自豪的说道。 我听得连连点头，“周哥，奶奶身体都挺好啊？” “挺好的，本来我寻思今年过年能过去陪她，结果这假也串不开，还得备勤，我就给我奶奶打电话，我说让她上咱这来，她说啥都不来，说让我好好工作，给我好顿教育，说法医也是警察，是警察就得为人民服务，不能可着自己家！”周铭威苦笑着说道。 我再次竖了竖大指，“周哥，怪不得奶奶能把你培养的这么好，真有境界啊！”我称赞道。 周铭威笑了笑，自豪的说道：“初哥，这不是跟你吹，别看我奶奶没啥文化，但咱老家，那也是革命圣地，我奶奶那一辈的人，对于这方面，那是相当有觉悟！” “行了，你俩赶紧坐吧，一会儿菜都凉了，快坐，初哥，我买了点儿蘸酱菜，一会儿你卷煎饼吃，这煎饼可好吃了！”徐丽薇说道。 各自落座，周铭威拿出几瓶饮料。 “咱们都得备勤，就不喝酒了，就拿这个代替吧，你先尝尝我这道菜！”周铭威指着桌子正中的炒鸡说道。 我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了嘴里。 “嗯嗯嗯！”我嚼着鸡肉，朝周铭威连竖大指，“好吃，好吃！” 周铭威满意的笑了笑，举起饮料，“初哥，咱们干一杯吧，祝咱们春节快乐！” 我们三人一起碰了杯。 一边吃饭，一边唠嗑，职业习惯让我和周铭威唠着唠着就唠到了工作上。 “初哥，我听说市局给你们派了个蓝通？”周铭威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有些诧异，“哎，周哥，你这消息挺灵通啊？你昨天在班儿上啊？” “当然了，那我能让我师父大年三十儿在那儿值班啊？”周铭威说道，“那蓝通查得咋样了啊？有点儿啥进展没有啊？” 我点了点头，“都完事儿了，国际刑警组织那边已经以其他案由重新立案了！” “初哥，这都完事儿了，我咋看你还是心事重重的呢？咋的了？你是不是遇到啥事儿了啊？”周铭威关切的问道。 我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周哥，我跟你说实话，我其实就是为了那个蓝通的事儿来的！” 第681章 尘封十三载(六十五) 周铭威把卷好的煎饼递给了我，满脸都是疑惑的神色。 我接过煎饼，咬了一大口。 “初哥，那蓝通的事儿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周铭威看着我问道。 我把吃了一半的煎饼放到了碗里，“周哥，国际刑警的这个蓝通上说的这个人，叫万晨光，当年我在林场警务室带我的那个老警察，叫林建平，因为在江里救人牺牲了，这事儿你知道吧？”我问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嗯，这事儿我听说过，这林警官跟那蓝通上的那个啥万晨光，他们有啥关系啊？” “当年林警官在江里救的那个人就是万晨光！”我看着周铭威回道。 周铭威的神情一紧，“啥？这也未免太过于巧合了吧？那你是怀疑当年林警官的牺牲这里面有问题？” 我点了点头，回道：“我是怀疑这个万晨光可能就是个职业杀手，是他故意装作溺水，让林警官去救他，然后他伺机把林警官淹死在了水里！” 周铭威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这倒是有可能，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在尸检的过程中主检法医应该能发现尸体上有搏斗留下的痕迹吧？虽然林警官年纪大了些，但毕竟也是从警多年的老警察，应该会有反抗吧？” “当时尸检的时候我也在场，从尸表痕迹上看，没有明显的搏斗伤痕，所以主检法医才做出了排除他杀的鉴定！”我说道。 周铭威想了想，说道：“那也可能是你想多了！” “周哥，我今天一直在琢磨这个事儿，我觉得身上没有明显的搏斗伤痕，也不一定就可以完全排除他杀，当年在江里，不只有林警官和那个万晨光，还有一个孩子，据万晨光说，一开始是那个孩子掉江里了，他去救那个孩子，但是自己水性不好，人没救上来，正好林警官经过，就跳下去救人了，过后我问过那孩子，那孩子说林警官先上来了，后来又跳回江里了，万晨光说是自己上不来了，林警官又跳回江里去救他，你想啊，林警官都马上退休了，那个年纪，体力肯定跟不上了，万晨光再故意挣扎不配合，最后导致林警官体力不支，最终溺亡，这样不就可以解释为啥林警官身上没有搏斗伤了吗？”我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这倒是合乎情理，不过，像这种情况，取证太难，没有办法证明你说的这种情况！” “是啊，周哥，所以我才来找你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从尸检这方面入手，虽然现在林警官的尸体已经火化了，但是当年的尸体照片应该还有留档，我今天上午本来打算先去红旗镇，再上三安市局，找当年的那个法医，结果没想到，去年秋天，那个法医心梗死了！”我说道。 “心梗死了？那我知道是谁了，彭国杰，三安市的主任法医师，级别跟我师父差不多，确实是心肌梗塞死的，去世之前，连续做了三十六个小时的尸检，结果报告出来的当天晚上，人就没了！”周铭威有些伤感的说道。 听到周铭威的话，我不禁也有些感慨，最近这几年，‘过劳死’已经成了警察这个行业里最大的杀手，不论各个警种，基层还是领导，哪怕是像彭国杰这样从事技术工作的法医。 “初哥，那你刚才说那个蓝通完事儿了，这是咋回事啊？你怀疑的这个情况没跟领导汇报吗？”周铭威问道。 “汇报了！我师父也让我去查了，但今天下午的时候，国外那边来信儿了，说是以万晨光作为失踪人口立案调查，综合之前的调查情况，y国警方以疑似谋杀正式立案调查了，咱们这边也对万晨光的身份进行了再次的调查核实，除了怀疑他可能持有两国国籍之外，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我说道。 周铭威沉默着，眼神有些发直，像是走神了。 “周哥，周哥，你想啥呢？”我问道。 周铭威回过神来，看着我，“初哥，这个蓝通的事儿你怎么看？” “如果证据充分的话，我认为倒是也没啥问题，不过万晨光的事儿，外国警察怎么查，那是他们的事儿，对于他和林警官的事儿，我必须得给我自己一个交待！”我语气坚定的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面露疑色的说道：“初哥，你难道不觉得这个蓝通的事儿有点蹊跷吗？” “蹊跷？周哥，你是觉得哪里不对吗？”我问道。 周铭威放下筷子，说道：“我就是瞎分析啊，你就听一耳朵就行了，别影响你们的判断！” 我摆了摆手，“没事儿，周哥，你说吧！” 周铭威顿了顿，说道：“初哥，你想想啊，国际刑警组织已经发了蓝通，让各个成员国配合他们的工作，但是你想过没有，国际刑警组织已经发了蓝通，那这就证明在y国，需要多久的调查核实，才会让国际刑警组织向各个成员国发蓝通？这其实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你再想想看，蓝通发了，我们刚刚收到，查了一天，那边就突然来了新的消息，你难道不觉得这些个消息来的多少有点儿唐突吗？” 半天没说话的徐丽薇突然开口说道：“我觉得你们想的都太片面，我虽然不是警察，也不知道你们办案的事儿，但我觉得吧，这个什么国际刑警毕竟是国际性的合作组织，他们给办事儿周期长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们给你们下任务啥的，也不能直接下给你们大案组吧？那从省里，到市里，再分配给你们，这也需要时间啊，但人家国外的那些警察啥的人家可是该干啥干啥啊？没准就是在联系我们之后，在你们给人家回复结果之前，人家又新发现啥了呗？” 周铭威笑着点了点头，“还别说，丽薇说的有道理啊！” “所以说啊，你们感觉是当天来信儿了，没准人家早就想给你了！”徐丽薇补充道。 “周哥，丽薇，其实我也希望是这样，我也曾问过我自己，其实林警官的牺牲是场意外，或许我更容易接受一点！”我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第682章 尘封十三载(六十六) 周铭威抬头看了看我。 “初哥，其实我觉得你也没有必要把问题想的太复杂，合理的怀疑不是啥坏事儿，但是如果太过于敏感，反而会影响你正常的判断，我知道林警官是你正式从警的第一个领路人，他在你心目一定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我也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我想跟你说的是，越是这样越容易误导你的判断，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得让自己冷静下来，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一定要把自己从这种情感中抽离出来，才更有可能看到一些之前看不到的东西！”周铭威说道。 我点了点头，“周哥，其实林叔不光是我从警以来的第一位领路人，他曾经还是我爸的搭档，你也知道，我们干刑警的，那搭档肯定都是过命的交情，前一阵儿，局里找我谈过话，告诉我说当时把我安排到林场警务室，就是因为林叔，一个是能让林叔好好带带我，另外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林叔可能知道一些关于我爸牺牲的事儿，局里认为林叔会跟我说一些，所以才把我安排到他跟前！”我说道。 “那现在看来，这个林警官应该没有告诉你他知道的事儿啊？”周铭威看着我问道。 “嗯，他什么都没跟我说，我刚到警务室的时候，有几次林叔都是半夜出去，后来我跟踪过他，那时我才知道，他半夜是去他爱人的坟前，跟他爱人说说话，当时我没有什么感觉，但我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林叔肯定是知道我爸的什么事儿，他刚带我的时候，我觉得他对我有些严厉，甚至有些刻薄，我当时认为是‘严师出高徒’，这是他带我的方式，但是现在看来，我觉得他其实是矛盾的，想让我尽快成长，却又心存顾虑，只不过，他心里的这份顾虑是什么，我还没参透！” 我提到林叔，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周铭威点了点头，“初哥，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发现我拿了别人好处，篡改了尸检报告，致使犯罪嫌疑人得以逍遥法外，你会怎么办？你会举报我吗？” 我看了看周铭威，点了点头，“周哥，我说实话，于情于理，我都会向上级举报，这是出于对法律的敬畏，更是出于我们的交情，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最终万劫不复！” 周铭威满意的笑了笑，“好，初哥，那我再问你，如果你发现我在尸检之后，没有把需要检验的脏器放回到死者体内再缝合，你会举报我吗？” 听到周铭威的话，我不禁一愣，一时间陷入了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见我没说话，周铭威微笑着看着我问道：“咋的了，初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周哥，这个问题确实有点难回答，说心里话，如果是这种情况，我觉得我应该不会！”我回道。 周铭威笑了笑，说道：“初哥啊，你也学过法医，法医在尸检结束之后，将尸体归还给家属之前，一定要将受检尸体的全部脏器放回到死者体内，并且要缝合创口，这也是原则问题，那我刚才问你的第一种情况，也是原则问题，你为什么刚才就那么笃定，这第二种不仅迟疑了，而且还选择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呢？” “周哥，第一种情况，你已经触犯了法律，作为执法者，我的职业操守让我无法视而不见，第二种情况，虽然也是违法原则的，但是，我觉得这并不会造成什么恶劣影响，可以给你这个机会！”我解释道。 周铭威看了看我，“初哥，那你会把这事儿跟别人说吗？或者说，把这事儿告诉丽薇？” 我又愣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 周铭威点了点头，“所以啊，其实你爸的事儿，当然了啊，我是假设你爸有啥事儿，这个林警官呢，也可能知道你爸什么事儿，但是呢，这件事儿可能是那种虽然违法原则，但可能也无关痛痒的事儿，所以林警官选择了沉默，你想想，如果林警官真的发现了你爸啥违法犯罪的证据，他会纵容包庇吗？所以啊，我觉得，你大可不必这么敏感，再说了，虽然我不是你们一线的办案人员，但我也多少知道一点儿，就不管是市局，县局，支队，大队，谁敢保证自己全都是合规合矩的开展工作的？” “行了，你俩别唠工作了行不？这大过年的，不是死人就是尸体的，咱们唠点正常嗑不行吗？”徐丽薇插话道。 我和周铭威尴尬一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吃完了饭，徐丽薇收拾桌子，去厨房刷碗，我和周铭威一起坐在沙发上。 “初哥，你听说了吗？前一阵儿局里的给各个分局，都下了清积案的任务，年前的时候，可有不少中队都更新了结案报告了，年后上班这优秀单位，你们大案组恐怕竞争压力不小啊？”周铭威问道。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评不上也没办法，去年不行，今年就再争取呗？” 周铭威朝我竖了竖大指，“要不说你是初哥呢，这境界就是高，不过有比你们大案组还头疼的，支队不是领了‘孙瘸子’遇害那个案子吗？凌猛亲自带队，这都查了多长时间了，人家别的，中队都结案了，作为市局刑侦支队，一点儿进展都没有，你说这凌猛的脸色能好吗？” “孙瘸子？那凌支他们查到啥没有啊？”我问道。 周铭威摆了摆手，“查啥啊？就从我们这调走了当年的尸检报告，痕检那边要了些勘查报告，再就没啥了，那尸检报告上的死因，伤害情况都记录的清清楚楚，至于现场勘查，我觉得没啥意义，要不他们也不能啥都查不出来，我估计啊，局里年后上班，整不好这个案子就得让你们大案组来查！” “之前督察支队的高副支跟我提过一嘴，不过他说，孙瘸子这个案子，我得回避，因为当年那案子就是我爸办的！”我看着周铭威说道。 周铭威摆了摆手，“你爸是案件的侦办人员，又不是嫌疑人，你回避啥啊？” 第683章 尘封十三载(六十七) 我看着周铭威摆了摆手。 “没事儿，周哥，我就听局里安排吧，我爸他们老刑警都没破，给我就更白扯了！” 周铭威剥着桔子说道：“那可不一定，这有时候破案也不全凭技术，有时候也多少沾点运气，再说以前这刑事技术也没有现在先进，这案子没准还真能在你手里破了，我倒是建议你可以跟你师父说说，跟局里争取一下，如果你们大案组要是能把这案子破了，那你这不也算是完成了父辈没有完成的任务了嘛！” 我点了点头，“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等我跟我师父渗透一下！” “那这就看你了，对了，刚才我忘了问你，你今年过年咋没上你叔家呢？”周铭威看着我问道。 “我叔他们全家去国外了！”我回道。 我抬头看了看时间，起身道：“周哥，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谢谢你们的盛情款待！” 徐丽薇正好从厨房里出来，“哎，初哥，你再坐一会儿呗？回去也没啥事儿？” 我摆了摆手，“不了，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徐丽薇听到我的话不禁脸色一红。 从周铭威家出来，大街上都是出来放烟花的大人小孩，街道上弥漫着火药的味道，绚丽的烟花映照着他们的脸庞，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啪！ 一朵硕大的礼花弹在夜空中炸开，耀眼彷如霓虹，芳华转瞬即逝。 我一个人走在街道上，跟周围其乐融融的人群相比，显得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裹紧衣领，我不觉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时间一晃，春节假期就过去了，法定假日这几天，我们大案组没有再接到什么案子，难得大家清闲了几天。 2月16日，正月初七，除了上学的学生还在放寒假，大部分人基本都恢复了工作的状态。 早上开完了例会，我来到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帮韩卫国泡了杯茶，今天早上开会的时候，我发现他似乎有心事。 “师父，你是不是碰上啥事儿了啊？”我把保温杯放到韩卫国面前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又瞟了一眼门外，轻声道：“你说你嫂子那人是不是有病？” 我满脸诧异的看着韩卫国，“师父，咋的了啊？嫂子回来了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没有，我看她就是这趟国出的，就添彩儿，昨天晚上视频，说今年开学之前就给孩子整国外上学去，我之前就寻思她也就那么一说，过两天也就拉倒了，这谁承想，她还动真格了！” 我笑了笑，“师父，就这事儿啊？我还以为咋的了呢？你放心吧，师父，就算嫂子有那个想法，短期之内也实现不了，那出国上学，尤其冰冰还那么小，条件要求不是一般家庭能达到的！当然啊，师父，我没有别的意思，不是笑话你穷啊！” 韩卫国扬手道：“我本来就穷啊！反正不管她咋说，反正我是没同意！” “师父，不同意你也跟嫂子好好说，啥事儿等嫂子回来，你俩好好商量商量！”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拿起保温杯喝了口茶。 见我没有要走的意思，韩卫国转头看着我，放下了手里的保温杯。 “咋的了，初哥，你还有事儿啊？”韩卫国问道。 我迟疑片刻，回道：“师父，那个，局里是不是把之前没破的案子都分给各个大队了啊？” 韩卫国点了点头，“咋的了，你有啥想法啊？” “师父，你看能不能把孙瘸子案子要来啊？”我试探着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摆手道：“这案子你就别琢磨了，年前我就跟领导提过，但是领导没批，局里的意见是，成立大案组的目的并不在此，让我们做好我们自己的本职工作！” 正说着，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马开江，我按了拒接，挂断了电话。 “师父，那旧案也是案子啊，再说，那孙瘸子这也是命案，也符合重大刑事案件的立案标准啊？再说了，这案子当年是我爸没办完的，你是他徒弟，我是他儿子，咱们俩把这案子办了，不也算是帮我爸完成遗愿吗？”我看着韩卫国说道。 “初哥，我当然知道这案子的意义，不过，咱们都得服从局里的安排，我跟你说，你给我管住自己啊，别一碰到跟你爸有关的事儿，你就失去理智啊！”韩卫国满脸严肃的说道。 我有些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韩卫国扬了扬手，“行了，去忙去吧！” 见韩卫国下了逐客令，我只好起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我这才想起刚刚马开江给我打电话的事儿，连忙掏出手机给马开江回了过去。 “喂，傅老弟，过年好啊，给你拜个晚年啊！” “喂，马哥，不好意思啊，刚才我忙点儿别的事儿，没接你电话！” “没事儿，我看你把电话摁死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忙着呢，要不我咋没再打呢？” “感谢马哥理解啊！” “嗨！咱哥俩说这干啥？那啥，傅老弟，晚上有空没？我这过年带全家上三亚了，年前想找你聚聚，后来听说你们下乡了，我就没打扰你！” “行啊，马哥，消息挺灵通啊，咋的，在我们大案组安插眼线了啊？” “哈哈哈，你借我俩胆儿我也不敢啊？我听别的警察朋友说的！那啥，老弟，晚上咱俩一块儿吃个饭呗？” “拉倒吧，吃饭就算了，你那帮朋友见到我都放不开，影响你们吃喝玩乐！” “没没没，今天晚上就咱俩，也不上啥大馆子，我一个朋友开了个私宴会所，咱俩上那儿去，你看咋样？” “我晚上不知道有没有事儿，这么的吧，我要是没啥事儿我就过去，我要是去不了，我提前告诉你！” “行，老弟，我地方都定好了，几点我都等你，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啥时候忙完啥时候过来就行！” “马哥，你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没有，没有，没啥事儿，等咱们晚上见面聊吧，我还有个会，先不跟你唠了啊！” 马开江挂断了电话，我却心中布满了阴云。 第684章 尘封十三载(六十八) 节后上班的第一天，局里没给我们派什么案子，到了下班时间，大家也就都正点下了班。 我没回宿舍，按照马开江发给我的地址，赶到了他说的那家私宴会所。 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的这种地方，也不挂牌匾，一走一过根本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地方。 这是一处带院子的二层楼，仿古的大门，白墙灰瓦，对开的木门，上面还钉着门钉和门环。 我推门走进了院子，一条青砖铺就得小路，两旁是鱼池和花园，因为冬天的缘故，鱼池里的水结成了冰，花园里也是草木枯黄，颇有几分枯藤老树昏鸦的感觉。 顺着小路我走到了小楼门前，一个长相甜美的女人打开了门。 “您好，先生，请问您贵姓？”女人微笑着看着我问道。 “我姓傅！”我回道。 “是马总的客人吧？马总在楼上等您，请跟我来！”女人抬手作请说道。 “好的，谢谢！”我颔首回道。 我跟在女人后面，她扭动腰肢，款款走上台阶，为了避免尴尬，我跟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来到二楼，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正在弹着古筝，空气里尽是檀香的味道，顿时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整个二楼只有一个房间，领我上来的女人来到房门口，轻轻的敲了敲开着的房门。 “马总，您的客人到了！”女人对屋内说道。 话音未落，房间里传出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马开江便出现在了门口。 “哎呀，老弟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马开江大笑着迎上前，拍了拍我的双肩。 “过年好啊，马哥，这不出正月都是年，给你拜个晚年！”我微笑着回道。 “哈哈哈，好，来，老弟，进屋唠！”马开江朝女人扬了扬手，带着我走进了房间。 房间很大，喝茶的，下棋的，写字的，看书的，吃饭的，各有各的地方，尽是红木的装修，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来，坐，老弟啊，你看看想吃点啥，我让后厨给你做！”马开江说道。 我摆了摆手，“马哥，我头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啥也不懂，你安排就行了，不过，我不能喝酒啊！” 马开江笑着点了点头，“知道，知道，我本来也没安排酒，那菜我就随便安排了！” 说着，马开江按了一下桌上的呼叫铃，很快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走进了房间。 “马总好！”女人毕恭毕敬的招呼道。 马开江朝女人伸出一根手指，“一号餐，现在走菜！” “好的，马总！”女人应了一声，微鞠一躬退出了房间。 马开江给我倒了杯茶，“来，老弟，喝点茶，这儿的茶也不错，你尝尝！” “啥好茶我也喝不出来个好来，感觉都一个味儿！”说着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哈哈哈，老弟啊，其实我也喝不出来，就跟这帮人瞎混，就是附庸风雅，我估摸就他们也都跟我差不多！”马开江大笑着说道。 我放下茶杯，转头看着马开江，“马哥，你今天找我来，是有啥事儿吧？” 马开江给我续了杯茶，说道：“没啥大事儿，咱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哥俩再唠！” 我摆了摆手，“马哥，还是现在说吧，要不，你这顿饭我可不咋敢吃啊，这俗话说，拿人家手软，吃人家嘴短！” 马开江笑了笑，“老弟啊，你看你这说啥呢？你放心，你哥哥我找你，肯定不是啥违法乱纪的事儿，我不能毁我弟弟前程啊！” “是不是违法乱纪你也还是先说吧，要不咱把服务员再叫回来吧，先别上菜了！”说着，我就要去按桌上的呼叫铃。 马开江连忙抬手拦住我。 “好好好，我先说，别耽误一会儿上菜！”马开江说道。 我点了点头，喝了口茶，目不转睛的盯着马开江。 “那啥，老弟啊，是这么个事儿，你也知道，我不是在徐董事长手底下做点儿项目嘛，这一晃也一年多了，一期项目都已经交付了，说实话，兄弟，这项目你哥哥我就跟白捡钱一样！”马开江拍着胸脯说道。 “马哥，你也不能说是白捡钱，我虽然不懂啥做生意的事儿，但是这么长时间，我看你也对这项目的事儿劳心劳力的，吃了辛苦，自然得有回报啊！”我说道。 马开江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弟啊，你这句话说的你哥哥我这心里真是暖和啊！” “马哥，是不是项目上遇到啥困难了啊？你既然能找到我，那看来我应该是有能帮上你的地方啊，你需要我帮你啥忙，你尽管说！”我说道。 马开江满脸的感激，双手一握，朝我拜了拜，“老弟啊，哥真是没白交你这个兄弟！” 我笑了笑，“马哥啊，你今天这是咋的了啊？到底出啥事儿了，这啥难事儿能把你这么大老板难成这样啊？” “老弟啊，你哥我得分跟谁比啊，要跟平头小老百姓比，那是有俩钱儿，但是你要往上比，那咱这点儿家当那算个啥啊？”马开江有些自惭形秽的说道。 “马哥，你这么想哪行啊？这人这一辈子，那不能总往上看啊？那活着多累啊？这不有那么一套嗑儿嘛，世人都说路不齐。他人骑马我骑驴，回头看见推车汉，比上不足比下余！”我微笑着说道。 马开江一阵大笑，“哎呀，老弟啊，你这还真挺有才，说话一套一套的！” “行了，马哥，你就别捧我了！到底你遇上啥事儿了啊？”我问道。 马开江收起笑容，叹了口气，“唉！其实这项目是挣钱，我也愿意接着往下干，就是这二期，三期不挣钱，那我也是稳赚不赔，让我白干我也愿意，就当是报答徐董事长了！可是我这……” 马开江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马哥，到底咋回事儿啊？是我徐叔那边有啥事儿让你为难了咋的？”我急切的问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回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徐董事长的意思，我也没敢打电话给他啊！” 听到马开江的话，我不禁眉头一紧，心中暗暗生起一丝担忧。 第685章 尘封十三载(六十九) 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菜品摆盘很是讲究，但不太符合东北菜的标准，在东北的饭店，口味咋样先不说，主打就是一个量大。 菜摆上了桌，我和马开江却谁也没动筷子。 “马哥，你刚才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徐叔的意思，我咋有点听不明白呢？是项目上出啥问题了吗？”我看着马开江问道。 马开江看了看我，回道：“初哥啊，是这么回事，临江新区刚开始开发的时候，荣平集团呢，把住宅地块儿给了我一部分，一开始谈的是合作开发，整个项目是荣平集团拿的，为了符合政府拿地开发的要求，我们公司跟荣平集团签了一份合作合同，说实话，这次合作我们茂森完全就是占便宜，地不用我们出钱拿，项目由我们开发销售，盈利也都归我们公司，等项目卖完之后，我们把土地成本给荣平集团就行，表面上看，我们茂森属于自负盈亏，但是了解我们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房地产这行，那是稳赚不赔的，更何况，我们不用先出土地成本！”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马开江，“马哥，我咋不太明白呢，荣平集团都把地拿了，还差开发吗？” 马开江摆了摆手，“老弟啊，一开始我光寻思是徐董事长看不上这小项目，后来我才明白，其实这个项目就是徐董事长白给我的，徐董事长来临江的时候，找我谈过话，他告诉我，你在他心目中就是亲儿子一样，他平时太忙，顾不上你，正好我在临江，在临江这一块儿呢，也算是有点儿能力，所以……” 虽然马开江的话没有说完，但我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马哥，那合着你这么照顾我，这么帮我，就是因为你拿了我徐叔好处啊？”我看着马开江问道。 马开江微微一怔，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老弟啊，说心里话，一开始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不多啊，通过我跟你接触下来呢，我觉得咱俩挺投缘，能聊得来，另外一个，你这个人挺实在的，做人做事儿也有原则，我是真心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我笑了笑，“谢谢马哥这么捧我啊！” 马开江也笑了笑，“来，老弟，尝尝他们家的菜，吃好了，下回啥时候想吃，老哥我随时安排！” 我摆了摆手，“拉倒吧，马哥，这地方，我可不敢常来，咱还是先说事儿吧，要不我这饭吃的不咋落忍啊！” 马开江又叹了口气，“老弟啊，其实说到底还是这项目合作的事儿，虽然我没有拿地皮的钱，但开发成本也不低，现在张总突然提出要让我出资金参与商业广场这块儿，还有一些其他的配套建设，说心里话啊，按理说呢，徐董事长这么照顾我，我应该出份力，可是你说这小来小去的，我也就没啥说的，但你说张总这边让我把全部身家拿出来不说，我还得融资，甚至都得民间拆借，你说这……” “等等，马哥，你说的这个张总是？”我打断了马开江的话问道。 “就是现任荣太公司的总经理张跃啊，我知道你跟张总以前是同学，再加上你跟徐董事长的关系，你说话指定好使，你看你能不能帮老哥跟张总说说，我投钱可以，但是少投一点儿，我不是对这个项目没有信心，只是，我这摊子铺的太大，我怕我没有那个能力啊！”马开江满脸为难的说道。 “马哥，你找我来就是这个事儿啊？你早说啊？这么的，我现在给张跃打个电话，正好咱们这菜一口都没吃呢，叫上张跃，咱们一起吧？正好把这事儿好好唠唠？”我回道。 “老弟，这不太合适吧？临时把张总请过来，显得我多少有点儿没诚意吧？”马开江说道。 我摆了摆手，“马哥，没事儿，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说着，我掏出了手机，拨打了张跃的电话。 一阵等待音后，手机里传出张跃的声音。 “喂，初哥！” “老五，你忙啥呢？” “瞎忙，都是工作上的事儿，咋的了，找我有事儿啊？” “没啥大事儿，想找你一起吃个饭，你有时间没？” “吃饭？你咋突然想起找我吃饭了呢？” “这不挺长时间没见了嘛，赶紧的，就在客运站跟前儿，一个私宴会所，我跟你说，这菜可嘎嘎地道，小环境绝了！” “啊，你说的那会所我知道，那啥，初哥，我这边儿还没忙完呢，实在抽不开身，你这样，等我忙完这两天，我请你，咱们就那个会所，行不？” “啊？你这现在这么忙吗？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啊？” “初哥啊，你不知道啊，徐董和小徐总都在国外，这啥事儿都得我上心，实在是分身乏术啊，咱们改天约吧，我这要去开会了，先不跟你说了！” “啊，那行吧，再……” 我这个‘见’字还没出口，张跃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有些愧疚的看着马开江，“马哥，张跃忙着呢，来不了！” 马开江摆了摆手，“没事儿，张总年纪轻轻的就能主持大局，有干劲儿是好事儿，这么的，老弟，你啥时候见着他跟他帮老哥我说说就行！” 我点了点头，“行，马哥，你放心吧，我指定跟他说！” 菜已经上齐了，马开江又是倒茶又是夹菜的，好一顿忙活，但这顿饭，我俩都差不多，吃的有些索然无味。 吃完了饭，马开江要让他的司机把我送回单位，被我谢绝了，作为一个警察，总是豪车接送的，多少有点儿不太合适。 我一个人打车回到了宿舍，躺在床上，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转身拿起手机，我想给徐妮娜打个电话，可翻到她的电话号码，我却迟迟没有按下拨出的按键，迟疑良久，又把电话扔到了一旁。 午夜时分，外面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不消片刻，漫天飞雪，老人说，瑞雪兆丰年，或许，今年会是一个好年头吧。 我躺在床上，侧头看着窗外，不知道为什么，睡意全无，我坐起身子，拿过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了百度，在搜索栏里输入了‘荣太公司’几个字。 第686章 尘封十三载(七十) 搜索结果里，有不少关于荣太公司的新闻，近期的新闻里，张跃的出镜率很高，只有早些时间的新闻里，才有徐妮娜的身影。 翻了几个网页，也没看到什么能引起我兴趣的新闻，或许是有些累了，我感觉眼皮有些发沉，合上笔记本电脑，我躺回到了床上，渐渐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雪已经停了，但外面早已是白雪茫茫，一切似乎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白色。 踩着厚厚的积雪，脚下不断传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寒风吹起树上的积雪，雪花飘落，落在我的脸上，瞬间一股凉意，透彻心脾。 我照例又是第一个来到了办公室。 没多久，同事们陆续赶来，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因为没有什么案子，大家都很清闲。 韩卫国和田丰都去局里开会了，我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心里一直想着昨晚马开江跟我说的事儿，思虑良久，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抓起羽绒服走出了办公室。 走出办案中心的大门，我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荣太公司的办公地点。 走进大楼，前台满脸微笑的看着我走到她面前。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前台看着我问道。 “你好，我想找一下张跃张总！”我回道。 前台看了看我，“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摇了摇头。 “那不好意思啊，先生，我们张总很忙，时间都排的很满，您看要不您如果有他的联系方式的话，可以跟他联系一下，实在抱歉！”前台说道。 “这样吧，你给他办公室打个电话，看他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话，那我就改天再来，如果在的话，你就说我有事儿找他！”我说道。 “不好意思，先生，还是麻烦您亲自联系张总吧，这个我没有办法帮您，不好意思！要不您这样也可以，您留一个您的联系方式，我这边跟总经理办公室汇报一下，等张总有时间会让办公室联系您的！”前台说道。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好吧，你跟总经理办公室的人说一声，我姓傅，叫傅初，你们张总有我电话，让他能见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 “等一下，您是傅先生？”前台有些诧异的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是姓傅！” “不好意思，傅先生，我是新来的，没见过您，请您稍等，我现在跟办公室联系一下！”前台说着拿起了桌上的座机电话。 “喂，尤助理，傅先生想见一下张总！” …… “哦，好的！” 前台应了一声，放下了听筒。 “实在抱歉，傅先生，您直接上去吧，张总办公室在17层，张总现在应该在开会，您可以到办公室等他！电梯在这边，您请跟我来！”前台说道。 我点了点头，跟着前台来到了电梯口，前台帮我按下了电梯，礼貌的等在门外，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 我直接来到了17层，刚出电梯门，我不禁一愣，这么长时间，我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大公司就是大公司，看着十分气派。 正咋舌着，一个带着眼镜，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 “傅警官，您好！”男人笑着迎了上来。 我上下打量着男人，觉得他有点儿眼熟，好像之前在哪儿见过他。 “咋的了，傅警官，您不认识我了啊？”男人推了推眼镜问道。 “你是？”我看着男人问道。 男人笑了笑，“傅警官，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油边儿！” 听到男人报出的名字，我不禁一愣，此时眼前的这个人，无论如何我都没法跟当年麻四身边的小弟油边儿联系起来。 “傅警官，正式认识一下，尤兴超，我现在是张总的助理。”油边儿伸手说道。 出于礼貌，我跟他握了握手。 “你就是刚刚那个前台说的尤助理？”我看着油边儿问道。 油边儿笑着点了点头，“傅警官见笑了啊，那个前台新来的，没见过你，你这回自己家来，还用打啥电话，直接上来就行了！” 我摆了摆手，“尤助理，这哪能行，我毕竟不是你们公司的人，这公司就得有个规章制度，谁都得遵守不是？” 油边儿朝我抱了抱拳，“感谢傅警官理解啊！那啥，张总现在开会呢，马上就完事儿了，您先到办公室坐会儿，喝点茶，张总一会儿就到！” 我点了点头，“那我就打扰了啊！”我笑着说道。 油边儿笑了笑，“哪里，哪里，傅警官见外了，您请！” 我跟着油边儿走进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面积不小，偌大的落地窗可以远远望见冰封的江景。 我坐到了沙发上，此时茶几上的水壶里的水已经烧开了，油边儿熟练的泡起了茶。 “傅警官，您请喝茶！”油边儿说道。 我点了点头，“那个油……尤助理，你忙去吧，我自己坐着就行！” “那行，傅警官，我就在隔壁，你有啥事儿随时叫我！”油边儿起身说道。 说完，油边儿走出了办公室，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茶。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的样子，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刚回头，办公室的门猛地被人打开了。 “哎呀，初哥，你今天咋有空上我这来啊？你说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还得让你等我，这多失礼啊！”张跃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啊，张总，我没预约就不请自来，耽误你工作了吧？”我故作严肃的说道。 张跃扬手道：“初哥，你就别埋汰我了，跟别人我还能装一装，在你面前，我就是给你们家打工的，哪有那些讲究啊？来，坐，喝茶！” 我和张跃坐回到了沙发上，张跃从茶几下方的抽屉里拿出烟来，黄色的盒子，上面印着红色的‘南京’字样。 “来一根儿？”张跃抽出一支递给我说道。 “呦，这张总这烟可真不错啊，这我可得好好尝尝！”我笑着接过了烟。 张跃帮我点上了火，“初哥啊，你就别埋汰我了，就凭你家的实力，你想抽啥烟没有啊？” 我笑着摆了摆手，抽了口烟，说实话，这烟是真不错，我那硬包长白山比起来，简直就是卷的柴火叶子！ 第687章 尘封十三载(七十一) 张跃给自己也点上了根烟，手里的登喜路打火机随意的扔到了茶几上。 “初哥，来有事儿啊？”张跃吞吐着烟雾问道。 我瞥了一眼门外，转回头看着张跃，“老五，你咋把油边儿整自己跟前儿来了啊？他是啥样人你心里没点儿数啊？” 张跃看了看我，笑了笑，说道：“初哥啊，你不能总拿老眼光看人啊？是，这个油边儿呢，过去谈不上是啥好人，跟着那个叫麻四儿的一天天五马六混的，但现在麻四儿进去了，也算让他手底下这些人涨了点教训，尤其像油边儿这样的，那侥幸没有跟着吃瓜落儿，那更珍惜现在的自由，更不敢干违法犯罪的事儿了，再一个，这人吧，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闪光点，就看有没有人发现，这个油边儿啊，人脑子活，也忠诚，好好归置归置，是块好料，这给我当助理， 你现在看是不是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他跟以前比确实变化挺大，不过老五，要我说，你自己还是得多注意点儿，你身边的助理，那是整个公司跟你走的最近的人，可别让他把你坑了！” 张跃笑着点了点头，“感谢 初哥关心，你放心吧，我心有数！” “嗯，看你能有今天的成绩，我真是打心眼儿里为你高兴，不怕你笑话，我现在都有点儿羡慕你了！”我笑着说道。 “你可别埋汰我了，你还用羡慕我？你就是不想，你要是想的话，那你分分钟不都成我顶头上司了啊？”张跃伸手向上指了指说道。 我摆了摆手，“拉倒吧，我可没那两下子！” “初哥，现在这个社会，能力并不重要，你只要到了那个位置，有的是人去帮你考虑需要你考虑的事情，甚至会帮你分析出各种不同的情况，而你只需要从中做出选择就可以，所以，能不能到那个位置才是关键！”张跃说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其实张跃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管是经商还是从政，有的时候，还真不是能力就能够决定的，说的哲学一点儿，能力决定了宽度，而人脉和机遇才能决定高度。 “初哥，唠半天了你还没说找我啥事儿呢？你这大案组的优秀刑警，应该没有啥闲工夫上我这就为了抽根儿烟喝口茶吧？”张跃笑着问道。 我掸了掸烟灰，抬头看着张跃，说道：“老五，其实我今天来找你呢，是有个事儿求你！” “哎，别！”张跃摆手道，“初哥，你有啥事儿你就直接吩咐就行了，可别说求啊，你这整的我怪紧张的！” 我笑了笑，说道：“老五，是这么个事儿，这按理说，你们生意场上的事儿，我不应该多嘴，但是吧，你也知道，我来临江这么长时间，茂森公司的马总对我一直挺照顾的，也帮了我不少忙，你现在跟他的合作呢，对他来讲，压力挺大的，马总的意思呢，是少投点儿，你看你这摊买卖铺的这么大，也不能差他那仨瓜俩枣的吧？” 张跃看了看我，微皱眉头问道：“初哥啊，马开江找你了啊？” 我点了点头，连忙解释道：“老五，马开江也没有啥别的意思……” 张跃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初哥啊，这做生意就有做生意的规则，这不像你们警察办案子，你们是有明确的法律条文可以参照，这生意场上的规则，那是约定俗成的，你不能啥都往自己那儿划拉，该拿出来的时候，也得往出拿点儿！” “他也没说不拿，就是想少拿点儿！”我说道。 “初哥啊，你啊，从上学的时候，你就很单纯，别人对你好一分，你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人家，你根本不了解马开江，也不清楚他的实力，这点儿钱对他来说，那根本就不算个事儿，而且我跟你说，初哥，他找你来当说客，也不是因为拿不出钱来，其实说白了，就是他瞧不上我这个总经理，觉得我年轻，他们那些老家伙，信不着我！”张跃面露不屑的说道。 “那不能吧？老五，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是年轻点儿，但你要是没有这个能力，那我徐叔也不能把你提拔到这个位置上来啊？不过这话又说回来，马开江要是不想投那么多，那你就让他少投点儿呗？这玩意，投入少了，那回报也就少了，多劳多得呗！”我说道。 张跃摆了摆手，“初哥啊，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我跟你说实话吧，你别看你们家这买卖做的挺大，摊子铺的大，那投入也大，资金压力也挺紧张，不说别的，就最简单的一条，你知道集团每个月要发工资发出去多少吗？那都是以亿为单位的，临江新区的项目让马开江他们也挣了不少，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帮咱们出一分力吧？总不能干吃饭不干活吧？” “是，这理儿是这么个理儿，这具体的情况呢，我也不咋清楚，这么的，老五，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尽量照顾照顾他，你看行不？”我看着张跃问道。 张跃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行，这有啥不行的，你初哥都发话了，我这边再研究研究，毕竟这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行，那就先谢谢你了，老五！”我微笑着说道。 张跃摆了摆手，“对了，初哥，徐董和小徐总没说啥时候回来啊？你没打电话问问他们啊？” 我摇了摇头，“没有，年前我叔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们去国外过年，我过年那两天本来想给他们打个电话拜个年，结果单位有事儿给错过去了！” 张跃点了点头，“行啊，你们这个关系，也不差那一两个电话，徐董他们在那边事儿也挺多，没啥特殊的事儿，也不用给他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 张跃抬手看了看表，“哎，怎么着？中午咱们一块儿吃一口啊？上次你不说私宴会所吗？中午整一顿啊？我给你安排个全套‘海陆空’？” 我连忙摆了摆手，“拉倒吧，再去两回，估计督察又该请我去谈话了！” 第688章 尘封十三载(七十二) 张跃一阵大笑。 “那你家有这个条件，还不行吃点好的啊？我跟你说，那个会所的‘海陆空’套餐可是一绝，就这么说吧，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让你一次全吃遍！”张跃笑着说道。 我连连摆手，“打住吧！我可享受不了这个，出来半天了，我都没跟我师父打招呼，偷跑的，我得赶紧回去了！” 张跃起身道：“那行吧，理解你初哥身不由己，那我就不留你了，本来我寻思中午请你吃个饭，我把之前定好的会都给推迟了，这是你不去，可不是我不请啊！” 我笑了笑，“行，心意领了，这耽误你工作了，不好意思了啊！” 张跃扬手道：“你可别扯这犊子了，啥时候有空你就啥时候来，回自己家整那么拘束干啥？” “行了，你忙着吧，我走了！”说着，我转身走向了门口。 虽然我这么说，张跃还是把我送到了电梯口。 走出办公楼，我给马开江打了个电话，把我跟张跃沟通的情况大致跟他说了一遍，马开江也没说啥，向我表示感谢之后，挂断了电话。 我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办案中心。 刚走进楼门，正碰上韩卫国从楼上下来。 “初哥，你干啥去了？”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刚出去了一趟，师父你们开完会了啊？你这要干啥去啊？”我问道。 韩卫国抓着手包指了指外面，“我出去办点儿事儿，下午没啥事别总往外跑，要是有案子，赶紧给我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师父！” 韩卫国快步走出了门，我转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上了车，我才转身上楼。 回到办公室，田丰正和大家说着什么，见我回来，田丰连忙朝我招了招手。 “哎，初哥，你回来的正好！”田丰说道。 “田组，咋的了？”我好奇的问道。 田丰回道：“我正跟大伙说着呢，今天早上我跟韩组不是去局里开会了嘛，年前局里给支队下了任务，支队又给各个大队都派了积案调查的任务，眼下呢，其他的案子基本上都已经有个大概了，唯独当年孙瘸子的那个案子，到现在也没有啥进展，局领导的意思呢，由支队牵头，准备成立个专案组，投入精干警力，全力侦破，大家也都知道，初哥的父亲，傅正平傅队，就是牺牲在侦办这起案子期间，这一转眼，都已经十三年了，局里的意思是，孙瘸子的命案，傅队的牺牲，这两起重大案件，在尘封十三年之后，必须要有个结果！” 听到田丰的话，我不禁一愣，“田组，要查这两个案子，恐怕我得第一个回避吧？” 田丰摆了摆手，“初哥，你先别急着下定论，关于你能不能参与调查的事儿，今天在会上，局领导还专门提出来了，领导们也进行了讨论，绝大多数的领导认为，应该让你参加专案组，拿姜局的话说，傅初同志回到临江，不能只重启一个警号，更要秉承前人遗志，完成前人未完成的任务，这才是把新鲜血液补充到临江警界的意义！” “田组，那会上讨论出个结果来没有啊？”耿海潮问道。 田丰微微摇了摇头，“会上倒是没宣布结果！” 众人不禁发出一阵嘘声。 田丰摆手道：“大家也别沮丧，虽然会上没有直接宣布结果，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局领导里绝大多数还是持赞成态度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咱们初哥已经预定了一个专案组名额了！” “田组，那姜局他们说没说还谁能进专案组啊？”马占东急切的问道。 田丰看了看众人，说道：“咱们大案组这边，韩组肯定算一个，加上初哥，这就是两个，凌支也得算一个，安局算一个……” “哎，田组，那你呢？”耿海潮问道。 田丰笑了笑，“我就进不去了，韩组要是去了专案组，咱们大案组这边就得留我主持工作啊？另外呢，我想说啥呢，不管咱们谁进了专案组，没进去的人也不要灰心气馁，进不去也不是说是哪个人办案能力的问题，而且，没进去的，也不是说就没有事儿了，局领导也说了，在专案组办案过程中，被抽调的人所在单位直接归专案组管辖，无条件配合专案组工作，也就是说，韩组和初哥要是去了专案组，那就等于是咱们大案组也进了专案组，明白吗？” 耿海潮笑着回道：“明白了，田组，局里的意思就是没进去的人，就跟古时候的那个小妾一样，虽然不给名分，但是孩子你得给人家生，是这个意思不？” 众人一阵哄笑。 田丰也笑了笑，“海潮这话虽然糙点儿，但确实也是这么个事儿，虽然是这样，但是我也得把丑话说在前头，真到咱们生这孩子的时候，可别掉链子！”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几句玩笑之后，大家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我们干刑警的，有一个算一个，有专案组的机会，那所有人都想争取。 组里的人虽然嘴上都没说，但是我敢肯定，每个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可一直到下班时间，局里却一直都没传来啥消息。 “田组，这专案组的事儿咋一下午都没啥动静啊？”孟祥麟有些急躁的问道。 田丰微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估计是局里还没有统一意见，大家也别心急，这专案组成不成立，什么时候成立，咱们都不知道，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了咱们自己该干的工作！” 过了下班的时间，韩卫国还没有回来，田丰让大家都下了班。 我一个人回到宿舍，心里一直想着田丰今天说的事儿，有点儿心烦意乱。 在宿舍坐了一会儿，我穿上羽绒服出了门。 打了一辆车，我来到了胜利大街，在‘新紫百合洗浴’的门前下了车。 走进这家洗浴中心，我不禁心中百感交集，连迎宾问好的声音我都没有听见。 鬼使神差的换了鞋，走进了浴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站在喷头下，任凭热水袭遍全身，我闭着眼，似乎此时我正身处于大雨滂沱之中。 第689章 尘封十三载(七十三) 冲了一会儿，我来到了助浴区，叫了个师傅搓澡，这是在东北的洗浴文化里必不可少的环节。 “老弟，来个套票啊？”搓澡师傅一边给我按头一边问道。 “不了，我就搓搓澡就行！”我回道。 “那打点搓泥宝啊？好下灰！”搓澡师傅问道。 “行吧！”我回道。 “好嘞！”搓澡师傅明显比刚才态度好了很多。 “老弟，你好像不常来吧？第一次来吗？”搓澡师傅一边搓澡一边问道。 “你这不也没开多长时间吗？”我反问道。 “呦，那这是我眼拙了啊？这是重新开没多长时间，这说起来啊，紫百合可没有当年那么辉煌了啊，现在这洗浴中心，装修的一个比一个豪华，哪像再早啊，当年紫百合在临江，那可是一家独大，能上这儿消费的，那可以说是非富即贵！”搓澡师傅面露自豪的说道。 我睁眼看了看他，“我看你岁数也不大啊，最早紫百合开的时候你就在这干活了？” 搓澡师傅笑了笑，“老弟，你看我像多大？” “你也就二十八九呗？”我回道。 “行啊，老弟，有眼力啊，过完年我算二十九，还有俩月过生日！”搓澡师傅回道。 “那你十多岁就干搓澡这活了啊？”我问道。 搓澡师傅点了点头，“唉，我那时候十五六岁，家困难，供不起，初中没念完就不念了，岁数小，没啥活能干的，家一个亲戚就给我介绍跟一个扬州师傅学搓澡，我就来紫百合了，在这给他当学徒，干了不到四年，紫百合就黄了！” “真看不出来啊？你这也算老师傅了啊？”我说道。 “就是搓的多了，老师傅谈不上！”搓澡师傅说道。 “师傅贵姓啊？”我问道。 “姓于，于有江！”搓澡师傅回道。 我笑了笑，“于师傅，你这名起的不错啊，鱼有江，听着就富贵！” 于师傅摇了摇头，“富贵啥啊？我哥叫于有海，这一辈子不还爬地垄沟呢嘛！” “哎，于师傅，那你当学徒那会儿，紫百合出事儿那会儿你在不在啊？”我问道。 “你说死人那事儿吧？在啊！老弟，你这小岁数，还知道这事儿呢？”于师傅诧异的问道。 “我也是听人说的，于师傅，当年咋回事，你给我讲讲呗？”我问道。 “这，我可不能瞎咧咧，我这搓个澡挣这俩钱儿，再让经理罚了，那我多犯不上啊？”于师傅拍了拍我的肚子说道。 我登时会意，翻过身趴到了床上。 “于师傅，你给我来个套票吧，等会儿再给我修个脚，这两天道儿走多了！”我说道。 “妥了，我拿你手牌儿直接下了啊！”于师傅问道。 “行，下吧！再让服务生给送两瓶饮料来，我请你喝一瓶！”我说道。 “老弟真敞亮，我指定给你好好搓搓！”于师傅说道。 “于师傅，这套票时间长，你给我讲讲当年紫百合出那事儿呗？”我说道。 “行，那我就给你讲讲，我跟你说，老弟，当年死在紫百合的人，那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公安局的刑警队长，你岁数小，你不知道，那时候在临江，黑白两道儿，哪有不认识刑警队傅队的啊，我一点儿不赖悬，就那时候，不管你是啥混子，还是啥大哥的，那傅队要是横一眼，谁都哆嗦！”于师傅说道。 “啊？有那么夸张吗？刑警队长也没啥好怕的啊？没犯法，怕他干啥？”我说道。 “那混社会的，警察要想研究他，有的是招儿，谁心里不慌啊？你岁数小，你可能不知道，以前在临江，最牛逼的大哥，你知道叫啥不？”于师傅问道。 “叫啥啊？”我反问道。 “当年临江最牛逼的大哥叫孙瘸子，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从打紫百合洗浴开业第一天，楼上就有孙瘸子固定的房间，别人谁都多余了，不好使，就所有房间都满了，他那屋老板也不敢给别人！就那时候，他搓澡，那必是我师父，别管几点来，哪怕我师父有活儿，他来了，也得半道儿撂下，给他搓澡，别说我师父，就我师父给搓澡的看是孙瘸子，那都不敢放声！”于师傅说道。 “那孙瘸子看见你说的那个刑警队长，哆嗦不的啊？”我问道。 “我那时候听我师父跟他们唠嗑说过，孙瘸子一开始还真不怵傅队，别看孙瘸子是混社会的，人家上面也有人，也是黑白两道儿通吃，那时候有那么个事儿，林春荣平集团听过没有？老板叫徐启荣，当年那时候，徐老板还是个小老板儿，当时临江市里有个工程，徐老板跟孙瘸子都想要，后来也不咋整的，工程就落徐老板手里了，那孙瘸子指定不服啊，就三天两头的安排人找徐老板的麻烦，这徐老板也不是一般人啊，他跟谁关系好，你知道不？”于师傅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搭话。 “他跟傅队关系好，这不就寻思让傅队出面给调解调解，结果这个孙瘸子压根儿没吊傅队，给人面子撅的当当的，后来你猜咋的了？”于师傅一边给我开背一边问道。 “咋的了啊？”我被按的声音有些含混。 “我说你可能都不信，就这事儿没过多长时间，那孙瘸子直接就让人干死了，那人都捅的像血葫芦似的，当场就咽气儿了！”于师傅说道。 “不是，咋的，是那个刑警队长安排人整死的啊？”我扭着头问道。 于师傅摇了摇头，“这咱可不敢瞎说，不过我师父他们都说不能，就孙瘸子那点儿事儿，人家傅队要想弄他，还用动刀啊？就给他拘了，那都有的是理由，人傅队要真那么傻能当刑警队长？” “那就是那个徐老板整死的呗？”我装作毫不知情的问道。 “当年都这么说听说当年第一个被查的就是徐老板，具体咱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反正后来孙瘸子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于师傅说道。 “那后来呢，那个刑警队长咋死在你们这了呢？”我问道。 于师傅左右看看，“这事儿你就得听我慢慢儿说了！” 第690章 尘封十三载(七十四) 于师傅并没有继续讲述，给我按了按腿。 “老弟，这人多，要不你上隔间，我给你拔个罐，去去湿气啊？拔完了可得劲儿了！”于师傅说道。 我知道他就是想借机让我多消费，如果我拒绝的话，恐怕就听不到他嘴里的故事了。 “行，那就辛苦于师傅了！”我笑着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我得感谢老弟照顾我生意啊！”于师傅递给我一条浴巾回道。 我跟着于师傅来到隔间，他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塑料盒子，里面是大大小小的球形的玻璃罐子。 “来，老弟，你趴床上！”于师傅说道。 我围着浴巾趴到了床上，于师傅摆好罐子，拿起打火机点燃了沾满了酒精的棉球。 棉球瞬间变成了火球，在玻璃罐子里逛了两圈，啪，一个温热的罐子吸到了我的背上。 “于师傅，那个刑警队长到底咋回事啊？”我问道。 “哎嘛，这说起来可有年头了，老弟，你可别往外说啊，这事儿也挺邪性，你知道那刑警队长出事的是哪个屋吗？”于师傅神秘的问道。 “这我哪知道啊？”我回道。 于师傅压低声音说道：“就孙瘸子活着的时候长包的那个房间，这不是孙瘸子死了嘛，那他长包的那个房间指定是不能给他留了啊，当时的老板就把那房间给放开了，你说好巧不巧的，那傅队就从那屋掉下去了，当时人就没了！” 听到这话，我不禁身子一抖。 “咋的了，老弟，烫着了啊？”于师傅有些紧张的说道。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罐有点儿紧！”我回道。 “以前没咋拔过吧？我跟你说，老弟，你没事儿经常拔拔罐儿，对身体好，这都是中医！”于师傅说道。 “嗯，没事，于师傅，你继续讲啊！”我说道。 “那傅队出事儿之后，洗浴停了挺长时间呢，那时候跟我师父一起干活的他们都说，是孙瘸子手下的人干的，就是为了给孙瘸子报仇！”于师傅说道。 “那不能吧？他们要真怀疑是那个刑警队长杀了孙瘸子，那就去举报啊？不是有督察还有纪委啥的吗？”我说道。 于师傅笑了笑，“这帮混社会的哪懂这个啊？再说了，举报那不得有证据嘛，要真是刑警队长杀人，能留下证据？” “那没有证据他们咋能证明就是那个刑警队长杀的人啊？”我问道。 于师傅给我盖了一条浴巾，回道：“那时候就是这帮人瞎传，我师父说了，根本不可能，就孙瘸子手底下那些人，孙瘸子得势的时候，一个个那忠心耿耿的，孙瘸子这一死，那帮人都是给搂点好处就都撩杆子了！” “哎，于师傅，那你师父现在还干活吗？在哪儿干呢啊？”我问道。 “干啥干啊，风湿性心脏病，死好几年了！”于师傅回道。 “于师傅，那警察没找你们调查啊？”我问道。 “咋没查啊？停业那段时间，虽然不开门，但谁都不能走，吃住都在单位里！一直待到恢复营业那天，才能正常下班回家，那段时间给老板赔毁了！”于师傅说道。 “哎，于师傅，我听说以前你们那个老板也死了啊？他姓啥来着？”我问道。 “姓蒋，蒋正光，以前也挺牛逼的，上南方玩，坐游艇出海，掉海里让螺旋桨打着了，半拉身子都打碎了，他要不死啊，紫百合也不能黄！”于师傅说道。 “唉，你说这人挣那么些钱有啥用？这就是啥，‘人死了钱没花了’！”我感慨道。 “可不是咋的，钱没少挣，结果人死了，整这个洗浴，现在成全他外甥了！”于师傅说道。 “啊，现在这的老板是以前那个蒋老板他外甥啊？”我惊讶道。 “是，蒋老板没儿子，这点儿家业就都留给他媳妇儿了，他媳妇能干啥啊？这不闲了挺长时间，就给蒋老板他大姨姐家孩子了，就是现在的新紫百合洗浴的范老板！”于师傅说道。 “啊，这么回事啊，哎，于师傅，那当年知道这个事儿的人你还没有知道的，现在还在临江吗？”我问道。 于师傅突然警惕了起来，“老弟，你到底干啥的啊？咋这么关心这个事儿呢？你不会是警察吧？” 我趴在床上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这个故事挺离奇的，我吧，平时好写点小说，剧本儿啥的，我寻思多了解了解，我引用创作一下，没准还能拍个电视剧啥的呢？我跟你说，到时候，没准我还得找人扮演你呢，哎，于师傅，要不干脆你本色出演得了呗？” “你可拉倒吧，就我这样还能上电视啊？不行，不行，我可不行！”于师傅摆手说道。 “没事儿，等到时候我真写出来，我指定向导演推荐你！”我说道。 于师傅笑了笑，“哎，老弟，你要真想知道多点儿事儿，我跟你说个人儿，你可以想办法找找，因为现在这人儿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呢！” “谁啊？”我好奇的问道。 “那人姓啥我不知道，好像是叫什么芳梅，那时候她们都管她叫小梅，以前是我们这一个小姐，你说咱也不知道是说她命好啊还是命不好，你说她命好吧，还是个雏儿呢，来干这个活，你说她命不好吧？第一个客人就是孙瘸子，这个孙瘸子还就看上她了，之后就长包了，告诉我们老板，说小梅谁都不能接，每天份儿钱他都出了，不管来不来，要来了，钱还单算！”于师傅说道。 “那他这图个啥啊？直接就给领走得了呗？”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是能领走，可孙瘸子没这么干，他就让小梅在洗浴中心待着，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他就是玩儿，等玩儿够了，也就拉倒了，要直接给包了，可能是怕家媳妇发现，来这儿不是方便嘛！不过是这么事儿，那小梅跟孙瘸子走的可近了，关于孙瘸子的事儿，她指定知道不少，不过这层关系除了老板和我，谁都不知道，更没敢跟警察提过！”于师傅说道。 听到这话，我在心里记下了于师傅说的这个名字，或许这个小梅真的可能知道些什么。 第691章 尘封十三载(七十五) 到了时间，于师傅帮我起下了罐子。 “好了，老弟，是不是松快儿多了？”于师傅一边收罐子一边问道。 我点了点头，“嗯，确实挺得劲儿，辛苦啊，于师傅！” “不用客气，以后常来，来就找我！”于师傅说道。 “好，那我就先走了！”我披上浴巾说道。 来到换衣间，我换好了衣服，吹干了头发，我走出了浴区，到前台结了账。 走出洗浴中心，我打了一辆车回到了宿舍。 这一夜，我有些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翌日，办公室里照常忙碌着，我来到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韩卫国转头看了我一眼。 “哎，初哥，有事儿啊？”韩卫国问道。 我走进韩卫国的办公室，“师父，你忙吗？我有点儿事跟你说！” 韩卫国指了指沙发，“我正要找你呢，咋的了，啥事儿？” “师父，我……”我有些犹豫，话到嘴边却没有说下去。 “咋的了？吞吞吐吐的？”韩卫国疑惑的看着我问道。 “师父，我想跟你唠唠我爸的事儿！”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啊，说吧，怎么个意思？” “师父，我爸当年办孙瘸子的案子的时候，到底是什么职务啊？”我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回道：“市局刑侦支队一大队二探组探长，跟林警官是搭档，咋的了？” 我摆了摆手，“没咋的，那我咋听人说社会上都管我爸叫‘傅队’呢？” 韩卫国恍然道：“啊，你爸以前在分局的时候当队长啊，林警官是指导员兼副队长，后来俩人一起调到市局了，不过这街面上的人还是习惯管你爸叫傅队，其实当年，你爸要是不出事儿的话，就是大队长了，局领导班子早都研究好了，大队长，支队长，如果省厅不抽调的话，基本就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 “哎，初哥，你咋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谁跟你说啥了啊？”韩卫国诧异的问道。 我想了想，把昨天那个搓澡的于师傅跟我说的都跟韩卫国汇报了一遍。 韩卫国听完，微微皱起眉头。 “初哥，那你听完咋想的？”韩卫国问道。 “师父，我不相信我爸和我徐叔是这样的人，也不相信他们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个搓澡师傅说的事儿呢，当时确实有过这种传言，主要是这个孙瘸子死的，正好赶在这个褃节儿上，这搁谁都得怀疑啊？当时你爸也没顾忌啥兄弟情义，第一个就是怀疑你徐叔，但是查了好几天，也确实没有啥证据能证明，再说了，你徐叔当时要是有那个能力的话，也不至于让孙瘸子给欺负成那样啊？” “师父，那孙瘸子跟我徐叔之间到底有啥事儿啊？”我问道。 韩卫国瞥了一眼门外，说道：“那时候你徐叔的生意吧，做的没有现在这么大，但也算是小有成就吧，这个孙瘸子呢，也确实当年在临江很有名，省里，市里都有人照应，当时咱们市，隔壁几个市，城市改造进程那是如火如荼，闭眼挣钱的项目，指定是谁都想要啊，本来有几个项目都已经被你叔拿到手了，但后来还是让孙瘸子给撬了过去，后来咱们临江有个项目，城市广场改造，外加棚户区改造，回迁楼啥的，这项目你叔运作了挺长时间，基本上也差不多了，但这个孙瘸子又上来插了一脚，这你叔说啥都不让了，这次也不知道你叔用的啥办法，项目还真让他拿到了，这孙瘸子指定不能干啊，就三天两头的派人过去捣乱，当时我不是在派出所吗，正好那边挂我们辖区，我是三天两头的出警啊，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啊，你叔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就寻思，找你爸，让你爸出面跟孙瘸子唠唠，不过这孙瘸子也确实可恨，根本没给你爸面子，你爸当时也来气了，带人在工地守了三四天，抓了几波闹事儿的，这孙瘸子才算消停几天，本来都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这个孙瘸子突然死了，死的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嗯，这个孙瘸子到底是咋死的啊？” 韩卫国摇了摇头，叹息道：“死自己家了！这说起来也挺怪，当时孙瘸子带着好几个人在家，他家是个三层楼的别墅，孙瘸子住二楼，手下都在一楼，这帮人谁也没听着啥动静，第二天早上没看见孙瘸子起床，就上楼叫他，结果发现人死床上了，让人抹了脖子！” “啊？那嫌疑人是怎么进入现场的啊？”我好奇的问道。 韩卫国摇了摇头，“这不知道，我听说技术队对现场里里外外查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嫌疑人进入现场的路线，门窗也都是完好的，没有外力破坏的痕迹。” “那当时除了怀疑我徐叔，还有别的怀疑对象吗？”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有，那孙瘸子混社会那么些年，结仇结怨的人多了去了，像这样的人，不得善终都是早晚的事儿，当时还怀疑是孙瘸子手下的人，毕竟案发当时他们那几个人都在别墅里，不排除他们其中某个人借机行凶，可也反反复复查了好几遍，也没有坐实他们谁的嫌疑，后来这个方向也就放弃了，重点还是孙瘸子的社会关系，因为从现场的情况看，大家都认为孙瘸子是死于仇杀！” “哎，师父，你知不知道当时排查孙瘸子社会关系的时候，有没有查到一个叫什么艳梅的人啊？女的，是个小姐！”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那时候已经不在你爸跟前儿了！” “要是能看看当年的笔录卷宗啥的就好了！”我有些遗憾的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初哥啊，你也不用这么垂头丧气的，马上你就能看到了！”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不禁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 “师父，你这是啥意思啊？”我问道。 韩卫国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个文件夹，神秘的一笑。 第692章 尘封十三载(七十六) 我连忙冲到韩卫国的办公桌旁，兴奋的拿起了他桌上的文件夹。 “师父，你啥时候去调的卷宗啊？”我一边问一边打开了文件夹。 还没等韩卫国回答，我激动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师父，这是啥啊？这不会议纪要吗？”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对啊，我也没说是卷宗啊？这是局里刚开完的一个会，主要是针对九九年的1210案，就是那个孙瘸子的命案，局里决定让咱们大案组正式接手！”韩卫国说道。 “啊？不是说成立专案组吗？”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是，之前是这么定的，安局提议是从各个大队抽调警力，成立专案组，但姜局觉得专案也不一定就有效果，所以综合了一下两位领导的意见，采用专案专班的形式，由咱们大案组具体执行，案子由安局直接负责，支队长凌猛牵头！” “师父，这挺好啊，我觉得姜局的想法对，抽调警力成立专案组，还得熟悉磨合，反倒耽误事儿！”我说道。 “下午局里会把1210案的卷宗送过来，等卷宗到了之后，咱们先全面梳理一下案情，大家都熟悉一下！”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那我爸的案子是不是也能一起送过来啊？”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我，“初哥，你爸当年是1210的负责人，但是你爸牺牲的事儿没有证据证明跟1210有什么直接联系，不能混为一谈，我还得提醒你，查孙瘸子就是查孙瘸子，你得控制点儿！” 我点了点头，“放心吧，师父，我心里有数！” 韩卫国也点了点头，“孙瘸子这案子，你有啥想法吗？” 我想了想，回道：“师父，这案子之前查了那么久，估计投入的警力也不少，没能查到什么线索，我估计咱们一开始也不会有啥突破，还是先熟悉一下案情，还有之前侦办人员的调查情况，之后在研究吧？” “嗯，初哥，你现在真成长了不少，像这种案子，切忌先入为主，这样会影响你对案情的判断，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咱们作为局外人可以更全面的去看，这样，你先回去，等下午卷宗到了，咱们再研究！”韩卫国说道。 “好，师父，那我先走了！”我起身说道。 下午一点刚过，凌猛带人来到了我们办案中心。 韩卫国把我们都召集到了会议室里。 凌猛坐在正中，韩卫国和田丰一左一右的坐在他身旁。 “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呢，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是为了什么，动员的话我就不说了，大家心里也都清楚这个案子意味着什么！”凌猛说道。 众人虽然沉默，但大家严肃的神情无不彰显着心中的斗志。 “这个案子，由安局直接负责，但安局有个省厅的会议要参加，今天就没一起过来，但是安局让我带句话给大家，八个字‘命案必破，不破不休！’”凌猛说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凌猛欣慰一笑。 “下面我跟大家讲讲这个1210案，1999年12月10日，市局刑侦支队接到指挥中心通报，在我市和平路28号，发生一起命案，被害人孙太生，外号孙瘸子，这个孙太生在临江算是个名人，名下产业众多，包括建筑公司，饭店，宾馆，旅游开发，娱乐城等等，这个孙瘸子的社会关系极其复杂，手下员工成分也很复杂，其中不乏一些刑满释放人员，虽然当时市局也重点关注这个人，怀疑他组织了涉黑团伙，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跟他有关的一些治安案件，刑事案件，最后也都有人顶了事儿，都没跟这个孙瘸子车上关系！”凌猛说道。 众人看着手上的资料，若有所思的听着凌猛的讲述。 凌猛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命案发生以后，支队立即组织了精干警力成立了专案组，由傅正平同志任组长带队侦办，专案组为这个案子进行了大规模的摸排走访，当年的询问笔录装满了两个档案柜，过一会儿都会给大家送过来，大家辛苦辛苦，尽快熟悉，早点拟出个侦查方向来，争取尽早取得突破！” “凌支，案发现场的勘查报告能不能先给大家看看啊？”韩卫国转头看着凌猛问道。 凌猛点了点头，指了指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韩卫国会意，连忙将电脑拿到了凌猛面前，凌猛将u盘插在了电脑上，打开了里面的文件。 “大家看一下，这就是当时案发现场的照片！”凌猛指了之下投影幕布说道。 众人齐齐转头看向幕布，照片里，房间的装修在当时那个年代算是比较前卫的风格，家具家电都很高档。 “这是孙瘸子位于我市和平路28号的别墅，而命案现场就在这栋别墅的二楼，是被害人孙瘸子的卧室，当时被害人孙瘸子头西脚东，仰面躺在床上，致命伤是颈部的一道创口，一刀毙命，因为割断了被害人的气管和动脉，所以现场造成了大量的血迹喷溅，根据法医的尸检报告显示，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案发当天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我估计，凶手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是因为这个时间不论是被害人本人还是他身边的人，睡的都比较死！”凌猛说道。 凌猛又翻了几张照片，展示了当时案发现场的情况。 “凌支，现在这个现场还在吗？”我开口问道。 凌猛点了点头，“年前一大队过去看了一眼，现场还是原来那样，案发之后，当时的专案组对现场进行了封闭，这么多年，孙瘸子的家人都没来找过，所以现场一直就原来那样，你们想去看现场的话，随时都可以过去！” 正说着，凌猛的手机响了，凌猛看了看手机，接起了电话。 ‘嗯’了一声，凌猛挂断了电话。 “来吧，同志们，当年的所有的笔录都送过来了，大家一起去搬一下吧！”凌猛起身说道。 我们跟着凌猛和韩卫国下了楼，楼门口，一辆警车涂装的依维柯开着后门停在那里。 第693章 尘封十三载(七十七) 韩卫国带着我们把捆扎成摞的笔录都搬上了楼。 安置妥当，我跟着韩卫国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凌猛正坐在沙发上泡着茶。 “哎，我说，老韩，你这档次一直没上去啊？整点好茶喝啊？”凌猛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凌猛，“凌支，你就知足吧，你喝的已经是我这最好的茶了！” 凌猛不屑的撇嘴道：“你拉倒吧，要搁以前，我还信你说的，这现在你媳妇都是跨国公司的白领了，还能差你那一口茶？哎，可说呢，你媳妇啥时候回来啊？这对你倒是挺放心啊？她就不怕你起点啥幺蛾子啊？” “我能起啥？她们娘俩在农村的时候，我不也一个人在临江吗？咱这人品不管到哪儿，就是让人放心！”韩卫国拍着胸脯说道。 凌猛扬了扬手，“你可拉倒吧，我看你啊，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儿！” “我说凌支，你这大小也是个领导，这当着我徒弟的面，你是一点儿都不顾我这形象啊！”韩卫国说道。 凌猛笑了笑，“行了，说点儿正事吧！初哥啊，眼下这个案子对你来说可是意义非凡啊？” 我点了点头，“凌支，我知道，我一定全力以赴！” 凌猛摆了摆手，“也不用压力太大！” “凌支，这咱没外人，关起门说，局里到底啥意思啊？我感觉领导对孙瘸子这个案子，这重视程度不一般啊！”韩卫国轻声问道。 凌猛点了点头，“老韩，我给你透个底吧，一方面，积案重启，是从部里下发给各省省厅的任务，领导重视也正常，至于咱们临江的这个案子，上面这么重视，我听说是省里有领导通过气儿！” “省里的领导？这十多年了，咋突然有领导关注这个案子了呢？”韩卫国诧异的问道。 凌猛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不管咋地，有没有领导过问，咱们临江自己的案子，咱们总得对上对下都有个交代！” 韩卫国点了点头，“那凌支，咱们怎么安排，你老人家常驻咱大案组了呗？” 凌猛看了看韩卫国，“怎么着？听这意思这是不欢迎啊？” 韩卫国连连摆手，“那哪能啊？欢迎，欢迎，凌支要是不嫌弃，那就用我这个办公室吧？” 凌猛笑了笑，“拉倒吧，你韩老本儿的办公室，我可不敢用，我得回去了，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我得常来，随时向安局汇报案子的进展！” 说着，凌猛站起了身。 “哎，凌支，别着急走啊？茶还没喝呢？”韩卫国挽留道。 凌猛摆了摆手，“拉倒吧，等下次我来，我给你拿点好茶吧！” 我跟着韩卫国把凌猛送出去了门，看着凌猛上了车，我们俩转身走进了办公楼。 田丰带着组里的人正在会议室里看笔录，我和韩卫国也参与了进来。 我拿过明细表，翻了很久，越看眉头越紧。 “师父，我发现个事儿啊！”我走到韩卫国身边说道。 “咋的了？”韩卫国转头看着我问道。 我将询问笔录的明细表展示给韩卫国，“师父，你看，这明细表里咋没有那个叫什么‘芳梅’的询问笔录呢？按理说她应该是跟孙瘸子关系密切的人员啊，不可能不对她进行询问啊？”我指着明细表问道。 韩卫国接过明细表，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突然，韩卫国猛地站起身。 “同志们，赶紧把所有笔录都过一遍，尤其是孙瘸子手下的人，看看有没有人提到过叫什么‘小梅’，‘小芳’，“芳梅”的女人，有的话赶紧汇总一下，交到我这来！”韩卫国对众人说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不知道看了多久，外面的天已经都黑透了。 大家各自分工，将所有询问笔录都过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跟什么‘芳梅’有关的记录。 “这就奇怪了啊？问了这么多人，怎么没有人提到过呢？”韩卫国自言自语道。 田丰看了看韩卫国，“韩组，咋回事？这个‘芳梅’是谁啊？” 韩卫国看着田丰回道：“老田，是这么回事儿，初哥查到一个情况，孙瘸子生前曾经认识一个在紫百合洗浴干小姐的女的，叫什么芳梅，姓啥不知道，据说跟孙瘸子关系十分密切，初哥怀疑，对于孙瘸子遇害这个事儿，这个芳梅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田丰恍然的点了点头，托着下巴想了想，说道：“韩组，我觉得有可能孙瘸子把他跟这个芳梅的事儿藏得比较深，可能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所以当时的侦办人员并没有获取到这个信息，毕竟孙瘸子是有原配的，这些知道这个情况的人，有可能心有顾忌，所以也没把这个事儿说出来，毕竟孙瘸子死了，当家的就是孙瘸子他媳妇，这孙瘸子金屋藏娇的事儿，自然他们也不敢跟孙瘸子他媳妇说！” 韩卫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嗯，老田，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看这样吧，把跟孙瘸子混的这些人，重点筛一下，应该还有不少人都还在临江吧？马上安排一下摸排走访，重点问一下他们，认不认识‘芳梅’这个人！” “好！”田丰应了一声，朝众人扬了扬手。 又是一阵忙碌，一个多小时之后，材料汇总到了韩卫国这里。 韩卫国看了看名单，微微点了点头。 “来，这样啊，明天一早，咱们分一下工，两两一组，各自领一下询问任务，把这些人再过一遍，再问一遍他们跟孙瘸子的事儿，另外重点问一下这个叫‘芳梅’的女人！”韩卫国说道。 田丰插话问道：“韩组，这个叫芳梅的女人不过就是个小姐，能跟孙瘸子有啥深交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说道：“这不好说，初哥不是说了吗，当年在那个洗浴中心学搓澡的学徒工说，那个叫芳梅的小姐还是个雏儿，这就比较特殊了，另外，你们应该看了孙瘸子的户籍资料了，他没孩子，不排除是因为他媳妇生不了孩子，他在外面想招儿啊！” 第694章 尘封十三载(七十八) 韩卫国的话让在场人都是一愣，不禁都看向了韩卫国。 田丰惊愕的看着韩卫国问道：“韩组，你是怀疑这个芳梅给孙瘸子生了孩子？” 韩卫国点了点头，“老田，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孙瘸子跟这个叫芳梅的就是露水夫妻的话，他应该不至于把这个人藏这么深，你想啊，以孙瘸子这种身份的人，他有个啥小三儿小四儿的，那不是很正常吗？甚至可能他媳妇都不管他，估计也管不了他，我觉得，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个芳梅怀了孙瘸子的孩子，孙瘸子也知道，自己仇家不少，万一知道他有了孩子，可能会对孩子下手，所以，他才严格保密！” 田丰恍然的点了点头，“这倒是有可能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芳梅没准真能知道点儿啥呢！” “嗯，所以咱们得尽快找到这个叫什么芳梅的！”韩卫国说道。 田丰看了看时间，“韩组，我看今天就到这吧？挺晚的了，让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跑笔录，有的忙呢！” 韩卫国看了看表，“好吧，那大家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众人各自散去，韩卫国回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我并没有走，回到我们办公区，打开了我的电脑。 将秘钥插在了电脑上，我打开了内网里‘百城联网’系统，以‘芳梅’两个字作为关键字，现在安吉省范围内搜索起了户籍资料。 关于重名这个情况，别说在全国，就是一个省，这种情况都数不胜数，更何况我只有名没有姓，而且同音不同字也有可能，因此这种调查方式对于单兵作战的我来说，无疑是个庞大的工程。 正当我全神贯注的查着户籍资料的时候，突然听见了敲门声，我连忙抬头，只见韩卫国朝我走了过来。 “初哥，这都几点了，你咋还没走呢？在这忙活啥呢？”韩卫国关切的问道。 “我回去也没啥事儿，我寻思在内网里查查这个叫芳梅的，看看能不能筛选出几个疑似的！”我指着电脑说道。 “光知道名不知道姓，你咋查啊？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可跟你说，这未来一段时间，咱们随时有可能连轴儿转，你可得有点心理准备，再想晚上能回家睡觉，恐怕就不一定能保证了啊！”韩卫国说道。 我笑了笑，“师父，我没事儿，反正我住宿舍，就前后楼几步道儿的事儿！”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也得注意劳逸结合！这么查的话，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儿，听我的，赶紧回去睡觉，明天给我精神饱满的来上班儿！” 我点了点头，“好，师父，我听你的，一会儿就回去，我按照年龄段儿筛的，数据也不是很大！” 韩卫国弯腰看了看我的电脑，直起身子说道：“那行吧，你别熬太晚，我先回去了！” “好，师父，那你路上慢点儿！”我抬手说道。 韩卫国走出了办公区，我则低头继续查询着，标记了不少疑似目标，细究之下，又不断地筛选出去，如此往复。 不知不觉已经天近凌晨了，我也终于有些熬不住了，实在懒得往宿舍走，我从衣架上摘下多功能棉服，合衣躺在了办公区的沙发上，盖上了多功能棉服，没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我从沙发上缓缓坐起，缓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僵硬的脖子有了知觉，起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拿出洗漱用品走向了卫生间。 洗漱完毕，我端着洗脸盆走进办公区，赫然发现韩卫国正坐在沙发上，他面前放着油条还有豆腐脑儿！ “哎，师父，你咋这么早就来了啊？”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回道：“我一猜你昨天晚上就没回去睡觉，今天早上我特意早点儿起来，给你买了点早饭，赶紧趁热吃吧！”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不禁满眼感激，连忙放起自己的洗漱用品，快步来到茶几旁，抓起一根油条塞进了嘴里。 “你慢点儿吃，这咋没吃过大果子啊？”韩卫国笑着说道。 我嚼着油条笑了笑。 “咋样啊？昨天晚上忙活一宿，查到点儿啥没啊？”韩卫国问道。 我连忙起身走到自己的工位旁，捏起桌上的纸，走回到韩卫国面前。 “师父，我大致筛选了一下，找到了一些符合特征的疑似人员，我觉得这几个最有可能！”我将手里的几张纸递给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接到手里看了看，抬头看着我问道：“这单看年龄倒是都合适，还有其他特征吗？” “师父，我这只筛了省内的部分，首先是名字，其次是年龄段，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有孩子，尤其是这几个，都是单亲，我觉得这几个人里最有可能！”我指着名单说道。 “省内？你觉得是咱们安吉人？”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 “说说理由！”韩卫国说道。 “师父，我是这么想的，这个芳梅吧，就算不是咱么安吉人，应该也是东北的，因为没有特殊口音，如果有口音的话，那个搓澡师傅于师傅有可能会有更深的印象，另外呢，她是刚出来干那种活儿，我觉得不太可能从太远的地方来，当然，也不太可能是太近的地方，太远，她怕不安全，太近呢，又怕碰到认识的人！”我解释道。 韩卫国想了想，点了点头，“你分析的倒也有些道理，这样，既然你选定了这个方向，那今天就再深入调查一下，摸排走访的事儿就交给他们，正好我今天得去局里一趟，我把这个情况跟安局和凌支汇报一下！” 我喝了口豆腐脑，点了点头。 很快，同事们都赶来上班，按照昨天韩卫国的部署，大家按照原来的探组分配各自领了采笔录的任务，我们小组多了周贺这个人，正好我留下来查户籍资料，周贺和回豹组成了一个小组。 大家各自忙碌，快到中午的时候，我突然被系统里的一个户籍信息吸引住了目光，看着电脑屏幕里的文字和照片，心中莫名的激动了起来。 第695章 尘封十三载(七十九) 在电脑上的户籍信息表里，姓名一栏写着‘孙芳梅’三个字，生于1977年7月12日，今年还不到36周岁。 我之所以会格外关注这个人，是因为从户籍信息表上的照片来看，这个孙芳梅绝对称得上是个美女。 我继续往下看，在配偶一栏里写着一个男人的名字，叫邓国强，从出生年月上看，今年已经四十岁了。 子女一栏，是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叫邓一春。 更让我怀疑这个孙芳梅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的原因，是她和邓国强结婚登记的时间，他们是八年前登记结婚的，显然，这个邓一春要么不是孙芳梅生的，要么就不是邓国强的亲生儿子，而是孙芳梅带过来的，之后后来跟了邓国强的姓。 想到这，我又点开了邓一春的户籍信息，看到邓一春照片的那一刻，我的心瞬间激烈了起来，这个邓一春长得简直跟孙瘸子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按捺着心中的激动，立即起身快步走向韩卫国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没人应声，我想了想，抬手打开了房门，办公室里并没有人。 我这才想起，韩卫国早上说过，他要到市局去向领导汇报工作。 想到这，我连忙掏出手机，拨出了韩卫国的电话。 等待音持续了很久，韩卫国才接起了电话。 “喂，初哥！” 手机听筒里传来了韩卫国的声音。 “喂，师父，你在忙吗？” “我在市局开会呢，没事儿，啥事儿你说吧！” “师父，我在内网里查到一个人，叫孙芳梅，我感觉她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人，今年三十六，最主要的是，她有一个十四岁的儿子，从时间节点上看，都能对得上，而且我看了她儿子户籍信息上的照片，长得跟孙瘸子很像！” “哪的人啊？” “榆源的，离咱们临江的距离也是不远不近，很有可能当年这个孙芳梅就是因为生活所迫才从榆源来到了咱们临江！” “嗯，那你有什么想法？” “师父，我是这么想的，我跟周贺或者回豹立刻启程去榆源，找这个孙芳梅了解一下情况，如果确定是她，我再想办法从她那儿问出关于孙瘸子的情况！” 电话里的韩卫国沉默了片刻。 “初哥啊，我看这样吧，你不是去过榆源吗？先跟榆源警方联系一下，让他们帮忙落实一下，等我一会儿回去，咱们汇总一下情况，如果老田他们的走访跟你的这个情况有交集，那不是更把握嘛，然后你们再动身，还有，对方是个女同志，都是男的可能会有不便，让霞姐跟你去，或者你再带上豹子或者老周！” “好，师父，那我在单位等着，我现在就给榆源那边打电话！” “行，你联系吧，我这边完事儿就往回走！” 说完，韩卫国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想了想，解锁手机翻起了手机上的通讯录。 找到了榆源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副大队长高明宇的电话，我直接拨了出去。 没一会儿，高明宇接起了电话。 “哎呀，初哥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啊？咋的了，有啥指示？” “高队，不好意思啊，我这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哎？说啥呢？啥麻烦不麻烦的，有啥事儿你就说，不过，初哥，你上次上我们这来，可还欠我们弟兄们一顿饭呢啊！” “真是不好意思啊，高队，上次去因为案子，我们这走的太急，这么的，我这两天可能还得上你们榆源去，我指定把这顿饭补上！” “哈哈哈，初哥啊，我开个玩笑，随时欢迎你来榆源，到了我这，听我安排就行！” “谢谢高队了，这整的我太不好意思了！” “老说啥不好意思啊？怎么个意思，今天找我有啥事儿啊？赶紧说正事儿吧？” “嗯，高队，我真有个事儿麻烦你，我想让你们帮我查一个人，户口在你们榆源，叫孙芳梅，七七年生人，户籍地址是榆源市南门区站前北街29号303室，她丈夫叫邓国强，家里还有个儿子叫邓一春！” 手机里传来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 “哎，初哥，我查到了，是我们榆源的人，咋个意思？这一家三口谁犯事儿了啊？” “没有，高队，我们主要是想找这个孙芳梅了解些情况，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帮我落实一下，看看这个人还在不在户籍地址居住，如果不在的话，看看能不能帮我查到她现在的住址！” “啊，就这个事儿呗？” “嗯！麻烦高队了！” “嗨！客气啥，这点儿小事儿，举手之劳而已，你等信儿吧，这看来你这一半天儿真能来我们榆源啊？” “是啊，高队，如果落实了这个人，那我可能今天晚上就动身了！” “连夜走啊？拉倒吧，你们坐火车来吧，高速这两天下雪封了，只能走国道，但是国道也有雪，更不好走，你们坐火车能快点，还不累！” “好，谢谢高队，那我跟我们领导汇报一下，你那边有消息的话，赶紧告诉我！” “行，放心吧，我现在就帮你办！” 说完，高明宇那边匆匆挂断了电话。 下午四点多，田丰带着组里的其他人回到了办公区。 刚坐下，韩卫国也匆匆赶了回来。 大家都很疲惫，索性韩卫国就没让大家再去会议室，直接就地开了个碰头会。 “同志们，今天走访的情况咋样？”韩卫国问道。 田丰回道：“韩组，当年跟孙瘸子的这些人，现在基本都是爷爷姥爷辈儿的了，一个个都提笼架鸟，含饴弄孙了，甚至有的都已经‘挎筐儿’了，（形容脑血栓造成的半身不遂的状态），问他们当年的事儿，他们基本都是一问三不知，更别提跟他们打听人了！不过，有一个孙瘸子的小弟提到个情况，他说孙瘸子外面确实有不少女人，还有女人给孙瘸子生了孩子，但是孙瘸子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这个女人的信息！” 韩卫国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抬手朝我扬了扬手。 第696章 尘封十三载(八十) 见韩卫国朝我扬手，众人的目光不禁都看向了我。 “初哥，你说说你查到的情况！”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把今天查到的孙芳梅的情况跟大家说了一遍，又在电脑上展示了孙芳梅和邓一春的照片。 “这女的长得可以啊，咱们户籍照片照那么丑都丝毫没影响她的相貌啊？”耿海潮笑着说道。 耿海潮的话引来众人的纷纷附和。 “这要真是这个女的，那这个孙瘸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这照时间推算的话，这女的跟孙瘸子的时候，估计也就二十来岁吧？就当时孙瘸子那个年龄，当她爸都够了吧？”马占东说道。 “你们说这长得这么好看的女的，为啥要去洗浴中心当小姐呢？干点啥不挣碗饭吃呢？”孟祥麟叹息着说道。 “人家肯定不只是因为一碗饭呗，一般像她这种情况，多半就是爹卧床，娘重病，还有个弟弟等钱用！”耿海潮说道。 “潮哥，你现在这说话都一套一套的，咋的，你要考研啊？”回豹笑着问道。 耿海潮摆了摆手，抬手指了指田丰。 田丰一直在认真的看着邓一春的照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沉默片刻，田丰转头看向众人。 “从这个孩子的长相上看，确实跟孙瘸子很像，初哥能在茫茫人海中挖出这条线索来，想必吃了不少辛苦啊，如果真能对上号，这案子要是因为这个孙芳梅破了，那咱们初哥可就是头功一件啊！”田丰感慨着说道。 “初哥，你跟榆源那边联系没有？”韩卫国问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我给榆源市局刑侦支队一大队的副大队长高明宇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帮忙查一下，只是现在他还没有传来啥消息！要不我再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咱们求人家办事儿，又没有啥正式的公函，催人家也不好，我看这样吧，初哥，霞姐，你们一起去一趟榆源，那个老周，豹子，你看你们俩谁跟初哥去，留家里的，跟小孟一组，接霞姐的活儿，对方是个女的，霞姐跟着过去有啥事儿方便点儿！” “我跟初哥去吧！”周贺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那你们三个准备准备，我听说榆源那边下雪了，就别开车去了，你们三个明天坐下午一点半的火车去吧？” “嗯，下午高队也说了，榆源那边高速都封了，开车只能走国道，但国道上车也多！”我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不行，不能走国道，路不好，车多，还有积雪，不能冒险，还是稳稳当当的坐火车去吧！” “是！”我们三人齐声应道。 “韩组，初哥他们上榆源了，那我们在家的人干啥啊？”耿海潮问道。 韩卫国清了清嗓子，回道：“今天我去市局开了个碰头会，在会上安局提出了一个方向，在1210案中，当时的侦办人员罗列了一些可疑对象，虽然都一一做了排查，但是安局希望咱们能把这些人再重新过一遍，也是先从笔录和不在场证明开始，如果发现疑点，咱们再找到当事人进一步核实，所以明天咱们大家就忙活这一件事！” 田丰抬头看了看我，又转头看向韩卫国，“韩组，当年的有作案动机的可疑人员里，还有徐启荣呢，人家现在是集团公司老总，身上又有那么光环，咱还有必要连他一块儿查吗？”田丰试探着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看了看我，眼神坚定的说道：“不管是谁，都得查，大家可能也都知道徐董事长跟傅警官，还有初哥的关系，但是没办法，根据实际情况，徐董事长也确实有这个动机，当年傅警官在办这个案子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徐董事长，所以，大家也不要有什么顾虑，如果徐董事长跟这个案子无关，那想必他处于跟傅警官，跟初哥的关系，他应该也会配合咱们的工作！” 众人不禁又再次把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我师父说的对，当年我爸办这个案子的时候，第一个查的就是我徐叔，咱们再查一遍也没啥问题，只不过，我徐叔他们一家人现在都在国外，年前就出去了，在那边过的年，现在应该还没回来呢！”我说道。 “没关系，初哥，咱们只是先复查当年的笔录和相关物证，没那么快找当事人呢，而且就算找，你也放心，咱们绝对保持格外的尊重！”田丰说道。 我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那今天我看就到这儿吧，今天大家都跑了一天，挺累的，都早点儿回去休息，明天初哥他们还得出差，都下班儿吧！”韩卫国扬手说道。 很快，众人各自散去，我一个人回了宿舍。 收拾好了行李箱，我方才洗漱休息。 翌日，我刚刚来到办公室，我的手机就响了，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连忙接起了电话，这个电话正是高明宇打来的。 “喂，初哥，早啊！” “早上好，高队，这一大清早给我打电话，应该是有好消息了吧？” “那当然了，没有好消息，我哪敢给你打电话啊？” “辛苦了，高队，啥好消息啊？哦，对了，高队，我们今天下午一点半的火车，往你们那儿去！” “啊，行啊，赶紧来吧！ 跟你说，初哥，你让我帮你查的人，我已经查到了，她们现在已经不在户籍地址住了，那片已经扒了建广场了。” “那她们现在住哪儿啊？在你们榆源干啥工作啊？” “住哪儿我们现在还没查到，不过我们查到她是干啥的了，现在她挂靠了个家政公司，干月嫂呢，专门伺候月子的！” “那找到那个公司不就找到她人了啊？” “要真那么简单就好了，不过我也帮你问了一下，跟她一起干这个活儿的人说，她接了活儿了，住在客户家里，具体信息她也不知道，而且这个人也不知道孙芳梅家住什么地方，你也别着急，我安排人帮你继续查着！” “行，那谢谢高队了，咱们就榆源见吧？” “好！我等你！” 第697章 尘封十三载(八十一) 下午一点半，我们乘坐的火车徐徐开出了临江站。 春运早就结束了，所以现在买火车票容易了很多，内勤帮我们买的是卧铺票，车上人并不多。 潘朝霞拿出提前买好的吃的，把我和周贺都叫了过来。 “初哥，老周，你们吃啥自己拿啊！”潘朝霞说道。 “谢谢霞姐！”我和周贺齐声道。 “客气！”潘朝霞笑着回道。 我们三人坐在下铺的床上，中午到火车站之前刚吃过午饭，谁都不饿，霞姐打开一包瓜子，我们三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嗑起了瓜子。 “周哥，霞姐，你说那个孙芳梅这么重要的角色，为啥之前的调查没查到这个人啊？”我看着二人问道。 潘朝霞抢先回道：“初哥啊，其实这也不难理解，你想啊，那孙瘸子是啥人？像这种大混子，那仇家能少了？要是没仇家，他也不至于死于非命啊！其实说白了，他就是怕孙芳梅还有他们那个孩子，因为他孙瘸子而遇到啥危险！” “那不对啊，霞姐，我看以前做的笔录，那孙瘸子的正房，小三儿小四儿的也造不少啊？咋没藏她们呢？”周贺说道。 潘朝霞笑了笑，“从这一点上看啊，估计这个孙瘸子对这个孙芳梅是动了真情了！” 周贺扬手道：“我说霞姐，你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啊？” “你们老爷们儿啥也不懂！”潘朝霞说道。 “霞姐，那你说这个孙芳梅能知道孙瘸子的事儿吗？”我看着潘朝霞问道。 潘朝霞微微摇了摇头，“这不好说，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像他们这种关系，要么这个孙芳梅就啥也不知道，要么她就啥都知道，对孙瘸子可以说是知根知底。” “霞姐，为啥啊？”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潘朝霞扔掉手里的瓜子皮，回道：“像孙瘸子这种人呢，就像我刚才说的，他可能对这个孙芳梅是真爱，为了达到对孙芳梅最好的保护呢，他有可能在孙芳梅面前完全的隐藏了自己，不让孙芳梅知道自己任何事情，那咱们再换个角度，还是因为这个原因，孙瘸子想要跟她有个未来，所以就开诚布公，坦诚相见了，如实的告诉了孙芳梅自己是什么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以说孙瘸子在孙芳梅面前就毫无秘密可言了！” 我和周贺纷纷点头。 “哎，霞姐，我有个事儿一直没想明白，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孙瘸子跟这个孙芳梅是真爱的话，那他怎么还能让孙芳梅待在洗浴中心那样的地方呢？”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潘朝霞笑了笑，回道：“我觉着啊，这就是孙瘸子高明的地方，你想啊，那孙瘸子在外面公开的，有正房，有小三儿小四儿，那如果有想对孙瘸子不利的人，肯定也知道，动正房，或者动哪个小三儿小四儿的，根本要挟不了孙瘸子，但如果要是这个孙芳梅这样的，那可就不好说了，所以，咱们话说回来，你说谁会想到，那孙瘸子的真爱会是在洗浴里干小姐的？” “啊，我明白了，这就叫大隐隐于市！”周贺插话道。 “霞姐，周哥，我现在对这个孙芳梅真是越来越好奇了！霞姐，那你说这个孙芳梅如果真知道点儿啥的话，她得知孙瘸子遇害之后，为啥不向警方反应情况呢？人家孙瘸子管咋的也待她不薄啊？”我问道。 “孙瘸子出事儿是在九九年年底，按这个时间算，孙芳梅应该刚生完孩子，还没百天儿呢吧？你觉得她能干啥？我估计啊，没准儿孙瘸子一早就嘱咐过她了，让她别参与到这些事儿上来！”潘朝霞说道。 我点了点头，见潘朝霞打起了哈欠，我连忙站起了身。 “霞姐，你睡会儿吧，咱们到榆源还有好几个小时呢，估计到那儿啊，咱们也够呛能有时间休息了！”我说道。 潘朝霞点了点头，“那你俩也回去睡会儿吧，饿了就上我这拿吃的，底下还有泡面火腿肠啥的！” 我和周贺应了一声，回到了我们的铺位。 “初哥，你刚才说的没错，等到了榆源啊，还指不定得连轴转几天呢，我也眯一会儿吧！”周贺说道。 我笑了笑，“没事儿，你放心睡吧，快到站了乘务员会叫咱的！” 周贺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铺位上躺了下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困意都没有，坐在铺位上，单手托腮拄在铺位中间的小桌上，看着窗外的无尽苍茫，飞速倒退的树林和村庄，不知不觉间，我似乎回到了一九九九年的时候。 我放学回来，姥姥刚吃完那一把又一把的药片，佝偻着身子给我做晚饭，突然，大门发出嘎吱一声响，有人走进了我家的院子。 那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站在院子里高声喊了一声‘妈’！ 我知道那是我爸，虽然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脸，我也知道，那不是我爸，因为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他从来不穿警服回家。 当然，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想象。 记忆像是一本挂在墙上的日历，撕掉一页，就代表着一天的过去，当它被从墙上摘下来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一年过去了。 我的脑海里，似是蒙太奇一般切换着画面，时间来到了两千年。 还是我放学的时间，我刚回到家，看到姥姥倒在地上，身旁尽是散落的药片。 我慌了神，哭喊着姥姥，可姥姥全然没有任何反应，我方才想起来跑出去叫人。 邻居们帮忙叫来了救护车，姥姥被送进了医院，没过多久，徐叔先赶到了医院，他把我搂在怀里，陪着我静静的守在抢救室门外。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记得抢救室里走出一个人来，徐叔迎了上去，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那个医生在向徐叔摇头。 没过多久，姥姥被人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身上盖着白布单，脸也被一起盖着，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的姥姥已经永远的离开我了。 第二天，我爸回来了，我看到他和徐叔在一起抽烟，抽了一会儿，他们好像起了争执。 火车慢了，应该是到了哪一站了！ 第698章 尘封十三载(八十二) 火车缓缓停了下来，我这才注意到，并不是到站了，火车停在了荒郊野地上，看来应该是待避某列其他火车。 等了十几分钟的样子，火车重新启动，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火车上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 快晚上九点的时候，火车已经驶入了榆源市境。 我叫醒了周贺，又去叫醒了潘朝霞，收拾好了东西，我们准备下车。 火车虽然待避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正点到了榆源。 还没等出站台，我的手机就响了。 我停下脚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高明宇。 “喂，高队！” “哎，初哥，你们是不是下火车了啊？” “嗯，刚下车，还没出站呢！” “那行，你们从南出口出来，我来接你们了！” “哎呀，高队，咋还能让你亲自来接我们啊？这多不好意思啊？” “有啥不好意思的？初哥，你看你总那么客气，整的怪外道的，哥们儿弟兄的，客气啥，行了，先不说了，你们赶紧出来吧！” “好，那咱们一会儿见！” 我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回到了兜里。 “霞姐，周哥，榆源市局的高队来接咱们了，让咱们从南出口出去！”我对潘朝霞和周贺说道。 “这个高队真讲究啊？”周贺笑着说道。 潘朝霞拍了拍周贺的肩膀，“咱们赶紧走吧，别让人家等着了，这天儿挺冷的！” 我和周贺点了点头，三人快步走向了出站口。 在榆源站南出口外，我们见到了高明宇。 简单寒暄之后，我们坐上了高明宇的车。 “添麻烦了啊，高队！”周贺开口说道。 高明宇摆了摆手，“没事儿，你们是先到宾馆休息，还是直接跟我回队里啊？” “咋的了？高队，人到位了啊？”周贺坐在后座上问道。 我转头看着高明宇，虽然他并没有转头跟我对视。 此时，高明宇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这让我敏锐的察觉到应该是出什么状况了。 “高队，是不是出啥事儿了啊？”我开口问道。 高明宇转头看了我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开车。 “初哥，对不住啊，本来我下午想给你打电话来着，但我又寻思，你们指定是已经在火车上了，告诉你，你们也只能是干着急！”高明宇说道。 “高队，到底出啥事儿了啊？你整这么紧张？”我试图缓解着车上有些略显压抑的气氛。 “初哥，我们不是帮你查那个叫孙芳梅的嘛，还没等我们这有啥结果呢，正愁找不到孙芳梅，结果这人就自己冒出来了！”高明宇说道。 “那这不省事儿了吗？你这整的，吓我一跳！”我说道。 高明宇摆了摆手，“初哥啊，不是孙芳梅本人冒出来了，是有人报案了！” “报案？报啥案啊？”我紧张的问道。 潘朝霞和周贺也凑了过来。 “是这么回事儿，我安排人跟各个辖区派出所打个招呼，让他们也帮忙查找一下这个孙芳梅，结果今天下午的时候，白山路派出所给我打电话，说有人报失踪，失踪的人就叫孙芳梅！”高明宇说道。 “啥？孙芳梅失踪了？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孙芳梅吗？”我看着高明宇问道。 高明宇点了点头，“核实过了，就是她！” “这到底咋回事儿啊？”我急切的问道。 高明宇摆了摆手，“初哥，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给你说，是这么回事儿，报案的人叫张永康，他说十天前，他媳妇儿生孩子，雇了孙芳梅当月嫂，今天中午，孙芳梅吃完午饭，因为张永康他媳妇晚上要喝汤，就给孙芳梅拿了一百块钱，让她去买菜，结果这孙芳梅一去就没回来，这个张永康他媳妇就给张永康打电话，接到电话之后，张永康就道附近的菜市场找，结果市场的人都说压根儿就没见到孙芳梅这个人，这张永康就道派出所报了案！” “失踪了？这孙芳梅也不至于拿雇主家一百块钱跑路吧？没让张永康回家看看，家里丢啥东西没啊？”周贺插话道。 高明宇摆了摆手，“没丢东西，不仅没丢，那孙芳梅的行李，手机，身份证啥的，都在张永康家呢！” “我估计啊，这个孙芳梅十有八九是出事儿了！”潘朝霞说道。 “高队，那孙芳梅她家人找到没有啊？她回没回家啊？”我问道。 高明宇点了点头，“孙芳梅她丈夫邓国强，我们找到了，是我们榆源二中的老师，教代数的，现在人已经在我们队里了！” “高队，那咱们赶紧回队里吧，协调一下，增加警力，全力寻找孙芳梅，如果孙芳梅真的是知情人的话，恐怕她真的有可能凶多吉少了！”我说道。 “初哥，你放心吧，我早就已经安排下去了，也跟市局领导汇报了这个情况，局里也非常重视，让我们全力协助你们！”高明宇说道。 我点了点头，“行，高队，那咱们先去跟这个邓国强聊聊！” 很快，高明宇带着我们来到了榆源市局，在刑侦支队一大队的询问室里，我们见到了邓国强。 我在邓国强的户籍信息表里看到的邓国强的照片，只是眼前的邓国强要比照片上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戴着一副镜片很大的方形黑框眼镜，神情略显焦急。 高明宇带着我和周贺坐到了邓国强对面。 “警察同志，我爱人有消息了吗？” 不等我们开口，邓国强先提出了疑问。 “邓老师，你先别着急，我们已经布置了大量警力，全力寻找孙芳梅的下落，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高明宇说道。 邓国强感激的点了点头。 “邓老师，那个，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二位呢，是临江市来的傅初，傅警官，周贺，周警官！”高明宇比着我和周贺介绍道。 “邓老师，他们二位来找你呢，是想跟你了解点儿情况，我希望你能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配合咱们临江警方的工作，可以吗？”高明宇继续说道。 邓国强抬头看了看我和周贺，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第699章 尘封十三载(八十三) 邓国强细微的表情变化让我不禁对他有些好奇。 “邓老师，你爱人孙芳梅最近跟你联系过吗？”我开口问道。 邓国强微微摇了摇头，“芳梅是干月嫂的，接上活之后她就不让我给她打电话了，她说怕来电话啥的容易吵到产妇或者孩子睡觉，所以她一般都是接完一个活再跟我联系，或者是告诉我啥时候回家，或者告诉我接了活儿！” “那她还挺敬业的啊？”我说道。 邓国强点了点头，“芳梅只有一年半的初中文化，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前些年跟一个大姐学着当月嫂，就一直干这个活儿了，芳梅这个人干啥都挺认真的！” “你们有一个儿子吧？叫邓一春是吧？孙芳梅去干活了，孩子就你经管呗？”我问道。 邓国强点了点头，“前些年都是我管孩子，现在孩子上初中了，在学校寄宿了，就不用我怎么管了！” “现在学校还没开学吧？孩子一个人在家行吗？”我问道。 邓国强摆了摆手，“没事儿，小春那孩子独立性强，也懂事，生活上，学习上都不用我操心，今年期末考试，全校第二名！” 提到邓一春，邓国强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骄傲。 “邓老师，你不就是初中老师吗？为啥邓一春还要在学校寄宿啊？”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们学校是个私立的封闭中学，也算是一种特色教育吧，学生们吃住学习都在学校里，可以保证他们的学习时间和休息时间！”邓国强回道。 我点了点头，“那个邓老师，我说话直，你别介意啊，据我们了解，你跟孙芳梅是七年前登记结婚的吧？但户籍信息上显示，邓一春已经十四岁了啊？”我看着邓国强问道。 邓国强抬头看了我一眼，“是，我跟芳梅是后到一起的，那时候芳梅带着孩子租房子住，就在我家旁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点点就熟悉了，后来芳梅不是学当月嫂嘛，经常把小春放到我家，这一来二去的关系也就越来越近了！” “我看您之前还有过一段婚姻是吧？”我问道。 邓国强点了点头，“是，我前妻是卖服装的，经常去南方进货，后来在那边认识了个老板，就跟我离婚了！离婚之后我就一直是一个人住，后来认识的芳梅，小春七岁的时候，该上小学了，可他没有户口，有一天芳梅就找到了我，跟我说想跟我结婚，条件就是给小春上个户口！” “那你当时就同意了？”我问道。 邓国强摆了摆手，“没有，虽然芳梅带个孩子，但是她长得很漂亮，人也善良，以我的条件，说实话，我觉得我自己配不上人家，所以，一开始我是想帮她解决小春上学的问题，虽然我找了些关系，让小春可以上学了，但是只能算是借读，芳梅就又找到我，跟我谈了很久，后来，我们就结婚了！” 我迟疑片刻，开口道：“邓老师，那你们结婚之前或者婚后，孙芳梅有跟你说过她以前的经历吗？还有，那个邓一春的生父？” 邓国强微微一怔，微微点了点头，“小春上户口以前，一直叫孙一春，一开始我以为小春是跟了他妈妈的姓，后来芳梅在结婚之前最后一次找我长谈的时候，跟我说了，小春的生父也姓孙，是临江人，不过在小春还没出生的时候，那人就死了！” “邓老师，那孙芳梅跟你详细说过那个人吗？”我问道。 邓国强抬头看了看我，“其实当我听到你们是临江来的警察，我就猜到了，你们应该是因为小春的生父才来找芳梅的吧？” 我不禁一愣，看来这个邓国强之所以一见我们是那样的反应，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邓老师，那关于小春的生父和孙芳梅的过去，你都知道些什么啊？能跟我们讲讲吗？”我看着邓国强问道。 邓国强微微点了点头，回道：“芳梅以前跟我说过，她老家是农村的，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条件挺困难的，为了能供她弟弟上学，芳梅上到初二就辍学了，之后就进城打工了，她弟弟初中毕业考上了高中，她都已经给赚到了学费了，结果偏偏这个时候父母出了意外，芳梅她爸赶牛车带着芳梅她妈收苞米，路上被个大货车给刮了，她爸撞坏了腰，她妈压断了双腿，大货车还跑了，这一下，不仅芳梅她弟弟的学费没有了，还欠了不少外债，芳梅她弟弟说不上高中了，也出去打工，跟芳梅一起赚钱给父母治病，结果芳梅说啥都不同意，后来，芳梅为了能挣到更多的钱，她，她就去了临江，到临江的新开的一家洗浴中心去干那个了！” 听到邓国强的话，我不禁一阵惊愕，没有想到孙芳梅对邓国强竟然如此坦诚。 “那你知道孙芳梅有这种经历，你还愿意跟她结婚？”我问道。 邓国强点了点头，“警察同志，我知道，干这种皮肉生意的女人在别人眼里，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但芳梅当时不过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她还能有什么办法？但我可以负责任的说，要不是迫不得已，芳梅绝对不会沦落风尘！” 我摆了摆手，“邓老师，您也别多心，我们也并没有别的意思！那现在她弟弟应该早都大学毕业了吧？跟他姐姐没联系吗？” 邓国强叹了口气，“唉，这人啊，都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九八年发大水，芳梅她们老家也遭了洪水，她爸妈不是行动不便嘛，她弟弟刚好放暑假在家，洪水来的急，还没等跑出来，她们家的房子就塌了，三人都没了！” 听到邓国强的话，我一时心中五味杂陈，真的很难想象，孙芳梅如此悲凉的命运，她是如何与其抗衡，顽强的走过来的。 邓国强继续说道：“芳梅在临江的时候认识了那位孙先生，后来，芳梅怀孕了，那位孙先生就把她送回了榆源，结果孩子出生之后，那位孙先生一直都没有来过，还是芳梅看了新闻，才知道那位孙先生死了！” 第700章 尘封十三载(八十四) 邓国强的话让我们几个人不禁都面面相觑。 “邓老师，那这个孙先生的死，孙芳梅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啊？”我问道。 邓国强沉默片刻，说道：“我当时问过芳梅，我说那个孙先生是怎么死的，她说是让人杀了，芳梅还跟我说过，她说那位孙先生好像知道自己要出什么意外一样，在得知芳梅怀孕之后，就让芳梅一定要离开临江，芳梅一开始以为是那位孙先生要始乱终弃赶她走，后来才知道，那个孙先生是让她离开临江，找个地方好好养胎，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他还给芳梅一笔钱，但是芳梅没要，她说她一个女人，身上带太多的钱反而不安全，后来那个孙先生就隔三差五的给芳梅汇些钱来，一直持续到芳梅快生的时候，突然就断了，后来才知道，人已经死了！” 我点了点头，沉默片刻，问道：“邓老师，关于这个孙先生的死，孙芳梅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啊？比如他遇害的原因，或者其他有关的情况？” 邓国强摆了摆手，“这个芳梅没有跟我说过，过去的经历对于芳梅来说，那是一种伤害，我不想让她活在过去的阴影里，要开始新的生活，所以我也没再问过她过去的事。” “邓老师，今天也挺晚了，我们先送你回去吧？我们会继续寻找孙芳梅的下落，你也别太担心！”我说道。 邓国强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们了，如果你们有芳梅的消息，麻烦你们第一时间通知我！” “嗯，放心吧，邓老师，您作为家属，我们肯定第一时间通知您！”我说道。 高明宇安排人把邓国强送了回去。 来到一队办公室，高明宇看了看我们。 “初哥，啥感觉？”高明宇问道。 我迟疑片刻，“高队，对于这个邓国强，我总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儿，他和孙芳梅虽然是半路夫妻，但那也是两口子啊？这媳妇失踪了，他好像并没有表现的那么着急啊？” 高明宇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高队，初哥，你们是觉着孙芳梅的失踪可能跟邓国强有关？”周贺插话问道。 我和高明宇转头看向周贺。 “周哥，你觉着呢？”我问道。 周贺摆了摆手，思虑着说道：“我觉得单凭邓国强的态度，并不能说明邓国强一定跟孙芳梅的失踪有关，就像我在交警队的时候，办过的轧死人的交通事故，有的父母并没有像咱们想的那样哭得呼天抢地的，我就曾经亲眼看见过，那死者她妈，一点儿悲伤的表现都没有，特别冷静，就好像死的不是她女儿一样！” 潘朝霞接过话茬，说道：“她应该是心理不愿意相信女儿意外死亡的事实，抗拒接受的一种极端表现，这在心理学上叫心理抗拒造成的感知失调！” 周贺点了点头，“没错，对于这个情况，我还专门咨询过我大学犯罪心理学专业的林雪州林教授，他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那这么说的话，这个邓国强对孙芳梅还真是用情至深啊？”我感慨道。 高明宇点了点头，“这也正常，这邓国强媳妇儿跟人跑了，心灵上肯定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对于突然闯进他内心世界的孙芳梅，自然是倾注其全部情感啊！” 突然，周贺神情一紧。 “哎，高队，初哥，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邓国强就是因为他自己过去的经历，怀疑孙芳梅，或者说孙芳梅的某些举动，让他联想到了自己被人抛弃的过往，进而导致了自己心态的失衡，对孙芳梅做出了什么过激的举动啊？”周贺紧张的说道。 潘朝霞摆了摆手，“他连孙芳梅过去当过小姐的事儿他都能接受，还有啥接受不了的啊？” 周贺看了看潘朝霞，“霞姐，那不一样，这就像啥呢，就像古时候那些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那多少文人墨客拜倒在青楼女子的石榴裙下啊！这邓国强是个知识分子，可能多少也有点儿这文人墨客的脾气秉性，开始的时候，是接受了孙芳梅的过去，但是后来渐渐地就变了味儿了呢？” “你可拉倒吧，都啥年代了，你还整出啥才子佳人了，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啊？你搁这唱戏啊？”潘朝霞看着周贺揶揄道。 周贺摆了摆手，“那这个方向不对，咱们换个方向，可能跟孙芳梅的过去没啥关系，只是邓国强自己的问题，他被前妻抛弃之后，一直一个人生活，直到后来遇见孙芳梅，在跟孙芳梅结婚之后，对孙芳梅的感情也越来越深，但曾经被前妻抛弃的不堪过往，让邓国强一直心有余悸，以至于他心态失衡甚至扭曲，因为孙芳梅的某些举动导致了他做出了什么过激的行为，这总有可能吧？” 潘朝霞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要是这种情况，我觉得还真有可能！初哥，你觉得呢？” 我微微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虽然我觉得邓国强的反应有点儿不太对，但要说他对孙芳梅做了什么，我还是不太相信！他每次提到孙芳梅的时候，不仅都以‘芳梅’称呼，而且每次提起孙芳梅，他的眼睛里都有光！” “所以啊，我才说他对孙芳梅用情至深啊，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嘛！”周贺插话道。 我转头看向高明宇，“高队，你们是什么时候找到邓国强的啊？” “今天下午三点多钟，当时他正在家给他家孩子讲课呢！”高明宇说道。 我点了点头，“周哥，如果说邓国强对孙芳梅做了什么的话，他应该没有作案时间，中午孙芳梅不是还在雇主家嘛，邓国强想要对孙芳梅做什么的话，总不能在大街上当街行凶吧？” “初哥，他们俩是两口子，邓国强想把孙芳梅带走，应该很容易吧？随便什么理由都能把孙芳梅带走吧？比如孩子出啥事儿了啥的？那孙芳梅能不着急？”周贺说道。 我刚要说话，抬眼正瞥见办公室白板上贴着一张孙芳梅的照片，我径直走了过去！ 第701章 尘封十三载(八十五) 我来到白板前，抬手指着孙芳梅的照片。 “通过高队之前的摸排调查以及我们从邓国强那儿了解到的情况，我们不难看出这个孙芳梅是非常敬业的，从她接活儿之后就关手机这一点上就能得到印证，那么既然是如此敬业的一名月嫂，我觉得，不论发生什么突发状况，孙芳梅指定会跟雇主打个招呼，不可能这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我说道。 高明宇走到我身旁，指着白板说道：“我们接到你们的电话之后，立即着手调查，在接到孙芳梅的雇主报案之后，我马上把所有警力都调了回来，把从雇主家到菜市场这段路里里外外查了好几遍，临街的商铺，还有现场有拍摄能力的摄像头，我们都调了，雇主家小区的摄像头拍到了孙芳梅的影像，但是到了大街上之后，监控设备有缺失，我又对现场重新查了一圈！” 说着，高明宇将一份平面图挂到了白板上。 “来，大家看一下，从雇主家小区里出来，如果想到附近的菜市场，只有这红黄蓝这三条路线，红色这条是出了小区之后左转，直行大约三百米，再上天桥，再直行右转，黄色这条，出了小区，直接过马力，从马路对面的这两栋楼之间穿过去，走对面小区的内部路，蓝色这条，是出了小区之后右转，走到这个十字路口，左转，直行，然后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再左转，这三条路线，我们都分别做了模拟，也分别调取了沿途的监控，可都没有发现孙芳梅的影子，而在这三条路线中，因为雇主家小区大门外没有监控，我们不知道孙芳梅走的是哪个路线，但是，在这三条路线中，红色，蓝色这两条路线上因为都是大路，监控设备多一些，只有黄色这条，这条路线，也是雇主家小区绝大多数业主去菜市场选择的路线，因为距离最近，但这条路线经过一个老小区，穿过去之后又有一条小道，也就是说，孙芳梅的行进路线上，只有雇主家小区门口，还有老小区以及老小区外的那条胡同是监控盲区，如果孙芳梅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几个地点之一，首先我们可以排除雇主家小区门外，虽然那里没有监控，但那是大路边，人来人往，车来车往的，又有那么多临街的底商，如果有什么事儿发生，目击者一定不少，经过比较之后，我觉得最有可能得是老小区到菜市场的那条小胡同！”高明宇在平面图上比划着说道。 我看着高明宇他们绘制的平面图，拧眉沉思。 高明宇看了看我，“初哥，你寻思啥呢？” 我看着平面图，指着那个老旧小区的位置，开口问道：“高队，这片老小区安排人走访排查了吗？” 高明宇点了点头，“这肯定查了啊？我确定了这条路线之后，马上就安排我们队里的人跟辖区派出所的管片儿民警对小区居民都进行了摸排走访，并没有人看到什么情况或者听到什么声音！” “高队，每家每户都走到了吗？都见到人了？”我追问道。 高明宇笑了一下，“初哥，这咋可能啊？那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有的居民还没下班呢，再说了，就算是下班时间，也不能保证每家每户都有人在家啊？” “初哥，你是怀疑孙芳梅可能是在这片老小区里出了什么事？”周贺指着白板上的平面图问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 潘朝霞原本斜倚在办公桌上，听到周贺的话，她直起了身子。 “初哥，你是觉着孙芳梅突然失踪跟咱们要查的案子有关？”潘朝霞看着我问道。 我再度点了点头。 周贺摆手道：“初哥，这不太可能吧？咱们刚查到孙芳梅就立刻赶到榆源来了，是，咱路上是得几个小时，但你不也第一时间联系高队了嘛，高队也立刻布置警力帮咱们查了，这时间上可以说是紧卡紧，那咱们的对手那边，他们怎么可能动作比咱们还快呢？咱们找孙芳梅都用了这么久，那他们难道还能比咱们警察还快？咱们有内网，又兄弟单位联动，他们还有比咱们更高效的措施？这说不过去啊？” “是啊，初哥，难道说他们一直知道孙芳梅的存在？”潘朝霞说道。 我摆了摆手，“这应该不会，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孙芳梅，一定不会让她活到今天，之所以孙芳梅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那就更不对了啊？就算他们跟咱们同时查到孙芳梅，除非榆源本地就有他们的人，否则外来人，不可能比咱们先到榆源，你别忘了，前两天大雪，高速封路，国道又堵车，只有火车这一种方式！”潘朝霞说道。 周贺插话道：“如果对手比咱们先查到孙芳梅，或者跟咱们同时知道孙芳梅的消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咱们内部有人通风报信……” “哎，老周，你说啥呢？”潘朝霞连忙出言打断了周贺的话，转头看向高明宇。 高明宇有些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咱们干刑侦的，保持合理怀疑是必要的，不过我以我的警龄保证，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高队，周哥他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我说道。 高明宇摆了摆手，“没关系，初哥啊，你们刚刚说的这些呢，有道理，不过也有些勉强，虽然说孙芳梅可能是个重要人证，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这也不能排除巧合的可能，我觉得眼下还是先找到人最重要！刚刚你说的话倒是提醒我了，这样，我马上布置警力，对那片老小区逐户排查！” “高队，我觉得没啥意义！”周贺说道，“如果出事地点是在那老小区院里，那孙芳梅大白天的，能出啥事？让人绑了？” 高明宇点了点头，敲着白板上的照片说道：“不好说啊，这个孙芳梅虽然已到中年，那也是风韵犹存啊，保不齐就有哪个色胆包天的人见色起意呢！” 第702章 尘封十三载(八十六) 高明宇说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办公桌前，在键盘上敲击几下，打开了一份电子卷宗，将显示屏转到了我们这边。 “这是我们榆源前些年发生的一个案子，也是这种老小区，一个刚来榆源工作的女大学生，在这边租了房子，小姑娘长得挺好，下班回家刚要开门的时候，就被住在她隔壁的这个叫袁福光的人给掳到家里了，之后小姑娘被这个袁福光失手掐死了，之后还给运到山上埋了，要不是小姑娘工作单位联系不上人，报了案，这案子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发呢！”高明宇说道。 “高队，那你的意思是，这个孙芳梅有可能是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周贺问道。 高明宇点了点头。 周贺想了想，摆手道：“高队，这不太可能，你想啊，你说的那个小姑娘是在开门的时候，邻居趁其不备给掳走了，估计是用了乙醚啥的麻醉类的药物，所以才没惊动周围的人，可这个孙芳梅不同啊？她是从那经过，路上应该不会停留，而且走的也都是人来人往的小区道路，谁能这么大胆，当街迷晕把人掳走啊？那也太猖狂了吧？除非孙芳梅能傻乎乎的傻到跟着人家去个僻静地方！” “那如果对方有让孙芳梅完全无法拒绝的理由呢？”我突然开口说道。 高明宇，周贺，潘朝霞三人都看向了我。 我连忙解释道：“周哥，你想想看，如果孙芳梅真的被掳走了，被咱们要查的那帮人掳走了，这帮人能有什么理由让她乖乖的跟着对方走呢？” “啥理由也不太可能啊，那孙芳梅又不傻，说带走就带走啊？你刚才不也说了嘛，就算是邓国强带她走，她都会跟雇主先打个招呼吗？”周贺说道。 我看了看周贺，说道：“周哥，我觉得这个理由范围并不大，首先，这个理由对方知道，孙芳梅也知道，咱们也知道！” 潘朝霞恍然道：“那就只能是跟孙瘸子有关了！” 我点了点头，“对，你们想想看，如果对方是以孙瘸子的死作为理由，那孙芳梅会怎么想？” “那她肯定着急啊！这么多年了，孙瘸子死的不明不白，如果有人告诉她，说知道孙瘸子是怎么死的，那孙芳梅肯定就上了人家的套儿了啊！”周贺说道。 “对，如果要是这么个理由，那别说是带她去个什么偏僻的地方，就是带到老校区的哪间房子里，估计这个孙芳梅都会跟着去吧？”我说道。 高明宇和潘朝霞都点了点头。 周贺却摆了摆手，“不对，不对，初哥，这咱们不就又回到起点了嘛！如果是你说的这种情况，那这个人不仅要赶在咱们之前找到孙芳梅，还要提前准备好作案的场所，这就更不可能了啊！就算是他能在咱们之前找到孙芳梅，如果想实现你说的这种情况，他不仅要提前安排好作案场地，还要摸清楚孙芳梅的动向，要不他怎么确定孙芳梅一定会从这个老小区经过呢？” 高明宇点了点头，“嗯，我觉得周老弟说的有道理，想做到这一点，我觉得最起码也得一到两天的准备期吧？” “所以啊，我觉得刚刚高队说的可能性比较大，咱们可能是想多了，这个孙芳梅啊，很有可能就是遇到了色胆包天的人了，看到孙芳梅长得漂亮，起了邪念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那个老小区的住户，因为孙芳梅经常去菜市场给雇主家买菜，所以被这个人给盯上了！”周贺说道。 高明宇转头看了看白板上的平面图，皱着眉头说道：“那这样的话，这片老小区还真是重点排查区域啊，我们有可能是灯下黑了！” “高队，那还等啥啊？赶紧安排警力逐户排查吧？”周贺急切道。 高明宇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有些为难的说道：“周老弟，这都快凌晨了，这点儿咱们大张旗鼓的去小区里排查，影响太大了，再说了，咱们现在只是推测，并没有啥实质性的证据啊！” “高队，这可是人命关天，万一孙芳梅像那个你说的那个女大学生似的，那咱们早一秒行动，没准就能从那畜生手里抢回一条人命来啊！”周贺说道。 “你这……”高明宇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周贺的话。 “周哥，高队说的有道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咱们要真现在去入户排查，那投诉电话得打爆了！”我说道。 高明宇转头看向我，满眼都是感激。 “那咋办？就这么干等着？”周贺有些激恼的说道。 我想了想，看向高明宇说道：“高队，我看这样吧，咱们不能这么干等着，你协调一下部分警力，咱们现在赶过去，先把小区的出入口守住，对于出入的可疑人员和可疑车辆进行排查，明天一早，再调集更多的警力，咱们入户一一排查，尤其是昨天摸排时家里没人的那些人家！” 高明宇点了点头，“这没问题，我们全队都在待命呢，随时都可以过去！” “好，那高队，咱们现在就过去，到了现场，咱们再研究下一步的侦查方向？”我说道。 “好，我马上通知他们赶过去！”高明宇回道。 很快，我们跟着高明宇来到了那片老小区，他们一大队的人早我们一步赶到了那里，已经对小区的几个出入口进行了布控！ 我们几人坐在车里，都目不斜视的盯着车窗外。 “初哥，都这么长时间了，那掳走孙芳梅的人，如果杀了孙芳梅的话，估计早就抛尸了吧？能等到现在吗？”周贺问道。 “这不好说！但我感觉，如果是强暴案的话，这人应该不会那么早抛尸，可能得需要一段时间来发泄兽欲，甚至是一些令人不齿的癖好！”我说道。 周贺转头看了看我，“我说初哥，你这年纪不大，懂的不少啊？” 我没有说话，直接朝周贺的肩头砸了一拳。 再路边，我们强忍严寒，终于是熬到了天亮，虽说这几个小时我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第703章 尘封十三载(八十七) 天刚蒙蒙亮，已经有居民家里亮起了灯。 这种老小区居住的人，大部分人的起床时间会相对早一些，一方面是不分居民年龄的原因，还有一方面，是在这种居住环境中的居民，大都是劳苦大众，每日都在为生计奔波。 高明宇把人都召集了过来，布置了走访任务，为了弥补警力不足，我和周贺还有潘朝霞也都参与到了摸排走访的工作当中。 尽管现在已经亮天了，但我们挨家挨户的走访也还是招来了许多的抱怨之声，虽心有抱怨，但好在对我们的工作还算是配合。 这老小区前后一共就四栋楼，走访并没有耗费太长时间，快中午的时候，各个小组都回到了集合点，汇报了各自的调查情况。 让我们失望的是，一上午的走访，并没有查到什么可疑的情况，高明宇带着众人无功而返。 回到一大队的办公室，高明宇让人准备了午饭，我们三个跟着一大队的人一起吃起了盒饭。 “初哥，那片老小区都筛过了，没人住的那几家也都落实到了户主，没啥可疑的情况，依我看，那片老小区就排除吧？”高明宇看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高队，如果排除了老小区，那案发地点应该就是老小区通往菜市场的那条胡同了，可惜那没有监控，又没有目击者，想找到孙芳梅的下落，怕是难了！” 高明宇嚼着嘴里的饭说道：“我们在接到孙芳梅失踪报案之后，也对孙芳梅的社会关系做了调查，这个孙芳梅在榆源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没亲戚，没朋友的，更没有跟什么人结仇结怨，再说了，她一个月嫂，收入是挺高，但平时她身上应该也没啥钱，谁绑她干啥啊？” “高队，那她家里呢？虽然孙芳梅平时身上就是个买菜钱，但以她的收入来说，家底儿应该可以啊，她们家安排人了吗？” 高明宇点了点头，“早就安排了，如果是绑架勒索的话，那肯定得要赎金啊？” 周贺插话道：“哎，高队，那有没有可能孙芳梅的积蓄都在她自己手里，在被绑之后，她直接给了钱啊？” 高明宇摆了摆手，“这不能，孙芳梅的银行账户，我们第一时间就监控起来了，并没有取款和转账的记录，而且孙芳梅的银行卡存折啥的，都在家里，这个邓国强都知道，孙芳梅并没有瞒着他！”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太可能是绑架，我估摸着啊，还是跟我们查的案子有关！”周贺说道。 高明宇点了点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依我看，要不这样吧，初哥，你们先回去，现在孙芳梅是以失踪立的案，案子呢，发生在榆源，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尽快破案，你们留在这儿呢，也没啥意义，找不到人，你们也没法找她了解情况，不是不招待你们啊，毕竟咱们两边都有案子，咱们就随时通气儿？”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那行，高队，我给我师父打个电话，跟他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 说着，我放下饭盒，掏出手机，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拨通了韩卫国的电话，我静静的听着手机听筒里的等待音。 “喂，初哥！” 手机里传出了韩卫国的声音。 “喂，师父，孙芳梅失踪了，昨天晚上我们到榆源的时候，刚刚得到的情况，昨晚忙着跟高队他们找人，就没及时跟你汇报！” “没事儿，那现在人有消息没有啊？” “暂时还没有，高队他们已经以失踪立案了！” “那你有啥想法？” “高队建议我们先回临江，等查到啥线索，随时沟通！” “嗯，回来也行，那边一直找不到人，你们在那儿也是浪费时间，那就听高队的吧？” “好，师父，那我们看看下午就买票回去，哎，对了，师父，你安排人到新紫百合去找一个人呗？一个搓澡师傅，姓于，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他认识孙芳梅，把他带咱们办案中心去，取个详细点儿的笔录，问问他，孙芳梅还有没有关系要好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到跟孙芳梅关系比较近的人，多了解一下孙芳梅的情况！” “好，那我让老田带人去，老田办事儿比较稳当！” “行，那师父没事儿我先挂了，我们下午就买票回去！” 挂断了电话，我回到了办公室。 “高队，我跟我师父汇报了，今天下午我们就回临江去，这孙芳梅的事儿可就拜托你了！”我看着高明宇说道。 高明宇点了点头，刚要说话，潘朝霞突然开口叫了我一声。 “初哥！” 我连忙转头看向潘朝霞，“咋的了，霞姐！” “初哥，你过来，看看这份笔录！”潘朝霞举着一页笔录纸说道。 我好奇的走过去，拿过了潘朝霞手里的笔录纸，高明宇也跟了过来。 “这笔录咋的了？”我问道。 潘朝霞指了指笔录纸，“你看一下里面的内容！” 我看着笔录纸，一字字的看完了上面的内容。 “霞姐，这不就是正常的询问笔录吗，这个刘淑兰把春晖街22号206号的房子租给了孔令杰，然后这个孔令杰出差了，家里没有人！这有啥奇怪的啊？”我看着潘朝霞问道。 潘朝霞看着我回道：“初哥，你不觉得有问题吗？这个孔令杰是前天租的房子，昨天下午跟房东刘淑兰说出差了，他房租付了半年的，出差就出差呗？租客出差为啥要告诉房东啊？他出差能出半年啊？要是这样的话，他还租房子干啥？退了不就得了？他有钱烧的啊？如果他有钱，他还在那么破的小区租房啊？”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确实不太正常啊？这刘淑兰是谁走访的啊？” 高明宇拿过我手上的笔录纸，看了看，转头看向办公区。 “朱海川，肖勇，你俩过来！”高明宇勾手招呼道。 坐在办公桌前的两个警员闻声起立，快步走了过来。 “这家是你俩走访的？”高明宇问道。 两个警员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第704章 尘封十三载(八十八) 高明宇将笔录纸递给了其中一个人。 “你们走访这家的时候，查206那户了吗？”高明宇问道。 拿着笔录纸的警员点了点头，“头儿，我们查了，家里确实没人！” “那这个叫孔令杰的身份证啥的，你没朝房东要个复印件吗？”高明宇问道。 那个警员点了点头，“要了啊，头儿，我们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吗？不过那啥，我们当时没带警务通，就用我的手机拍的照片，还没导出来！” “赶紧导出来，查一下这个租客的情况！”高明宇满脸严肃的说道。 “是！”两个人齐声应了一声，转身回到了工位。 高明宇转头看着我，“不好意思啊，初哥，是我们工作做的不够细致！” 我摆了摆手，“没事儿，高队，也可能是我们太敏感了，人家也可能就是出差了，出于礼貌跟房东打了个招呼也说不定啊？” 正说着，办公区那儿突然传来一个警员的高呼。 “高队，有情况！” 我们不禁循声转头，只见那个接高明宇手里的笔录纸的那个警员正举手看着我们这边。 我跟着高明宇快步走到他的工位旁。 “咋的了，海川？”高明宇急切的问道。 “高队，这个孔令杰的身份证是假的，真正的孔令杰一年前已经死亡了！死因是车祸！”朱海川指着电脑屏幕说道。 高明宇有些懊恼的指了指朱海川。 “马上出现场，查这套出租房！”高明宇高声道。 一大队的人闻声立刻行动起来。 很快，我们再次来到了那片老小区。 朱海川和肖勇带着我们来到了刘淑兰家。 肖勇上前敲了敲门，很快，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打开了房门。 “刘姨，不好意思啊，又来打扰你们了！”肖勇满脸堆笑的说道。 刘淑兰看了看我们，“啊，是肖警官和朱警官是吧？” “哎，是我们！”朱海川笑着回道。 “还有啥事儿啊？”刘淑兰问道。 “刘姨，这位是我们队长，高明宇，高队，他有些情况还想向您了解了解！”肖勇回道。 刘淑兰看了看高明宇，微微点了点头，“那进来说吧，外边儿挺冷的！” 说着，刘淑兰将房门全部打开，把我们让进了室内。 “刘姨，我们今天来啊，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那个租客的情况，叫孔令杰是吧？”高明宇问道。 刘淑兰点了点头，“您是领导是吧？我那房子常年出租，派出所都跟我说过，房子租给谁一定要身份证，我都要了，还签了合同，我这就拿给你们！” 高明宇摆了摆手，“刘姨，不用麻烦了，我们已经核实过了，你的那个叫孔令杰的租客，身份证是假的，我们现在怀疑他跟我们调查的一起案子有关，所以我们要进到房子里看看，希望您能配合一下！” 刘淑兰的神情一紧，有些慌了手脚，“啊，那，那啥，我家老头子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跟我家老头子说吧，我这，这，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儿啊，我也不知道咋整啊！” “刘姨，你别紧张，就算是那个租客干了啥犯法的事儿，跟你们也没啥关系，你们不知情，出租房子也是合理合法的，不用担心！”高明宇安慰道。 正说着，门外有人拿钥匙开门，没一会儿，一个老头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屋里站了好多人，老头不禁一愣。 “哎，李叔，溜达去了啊？”肖勇跟老头儿打了个招呼。 “这咋的了啊？你们这么些人上我家来干啥啊？”老头打量着我们问道。 “李叔，你不记得我俩了啊？早上我俩刚上你家来过，市局的！”肖勇指了指朱海川说道。 老头点了点头。 “头儿，这是刘姨的老伴儿，李江林，李叔！”肖勇对高明宇介绍道。 “老头子啊，出事儿了，人家警察领导查了，租咱家房子的那个小孔是个罪犯，那身份证都是假的！”刘淑兰有些惶恐的说道。 “啥玩意？罪犯？他咋的了？”李江林满脸的错愕。 高明宇摆了摆手，“李叔，现在还不能说人家是个罪犯，但他的身份证确实是伪造的，这个我们已经查过了，我们现在需要你们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毕竟你们是房东，我们需要打开206那套房子，查看一下室内的情况！” 李江林大手一挥，“好，开，我们指定配合，不过我们钥匙都给租客了，手里没有钥匙！” 高明宇笑了笑，“没事儿，李叔，没钥匙我们也能开！” 说完，高明宇扬了扬手，带着李江林老两口走出了房门，我们也都跟了出来。 刘淑兰家出租的房子是他家后面的那栋3号楼，窗玻璃由于反光，看不到室内的情况。 很快，我们来到了3号楼206的门口。 高明宇上前看了看门锁，用力拉了一下，房门严丝合缝，丝毫没有开启的意思。 “海川，马上联系开锁的，过来把门打开，小肖，你把记录仪打开，全程录像！”高明宇说道。 “是！”两人同时应了一声。 朱海川转身刚要走，我一把拉住了他。 “高队，开锁的就不用叫了，这门我能打开！”我说道。 高明宇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我，“初哥，你会开锁？” 我点了点头，“以前学过一点儿！” 说着，我从背包里拿出了工具盒，从里面拿出了我自制的开锁工具。 试探着把工具插进了锁孔，轻轻拨了几下，微微一转，房门应声打开。 高明宇朝我竖了竖大指，打开勘查箱，给众人分发了鞋套，手套。 李江林和刘淑兰老两口被高明宇留在了外面。 我们穿戴完毕，走进了室内。 由于楼层比较低，光线有些暗，高明宇抬手去按墙上的开关，可是灯却没有亮。 “哎，停电了吗？”高明宇问道。 肖勇转头看了一眼门外，“没有啊！头儿，估计是跳闸了，要么就是电卡欠费了了！” 高明宇点了点头，继续朝屋里走。 房间收拾的非常整洁，甚至都有点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环顾四周，我不禁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有一丝莫名的不安，眼前恍惚出现了孙芳梅的身影。 第705章 尘封十三载(八十九) 因为不能确定这里就是案发现场，所以高明宇并没有通知刑技人员随行，但作为刑警，基本的现场勘查还是有些经验的。 高明宇带人对房子里里里外外都勘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初哥，租这个房子的人可能身上有别的啥事儿，不一定就和孙芳梅有关吧？”周贺在我耳旁轻声说道。 “是啊，初哥，如果说那人想要把孙芳梅绑走，或者干脆就灭口了，那还得想办法把孙芳梅转移走啊？装行李箱里啊？”潘朝霞说道。 潘朝霞的话让我眼前一亮，猛地转身走出门，找到了刘淑兰。 “刘姨，那个叫孔令杰的租客，走的时候拿行李箱了吗？”我问道。 刘淑兰回忆片刻，点了点头，“拿了，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那箱子有多大您还记得吗？”我问道。 刘淑兰又想了想，“也就这么大吧？”刘淑兰比划着说道。 按照刘淑兰比划的大小，应该不会超过20寸，对于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身形来说，无论如何也是装不下的！ 我向刘淑兰道谢之后，回到了室内。 “初哥，我觉得你都多余问那老太太，那个孔令杰要真是在这里杀人抛尸的话，那屋里怎么可能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啊？我怎么看这屋里都不像是杀过人的现场，除非他根本没有抛尸！”潘朝霞说道。 “霞姐，你刚才说啥？”我猛地转头看着潘朝霞问道。 “我说这里不像是命案现场啊？”潘朝霞回道。 “不是这句，后面那句！”我说道。 “我说除非他根本就没有抛尸！”潘朝霞看着我回道。 我皱眉思索片刻，迈步走向了卧室，高明宇他们见状也都跟了进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抬手敲了敲床箱，声音很空，显然，床底下有足够的空间。 “高队，来，把床垫子挪开！”我对高明宇说道。 高明宇点了点头，朝身旁的几人扬了扬手。 几人合力把床垫子推到了床下，我屏气凝神，抬手掀开了床板。 高明宇他们也都满脸急切的探头过来，结果却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失所望，床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初哥啊，这啥也没有啊？你是不是想多了啊？”周贺说道。 “周哥，如果要是孙芳梅被害了，尸体还在屋里的话，那也就床底下能藏了，柜里刚才也都看了，没有啊？难不成给砌墙里了啊？”我指着屋里的一面墙说道。 “拉倒吧，初哥，这给砌墙里，那得多大个工程啊？再说了，这老楼都是红砖墙，实心儿的，里面也没啥空间，墙扒了就是别人家了！”周贺说道。 周贺的话引来了众人的一阵哄笑。 “那可能真是我想多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证明孙芳梅有可能还活着！”我说道。 高明宇点了点头，“那就先这样吧，来，把床给人家恢复一下，人家房主就在门口呢，这给人造这样，咱不能不管啊？” 高明宇队里的人连忙上前，各抓一角，准备把床垫子抬上床。 我连忙把床板放了回去，伸手准备接床垫子。 “这哪百年的床垫子啊？咋这老沉啊？”一个警员抱怨道。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愣。 “等一下！”我连忙叫停几人的动作。 “咋的了，初哥？”高明宇问道。 我连忙绕过床箱，来到床垫子旁，接过其中一个警员抓的床垫子的一角，掂了掂分量，确实比普通的老式席梦思床垫分量不太一样。 “来，哥几个，把床垫子立起来！” 我说着，手上用力，跟三人配合着把床垫立了起来。 “初哥，床垫子上有口子！”周贺惊呼道。 在他这一声惊呼之前，我已经看到了床垫子上缝合的一道几乎从上到下割开的口子，只不过此时已经被缝合了，歪歪扭扭的针脚，像是床垫子上爬着一只两米来长的蜈蚣。 “来，把这面儿朝上，放床上来，高队，先拍个照！”我说道。 高明宇连忙让人拍下了床垫子的照片，随后让他们队里的几个人把床垫子放到了床上。 我从勘查箱里拿出了一把剪刀，将缝合这道口子的线剪开了一段儿，扯开床垫子上的布，露出了一段塑料布，像是厚厚的塑料布里好像裹着什么东西。 我连忙将缝线全部剪开，朝两个警员扬了扬手，两人会意，一左一右扯开了床垫子上的布。 看到里面的东西，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赫然是一具尸体，周身上下缠着的并不是常见的塑料布，而是保鲜膜，整具尸体被包裹的像是一颗巨大的茧蛹。 “高队，通知技术队和法医吧？”我无奈的说道，“我估计，这里面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孙芳梅了！” 高明宇早已拨出了电话。 很快，榆源市局刑事技术大队和法医中心的人都赶到了案发现场，我们则退出了房间。 在此之前，高明宇安排人把刘淑芬老两口送回了家里。 刚走出房门，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韩卫国。 “喂，师父！”我接起了电话。 “喂，初哥，老田他们去紫百合洗浴了，不过没找到你说的那个姓于的搓澡工，另外几个搓澡师傅说，这个姓于的不干了，都走好几天了！” “啥？不干了？咋突然不干了呢？哎，师父，你这样，你让田组他们跟洗浴中心的人了解一下，看看知不知道他人在哪儿，是换地方干了，还是回家了，另外他们用工不都看身份证吗？看看有没有复印件，咱们得赶紧找到他！” “他不过就是十几年前跟孙芳梅有过几面之缘，他能知道啥啊？让高队他们赶紧帮忙找到孙芳梅才是关键啊！” “师父，我估计孙芳梅应该是招到了！” “啥叫应该啊？到底招到还是没找到啊？” “师父，我们在排查孙芳梅生活轨迹和活动范围的时候，在一个老小区发现了可疑情况，现场发现了一具被保鲜膜包裹的尸体，我怀疑，很有可能就是咱们要找的孙芳梅！” 第706章 尘封十三载(九十) 电话那头的韩卫国突然沉默了片刻。 “初哥，是刚刚才发现的吗？法医到了吗？” “到了，现在正在做初步尸检呢！一会儿就知道死的是谁了！” “这样，初哥，你跟高队说一下，请他们加大走访深度，全力寻找目击者，如果有见过凶手的，请他们配合做一下模拟画像，尽快确定凶手身份！” “是，师父，那我现在就跟高队说！” 挂断了电话，我找到了高明宇。 “高队，刚才我给我师父打了个电话，我师父让我跟你说，拜托你们加大走访深度，全力寻找目击者，哎，对了，高队，那刘淑芬两口子不是见过那个租客本人嘛，能不能请他们配合做个模拟画像，得尽快确定凶手身份，这个孙芳梅牵涉到我们现在正在侦办的案件，这两者恐怕有着莫大的关系，没准凶手就是我们一直苦寻多年的真凶呢！”我言辞恳切的说道。 高明宇点了点头，“行，初哥，你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警员出来，把高明宇叫进了现场。 没一会儿，高明宇又探头出来，朝我勾了勾手。 “初哥，你也进来吧？”高明宇说道。 我跟着高明宇走进了现场。 “赵主任，这位是临江市局大案组的傅初，初哥！”高明宇对那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说道。 那法医看了看我，摘下了口罩，“握手就不握了，”那个法医举着带着胶皮手套的手说道，“我是赵元明，榆源市局的法医！” “初哥，老赵可是我们榆源法医中心的主任法医师，所以大家都管他叫‘赵主任’！”高明宇说道。 “赵主任好！”我敬了礼说道。 “来，初哥，这位是我们刑事技术侦查大队二中队的严国栋。严队！”高明宇介绍道。 “严队好！” “你好，初哥！”严国栋伸手跟我握了握手说道。 “行了，客套寒暄的话咱就不唠了，直接说重点了！”赵元明说道，“死者，女性，年龄在32到35岁之间，从尸表痕迹来看，死亡时间大约在十八到二十四个小时之前，致命伤是颈部的锐器创口，死者身上没有其他伤口，也没有约束伤，应该是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直接被抹了脖子！” 赵元明说着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听赵元明说完，我走到了尸体旁，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单，看到了一张有些扭曲变形的脸。 “这脸咋成这样了啊？”高明宇有些诧异的问道。 “高队，这是由于保鲜膜的层层包裹以及尸体的尸僵现象造成的，属于正常现象！”我解释道。 “正常现象？不就缠了几层保鲜膜吗？”高明宇疑惑的问道。 我看了看高明宇，解释道：“高队，是这样的，这人在死亡之后，由于肌肉和皮肤失去了弹性和张力，所以会出现肌肉松弛的现象，这种尸体征象出现的时间最早，一般都是在临死或者刚刚死亡时出现，而且由于肌肉松弛，如果一旦体表受到了外力压迫，那就会形成与压迫面形态特征相似的压痕，而这种压痕会随着尸僵的出现保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你的意思就是因为缠了保鲜膜，给死者的脸勒成这样的呗？”高明宇说道。 我点了点头，“造成这种情况的，还跟尸僵有关！正常尸体在机体死亡一到三个小时之后开始出现尸僵情况，四到六个小时可以发展到全身，十二到十五个小时达到高峰，全身关节都会变得十分僵硬，一般在二十四个小时到四十八个小时之后，尸僵才会开始缓解，需要大概三到七天的时间，才能够完全缓解。刚刚赵主任不是说了嘛，死亡时间在十八到二十四小时之前，这个时间，尸僵才刚刚要开始缓解，但现在温度低，恐怕完全缓解，需要更长的时间！” “呦呵，初哥对法医学这么了解啊？这省厅都关注的大案组，确实不一样啊？这么年轻就这么经验丰富啊？”赵元明赞许的说道。 我摆了摆手，“赵主任，我这有点儿班门弄斧了啊？我就是上大学的时候选修过法医课，学了些皮毛！” “已经非常不错了，要是到法医中心实践一段时间，当个主检法医完全没有问题，那初哥，你再说说，还能看出啥来？” “赵主任，您这是要考我啊？那我就白话两句，您别笑话我啊，从这两种尸体现象上看，死者应该是在被抹了脖子之后，便被凶手用保鲜膜缠了起来，由于肌肉松弛，所以造成了死者五官扭曲，又由于尸僵的关系，即便接触了保鲜膜的束缚，仍然保持着这种形态！高队，从这一点上看，这个凶手应该早就计划好了，他是提前购买了大量的保鲜膜，在杀人之后，第一时间就用保鲜膜吧尸体都缠了起来，这样就可以防止死者伤口大量的出血，我觉得你们可以从保鲜膜的购买渠道查一下，毕竟这个季节一次性购买这么多保鲜膜的人，并不多见！”我说道。 “嗯，不错，这个调查方向直截了当，还有啥？”赵元明继续问道。 “我觉得，凶手在如此仓促的时间内，能准备如此充分，案发后又能从容不迫的清理现场，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说明凶手很职业，我对凶手的身份有些猜测，不过还需要一些相关的证据佐证，现在还不好说！”我回道。 “没错，刚刚我们痕检的技术员，对房间内进行了极其细致的勘查，完全没有任何痕迹物证，能把现场清理到如此程度的，肯定不是一般的犯罪人，累犯惯犯，甚至职业犯罪的可能性非常大！”严国栋说道。 “初哥，虽然这五官有点儿变形，但看着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孙芳梅啊？”高明宇转头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从五官上大致看，应该就是孙芳梅，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做个dna比对吧？” 高明宇点了点头。 第707章 尘封十三载(九十一) 尸体被法医中心的人运走了，现场也做好了封闭，高明宇把刘淑芬老两口也请回了队里。 把工作安排妥当，高明宇回到了办公室。 “初哥，法医那边已经开始做dna比对了，结果很快就能出来，另外刑技那边也开始询问那老两口儿，做模拟画像了，等画像出来，我这边马上做人像比对！”高明宇说道。 我点了点头，“高队，这个孙芳梅我们那也是两眼一抹黑，恐怕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不过你放心，如果我们在案件侦办过程中发现相关线索，我马上同步给你们！” “没事儿，初哥，你们怎么个想法？今天回临江？”高明宇问道。 “嗯，一会儿就走，这出了命案，上上下下都盯着，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寻思就别在这耽误你们时间了！”我有些歉疚的说道。 “你看这每次来都没好好招待你们，这成啥事儿了？真是抱歉了啊！”高明宇说道。 我笑着摆了摆手，“高队，这说啥呢？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 “那咱们就来日方长，有机会咱们再聚，关于这孙芳梅的事儿，dna比对结果和模拟画像出来之后，我给你们发过去！”高明宇说道。 我点了点头，“那就谢谢高队了！” “这谢啥？这都应该的，那啥，一会儿局领导要上队里来，我走不开，我安排人开车送你们去火车站！”高明宇说道。 我连连摆手，“不用了，我们一会儿打个车走就行了，队里都挺忙的，就别在我们这浪费时间了，咱们一起努力，争取都早日破案！”我说道。 “车我都安排好了，你们就别客气了，咱们后会有期！”高明宇伸手说道。 我们跟高明宇握了握手。 最后，我们还是拗不过高明宇，他队里的一个警员开车把我们送到了火车站。 回临江的火车是晚上的，到临江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出了临江火车站，我们直接赶到了办案中心。 时间还早，组里的其他人还没来上班。 还没等坐下，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高明宇。 “喂，高队！”我接起了电话。 “初哥，你们到临江了吧？” “嗯，到了，我们刚到单位！” “啊，我估摸时间应该差不多嘛，那啥，我们这模拟画像出来了，我在内网里发给你了，人相识别暂时还没有发现，那是个慢活儿！” “嗯，我知道，谢谢高队！” “谢啥啊？行了，我这边还有事儿，不跟你说了，有啥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那高队再见！” 挂断了电话，我打开电脑，内网系统里显示榆源那传来了一份文件。 我连忙打开文件，果然是榆源市局做的一张模拟画像。 我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画像，觉得有些眼熟。 周贺和潘朝霞也凑了过来。 “初哥，这是高队传过来的啊？”周贺问道。 我点了点头。 “这就是那个化名孔令杰的那个租客呗？哎，咋感觉这人看着像在哪儿见过呢？”周贺说道。 我转头看向周贺，“周哥，你也见过他？” “咋的了，你也看着眼熟啊？”周贺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看着挺眼熟！” 一直没说话的潘朝霞突然开口道：“你俩这啥记性啊，这不就那个国际刑警那蓝通上的那人吗？就是脸再瘦点儿，眼睛再大点儿，鼻子再塌点儿！” 我按照潘朝霞说的，把模拟画像用画像软件修了一下，再次看到这张画像的时候，我的心不禁猛的一颤，这画像上的人，赫然就是曾经跟我面对面的万晨光。 “初哥，这万晨光不是让那个叫啥‘残狼’的杀手给整死了吗？咋能出现在榆源呢？”周贺诧异道。 “说万晨光遇害只是m国警方的推测，并没有啥真凭实据，说不定这个万晨光就是‘残狼’呢？”我说道。 周贺摆了摆手，“初哥，这可不一定，我觉得吧，这画像是按照霞姐说的那样修改之后才是这个样子的，这多少沾点咱们的主观，没准人家那个租客就长之前画像那样呢，咱们这属于是硬往上靠的！” 正说着，田丰和组里的其他同事陆续赶到了办公室。 “哎呀，初哥，你们回来了啊？这看啥呢啊？”田丰走过来问道。 周贺指了指我面前的电脑，“田组，你看看这人，看着眼熟不？” 田丰看了一眼，惊愕道：“这不是国际刑警让咱帮忙查的那人吗？叫啥光来着？” “万晨光！”周贺回道。 “对对对，万晨光，咋的了，榆源那边的事儿跟他有关啊？”田丰神情严肃的问道。 周贺把我们在榆源的情况和这个模拟画像的情况详细的向田丰做了汇报。 田丰听完，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榆源那边的模拟画像，应该是根据出租房子的那老两口的描述画的，画像嘛，多多少少会有些出入，毕竟这种画像掺杂了一些描述者的感官记忆和作画者的一些主观因素，我看这样，既然你们有这个怀疑，你们可以把这个修改完的画像再给榆源那边发过去，让他们拿着初哥改完的这个画像，再让那老两口看一下，看看哪个更像一点儿，这样咱们不就有数了吗？”田丰说道。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连忙保存好修改后的画像，给高明宇他们发了回去，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到了高明宇的手机上。 “田组，这两天孙瘸子的案子咱们有点啥进展没有啊？”周贺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上来一条线索，林春那边有一个外号叫‘秃耳道’的，大名叫崔保田，因为年轻的时候打仗被砍掉了一只耳朵，所以才有了这么个外号，以前也是个混社会的，据说九八年的时候这个崔保田和孙瘸子闹了挺大的矛盾，韩组怀疑孙瘸子的死可能跟这个崔保田有关！” 这个崔保田的名字我虽然陌生，但是‘秃耳道’这个名字我印象还是挺深的，毕竟我在林春长大，而那个年代在林春，还真没有几个不知道‘秃耳道’这个名字的！ 第708章 尘封十三载(九十二) 我转头看着田丰。 “田组，你说的这个‘秃耳道’我知道，在林春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他，就是个大混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没被扫进去，这家伙也真有点儿东西啊？”我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像你小时候那个年代，像‘秃耳道’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孙瘸子也一样，不过他们这些人，能得善终的少，‘秃耳道’算是个例外，估计这背后啊，少不了高人指点！” 我微微一怔，“高人？田组，你说的这高人是啥意思啊？” 田丰笑了笑，“小同志啊，这个得你自己慢慢悟啊！” 我听出了田丰话里的意思，不免心中暗暗有些担忧。 “田组，那我师父去找他，不会有啥麻烦吧？”我看着田丰问道。 田丰摆了摆手，“不至于，又不是直接抓人，就是先接触接触！” “田组，那个紫百合洗浴搓澡的那个姓于的，人找到没有啊？”我问道。 田丰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还没有，辖区派出所去他家也看了，人根本没回来，手机也一直关机，已经通知技侦定位了，但是一直没消息，我估计应该是拔卡了！” 我不禁皱起眉头，“这就怪了，他怎么好模好样的突然就跑了呢？” “他是不是知道你是警察了啊？怕给自己惹上啥麻烦，所以躲起来了啊？”田丰思虑着说道。 我感慨道：“要真是躲起来还好，我就怕他不是躲，是让人给整死了！” 田丰一怔，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不能吧？他也就是跟你聊了点旧事，难不成他还知道啥内情啊？当年他不过是个搓澡的学徒工，他能知道啥啊？” 正说着，有人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凌支！”有人先开口打了个招呼。 我和田丰连忙朝门口看去，凌猛满脸严肃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凌支！”我和田丰礼貌的跟凌猛打了个招呼。 凌猛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初哥，现在手上有事儿没？”凌猛看着我问道。 “暂时没啥事儿，咋的了，凌支？”我问道。 “那没事儿正好，你跟我出去一趟，我有点儿事跟你说！”凌猛说道。 我点了点头，跟着凌猛走出的办公室。 “凌支，啥事儿啊？”我好奇的问道。 凌猛看了看左右，说道：“初哥，你跟那个茂森公司的马开江关系不错吧？” 我点了点头，“还行吧，之前他帮过我不少忙！” “嗯，那你再找他帮帮忙吧？”凌猛说道。 我不禁一愣，“凌支，咋的了？出啥事儿了需要马开江帮忙啊？” 凌猛叹了口气，说道：“临江新区马开江的工地上，工人闹起了事儿，据说是工资的问题，有工人爬上了脚手架，还有的直接上了楼顶！” “那就直接去茂森公司找马开江啊？这么严重的群体性事件，他们作为开发商，不能不管啊？”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凌猛又是一声叹息，“唉，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治安支队也不至于来找我了，他们去茂森公司了，但是茂森公司人家不管啊，说什么是建筑单位的事儿，跟他们开发商无关，这咱们治安维稳，他们倒甩手掌柜，啥也不管了！你看这样，你跟马开江有私交，你去找找他，这事关临江新区的开发，上面领导都非常重视，要真把事儿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在这个阶段，咱们不能跟茂森撕破脸，这也是是涉及到咱们临江营商环境的问题，不能不慎重啊！”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行，凌支，这事儿交给我，我现在就去找他！” “好，那就辛苦你了！”凌猛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来到停车场，开上了一辆组里的车，直奔茂森公司。 很快，我赶到了茂森公司的办公地点，停好车，直接走进了办公楼。 “您好，请问您找谁？”前台拦住了我，不失礼貌的问道。 这个前台我没见过，估计是新来的。 “您好，我想找一下马总！”我回道。 前台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马总不在，如果您想找他的话，可以给他打个电话，约一下时间！” “美女，这样，你也不用搪塞我，你给马总办公室打个电话，就说我叫傅初！”我说道。 前台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傅先生，我不是搪塞您，是我们马总真的不在！” 无奈，我只好掏出手机，拨打了马开江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了关机的语音提示，我无奈只好将手机放回兜里。 我再次看向那个前台，“美女，你们马总电话关机了，我是真的有事儿找他，我是临江市公安局的，我叫傅初，麻烦你通知一下呗？我真的是有特别特别重要的事儿找他！” 前台依旧礼貌的拒绝，“抱歉，傅先生，不是我不帮您，是马总他真的不在！” “那你们公司现在能管事儿的谁在？”我强压着心中的懊恼问道。 不等那个前台回话，我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也不问了，我去找你们马总！” 我感觉这个前台似乎真的没有骗我，而我也忽然想起来，刚才我进院的时候，还真没看见马开江的车。 我朝前台摆了摆手，转身走出了茂森公司的办公楼。 我并没有急着离开，绕过办公楼，我来到了楼后，根据我之前的记忆，茂森公司的小车班休息室在办公楼后面。 果然，当我来到楼后，正看见休息室的小房子正开着门。 我径直朝那个小房子走了过去，刚走到门口，我便闻到了浓浓的尼古丁的味道，屋里烟雾弥漫，几个男人正围坐在一起打着扑克。我自然顾不得这些，直接抬手敲了敲门。 “你好，这里是小车班儿吧？”我问道。 打牌的几个人转头看了我一眼，原本坐在正中的人猛地站了起来。 “呦，是傅警官啊！” 听到那人的话，另外几人连忙七手八脚的把扑克牌收拾了起来。 “那个啥，傅警官，我们就是几个司机显得无聊，没赌博，就是打发打发时间！” 第709章 尘封十三载(九十三) 我看了看说话的那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 “你认识我？”我问道。 那人点了点头，“认识，认识，以前您来我们公司的时候，我见过您！” “啊，那正好，我问一下，给你们马总开车的那个小徐没来吗？还是跟你们马总出去了啊？”我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傅警官，徐哥没过来，他都是听马总安排，马总没来，他也就不用过来！” “啊，那我知道了！”我说着转身走出了司机休息室。 回到我自己的车上，我直接把车开去了马开江家。 马开江家住在东城的别墅区，背山面水，风景怡人。 向门岗保安出示了证件，我方才被允许进入。 来到马开江家的大门外，我按下了门铃。 没一会儿，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扎着围裙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你找谁啊？”女人打量着我问道。 “您好，大姐，我想找一下马开江马总，他在家吗？”我礼貌的问道。 “这个……”女人似乎有些为难。 “这样，大姐，你现在进去，如果马总在家的话，麻烦您跟他说一声，我叫傅初，他如果不想见我的话，你出来告诉我一声就行了！”我说道。 女人点了点头，“那好吧，请稍等啊！” 说完，女人转身走进了别墅，没多久，她又快步从别墅里走了出来，直接打开了大门。 “不好意思啊，傅先生，让您久等了！”女人说道。 我微笑着摆了摆手，跟着她走进了别墅。 刚进门，马开江正从楼上下来。 “哎呀，傅老弟，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床上躺着，穿衣服耽误时间了！”马开江满脸歉疚的说道。 “没事儿，马哥，我给你打电话，你电话关机了，我上你公司找你，你又不在，我这才找到你家来，不好意思啊，耽误你休息了，咋的了，你身体不舒服啊？”我问道。 马开江指了指沙发，“来，傅老弟，坐这！” “宋姐，去泡点茶！”马开江对那个女人说道。 我跟着马开江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马开江从茶几下拿出烟来，递给我一支，帮我点上了火，自己也点了一支。 “咋的了，老弟，这么着急来找我，有事儿啊？”马开江吞吐着烟雾问道。 我没有回答马开江的问题，打量着马开江问道：“马哥，你咋的了？我咋看你愁眉不展的呢？出啥事儿了啊？” 马开江夹着烟的手摆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的说道：“马哥，你指定有事儿，没事儿你能不去上班，还把手机关了？” 马开江惨淡一笑，“老弟啊，我这真没啥事儿，你赶紧说你的事儿吧，需要我帮你啥忙啊还是咋的？” 见马开江不肯如实相告，我也只好先表明来意。 “马哥，其实我今天来确实有个重要的事儿找你，临江新区那边的项目工地到底什么情况啊？”我问道。 马开江一怔，“工地？工地咋的了？” 看到马开江的反应，我也是一愣，“不是，马哥，啥情况你不知道啊？” 马开江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马哥，我说句不太合适的话，你别挑理啊，你说你们这做房地产开发的，不是挺挣钱的嘛，那工地上那些干活的，那都是出苦大力挣钱的，你们咋能欠人家工资呢？”我看着马开江问道。 “啥玩意？签工资？”马开江惊愕道，“不可能啊，我们工程款啥的都是按时转账的，我还特意跟建筑公司强调，钱到了，第一时间要把工人工资发了，我的工地，从来都没出现过拖欠工资的事儿啊？” “马哥啊，我觉得咱俩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啥样人，我自认为还是挺清楚的，你不能蒙我吧？”我审视着马开江问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老弟，你老哥我也是苦出身，咱不能干那丧良心的事儿，你这样，我现在就给建筑公司的老王打个电话，我开免提给你听！” 说着，马开江摸了摸口袋，恍然的转头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 “宋姐，我手机呢？” 话音未落，那个扎着围裙的女人端着茶盘从厨房走了出来。 “马总，稍等，我给您拿！”女人回道。 将茶杯放到我和马开江面前，转身走到书房的书案前，拿起一个手机递到了马开江手上。 马开江按下了电源键，打开了手机。 “马哥，你这咋手机还给关机了呢？你就不怕公司有事儿找你啊？”我诧异问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等了一会儿，马开江直接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马总！” “哎，老王啊，咱工地上咋的了啊？出啥事儿了吗？” “马总，没啥大事儿，我已经在解决了，你放心吧！” “解决？你解决啥啊？到底出啥事儿了，我咋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马总，没事儿，我理解你的难处，我正在做大伙儿工作，这不是年后大家都刚回来嘛，都准备干活呢，突然就不让干了，大家心里多少有点儿想法，您放心，马总，我一定安抚好工人情绪！” “不是，你等一会儿，你理解我啥难处啊？我咋越听越糊涂呢？到底咋回事儿啊？工人回来，大家收拾收拾，等天暖和了，就开始干活呗？谁不让干了啊？” “马总，是总公司来人说的，说是工程验收，让我们把活儿都停了，后来，总公司就又来了几个人，在工地转了一圈，就说这不合格，那儿不合格，就跟我们说要停止合作，不用我们干了，这工人一听不让干活了，就闹起来了，说把别的活都推了，现在不让干了，今年就干不了啥活了！马总，这是您来电话，我跟您抱怨两句，这工人们也确实不是无理取闹，咱要是早点告诉大伙儿，人家年后也就不过来了！” “总公司的人说的？行，我知道了，这样，老王，你一定安抚住大家的情绪，千万别出啥乱子，你先找几个工长说说，让大家先休息，工资我正常给算，再让食堂马上准备饭菜，多整点荤菜，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但千万别喝酒啊！我尽快赶过去！” “好的，马总，那我知道了！” 第710章 尘封十三载(九十四) 马开江挂断了电话，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老弟啊，这工地出事儿，我是真不知道，我这两天手机都没开机！”马开江满脸歉疚的说道。 “马哥，咋回事儿啊？你说你一个公司老总，为啥把手机关了啊？那一天多少事儿等你拍板儿啊？”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没咋的，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太累了，我想休息休息！”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马开江，“马哥，你指定是有事儿，你要还拿我当兄弟，就跟我说实话，到底咋回事儿？” “老弟啊，过些日子老哥我想动动了，这以后在临江再有啥事儿，恐怕老哥我帮不上你啥忙了！”马开江叹息着说道。 “马哥，你啥意思啊？到底咋的了，你要离开临江了啊？”我诧异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也没咋的，我几个朋友都让我去南方发展，这房地产市场南方要比北方强，正好他们还有资源，地皮啊，项目啊，都不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去南方？”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马开江，“马哥，那你走了，茂森咋整啊？这茂森是你一手办起来的，这些年经营的也挺好，去个新地方，一切还得重新开始，要我说，你就坐稳大本营，想要开拓市场是好事儿，你可以安排个知根知底的人去啊，偶尔去看一看，我觉得你的精力还是得放在临江这边，这毕竟是老家啊！” 马开江苦笑着摇了摇头，“老弟啊，你以为托底的人这么好找啊？茂森虽然是我一手创办的，想当年，从一个施工队，到现在的茂森，这么多年了，回头想想还真挺感慨的！我呢，一个人在家待了两天，也想好了，茂森归了荣平，也算是找了个好婆家，我人虽然走了，还留了些股份在，每年这分红也不少，也算是有个保障！” “荣平集团？马哥，你的意思是茂森卖给我徐叔的荣平集团了？”我惊愕问道。 马开江愣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老弟啊，我可能在临江待不了几天我就走了，你放心，在走之前，我指定把工地上的事儿给你处理明白了！” 我连连摆手，“不不不，马哥，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咋回事？你平白无故的不可能卖茂森，就算是你想上南方，也不至于卖公司吧？你是不是有啥事儿瞒着我？马哥，你今天必须跟我实话实说，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哥了！” “老弟啊，这生意场上的事儿，你不懂，你也就别掺和了，这样，咱们现在就去工地，先把工地上的事儿解决了！”说着马开江站起身来。 我连忙把他按回到沙发上。 “马哥，你先坐下，今天你必须得告诉我，到底发生啥事儿了？是不是你们公司临江新区的项目合作出啥问题了？我徐叔现在人在国外，临江这边张跃在，要不我现在就给张跃打电话？”我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马开江把我的手压了下去，“老弟啊，你别打电话了，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收购茂森呢，就是张总的意思！” “张跃？他收购咋的了？公司是你的，你想卖就卖给他，不想卖就不卖呗？”我诧异道。 马开江叹了口气，“唉，老弟啊，这茂森虽然是我创立的，但是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的股东啊？大家都同意卖，我也没有办法，算了，卖了就卖了吧！” 看着马开江无奈的神情，我不禁有些感同身受。 “马哥，我现在给张跃打电话，合作就好好合作，这整的啥事儿啊？”说着，我又拿起手机准备拨号。 马开江再次抬手拦住了我，“老弟啊，今天先别打了，老哥我谢谢你，眼线最要紧的是工地，这帮工人现在情绪激动，我赶紧过去一趟，我怕老王压不住这事儿！”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好吧，马哥，咱们先去工地，等完事儿了我去找张跃！” 马开江点了点头，“那我现在给小徐打个电话，让他接咱俩过去！” 我摆了摆手，“算了，马哥，别等他了，我今天开车了，坐我车去吧，不过我这是老捷达，可没你那大奔驰舒服啊！” 马开江苦笑了一下，扬了扬手。 等马开江穿好了衣服，我们俩一起出了门。 来到我的车上，我立刻发动车辆赶奔临江新区。 很快，我们赶到了工地，此时东关派出所的两辆警车正停在工地大门外。 我刚停下车，其中一辆警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是东关派出所的所长贾光。 “贾所！”我下车跟他打了个招呼。 “初哥，你咋来了？”贾所长问道。 我点了点头，“贾所，你们在这干啥？咋不进去呢？” 贾光无奈的摇了摇头，“进不去啊，局里让我们所在这警戒，怕出啥大乱子！你来这是干啥啊？” “我去找茂森公司的马总了，这是他们公司的工地，我把马总带来解决工地上的问题！”我说道。 马开江打开车门下了车。 “贾所！”马开江抬手打了个招呼。 “哎呀，马总啊，我这找你一直没找着，你可算是来了，赶紧吧，可别出啥事儿，我这东关所可正是关键时期啊！”贾所长握着马开江的手说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啊，贾所，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就进去看看！” 说着，马开江转身径直朝工地大门走去，我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砰砰砰！ 马开江抬手重重的拍了拍工地的铁门。 “谁？干啥？”工地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喊声。 “我是马开江，赶紧开门！”马开江高声回道。 话音未落，铁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马总，您来了啊？”一个戴着安全帽的男人礼貌的问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王永义呢？” “王总在食堂呢，我去叫他！”男人说道。 “不用了，你回来吧，食堂我又不是不知道在哪儿，我自己过去找他吧！”马开江叫住了那人说道。 男人点了点头，毕恭毕敬的退到了一旁。 马开江带着我走进了工地，一路上，有工人认出了马开江，三三两两的不时窃窃私语！ 第711章 尘封十三载(九十五) 马开江带着我来到了工地的食堂，此时一个比马开江年长几岁的男人正招呼着食堂的大师傅准备饭菜。 “老王！”马开江站在门口叫了他一声。 “哎，马总，你咋这么快就到了？”那人连忙迎了出来，“马总，这油烟大，咱上办公室吧？” 马开江摆了摆手，“不用去办公室，就在这说吧，到底咋回事儿？” “马总，这位是？”老王看了看我，对马开江问道。 马开江看了看我，介绍道：“这位是咱们临江市公安局大案组的傅初傅警官，傅老弟啊，这是我们茂森旗下建筑公司的总经理王永义！” “傅警官好！”王永义伸手跟我握了握手。 “马总，现在这事儿经官不太合适吧？要不……”王永义并没有说下去，但我们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马开江摆了摆手，“没事儿，傅老弟也不是外人，有啥事儿你直说，这工人闹成这样，是不是拨给你的工资款你给挪用了？” 王永义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马总，你就是借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啊？他们就是因为停工的事儿，总公司的人还说，要把这批人换掉，如果做不到，那这工程就不能让咱们自己做了！” “妈的，这他妈是要赶尽杀绝啊？总公司谁带人来的？”马开江看着王永义问道。 “是尤总亲自带队来的，马总，咱当初不是说好的吗？项目给他们，工程还是咱们做吗？”王永义问道。 正说着，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 “王总，王总……” 王永义瞥了一眼那个工人，“瞎叫唤啥？没看见马总在这呢啊？” “马总好！”那工人连忙向马开江躬身问好。 马开江摆了摆手，“咋的了？是出啥事儿了吗？” 那工人并没有立刻回答，瞟了王永义一眼。 王永义不悦道：“你看我干啥？马总问你话呢？” “马总，工地外面来了好几辆车，要进工地，没让他们进，他们说再不让进就砸门了！”那工人焦急的说道。 王永义听到这话，不禁转头看向了马开江。 马开江转头看了看我。 我连忙掏出手机，走到一旁的僻静处，拨打了贾光的电话。 “喂，贾所，工地外面来了几辆车，是咋回事儿？” “初哥，那几辆车都是荣平集团的！人家自己公司的事儿，咱们也不能拦着啊？” “行吧，那我知道了！贾所，我看你要不跟分局汇报吧，准备警力支援，整不好一会儿要出事儿啊！” “好，我知道了，初哥，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啊！” 挂断了电话，我走回到马开江身前。 “马哥，刚才我问了，是荣平集团的车！”我说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来的正好，我当面找他们问清楚！” 说着，马开江转身就要朝大门口走，我连忙伸手抓住了他。 “马哥，你先别急，这样，你先让他们进来，让王总先接待，咱们看看人家来干啥！”我说道。 马开江一愣，“初哥，你这是要干啥啊？” “咱俩先在屋里听着！”我指了指食堂旁边的那个房间说道。 马开江转头看了看那个房间，点了点头，对王永义说道：“老王啊，你跟他们就在这谈，我上里头先听听，看看他们啥意思再说！” 王永义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马总！” 我拉着马开江走进了食堂旁边的那个房间，虚掩着门，保证我们俩都能听到门外的谈话。 很快，几辆商务车开进了工地，直接停到了食堂门前的广场上。 车上下来一个梳着分头，西装革履，带着太阳镜，正是外号‘油边儿’的尤兴超。 “哎呦，尤总，您来咋不提前打个招呼，你说我们这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王永义满脸堆笑着迎上前去。 “王总啊，你们这准备的额不是挺充分嘛，我们叫了多长时间门才进得来？”尤兴超瞥着王永义说道。 “尤总啊，误会，误会了！”王永义解释道。 尤兴超摆了摆手，“没事儿，误不误会的不重要，王总啊，我上次来的时候已经跟你说过了，把现在这批工人给我换掉，这多长时间了，你为啥还是这些人在这？” “尤总啊，这工人跟着我们都干了好些年了，从公司第一个项目开始就跟着我们，这说遣散就给遣散了，多少有点不合适吧？这一时间工人这工作也不好做，咋得也得个把星期啊？”王永义解释道。 “个把星期？我说王永义，我跟你玩儿呢啊？我告诉你，这项目以前是你们茂森自己的，工程质量啥样，我们不管，也管不着，但现在项目是荣平集团的了，就必须按照荣平集团的标准来，你们这些工人有几个知道施工标准的啊？”尤兴超鄙视的看着王永义说道。 “哎，尤总，您这话真问着了，我们公司可挺多都是专业的，从业经验非常丰富，不信，我给你找来几个？”王永义兴奋的说道。 尤兴超摆了摆手，“得得得，你可拉倒吧，专业的能把活儿干成这样啊？王永义，我现在也不想跟你说别的，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今天我明话告诉你，我今天就是来接收工地的，你马上让工人收拾好东西，马上滚蛋！” “尤总，你这有点不讲理吧？我们明阳建筑公司，是茂森公司马总旗下的公司，而且我们接的工程也都有正规的合同，凭啥你一句话就让我们走了啊？”王永义争辩道。 “凭啥？王永义，你别给脸不要脸，项目现在已经不是茂森的了，现在是我们荣平集团的，至于跟你们解约，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了吗？你们自诩是个几级资质的建筑公司，就把活儿干成这样啊？我告诉你，没向你们索赔就已经是看在我们跟马总的交情上了！我最后说一句，马上让工人撤出去！”尤兴超扬手说道。 话音未落，一大群工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站在了王永义这一边。 尤兴超冷冷一笑，“咋的？玩横的啊？就你们有人呗？” 说着，尤兴超拍了拍手，从几辆商务车上下来不少人，也操着家伙站到了尤兴超身后。 第712章 尘封十三载(九十六)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眼看形势马上要失控，我连忙推门走了出来，马开江也跟着我走了出来。 “干啥，干啥？”马开江高声喊道。 工人听见马开江的声音，连忙闪开一条路，让我和马开江走到了最前面。 “呦，马总啊，您怎么在这呢？这给你打了两天电话，一直都找不着你啊？”尤兴超看着马开江说道。 马开江刚要说话，我抬手拦住了他。 “油边儿，你这啥意思啊？咋的？玩社会啊？”我鄙夷的看着尤兴超说道。 尤兴超抬手摘下了太阳镜，“哎呀，初哥啊，您咋也在这呢？你看这么点儿事儿咋还把您也惊动了呢？您这一天日理万机的，咋好意思这点儿事儿麻烦您啊，没事儿，没事儿，您先回吧，这边我来处理，等回头让张总跟您细说！”尤兴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行啊，油边儿，几天不见，还真得对你刮目相看啊？这我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知道你现在都牛逼到这个程度了啊？”我上下打量着尤兴超说道。 “初哥，您看您这话说的，我不过就是个打工的，您有啥事儿找我们张总！”尤兴超说道。 “好，那你就给你们张总打电话，让他亲自过来吧？”我冷冷的回道。 尤兴超一愣，回道：“初哥，您这……” “你给我闭上你那个坑！”我抬手打断了尤兴超的话，“初哥是你叫的吗？我姓傅，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傅初！” “初……傅警官，我们这是正常的公司行为，完全是遵纪守法，这应该不归您管吧？”尤兴超毫不示弱的说道。 “正常行为？油边儿，你们这么个场面，你告诉我是正常行为？我要再晚出来一会儿，这恐怕就血流成河了吧？”我沉着脸说道。 尤兴超满脸堆笑的摆了摆手，“傅警官，您这说笑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谁敢干那样的事儿啊？” “行，那既然尤总都这么说了，人就都散了吧，别在这围着，正好我今天也没啥事儿，我听听到底怎么个事儿？”我说道。 马开江朝王永义扬了扬手，王永义连忙让工人都散了。 尤兴超朝身后的人也甩了甩手，那些人也都退回到了车里。 “尤总，说说吧？”我说道。 尤兴超笑着走过来，“傅警官，您还是叫我‘油边儿’吧，这‘尤总’我哪能担得起啊？” “别废话，赶紧说，到底咋回事儿？”我呵斥道。 “是，傅警官，是这么回事儿，茂森这边的项目呢，经过集团商议决定收回到集团来，主要目的呢，是要保证项目质量，本身临江新区这边的项目就是咱们集团拿的，所以，统一管理，统一开发，严格按照设计规范，施工规范进行开发施工管理，而且集团这边已经初步完成了对茂森公司的收购事宜，集团这才让我带专业的工程监理团队对项目进行检查，在检查中也确实发现了不少问题，迫不得已才要更换施工团队，不过张总这边看在马总一直兢兢业业以及跟徐董还有您的关系的份上，对于给整个项目造成的损失，我们就不追究了！”尤兴超说道。 “姓尤的，你他妈放屁，你带的哪个是专业的？来，你给我一条条说，我们这个施工方哪块儿有问题？”马开江愤怒的说道。 “马总，您别激动项目验收情况我们会整理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你的，我希望你能将心比心，别因为一时之气，影响了项目整体进程！”尤兴超说道。 “尤总，这工地啥情况你也看到了，这么多工人，过完年刚刚回到项目上，你们一句话两句话就给遣散了，你让他们现在还上哪儿找活儿干？”马开江质问道。 尤兴超摆了摆手，“马总，你看你这话说的，他们想干还可以继续干啊？给你们茂森打工和给荣平集团打工，这有啥不一样的啊？现在给他们两条路，第一，按平均工资多发一个半月工资，走人，第二，改换门庭，跟我们公司直接签合同，以后薪资待遇啥样，都跟着集团走！” “这样吧，油边儿，看来你们这是有备而来啊，我现在就给张跃打电话，这临江新区的项目是徐董事长亲自定下来的，包括和茂森公司的合作，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太不讲究了啊？”我说道。 尤兴超摆了摆手，“傅警官，我们张总去林春了，跟省领导当面汇报项目进展情况，恐怕接不了您的电话！” 我横了他一眼，自顾掏出手机，拨打了张跃的电话。 打了几遍，张跃的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 “您看，傅警官，我没骗您吧？这样，要不您先回去，正好今天马总也在，我们企业内部呢，坐下来好好沟通一下！”尤兴超说道。 或许是因为我对尤兴超的第一印象就不好，现在看他，是越看越讨厌。 “没事儿，油边儿，你们张总不接电话没关系，我直接找你们徐董事长！”我指着尤兴超说道。 不等他说话，我拿起手机，直接拨打了徐叔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有些郁闷的挂断了电话，这才想起，徐叔他们还在国外没回来，他们在国外用的电话号码我并不知道。 “这样吧，傅警官，您在这呢，我们也不好说啥，我们就先回公司了，等回去我跟张总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尤兴超说道。 我迟疑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尤兴超朝我扬了扬手，转身坐进了商务车里。 看着几辆商务车驶出了工地的院子，我转头看向了马开江。 “马哥，这到底咋回事儿啊？这你们开发的好好的，怎么整这么一出啊？”我疑惑的问道。 马开江笑了笑，“老弟啊，这事儿啊，你就别管了，其实我也不是舍不得这个项目，我之所以把施工留下，主要是考虑到这帮工人！” 我点了点头，刚要说话，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连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韩卫国，我赶忙接起了电话。 第713章 尘封十三载(九十七) “喂，师父，有事儿啊？”我接起了电话。 “初哥，你干啥去了？咋没在单位呢？” “啊，师父，你从林春回来了啊？查的咋样啊？有线索吗？” “你先别着急问我，我问你呢，你跑哪儿去了？” “师父，临江新区这边工地上出了点儿状况，凌支让我帮一下忙！” “你帮个六啊？那是派出所的活儿，顶大天也是治安支队的事儿，跟你有啥关系？赶紧回来，咱们自己的活儿还干不过来呢！” “师父，那凌支那边咋整？” “没事儿，凌支要找你，我给你挡着，这都整些啥事儿啊？拿咱们当打杂的啊？啥事儿都找咱，你赶紧回来吧，回来碰一下案子的事儿！” “哦，好，师父，我马上回去！” 韩卫国那边先挂断了电话，我悻悻的收起了手机。 “马哥，不好意思啊，单位那边有点事儿，我得先回去了！”我看着马开江说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老弟，你忙去吧，一会儿我让老王送我！” 我点了点头，“那行，马哥，王总，我先走了！” 马开江和王永义把我送到了车上。 我刚要开门上车，又猛地转回身来，看着马开江嘱咐道：“马哥，王总，一定嘱咐好手底下的工人，不管遇到什么状况，千万不能冲动！” “行，老弟，你放心吧，这点事儿老哥我指定能处理好！”马开江拍着胸脯说道。 我点了点头，上了车。 回到办案中心的时候，韩卫国和田丰他们都坐在办公室里。 韩卫国看了看我，指了指我的座位，示意我坐下。 “人都齐了，咱们碰一下这两天的情况！”韩卫国说道。 “韩组，林春那个秃耳道到底咋回事儿啊？查清楚了吗？”田丰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在当年的笔录里，我们发现了关于秃耳道和孙瘸子的事儿，但是在笔录里记录的，并不是真实情况，当然了，这不是咱们的前辈工作不细致，是因为当时被询问的对象没有说实话！” “韩组，我看过笔录，是孙瘸子的一个手下提起的这个秃耳道，但后来排除了他的嫌疑了啊？”田丰有些疑惑的说道。 “是，孙瘸子当年的这个手下说秃耳道跟孙瘸子有矛盾，而且梁子结的很深，但经过调查，孙瘸子手下的副总刘奇向当时的办案人员讲述了当时的情况，说是因为承包度假村产生的矛盾，没多长时间就通过中间人的协调，化解了，而且秃耳道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当时的办案人员才放弃了这条线索！”韩卫国说道。 “韩组，我看你这意思，应该这事儿另有隐情吧？”田丰问道。 韩卫国笑了笑，“都说人老精，马老滑，老田啊，这啥事儿也逃不过你的眼睛啊？” “韩组，那当年他们俩的矛盾到底是因为啥啊？”耿海潮急切的问道。 “是这么回事儿，九八年夏天的时候，八月份，秃耳道从林春到了临江，他跟孙瘸子俩‘填大坑’，孙瘸子一晚上输了一百多万，这孙瘸子怀疑秃耳道耍诈出老千，就把秃耳道扣在了临江，本来呢，就是钱的事儿，可秃耳道的手下说孙瘸子就是输不起故意整事儿，孙瘸子急眼了，他手底下有个叫高彪的，拿一把五连发给秃耳道这个手下腿干废了，这事儿就闹大了，当然了，像孙瘸子和秃耳道这样的人，这种事儿指定是不带报警的，所以咱们也不知道这个情况，最后秃耳道这边不仅赢的钱没拿着，带来的钱也没拿回去！”韩卫国说道。 “这个高彪挺虎啊？孙瘸子死了之后，他不得倒霉啊？”耿海潮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孙瘸子死了之后，应该是零一年的时候吧，这个高彪因为故意伤害，故意杀人，给毙了！” “韩组，那这秃耳道和孙瘸子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呗？秃耳道手下腿废了，钱也损失不少，那他指定不能消停了啊？”马占东说道。 “我去林春专门找过这个秃耳道了，这老东西现在已经平稳着陆了，人家现在也是个知名的民营企业家，他也说了，当年之所以没跟咱们当年的办案人员说实话，一方面是怕引火上身，另一方面，是面子问题，他在临江吃了亏，也把消息封锁的很严，孙瘸子这边呢，其实也没找到人家出千耍诈的真凭实据，也怕人家说他们输不起，所以呢，这双方都默契的谁也不提这个事儿，但是呢，因为这个事儿，双方的摩擦倒是也不少，互有输赢吧，在林春，秃耳道好使，孙瘸子呢也就占不着啥便宜，到临江呢，孙瘸子好使，据秃耳道讲，在那之后，双方基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了！”韩卫国说道。 “韩组，那现在就排除秃耳道的嫌疑了呗？”孟祥麟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秃耳道这条线可以放了！初哥，你们这趟榆源之行，有啥收获没有啊？” “师父，汇报材料都放你桌上了！”我说道。 “嗯，材料我看了，那画像是咋回事儿？”韩卫国问道。 “是榆源的高队找人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画的，另外一张呢，是我做了些微调的，经过细微修整之后，我们觉得他很像万晨光！”我说道。 韩卫国微微点了点头，“嗯，我看也挺像的，不过既然人家是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画的，你不能凭你的主观意识去修改啊，这胖点儿瘦点儿都能让一个人变了样儿！你修完的这个图没给榆源发过去吗？” “发过去了，我跟高队说了，但是现在高队那边还没有给我回信儿！”我回道、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那画像的事儿就等高队回了再说！咱们捋一下现在的情况啊，我们查到了孙芳梅，但这个孙芳梅突然死于非命，这本身就很可疑，这让我们不得不把孙芳梅的死跟我们在查的孙瘸子的命案联系起来！来，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所有人都紧皱眉头，似乎都在心里做着推论和总结。 第714章 尘封十三载(九十八) 一阵沉默过后，田丰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韩组，我觉得，这个孙芳梅遇害一案呢，可能直接关系到咱们手上的这起命案的定性，如果说孙芳梅的死跟当年孙瘸子的死有直接关系的话，那显然，这就是当年杀孙瘸子的真凶的一次灭口行为！”田丰说道。 “嗯！”韩卫国点了点头，“老田，你继续说！” “韩组，如果是像我说的这样，那为啥这么多年过去了，凶手才来灭口呢？如果孙芳梅真的是知情人，是个潜在的危险，凶手为啥要让她活这么多年呢？”田丰环视众人问道。 “老田，你有啥怀疑就直说！”韩卫国说道。 “韩组，我觉着这事儿吧，咱们得两方面看，第一，孙芳梅确实是知情人，第二，孙芳梅并不知情，完全就是个局外人！”田丰说道。 “具体说说！”韩卫国说道。 “是这样啊，如果说孙芳梅是知情人，而且凶手也知道这个情况，我觉着凶手不可能放任这个风险因素，第二，如果孙芳梅是个局外人，那就能解释了凶手放过她的这个行为了！”田丰说道。 “田组，我不这么认为！”耿海潮说道。 “海潮，你说说理由！”韩卫国指了指耿海潮说道。 “韩组，田组，我觉着孙芳梅能活到现在才出事儿，也不难理解，别忘了，孙瘸子从一开始就把孙芳梅这个人隐藏起来了，并没有让外界知道这个人，甚至他的手下也被他一直瞒着，后来，孙芳梅怀孕之后，孙瘸子还把她秘密的送出了临江，送到了榆源，除了孙瘸子，恐怕别人还真找不到孙芳梅！”耿海潮说道。 孟祥麟插话道：“这么看，孙瘸子还挺有远见，难不成他知道自己可能要出事儿？提前把孙芳梅安置好了？” 马占东摆了摆手，“这不一定！孙瘸子把孙芳梅送走，不一定就是他预感自己可能要出事儿，我觉着可能跟孙芳梅怀孕有关，那孙瘸子是有原配的，我估计孙瘸子把孙芳梅送走，也可能是怕原配知道了，找孙芳梅的麻烦，当然了，孙瘸子也不一定真的担心孙芳梅，主要是怕影响到孙芳梅肚子里的孩子！” 韩卫国点了点头，“大东说的有道理！” “各位，我觉得咱们这方向吧有点跑偏，这孙瘸子为啥送走孙芳梅不重要，这孙芳梅现在让人杀了，不管她是不是知情人，在凶手看来，她指定是知情的！”周贺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了周贺这句颇有些哲理的话。 田丰开口说道：“韩组，我觉得这事儿吧，挺蹊跷，咱先不管孙芳梅知不知情，你想想看，咱们查到孙芳梅之后，第一时间就赶赴榆源，而且榆源由于连日大雪，高速封闭，想去榆源，只能坐火车，可现在的事实是凶手不仅比我们先到了榆源，还提前做了准备，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耿海潮转头看向田丰，“田组，你这意思是咱们内部有人漏了风了呗？” 听到耿海潮的话，在场的所有人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田丰摆了摆手，“大家别误会，我没有怀疑咱们自己人的意思，退一万步说，就算咱们有人漏了风，那凶手的时间也不够啊？他跟咱们同时得到消息，却能比咱们先赶到榆源，这根本不可能啊！” “初哥，你这半天没说话了，你说说，有没有啥想法？”韩卫国看着我说道。 “师父，我觉得大家说的都有道理，我们在榆源的时候，跟孙芳梅现在的丈夫了解了些情况，孙芳梅呢，跟现在的这个丈夫认识之后，并没有向丈夫隐瞒自己过去的经历，从孙芳梅丈夫提供的情况来看，我觉着对于孙瘸子的死，孙芳梅知情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从孙芳梅遇害这个情况来看，我觉着咱们查到孙芳梅这个事儿，已经给凶手造成了压力，以至于他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从这一点上看，我们可以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杀孙瘸子的凶手，一直在关注着我们，而这也就给了我们找到他的机会，如果他一直蛰伏不动，那我们可能没有啥机会，但是现在他动了，这就说明他已经感受到了威胁！”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嗯，初哥这话有道理，还有啥想法！” “师父，其实那画像的事儿，也不完全是我的主观臆断，在从榆源回临江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孙瘸子这个案子，以孙瘸子的身份，想置他于死地的，不管是秃耳道也好，其他人也好，自己动手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雇凶杀人，而且从命案现场的勘查报告上，也能说明这一点，凶手胆大心细，心理素质极强，也符合职业杀手的特征，而这个万晨光，也跟职业杀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这就不得不让我想到他！”我说道。 “初哥，如果这个万晨光真的是职业杀手，那当年林警官的事儿，就不是意外而是谋杀啊！”韩卫国说道。 “是，这也是我怀疑他的另外一个原因，林警官的牺牲，甚至我爸的牺牲，再到如今孙芳梅的死，我们都可以用孙瘸子的死串联起来，林警官和我爸是命案的侦办人，而孙芳梅疑似是知情人，这在逻辑上是能说得通的！”我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突然眉头微皱，“初哥，如果说这个万晨光是职业杀手，那他就跟那个‘残狼’有关，甚至有可能他就是‘残狼’，如果这样的话，那咱们可能得上报省厅了，得通报一下国际刑警组织！” 田丰摆手道：“韩组，咱还是先别上报了吧，咱们手上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万一整岔劈了，这从省厅到局里，咱们咋交待啊！” 韩卫国想了想，“等我跟凌支研究一下，这个情况得跟安局汇报！”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行，那今天咱们先到这，等跟领导汇报完，咱们再研究下一步！”韩卫国起身说道。 众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位，韩卫国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 “初哥，你跟我来一下！” 第715章 尘封十三载(九十九) 我起身跟着韩卫国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韩卫国指了指沙发，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烟，抽出一支，将烟盒扔给了我。 我打开烟盒抽出一支来，韩卫国已经点上了烟，将打火机也扔了过来。 我给自己点上了火，将打火机和烟盒一起放到了茶几上。 “师父，我说你啥时候能提高点儿档次啊？咋还抽长白山啊？”我吐着烟雾说道。 韩卫国瞥了我一眼，“你不也抽这个吗？我这拖家带口的，你老哥儿一个，你都不升档次，我搁啥升啊？” 我笑了笑，“师父，你这是不是点我呢啊？要不我给你整点好烟啊？” 韩卫国白了我一眼，“你少跟我俩扯犊子！” 我又是一笑，“师父，你叫我过来啥事儿啊？”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你最近跟马开江走的是不是有点儿太近了啊？” “没有啊，师父，就是凌支找了我，我才去找马开江的，挺长时间了，我就见他这一面儿！”我回道。 “不是见几面儿的问题，初哥，我跟你说，咱们当警察的，跟什么人接触，接触到什么程度，心里一定得有数，得有个分寸，你感觉你是站在公平正义这边，但在别人看来，你有可能就是保护伞，就是官商勾结！”韩卫国满脸严肃的说道。 “师父，没那么严重吧？是工地上的工人又是爬楼顶，又是爬脚手架的，我是怕出事儿，才去找马开江的！”我解释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我能明白，咱们组里，支队，甚至局里，都明白，可是老百姓不明白啊？你觉得你是防患于未然，但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道道儿，你知道吗？这商场如战场，那马开江跟荣平集团到底咋回事，你清楚吗？啥事儿吧，咱不能只看表面，别最后人家给你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呢！” “嗯，我知道了，师父，以后我一定注意！那没事儿我就回去忙了！”我起身说道。 “着啥急，坐那儿！”韩卫国指着沙发说道，“咋的，我说你两句，不愿意听了啊？” 我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师父，我以为你都说完了呢！” “刚才那事儿我就是提醒提醒你，你帮忙帮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了，就别再参与了，咱说说案子的事儿！”韩卫国说道。 “案子的事儿？”我有些疑惑的看着韩卫国，“师父，刚才不都开会说了吗？” 韩卫国摆了摆手，“这有些话不好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初哥啊，最近这段时间呢，我一直在想孙瘸子这案子，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一个人，分析了这么多可疑对象，我还是觉得这个人的嫌疑最大！” “师父，你到底怀疑谁啊？整的这么神秘，还不能在大家面前说啊？”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看着我，迟疑片刻，缓缓说道：“初哥，我怀疑的就是荣平集团的董事长徐启荣！” “啊？我徐叔？不能吧？师父，这当年我爸他们不是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吗？也把他列为嫌疑人查了啊？最后已经排除了他的嫌疑，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荣平集团啊？”我反问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我看过当年的卷宗，徐启荣确实有不在场证明，但是孙瘸子的命案具有明显的雇凶杀人的特征，那徐启荣自然也不需要在现场啊？而当年之所以排除徐启荣的嫌疑，是因为徐启荣没有可疑的资金使用情况，也没有查到他跟什么可疑的人员联络，但是，我们回看当年的情况，孙瘸子死后，可以说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徐启荣，他不仅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而且孙瘸子遗留下来的烂尾工程，最后都到了徐启荣手里，这荣平集团的基石，可以说也有这些烂尾项目的功劳啊！” 我想了想，说道：“师父，就算是我徐叔受益大，也不能直接证明他就一定涉案啊？那孙瘸子是什么人？一个社会上的大混子，像这样混社会的，那仇家肯定也不少，就像你去林春查的那个外号叫秃耳道的，他也完全有理由雇凶杀人啊？” 韩卫国点了点头，“是，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也不是说就一定是徐启荣，只是现在咱们把嫌疑对象重新梳理一遍，当年的这些人，在世的，不在世的，飞黄腾达的，落魄苟活的，咱都得仔细筛查，但现在的问题是，其他人都好说，唯独徐启荣！” 我严肃的看着韩卫国，“师父，我都明白，你不要因为我有啥顾虑，该调查调查，我相信，我徐叔也会配合咱们的工作的！” “这个我不怀疑，只是，现在徐启荣人在国外，咱们就是查也没法找到人啊？而且，现在的徐启荣是什么身份？那不是以前的小老板儿了，现在荣平集团在整个安吉是个什么地位，你应该清楚吧？我是这么想的，我觉得由你跟徐启荣沟通一下比较合适，一来呢，你俩这叔侄关系，你应该能有办法得到他的联系方式，这第二呢，由你出面，这于情于理，咱都不得罪他，你觉得咋样？”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行，师父，这事儿你交给我吧！我先找他的联系方式，然后侧面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你觉得咋样，师父？”我问道。 “不不不，初哥，我觉得你侧面了解还不如开门见山呢，这样我觉得反倒会让徐启荣表现出更多的反应来，你也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如果侧面绕来绕去的，首先以徐启荣的头脑，你不见得能瞒得过他，这其次，你越是这么兜圈子，给他思考的时间就越多，反倒是更容易掩饰，所以，我觉得干脆就直来直去，表明了，咱们就是怀疑他！”韩卫国严肃的说道。 我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好，师父，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韩卫国也点了点头，“初哥，你也别有啥思想包袱，咱们当警察的，上对国法，下对公理，不管面对谁，这都是我们处事唯一的准则！” 第716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 韩卫国的话让我的心情有些复杂，说实话，以我对我徐叔的认知，我觉得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就像韩卫国说的，商场如战场，虽然没有硝烟弥漫，但有些时候，真的就是你死我活。 “师父，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我笃定的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初哥啊，我知道，这事儿呢，对你来说，多少有些残忍，我知道不管是你爸在世的时候，还是你爸牺牲之后，你这个徐叔对你一直是视如己出，照顾有加，我们查他，并不是对他做有罪推定，相反，我们是要通过我们的调查，来证实他的清白，孙瘸子死了十多年了，一直以来，坊间对于这个案子的议论就没停止过，咱们这么做也算是以正视听了！” “嗯，师父，我明白！”我回道。 “那行，这事儿你抓紧时间处理，尽快给我个反馈，形成个书面材料，整理好，我到时候向安局汇报！”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回到我的工位，我在心里一直合计着接下来我应该干什么，很快到了下班时间。 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拿上背包，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宿舍，我拿出手机先拨打了徐叔的电话，电话依然关机，我又打了徐妮娜的电话，同样也是关机。 我放下手机，想了想，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登上qq，在联系人里找到了徐妮娜的头像，只不过头像是灰色的，她并没有在线。 我打开聊天框，给徐妮娜留了个言。 对着电脑屏幕，我渐渐出了神。 我不能这么干等着，我不知道徐妮娜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的留言，我必须得想个办法，尽快找到徐叔在国外的联系方式。 想到这，我连忙拿起手机，拨打了张跃的电话。 一阵等待音后，手机听筒里传来了张跃的声音。 “喂，初哥！” “老五，你在忙吗？” “哎呀，你说我这一天都忙懵了，我看见你给我打电话了，我想给你回电话来着，后来突然有事儿，给耽误了，不好意思啊，初哥！” “没事儿，老五，你现在方便不？我有点儿事儿找你帮忙！” “方便，啥事儿你说吧？” “电话里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你现在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 “啊，那你来公司吧，我在公司呢，你是不知道啊，这现在啥事儿都背我身上，我这现在基本上是吃住都在办公室了，一个头两个大，你来吧，那个，初哥，你来能不能带点吃喝来啊？” “我说你现在都老总了，还用我给你带吃的啊？” “我这不是忙嘛，这么的，你带，我给你双倍报销，这总行吧？” “行吧，你说的，双倍啊！” “必须的，那咱们就一会儿见吧？” 挂断了电话，我连忙穿好衣服走出了宿舍。 来到办案中心大门外，我来到单位附近的一家超市，买了些吃的，整整两大包，还买了一打啤酒。 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赶到了荣平集团临江分公司的办公楼。 来到张跃的办公室，我抬脚踢了踢房门，不是我没礼貌，实在是腾不出手来。 张跃打开了房门，看见我拎着东西，咧嘴一笑。 “初哥还是当年这么讲究啊！”张跃竖着大指说道。 “我说张总咱能不能先搭把手呢？”我说道。 张跃恍然，连忙伸手接过我手里的袋子。 “呦呵，还整点啤酒啊？”张跃笑着说道。 “嗯，晚上没啥事儿，咱俩喝点儿？”我说道。 张跃把袋子放到了办公室的茶几上，“行啊，不过初哥，你这准备的有点儿少啊？我啥酒量你还不知道啊？再说，你跟我不相上下的量，这点儿不够啊？” “老五啊，你知足吧，咱俩就润润喉咙得了，你还当是上学那时候啊？”我坐到沙发上说道。 张跃笑了笑，打开了一罐啤酒放到了我面前，自己也开了一罐。 “你不是饿了吗？先吃点东西垫吧垫吧！”我说道。 张跃摆了摆手，“垫啥垫啊？咱们哥几个哪有那习惯啊！来，先走一个！” 我跟张跃碰了一下杯，各自仰头喝了一口。 “初哥，你找我有事儿啊？”张跃问道。 “老五，我想找你帮个忙儿，哦，不对，准确来说，是两个忙儿！”我说道。 “啥一个两个的啊？你就说就得了！”张跃喝了口啤酒说道。 我点了点头，“老五，我徐叔他们一家年前出国了，本来我寻思他们这过完年就能回来呢，这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这打电话也打不通，他们是不是有国外的电话啊？不能集团有啥事儿也找不着他吧？” 张跃惊讶的看着我，“啊，徐董事长一直没给你打电话啊？” 我点了点头。 “嗨！我还以为你们一直都有联系呢，徐董出国之后就用国外的电话了，哎，那小徐总也没跟你联系啊？”张跃问道。 “没有，估计是那边忙吧！”我说道。 张跃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里的一个电话，展示给了我。 “喏！这是徐董的在国外的电话！” 我连忙接过张跃的手机，记下了电话号码。 “这一个事儿我给你解决了，另外一个啥事儿啊？”张跃剥着花生问道。 我放下手里的啤酒，说道：“老五，你们公司跟马开江的茂森公司，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之前马开江说你拉他入股投资，现在咋又把他公司给收购了啊？” 张跃看了看我，说道：“初哥啊，你们警察不了解这做生意的事儿，现在都说房地产是闭眼挣钱，但这玩意，不能光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打啊，行业是一片红火，但这竞争压力也大啊，咱们荣平集团在安吉虽然规模实力都不小，但放眼全国，比咱们大的有的是啊，现在他们是不屑于跟咱们竞争，一旦他们要插一脚进来，咱们可就危险了！” 我点了点头，“老五，我确实不太明白这做生意的事儿，但是你说马开江奋斗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他不愿意冒进，你就别逼着他了，你说呢？” 张跃抬头看着我，收起了笑容，“初哥，是马开江让你来的？” 第717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零一) 张跃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他的眼神让我感觉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些陌生。 “老五，马开江没让我来找你，是我想问问，你们之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还是咋的？之前一直合作的好好的，为啥突然就这样了呢？”我看着张跃问道。 张跃笑了笑，喝了口啤酒，“初哥，你说的这样是哪样啊？” “老五，你跟我就别兜圈子了，你先是让马开江出资入股，现在又收了他的公司，还收了他的项目，你是想把他踢出局还是咋的？这念完经打和尚这事儿可不咋地道啊？”我说道。 张跃冷冷一笑，“初哥啊，你这话说的可不准确，那马开江可不是会念经的和尚，我想你也应该知道，马开江之所以能拿到临江新区的住宅项目，那是徐董事长给他的机会，目的是啥你心里也清楚吧？我这么说吧，那马开江是啥样人，你不了解吗？当初他是怎么得理不饶人的？怎么对你的？要不是徐董介入，你觉得马开江会不会善罢甘休？那时候咱们在临江没有托底的人，所以徐董才用了马开江，但是现在，我们都在临江，论财力，论人脉，从哪儿说咱都用不上这个马开江了！” 我摆了摆手，“老五，这话不能这么说，是，马开江之前是投诉过我，但毕竟也没造成多大影响，之后他也确实帮了我不少忙，咱不能觉得人家没利用价值了，就一脚把人蹬了啊？这是我徐叔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啊？”我看着张跃问道。 张跃放下手里的易拉罐，说道：“初哥，你别管是谁的意思，咱们用他的时候，给他的好处，觉得远大于他所创造的价值，现在这个社会，讲究的是等价交换，更何况咱们还是高价交换。我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我让马开江出资入股，又何尝不是给他机会呢？有咱们荣平集团给他做背书，他那个茂森地产不说平步青云，也可以说是鸟枪换炮了吧？可他马开江不识抬举啊？那没办法，为了公司的发展，我只能找他的合伙人谈了，至于项目施工方面，茂森毕竟是个小公司，施工标准，交付标准都难以保证，这有损咱们的企业形象啊，初哥，你不接触房地产，你不知道，现在那些大的房企，他们可一直对咱们荣平集团虎视眈眈啊！” “老五，我不懂做生意的事儿，我也没有资格参与你们两个公司之间的事儿，但是我必须要强调一个事儿，那就是现在项目工地上的那些工人，他们五湖四海，撇家舍业的来到临江，说不用就不用了，他们一时哪能接受？这万一整出啥乱子来，不管是对你们两个公司，还是对临江新区的项目，那都是百害而无一利啊！”我言辞恳切的说道。 张跃笑了笑，摆手道：“初哥啊，你多虑了，我收回项目施工，也没说要把工人遣散啊？这些工人要是都走了，那我不也得现找人嘛！干活的还是这些人，只不过施工标准，选材用料，那都得按照集团的标准来，我听说工人闹情绪了，所以特意让尤助理带人过去，跟工人们好好谈谈，但后来你去了，这不就没谈成吗！你放心，我明天让尤助理再过去一趟，好好安抚安抚，要是他办不明白，我亲自过去！”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老五，那这事儿你可一定得处理好！另外，马开江那边，你能不能再给研究研究，他在临江这么多年了，打下的一番基业都在临江，都这个岁数了，还远走他乡的，也怪不容易的！” “初哥啊，你说你这人，从咱们认识第一天到现在，你一直就是这么心地善良，什么事儿都为别人考虑，我这么说吧，马开江跟咱们荣平合作，他不吃亏，至于他向去外地发展，也可以理解，这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你咋知道那马开江在别的城市就发展不起来呢？没准儿啊，用不了多长时间，这马开江啊，你就得对人家刮目相看了！”张跃笑着说道。 “那好吧，老五，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别光顾着工作！”我说道。 “哎，初哥，你这有点不讲究了啊？”张跃扬手说道，“这才喝两罐啤酒你就要走啊？” “老五啊，我这没报备就跟你喝酒了，已经是违反纪律了，走之前呢，我还得求你件事儿！” “唉！”张跃叹了口气，“说吧，啥事儿？” “老五，马开江一直都对我不错，看我的面子，如果以后他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一定帮帮他！”我看着张跃说道。 张跃微微一怔，旋即点了点头，“你放心吧，那初哥说话绝对好使！” “那我就先走了，你早点儿休息！”我说道。 张跃点了点头，把我送出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楼，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回了单位宿舍。 我看了看时间，掏出手机，找到了从张跃那查到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一阵等待音后，手机里传出徐叔的声音。 “喂，我徐启荣，哪位？” “徐叔，是我！” “哎呀，小初啊？我这带着耳机呢，没看电话号码！” “没事儿，徐叔，你现在讲话方便吗？” “方便，啥事儿你说吧？对了，小初啊，叔这段时间一直在忙，都没顾得上给你打电话，对不起啊！” “徐叔，你这说啥呢啊？我知道你忙，你和我婶定没定啥时候回国啊？” “小初啊，你能这么理解叔，叔这心里啊，可高兴了，我这计划着开展些海外业务，所以短期内，我也不确定啥时候能回去，咋的了，小初，你找我有事儿啊？” “徐叔，我想跟你唠点事儿，先说好，你不能生气啊！”我说道。 “哈哈哈！”电话里传来徐叔一阵大笑，“行，叔不生气，有啥事儿你就说吧，哎，初啊，你该不是在临江惹啥祸了吧？” “没有，没有，徐叔，我就是想跟您打听打听，九九年的时候，临江有个叫孙瘸子的让人杀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手机里突然沉默了下去，迟迟没有回应！ 第718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零二) “喂，徐叔，徐叔，你在听吗？” “啊，我在听，初啊，你咋突然问起这个人了呢？” “没啥，徐叔，你九几年的时候不是一直在临江嘛，你给我讲讲呗？” “嗯，孙瘸子这个人那时候在临江挺有实力的，我那时候生意也刚步入正轨，跟他也算是有些竞争关系，当年他死了，你爸还查过我，你爸这个人呢，我们在部队的时候，他就是那样，铁面无私，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品质，把我查了个底儿掉，最后证明跟我无关，你爸才算放过我啊！” “徐叔，我爸是警察，这是他的工作，你多多理解啊！” “这还用说嘛，我跟你爸的关系，你还不知道吗？不过孙瘸子的死确实让你爸挺闹心的，一直找不到凶手，当时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啊！” “徐叔，孙瘸子死了之后，他名下的产业你收了不少，是吧？” “嗯，那时候孙瘸子死了，这树倒猢狲散，他媳妇也扛不起事儿，就都给折腾出去了，不止我，还有别的老板也都盯着这块肥肉，说实在的，当年我们这些人确实有点儿趁人之危，但没办法，生意场就这样，冷血，残酷！” “徐叔，你是做生意的，接触的人也多，你那时候有没有怀疑的对象啊？” “呵呵呵，初啊，你这话问的跟当年你爸问我的一模一样！我当年回答过你爸，你们的笔录里面应该有，不过现在看来，我当年说的那几个人，应该都不是，否则，这案子早就破了！” “好吧，徐叔，那先这样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哎，小初啊，是不是你们现在又开始查这个案子了啊？应该是有人还怀疑我吧？我估计应该是怀疑我的这个人让你给我打的电话吧？” “徐叔，涉案的信息我暂时不能跟你说，我们有纪律！” “嗯，我明白，那初啊，自己在临江，一定照顾好自己，出警啥的，千万注意安全，知道不？” “嗯，放心吧，徐叔，我会的！” 挂断了电话，我把徐叔在电话说的内容整理了下来。 夜已深沉，我伸了个懒腰，简单洗漱之后，我躺到了床上。 翌日，我来到韩卫国的办公室，将整理好的材料交到了韩卫国手上。 韩卫国看了看，将文件夹放到了桌上。 “你跟徐启荣就说了这些？没透露案子的相关信息吧？”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师父，咱们的纪律我还是知道的！” 韩卫国笑着点了点头，“徐启荣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呗？” “嗯，估计得一段时间，荣平集团要拓展海外业务，短期之内应该回不来！”我回道。 韩卫国想了想，“那行吧，其实徐启荣说的也没错，你爸当年查他查的事无巨细，如果有啥没落实的疑点，你爸肯定不能就这么排除他！” “师父，那咱们下面有啥计划啊？老材料咱们都研究的差不多了，没发现什么线索，现在也没啥方向啊？”我问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找线索这种事儿咱急不得，这样，你要没啥事儿呢，去趟法医中心，大老刘给我打过电话，让你过去研究研究，你去看看有没有啥需要帮忙的！” “让我去？”我有些诧异的问道，“师父，他们让我去干啥啊？” “大老刘也没详细说，反正你也没啥事儿，就去呗？”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那好，师父，我现在就过去！” 从韩卫国办公室出来，我直接开车赶去了市局。 来到法医中心，大老刘和周铭威正在办公室里研究着什么。 我抬手敲了敲门，两人齐齐转头看向我，大老刘笑着朝我勾了勾手。 “哎，初哥，你来了啊？”周铭威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 “刘大爷，周哥，我师父说你们找我？”我看着二人问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 “哎，初哥，你来的正好，你来看看这个！”周铭威说着把我拉到了电脑前。 大老刘面前的电脑显示器上排列着几张创口照片，基本都是颈部位置。 “刘大爷，你们这是琢磨啥呢啊？”我问道。 大老刘指着显示器上的照片看着我说道：“初哥，来，你看看这几张照片，有没有啥想法？” 我弓着身子凑到电脑前，仔细的看着那几张照片。 看了一会儿，我直起身来。 “刘大爷，我看这几张照片，咋感觉有点儿眼熟呢？这应该是我们办过的哪个案子的死者尸体上的创口照片吧？”我问道。 “你先别管眼不眼熟，先说说，最直观的感觉！”大老刘回道。 我又看了看照片，说道：“先从共性上说的话，这些都是被害人颈部的创口，目测的话，深度接近，从创口形态上看，致伤凶器薄而利，没有二次伤害痕迹，证明凶手的手法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下刀位置上也都比较接近，这差异性吧……” 我突然认出了其中两张照片，恍然道：“哎，刘大爷，这个创口应该是那个叫杨雪倩的吧？这个是孙瘸子？” “行啊，初哥，这你都能看的出来？”周铭威诧异道。 通过周铭威的话，显然，我猜对了。 我笑了笑，“周哥，这个脖子比较白，皮肤比较细腻，应该是个女人，女性死者割喉致死的，我直接就想到了杨雪倩，至于这个孙瘸子这个，拍摄的像素不高，应该是多年前拍的，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孙瘸子的案子，这个创口，看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遍了，按理说，我应该一眼就能想到的！” 大老刘敲了敲显示器，“先别管是谁的，初哥，你把你刚才的分析说完！” “好！”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差异性吧，从创口形态上看，凶器切入时的角度不一样，我估计应该是被害人在遇害时所处的体位不一样，或者是凶手的身高不同，所以造成有的刃面朝上，有的比较平，有的则是刃面略朝下！” 大老刘微微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那几张照片，示意我继续说。 第719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零三) 看大老刘的反应，我应该是还没说到点子上，我求助般的看向周铭威，他却没有任何表示。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刘大爷，我觉得吧，单从这几个创口形态上看，这个和这个，不论是切入方向，还是力道感觉比较接近，疑似同一，另外这个，跟那两个有点类似，但又感觉好像有点细微的不一样，跟这个相比的话，我觉得比较类似，但又感觉好像还差点儿意思！还有这最后一个，感觉跟孙瘸子那个有点儿像！” 大老刘点了点头，“初哥，我告诉你吧，你说疑似同一的这两个，一个是杨雪倩，另外一个是李立国，这第三个是白宇光，这个老一点儿的你说的没错，就是孙瘸子，这最后这张，是孙芳梅！这回你能看出点儿啥了吗？”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刘大爷，我明白了，杨雪倩和李立国的这两个，咱们那时候已经确认了，凶手是吴晓英，两人都死于吴晓英之手，所以特征极为相似，但白宇光这个，应该不是吴晓英干的，这个咱那时候不就有怀疑嘛，孙瘸子这个，还有孙芳梅这个，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大老刘点了点头，“嗯，那你从这些特征上能分析出点儿啥来吗？” 我的微皱眉头，不禁心头一凛，“刘大爷，如果这么看的话，吴晓英来临江是为了杀杨雪倩和李立国，而白宇光根本不在她的复仇计划里，杀白宇光的凶手，其实就是利用吴晓英的复仇行动，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所以，这所谓的‘地狱使者’的案子，就是这个人专门设计的，他真正的目标就是白宇光！” “那后面这两个呢？”大老刘指着电脑屏幕问道。 “杀孙瘸子和杀孙芳梅的应该是同一个人，这个动机很简单，因为我们在查孙瘸子的命案的时候，查到了孙芳梅，凶手为了怕我们查到什么，所以抢在我们之前杀了孙芳梅！”我说道。 “所以，你看，其实这根本就是一条线！你别忘了，那白宇光在死之前，找你索要一百万，虽然勒索的借口是你爸的事儿，你爸牺牲之前是孙瘸子命案的侦办负责人，所以，白宇光可能不只是知道你爸牺牲的事儿，甚至还知道孙瘸子遇害的真相，所以才招来杀身之祸！”大老刘说道。 “刘大爷，榆源那边那个模拟画像你看了没有？”我插话问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看了，你修改的那个我也看了，我觉得你的分析有道理，这旁人想扮瘦比较困难，但是瘦子想扮胖，那就比较简单了！” “刘大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当年林建平林警官的牺牲，指定就不是意外，而是彻头彻尾的一场谋杀！”我说道。 周铭威摆了摆手，“初哥，我觉得你这个想法有点想当然，这些个被害人，咱们可以理解成为灭口，那林警官这事儿怎么解释呢？他也是知情人？如果他知情的话，那孙瘸子的命案也就不至于搁置到今天了，如果他不知情的话，那凶手杀他的目的又是啥呢？林警官虽然快退休了，但那也是警察啊？如果不是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他怎么敢对警察下手啊？这不是对咱们警察赤裸裸的挑衅吗？” “小周啊，初哥的推测不是没有道理，从他的手段上看，这个人是善于谋划的，用意外来掩盖谋杀，而且这个人心理素质极强，作案之后，并没有基于潜逃，而且很巧妙的让咱们合情合理的找到了他，在面对咱们的问询的时候，他全然没有任何的慌张，这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我们在回头看前年9月份这个‘地狱使者’的案子，他也是用类似的方式来完成作案计划，让真实发生的命案来掩盖另外一起命案，所以他才要刻意模仿，现在回想起来，那封伪造的吴晓英的遗书，上面写的应该有部分真实的情况，这个真正的凶手，利用吴晓英复仇的心理，把吴晓英培养成了一个冷血的杀手，其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给他打这个掩护！”大老刘说道。 周铭威看着大老刘，恍然道：“师父，那这个真凶几年前就开始谋划杀白宇光了啊？这不太现实吧？要想杀白宇光的话，为啥不在他入狱之前杀啊？特意为了杀这么个人，准备这么多年，没必要吧？卧薪尝胆啊？” 听到周铭威的话，我有些忍俊不禁，但现场紧张严肃的气氛让我硬把笑憋了回去。 大老刘摆了摆手，“不不不，这个真凶培养吴晓英，虽然说是为了给自己培养个帮手，但不一定就是为了白宇光，咱们现在可以确定，这个真凶是个职业杀手，我估计，他应该是后接到的杀白宇光的任务，接到任务之后，他启用了吴晓英这枚烟雾弹！” “师父，就为了杀个白宇光这么个渣滓，用得着这么费事吗？职业杀手，杀完人之后，毁尸灭迹的办法应该信手拈来吧？”周铭威说道。 大老刘转头看了看周铭威，“小周啊，你最近咋的了？这现在说话动不动就甩个成语出来，这文化水平直线上涨啊？” 周铭威有些尴尬的挠头笑了笑。 “初哥，你帮小周分析分析吧，凶手为啥这么做？”大老刘扬手道。 “周哥，我觉得凶手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想给我们布置烟雾弹，也不是为了掩藏自己的罪行，他应该是想通过模仿吴晓英，让我们把白宇光的死和杨雪倩，李立国他们联系起来，所以说，他设计林警官的牺牲，这是他为了掩藏自己罪行，但在白宇光这个案子上，他想掩藏的不是杀白宇光这件事儿，而是他杀白宇光真正的动机！”我看着周铭威说道。 “啊，我明白了！”周铭威恍然道，“是这个杀手在接到任务之后，为了更完美的完成任务，所以他启用了吴晓英，而吴晓英还天真的以为杀手是帮她完成了复仇，结果被她发现了真相，她想投案自首，杀手担心自己暴露，所以杀了吴晓英灭口！” 第720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零四) 听周铭威说完，大老刘转头看了看周铭威，又看了看我。 “初哥，你觉得小周说的对吗？”大老刘问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 大老刘似乎很满意，“咱们刚才分析的大概率是真实情况，但是咱们只有分析，除了几名死者留下的这些创口的照片，没有其他的佐证！” “刘大爷，这没事儿，我把这事儿回去跟我师父还有田副组长他们说一下，大家顺着这个方向，展开调查呗，总能找到其他线索的！”我说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初哥啊，你知道为啥我把你叫到法医中心来，没有形成报告交给你们大案组吗？” 我摇了摇头。 大老刘起身回道：“我是担心影响你们的判断，如果所有人的思维都固定在了这一条线上，恐怕这案子有可能会走入误区，一旦侦查方向产生了偏差，那得到的结果，恐怕就要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了！” 我笑了笑，“刘大爷，你这文化水平也是提高了不少啊？” 周铭威也笑了，大老刘横了我们一眼。 “刘大爷，那你把这些情况跟我说了，就不怕影响我的判断啊？”我问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我也担心，不过，这条线也总得有人查一下啊？指着我们这俩法医？难！” “那我回去把这几个案子再调出来，好好琢磨琢磨！”我说道。 大老刘点了点头。 回到大案组，我把大老刘提到的这几个案子的卷宗都调了出来，一连看了三天，虽然孙瘸子的案子一直没有啥新线索，但这几个案子的细节却让我了熟于心！ 这天，我正在看着卷宗，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我是傅初，请问哪位？”我接起了电话。 “哥，我是妮娜！” “妮娜？”我惊讶的把手机从耳边拿下，难以置信的再次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你回国了啊？啥时候回来的啊？” “我刚到临江，你现在忙不忙？” “不太忙，咋了，有事儿啊？” “你不忙的话，你赶紧到和平路蓝梦宾馆，302号房，我在这等你！” “妮娜，你要干啥啊？整的神神秘秘的？出啥事儿了啊？” “哥，你先别问了，赶紧过来，咱们见面再说！” “好，那我现在过去找你！” 挂断了电话，我抓起背包跑出了办公室。 打车来到和平路蓝梦宾馆，下了车，我抬头看了看宾馆的招牌，不禁心中疑窦丛生。 带着心中的疑问，我来走进宾馆，上了楼，找到了302号房，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有人在里面打开了房门，正是徐妮娜。 “妮娜，你这搞什么鬼啊？你徐大小姐能住这样的地方？咋的，体验人间疾苦啊？”我笑着问道。 徐妮娜却满脸严肃，一把将我拉进了屋里，迅速关上了房门。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徐妮娜。 “不是，到底咋的了，你整的吓人唬道的？”我问道。 “哥，你来我这没跟谁说吧？”徐妮娜紧张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啊！到底咋的了？徐叔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哥，我是偷跑回来的，要是我爸给你打电话，你千万别说我回临江了！”徐妮娜说道。 “不是，你们父女俩咋回事儿啊？吵架了啊？”我诧异的问道。 徐妮娜摆了摆手，“没有！哥，我觉得我爸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不对劲儿？咋不对劲儿了？”我问道。 徐妮娜坐到我对面，说道：“哥，我出国之前跟你说过吧？我爸让我出国学习，本来我打算过年前回来的，没想到，我爸没让我回来，他带着我妈直接来找我了，非要在国外过年，我寻思过完年该回国了吧？结果我爸一直也不提回国的事儿，而且还一直研究着国外公司的事儿！” “国外公司？啥意思？你家要在国外开分公司啊？”我问道。 “不是分公司！我看我爸的意思，是把整个业务重心都转到国外去！”徐妮娜说道。 我微微一怔，“转到国外？那你们家国内的公司咋办啊？” 徐妮娜神色一紧，“这就是我觉得最奇怪的地方，我爸要把国内的公司都交给张跃，就是你那个同学！” “张跃？”我又是一阵诧异，“张跃这个人吧，确实挺有能力，但是他这么年轻，能扛起这么大的责任吗？”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啊？我还跟我爸提了，你说本来张跃是来临江给我做副手的，这下好了，我怕是给人家当副手都没机会了！”徐妮娜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儿不太正常啊！不过，也可能你爸有啥新的企业规划呢？”我说道。 徐妮娜摆了摆手，“我觉得不像，我感觉张跃跟我爸一定是在密谋一件重要的事儿，我爸还一直对我保密，一点儿口风都不给我漏！” “密谋？哈哈哈……”我一阵大笑，“妮娜，你这是不是有点儿夸张了啊？” “没有，哥，以前国内的公司也确实有类似的这种操作，叫‘内保外贷’，用国内的企业做担保，然后在国外做贷款，达到资产转移的目的！”徐妮娜说道。 “你说的这个业务我听说过，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但这也是合法的业务吧？只要合法，那也没啥问题啊？”我看着徐妮娜问道。 “不是，哥，你不懂这里面的说道儿，我只是想到这一点儿，正常合规做这个业务没啥问题，但是我担心我爸是利用张跃，达到转移资产的目的，万一是这样的话，那我爸就危险了，一旦国家查下来，那我爸是要被判刑的！”徐妮娜说道。 “不至于吧？我觉得，你应该是想多了！”我说道。 徐妮娜拉着我的胳膊，说道：“哥，我跟你说，我肯定没想多，如果正常的话，我爸为啥不让我回国？为啥不让我跟你联系，也不让我问张跃，他们俩谈什么事儿，还背着我，就算张跃他……” 见她欲言又止，我不禁一愣，“张跃他咋的了？” 徐妮娜也是一愣，眼神有些闪躲，似乎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回答我的问题。 第721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零五) 我看着徐妮娜，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妮娜，是不是因为张跃是我同学，所以，徐叔那边有什么事儿抹不开面子啊？”我问道。 徐妮娜摆了摆手，“算了，哥，我实话跟你说吧，张跃跟我表白过，但是被我拒绝了，我把这事儿跟我爸说了，我爸虽然支持我的做法，但是，我爸说，张跃跟你是同学，关系也不错，不能因为这个事儿伤了和气，以后保持点距离就行了！” “有这事儿？那张跃被你拒绝了之后呢？之后再没跟你说过这个事儿啊？”我问道。 徐妮娜点了点头，“我找他谈过一次，也跟他表明了态度，他也知道了我心里的想法，算是把话都说开了吧，我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过年那会儿，也不知道咋的了，我爸又提起这个事儿，我问他是不是张跃跟他说啥了，他不肯告诉我，我说那我就亲自给张跃打电话，可我爸不让，还把我手机啥的都给收了，哥，你知道最夸张的是啥吗？” “是啥啊？”我好奇的问道。 “我爸居然把我的卡都给停了，你都不知道，我回国的机票都是偷偷找我同学借来的！”徐妮娜说道。 “合着你是偷跑回来的啊？怪不得你要住这样的地方呢，没事儿，哥有钱，一会儿哥给你换个好点儿的地方！”我说道。 徐妮娜连连摆手，“不不不，哥，这小宾馆不用登记身份证，我不能让我爸知道我在哪儿，要不他给张跃打一个电话，我就啥事儿都干不成了！” “妮娜，你是不是太夸张了啊？”我惊讶道。 徐妮娜坚定的摆了摆手，“哥，不是我夸张，我爸跟张跃指定是不正常，我必须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哥，你必须得帮我，这是涉及到咱们家安危的大事儿，你也有这个责任的！” 我微微一怔，旋即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我帮你，但你不能住这样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太不安全了！你想让我帮你，你必须听我的，跟我走！” “去哪儿啊？你不会是让我住你们宿舍去吧？”徐妮娜坏笑着问道。 “你想得美！我们公安局宿舍是你想住就住的啊？”我白了一眼徐妮娜说道。 “那你要带我去哪儿啊？”徐妮娜问道。 “这样吧，你住我们单位招待所去，不用登记身份证，我来处理就行！”我说道。 徐妮娜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跟你走，但说好了，你一定要帮我保密，千万不能让我爸知道！”徐妮娜说道。 我点了点头，伸手去拿徐妮娜的行李箱，突然，我又猛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不行！”我放下行李箱说道。 徐妮娜诧异的看着我，“哥，咋的了？” “不能去我们单位招待所，以你爸的能力，你回国的事儿他肯定已经知道了，查你的出入境记录，对你爸来说，轻而易举，他知道你回国肯定会来找我，就算我不承认，他也会找人盯着我，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能知道你住招待所了！”我恍然道。 徐妮娜点了点头，“哥，那咋办啊？” 我想了想，“没事儿，我有办法了！” 说完，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周铭威的电话。 “喂，初哥，咋的了？”周铭威接起了电话。 “周哥，我想麻烦你件事儿行吗？” “啥事儿啊？整这么正式？说吧，让我帮你干啥？” “周哥，那个徐丽薇在家吗？” “在啊，你找她啊？你直接给她打电话就行，咋的，还怕我误会啊？不至于，你我还是了解的！” “不是，周哥，我上次去你家，我看你家是个两室的房子吧？你那个屋是不是闲着呢？” “啥意思？初哥，你不是想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不是我，是我妹妹，徐妮娜，你见过的！” “啊？不是吧，人家徐大小姐能住我这破地方吗？你可快拉倒吧！” “周哥，我这三言两语的跟你也说不清楚，你就说能不能住吧？” “住倒是能住，正好丽薇天天自己在家也挺无聊的！” “好，那我们晚上直接过去，等见面再说！” “好，那咱们晚上在我家见吧！” 挂断了电话，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哥，你说的周哥，是不是你们单位那个法医啊？我记得他女朋友叫徐丽薇是吧？”徐妮娜问道。 我点了点头，“妮娜，你去他家住一段时间，正好徐丽薇在家，你俩还有个伴儿，有啥事儿也有个照应，如果查到什么事儿，咱们也有个地方交换信息！” “这会不会太麻烦他们啊？”徐妮娜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摆了摆手，“没事儿，特殊情况，他们也能理解！” 徐妮娜迟疑着点了点头。 “这样，妮娜，你先在这待着，我回单位去，晚上下班我来接你，你一定把门锁好，除了我谁敲门都别开，把安全链挂上！”我嘱咐道。 徐妮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哥，你放心吧！” 从宾馆出来，我立刻赶回了办案中心。 韩卫国给大家开了个会，到了下班时间，也没安排加班，让我们都各自回了家。 我先回了一趟宿舍，换了身衣服，然后打了一辆车再次来到蓝梦宾馆。 来到302门外，我敲了敲门。 “妮娜，开门！” 徐妮娜很快开了门。 “哥，你来了啊？” 我点了点头，“妮娜，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走！” “好！我都收拾好了，随时都能走！”徐妮娜说着直接提起了行李箱。 拖着行李箱下了楼。 来到宾馆吧台，徐妮娜找到了老板。 “不好意思啊，老板，我不住了！”徐妮娜说着将房卡递了上去。 老板极不情愿的接过房卡，“不住了房费也不能退，只能退押金！” 徐妮娜点了点头，“行，退押金就行，谢谢老板！” 老板掏出一百块钱，拍到了吧台上。 徐妮娜抓起一百块钱，拉着我离开了宾馆。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我向司机报出地址，直接赶去了周铭威家。 第722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零六) 来到周铭威家楼下，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我给周铭威打了个电话，他已经到家了，下了出租车，我带着徐妮娜直接上了楼。 敲了敲门，徐丽薇打开了房门。 “哎，妮娜，你来了啊？快进来！”徐丽薇拉着徐妮娜进了屋，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 厨房里一阵刺啦刺啦的声响，不用想，肯定是周铭威在下厨了。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几样水果，应该是他们俩为了我和徐妮娜特意准备的。 徐丽薇和徐妮娜亲昵的挽着胳膊，互相嘘寒问暖。 这时，周铭威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哎，初哥，徐总，来了啊？少坐会儿，还有俩菜，马上就吃饭！”周铭威笑着说道。 “周法医，别忙了，太麻烦你们了！”徐妮娜说道。 徐丽薇摆了摆手，“麻烦啥麻烦，你们不来我们不也得吃饭嘛！我们这环境差点儿，你别嫌弃就好！” 徐妮娜笑了笑，“多好啊，看着就温馨，住啥样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过日子的人！” 徐丽薇点了点头，“对，这话我赞成！” “来来来，吃饭，吃饭！”周铭威招呼道。 我们一起坐到了餐桌前，周铭威做了好几道菜，看着很有食欲。 “徐总，我这手艺一般，都是些家常菜，别嫌弃啊！”周铭威一边分筷子一边说道。 “周法医，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啊？丽薇简直太幸福了，真让人羡慕！”徐妮娜说道。 周铭威笑了笑，“我这算啥啊？初哥就是没有表现的机会，等你给他创造个机会，你就不用羡慕了！” 徐妮娜脸颊微红。 “吃饭，吃饭！等有机会的啊！”我笑着说道。 说说笑笑的，我们一起吃完了晚饭，徐妮娜帮着徐丽薇一起收拾了碗筷之后，我们坐到了沙发上。 “初哥，徐总，你们这是咋回事儿啊？是不是遇到啥事儿了啊？”周铭威问道。 我把经过跟周铭威叙述了一遍，听得他眉头紧皱。 “初哥，我觉得徐总的怀疑很有必要，这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徐董事长突然就要把业务重心转移到国外，国内这么大的家业，不要了？”周铭威诧异问道。 徐妮娜点了点头，“是啊，之前从来都没听我爸提起过，就今年过年的时候，我觉得他指定有事儿瞒着我！” “妮娜，你爸的事儿你就没问问我婶儿吗？她咋说的？”我问道。 徐妮娜叹了口气，“唉，别提了，我妈去山区的一家康养中心疗养了，说那里空气好，说城市里太闹，我也见不着她面儿啊！” 我刚要说话，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看了一眼号码，立刻展示给了徐妮娜。 “妮娜，国外的号码，估计是你爸！”我说道。 “那你就别接了！”徐妮娜说道。 “不行，初哥，你还是接吧，你要不接徐董事长不更确定徐总在你这嘛！”周铭威提醒道。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噤声，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我是傅初，请问哪位？” “初啊，我是你叔！” “啊，徐叔啊，咋的了，叔，有事儿啊？” “初啊，你妹妹是不是去找你了啊？” “啊？你说妮娜啊？她不是跟你在国外呢嘛？她回来了啊？这丫头，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叔，那你和我婶儿啥时候回来啊？” “初啊，妮娜这丫头自己跑回去了，这边还一堆事儿等着她呢，你说她这么大人了，想一出是一出，一点儿都不负责任！她要是去找你，你一定告诉我，别让她乱跑！她要是没找你，你在临江帮我找找她！” “好，叔，你放心吧！哎，叔，你跟妮娜是不是有啥事儿啊？要有事儿你可得告诉我啊？” “没啥事儿，没啥事儿，就是妮娜这丫头，干啥都不定性，耽误事儿了！” “啊，那行，叔，我要是见到她，我马上告诉你！这国际长途挺贵的，我就不陪您唠了！” “行，初啊，你可不行跟妮娜一起骗我啊！” “放心吧，叔，指定不能！” 挂断了电话，他们三个齐齐看向了我，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咋的了，你们都看我干啥啊？”我诧异的问道。 周铭威笑了笑，“初哥啊，你真行啊，这撒谎脸不红不白的，张嘴就来啊！徐总啊，这以后你可得加点小心，别让这小子给你糊弄过去！” “周哥，你说啥呢？我这不也是迫不得已嘛！”我摊手说道。 三人都是一笑。 “行了，行了，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儿吧！这事儿你打算咋查啊？”周铭威看着我和徐妮娜问道。 “我得尽快搞清楚张跃跟我爸到底在谋划什么事儿！”徐妮娜说道。 “那你打算直接从张跃入手查啊？”周铭威问道。 我摆了摆手，“妮娜不能直接接触张跃，那样不就暴露了嘛，在没打探出啥端倪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张跃知道你在临江的事儿！” “嗯，初哥说的有道理，我觉得即便是要从张跃入手，还是初哥出面接触比较稳妥，徐总这边应该从公司的其他人，最好是知根知底的，能靠得住的人，向他们了解一下最近公司的一些情况！”周铭威分析道。 我朝周铭威竖了竖大指，笑着说道：“周哥，你现在这逻辑分析能力，干个一线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啊？要不考虑考虑来我们大案组吧？” “拉倒吧！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周铭威摆手道，“哎，丽薇啊，你跟徐总去卧室，收拾收拾，看看还缺啥不？缺啥趁现在商店还没关门，赶紧去买！” “哦，好！”徐丽薇应了一声，拉着徐妮娜走进了卧室。 这两口子还真是默契，啥想法，一个眼神，彼此便心领神会。 我看了看周铭威，轻声道：“周哥，你把妮娜支开，是有啥话想跟我说吧？” 周铭威点了点头，“初哥，我觉得徐总说的这个事儿有点儿奇怪！” “奇怪？怎么个怪法？”我追问道。 周铭威瞥了一眼卧室的方向，轻声道：“初哥，你觉得徐总家公司的事儿，有没有可能跟孙瘸子的死有关？” 第723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零七) 周铭威的话让我不禁一怔。 “周哥，当年孙瘸子死了之后，我徐叔确实被作为嫌疑人审查了一段时间，但是最后他的嫌疑被排除了！周哥，你为啥觉得这两个事儿有联系啊？”我看着周铭威问道。 “初哥，我就是觉得，在这么个时候，徐董事长毫无征兆的去开拓海外市场，多少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啊？”周铭威轻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儿敏感，但是吧，我倒觉得我徐叔应该也能想到这一点，咱们这边刚投入警力重新调查孙瘸子的案子，他这边就有动作，难免会惹人怀疑，不过这也可能说明了我徐叔跟这案子无关，否则他这个时候，应该低调行事，另择良机！” 周铭威也点了点头，“嗯，初哥，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事儿啊，我觉得，你还是得盯紧点儿！” 正说着，徐妮娜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我和周铭威便没再说下去。 我抬头看了看时间，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下班之后我再过来！” “初哥，你放心吧，我们一定照顾好徐总！”周铭威说道。 我点了点头。 “你们俩收拾收拾吧，我送送初哥！”周铭威说道。 周铭威跟我一起出了门。 我自顾点了支烟。 走出楼宇门，我和周铭威停住了脚步。 “周哥，回去吧，别送了！”我说道。 “初哥，徐总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帮她啊？”周铭威看着我问道。 我沉默片刻，回道：“我得先帮她搞清楚，荣平集团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实话，周哥，我觉得现在这个荣平集团肯定有问题，别的不说，就说我那个同学张跃，虽然可能因为我跟他是同学，又是我把他推荐到荣平集团的，我徐叔呢，有可能对他格外照顾，但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对他委以重任啊？” “你觉得你那个同学做了什么文章？”周铭威问道。 我摆了摆手，“我不是说张跃就一定有什么问题，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是担心我徐叔利用他！” “利用他？这啥意思？”周铭威诧异道。 “我担心我徐叔利用张跃来非法转移资产，张跃岁数小，社会经验少，被我徐叔捧上如今的地位，我担心他膨胀，人在虚荣心被极度满足的时候，往往会失去对事情原本的判断，万一真是这样的话，那我把张跃推荐到我徐叔身边，这不是把他给坑了嘛！”我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初哥啊，你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啊，不论是你同学还是你叔，他们俩谁有问题，都能跟你扯上关系，我说句不好听的，最后你怕不是要里外不是人啊？” “唉！”我重重的一声叹息，“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周铭威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是个警察，法律才是你衡量一切的准绳，有自己的原则就好！”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周哥，你赶紧上去吧，我回宿舍了！” “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周铭威说道。 周铭威把我送到路边，直到我上了出租车，他才转身回去。 我坐在出租车的后座，看着车窗外城市的夜景，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各种情景，有跟张跃的，有跟徐叔的，种种过往，在我的大脑里不断地闪回。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一阵等待音后，手机听筒里传出了他的声音。 “喂，傅老弟，这么晚了，有事儿啊？” “马哥，打扰你休息了吧？” “没事儿，咋的了，找我有啥事儿啊？” “马哥，你现在在哪儿呢？在家吗？” “嗯，我在家呢！” “那我方不方便去你家一趟啊？我有点事儿想跟你咨询一下！” “行啊，那你过来吧！” “好，马哥，那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了电话，我告诉了司机位置，出租车在路口掉了个头。 很快，我来到了马开江家的别墅。 走进马开江家，家里只有马开江一个人。 “马哥，家里就你自己啊？”我问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你嫂子和孩子让我送走了，坐吧，老弟！” 我坐到了沙发上，马开江给我倒了杯茶。 “老弟啊，这么晚过来，找我问啥事儿啊？”马开江递给我一支烟问道。 “马哥，我想跟你打听打听荣平集团的事儿！”我说道。 马开江一愣，沉默了两秒，拿起打火机给我点上了火。 “老弟啊，那荣平集团是你们家的买卖，你哪用得着问我啊？”马开江笑着说道。 “马哥，咱不开玩笑，我问你，荣平集团现在是不是有点儿啥事儿？”我满脸严肃的问道。 马开江看了看我，回道：“老弟啊，你是想打听张跃吧？” 我没有回答，自顾抽着烟。 “老弟啊，在社会上这帮人看来，徐董事长没有儿子，而他对你的感情，大家多少都有些耳闻，大家一直都传，说将来你就是荣平集团的继承人！”马开江说道。 我摆了摆手，“马哥，这荣平集团跟我可没啥关系，我就想知道，荣平集团在临江这边的公司是张跃负责，那整个荣平集团，现在谁说了算？” “还是张跃啊？他现在是徐董事长的全权代表，包括集团的几个股东，现在也都听张跃的，不过，外面的人都知道，那张跃是你同学，他不过是你放在荣平集团里的傀儡，真正能做主的，是你啊，老弟！”马开江说道。 听到马开江的话，我不禁一愣，“马哥，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话你信吗？” 马开江笑了笑，“我指定是不信啊！要真是你做主的话，你能收我的公司吗？总不能是你还记得当年我投诉你的仇，跟我算旧账吧？哈哈哈！”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马哥，那你觉得我叔这么信任张跃，正常吗？” 马开江看了看我，回道：“这也没啥，张悦别看年轻，但这人城府很深，也有手段，我觉得徐董事长也是看中了他的这个能力，才如此委以重任的！” 第724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零八) 马开江说着给我又续了杯茶。 “马哥，你跟我说实话，张跃为啥要收你的公司啊？荣平集团这么一大摊子不够他发挥的吗？”我问道。 马开江叹了口气，回道：“老弟啊，我现在是彻底相信你是真不管荣平集团里的事儿啊，这个荣平集团呢，徐董事长是最大的股东，除了徐董呢，还有几个小股东，他们呢，虽然是股东，但是基本不参与公司决策，主要是他们是跟着徐董一路白手起家的，虽然现在张跃在台上唱的欢，但是徐董事长如果海外版图成了，那国内的荣平集团那就是一块肥肉，那几个小股东，怎么可能让张跃唱独角戏啊？所以，张跃必须要发展自己的势力，拿下临江，跟林春的那几个小股东分庭抗礼！”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所以，张跃要不遗余力的把你的茂森公司收购下来，但是，马哥，我有一点想不通，你说你的公司是个私人企业，又没有上市，你不想卖，那他还能强买啊？” 马开江摆了摆手，“老弟啊，你不做生意，你不明白这里面的事儿，我是可以不卖，但是这商场如战场，不过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事儿，我如果不同意，那我的茂森在临江就别想拿到任何一块地皮，任何一个项目，那我公司里这么多人，我拿啥养活他们啊？与其让张跃他们把我挤兑死，不如卖个好价，我再换个城市，另起炉灶！张跃这个人虽然手段毒辣，但在生意场上，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做生意，你要是心太善，那你最后注定破产，张跃这人做人做事儿还算是有里儿有面儿，没让外人看我的笑话，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马哥，那徐妮娜呢，那是我徐叔的亲闺女，他培养自己闺女当接班人，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吗？” 马开江笑了笑，“老弟啊，那小徐总毕竟是个女人，岁数还那么小，她来临江，明眼人都知道，那就是奔你来的，徐董事长不过是把一个都安排好的事儿让小徐总来玩一玩！” “马哥，你可别拿我开涮了，我跟徐妮娜是兄妹，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老弟啊，你们是兄妹还是两口子，外面的人并不关心！” “马哥，咱还是说正事儿吧，我徐叔想把公司开到国外去，这事儿你也知道啊？”我问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知道，荣平集团在咱们东北有一号，但是放眼全国，尤其是南方的企业，都不是善茬，荣平集团要想更上一层楼，谋求更好的发展，只能弯道超车，利用海外资本，形成全球化的布局，这样才有可能跟人家竞争，这在业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那也就是说，我徐叔现在运作的这个事儿，是之前就定好的方向，并不是临时起意了？”我问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那当然了，你以为拓展海外市场那么简单啊？” “行，马哥，那我知道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我起身说道。 马开江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老弟啊，这都几点了，你还回去折腾啥？就在我这住得了，咱家房间有的是，都是收拾好的！” 我摆了摆手，“谢谢马哥，主要我回去还有事儿，明天还得上班儿！” 马开江无奈的点了点头。 辞别马开江，我打车回到了宿舍。 翌日清晨，睡了没几个小时的我起了床，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我来到了办公室。 早上九点刚过，副局长安勇，刑侦支队支队长凌猛突然走进了办公室。 众人一愣，连忙起身问好。 韩卫国闻声赶了过来。 凌猛指了指门外，“老韩，咱们会议室吧？大家一起！” 韩卫国点了点头，朝我们招了招手。 众人一起在会议室内坐定，安勇坐到了正中。 “咳咳咳！”安勇清了清嗓子，“同志们，今天没打招呼就跟凌支队长来到了大案组，大家也不要误会，没有突击检查的意思啊！” 众人一阵哄笑。 安勇继续说道：“估计我不说，大家也都知道我是为啥来的，没错，就是孙瘸子这个案子，我知道，孙瘸子这锅饭已经焖夹生了，大家现在面临的困难也很多，但是，咱们是干啥的？咱们是刑警，咱们的职责就是破案，案子破不了，咱们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因为咱们头上顶着警徽，身上穿着警服，咱们的背后，是全市全省乃至全国的老百姓，所以，咱们没有任何理由找借口，找理由去解释我们为啥破不了案！” “安局，这段时间，我们大案组一直都在竭尽全力的查孙瘸子这个案子，主要是这案子搁置时间太长了，留下的线索太少了！”韩卫国说道。 安勇看了看韩卫国，“卫国啊，你这可不像我认识的大案组组长韩卫国啊，如果发生了命案，所有的线索都摆在那儿，让咱们随手就拿，那还要咱们刑警干啥啊？想想你师父，当年技术设备落后，在那样的条件下，他都能查到这么多线索，如今科技飞速发展，有了这么多先进的设备，技术，那咋的，咱们反倒不会破案了？” 韩卫国转头看向安勇，“安局，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勇摆了摆手，“我知道！”安勇继续说道，“我今天过来，是向大家传达一下省厅领导的指示，我其实也不想给大家施加这个压力，但是没办法，省厅领导给咱们临江下了死命令，为期两年的清积追逃行动，咱们安吉省，就以孙瘸子这个案子收尾，能不能让此次清积追逃行动完美收官，全省可都在看着咱们呢！” 听到安勇的话，所有人的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转而都异常严肃。 安勇的话字字珠玑，重重的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虽然安勇的一番慷慨陈词让大家斗志倍增，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已知的线索被查了一遍又一遍，一时间也很难找到突破的方向！ 第725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零九) 会议结束之后，安勇把凌猛和韩卫国单独留在了会议室，至于他们谈了些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从送走安勇和凌猛之后，韩卫国低落的神情上看，应该是话题很是沉重。 送走了安勇和凌猛，韩卫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待了许久，快午休的时候，他并没有在单位吃午饭，一个人开车出去了。 午饭的时候，大家照例凑在一起，吃着盒饭。 “田组，今天看安局这意思，孙瘸子这案子要是破不了，咱们大案组这锅是背定了啊？”耿海潮嚼着饭说道。 田勇看了他一眼，“海潮啊，这咋能叫背锅呢？这案子局里派给了咱们，要是破不了，本来就是咱们的责任啊？” “田组，法医中心那边的比对报告上不是说杀孙瘸子的可能是那个职业杀手‘残狼’吗？初哥那还有万晨光这条线，那咱们是不是可以上报省厅，让外事联系国际刑警啊？”孟祥麟说道。 田丰夹着筷子的手摆了摆，“只有比对报告，证据太单一，估计报上去也没用！不过小孟刚才说的职业杀手的这一点现在是可能性越来越大了，雇凶杀人这个方向基本上是定了，我看咱们接下来的工作重点，还是得放在这个方向上！” “田组，我觉得吧，按照以往类似案件的逻辑，这雇凶杀人，嫌疑最大的肯定是既得利益最大的人，我觉得咱们侦查重点，还是得盯着孙瘸子死后，谁获得的利益最大！”马占东说道。 “大东，你就直接说荣平集团的徐启荣不就得了，拐弯抹角的？”耿海潮说道。 “就是徐启荣咋的了？那徐启荣这么多年的发展，现在在林春，甚至整个安吉，那是个什么地位，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从咱们接了这个案子，查到点儿啥线索，都有人提前处理了，最后咱们只能是无功而返！”马占东说道。 “哎，大东，你这话啥意思？你是说咱们内部有人给徐启荣通风报信啊？咱们都知道初哥跟徐启荣的关系，你这不就是怀疑初哥吗？”回豹看着马占东说道。 马占东一愣，回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徐启荣这个人能量很大，他是有能力完成这个事儿的，这跟初哥有啥关系？再说了，线索还是初哥查到的，他要是真有这心思，还把线索报上来干啥？” “停停停，咱们讨论案子，咋还研究上自己人了呢？”田丰出言打断了马占东的话。 “田组，东哥，我跟我徐叔的关系，大家也都知道，但我知道我是个警察，如果真的有证据证明是我徐叔，那我也不会因为这层关系徇私枉法，我相信，当年我爸在办这个案子的时候，也跟我是一样的想法！”我说道。 马占东有些歉疚的看着我，“初哥，我真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说咱们查到线索之后，动作已经很快了，那这凶手怎么可能比咱们还快呢？” 一直没说话的周贺开口道：“我觉得吧，咱们不能仅凭徐启荣是个既得利益者就上升对他的怀疑，九八年的时候，还没有现在的荣平集团，徐启荣也不过是个小老板，能请得起国际杀手的，我觉得当年的徐启荣不见得有这个能力，至于凶手抢在咱们前面这个情况，我觉得也应该分两方面看，第一，就像大东说的，有人通风报信，这第二嘛，也可能是我们的对手，知道我们的清积追逃行动对孙瘸子这个案子重启调查了，他也在部署力量查孙瘸子周围的人，也可能赶在咱们之前，查到了孙芳梅这条线，毕竟在十三年前能请得起国际杀手的人，现如今应该也不是个凡人！” 田丰点了点头，“老周这话说的有道理，孙瘸子这案子案发之后，当时主办这个案子的傅正平傅警官，第一时间就对徐启荣做了调查，我相信傅警官对于法律的敬畏和对警察这两个字的忠诚，孙瘸子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结仇结怨的人不少，有利益竞争的人也不少，在他死了之后，因此获利的人也不少，咱们不能因为徐启荣现在生意做的大，就认为他的嫌疑最大，还有其他的获利者咱们得往深往细了查一查！” 大家听着田丰的话，纷纷点头赞同。 很快，大家都吃完了午饭，各自回到工位上，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正当我翻着卷宗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徐妮娜，我并没有立即接听，拿着手机走到了走廊。 “喂，妮娜，有事儿啊？” “哥，我刚刚听说件事儿，我爸准备卸任了，据说已经通知股东大会了，新任董事长和董事局主席的，是张跃！” “啥？那这么说，现在荣平集团就是张跃说了算了呗？” “嗯，可以这么理解，张跃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不少股东的股份，还有我爸的推荐和几个大股东的支持，他接任就顺理成章了！” “那人家有股份又有那么多人支持，当董事长也正常啊？” “这是正常，但是我爸卸任这个事儿他不正常啊？你也知道，荣平集团是我爸一手创立的，咋可能全权交给张跃呢？我不是说张跃这人咋样，毕竟他才出几天社会啊？这么大的集团企业，交给他？真不知道我爸是咋想的！” “妮娜，我虽然不懂做生意，但像荣平集团这样的企业，卸任也好，继任也罢，总得有个说明吧？” “我爸卸任的理由是要全身心投入海外事业，配合国家发展战略之类的，我听公司的人说，过一阵儿，荣平集团将会开一个记者会，正式对外宣布张跃继任这个事儿！” “妮娜，现在咱们国家确实在大力推动双边合作啥的，我觉得你爸也可能确实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发展一下！”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我就是觉得，让张跃继任，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儿草率了啊？” “你也别多想了，这样吧，我一会儿去找一下张跃，等回头咱们晚上见面再说吧？” 第726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一十) 挂断了电话，我回到办公室，跟田丰打了个招呼，一个人离开了办公室。 我打车来到了荣平集团临江分公司。 来到张跃的办公室门外，我敲了敲门。 很快，房门被人打开，是张跃的助理尤兴超。 “傅警官，您来了啊？”尤兴超一脸谄媚的笑容，我无论如何都对他提不起好感。 但是碍于张跃的面子，我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哎，初哥，来，快进来坐！”张跃在办公室的沙发前朝我招手说道。 尤兴超闪开身子，我走进了办公室。 “刚泡好的茶，来，尝尝！”说着，张跃给我倒了杯茶。 “张总，那没什么事儿我先去工作了，您有什么事儿随时叫我！”尤兴超弓着身子说道。 张跃没有回话，扬了扬手，尤兴超退出了办公室。 “咋样？初哥，这茶不错吧？”张跃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挺好喝！” “你要觉得好喝，一会儿拿两包走，你们单位不都喝茶吗？给大伙儿分分！”张跃说道。 “拉倒吧，老五，我们那帮人都是粗人，平时喝点儿茶叶沫子就不错了，哪享受得了这个啊！”我笑着说道。 “喝个茶，啥粗人细人的？”张跃说着又给我倒了杯茶，“这上班时间来我这儿，有事儿啊？” “没啥事儿，老五，我听说你又要升了？”我看着张跃问道。 张跃一愣，“呦呵，初哥，这消息挺灵通啊？”张跃一扬手，“嗨，我都多余问，那你们家自己的事儿，你肯定知道啊！” “这以后得管你叫张董事长了吧？”我笑着说道。 张跃摆了摆手，“初哥啊，你就别埋汰我了，我就是啥长不也是给你们家打工的嘛？不过说起这个，我得感谢你啊，当年要不是你把我引荐到荣平集团，要是没有徐董事长的照顾，我哪能有今天啊？你放心，初哥，冲你，冲徐董事长，我指定把工作做好！” “行，老五，我觉得你有这个能力！”我朝张跃竖了竖大指说道。 张跃摆了摆手，“得了，你可别恭维我了，哎，对了，初哥，徐董事长给你打电话了没？小徐总回国了，你知道吗？” 我故作惊讶的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啊？她啥时候回来的啊？” 我担心张跃看出什么来，从口袋里掏出烟来，自顾点了支烟，说心里话，我们在警校的时候，张跃专业课成绩非常好，我真有些担心他会看出啥来，抽着烟多少能让我缓解一些。 张跃点了点头，“应该回来好几天了吧？也不知道这小徐总去忙啥了，这公司一堆事儿等着呢，她要是在，就不用全堆我身上了，初哥，要是小徐总跟你联系，你劝劝她，让她收收心，这临江新区的项目正是关键时期，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哎，老五，那你没给她打电话啊？”我问道。 张跃叹了口气，“唉！打了，根本打不通，这小徐总啊，不是我背后说她，就是太年轻，干啥没长性，这刚接临江新区这项目的时候，她那是什么劲头儿？这现在你再看，这哪是项目负责人该有的样儿啊？” 我点了点头，“嗯，老五，你说的对，等我要是能联系上她，我指定好好说说她！” “我看啊，这小徐总就能听你的话，徐董事长我看都白扯，根本说不了她！我看要不你们俩干脆就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得了，反正都是早晚的事儿！你总不能等着人家一个女孩主动跟你说吧？”张跃说道。 我笑了笑，“老五啊，你这都要当董事长的人了，咋还干上保媒拉纤的活儿了？这我说，我也得能找得着人啊？” “那你这不还是心里明镜儿似的嘛！你就主动点儿，这事儿不就水到渠成了嘛！”张跃摊手说道。 “得了，咱不唠这个话题了行不？这样，老五啊，我有个事儿想求你帮帮忙！”我说道。 张跃看了我一眼，“初哥，你这说啥呢？跟我还用说求啊？这不管你跟徐董的关系，还是咱俩的关系，你就直接吩咐就得了，能办的我马上给你办，不能办的，我想办法给你办！” “那先谢谢你了，老五，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儿，这荣平集团不是还有几个股东嘛，我听说他们应该都是最早跟着我徐叔出来的，本来呢，这事儿我想找我徐叔，可我徐叔人在国外，这我不就找你来帮忙了嘛！”我说道。 “就这事儿啊？妥了，你交给我吧，是怎么整，我是一个一个给约过来，还是我组个局儿，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张跃问道。 我摆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这样，老五，你给我准备一下他们的手机号，我回头单独联系他们就行！” 张跃一愣，“初哥，这是要查啥案子啊？” 我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 张跃恍然，“你瞅我这脑子，保密，保密！行，那我马上安排人给你准备一下，回头你自己跟他们联系，他们也都知道你跟徐董的关系，应该不敢驳你的面子！” “那就谢谢张董事长了！”我抱拳说道。 张跃白了我一眼，起身走向了办公桌。 我抽了口烟，将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突然，我看了一眼烟灰缸，不禁一愣，这时，张跃走了回来，将一张a4纸递到了我的手上。 “这就是那几个股东的电话，还有家庭住址，你啥时候想研究他们了，随时电话联系他们，要是不接电话，你就上门找他们！”张跃说道。 我点了点头，“谢了啊，没啥事儿我就走了！” “你忙啥的？再坐会儿呗，好不容易来一趟？”张跃挽留道。 我摆了摆手，“拉倒吧，老五，我是偷摸从单位跑出来的，万一一会儿我师父他妈呢谁找我，我就废了！” 张跃点了点头，“那行吧，等你忙完了，啥时候咱一起吃个饭啊？” “行，等我忙完这段时间的！”说着，我转身走向了门口。 张跃把我送出了办公室，直到我进入电梯，电梯门合上之后，一道压抑的愁云瞬间弥漫在了我的眉宇之间！ 第727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一十一) 走出办公楼的大门，我给韩卫国打了个电话。 “喂，初哥！”韩卫国接听了电话。 “师父，你在单位吗？” “我没在啊，我在外面办点儿事儿，咋的了？找我有事儿啊？” “没啥事儿，那你先忙吧，等回单位再说！” “行，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回头办公室聊吧！” “好，那先这样，师父，你忙着吧！” 挂断了电话，我从口袋里掏出张跃给我的股东资料，看了看，从里面选择了一个人，将资料收好，揣进口袋，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打车来到了一个叫春林实业的公司，这家公司的老板崔山河，就是荣平集团的股东之一，根据资料显示，他算是跟我徐叔最早的人了。 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前台已经收拾好了准备下班了。 见到我进来，前台有些不情不愿的放下了手里的小镜子。 “你好，我想找一下崔山河，崔总！”我礼貌的说道。 前台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桌面上的什么东西，“不好意思啊，我们崔总不在，您改天再来吧，或者您提前预约一下！” 我探头看了一眼，前台刚刚看的应该是一份访客预约记录。 “不好意思啊，美女，你还是跟你们领导知会一声吧，我是临江市公安局的，我叫傅初！”我掏出证件说道。 前台愣了一下，旋即拿起了桌上的座机电话。 “喂，陈主任，有个公安局的警察要找崔总！” …… “没说找崔总有啥事儿，他说他姓傅，叫傅初！” …… “啊，好，好，我知道了！” 前台挂断了电话，也不知道对方跟她说了什么，再次看向我的时候，满脸堆笑。 “不好意思啊，傅警官，我刚刚失礼了，我们陈主任说马上通知我们崔总，请您稍等一下！” “陈主任？是总办主任？”我问道。 前台点了点头，“是的，傅警官，我们总经理办公室主任陈开运！” 正说着，前台的座机电话响了，前台接起了电话。 “喂，前台！” …… “哦，好的，陈主任！” 简短两句话之后，前台放下了电话。 “傅警官，崔总马上下来，您这边稍坐一下！”前台毕恭毕敬的说道。 我颔首致谢，跟着她来到了沙发旁。 “傅警官，您请坐！” 我点了点头，坐到了沙发上。 没一会儿，不远处的电梯响了一声，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去，一个五十多岁，体型微胖的男人，身后跟着一个戴着眼镜，西装革履的男人，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径直朝前台走了过来。 “大侄儿啊，大侄儿？在哪儿呢？”微胖男人高声道。 话音未落，两个人已经走了过来，前台连忙迎了上去。 “崔总好，陈主任好！傅警官在这边！” 听见前台问好，我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哎呀，大侄儿啊，你说你来咋不提前告诉叔一声呢？这啥准备都没有，失礼了吗这不？”崔山河歉疚的说道。 “您是崔山河崔总？”我打量着眼前人问道。 “哈哈哈！”崔山河一阵大笑，“大侄儿啊，我就是你崔叔啊！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没记事儿呢！” “不好意思啊，崔总……” “哎！叫啥崔总，叫叔，我跟你爸，还有徐董，那多少年的关系了，我还去过你姥家呢，我抱着你上邻居家院里摘葡萄吃，估计你都想不起来了吧？哈哈哈！”崔山河又是一阵大笑。 “崔叔，真是不好意思啊，我那时候太小，都不记得了，我今天来的太唐突，没耽误您工作吧？”我恭敬的问道。 崔山河扬手道：“大侄儿啊，你这说的啥话呢？那工作哪有我大侄儿重要啊？来，走上我办公室坐会儿！” 我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崔山河走进了电梯。 很快，我们来到了崔山河的办公室。 “来，大侄儿啊，坐，你说你来临江这么长时间，叔都没去看看你，你别埋怨叔，这一天公司这点儿破事儿一堆一堆的，一直也没到处空来，你别埋怨叔啊！”崔山河说道。 “崔叔，您太客气了，我是晚辈儿，要看也得是我先来看您啊！”我说道。 崔山河笑了笑，“大侄儿真会说话，今天来找我有啥事儿啊？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吱声！” “崔叔，那我就直说了啊，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跟您打听个人！”我说道。 “打听人？啥人啊？”崔山河问道。 “以前临江有个叫孙太生的，外号叫孙瘸子，这人你知道吧？”我问道。 崔山河一愣，“孙瘸子？何止是知道啊，当年这个孙瘸子在临江，那谁不知道啊？大侄儿啊，你来找我，是想问他当年让人杀了的事儿吧？” 我看了看崔山河，问道：“崔叔，你咋知道我是想问这个事儿呢？” 崔山河笑了笑，“大侄儿啊，你崔叔我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这点事儿还能不知道吗？你们公安局现在不是又开始查这个事儿了吗？当年你爸查这个案子的时候，把我们这几个人那是折磨了好些日子啊！不过我们这些人都知道，你爸压力大，我们也跟着犯愁，但是帮不上忙啊！” “崔叔，我听说，当年我爸怀疑我徐叔，这事儿你咋看？”我问道。 崔山河笑了笑，“大侄儿啊，别说你爸怀疑，就连我们几个都怀疑，你是不知道，想当年，咱们这些人跟着你徐叔，那遭老罪了，那让孙瘸子欺负毁了，我不瞒你说，大侄儿，就那时候，我是天天都盼着那个孙瘸子不得好死啊！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啥人放火的事儿，咱们这些人是无论如何都干不出来的，要真能下这狠心，就凭你徐叔那侦察兵出身，想弄死一个孙瘸子，那太容易了！那时候，你爸查我们的时候，也说了，怀疑是有人花钱买凶杀人，就这么说吧，要是你徐叔亲自动手，没准我还能信，要说买凶杀人，那我指定是不信！”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愣，诧异的看着崔山河，“崔叔，你这话是啥意思啊？” 第728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一十二) 崔山河看了看我，略有些玩味的一笑。 “大侄儿啊，你别看你徐叔现在风光，当年，那也是苦日子里熬出来的，为啥我敢这么肯定的说他不会雇凶杀人，那阶段，别说你徐叔的公司了，就是他兜里，零零整整的凑一块儿，连二百都没有，公司的钱，家里的钱，还有借的钱，都投在了项目上，他那时候，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时跑银行，能借的都让他借遍了，你说他哪有那钱雇人去杀人啊？”崔山河说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崔叔，那个时候你就跟我徐叔一起干了吗？” “那当然了，我可是正经的开朝元老！”崔山河十分自豪的说道。 “崔叔，那我徐叔要卸任董事长这个事儿，您咋看？”我问道。 崔山河愣了一下，“大侄儿啊，这个事儿呢，我觉得你徐叔肯定有他的想法，把公司跨国化，一直也是你徐叔的目标！” “我听说新董事长是临江分公司的总经理张跃，这事儿您啥想法啊？”我问道。 崔山河笑了笑，“小张是老徐钦点的，能力呢，这两年，我们也都看在眼里，我们这些小股东，每年能拿到越来越多的分红就行，我们相信老徐的眼光！” 我微微点了点头。 “大侄儿啊，其实吧，老徐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这你非要当这个警察，你要是不当警察，那接老徐班儿的，指定是你啊，你徐叔啊，年龄也不小了，之所以还这么折腾，也是为了让你和妮娜将来有个更好的生活，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崔山河感慨道。 崔山河的话让我一时无言以对，只能附和着点了点头。 “那啥，大侄儿啊，这也到饭点儿了，咱一起吃个饭，我都安排完了！”崔山河看了看表说道。 我连忙摆了摆手，“崔叔，别麻烦了，我一会儿还得回单位，现在手上有案子，得回去开会，改天吧，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请您吃饭！” 崔山河一怔，“你看，我这都安排好了，吃顿饭能用多长时间？” “真不行，崔叔，我得先回去了，谢谢了，崔叔！”说着，我起身要走。 见我态度坚决，崔山河也没再强留，把我送出了门。 离开春林实业，我直接打车赶去了周铭威家。 刚到楼下，正碰上周铭威回来。 我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盯着，我快步追上了周铭威。 “周哥！”我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周铭威回头看了看，见是我，微微一笑。 我跟着周铭威上了楼，周铭威刚要掏钥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把钥匙放了回去，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徐丽薇打开了房门。 “哎，你们俩咋一块回来的？正好，饭刚做好，快进来，洗手吃饭！”徐丽薇说道。 徐妮娜正摆着碗筷，见我们回来，也迎了过来。 “呦，真香啊，你们俩做啥好吃的了？”周铭威问道。 “都是丽薇姐做的，我哪有这两下子啊！”徐妮娜有些惭愧的说道。 “妮娜也帮了不少忙呢！行了，你们俩赶紧洗手去！”徐丽薇说道。 从两个人彼此的称呼上不难看出，这两个人经过一天的相处，关系拉近了许多。 我们四个人坐到餐桌前，吃起了晚饭。 “哥，我今天跟公司的人联系了一下，现在张跃往临江分公司里安排了不少新人进来，我觉得他应该是想先控制住临江分公司，然后再逐步推向总公司这边，我爸也不知道是被这个张跃灌了什么迷魂汤，就这么任由他折腾，再这么下去，荣平集团怕是很快就得姓张了吧？”徐妮娜说道。 “那这事儿得问你爸啊？不过我觉得荣平集团是你爸亲手创立的，他也不会允许有人胡作非为吧？”我说道。 “是，这个张跃确实挺有能力的，论对公司的经营和管理还有人脉关系上，他都比我强，但让他管个临江分公司也就到头儿了，现在可是要让他接管整个集团，这多少有点儿夸张吧？”徐妮娜怨怼的说道。 我摆了摆手，“妮娜，你也别着急，先观察观察，看看到底咋回事儿！” 徐妮娜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周铭威抬头看了看我，“初哥，你们那孙瘸子的案子咋样了？有点儿眉目了吗？” 我有些郁闷的摇了摇头，“现在这案子就相当于是在死胡同里，进不去出不来的！” “初哥，今天我师父跟我探讨了一个问题，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他说从尸检上看，那个职业杀手又动手了，这么多年了，为啥一直是这个杀手呢？就拿那个残狼说吧，这种级别的杀手，应该不至于随叫随到吧？而且想要雇凶杀人，不一定非要用这一个人啊？”周铭威说道。 听到周铭威的话，我突然一愣。 “哎，初哥，你想啥呢？”周铭威问道。 “周哥，你刚才的话提醒我了，这个杀手，应该是一直在国内，否则，他绝对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国外赶到榆源！”我说道。 “今天我师父也说了一嘴，初哥，你就没想过，凶手是怎么赶在你们前面赶到榆源的吗？”周铭威说道。 我点了点头，“周哥，我之前也想过，唯一的可能就是我们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但这又解释不通，我们查到孙芳梅的第二天我们就赶到榆源了，就算是有人走漏消息，那凶手也不可能提前那么多天到榆源啊？” “那这就怪了，这孙芳梅早不出事儿，晚不出事儿，偏偏这个时候出事儿了，这不管咋想，肯定跟你们查的案子有关系！你再好好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能，能让凶手比你们先查到孙芳梅！”周铭威说道。 我皱眉思索良久，突然，我的眼前一亮。 “难道是他？”我自言自语道。 周铭威他们三个一齐看向我，异口同声道：“谁啊？” 我转头看着周铭威，“周哥，应该是新紫百合洗浴中心的那个搓澡工！” “搓澡工？啥搓澡工啊？”周铭威问道。 我把搓澡工跟我说起孙芳梅的事儿跟周铭威说了一遍，周铭威恍然的点了点头。 第729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一十三) 周铭威思索片刻。 “初哥，你是怀疑是这个搓澡工泄露了消息？”周铭威问道。 我点了点头。 “那这个搓澡工呢？”周铭威问道。 “失踪了！孙芳梅出事儿之后，我就给我师父打电话，让他把那个搓澡工先控制起来，我师父带人过去找他的时候，他人就已经不在那儿了！”我回道。 周铭威想了想，“那这个搓澡工确实有点儿可疑啊！” “嗯，我怀疑是凶手也找到了他，而他并没有把他知道的所有的情况都告诉我，但凶手可不像咱们这么礼貌，应该有很多手段能让他说出更多的事儿来，有可能他一直知道孙芳梅的消息，所以，凶手才能比我们更早的获得孙芳梅的情况，毕竟我们查孙芳梅还浪费了几天时间！”我说道。 周铭威摆了摆手，“初哥，我觉得也不一定！刚才你跟我们说的你跟那个搓澡工的交流，那搓澡工并不知道你是警察，也可能是他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了你的身份，担心自己惹上麻烦，所以躲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凶手获知孙芳梅情况的渠道，就有可能不是来自这个搓澡工！” “周哥，你说的也有可能！我觉得我必须得尽快搞清楚这件事儿，现在孙瘸子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可能就在孙芳梅的这个案子上！”我说道。 叮！ 徐丽薇的手机突然进来一条短信。徐丽薇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转手递给了徐妮娜。 “妮娜，应该是你的！”徐丽薇说道。 徐妮娜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哥，公司的人告诉我，后天荣平集团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张跃接管荣平集团！”徐妮娜向我展示着短信说道。 “这么快？这换董事长这事儿就这么就对外宣布了？”我诧异道。 徐妮娜想了想，说道：“不行，哥，我明天必须去一趟林春，我必须阻止这场发布会！” “你一个人去能行吗？再说了，你这一去，你爸肯定第一时间就能知道，那你还咋查了？”我说道。 徐妮娜摆了摆手，“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旦正式文件一签署，那就啥都晚了！” “这是你爸的决定，凭你自己一个人，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啊？”我说道。 徐妮娜想了想，说道：“我爸现在人在国外，我估计他肯定是委派了代表，只要我先找到他，我就有把握让他出席不了后天的发布会，只要正式的文件签署不成，那咱们就有机会！” “徐总，那你还不如直接联系你爸，劝他改变主意不就行了？”周铭威问道。 徐妮娜摆了摆手，“让我劝我爸？那还不如我哥劝他呢！” “哎，对啊，初哥，那你给你叔打电话呗？”周铭威说道。 我不禁有些为难，“周哥，这我也不懂做生意的事儿，我咋说啊？我跟公司的股东一个姓崔的，妮娜，崔山河你认识吧？” “我听过这个人，不过没啥印象，咋的了？”徐妮娜看着我问道。 “我今天去找过他，他对张跃还是挺认可的，听他的意思，另外几个股东好像也对张跃印象不错！”我说道。 徐妮娜扬手道：“指定是张跃许他们什么了呗？哥，我跟你说，这里面指定有问题，我爸就是再着急，也不能让张跃接他的班啊？这不相当于把公司白送给他了吗？” “妮娜，我觉得你想要查清楚真相，现在还不能露面！”我说道。 徐妮娜摆了摆手，“哥，不行，我必须得阻止这个任命，如果我爸安排人把我扣了，那这事儿你得帮我查清楚！” “徐总，你准备大闹会场啊？要是这样的话，我估计，你一露面就得让人给扣了！”周铭威说道。 “不不不，我哪能这么莽撞啊？我大概能猜到我爸会委托谁去做这件事儿，我只要把他搞定，就万事大吉了，没有我爸的授权，那他们开发布会也没有用！你们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等搞定了，我给你们打电话！”徐妮娜说道。 我沉默良久，点了点头，“那好吧，妮娜，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哥！”徐妮娜说道。 “徐总，要不这样吧，让丽薇跟你一起去吧？她脸生，两个人还能有个照应！”周铭威说道。 徐妮娜转头看了看徐丽薇，显然，她也觉得自己确实需要个帮手。 徐丽薇点了点头，“行，那我明天跟妮娜一起去，妮娜，你不方便出面的时候，就让我去！” “谢谢你，丽薇姐！”徐妮娜满是感激的说道。 “不用客气，你看看我需要帮你收拾点啥不？”徐丽薇看着徐妮娜问道。 徐妮娜想了想，抬头看向我，“哥，我得跟你借点钱，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啊！” “行，没问题！”我说着把自己的工资卡掏了出来，“这是我的工资卡，每个月的工资我都没怎么花，应该有十来万吧，你先拿去，如果不够再告诉我！” “谢谢哥，等这事儿办完了，我肯定重谢！”徐妮娜接过银行卡说道。 徐妮娜又看向徐丽薇，“丽薇姐，你会开车吗？” 徐丽薇点了点头，“我有驾照，但是没怎么开过车！” “没事儿，丽薇姐，你有驾照就行，明天一早，你去租一辆车，咱们得开车去林春，这样方便一点儿，还得帮我买部手机，办一张电话卡！”徐妮娜说道。 “行，没问题！”徐丽薇爽快了应承下来。 “那你们俩先收拾收拾吧，我出去抽根儿烟！”我起身说道。 周铭威也跟着站起身，“我跟初哥一起去！” 我跟周铭威下了楼，初春的夜晚，乍暖还寒。 我点了根儿烟，有些怅然的看了看雾蒙蒙的夜空。 “初哥，你是不是有啥话一直憋在心里啊？”周铭威看着我问道。 我转头看了看周铭威，“周哥，你说，你最亲近的人，会欺骗你吗？”我问道。 周铭威一愣，“这话题可有点儿深刻啊？初哥，咋的了？你是不是遇到啥事儿了啊？” 伴随着一声叹息，我吐出了一口烟雾，似乎还夹杂着压抑在心底的一丝愁绪。 第730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一十四) 周铭威关切的看着我。 “初哥，认识你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到底是遇到啥难事儿了啊？”周铭威问道。 “周哥，自从我们在榆源发现孙芳梅已经遇害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奇怪，这凶手怎么就比我们的动作还快！”我有些愤懑的说道。 周铭威眉头微皱，“初哥，你是怀疑咱们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这应该不能吧？你们不是落实了孙芳梅之后第二天就赶过去了吗？而且这个孙芳梅还是你亲自查到的，再者说，榆源那边的尸检报告我看过，孙芳梅是在你们还没到榆源的时候就已经遇害了啊？就算有人通风报信，他也不能这么快啊？” 我夹着烟的手摆了摆，“周哥，查到孙芳梅确实是我查到的，但是万一有人比我先查到的呢？” “比你还先查到？这怎么可能？洗浴中心那个搓澡工跟你说了孙芳梅这个人，但可他连全名都不知道，谁还能比你快啊？”周铭威疑惑道。 我顿了顿，回道：“周哥，如果说有人比我还早的查到孙芳梅，就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谁？”周铭威惊愕道。 “我师父，韩卫国！”我内心无比纠结的说道。 “韩组？这不可能吧？”周铭威难以置信的说道。 “周哥，搓澡工提供的这条线索，我是第一时间向韩卫国做了汇报，如果说有人比我先查到孙芳梅，就只有韩卫国能够做到！”我说道。 周铭威摆了摆手，“初哥，不能光凭这一点就说你师父有问题啊？他从警多年，还是你爸的徒弟，我想不出来有啥动机能让他给凶手通风报信！” 我点了点头，“我也想不出来！但是，我之所以觉得不对劲儿，不光是我最先跟他汇报过这条线索，我还有其他的发现！” “你发现啥了啊？”周铭威问道。 “周哥，我今天中午的时候去找过一趟张跃，在张跃的办公室里，我在烟灰缸里发现两支‘长白山’烟的烟头，你知道的，我跟我师父都抽硬包的‘长白山’！”我晃了晃手里的烟说道。 “不是，初哥，这烟满大街都是，抽的人多了，你不能因为俩烟头儿就怀疑你师父啊？”周铭威说道。 我摆了摆手，“周哥，我也不愿意相信我师父会有问题，但这事儿确实有说道儿！你想啊，以现在张跃的身份，能到他办公室谈事儿的人，一般都得是有点儿身份的人吧？那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抽这么便宜的烟呢？再说了，那张跃的办公室里，有好烟，他也不会让客人抽这便宜烟啊？所以说，这个人应该是特别习惯这个烟，如果只是因为条件不好，抽不起贵的烟，那怎么可能错过张跃办公室里的好烟呢？” 周铭威想了想，微微摇了摇头，“初哥，我觉得证据还不够，那兴许就有别人也有这爱好呢？就比如你吧，你又不是买不起好烟，你不也还是抽‘长白山’吗？” “周哥，如果说这可能爱好相同，但行为习惯应该不至于也这么雷同吧？”我说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举到周铭威面前。 “周哥，你可能没注意，我师父有个习惯，他抽烟，一般就抽到这个字这个位置，然后他摁灭烟头儿的时候，都会这个位置折一下，等有机会你看看他办公室的烟灰缸你就知道了！”我说道。 “那张跃办公室的烟灰缸里的烟头，都符合你说的这个特征呗？”周铭威问道。 我点了点头。 周铭威长舒了口气，“初哥啊，我觉得这也说明不了啥，就算那两根儿烟是韩组抽的，那也只能证明韩组去过张跃的办公室，也证明不了就是他走漏的关于孙芳梅的消息啊？也许韩组去找张跃是想问些事儿呗，毕竟荣平集团的老板，你徐叔，当年也是孙瘸子案的重要嫌疑人啊？” “周哥，我觉得不太像，如果我师父要去查这个事儿，他不可能一个人去，带我可能怕身份敏感，那总得带个组里的其他人吧？”我说道。 “那就算是有别的事儿，也跟你们查这个案子没啥关系啊？那孙瘸子死的那年，你才多大？小学还没毕业吧？那张跃跟你是大学同学，他不也那么大吗？孙瘸子的死跟他有啥关系啊？”周铭威诧异道。 “周哥，跟张跃可能没啥关系，但是跟荣平集团有关系啊？”我回道。 周铭威一愣，惊愕道：“初哥，你是怀疑你徐叔？他不是早都排除嫌疑了吗？” 我摆了摆手，“周哥，我徐叔排除了，可荣平集团还有其他人啊？我徐叔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啊？” 周铭威点了点头，“这倒是，可是初哥，这事儿你打算咋查啊？直接向上级反映情况？”周铭威问道。 我摆了摆手，“我必须得先把这个事儿搞清楚！”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周铭威问道。 “这个我还没想好，周哥，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你千万要替我保密，这件事儿一直压在我心里，我也不知道该和谁商量，思来想去的，我只能信任你了！”我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初哥，这事儿我谁都不会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随时告诉我！” “周哥，确实有件事儿需要你帮忙，我初步想了一个验证的办法，你帮我准备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用这个手机号给我发短信，短信的内容，还有发送的时间，等我想好了我告诉你！”我说道。 “行，这事儿交给我，明天上班儿我就帮你办这个事儿！”周铭威拍了拍我的胳膊说道。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周哥，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赶紧上楼吧，帮我跟她们俩说一声，我就不上去了！” “行，那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周铭威嘱咐道。 我扬了扬手，“行了，快上去吧，我往大道那边儿走走！” 周铭威看了看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迟疑着没说出什么来，转身上了楼！ 第731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一十五) 等周铭威走进了楼宇门，我朝大路的方向走了过去。 昏黄的路灯把我的影子拉的很长，积雪融化的污水蔓延在人行步道上，在低温的夜里重新结成了冰，让人走在上面不由得都格外小心。 刚走了没一会儿，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停下脚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马开江。 “喂，马哥！”我接起了电话。 “老弟啊，忙着呢？” “没事儿，不忙，有事儿啊，马哥？” “那啥，老弟啊，你要是不忙的话，咱俩见一面呗？我明天就走了！” “明天就走？这么急吗？公司那边的事儿都处理好了？” “也没啥处理的，这南方不像咱们东北，人家那暖的早，项目啥的开工都早，我寻思就赶紧过去，那边也一直催我！” “那行，马哥，咱们在哪儿见啊？” “来我家吧？本来我寻思请你吃顿饭，但我这些朋友吧，听说我要走，天天找我，都让我推了，我怕碰上咱们，伤感情，咱们这顿饭，先存着！” “行，马哥，那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了电话，我打了辆车赶到了马开江家。 按了门铃，马开江很快出来开了门。 来到马开江家的客厅，我和马开江对面而坐，马开江给我倒了一杯刚煮好的茶。 “来，喝茶！” 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顿时满口茶香。 “马哥，之前我就想问你，你在临江也算是事业有成，这辛苦打下的一番家业就这么扔了？”我放下茶杯问道。 马开江露出一丝苦笑，“老弟啊，这生意场上啊，无非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稀泥’，不管你是虾米还是大鱼，只要干，就有你一口吃的，可就算你吃成了大鱼，那还有更大的鱼吃你！我呢，也想开了，刚创业的时候，就为了赚钱，不停的赚钱，等生意有了点儿规模，这人啊，就要上了面儿，宁可少赚，甚至不赚，也得保住这个面儿，这现在想想，面儿不面儿的有啥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就踏踏实实的搞自己的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得了！” 我笑了笑，“马哥，你现在这境界，整挺通透啊？” 马开江笑着摆了摆手，“通透谈不上，还是小农思想！” “我觉得小农也挺好，人这一辈子，老婆孩子热炕头儿，多好啊！”我说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老弟啊，以后在临江，你放心，有啥需要帮忙的，虽然老哥我不在临江了，有啥事儿你还给老哥打电话，指定全力以赴！” “谢谢马哥，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可你找我帮忙的事儿，我啥都没帮上！”我有些歉疚的说道。 马开江摆了摆手，“没事儿，兄弟，老哥心里都有数，再说了，也没啥，公司虽然我不管了，但投到荣平集团麾下，我只赚不赔，还省的操心，不挺好嘛！” “对了，马哥，荣平集团要换董事长这事儿你听说了吗？”我问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听说了，临江公司的副总经理张跃上位了！” “嗯，马哥，那这事儿你咋看？”我看着马开江问道。 “正常，徐董想做大做强，把企业做到全球化布局，大胆启用年轻人也未尝不是一种适应潮流的尝试，况且张跃这个人别看年轻，但行事雷厉风行，在现在这个环境下，想干好一个企业，得有股子狠劲儿！”马开江说道。 “马哥，你就不觉得这里面有点儿啥不正常的吗？”我问道。 马开江看了看我，“不正常？怎么个不正常啊？”马开江问道。 “就这么说吧，马哥，如果你是徐董事长，你会把这么大一个集团交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吗？”我问道。 “这也没什么，像徐董事长这个高度的人，他们看问题的角度和高度，那都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比肩的，徐董事长能这么安排，肯定也有他自己的想法！”马开江说道。 “马哥，你明天什么时候走啊？我要是不忙的话，我去送送你吧？”我说道。 马开江笑着摆了摆手，“拉倒吧，送啥啊？对了，老弟啊，我这套别墅我没啥安排，你要是不嫌弃，就别住单位宿舍了，就上我这住吧？你放心，物业费，预存的水电费啥的，足够你用的！” 我愕然的连连摆手，“可拉倒吧，我一个小警察，住这别墅区里，估计用不了两天我就得被纪委叫去喝茶！” “没事儿，我家门都是有密码锁，我到时候把密码发到你手机上，你没事儿过来帮我瞅瞅，让房子也有点儿人气儿！”马开江说道。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那行，马哥，我没事儿帮你照看照看房子行，这住我可是真不能在你这住！” “都行，反正我是交给你了，你决定就行！”马开江给了续了杯茶说道。 “对了，马哥，我跟你打听点儿事儿呗？”我看着马开江问道。 马开江一愣，“啥事儿啊？” “马哥，在早临江开的那个紫百合洗浴，你知道吧？”我问道。 马开江点了点头，“知道，那也算咱们临江最早的休闲场所了！以前那时候，做点儿生意，接待个客户啥的，第一站，临江明珠，第二站，梦巴黎，第三站，就是紫百合！” “临江明珠和紫百合我知道，梦巴黎是干啥的啊？”我好奇的问道。 马开江笑了笑，“那是咱们临江第一代夜总会，临江明珠负责吃喝，梦巴黎和紫百合负责嫖赌……不是，适合玩乐，休闲，这当着你这警察的面儿说这个，不太合适啊？” “马哥，那紫百合洗浴你应该也常去吧？”我笑着问道。 马开江有些惭愧的挠了挠头，“常去是常去，但我都是陪客户，顶多也就是搓搓澡，泡泡大池子，跟上大众浴池没啥区别！” “哎，马哥，那时候紫百合有个扬州的搓澡师傅，带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徒弟，你见过这人吗？”我问道。 马开江一愣，“可拉倒吧，我上紫百合洗澡，哪有扬州的搓澡师傅啊，都一嘴纯东北话，顶多是个临省的！” 第732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一十六) 马开江的话让我不禁心头一颤。 “马哥，你确定吗？那时候紫百合洗浴没有扬州的搓澡师傅？”我满脸严肃的问道。 “指定没有，我那时候一周去三四趟，都快搓秃噜皮了，再说了，那扬州搓澡师傅全国都有名，林春的洗浴里才有几个啊？更何况咱临江呢？”马开江笃定的说道。 我皱着眉头思虑片刻，自言自语道：“那这就奇怪了，他明明跟我说他是跟着他师父在紫百合啊？” “老弟啊，你说谁啊？”马开江问道。 “没事儿，马哥，我就问问，可能是我记错了！”碍于规定，我没有跟马开江实话实说。 马开江或许也能看得出来，便也没再细问。 “老弟啊，老哥我要走了，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跟你唠唠嗑，之前呢，我也跟你说过，最开始跟你接触，确实是因为徐董事长，但是接触下来呢，我发现跟你挺对撇子，你的身世呢，我也多少知道一点儿，你爸我也听说过，但那时候我还啥也不是，也没机会认识他，我猜呢，你或多或少是因为你爸的事儿，才选择当的警察，但老弟，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有些事儿呢，该放下就放下吧，人这一辈子啊，谁还没有点儿遗憾呢？没了的人呢，已经没了，活着的人呢，得好好活着！”马开江感慨着说道。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马开江，“马哥，我爸的事儿你是知道什么吗？还是有人让你跟我说的这些？” 马开江连连摆手，“不不不，老弟，我只是听说过这个事儿，但具体的情况我是真啥也不知道，也没人让我跟你说这些，这真是我个人的想法，老弟啊，老哥我比你年长不少，经历的事儿呢也比你多，这水要是太浑，咱就看不出深浅，整不好容易给自己淹着，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呢，不管对与不对，你也琢磨琢磨，不论是在体制内还是在社会上，啥事儿多留个心眼儿，多考虑考虑！”马开江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马哥，谢谢你啊！” “嗨！咱俩还说啥谢啊？老弟，你好好干，有朝一日，我马开江肯定还回临江来，到时候，没准我就得求你照顾我了啊！哈哈哈！”马开江大笑着说道。 “行，马哥，只要是不是违法乱纪的事儿，我指定义不容辞，我在临江等着你回来！”我说道。 “妥了，老弟，有你这句话，老哥我就是走到哪儿我这心里都有底了！”马开江说道。 我点了点头，“马哥，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你什么时候走，告诉我，我去送送你！” “行，老弟，回去吧，明天还得上班儿，我这啥前儿走也不一定，定好了再说！”马开江说道。 马开江把我送出了门，我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马开江还站在门口看着我，我朝他挥了挥手。 “回吧，马哥！”我说道。 马开江没有答话，朝我扬了扬手。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我的心里像是有一团乱麻，无论如何也理不清头绪。 迷迷糊糊的直到翌日天亮。 到了上班时间，韩卫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早晨的例会都没有参加，田丰也没跟我们说。 草草的开了个例会，大家便都各忙各的了。 我把回豹和周贺叫了出去，我们三个人来到了办公楼后的篮球场。 “咋的了，初哥，从早上我看你就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周贺问道。 我掏出烟来给他们俩各分了一支。 “豹哥，周哥，昨天晚上我查到点儿事儿，我有点儿想不明白，想跟你俩唠唠！”我说道。 “啥事儿啊？”周贺和回豹异口同声的问道。 “前些日子，就咱们去榆源之前，我不是在紫百合洗浴听搓澡工说了那个孙芳梅嘛，然后咱们才查到这个人，之后咱们去的榆源，后来这个孙芳梅就死了！”我说道。 周贺点了点头，“这事儿咋的了？咱不是一起去的吗？” “那个搓澡工跟我说，他是跟他师父在紫百合洗浴干活，他才认识的这个孙芳梅！”我说道。 “是啊，这你不是开会的时候跟我们说了嘛！”回豹说道。 “周哥，豹哥，问题就出在这个搓澡工身上，我昨天晚上跟马开江见了一面儿，他跟我说，那紫百合洗浴压根儿就没有扬州的搓澡师傅！”我说道。 “啥？没有？”周贺诧异道，“这不能吧？是不是那个马开江记错了啊？” 我摆了摆手，“应该不会，马开江说的很肯定，而且那时候他经常去，我觉得他不太可能会记错！” “初哥，那这就奇怪了，那个搓澡工为啥要骗你呢？而且就算他骗你的话，他提到的这个孙芳梅，也确实有这个人，也确实跟孙瘸子有关系，这又咋解释啊？”回豹诧异道。 周哥沉默良久，说道：“初哥，你是不是怀疑这个搓澡工是特意要把这个事儿告诉你的啊？” 我点了点头，仍是满脸疑惑，“周哥，我是有这种怀疑，但是这事儿又解释不通，你想啊，我去紫百合洗浴是临时起意，他咋知道我要去呢？难不成他为了告诉我这个事儿一直在那个洗浴中心等着吧？” 周贺点了点头，“这倒是，哎，初哥，你说会不会是个搓澡工夸大其词啊？为了显示自己底蕴深厚，吸引你消费啊？” “对对对，有这个可能，你看电视上打广告的，不也都说自己是师承啥啥大师啥的吗？”回豹附和道。 我想了想，摆了摆手，“应该不能，他是跟我讲孙芳梅这人的时候提到的他当学徒这事儿，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他就是特意要告诉我这个情况！” “初哥，难道这整个就是个圈套？是有人故意设计了这么一出？把咱们给耍了？”周贺诧异道。 “老周，你啥意思啊？怎么个圈套？我咋没听明白呢？”回豹问道。 周贺刚要开口解释，突然又摆了摆手，“不能，不能，这就太离谱了！” “周哥，别管离不离谱，你先说说看！”我说道。 第733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一十七) 周贺左右看了看，转回头看着我。 “初哥，如果说这是个圈套的话，那他们的布局可以说是非常完整，首先，这个搓澡工把信息透露给你，而他给你的信息都是些零散的点，但是他们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把点连成线，再由线组成面！”周贺说道。 回豹插话道：“老周，他们那么费劲干啥，如果这是他们设计的，那就直接告诉初哥，那人叫孙芳梅，在哪哪哪住不就得了？” 周贺摆了摆手，“不不不，这就是他们高明的地方，如果直截了当的把所有信息都告诉你，那反倒会引起你的怀疑，让你自己去把这些信息查出来，你才会觉得真实，也就不容易怀疑他，而与此同时，这个孙芳梅没准儿也是他们设计的角色，我们查到的关于孙芳梅的情况，除了那个搓澡工，就是孙芳梅现在的那个丈夫，可咱们试想一下，如果搓澡工，孙芳梅的丈夫，都是他们提前安置好的角色呢？” “老周，怪不得你说离谱，你这推理的确实有点儿离谱了，要我说，你刚才分析的这个情况，用一句话总结，几率存在，但近乎为零！”回豹说道。 我朝回豹摆了摆手，转头看向周贺，“周哥，如果是像你说的这样，那他们的目的是啥呢？” “初哥，这孙瘸子被杀一案到现在咱们都没啥线索，虽然说上头压的紧，但破案这事儿，没有线索，没有证据支撑，那谁办都没用！按理说在这么个时候，他们不至于自乱阵脚，之所以他们突然抛出线索来，我觉着，要么是我们查到了某个关键人物，要么就是他们想把我们的侦查方向引向他们想让我们把他当成嫌疑人的人！”周贺说道。 “我说老周，你这说的像绕口令似的，给我都听糊涂了，自从咱们组接了这个案子，也没查到啥新的嫌疑人或者涉案人啊？”回豹说道。 “那就第二种了呗，他们想牵着我们的鼻子，把我们引到他们想让我们走的道儿上来！”周贺说道。 “他们让咱们上哪条道儿啊？捋孙芳梅遇害这条线？”回豹问道。 周贺微微摇了摇头，“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我觉得至少能证明一点，那个搓澡工肯定有问题，我觉着，咱们得从他身上下手！” “那搓澡工咱们查了啊，身份信息也都核实了，没有案底，户籍地那边的派出所也帮咱们查了，确实是干搓澡的，跟初哥说的情况基本一致！”回豹说道。 “周哥，豹哥，我分析啊，这个搓澡工的身份可能是真的，他也可能真的有个扬州的搓澡师父，只不过，他把这个经历挪到了紫百合这里！”我说道。 周贺点了点头，“我看这样吧，初哥，你请我跟豹子洗个澡吧？” “哎，这个我看行！”回豹附和道。 我无奈的笑了笑，我明白周贺的意思，当即答应了下来。 刚准备要走，我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哎，周哥，我觉着还是不太对劲儿，要是真是你说的那样，那他们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紫百合洗浴呢？万一我要是一直不去，他们这不就白忙活了吗？”我看着他们问道。 周贺看了看我，“初哥，其实他们并不用撞这个大运，就算你一直不去紫百合，他们也有办法让你去！” “老周啊，咱不能为了洗个澡，就忽悠咱初哥啊？那你说啥办法？他们还能把初哥绑去啊？”回豹说道。 周贺白了回豹一眼，“你说你这一身腱子肉，啥时候能补补脑子呢？土匪啊？还带绑票的？想让初哥去紫百合很简单，用他们的逻辑推一下，如果初哥不会主动去紫百合，那他们肯定会想办法给初哥透露点信息，让初哥查到紫百合洗浴有这么个人，那初哥肯定就亲自上门了啊？” 回豹恍然的点了点头。 “行了，不管咋说，现在这个搓澡工失联了，咱们去查查也没毛病！”我说道。 周贺和回豹点了点头。 我带着他们俩来到了紫百合洗浴，换了拖鞋，拿了手牌，我们三个人走向了浴区。 看左右无人，周贺停住了脚步。我和回豹也跟着停在了原地。 “初哥，今天得让你破费破费了！”周贺说道。 “我说老周，你要干啥啊？咱们可是有纪律的，我告诉你，小心督察处约你啊！”回豹说道。 周贺扬手道：“你想啥呢？咱们想多查点情况，那就得各个区域都得走走，那总不能不消费就套话吧？人家能搭理咱吗？” 我和回豹恍然。 “没事儿，周哥，豹哥，今天所有消费都算我的！”我拍着胸脯说道。 周贺笑了笑，“行，有你这句话就行！” 说完，我们三人一起走进了浴区。 很快，我先冲好了澡，朝回豹和周贺点了点头，走进了助浴区。 “先生中午好，搓澡啊？”一个搓澡工迎上来问道。 我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啊，师傅，我以前来一直是个姓于的师傅给我搓的，我还想找他搓！” “姓于的？我们这没有姓于的啊？”搓澡工说道。 我看了看他，笃定的说道：“不可能！我每次来都是他给我搓，姓于，叫于有江，怎么能没有呢？你不会是想撬他活儿特意说没有吧？” “啊！那个小于啊？”搓澡师傅恍然道，“他早不干了！” “不干了？真的假的？我告诉你，你要是忽悠我，别说我投诉你啊！”我看着搓澡工说道。 “真不干了，你看我为你这一个活儿，撒这谎干啥？你要是不信，你可以问问我们经理！”搓澡工说道。 “啊，那这是真不干了啊？那行吧，那就辛苦师傅你给我搓吧！”我说道。 搓澡工笑着点了点头，“妥了！您躺这儿，您以前找小于都是做套票吧？” 我一愣，心中暗骂，‘这家伙还真他妈会就坡下’！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却没这么说，“啊，对，套票！” “妥了，先生，您躺好，你看看我这手艺咋样？我这带干不干小二十来年了！”搓澡工一边给我盖浴巾一边说道。 第734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一十八) 搓澡工开始给我搓澡，我趁这个机会开始跟他唠了起来。 “师傅贵姓啊？”我问道。 “姓武，武则天的武，这力道咋样？”搓澡工回道。 “挺好，武师傅，你在这洗浴中心干多长时间了啊？”我问道。 “这洗浴开业我就来了，以前在林春干，我老家是临江的，媳妇儿孩子都在这儿，我也不能总在外面飘着啊，这不就回来了！”搓澡工说道。 “嗯，还是守家在地的好，家里有事儿也能及时照应着！”我说道。 “可不是咋的，现在临江的消费水平也不低，不照林春差，我这回来，下了班，回家媳妇儿还能给做口热乎饭吃，人这辈子，图啥啊？爹妈健康没大病，媳妇儿孩子不遭罪，也就得了，人呐，就得知足，就像那郭啥刚说那相声里说的，世人都说路不齐，别人骑马我骑驴，回头再看推车汉，比上不足比下余！”搓澡工笑着说道。 “武师傅，你这挺有文化啊？出口成章啊！”我说道。 “有啥文化，没活儿的时候，听点儿相声，我儿子给我的mp3，给我在网上整的相声啥的，没事儿的时候听听解解闷儿，都搁那上学的！”搓澡工说道。 “哎，武师傅，以前给我搓澡的那于师傅你们熟吗？”我问道。 “熟，咋不熟？他来我们这儿还是我给介绍过来的，我找经理说的，这要说起来，这人啊，真不能当好人，这你说我这费劲巴力的给他介绍进来了，这才干多长时间就撂挑子了？让经理给我好顿训，你说我图点儿啥？”搓澡工说道。 “你介绍来的？那你咋说你们这没姓于的呢？”我问道。 搓澡工尴尬一笑，“他这不走了嘛，现在确实没姓于的啊？” “武师傅，那你为啥给他介绍来啊？这不抢你自己活儿吗？”我问道。 搓澡工抓起我的胳膊，一遍搓一边说道：“干我们这活儿，一天能干多少啊？人多人少的也没啥，干多了也没那体力啊！再说了，以前我俩就在一起干活，这人找到我了，就帮着说句话的事儿，有熟人一起干，互相不也有个照应嘛！” “嗯，这倒是！那他是啥时候上你这来的啊？”我问道。 搓澡工搓完了正面，拍了拍我的大腿，示意我翻身。 我翻过身子，趴到了搓澡床上。 “拢共来我这儿干了有二十多天儿啊？”搓澡工说道。 “那他为啥不干了啊？”我问道。 “这他也没说啊，头天晚上还干活呢，下班儿还在宿舍住的，完第二天上午，也不知道啥时候收拾的东西，完就走了！”搓澡工说道。 “那你知道他上哪儿了吗？”我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我给他打电话，号都停机了，估计是找着哪儿挣钱多的活儿了，怕我知道抢他饭碗呗，知道他啥人就行了，大不了以后就不联系了呗？”搓澡工说道。 “武师傅，那他来你这干活儿，一直到他走，你感觉他这人有没有啥跟以前不一样的啊？”我问道。 搓澡工手上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老弟，你是干啥的啊？你咋一直问小于子呢？” “啊，没啥，就是以前找他搓澡的时候，感觉他跟别的搓澡的都不一样！”我说道。 “啊，你说这个啊，那倒是，我跟你说，老弟，这小于子干活确实行，人家正经的扬州搓澡，一开始来的时候吧，我寻思他是看自己是新来的，把活儿都先让给老人儿，后来我才看出来，他就是懒了，小活儿啥的看不上眼儿，都给我们了，他能一直给你搓，那估计你以前没少消费啊！”搓澡工说道。 “消费啥，就是套票呗！”我回道。 “那也行了，挣多少是多啊？”搓澡工说道。 “哎，武师傅，那个于师傅除了你之外，跟你们洗浴中心的谁关系能近点儿啊？”我问道。 “小于子啊？除了我，那就是我们洗浴中心的女技师，足疗的，按摩的，等你上楼上，按摩的22号，他俩关系好！”搓澡工饶有深意的说道。 “咋的，武师傅，他俩有啥情况啊？”我问道。 搓澡工笑了笑，“那咱就不知道了！” 做完了一套助浴项目，周贺和回豹也都搓好了澡，我们来到更衣室的沙发上，披着浴巾抽起了烟。 我小声的将搓澡工武师傅透露的信息分享给了周贺和回豹。 他们俩也把他们打听到的情况跟我说了一遍。 “初哥，那看来你还得破费一下了，咱们上楼吧？”回豹说道。 周贺连忙拉住了他，“你着啥急，你看看现在几点，人上班儿了吗？” “那上没上班儿不得上去看看才能知道啊？”回豹说道。 周贺摆了摆手，“拉倒吧，万一没在，那初哥不白花钱了嘛！” “没事儿，周哥，要不咱们上去看看，先问问呗？”我说道。 周贺摆了摆手，“初哥，拉倒吧，不惜上去吧，这点儿，你看洗澡的才几个人？你要真想找到这个22号，那咱们就晚上再过来，那时候，她一准儿在这！” 回豹坏笑着看了看周贺，“行啊，老周，看不出来啊，你对这种地方挺熟悉啊？以前在交警队的时候没少来吧？” 周贺朝他砸了一拳，被回豹敏锐的闪过。 “这样吧，周哥，豹哥，咱们这趟也别白来，一会儿咱们上休息区转转，还有他们这自助餐厅啥的，都打听打听，正好中午都没吃饭，我请你俩！”我说道。 俩人倒也没跟我客气，换好了浴服跟我上了楼。 一边消费一边逢人打听，多多少少的，还真打听到了一些关于于有江的信息，等我们三人都吃完了饭，我们决定先回单位，等晚上的时候再来一趟！ 回到浴区，我们换好了衣服，来到了洗浴中心的前台。 “你好，结账！”我说着把我们三人的手牌递给了收银员。 “您好，先生，您一共消费六百四十八元！”收银员说道。 “好，能刷卡吧？”我问道。 收银员点了点头，拿来了pos机，我打开钱包，想要拿银行卡，突然，我眉头一皱，愣在当场。 第735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一十九) 收银员拿着pos机看着我。 “先生，麻烦银行卡给我一下！”收银员说道。 此时我才想起，我的工资卡在周铭威家的时候交给了徐妮娜，而我也只有那一张有钱的银行卡。 我尴尬的转头看向周贺和回豹。 “周哥，豹哥，你俩带钱了吗？”我问道。 周贺和回豹都是一愣。 “啥情况啊，初哥？刚才出来的急，我也没揣钱啊？”回豹说道。 周贺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初哥，我也没带钱！” 收银员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眼神瞬间警惕了起来，手也抄起了对讲机。 “那要不给潮哥他们打个电话吧，让他们送点钱过来？”我提议道。 “不，啥情况啊，初哥，你请客不带钱啊？”回豹诧异道。 我尴尬的挠头道：“我忘了，我工资卡没在钱包里，这现金就一百多块钱！” “那赶紧打电话吧？不给钱人也不能让咱走啊？”回豹说道。 我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周贺却把我拦了下来。 “拉倒吧，打啥电话啊？咱工作时间出来洗大澡，还让人送钱赎咱啊？这回去不得让他们埋汰死啊？”周贺说道。 “那咋整？”回豹郁闷说道，“那你跟人说说，先赊账啊？” “真是不好意思啊，周哥，豹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满是歉疚的说道。 “三位，要不这样吧，我看你们也不像是白吃白喝的人，我相信你们是忘带钱了，这么的，你们回去一个人去搝一下，另外俩人在这等着，你们商量一下谁回去拿，把手牌给我，我让鞋吧给拿鞋！”收银员说道。 我本来想说我回去拿，可是我的银行卡在徐妮娜手里，我回去也拿不来钱，只能回单位找同事借。 就在我犹豫的刹那，周贺看出了端倪，抢先说道：“那这么的，初哥，你俩在这等着，我回去搝钱！”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体态微胖，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 “四哥！”前台里的收银员跟来人打了个招呼。 来人朝收银员扬了扬手，来到了我们面前。 “几位好，我是紫百合洗浴的经理，几位叫我老四就行！”男人自我介绍道。 “那个经理啊，我们出门着急，真是忘带钱了，我现在就回去搝，让我这俩兄弟在这等着，我马上回来！”周贺抢先说道。 男人微笑着摆了摆手，“三位误会了，这一看三位就不是混吃混喝的人，那个我问一下子，这位先生，您是不是姓傅啊？”男人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是姓傅！” 男人朝我笑了笑，“这样，傅先生，你们今天的消费，我们老板给三位免单了！” 我们三人都是一愣，一时间面面相觑。 不等我说话，男人朝收银员扬了扬手，“那个小倩啊，彪总交待的，给处理一下，一会儿我签字儿！” “好的，四哥！”收银员回应道。 “别别别，经理，我也不认识你们老板，这不合适，我们马上就把钱搝来了！”我说道。 男人笑了笑，“别麻烦了，您看我虽然是个经理，但也是给老板打工的，老板发话了，我们也不敢不听啊？要不这么的，我们老板就在楼上，您三位要是有时间的话，辛苦您三位上去一趟，您跟我们老板说，要不我这事儿没办明白，回头不得挨批嘛！” 我转头看了看周贺和回豹，他们俩朝我点了点头。 “那行，经理，那就麻烦你带我们去见见你们老板吧？”我说道。 “行，那三位这边请，小倩，让人给拿鞋！”男人对收银员说道。 很快，一个服务员把我们三人的鞋拿了过来。 我们换好了鞋，跟着那个经理走向了大门旁边的楼道。 一直上到顶楼，那个经理把我们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他抬手敲了敲门。 “进！”办公室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经理打开房门，带着我们走进了办公室，老板台后，坐着一个瘦脸寸头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很是干练，见我们进屋，连忙站起身来。 “这就是我们范总！”经理介绍道，“范总，客人到了！”那个经理毕恭毕敬的说道。 “行了，老四，你先忙去吧！”范总扬手道。 那个经理点了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那个，范总是吧？我们呢就是今天出门急，忘带钱了，这就回去搝，不好意思啊！”我说道。 范总笑了笑，“傅警官啊，久仰大名啊，今天终于有幸能跟您见一面了，这二位应该是您同事吧？这家洗浴呢是我开的，我叫范彪！” “范总认识我？”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问道。 范彪点了点头，“当然了，在临江谁能不认识您傅警官啊！我就是临江人，以前这的老板蒋正光，那是我亲舅！我以前一直在外地，刚回来没多长时间，这买卖刚重新支起来，事儿多，也忙，本来我寻思去看完你们姜局，安局，杜局这些领导之后，去你们大案组拜访一下韩组长，这一直也没倒出功夫来，等回头，麻烦傅警官跟韩组长说一声，别挑理啊！哈哈哈！”范彪笑着说道。 “看来范总在临江还真是人脉很广啊！认识的都是些大领导！范总啊，这样吧，既然都唠到这了，我们呢也就不让一个人回去搝了，我们就一起回去了，等回头我过来结账！”我说道。 范彪连忙摆了摆手，“傅警官，您看您这咋这么见外呢？就洗个澡，能花几个钱啊？免了，免了！” “谢谢范总的好意，我们呢，心领了，但我们有纪律，免单指定不行，你不能让我们犯错误啊！”我说道。 范彪微微一怔，旋即点了点头，“那行，那不免，但傅警官你们也别折腾了，再跑一趟也不值当，因为这几百块钱儿，等下回来洗澡一起算，这总行吧？” 我想了想，又看了看周贺和回豹，点头同意了范彪的提议。 “范总啊，您让刚刚那个经理去找我们，是不是有啥事儿啊？”我问道。 范彪愣了一下，他这异样的神情已然印证了我的猜测。 第736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二十) 范彪迟疑片刻。 “傅警官，你们公安局现在正在查孙瘸子的案子吧？”范彪问道。 我看了看范彪，“不好意思啊，范总，我们的工作内容不能向案外人透露！” 范彪摆了摆手，“没事儿，傅警官，我也没有啥别的意思，是这样，我舅活着的时候呢，跟孙瘸子有点儿私交，你们也知道，干我们这个买卖，难免要和社会上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不过现在的紫百合是我经营的，如果你们查到什么关于我舅和孙瘸子之间的事儿，能不能不要牵连到我，我这买卖刚刚有点儿起色，可经不起折腾啊！” “范总，你只要是合法经营，我们也不会轻易给你们添麻烦，毕竟维护好营商环境也是我们的职责之一嘛！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有啥情况牵扯到了，那我们也必须秉公执法，还希望范总能够理解！”我说道。 范彪点了点头，“傅警官，有您这句话就行了！” “那范总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们就先走了，单位还有事儿！”我说道。 “行，傅警官，有空来，这是我们洗浴中心的vip卡，您三位拿着，以后来我这，拿这卡就行！”范彪说着递上了三张制作精美的卡片。 “范总，这可不行，我们有纪律，谢谢范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摆手说道。 见我们态度坚决，范彪只好作罢。 道别之后，我们离开了范彪的办公室。 走出洗浴中心，周贺和回豹一左一右的抓住了我的胳膊。 “初哥，这事儿你是不是得跟我俩解释解释啊？”周贺看着我说道。 “周哥，豹哥，我今天真是失误！这么的，今天下班我请你俩吃饭，给你俩赔罪行不？”我讨饶似的说道。 回豹扬手道：“你可拉倒吧，吃完饭你又没钱结账！” “不能，不能！我提前准备好，行吧？”我朝两人抱拳拱手的说道。 “看你这认错态度还行，这次就饶了你了，请吃饭的事儿，就拉倒吧！”周贺说道。 三人俱是一笑。 “哎，初哥，你说这个洗浴中心的范总，找咱们一趟，不能就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吧？”周贺突然严肃的看着我问道。 “周哥，那你觉得他有啥事儿？”我问道。 周贺微微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这个范总看上去戴个眼镜，文质彬彬的，但我觉得这人应该城府挺深！” “深不深的能咋的？那十几年前，他才多大啊？他能有啥事儿？干他们这行的，跟咱们拉拉关系对他还是有好处的，就是借个由子跟初哥套套近乎呗！”回豹说道。 周贺点了点头，“初哥，这现在看，这个搓澡工应该是有人特意安排的，下一步你有啥打算没有？” 我想了想，回道：“周哥，豹哥，这事儿我是这么想的，这搓澡工指定是有问题，至于榆源那边，应该没啥疑点，可能有些人早就知道孙芳梅的事儿，特意演我这一下！” “那你晚上来找那个22号技师？”周贺问道。 我点了点头。 “初哥，要我说你都不用这么麻烦，那个啥范总不是认识你吗？你直接找他不就得了，你要是找那个技师，你还得再花一遍钱！”回豹说道。 我摆了摆手，“豹哥，不能找那个范总，就像周哥说的，那人城府太深，还是少来往的好！” “嗯，初哥，我觉得也是，那晚上就不用我俩陪着了吧？我俩下班就撤了？”周贺问道。 我拉住两人，说道：“周哥，豹哥，你俩还真的跟我去一趟，不过，你俩不用进去，咱们晚上开车来，我进去认认人，你俩在车里等着，咱们等着她出来！” 周贺恍然道：“初哥，你是怀疑那个搓澡工会在那个技师那儿？” 我点了点头，“不好说啊！” 周贺看了看回豹，两人又一起转头看向我，点了点头。 “初哥，你这个情况，要不跟组里汇报一下吧，毕竟你要去这特殊场所，万一有点儿啥状况，咱有个报备，有备无患嘛！”周贺提醒道。 我想了想，摆了摆手，“不用，周哥，先别跟组里说了，线索还没落实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收获，等查出点儿啥来再汇报吧？再说了，我又不干啥违法乱纪的事儿，能出啥状况？” “那行吧，初哥，那就按你说的，咱们晚上再过来！”周贺说道。 回到单位，韩卫国和田丰也没问我们，我们三个等大家都下了班，我回宿舍拿了些钱，坐上周贺的车再次来到了紫百合洗浴。 我看了看时间，“周哥，豹哥，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先去吃点儿饭吧？放心，我带钱了！”我觉着钱包说道。 回豹一把抢过我的钱包，打开看了一眼，“呦，真带了啊？那妥了，老周，咱俩得狠敲他一顿了！” “我看行！”周贺附和道。 虽然回豹嘴上这么说着，但却没有找啥大馆子，在一家小店点了几个菜，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了晚饭。 晚上八点多，我们回到车上，按照之前的计划，周贺和回豹留在了车上，我一个人走进了紫百合洗浴。 在浴区冲了个澡，我便换了衣服上了楼，来到按摩区所在的三楼，我刚躺到沙发床上，便有技师迎了上来。 “先生，晚上好，需要按摩吗？”技师问道。 “那啥，你们这是不是有个22号啊？我找她按！”我说道。 “22号啊？她上钟呢，要不我给您按呗，都是一样的！”技师说道。 我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念旧，我等一会儿吧，麻烦你转告她一声，等她完事儿让她来找我！” 技师满脸失望的站起身来，扭捏着走开了，有个领班打扮的人跟她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只是听到那个技师说了句‘22号’！ 没一会儿，又一个技师走到我身旁，侧身坐到了我躺的沙发床上。 “先生晚上好，我是22号技师，您找我啊？”技师问道。 “嗯，我找的你，你不记得我了啊？”我问道。 “哎呀，咋不记得呢？都老客了嘛，来，跟我来吧？”技师满脸堆笑着说道。 第737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二十一) 我跟着这个22号技师来到了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 技师整理了一下按摩床，转头看着我问道：“咱今天做啥项目啊？咱们这有……” 我摆手打断了技师的话，说道：“不用介绍了，我常来，你帮我按按后背就行！” “啊，好，那您趴床上吧！”技师带着几分失望的语气说道。 我趴在按摩床上，技师开始按我的后背。 “您这后背可够紧的啊，经常坐着吧？一看您就是经常坐办公室的，像肩膀啊，脖子啊，腰啊，都得好好按按，要不我给你多做几个项目吧？”技师说道。 “行，对了，我今天来洗澡，之前我一直找的那个姓于的搓澡师傅，咋看不着他了呢？不干了啊？”我问道。 技师手上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助浴那的人我们都不熟悉，虽然都在这上班，但一般也都见不着面，您可以问问底下那些干搓澡的啊！” “你可拉倒吧，我之前找你按摩，还是那个于师傅推荐的呢，你咋能不熟悉呢？”我说道。 “是吗？那有机会我得好好谢谢他啊？等我啥时候找助浴那帮人打听打听，看是谁这么照顾我！”技师说道。 我没有说话，那个技师继续帮我按着后背。 “哎，先生，你跟那个姓于的搓澡师傅挺熟啊？”技师问道。 “嗯，我每次来都找他，听他说他是跟个扬州师父学的搓澡，你还别说，跟别的洗浴还真不一样！”我说道。 “先生，您是做啥工作的啊？看你这身上肌肉挺结实啊？经常运动啊？”技师问道。 “啥工作都是打工的，就是偶尔愿意健个身啥的！”我回道，“哎，我刚才搓澡的时候，听搓澡工说咋还有警察找那个于师傅啊？咋的了？他犯啥事儿了啊？” 技师的手又猛的停顿了一下，“这，这咱可不知道！” 听技师这么说，我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很快，技师帮我按完了后背。 “先生，我给您按按肩膀和脖子，你们坐办公室的人啊，这肩颈都不咋好，不过这时间不够了，您看您是不是加个钟啊？”技师说道。 “算了，我刚想起来，一会儿还有点儿事儿，下回吧！”我起身说道。 技师愣了一下，极不情愿的将浴服递给了我。 我穿好浴服走出房间，快速下了楼。 换好衣服，结了账，收银员不是白天的那个人，她并不认识我，付了钱，我快步走出了洗浴中心。 回到车上，我把跟技师的对话向周贺和回豹叙述了一遍。 “初哥，你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她，她不能起疑吗？”周贺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摆了摆手，“没事儿，周哥，我就是让她起疑，不打一下草，哪能知道草里有没有蛇呢？通过刚才她的反应来看，她跟于有江肯定有点儿关系，惊她这一下子，她现在指定心里得犯嘀咕！” “她不能给于有江打电话，让他跑吧？”周贺皱眉问道。 我想了想，摆了摆手，“应该不至于，如果这个于有江还平安的话，他就应该是自己躲起来了，那他就轻易不能露面，我刚才问那个技师的话，指定能让那个技师察觉到危险，她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于有江，但是光打电话的话，也解决不了啥问题，如果我是她的话，指定会尽快去找于有江，想办法离开临江！” “初哥，刚才豹子说，咱们守正门没用，人家技师下班都是走后门，不从正门走！”周贺说道。 我看了看回豹，“行啊，豹哥，挺懂行啊？” 回豹一扬手，“拉倒吧，懂啥啊？以前跟派出所联防的时候，查过！” “放心吧，那个技师等不到下班的，没准一会儿就能出来！咱们在这等等看！”我笃定的说道。 回豹和周贺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跟我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洗浴中心的大门。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一个穿着白色长款羽绒服的女人从洗浴中心里走了出来，我连忙拍了拍主驾驶的周贺。 “周哥，豹哥，人出来了，那个穿白羽绒服的就是！”我指着洗浴中心的方向说道。 “能确定吗？”周贺看着远处的那个人问道。 我自信的点了点头，“错不了，指定是她！” 这时，那个女人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周贺见状立刻发动了车辆。 我们一路跟着出租车来到了一处街边的居民楼下。 女人迅速下了车，左右看了看，径直上了楼，楼道里的灯一层层亮起。 “初哥，咱们赶紧跟上去看看啊？”回豹急切道。 我摆了摆手，“别着急，咱们等等看，那个于有江不见得就在这！” 很快，四楼东户的灯亮了起来。 “初哥，应该就是那家！”周贺指着四楼说道。 我点了点头，“周哥，你留在车上，我跟豹哥下去看看，如果那个于有江在这儿的话，直接就把他摁了，要是不在，我估计这女的一会儿就得下来，或者两个人一起下来，你随时准备支援我俩！” “行，初哥，豹子，你俩加点小心！”周贺嘱咐道。 我和回豹迅速下了车，借着夜色的掩护，我们很快来到了楼下。 放轻脚步，我和回豹上了楼梯，尽可能的不发出一丝声响，好在这老居民楼用的是声控灯，不是感应灯，我们没发出声音，灯也没有亮起来。 当我们上到二层半的时候，突然，四楼传来了开门声，我和回豹都是一愣。 紧接着，是高跟鞋踩水泥地的声音，我和回豹互视一眼，迅速转身下楼。 出了楼宇门，我和回豹闪身躲进了楼侧面，利用黑暗遁起了身形。 很快，拎着行李箱的女人出现在了楼门口，将手上的行李箱换了个方向，拖着行李箱走向了路边。 她朝远处的一辆出租车招了招手，出租车一个加速停到了女人身前，女人拉开车门直接上了车。 待出租车开出了一段距离，周贺的车也迅速开了过来，我和回豹连忙跳上了车。 深夜的街头，两车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仿佛在进行着一场猎物与猎人的游戏。 第738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二十二) 我们一路跟着出租车来到了一片平房区，那个技师在一个胡同口下了车。 胡同很窄，车进不去，我和回豹迅速下车，跟着走进了胡同。 狭长的胡同只有一盏路灯，勉强能够看清脚下的路。 那个技师拎起了行李箱，不知道是怕发出声响还是怕脏了自己的行李箱。 很快，技师在一处院门前停住了脚步，左右看看，我和回豹躲在暗处，看着她走进了院子。 我和回豹连忙追了上去，可还没等我们走到院门前，静谧的夜空下，突然传出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听得我不由得心头一颤。 “艹，出事儿了！”我惊呼一声，快步冲进了院子。 回豹也跟着我跑了进来。 一间房子里亮着灯，我和回豹正要靠近，突然，房门猛地被推开，一个女人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险些与我们撞到一起，我连忙伸手扶住她，正是洗浴中心的那个技师，此时的她脸色惨白，明显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惊魂未定的技师浑身颤抖着，头不抬眼不睁，一句话也不说。 我朝回豹扬了扬下巴，回豹会意，快步进了屋。 没一会儿，回豹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初哥，里面死了一个！”回豹说道。 此时那个技师似乎平复了许多，抬头看了看我，猛地挣脱的我的手。 “你，你们干啥？”技师警惕的看着我问道。 还没等我说话，技师认出了我，“你，你是那个客人？你们是警察？” 我点了点头，“我们是警察！里面死的是于有江吗？” 技师愣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我连忙拨通了韩卫国的电话，把这里的情况跟他汇报了一遍。 辖区派出所的民警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没多久，韩卫国带着组里的人赶到了现场，一起过来的还有隋广彬的技术队，还有大老刘他们法医中心的人。 韩卫国让潘朝霞和派出所的一个女警去给技师做笔录，隋广彬带人先进入了现场，随后，大老刘带着法医中心的人也进入了现场。 “初哥，啥情况？你们仨咋跑这来了？里面死的人你们认识？”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师父，里面死的人是于有江，就是紫百合洗浴那个搓澡工！”我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作为大案组的组长，不用我多说，凭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他完全可以推出全过程。 “那女的是干啥的？”韩卫国指了指不远处的技师问道。 我看了看那个技师，回道：“她是紫百合洗浴的一个按摩技师，我打听到她和于有江的关系不一般……” 不等我说完，韩卫国抬手打断了我的话，“所以你们就想利用这个技师找到于有江？也正是她把你们带到了这个地方？” 我点了点头。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那这么看的话，这个搓澡工于有江从紫百合离开之后，一直躲在这里？” “嗯！应该是！”我回道。 正说着，大老刘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咋样？老刘？”韩卫国带着我走上前问道。 大老刘摘下口罩，“刚死没多久，致命伤利器割喉，凶手应该是站在死者背后，持刀割喉，造成了大量的血迹喷溅，死亡时间我估计最多一个小时！” 听到这话，韩卫国显得有些惊愕，“又是割喉？老刘，那跟那几起？” 韩卫国虽然没有问下去，但我们都知道韩卫国想问的是什么。 大老刘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目测这创口形态跟那几起差不多，具体数据我得回去再仔细测量一下！” 韩卫国转头看着我，问道：“初哥，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什么可疑的人啊？”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还有啥线索痕迹啥的吗？”韩卫国转回头看着韩卫国问道。 不等大老刘回答，韩卫国扬手道：“算了，要真是他，估计现场也留不下来啥东西！” “你们进去看一下尸体不？”大老刘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算了，不看了，等你的报告吧！” “也行，反正尸体上也看不出啥来，尸体我们就运走了，报告我争取明天中午之前给你！”大老刘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很快，法医中心的人抬着裹尸袋从房子里走了出来，隋广彬他们也跟着走了出来。 “隋老师，咋样？”韩卫国问道。 隋广彬指了指队员手里的证物袋，有些沮丧的说道：“采了几枚指纹，和足迹，都是属于死者的，其他没有啥发现，屋里没有翻动迹象，没有搏斗痕迹，凶手应该是目标明确，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多余动作，进屋杀人，迅速离场！” 韩卫国点了点头，“辛苦了，隋老师！” 隋广彬摆了摆手，“没事儿，应该的，那我们就先撤了！” 韩卫国让人封闭好了现场，带着我们返回了办案中心，那个技师也被带了回来。 通过身份信息核实，我们确定了技师的身份，技师叫王琪，今年三十岁，老家是辽安省村河市。 韩卫国带着我和潘朝霞一起对她进行了问询。 此时的王琪已经恢复了常态，只是因为惊吓过度，脸色有些差，双眼微红。 “你叫王琪是吧？”韩卫国问道。 王琪点了点头。 “你跟于有江是啥关系啊？”韩卫国问道。 “他是我对象儿！”王琪回道。 “你对象儿？他不是刚来临江没多长时间吗？好像还不到一个月吧？”韩卫国问道。 王琪点了点头，“我俩也没处多长时间！” “行，这是你俩的私事，我们就不细问了，你今天去找他干啥啊？你还带着行李箱？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啊？”韩卫国问道。 “我们打算去我老家，前些日子就定好了，我今天去找他，准备明天一早我们就走！”王琪回道。 “王琪，现在于有江出事儿了，我希望你跟我们说实话，他是不是有啥事儿？你今天应该还在紫百合上班吧？你们要走的话，你今天还去上班干啥？这完全不合常理啊！”韩卫国说道。 王琪沉默片刻，突然抬起了头，直直的看着我，“是因为他！”王琪指着我说道。 第739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二十三)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又转回去看着王琪。 “你说因为他？他咋的了？”韩卫国问道。 王琪犹豫片刻，说道：“今天你们这位警官找我做按摩……” 听到这话，韩卫国和潘朝霞一齐转头看向我，尤其韩卫国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我不禁很是尴尬。 “起初，我没看出啥来，但后来这位警官在做按摩的时候，一直问我于有江的事儿，我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了，不过当时我不知道他是警察，我以为是那些人，所以，这位警官走了之后，我就跟经理请了假，我就回家了，收拾了东西，就去找于有江了，后来的事儿你们就都知道了！”王琪说道。 “那些人？这是咋回事儿？他们是啥人啊？”韩卫国问道。 “我也不知道！”王琪摇头回道。 “不知道？你不知道为啥突然这么急的要去找于有江？”韩卫国追问道。 王琪连忙解释道：“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于有江也没跟我细说，反正他说他得多几天，让我干完这个月就走！” “那他都跟你说啥了？”韩卫国问道。 “于有江是上个月月末的时候来的紫百合，那时候紫百合刚停业整顿完，重新开业，我俩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大概十来天之前吧，于有江突然跟我说，他得走，说要是不走的话，他就要倒霉了，我就问他到底咋回事儿，他跟我说他来临江，是有人让花钱让他来的，说是给了他不少钱，具体多少他没跟我说，那天他跟我说，钱已经到手了，要带我赶紧离开临江，可我们的提成都是月结的，我这忙活半个月，要走了，人家不给我钱，我不白忙活了吗？他就说，那就干完这几天，然后就走，他还特意嘱咐我，跟谁都不能说他在哪儿，我俩的关系在紫百合也没几个人知道，知道的也顶多是觉得我俩关系挺好，不知道我俩已经处对象儿了！”王琪说道。 “那于有江没跟你说那些人花钱让他来临江要干啥吗？”韩卫国问道。 王琪摇了摇头，“这个他没说！” “那你就没问他为啥这么急着走吗？”韩卫国问道。 “问了！”王琪点了点头回道，“他说他好像摊上事儿了，说什么那人好像是个警察，还有啥上当了啥的，不能在临江待了，要不然两头儿都得罪不起！说要是有人上洗浴这来查他，尤其是找到我的，就让我赶紧离开，要不然我俩都可能有生命危险！起初我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这不今天这个警官上我那去打听于有江嘛，我这才感觉于有江说的可能是真的，我这不就赶紧收拾东西找他去了嘛！” “除了这些，他再没跟说过别的吗？给他钱的是什么人，他没跟你说过吗？”韩卫国问道。 王琪摇了摇头。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行，今天就先到这吧，我一会儿让我同事送你回去，最近这段时间，先不要离开本市，有啥需要找你了解的，我们可能还得麻烦你！” 王琪愣了一下，求助般的看向韩卫国，“警察同志，我，我一个人不敢住了，我，这，我没地方……” 看着有些语无伦次的王琪，韩卫国说道：“那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先住我们市局招待所吧，住在我们公安局的地方，你应该不能害怕了吧？” 王琪点了点头，连声道谢。 韩卫国让潘朝霞跟招待所联系，开好了房间，把王琪送了过去。 我跟着韩卫国来到了办公室，组里的人都在。 “初哥，听说你去按摩了？”耿海潮一脸坏笑的凑过来问道。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我就是去打听点儿事儿！” “哎，我刚才看了，那个技师长得不错啊！”耿海潮说道。 韩卫国抓着笔录纸砸了一下耿海潮的脑袋，“有点儿正经出，别给人带坏了！” 耿海潮笑了笑，滑着椅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韩卫国清了清嗓子，说道：“从这个叫王琪的技师嘴里，咱们可以明确一个情况，这个于有江是有人雇他来的临江，虽然王琪不了解详情，但从她的只言片语当中，我推测，应该就是冲着初哥来的！他所谓给初哥提供的关于孙瘸子的情况，应该是有人安排他特意讲给初哥的！” “韩组，那这么看的话，这个叫于有江的搓澡工，是提前背好了词儿给初哥讲了个故事呗？实际他跟当年的案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田丰插话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这不见得，我觉得这个于有江，咱们得两方面看，他有可能确实是当年的知情人，他也确实在紫百合洗浴干过，也知道一些当年的事儿，是有人知道了他知道这些事儿，雇他来临江，把这事儿讲给初哥，第二，他就是个无关人士，是有人帮他设计了这个身份，编了个故事，甚至榆源死的那个孙芳梅，都是他们设局当中的一环，其目的，显而易见，要把我们的侦查视线放到他们设定的方向上！” “师父，那按理说这个于有江已经完成任务了啊，他也拿到钱了，他为啥这么急要躲起来呢？还有他咋知道自己可能有危险呢？”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指了指我，“问题应该在你身上！”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愣，“在我身上？这跟我有啥关系啊？” 韩卫国晃了晃手里的询问笔录，说道：“刚才那个叫王琪的说，于有江跟他说那个人是个警察，说的应该就是你，这也就说明当时他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受人指使给你讲故事有啥影响，之后他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你的身份，意识到自己可能摊上事儿了，所以他才想跑，因为他知道咱们警方肯定还会去找他！” “那他觉得自己有生命危险又是咋回事儿啊？”耿海潮问道。 韩卫国解释道：“我推测，应该是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但他却中途想退出，这收了钱，却没有办事儿，那对方怎么可能饶得了他啊？” 第740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二十四) 韩卫国的话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韩组，那也就是说，是这个于有江发现了苗头不对，想要跑路，而授意他做这一切的人，把他直接灭口了？”田丰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个于有江发现的苗头，可能有两个方向，第一，他发现了初哥的身份，觉得自己可能摊事儿了，所以要跑，第二，是他察觉到了危险，害怕对方杀人灭口，所以要跑！而对方把他灭口，就像我刚才说的，既有可能是因为他没能完成好任务，也有可能灭口本来就在一开始的计划之内！” 耿海潮举手示意了一下，韩卫国朝他点了点头。 “韩组，有没有可能这个于有江身上还有别的事儿呢？他被杀，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儿，只是碰巧跟初哥这事儿赶到了一起？”耿海潮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这应该不会，大老刘的尸检就能证明，于有江是被割喉致死，而创口形态跟前面几个案子的死者创口形态非常接近，大老刘怀疑是同一人所为，这几个案子本身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于有江的死，基本可以确定跟咱们现在查的案子关联密切！” “韩组，那这么看的话，咱们这一阶段的工作已经让对方感觉到了压力，所以他们动手了！”田丰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 田丰突然皱起眉头，说道：“韩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那个神秘的杀手，现在就潜伏在咱们临江，可能未来的一段时间，他会频繁的给我们制造麻烦，当务之急，我们应该马上把他找出来，否则，如果让他功成身退的话，那咱们大案组，甚至整个临江刑侦，脸上可都要蒙羞啊！” “是啊，老田，我看这样吧，明天一早，以咱们大案组的名义起草一份协查，我报到局里，争取尽快把协查通报发下去，让各个辖区派出所，基层联防都动起来，就像围猎一样，把这个畜生的活动范围进一步的压缩，把他给逼出来！”韩卫国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 田丰迟疑片刻，有些担忧的说道：“韩组，这样动静会不会太大了啊？万一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社会上流言四起，咱们怕是更不好收场啊？” 韩卫国摆了摆手，笃定的说道：“咱们现在也只能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如果不把这个杀手找出来，咱们就没法在市局立足了，左右都是这种结果，不如豁出这张老脸，跟他来个你死我活！” 田丰微微点了点头。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都这么晚了，大家在这熬着也没啥意义，明天除了准备协查以外，把各自手里的特情都发动起来，摸一下外面的情况，如果发现啥特殊情况或者什么可疑人员，马上汇报！” “是！”众人齐声应道。 散会之后，众人各自散去，我回到了宿舍。 忙活了一天，多少有些疲惫，天近凌晨，本来我想问问徐妮娜那边的情况，可看这个时间，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徐妮娜虽然年轻，但正所谓虎父无犬女，她应该能有把握处理好这件事。 翌日清晨，带着昨日未消的疲惫，我来到了办公室。 组里的其他人还没有来，我把买来的早餐放到了办公区正中的桌子上，组里总是会有人早晨吃不上饭，所以每次买早餐，我都会多买一些。 陆续有人来上班，桌上的早餐开始一点点的减少。 田丰拟好了协查通报，交给了韩卫国，由他带去了局里向副局长安勇汇报。 由于于有江惨遭杀害，关于他的情况虽然我们之前找他的时候对他做了些调查，但由于命案的关系，对于他的调查则要提高几个规格，更加的细致。 我此时的心情极度的郁闷，所有人都不知道，于有江的死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本来他也在我的计划之内，可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他便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们面前，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 正当我如坐针毡，如芒刺背的时候，周贺凑了过来。 “哎，初哥，你叔这公司上新闻了啊？”周贺举着手机说道。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上面一条新闻写着‘荣平集团易主，新董事长竟是八五后’。 看到这个内容，我连忙拿过周贺的手机，点开了那条新闻。 新闻是图片及文字的报导，荣平集团还是成功举办了新闻发布会，张跃成功接任了荣平集团董事长。 我不禁眉头紧皱，徐妮娜呢？新闻已经报了，那显然她意图阻止这场发布会的计划失败了！可即便如此，她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至少也会打个电话给我啊？ 想到这，我连忙将手机还给一脸茫然的周贺，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徐妮娜走之前给我留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又给徐丽薇打去了电话，可手机听筒里仍然是这机械的声音。 两个人的电话都关机了，这不免让我有些担心起来，难道他们双方起了什么冲突？徐妮娜和徐丽薇两个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 想到这，我连忙抓起背包，起身快步跑出了办公室。 很快，我赶到了市局的法医中心。 周铭威和大老刘他们刚刚完成对于有江的进一步尸检。 “哎，初哥，你来的正好，把这个尸检报告一会儿给你师父捎回去！”大老刘敲了敲桌子上的文件夹说道。 我点了点头，有些顾虑的看了看周铭威。 大老刘看出了端倪，起身道：“你俩唠吧，我得回去歇一会儿，这岁数大了，站一上午，我这腰受不了！” 不等我们搭话，大老刘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周铭威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咋的了，初哥，有事儿啊？” “周哥，你家徐丽薇跟你联系了吗？我刚才给她和徐妮娜打电话，他俩都关机了！”我说道。 周铭威一愣，“我上午一直跟我师父做尸检，丽薇也没给我打电话啊，咋的了？” “荣平集团的新闻发布会正常开了，我担心，她们俩可能遇上啥麻烦了！”我忧心忡忡的说道。 第741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二十五) 听到我的话，周铭威不禁一愣。 “初哥，这不能吧？以他们的关系，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冲突，更不可能对徐总怎么样吧？”周铭威说道。 “这倒是，毕竟妮娜还有她爸的面子，荣平集团的人不敢把她怎么样，但是就怕人家上软刀子啊？”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周铭威愕然的看着我，“初哥，你的意思是她们俩被软禁了？” 我点了点头，“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啊！” 周铭威连忙拿出手机给徐丽薇打去了电话，徐丽薇的电话还是关机。 “初哥，那咱们现在咋办啊？”周铭威问道。 我想了想，刚要开口，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瞬间瞪大了双眼，手机屏幕里赫然是徐丽薇的名字。 “周哥，是你家徐丽薇！”我把手机展示给周铭威说道。 “你赶紧接啊？”周铭威提醒道。 我恍然的按下了免提接起了电话。 “喂！丽薇，你在哪儿呢？你们俩手机咋都关机了啊？” “初哥，不好意思啊，我手机没有电了，我这刚找到能充电的地方，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 “咋的了？出啥事儿了吗？是不是妮娜遇上什么麻烦了？你们现在安全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本来是跟徐总上荣平集团去了，徐总自己一个人进去的，她说不用我上去，我就在车里等她，结果等了挺长时间，她也没出来，我怕她出啥事儿，我就想进去找她，结果前台不让我上去，后来又等了一会儿，徐总才出来，出来之后，她就让我一个人先回临江，然后让我给你捎一封信回来！” “信？啥信啊？” “这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一个信封，徐总她说是给你的，我也不能私自打开看啊？不过我捏了一下，里面东西挺硬的！” “那你现在在哪儿啊？” “我在一家小饭店，在这借的电源，一会儿我就回临江，等见面我把信给你！” “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开车慢点儿，等你回来再说！” “好，那我一会儿就往回走！” 挂断了电话，我和周铭威面面相觑，刚刚的通话内容他听的一清二楚。 “初哥，这啥情况啊？徐总既然能让丽薇捎信回来，那就说明她并没有遇上啥麻烦啊？也没有人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她为啥让丽薇自己回来呢？还给你写信，现在打个电话，发个短信，实在不行，你发个电子邮件也行啊？还整这么原始的方式干啥呢？”周铭威说道。 我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这如果要往坏处想的话，有可能是妮娜担心后面的事儿可能会有危险，怕伤及徐丽薇，所以让她一个人赶快回临江来？” 周铭威一怔，“那徐总一个女的，自己单枪匹马面对那么多人，这太危险了吧？要不，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我想了想，说道：“应该不至于，妮娜虽然有些大小姐脾气，但她还是挺聪明的，不至于跟人家正面硬钢，再说，这是她爸的决定，她只是有些不理解，如果不影响公司的运营，也不损害公司的利益，她或许也就接受了这种结果了，暂时留在林春不回来也有可能！” 周铭威摆了摆手，“初哥，你这想的也太简单了，要是你说的那样，还让丽薇你给捎啥信啊？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你家徐丽薇不是说了吗，就是个信封，里面东西挺硬的，那我工资卡不是在她那儿嘛，她暂时不回临江，让徐丽薇把我工资卡捎回来，这不正常嘛！”我说道。 周铭威想了想，微微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是不对，那就算是这样，她也应该打个电话给你，跟你说一下荣平集团那边的情况啊？” 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她电话不是关机了嘛，也可能是没电了啊？” “不是，初哥，那她在公司里，手机怎么可能没电呢？那么大个公司，堂堂大老板的姑娘，手机能充不上电？”周铭威诧异道。 “你不了解徐妮娜，她那人就那样，应该是没啥事儿，打不打电话的也没啥用，所以她就忙她的事儿去了呗？我估计啊，没准是集团里给她安排了啥新的职位啥的了！”我说道。 其实说实话，我自己都知道，我的这种预想完全是在自己骗自己，因为即便是徐妮娜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也没有办法立刻赶到她的身边，更何况她现在手机关机，我也找不到她。 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只愿意接受她平安无事的事实！ “初哥，那要是这样的话，等丽薇回来再说吧！”周铭威说道。 我点了点头。 “哎，初哥，你之前让我帮你准备的电话卡你还用不用了啊？”周铭威突然问道。 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用，等回头我给你送个手机过来，你把那张手机卡放那个手机上，先不要开机！” 周铭威点了点头，“初哥，你要干啥啊？” “周哥，我暂时还没想好，你等我消息吧！”我回道。 “初哥，我觉得吧，你要是有啥怀疑的，你可以向专案组的领导汇报一下，眼下这孙瘸子的积案没破，又来了个于有江，咱们临江这关注度可有点儿高啊！”周铭威说道。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周哥，我想想吧，我现在只是想先确认一下，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感觉我像好多信息都是碎片，就像一颗颗珠子，如果能找到一条线，就能把它们都串起来！” 周铭威笑了笑，“初哥啊，你这根线可不太好找啊！” “好不好找都得找啊！行了，你忙着吧，我回单位了，等下班去你家碰面吧？”我看着周铭威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行，那晚上在我家吃饭！” 正说着，大老刘推门走了进来，看上去一脸焦急的样子。 “师父，咋的了？”周铭威关切的问道。 大老刘没有回答，看了看我，“初哥还没回去啊？” “啊，刘大爷，刚准备走呢，那你们忙吧，我先回单位了！”我微笑着说道。 大老刘摆了摆手，“那正好，先别走了！” 第742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二十六)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大老刘。 “刘大爷，咋的了，有啥事儿啊？”我问道。 大老刘将手里的文件夹打开，放到了桌上，将里面的尸体创口的照片平铺到了桌面上。 “刘大爷，这几个不是之前那几个案子的吗？有啥问题吗？”我指着照片问道。 大老刘拿起一张照片说道：“我们之前一直关注的都是创口的形态和生活反应，下刀的力度，切口方向，深度等等，这些常规的检验数据，刚才我在看这些照片的时候，突然有了点儿想法，这些创口高度近似，我们推测是同一人所为，但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些数据误导我们了呢？” 我和周铭威都有些疑惑的看着大老刘。 “师父，这不太可能吧？”周铭威诧异道。 我也点了点头，“是啊，刘大爷，就算是模仿犯，那也不能达到这种效果吧？再说了，这些案子虽然都有了结果，但严格意义上说，它们至今都悬而未决，并没有对外公布相关案情，那这模仿犯罪又从何而来啊？” 大老刘摆了摆手，“你们俩刚刚的疑问也是我们以前的通病，第一反应都是以过去的经验为基础做出来的，但是我们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我又重新比对了一下咱们手上这几起命案的死者创口照片，我觉得，他们并不是同一人所为，你们还记得以前那个自缢死的那个叫吴晓英的吧？”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刘大爷，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制造这几起命案的人，跟吴晓英一样，可能有过同样的受训经历，学习过同样的杀人手法？” 大老刘点了点头，“你们看孙瘸子的这个，这个凶手下刀的位置，几乎就是孙瘸子颈动脉的位置，可以看出他对于人体结构非常了解，用三个字形容，就是‘稳准狠’，而这几个，位置多少有些偏离，杨雪倩，李立国，这两个偏离的最多，之前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孙瘸子是在睡着的时候遇害，没有什么反抗，现在看来，应该是杀孙瘸子的这个人手法更成熟，更利落一些！” 我突然一愣，转头看着大老刘说道：“刘大爷，那照你这么说，国际刑警组织一直追查的职业杀手‘残狼’，其实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而在这个组织里，有多个执行刺杀任务的人，他们接受着同样的训练，使用同样的凶器，像那个化名陈元玲的吴晓英，可能就是这个组织里的一员！” 大老刘微微点了点头。 “初哥啊，我觉得你们大案组可以把这些案子再重新梳理一下，看看能不能有啥新发现！”大老刘说道。 “好，刘大爷，我马上回去跟领导汇报一下！”我说道。 离开法医中心，我立刻赶回了办案中心，韩卫国和田丰正在我们的办公室里说着什么。 我将大老刘的发现向他们俩汇报了一下，两个人听完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田丰先开口说道：“如果是大老刘说的这样，那现在至少孙瘸子的命案可以定性雇凶杀人了，我们可以把主要精力放在孙瘸子的社会关系上！” 韩卫国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这个孙瘸子的社会关系太复杂，通过咱们这段时间的调查，这个孙瘸子，跟他结仇结怨的，哪个都有杀他的理由和动机！” “韩组，我看要不干脆就这样，反正咱们也没有啥好的侦破方向，再从头开始，把之前的怀疑对象再筛一遍！”田丰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有些担忧的说道：“老田啊，再从头来，咱们好说，可安局和凌猛那儿怎么说啊？领导再觉得咱们是在原地踏步，磨洋工，我觉得咱们可以筛选一下重点，做进一步深入的调查！” “韩组，要不这样吧，咱们先跟领导汇报一下咱们的想法，来个先下手为强，这样领导也就不能再说啥了吧？”田丰说道。 “老田啊，这老话儿说，‘人老精，马老滑’，你这匹老马是又惊又滑啊！”韩卫国笑着说道。 田丰指了指韩卫国，无奈的笑了笑。 “哎，初哥，你咋想着上法医中心区了呢？”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我没啥事儿，寻思上法医那看看于有江的尸检情况！”我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大老刘没让你把报告带回来啊？” 我一愣，猛地一拍脑门儿，“哎呀，我给忘了，师父，大……不是，刘法医让我把尸检报告给捎回来，结果我忘了，我给忘在法医办公室里了！” 韩卫国摆了摆手，“没事儿，不过这大老刘一会儿看见了，指不定咋骂你呢！” 我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 韩卫国清了清嗓子，“来，大家一起开个会，碰一下情况，这个于有江死在了咱们临江，而且这个于有江还是个重要的关系人，不管他是被谁雇来的，他这一死，虽然是雇主灭口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我们也可以从中确定一点，那就是至少这个于有江的任务完成了！” 众人纷纷点头。 “这样，咱们分配一下任务！”韩卫国说道，“海潮，大东，你们俩明天一早去林春，重点查一下于有江在林春的情况，小孟，老周，你们俩明天去一趟于有江的老家，查一下这个于有江的生平履历！霞姐，明天把那个王琪约过来，咱们再跟她聊聊，冷静了一天，没准儿还能想起来点儿啥！”韩卫国说道。 “是！”几人齐声回道。 开完了碰头会，也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间。 我又等了一会儿，组里的同事走的差不多了，我方才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了座位。 走出办案中心，我立刻打了一辆车，赶去周铭威家。 刚到周铭威家楼下，正巧碰上周铭威和徐丽薇两人挽着胳膊走在我前面。周铭威手里拎着几样菜，徐丽薇小鸟依人的靠在周铭威身上，十分的亲昵！ 本来我想叫他们一声，但左右看了看，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快步追上了他们。 在楼宇门前，周铭威下意识的回头发现了我，连忙转过身。 第742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二十七) 徐丽薇也转过身，神情似乎有些异样，但这种异样转瞬即逝。 “初哥，你们今天下班挺早啊？”周铭威笑着问道。 我点了点头，有些歉疚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耽误你们小两口恩爱了吧？” 徐丽薇脸色微红，连忙松开了挽着周铭威的胳膊。 “初哥，上楼吧，今天我给你们做饭。”徐丽薇说道。 “行啊，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饭呢？”我说道。 周铭威勾着我的肩膀，“那就赶紧上楼吧？” 我跟着他们俩上了楼。 “初哥，你们坐着，我去做饭！”徐丽薇说道。 说完，徐丽薇拎起周铭威买的菜走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传来洗菜发出的流水声。 “初哥，徐总这事儿你咋看？”周铭威说着递给我一个信封。 我没有答话，接过了周铭威手里的信封。 抽出里面的信纸。 ‘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上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更希望你能理解我以这样的方式跟你告别。有些事情发生的很突然，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你放心，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当面向你解释，关于公司里的事，之前是我太急躁了，没有考虑那么多，我爸委托张跃管理公司，一方面是基于他的个人能力，另外一方面，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不过荣平集团是咱们自己家的产业，你也要上点心啊！我知道，自从傅大爷出事之后，当警察就成了你的理想，我支持你的理想，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只是我希望你能注意安全，你从事的是个时刻都要面对危险的职业，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因为你担负的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未来，哥，等我回来！’ 我合上了信纸，心中却久久都不能平静。 “初哥，徐总在信里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她干啥去了啊？”周铭威关切的问道。 我抬头看着周铭威，缓缓说道：“她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啊？”周铭威问道。 “出国了，她说有事儿要处理，过段时间再回来！”我回道。 周铭威一怔，“出国了？怎么这么突然？” 我摆了摆手，“可能她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儿要处理吧！” “就再紧急，那打个电话总可以吧？这留封信是啥意思啊？”周铭威满脸疑惑的问道。 我沉默片刻，说道：“我觉得她应该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我说，另外一方面，她是怕告诉了我，我不让她上飞机！所以才写了封信，让徐丽薇带回来，这样，徐丽薇从林春回临江的这段时间，足够她离开林春了！” 周铭威疑惑许久，“这不能吧？徐总为啥要这么做啊？这完全不像她的做事风格啊？” 不等我答话，周铭威话锋一转，“初哥，不能是别人伪造的这封信吧？笔迹你看得出来吗？” 我点了点头，“是徐妮娜的笔迹！” 周铭威想了想，转头看向厨房，“丽薇，丽薇，你来一下！” 徐丽薇闻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咋的了？”徐丽薇看着我和周铭威问道。 “丽薇，徐总把信交给你的时候是她亲手交给你的吗？”周铭威问道。 徐丽薇点了点头，“是啊！我在车里等她，后来徐总就下来了，把信交给了我，让我回临江，把信带给初哥，然后就走了！” “那你没问她要去哪儿吗？”周铭威问道。 徐丽薇看了看周铭威，“我当然问了，可徐总她也没告诉我啊！她就说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去办！” 周铭威转回头看了看我。 我想了想，对徐丽薇问道：“丽薇，妮娜把信交给你的时候，状态怎么样？身边有没有跟着什么人？” 徐丽薇摇了摇头，“没有，徐总就是一个人下来的，她把信交给我的时候挺正常的啊！” 周铭威将徐丽薇拉到沙发上坐下，说道：“丽薇，你先坐下！” “我那锅里还炖着排骨呢，干啥啊？”徐丽薇说道。 “丽薇，你先别管啥排不排骨的，你现在就闭上眼，仔细回想一下当时徐总的状态，有没有什么异常？想仔细点儿，越细越好！”周铭威说道。 我朝周铭威摆了摆手，“算了，周哥，你就别难为她了，那种情况下，她哪能记那么多情况啊？” 周铭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突然，徐丽薇眼前一亮，“徐总当时好像真有点儿不一样，但我不知道算不算你说的那种异样！” 我和周铭威都是一愣。 “丽薇，你快说说，啥不一样？”周铭威急切道。 徐丽薇指了指自己的脸，“徐总下来的时候应该是补过妆！我感觉她脸上的妆比我们早上一起走的时候浓了点儿，尤其是眼妆！” “嗨，我当是啥大事儿呢！”周铭威扬手说道。 我看了看徐丽薇，“丽薇，昨天你们到了临江之后都干啥了啊？” “都是徐总带我去的，她去见了几个人，具体谈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但看徐总的反应，应该谈的挺顺利的！之后我们就回酒店休息，今天早上，徐总开车带我去的荣平集团，到了之后，徐总让我在车里等她，她一个人上去的，后来她下来，给我一封信，让我带给你，后面的事儿你们就都知道了！” “初哥，你咋想？”听完徐丽薇的话，周铭威看着我问道。 我想了想，回道：“从丽薇讲的这个过程来说，我觉得妮娜到了林春之后，开始的事情应该挺顺利的，甚至一直到她们去荣平集团之前，我觉得变故应该是在妮娜到了荣平集团之后！” 周铭威眉头微皱，“初哥，那你的意思是，徐总之前联系的那些股东反悔变卦了？” 我点了点头，“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在荣平集团都发生了什么，但至少徐妮娜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不过眼下发生这些事，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哎，初哥，那个张跃不是你警校同学吗？你侧面问问他啥情况呗？”周铭威说道！ 没等我说话，突然一股焦糊味从厨房飘来！ 徐丽薇猛的起身，“坏了，我的排骨！” 第744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二十八) 当天的晚饭，我们的主菜是一碗‘焦香扑鼻’的排骨，而我和周铭威有些刻意的大快朵颐，让徐丽薇缓解了内心的歉疚与自责。 吃完了饭，徐丽薇收拾碗筷，我和周铭威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初哥，有些话吧，我也不知道说出来合适不合适？”周铭威有些犹豫的说道。 “没事儿，周哥，有啥话你说吧？”我回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初哥，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儿，我越来越觉得好像这个荣平集团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包括你们现在查的案子，好像都能和荣平集团扯上关系，这如果查到最后，查到你叔头上，我是说万一啊，你咋办啊？”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愣，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初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对你和徐总来说，有点儿太残忍了！”周铭威感慨着说道。 我沉默片刻，说道：“我觉得应该不会，孙瘸子的案子我爸活着的时候，还有这次的重启调查，都查过他，并没有查到什么！” “也是，不过荣平集团这边你也得上点心，毕竟那是你叔叔的产业，你那个同学虽然挺有能力，但毕竟年轻，思想难免有些冒进！”周铭威说道。 我摆了摆手，“周哥，现在案子僵在这里，我哪有那心思关心这些事儿啊？再说了，这做生意的事儿我啥也不懂，我叔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 “行吧，哎，对了，初哥，你之前让我准备的手机，还有电话卡，还用不用了？”周铭威问道。 “用啊！”我回道。 周铭威拿过背包，从里面拿出一部没有开机的手机，递给了我。 我伸手接过手机，揣进了兜里，“周哥，谢了啊！天不早了，我就不耽误你们休息了！”我起身说道。 “那我送送你！”周铭威也站起身说道。 “拉倒吧，送啥送啊，也不是外人！”我摆手说道。 离开周铭威的家，我一个人走在街上，点了支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一直在想着周铭威今晚问我的那个问题。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突然一股冷风灌进我的脖颈，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我紧了紧衣领，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路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有车跟着我，可几次回头，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一直到我回到宿舍，这种感觉一直萦绕在我心头。 翌日，由于昨晚没有睡好，我起来的有些迟，等我到办公室的时候，组里的同事们已经都坐到自己的工位上了。 “早啊，初哥，吃了没？田组安排！”耿海潮指了指一张桌子上放着的早餐说道。 我也没客气，上前拿了个包子，拿了杯粥，自顾吃了起来。 “哎，咋没看见我师父和田组呢？”我嚼着包子问道。 回豹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田组去卫生间了，韩组一早上我就没看见他过来！” 正说着，田丰甩着手上的水走进了办公室。 “早，田组！”我举了一下手里的粥，跟田丰打了个招呼。 田丰点头回应。 “田组，我师父干啥去了？上局里汇报工作去了啊？”我看着田丰问道。 “是去局里了，不过不是找领导汇报工作，经侦的李大找他，上市局经侦大队去了！”田丰回道。 “经侦？他们找我师父干啥啊？有啥案子啊？”我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听说他们现在好像查一个叫实华基金的公司！” “实华基金？干啥的啊？”我问道。 “说是什么证券投资，什么产业基金啥的，挺有名的，是那个啥新海财富旗下的公司！”田丰说道。 听到‘新海财富’这个名字，我不禁心头一凛，韩卫国的爱人梁艳红上班的公司就是这个新海财富，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李大把我师父叫了过去？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我却没有说出来。 “咋的了，初哥，愣啥神啊？”田丰走过来问道。 我恍然的摇了摇头，“没事儿，没事儿！” 正说着，有人敲了敲我们办公室的门，我连忙转头看去，是门卫室的周师傅。 “哎，周师傅，有事儿啊？”田丰问道。 “田组长，刚才有个快递员送来个快递，也没写谁的名，就写了个大案组，我就给你们送过来了，你们看看是谁的快递？”周师傅举着手上的快递说道。 田丰快步走了过去，接过了周师傅手里的快递。 “谢谢啊，周师傅！”田丰说道。 周师傅摆了摆手，憨笑着回道：“谢啥啊，都应该的，没事儿我回去了！” 说完，周师傅转身走了。 田丰拿起快递看了看，应该是文件类的东西，用的是快递常用的纸质的大信封。 “这咋连发件人都没有呢？”田丰诧异道。 周贺上前拿过了快递，看了看，说道：“田组，这快递不对，要是快递单填成这样，快递公司不可能给发出来！” “谁电脑开着呢？查一下这个单号，看看从哪儿发出来的？”田丰说道。 “我查吧！”潘朝霞举手说道。 周贺把快递递给了潘朝霞。 潘朝霞在电脑上输入了快递单号，很快有了结果。 “田组，不对，这单号根本查不着！”潘朝霞把快递又还给了周贺说道。 周贺看了看田丰，田丰连忙从桌上拿起手套戴在了手上，从周贺手里拿过了快递。 田丰小心翼翼的撕开了快递的封口，打开看了看，里面只有几张照片。 “小周，你给我拿个手电筒来！”田丰对周贺说道。 周贺连忙从地上的勘验箱里拿出了一个手电筒，递给了田丰。 我们也都被吸引了过来，好奇的把目光都投在了田丰手里的快递上。 田丰从信封里拿出了照片，并没有先看照片上的内容，打开手电筒，将照片平放在手里，举着手电筒侧着照了照，确定没有发现指纹，这才放下手电筒，看起了照片。 我们都凑到了近前，看到了田丰手里的照片。 那是一组拍摄角度有些怪异的照片，背景是老旧的居民区，而中心位置是一个人的背影。 继续翻看，当看到那人的正脸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745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二十九) 不只是我，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田丰手上的照片，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我。 “初哥，这不是那个万晨光吗？”回豹口快的说道。 田丰看了看我，把照片递给我，我也带上了手套，接过了照片。 虽然已经确定照片上并没有指纹，但过后照片还要送去检验，要化验洗印照片是否有什么特殊材质，以便于查找洗印照片的设备，所以为了避免手上的汗液破坏，在拿照片的时候，必须要戴上手套。 “田组，这个寄快递的人把万晨光的照片寄给我们，他想干啥啊？”耿海潮看着田丰问道。 田丰想了想，说道：“虽然我们现在还不能判断出他的真实目的，但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至少他知道万晨光肯定干了些什么，而且他也知道我们在查他，所以，准确来说，这份快递并不是寄给我们的，而是寄给初哥的！” “田组，先不管他寄给谁，很明显，他是想告诉我们万晨光现在就在这里，他这是想让我们去抓他啊？”耿海潮说道。 周贺插话道：“他既然想让我们去抓万晨光，为啥就寄几张照片来啊？不如干脆告诉我们万晨光在哪儿，那不更简单？就这么几张照片，咱们怎么查啊？这一点儿标志物都没有，这是啥地方，咱谁知道啊？” 我把照片放到了桌上，说道：“田组，我觉得，他寄照片给我们，背后的目的，肯定是想让我们把万晨光抓了，但他并不希望我们那么快抓到他，如果他真是这个目的，那如果在他希望的时间里，我们还没有什么动作的话，他或许还会给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而在此之前，他应该还有什么事要处理，他需要些时间，而且，有了万晨光的线索，咱们一定会把绝大部分的精力放到查找万晨光这项工作上，这样我们可能就没有那么多精力顾忌其他的事情！” “初哥，那你的意思是，这个寄照片的人，给咱们玩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周贺说道。 我点了点头，“我觉得，他能给我们提供万晨光的线索，显然万晨光现在已经成了弃子了！” 田丰朝我摆了摆手，“初哥啊，可不能这么想，暴露出万晨光，可不见得万晨光就是弃子，一个能让国际刑警组织都头疼不已的职业杀手，一定有超乎常人的能力，我们绝对不能轻视，可能这个万晨光不仅不是个弃子，很有可能是个最大的杀招，让万晨光与我们鹬蚌相争，而他这个渔人最后得利！” “田组，先不管他是弃子还是杀招了，既然已经露头了，那咱们不管咋说，也得先把这个犊子抠出来，我就不信，把他摁到讯问椅上，他还能牛逼到哪儿去？”耿海潮满脸不屑的说道。 “潮子，你说的挺简单，就这么几张照片，咋找？连是不是咱们临江都两说着，全国像这样的地方，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吧？”马占东说道。 “东哥，我觉得照片上的这个地方，应该是咱们临江，就算不是在城区内，应该也在离临江不远的地方！”我说道。 众人都好奇的看向了我。 “初哥，说说你的看法！”田丰说道。 我再次拿起照片，展示给众人。 “这个人把照片寄给我们，虽然是在给我们设置难度，但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把范围放得太大，否则他这么做就失去了意义，所以这个万晨光一定是在一个我们能找到，却又不容易找到的地方！”我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嗯，初哥说的有道理，可就算是这样，那咱们临江市政面积也不小，还有下辖的那些县级市，镇，村，这个工作量恐怕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啊？”田丰有些担忧的说道。 孟祥麟举手示意，说道：“田组，我觉得咱们可以把照片下发给各个辖区派出所，让他们来帮咱们辨认一下照片上究竟是什么地方，这样咱们的工作量不仅能小一些，还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出这个地方来啊？” 田丰沉默片刻，摆了摆手，“这个方法不行，我们找万晨光这个事儿不能搞出太大动静，万一惊了万晨光，他挪了窝，咱们再想找他可就难了，像万晨光这样的人，不论是警惕性还是反侦查意识，都异于常人，一旦让他察觉到我们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一定会有动作，所以，咱们一定要外松内紧，让他觉得自己现在是安全的，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田组，那咱们大案组这几个人，就算把内勤啥的都算上，一共才多少人啊？这大海捞针一样的工作，咱们得干到啥时候去啊？”孟祥麟说道。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面露愁容。 我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田组，我有个办法！”我说道。 田丰满眼殷切的看向我，“初哥，啥办法？” 我拿着照片说道：“田组，我觉得咱们可以这样，这几张照片拍得都是同一个地方，我们可以综合一下照片的各个角度，将照片上的建筑物平面化，形成一个某个区域的平面图，现在都有电子地图，咱们做好平面图之后，在咱们临江市域电子地图上做比对，看看能不能找到匹配的位置，这样咱们就能找到照片上的这个地方了，而且现在还有街景地图，选出区域之后，咱们还可以直接调一下街景，进一步匹配一下！” 田丰点了点头，赞许的看着我说道：“嗯，初哥，你这个办法听着有戏，可这制作平面图的事儿，咱们找谁呢？找规划局还是设计院啊？” 我摆了摆手，“田组，不用那么麻烦，这个平面图就交给我，我来做！” 田丰有些惊愕的看着我，“初哥，没看出来啊，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连这都会？” 我笑了笑，“上高中的时候，跟我们学校一个地理老师学过一点儿！” 田丰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就事不宜迟，初哥，你赶紧画图，一会儿你教教大伙儿，咱们一起比对，一定把这个地方找出来！” 第746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三十) 我把照片一张一张的铺到桌面上，拿出白纸，按照片上的建筑物的位置画到了纸上。 根据东北地区常见的房屋朝向，我确定了照片上的方向，很快便画好了平面图。 我将画好的平面图交给了田丰，田丰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初哥，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田丰问道。 “接下来就是把这个平面图制作一份电子版，然后在咱们临江市的电子地图上一点点比对，从照片上的建筑来看，应该是城郊结合部或者是咱们市下辖的市镇地区，所以我建议咱们比对的话先从外围开始，这样能节省一些时间！”我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尽快开始，韩组现在还没回来，我得把这个情况跟专案组领导汇报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听田丰提到韩卫国，我的心莫名的一紧。 迅速平复了一下，我点了点头，“好，田组，那我先过去了！” 回到工位，我打开电脑，将我手绘的平面图制作了一份电子版，尽可能的按照电子地图上的建筑物形态，以及固定的比例尺。 不知道田丰是给安勇直接打的电话还是通过凌猛转达，离开了办公室一段时间之后，田丰又回到了办公室。 我们已经开始比对了，在一个两万多平方公里的市域面积里，找出一个仅有几栋建筑物的区域，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草草吃了午饭，大家继续忙碌着。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还没有找到近似的区域，消失了快一天的韩卫国终于回来了。 见韩卫国走进办公室，田丰起身迎了上去。 “韩组，回来了啊？”田丰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环视一圈问道：“这都忙活啥呢？” 田丰把全部情况向韩卫国汇报了一遍，听得韩卫国直皱眉头。 “照片在哪儿呢？”韩卫国问道。 田丰走到我工位旁，拿过翻拍之后的照片递给了韩卫国。 韩卫国接过照片看了看，眉头锁的更紧了。 沉默良久，韩卫国把照片还给了田丰。 “韩组，初哥已经画了平面图，大家正在比对，争取尽快找到照片上的这个地方！”田丰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我也抬头看了看他。 本以为韩卫国能跟我说些什么，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虽然心里有些许失落，但也没说什么，继续忙着手上的工作。 很快，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组里的人尽显疲态，却没有一个人有半句怨言。 田丰给大家安排了晚饭，大家却都顾不上吃。 无奈，田丰只好强制大家停下手里的工作，让大家吃晚饭。 田丰拿起一份盒饭递给了我。 “初哥，去给你师父送份饭去吧，我看他那样子，估计在李大那儿也没吃好！”田丰说道。 我点了点头，接过盒饭，起身走向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来到韩卫国办公室门口，我抬手敲了敲门。 “进！” 屋里传出韩卫国的声音，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师父，吃口饭吧！”我说着把盒饭放到了韩卫国面前。 “先放这吧，我不咋饿，你们吃了没呢？”韩卫国问道。 “大家都有，田组准备的！”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嗯，那你也去吃饭吧，有线索了，千万别心急，考虑周全一些！” 看韩卫国的神情，我不禁有些担心。 “师父，你是不是遇到啥事儿了啊？”我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摆了摆手，“我没事儿！” “师父，今天经侦的李大找你，是不是嫂子上班那个公司出啥状况了啊？”我问道。 韩卫国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我，“你都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关切的看着韩卫国。 韩卫国似乎仍有些犹豫，自顾点了支烟，看到他手上的硬包长白山，我的心里总感觉有些异样。 “是你嫂子上班那个公司下面的子公司，跟你嫂子有点联系，老李找我过去唠唠，没啥事儿！”韩卫国说道。 “没事儿就好，师父，嫂子还没回来啊？”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没有，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韩卫国回道。 我一愣，诧异道：“那孩子咋办啊？冰冰不是马上开学了吗？你这天天起早贪黑的，哪能照顾好孩子啊？” 韩卫国叹了口气，摆手道：“现在我已经操不上这个心了！梁艳红在那边给孩子安排好了学校，过几天孩子跟她小姨一块走！” 韩卫国的话让我有些惊愕，之前在这间办公室韩卫国提了一嘴，没想到这么快就一语成谶！ 我不知道韩卫国的失落是否全部来源于此，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初哥啊，那照片的事儿你咋看？”韩卫国突然问道。 “嗯？”我恍然回过神来，“咋的了，师父？” “这个万晨光这个时候以这种形式出现在咱们的视线里，你就没想想背后的动机吗？”韩卫国问道。 “师父，现在看，咱们之前办的那几起命案，很有可能跟这个万晨光有关，再结合国际刑警组织那边的情况，我觉得大概率这个万晨光就是残狼，或者说是残狼之一！只要抓了这个万晨光，很多困扰我们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包括林警官的牺牲，都会真相大白！”我笃定的说道。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我，“初哥，说起老林，你有没有琢磨琢磨这个事儿？你觉得他杀老林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我又是一怔，“动机？我觉得可能是他怕林警官耽误他什么事儿吧？” “耽误事儿？耽误啥事儿？老林能对他毫无防范，显然他们之前并不认识，老林能耽误他啥事儿？”韩卫国反问道。 “对了，师父，这个万晨光是职业杀手，也可能是有人雇佣了他设计杀了林警官！”我恍然说道。 “作为职业杀手，受雇于人是常有的事儿，就算别人雇他，那总得有个理由吧？”韩卫国说道。 我低头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韩卫国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初哥，你就没想过这个万晨光他是冲你来的吗？” 第747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三十一) 韩卫国的话让我一愣。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疑惑道：“师父，他冲我来啥啊？我跟他也没啥交集，他找我干啥啊？” 韩卫国看了看我，回道：“我也是猜测，自从掌握了万晨光这条线，我就一直在想他杀老林的动机，一直也没想明白，你说他如果想杀老林，那老林到林场都那么长时间了，他怎么放到现在才动手？老林又没躲没藏的，他想找老林也不是啥难事儿吧？” “那这也不能说明他的目标是我啊？”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你还记得你之前分析的老林和这个万晨光的事儿吧？你怀疑是万晨光设计让那孩子掉江里，自己在假意救人，引来了老林，对吧？” 我点了点头， 韩卫国继续说道：“我觉得，可能你一开始就想错了，那孩子掉江里可能真是个意外，而且老林也不是他特意引过去的，而是老林真的是从那儿路过，那孩子掉江里了，万晨光下水救人，刚好老林路过那儿，也跟着去救人，我觉得就在老林跟万晨光一起救人的时候，认出了万晨光，以老林的思维能力，很显然他知道对方来林场是想干什么，所以他必须要保护你，而万晨光也知道老林认出了他，所以干脆杀人灭口！” “师父，那个万晨光是个职业杀手，他会有那么好心去救个落水儿童？”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回道：“任何身份的人都不能一概而论，大奸大恶的人也有善良的一面，就像这个万晨光，他可以说是杀人不眨眼，但这并不能说明他就完全没有恻隐之心，或者说，可能他确实没有这个善心，但可能他曾经有过这种类似的经历，比如说他小时候差点被水淹死，看到那孩子落水，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自己的过去，激发了他内心深处埋藏的那最后一丝善良！” 我半知半解的点了点头，“师父，这行为上可以说得通了，那逻辑动机上呢？你还是没说他为啥要来杀我啊？” “可能是自我意识，也可能是受人指使！毕竟他是个职业杀手，自我意识是他觉得你回到临江，还重启了你爸的警号，让他感觉到了压力，所以他想斩草除根，这第二，他可能受人指使，其实动机也类似，从你回到临江，尤其是到了老林身边，有人立刻就明白了市局领导的用意，所以，为了把这个事儿扼杀在摇篮里，所以他派出了万晨光！”韩卫国说道。 “师父，你分析的是有可能，但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看啊，万晨光设计害死了林警官，当时他的身份并没有暴露，他只是离开了现场，但如果他的目标是我的话，那在林警官遇害之后，他应该继续找我啊？可在林警官牺牲之后，他也没来找过我啊？”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伸出两根手指说道：“这个事儿也得分两方面看，第一，老林的事儿是个突发情况，并不在万晨光的计划之内，所以导致他不得不改变计划，另外他也有可能是没想到你的动作能那么快，咱们警方能这么快锁定他，你能这么快跟他见上面儿，这也让他原本的计划没有办法施行！第二种情况，他这一次动手还是受雇于人，杀你也好，放过你也好，可能都不是万晨光自己想放弃，而是他背后的人放弃了！” “背后的人放弃了？师父，他既然都雇佣残狼这种级别的杀手了，咋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了呢？”我诧异问道。 韩卫国淡淡一笑，说道：“兴许是良心发现呗！” “师父，那照你这么说，我还真得加快点儿进度了啊，这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早点儿把这个万晨光摁了，那不就啥事儿都清楚了嘛！”我笑着说道。 韩卫国满脸严肃的转头看着我，“初哥，在万晨光这件事儿上，你一定不能大意，行动上一定要格外小心！” 我看着韩卫国，疑惑道：“师父，这落实了万晨光的落脚点，咱们肯定是多警种协同，我应该不会有跟他单独碰面的机会吧？” 韩卫国看了看我，语重心长的说道：“就是再多警种，你该小心的也还是得加小心！我实话跟你说吧，老林出事儿之后呢，市局的一些领导，尤其是像安局那样刑侦口出身的，肯定想到了这事儿没有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所以，这下你知道为啥你从林场警务室出来，直接就到南城分局了吧？” 听到这话，我不禁有些尴尬。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局领导这么安排，都是为了保护我呗？先是安排林警官，让他保护我的同时，再传授我一些实战技巧，林警官牺牲之后，就把我安排到了你的手底下……” 不等我说完，韩卫国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 “初哥啊，你说的对也不全对，局领导应该跟你谈过这个事儿吧？就是为啥要把你直接放到林场警务室，放到老林身边！”韩卫国说道。 我点了点头，“局里跟我谈过，主要是因为在孙瘸子这个案子上，林警官似乎有所保留，而让我跟着他在林场警务室，主要也是想让他能跟我多说一些关于过去他和我爸办的案子！” 韩卫国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错，当时局里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老林2000年的工作日志，在你来临江之前，局里也跟老林说过这事儿，可不知道为啥，他就死活都不肯交2000年的工作日志，就说找不着了！” “师父，这事儿我可以证明，林警官之前把他历年来的工作日志都送给了我，只是唯独少了2000年的！”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所以啊，老林可能真的有什么情况并没有向局里汇报，可惜啊，现在老林牺牲了，他藏起来的秘密和他的那本工作日志，怕是个永远的秘密了！” 正感慨着，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回豹出现在门口。 “韩组，初哥，那个位置找到了！”回豹兴奋的说道。 第748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三十二) 听到回豹的话，我和韩卫国都猛的站起身来。 “走，过去看看！”韩卫国扬手说道。 我和韩卫国跟着回豹来到了我们的办公区，大家都凑在周贺的工位前，七嘴八舌的指点着周贺面前的电脑。 田丰见韩卫国走进来，连忙迎上前来。 “韩组，初哥画图的这个地方比对出来了，我们几个都看了，基本上八九不离十吧！”田丰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我瞅一眼！” 大家都闪开身子，周贺也挪开身子将位置让了出来，韩卫国却按住了他的肩膀，没有让他站起来。 韩卫国弓着身子，看着电脑屏幕，屏幕里的电子地图上用红圈标记出了一个区域。 “就是这里？”韩卫国指着那个红圈问道。 周贺点了点头，拿过鼠标将我画的那个平面图复制了过来，比对之后，几乎可以和电子地图上的这个区域重合。 “这是啥地方？”韩卫国问道。 “这是松河北，环城快速路东北，以前是草场镇歇马庄村，后来草场镇变成了草场街道，归临江新区，歇马庄村变成了现在的歇马庄社区！”周贺介绍道。 “老周，这地方你熟悉不？啥环境？”韩卫国问道。 周贺点了点头，“这离临江北高速口不远，我当交警的时候经常上那边去，虽然是社区了，但是基本上都以平房为主，四层楼已经算是那的最高建筑了，毕竟离市区挺远，修高速之前那边连着国道，修车加水的，补胎的啥的挺多的，还有些小饭店儿，后来修了高速，也没有大车从那边走了，基本上那些修理部啥的也都黄了，慢慢也就没啥人了，不过听说那边好像快拆迁了，家家都能拿不少钱呢！” “拆迁？”韩卫国恍然的点了点头，“我看那照片上好像不少人住啊？” 田丰接过话茬，“韩组，小周说的那地方我知道，本来临江新区开发没有那一片，这不新区建的挺快嘛，开发企业又有想法，所以市里领导也就做个顺水人情，扩大了开发范围！” “那都要拆了，还在那住啥啊？”韩卫国问道。 田丰笑了笑，说道：“韩组啊，这你就不知道了，那边拆迁和以前不一样，如果房子里没人住，也没有啥果树啊，养的啥活物啥的，那得少拿不少钱，所以听说要拆迁之后，搬走的那些人又都搬回来了，又是种果树，又是盖鸡架垒猪圈的，这歇马庄一下就热闹起来了，不过啊，这帮人啊，也遭点儿好罪啊，这拆迁是定了，但啥时候 拆没说啊，这帮人这不就在那干等着嘛！” “那这么说，这块地还是荣平集团拿的呗？”韩卫国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应该是，在临江新区哪个公司能抢的过荣平集团啊？”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虽然我无心过问荣平集团的事儿，但毕竟我和我徐叔的这层关系，多少有点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 “韩组，你看这咱们查到这么个地方，下一步咱们怎么安排？”田丰问道。 韩卫国想了想，说道：“现在只是地图上比对，具体的环境咱们现在还不了解，不能盲目行动，我看这样，先派两组人，过去摸摸情况，根据照片上的情况，跟现实地点再次比对，做一下最后的确认！” 田丰点了点头，“韩组，我其实有点担心！” “担心？你担心啥啊？怕万一不是这啊？”韩卫国看着田丰问道。 田丰摆了摆手，“不是，韩组，如果说最后确认照片上就是这个地方，虽然说面积不大，但这也不少户人家呢，咱们一时半会儿也确定不了万晨光的窝在哪儿啊？”田丰有些担忧的说道。 “田组，这有啥担心的啊？咱们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大不了就蹲守呗？”马占东不以为然的说道。 田丰看了看马占东，“我担心的就是蹲守，你们看看这照片上的建筑物，除了平房就是院子，咱们根本没有办法隐蔽蹲守，开车去吧，车如果一直在那儿停着，肯定引人怀疑，就算是有群众配合咱们工作，这都是平房，也不利于观察啊？” 众人恍然的点了点头，一时间大家都没有啥好办法。 我突然眼前一亮。 举手说道：“师父，田组，我有个想法！” 韩卫国和田丰都转头看向了我。 “啥想法？”韩卫国问道。 “师父，刚刚田组不是说那边要拆迁嘛，我看要不咱们就这样，化装侦查一下，掩护身份就是市规划局或者荣平集团临江分公司的人，挨家挨户走一走，就以拆迁工作需要为理由，登记一下居住情况，这样咱们不就能把万晨光给挖出来了嘛！”我说道。 众人都眉头一喜。 “初哥这办法行啊！”耿海潮笑着说道，“要不干脆这样，初哥对荣平集团熟悉，就初哥带队得了，小西服一穿，小领带一扎，挺像公司小白领的！” “不行！”韩卫国突然斩钉截铁的摆手说道，“初哥不能去，他和万晨光有过接触，一旦碰了面，那就太危险了！” “那碰上了不正好嘛！也不是初哥一个人去，咱们一起好几个人呢，当场就把他摁那儿不就齐活了嘛！”回豹摩拳擦掌的说道。 韩卫国站起身，看着众人说道：“如果咱们双方能面对面，兴许有这个可能，但是万一万晨光躲在暗处，发现了初哥，那还化装啥了啊？直接穿帮！” 田丰点了点头，“韩组说的有道理，这样，初哥这个办法可行，海潮，大东，小周，豹子，你们四个捯饬捯饬，去摸摸情况，记住，只是摸情况，无非必要，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咱们其他人呢，在附近找个地方，随时待命，准备接应！” 说完，田丰看向韩卫国，似乎在寻求他的意见。 韩卫国不置可否，转身拿起桌上的照片，说道：“大家再好好看看这几张照片！” 众人狐疑着拿起了翻拍多张的照片，一时间面面相觑，都没有明白韩卫国的用意。 第749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三十三) 大家把手里的照片看了又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韩组，这照片我们都看了多少遍了，还有啥特殊的啊？”耿海潮疑惑的问道。 韩卫国拿起照片，展示给众人。 “大家看一下照片拍摄的角度，从这个角度来看，拍照片的这个人应该是在一处相对高一点儿的位置，既然他能找到这个位置，那咱们也得关注一下这个位置啊，他是怎么上去的，他怎么就能上去？”韩卫国说道。 众人恍然。 “韩组，那依我看，咱们今天晚上就行动吧，省的夜长梦多，这照片也不知道啥时候拍的，这人现在还在不在那儿都不好说啊！”田丰有些担忧的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这样吧，老田，这事儿你负责，今天这班儿你带着大东跟海潮，你们仨去一趟，明天老周，豹子，小孟，霞姐，你们负责化妆侦查，确定好指挥车的位置，我明天过去找你们！” “是！”田丰他们齐声应道。 “师父，那我干啥啊？”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没有说话，朝田丰他们扬了扬手，“老田，行动吧，其他人先下班，除了老田他们这一组人，其他人明天早上七点，办公室集合！” 田丰应了一声，带着马占东和耿海潮离开了办公室，其他人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下班了。 很快，办公室里就剩我和韩卫国两个人。 “师父，大家都有任务了，为啥我啥事儿没有啊？”我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递给我一支烟，我接过来放进嘴里，先帮他点上了火。 “初哥啊，关于这照片，你有没有啥其他想法？”韩卫国夹着烟的手拿起一张照片朝我晃了晃问道。 “师父，你啥意思啊？”我疑惑的问道。 韩卫国将照片扔到了桌上，“初哥，你跟这个万晨光也有过一面之缘，你对他什么印象？” 我想了想，回道：“师父，这个万晨光绝对不是一般人，就凭第一次他面对我们的询问时的反应，他的心理素质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他这种人表面看是人畜无害，但真要动起手来，绝对是干脆利落，心狠手辣！” 韩卫国点了点头，“你分析的这些都是表面上的，咱们再深入一些，你想想，万晨光这样的人，为啥会待着这样的地方？”韩卫国敲着桌面上的照片问道。 我一怔，没有接韩卫国的话。 韩卫国继续说道：“你再想想，这个万晨光自从老林出事儿之后就淡出了我们的视线，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露面了？这拍照片的人是谁？寄照片的人是谁？为啥要拍这个照片，为啥要寄给我们？” 我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师父，我觉得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借这个照片的机会，先把万晨光给摁了，至于拍照的人是啥目的，咱们抓了万晨光之后有的是时间分析！”我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啊，这啥事儿不能想的太简单，你现在是个侦查员，有搭档跟你俩取长补短，将来要是你自己独当一面的时候，遇到问题，分析问题一定得全面！” 我点了点头，“师父，那你觉得是咋回事儿啊？” 韩卫国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又是他那习惯的方式。 “初哥，你没觉得咱们像是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吗？”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的一句话，让我瞬间醍醐灌顶。 “师父，你这么一说确实是啊，从洗浴中心那个姓于的搓澡工，到榆源的孙芳梅，再到现在这个万晨光，这线索上来的好像都挺刻意的！”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他们安排这个搓澡工向你透露一些信息，让你去查孙芳梅，现在看来，不是他们抢在你之前到了榆源，而是压根他们就在榆源等着呢！” “师父，那他们既然知道孙芳梅的事儿，为啥不让那个搓澡工直接告诉我啊？还让我费劲拔力的好顿查？”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这就应了那句话，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都不会太珍惜！安排这一切的人，应该对你比较熟悉，他知道让这个搓澡工给你放消息，只能给你透露些关键点，而你一定会锲而不舍，通过你的方式手段，查到你想知道的信息！” “熟悉我？师父，你的意思是幕后操作这些事儿的人是我认识的人？”我惊愕问道。 韩卫国微微摇了摇头，“你不一定认识，但他一定认识你！而且对你可以说是非常熟悉！” “师父，你这越说我咋越瘆得慌呢？这咋还有人一直盯着我咋的？”我问道。 韩卫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仅如此，这个万晨光！”韩卫国敲了敲照片，“你跟这个万晨光的事儿，他应该也很清楚，所以我才说，他寄这些照片，说白了，就是给你寄的！”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师父，那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啥呢？他是想帮我破案，还是不想让我破案啊？” 韩卫国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初哥，这个就得把这个人找出来，你才能知道了！” “师父，你不让我参与抓捕万晨光的行动，就是想让我把这个人找出来？”我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初哥，我这么安排呢，也是有点儿私心的，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些话，我没跟大伙说，就是不想让大家误会你，更不想让专案组领导知道，虽然可能有些人也能想到这些，但毕竟这层窗户纸没有捅破，谁也不能说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个事儿呢，还是你自己查比较合适！”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师父，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初哥，也别太操之过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让自己先冷静下来！如果查到什么线索，或者可疑的情况，你要马上告诉我，千万不能自己一个人轻举妄动！” “你放心吧，师父！”我语气坚定的回道。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韩卫国说完自顾走出了办公室。 第750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三十四) 目送着韩卫国走出了我们的办公室，我并没有急着离开，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一直萦绕着韩卫国说的话。 说实话，我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的猜测，但是我多少还是有些想不通，亦或者是我自己不愿去相信。 我总感觉自己像是一枚棋子，一直被人握在手里，下棋的人绞尽脑汁，机关算尽，思考着最后把我放在哪个位置，才能成为他制胜的关键。 我讨厌被利用，应该所有人都讨厌被利用，可我现在深陷这旋涡之中，只能极力控制自己，却始终无法脱离。 思绪越来越乱，让我没有办法再继续思考，我收拾了一下桌面，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翌日清晨，一夜没怎么睡好的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了办公室。 除了几个内勤和文职，只有我一个人。 我把最近几个案子的卷宗都拿了过来，拿出记事本，写写画画，综合几份卷宗的内容，对案情进行再次研判。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午休时间了，也不知道田丰他们咋样了，韩卫国也不在，只能等倒班的外勤组回来，才能了解一些情况。 正想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连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田丰，我连忙接起了电话。 “喂，田组！” “初哥，你现在赶紧跟荣平集团联系一下，这边出了点儿状况！” 田丰的语气充满焦急，让我的心不由得一紧。 “田组，你别着急，慢慢说，咋的了？” “这不是我们按你的办法，冒充荣平集团的人到这边住户家里摸情况嘛，这一开始挺顺利的，谁承想，后来碰上正主了，海潮他们四个让人堵院里了，也没法表明身份，这荣平集团的人说他们是骗子，把周围几个拆迁户都给惊动了，吵吵着要报警！” “啊？咋能这么寸呢？没动手吧？” “那到没有，他们报警了！” “报警了也没事儿啊，反正都是咱自己人，你跟辖区派出所打个招呼不就行了？” “哪有那么简单啊？初哥啊，派出所这边我都打过招呼了，让他们晚点出警，给你争取点时间！” “不是，田组，我咋越听越糊涂呢？” “情况紧急，初哥，你就先按我说的办，回头回单位我再跟你细说！” “好，田组，那你说吧，让我干啥？” “你现在跟荣平集团联系一下，最好是直接管事儿的，让他联系一下他们在现场的那几个人，就说是场误会，原则就是让居民相信海潮他们四个人的身份，以便于开展后面的工作啊，要不然就算派出所的人到了，咱们后面的工作也没法干了！” “啊，那我明白了，田组，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跟他们联系！” “好，我等你消息！” 说完，田丰挂断了电话。 我连忙翻出张跃的电话，立刻拨了出去。 一阵等待音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傅先生，您好！” 不是张跃的声音，我不禁眉头一皱。 “你是哪位啊？” “傅先生，我是尤兴超，张董现在正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我看是您的电话，所以就先接了，我怕您有啥急事儿，傅先生有啥事儿，我可以帮忙转达！” “啊，尤助理啊？行吧，那我跟你说也一样！你们公司是不是要拿歇马庄那片地啊？” “是啊，傅先生，咋的了？” “啊，有这么个事儿，你得马上帮我办，你们公司有人去拆迁户家走访了，跟我们大案组的人遇上了，我们用的就是荣平集团员工的身份，所以你帮我联系一下你们公司的人，找个理由，让拆迁户觉得是个误会，不要透露我同事他们的身份，然后这两天先别派人过去走访，我们也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 “傅先生，是不是那片拆迁区涉及啥案子了啊？要是真有啥事儿，咱们这自己家的事儿，你可得留心啊，别影响咱公司的项目进展啊！” “不会影响你们项目的，不过涉案信息我不能跟你说太多，你赶紧帮我联系吧！” “啊，我明白你们有纪律，您放心吧，傅先生，我这就安排！” 说完，尤兴超挂断了电话。 我给田丰打去了电话，将我跟尤兴超沟通的情况向他汇报了一遍，虽然田丰仍有些担心，但事已至此，只能静观其变，不过好在围观的群众里并没有发现万晨光的身影。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的手机再次响起，见是田丰，我连忙接起了电话。 “喂，田组，咋样了？” “初哥啊，你在荣平集团是真好使啊，都解决了，一切顺利，荣平集团的人走了，海潮他们留下来继续工作！” “那派出所的人去了吗？荣平集团的人咋说的啊？” “荣平集团的人跟派出所的人说海潮他们确实是荣平集团的人，只不过分属两个部门，公司员工比较多，不认识，误会了！” “那行，周围的居民没怀疑啥吧？” “没有，荣平集团的人走了之后，那的居民比上午的时候还配合，估计再有个一个多小时，这一片海潮他们就差不多摸完了，等回组里，我再跟韩组详细汇报一下！” “好，田组，那你们一定注意安全！” 挂断了电话，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下午三点多，田丰带着耿海潮和马占东回到了大案组，刚坐下没一会儿，韩卫国从门外走了进来。 “哎，老田，你们回来了啊？那边咋样？”韩卫国问道。 “小周和豹子，小孟，朝霞他们几个轮班蹲守呢，那片居民在家的都排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嫌疑人，估摸着，嫌疑人的窝应该就在没人的那几户人家其中的一个，我让小周他们留意一下那几家！”田丰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一定嘱咐好他们，要是发现了万晨光，也别轻举妄动，确定好位置就行，等支援到了再动手！” “嗯，我回来之前已经嘱咐过了，放心吧！”田丰说道，“哦，对了，这是我到歇马庄社区调的居民资料，结合今天走访的情况，基本都能对得上！” 说着，田丰将手里的一沓材料递给了韩卫国，翻看了几页，韩卫国突然皱起了眉头。 第751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三十五) 韩卫国将手里的资料展示给田丰。 “老田，这几个标记的就是家里没人的是吗？”韩卫国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是，我让小周和豹子今天晚上留意一下这几户的情况，如果回来人了，明天一早海潮他们再过去一趟！我怕晚上去，会让人怀疑！” “老田，通过今天的走访，家里有人的应该都排除了吧？”韩卫国问道。 田丰再度点了点头。 韩卫国继续说道：“既然排除了那些人家，这个万晨光又栖身在这片区域，那就应该是在没人的这几户人家，既然确定了这一点，那我们不能只等着这几户人家回来，还可以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韩组，你的意思是咱们主动去找这几户人家的人？”田丰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没错，老田，你想啊，那万晨光是外地人，他怎么能住到这里来？肯定是户主同意他才能住进去啊？否则，人家不早就报警了啊？” “嗯，没错，行，韩组，那我现在就查！”田丰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算了，老田，你还是负责外勤吧，这个事儿我查吧，我联系一下各个分局，知会一下各个辖区派出所，你们休息休息，一会儿去给他们负责蹲守的买的吃喝，别让大伙受累还得遭罪！” 说着，韩卫国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递给了田丰。 田丰倒也没客气，直接揣进了兜里，倒不是田丰不客气，主要这日后都能以办案经费的名义报销，韩卫国也不会有啥经济损失，如果这种事儿都得当领导的拿钱的话，那刑警队的领导恐怕都得穷得裤衩子都穿不上。 跟田丰沟通完，韩卫国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田丰去整理材料，耿海潮凑到了我身前。 “哎，初哥，我都听田组说了，今天多亏你了，该说不说，你在荣平集团那是真好使啊！”耿海潮竖着大指说道。 我有些愧疚的笑了笑，“潮哥，这事儿主要也是我考虑不周，我没想到你们会跟荣平集团的人碰上，后来还顺利吧？” 耿海潮点了点头，“顺利，老顺利了，上午的时候吧，我们还真挺心里没底的，问人家住户的问题吧，总像咱们平时摸排走访似的，后来荣平集团的人还跟我说了一下，在住户这里都问些啥，这下好了，那下午这帮住户，住户也配合，咱们也轻松！” “那就好！咱们这一下，把这个万晨光的活动空间就进一步压缩了，估计啊，他离到案也不远了！”我笑着说道。 耿海潮却显得没有那么兴奋，反而神色上泛起一阵隐隐的担忧。 “初哥啊，也别太乐观，我今天感觉啊，咱们这一趟恐怕要竹篮打水啊！”耿海潮说道。 “咋的了？潮哥，你感觉哪不对劲儿啊？”我看着耿海潮问道。 耿海潮点了点头，“初哥，你说这个万晨光选择窝在这么个地方，咱们以前也接触过猫起来的嫌疑人，那各个都是深居简出，这万晨光可倒好，能往外跑一天啊？” “可能有人叫他出去了呗，你想啊，他是个职业杀手，干的都是拿钱办事儿的活儿，估计是出去有啥事儿呗，他选这么个地方，应该是他觉得咱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这儿，所以才这么放心大胆呗，你想啊，咱们要是没收到那几张照片，咱也还真不知道他就在这呢！”我说道。 耿海潮摆了摆手，“反正我觉得不太对劲儿，哎，对了，初哥，你说像万晨光这样的职业杀手，他以前都能来去自如的，连国际刑警组织都拿他没办法，现在是咋的了，干啥非窝在咱们临江这啊？” 听到耿海潮的问题，我不禁一愣，要不是他提起，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见我不说话，耿海潮递给我一支烟，帮我点上了火。 “初哥，你还记得咱们之前办的那个地狱使者的案子吧，你记不记得，你那时候碰到过一个男的，就是怀疑他是最后的凶手的那个人，你还有印象吧？”耿海潮问道。 我点了点头，“嗯，我有印象，我还找省厅的专家做过画像呢！” “嗯，我是这么分析的，综合这些情况来看，我觉得吧，这个所谓的‘残狼’，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杀手组织，只不过对外报号，都叫‘残狼’，咱们现在要抓的万晨光，还有你见过的那个男的，包括已经死了的那个吴晓英，应该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耿海潮说道。 我看了看耿海潮，“潮哥，这跟万晨光窝在咱们这有啥关系啊？”我问道。 耿海潮继续说道：“初哥，你想啊，像他们这些职业杀手，在完成任务之后，肯定要第一时间离开作案地，为啥这个万晨光还要留在这？我觉着啊，这个万晨光应该是在国外待不下去了！” “潮哥，你的意思是国际刑警组织已经盯上他了？他已经无处可去了？”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耿海潮吐出一口烟雾，说道：“你说的也对也不对！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万晨光无处可去是事实，但跟国际刑警组织应该没多大关系！” “潮哥，你这啥意思？”我疑惑道。 耿海潮掸了掸烟灰，说道：“初哥啊，你想想看，他都跟国际刑警打了多少年交道了？如果国际刑警真能对他们构成威胁，那残狼也不至于横行多国这么多年了！问题应该出现在他们组织内部，因为只有组织内部的人，才对他们可以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才是他惧怕的真实原因！” “潮哥，你的意思是说他躲在咱们这是为了躲避组织内部的追杀？你不是外国电影看多了吧？”我笑着说道。 “啧啧……”耿海潮咂舌道，“你看你还别不信，你还记得不？咱之前接到过蓝通，不就是国际刑警组织发现了万晨光的身份证嘛，我分析啊，整不好就是万晨光给国际刑警和他们杀手组织，玩了一出借尸还魂！” 我沉默片刻，恍然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说啊，这个万晨光现在消失，绝对不正常，整不好啊，还有啥大事儿！”耿海潮忧心忡忡的说道。 第752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三十六) 听到耿海潮的话，马占东也凑了过来。 “潮哥，你可千万别乌鸦嘴啊？真要是这个万晨光在临江再搞什么事儿出来，那咱们可有事儿干了，这给咱寄照片的人，得把咱们临江刑侦埋汰死！”马占东说道。 “也不至于这么严重，我觉着吧，现在这个万晨光应该挺难的，一方面要躲着组织内部的追杀，另一方面还得防着咱们，现在很明显，给咱们寄照片的人，肯定跟万晨光有联系，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干，所以说，万晨光现在还有第三方的敌人，那就是曾经的雇主，现在看啊，他已经是弃子无疑了，估计他能干的最大的事儿，也就剩狗急跳墙了！”耿海潮分析道。 我和马占东都点了点头。 “哎，潮哥，那你说这个万晨光还会回歇马庄吗？”我看着耿海潮问道。 耿海潮摆了摆手，“我觉着不会，他要但凡是个智商正常的人他都不会回去！” “那他不回去，能去哪儿啊？他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不敢上街瞎晃荡吧？”我问道。 耿海潮点了点头，“那指定不会，其实我觉得啊，咱们都不用太着急，不如来个坐山观虎斗，反正双方都不是啥好人！” “潮哥，你这话是啥意思啊？”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耿海潮笑了笑，说道：“初哥啊，刚才我都说过了，出卖万晨光的人应该是他曾经的雇主，你以为田组带咱们盯这么死是为啥啊？其实田组早就想到了！哎呀……” 正说着，田丰走过来拿手里的卷宗拍了一下耿海潮的脑袋。 “就你话多！”田丰瞥着耿海潮说道。 “田组，你这是要将计就计啊？”我看着田丰问道。 田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这说出来多少有点儿磕碜，好赖咱也干了半辈子刑警了，让人这么牵着走，真是窝囊！没办法，既然他想利用咱们，那咱们也就不用讲啥规矩了！”田丰说道。 “田组，你的意思是，咱们的化装侦查，根本骗不过万晨光，你是故意要让他知道咱们已经知道他在那儿了，逼他有啥动作？”我看着田丰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没错，刚才海潮说的没错，给咱们寄照片的，应该就是万晨光的雇主，我推测，杀孙瘸子的应该就是这个万晨光，而他的这个雇主，就是幕后主使，他应该一直利用万晨光来帮自己解决一些棘手的事儿，说句不太合适的，整不好，当年你爸傅队的牺牲，都可能跟他有关！现在好了，咱们去那片儿查万晨光，万晨光就是再笨，也知道是谁出卖了他，你想想，他知道自己被出卖了，他会干啥？” “肯定是找出卖他的人报仇啊！”我不假思索的回道。 田丰微微点了点头。 我突然心头一紧，迟疑道：“田组，那这个万晨光不是要在咱们临江再制造一起血案嘛，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违背职业道德啊？这多少有点儿纵容犯罪的感觉啊？” 田丰微笑着摆了摆手，“不不不，初哥，你这就多虑了，雇佣万晨光的人，既然敢出卖万晨光，就肯定有所防范，因为他知道，一旦万晨光要找他报复的话，他随时随地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如果他没有准备的话，就不会只给咱们寄照片了，告诉咱们准确的位置，咱们直接把人抓了不就万事大吉了嘛！”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哎，田组，那你说这个幕后主使，会不会还有其他后手啊？” 田丰看了看我，说道：“展开说说！” “你看啊，田组，我觉着吧，他寄照片给咱们，应该是不想让咱们那么快抓到人，或者说，他压根就不想让我们把万晨光生擒，因为一旦万晨光被捕，那这个幕后的人也就随之现形了，毕竟到那个事后，只有把雇主供出来，才算是最好的报复了！”我说道。 田丰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耿海潮突然眉头一紧，“哎，田组，那照初哥这么说，整不好这个万晨光已经被这个雇主整死了吧？” 田丰思虑着摆了摆手，“应该不会，你们想想看，如果他只是简单的灭口就可以的话，就没必要给咱们寄照片了，他留着万晨光，肯定有目的，所以，眼下咱们不管基于哪种推理，都得尽快找到万晨光！” 正说着，韩卫国从门外走了进来。 来到田丰面前，韩卫国满脸严肃的说道：“老田啊， 鉴于目前特殊情况，我已经跟局领导请示过了，不管是出外勤的，还有在家的，都到枪械室把枪领了，以防万一，咱们现在面对的是国际级的职业杀手，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这事儿你负责一下吧，我约了两个特情，我出去一趟，明天一早，大家会议室集合，碰一下情况，研究研究下一步的工作！” 田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韩组，你放心吧，那啥，韩组，你自己去能行啊？要不让初哥跟你一块儿？” 我听到这话，连忙站起身。 韩卫国摆了摆手，“算了，特情身份比较特殊，我自己去吧，你们安排安排，先去把枪领了！” 说完，韩卫国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耿海潮和马占东等韩卫国出了门，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了田丰。 “田组，没这么严重吧？持枪待命啊？咱大案组成立这么长时间了，好像还是头一回吧？”马占东惊愕问道。 田丰扬手道：“韩组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现在谁知道这个万晨光啥时候会冒出来啊？他手里有没有武器，有什么武器咱们都不知道，小心点儿好！” “那我得赶紧去领枪了，我那枪都好久没摸了，也不知道装备科给没给我保养！”马占东说道。 “海潮，大东，初哥，现在只有你仨在，我得在唠叨两句，这持枪待命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枪在身上，一定要格外注意，千万不能出啥差错！”田丰严肃的说道。 “田组，放心吧，又不是第一天当警察！”马占东笑着说道。 “行，这样，咱们四个一起吧，先去枪械室领枪，然后把他们几个换回来！”田丰说道。 我一愣，“田组，我也去吗？” 田丰也是一愣，旋即点了点头，“一起吧！” 第753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三十七) 我们跟着田丰一起去领了配枪，做好登记，田丰带着我们上了车。 “田组，韩组不是交待过，不让初哥去吗？”耿海潮有些担忧的说道。 田丰摆了摆手，“入户走访已经差不多了，该惊的也都惊了，初哥过去也没啥问题，去换一下小周他们！” 耿海潮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初哥，万一咱们跟万晨光遭遇上，你可别冲动啊！”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潮哥！” 很快，田丰带着我们来到歇马庄，见到了周贺他们。 “小周，咋样？”田丰问道。 “白天漏的那几户，基本都回来人了，就差两户，我刚才跟豹子我俩过去摸了摸情况，回来人的那几户没发现万晨光，现在看应该就在那两户没人的房子了！”周贺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韩组已经去落实这个事儿了，这样，你们盯一天了，回去休息吧，晚上交给初哥和海潮他们！” “没事儿，田组，我们也没干啥，能扛住，这万晨光不比一般的嫌疑人，咱们人多力量大啊！”周贺回道。 田丰拍了拍周贺的肩膀，“小周啊，不光是让你们回去休息，韩组指示了，正是因为万晨光不比一般的嫌疑人，所以让咱们全组人都领枪待命，你们四个回去一趟，把枪领了，要是不累，领完枪再过来！” 周贺恍然的点了点头。 “那行，田组，我们回去领装备，晚点儿再过来！”周贺说道。 田丰点头应允，周贺带着回豹他们返回了大案组。 蹲守是我们每一个当刑警的都会经历的事儿，这个活儿你说它累吧，其实没有啥技术含量，你说它不累吧，就这枯燥无聊，一般人都扛不了，赶上蹲守环境好还行，要是环境再恶劣一点儿，那也真是不说扒层皮也差不多了。 在我们蹲守的位置不远处，有一栋三层高的小楼，看墙上的字迹，以前应该是家浴池，对比周围的建筑物，寄给我们的照片应该就是在这栋小楼上拍的。 虽然那栋小楼是这片唯一的制高点，但却并不是一个合适的蹲守位置，因为唯一，所以显得突兀，这是隐蔽蹲守的大忌。 两个小时之后，回豹和周贺返回到了蹲守点。 孟祥麟和潘朝霞并没有跟着回来。 “田组，你也跟着跑一天了，海潮和大东也是，你们回去歇着吧，我们俩跟初哥在这！”周贺对田丰说道。 “是啊，田组，你们回去歇着吧，我们今天都没咋动弹，我们仨在这守着！”回豹附和道。 田丰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们了，不过我得强调一下，一旦发现嫌疑人，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先汇报，听指挥！” “放心吧，田组，我们一定服从命令！”周贺笃定的说道。 田丰带着耿海潮和马占东离开了现场。 我则坐到了周贺他们开来的车上。 “初哥，咋样，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心都长草了吧？”回豹笑着问道。 我笑了笑，“还行吧！你俩咋样？困的话眯一会儿，我今天啥也没干，我盯着！” 周贺摆了摆手，“拉倒吧，都到这节骨眼上了，谁能睡得着啊？” “周哥，你觉得万晨光会回来吗？”我突然严肃的看着周贺问道。 周贺看了看我，微微摇了摇头。 回豹一愣，“哎，老周，你摇头是啥意思啊？难不成万晨光已经跑了？那咱们还在这冻着干啥啊？” 周贺摆了摆手，“他往哪儿跑啊？现在除了临江，恐怕他哪儿都去不了，不过虽然出不了临江，但我估计他也不会再回这儿了！” “为啥啊？”回豹诧异道。 周贺笑了笑，“豹哥啊，你看看咱们这人员配置，再看看领导选的蹲守点儿这个位置，你就没看出点儿啥来？要真是奔着蹲万晨光，能这么布置吗？” 回豹四下看看，恍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啊，虽然是这样，那咱们也得蹲，万晨光不会回这个窝，不代表他不观察，整不好现在就在咱们周围哪个地方，万晨光也在看着咱们呢！”周贺苦笑道。 “艹，这个王八犊子要敢露面，我非给他卸了，就因为他，折腾咱们多长时间？”回豹愤恨的咒骂道。 “行了，豹哥，你是个警察，还给他卸了，就是他持械拒捕，你把他毙了，哪怕没打死，就打伤了，那多些事儿，你心里没数啊？还卸了，我看你这身警服是不想穿了！”周贺毫不留情的说道。 “得得得，我就是过过嘴瘾！”回豹摆手道，“哎，初哥，周哥，你说这个万晨光现在能去哪儿呢？” “那谁知道啊！”周贺回道。 我也摇了摇头。 我们三人唠着嗑，让这枯燥无聊的时间过得感觉快了一些。 说着说着，东方既白，天已经快亮了。 “哎，初哥，一会儿来人替咱们，咱仨去喝碗豆腐脑去啊？”回豹提议道。 我点了点头，“行，一会儿我请客！” 早上六点多，田丰带着耿海潮他们回到了现场。 “田组，你们咋这么早就来了？”我下车问道。 “那啥，初哥，我们没给你们仨带早饭，这么的，你们先去吃个早饭，然后回组里休息休息，我们一会儿去昨天没人那几家瞅瞅，完事儿咱们就组里碰头吧！”田丰说道。 我一愣，诧异道：“田组，那这个点儿不蹲了啊？” 田丰摆了摆手，“撤了吧，等咱们研究一下下一步怎么推进，这个万晨光指定不能再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那行，田组，那我们仨就先回去了，你们加点小心！” 田丰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去吧！” 周贺开着车带着我和回豹来到了大案组附近的早餐店，我请他们俩吃了早饭。 刚吃完早饭，正准备上车回组里，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看了一眼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我是傅初，请问哪位？”我接起了电话。 “傅警官您好，我是尤兴超，张董的助理！” “啊，尤助理啊？这么早打电话，有啥事儿吗？” “傅警官，您看您时间方不方便，能不能咱们见面说啊？您方便的话，来我们公司吧？” 我想了想，回道：“好吧，我现在过去！” 第754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三十八) 周贺和回豹一直站在车旁等我，第754章：尘封十三载（一百三十八）见我打完电话，这才开门上车。 我坐进了副驾驶，可能周贺曾是个交警的缘故，每次我们一起出来的时候，我们都愿意让他开车。 周贺一边发动车辆一边看着我问道：“初哥，咋的了？” “周哥，荣平集团临江分公司，你知道在哪儿不？”我问道。 周贺点了点头，“知道！咋的，现在要过去啊？”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哎，初哥，出啥事儿了啊？”回豹探过头问道。 我转头看着周贺和回豹，“我那个大学同学，现在荣平集团的董事长，张跃，你们知道吧？” 两人满脸疑惑的点了点头。 “刚才他助理给我打电话，说有事儿找我，让我过去一趟，虽然他没跟我说具体是啥事儿，但我从他的语气里能听得出来，他们那指定是出啥事儿了！”我说道。 “初哥，他打电话让你过去，你带着我们俩，不方便吧？”周贺有些不太自然的问道。 “有啥不方便的啊？周哥，你不会以为我是上那受贿去了吧？”我笑着说道。 周贺摆了摆手，“那不能，咱单位谁不知道你跟荣平集团啥关系啊？那跟你自己家有啥区别啊？我的意思是，万一人家找你是你们家的私事儿，那我们俩在场，多少有点儿不方便不是？” “拉倒吧，啥方不方便的啊？赶紧的吧，有二位大哥跟我一起去，我这心里多少还能踏实点儿！”我笑着说道。 “得嘞！那咱这就出发！”周贺说着挂上了档，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很快，周贺把车开到了荣平集团临江分公司楼下。 下了车，我带着他们俩直接上了楼。 “初哥，不怪老周说啊，你这真跟回家一样啊？你看刚才那前台对你这态度，那叫一个毕恭毕敬啊！”回豹戏谑道。 “豹哥，你就别跟着起哄了，人家那是有礼貌，再说，不也跟你俩问好了嘛！”我回道。 “那可不一样，人家跟我们俩问好，那是出于礼貌，再说，那不也冲你的面子嘛，要是我跟老周自己过来，估计，人家都不能让我们上楼！”回豹撇嘴道。 “得得得，你看你越说越来劲了！”我扬手道。 很快，电梯上到了张跃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刚一出电梯，就看见尤兴超正和一个员工模样的人说着什么，电梯开门的声响让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 见我出了电梯，尤兴超朝那人扬了扬手，径直朝我们迎了过来。 “哎呀，傅警官，您这么快就过来啊？”尤兴超挥手说道。 我点了点头。 “尤助理，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同事，周贺，回豹！”我比着周贺和回豹介绍道。 “周警官好，回警官好！鄙人尤兴超，是荣平集团董事长助理！”尤兴超恭敬的伸手说道。 周贺和回豹跟尤兴超握了握手。 “尤助理，这么急找我来，是你们张董事长找我有啥事儿啊？他人呢？”我问道。 自从我接受了张跃让尤兴超给他当助理这个事实之后，我就没再以‘油边儿’这个外号称呼过他，取而代之的是‘尤助理’这个稍显正式一些的称呼。 尤兴超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太阳穴，看了看周贺和回豹。 “那个，傅警官，方不方便咱们借一步说话，我让人泡点茶，让周警官和回警官先喝会儿茶？”尤兴超试探着问道。 回豹抢话道：“没事儿，没事儿，你不用管我俩，你们有事儿你们唠，不介意的话，我俩溜达溜达，参观参观！” “啊，回警官，周警官自便！”尤兴超连忙说道。 周贺和回豹刚要走，我连忙伸手拦住了他们，抬头看着尤兴超。 “尤助理，有啥事儿咱们就当面说吧，我不瞒你，我们现在都有任务，挺忙的，要不是啥急事儿，你回头让张跃给我打电话说吧？” 尤兴超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迟疑片刻，闪开了身子。 “那好吧，傅警官，咱们到办公室说吧？”尤兴超抬手作请说道。 我点了点头，带着周贺和回豹跟着尤兴超来到了张跃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陈设和环境都没变，只是张跃并不在。 “尤助理啊，你们张董这都当董事长了，办公室不应该在总部了吗？咋的，这办公室给你了啊？”我笑着问道。 尤兴超摆了摆手，“没没没，这办公室还是张董的，总部那边虽然也有办公室，但张董这不是关心临江新区这边的项目嘛，新区开发省市领导都很重视，所以自然整个集团都特别上心，这张董作为领头人，自然更得以身作则啊！” 我连忙摆手，“尤助理啊，咱都不是外人，可别整这些冠冕堂皇的了，整的像作报告似的，哎，对了，张跃人呢？这当董事长了，咋还迟到早退了呢？飘了啊？”我笑着说道。 尤兴超并没有因为我的玩笑而放松下来，反而是神情变得有些紧张，这让我不禁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那个，傅警官，我，我今天把您请过来，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要不然也不能这大清早的就惊动您！”尤兴超面露歉疚的说道。 “咋回事儿？别磨磨唧唧的，赶紧说！”我盯着尤兴超催促道。 尤兴超搓手说道：“傅警官，我们张董，他，他……” “哎呀，你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这咋说话这么费劲呢？张跃他咋的了？”我有些急躁的问道。 “张董，他，他失踪了！”尤兴超回道。 “啥玩意？”不只是我，周贺和回豹也都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你说张跃失踪了？具体咋回事儿？啥时候失踪的，你不是他助理吗？你们俩就差粘一块儿了，他咋还能失踪了呢？”说着，我连忙掏出手机，准备拨打张跃的电话。 尤兴超摆了摆手，“不用打了，傅警官，张董的手机都在那儿呢！” 我顺着尤兴超手指的方向看去，张跃的两部手机都在老板台上放着，我只好收起了手机。 “派人出去找了吗？”我看着尤兴超问道。 尤兴超点了点头，“我把人都撒出去找了，一直没消息！” 我沉默片刻，坐回到了沙发上，指了指一旁的单人沙发。 “尤助理，你坐下，把全过程都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儿！” 第755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三十九) 尤兴超在我指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傅警官，我们张董作息时间比较规律，每天早上五点准时起床，今天早上的时候，我刚安排完张董的早餐，五点二十，我准时去请张董下楼，结果我按门铃一直没人开门，我给张董打手机，我听见手机在房间里响，但就是没人接，我怕出啥事儿我就把门打开了，结果张董人没在，手机也没拿！”尤兴超说道。 “他是不是有啥急事儿要处理，走的着急没告诉你啊？”我问道。 尤兴超摆了摆手，“这不能，就算不告诉我，那也得告诉司机吧？就算不用司机，那他自己总得开车吧？现在是所有的车都在，司机也都在！不光车和司机，每天都有专人给张董准备好第二天穿的衣服，这准备好的衣服也都在，就连昨天穿的衣服也在，你说张董能干啥去啊？” “那兴许他就没穿你们给准备的衣服呗？你们张董，堂堂一个董事长，那行头不有的是啊？”回豹插话道。 尤兴超没有理会回豹的话，转头一直看着我。 “尤助理，那你有没有跟张跃他父母联系一下啊？可能他家有啥事儿，他着急回去处理呢？”我问道。 “傅警官，实不相瞒，我已经问过保姆了，张董根本没回去过！”尤兴超回道。 “那他能去哪儿啊？从五点到现在，一共才多长时间啊？对了，张跃住哪儿啊？你们自己公司的小区吗？”我问道。 尤兴超摆了摆手，“张董在临江一直是住酒店！” “哪个酒店啊？”我问道。 “滨江酒店999号房！”尤兴超回道。 “那你们没调一下酒店的监控吗？都总统套房了，监控应该挺齐全吧？”我说道。 “傅警官，监控都调了，可监控根本没拍到张董离开过房间，也没有拍到有人进去过，这张董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所以我才慌了手脚，我把人都撒出去了，找了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没消息，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不得已把您给惊动了！”尤兴超略显焦急的说道。 “尤助理，就你和张跃你们俩住在滨江酒店吗？”我问道。 “除了我还有公司的几个人，我是张董助理，另外几个人呢，都是公司保安部的，主要负责保护张董的安全！”尤兴超说道。 “一共几个保安啊？”我问道。 “十几个吧？”尤兴超回道，“您也知道，傅警官，张董现在是企业高管，有些时候呢，多少还是得注意一些！” 我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不过你们公司这保安多少有点形同虚设啊？十几个人都看不住一个人？” 尤兴超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傅警官，是这样，我们公司呢包了滨江酒店的二十层到二十二层，张董住在二十一层，我和公司的几个人住在二十层，另外几个人住二十二层，这样张董那有啥情况，我们楼上楼下都能立刻到场！”尤兴超说道。 “尤助理，你们张董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有过啥矛盾啊？”我问道。 尤兴超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张董和您是同学，他是什么人您应该也了解，他这人不管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从来没跟谁结过仇结过怨啥的啊？” 我微微点了点头，“尤助理，是这样啊，如果说张跃不是自己离开的房间，那这很有可能是一桩重大的刑事案件，我一会儿联系一下我同事，会有人来给你做笔录，鉴于张跃身份比较特殊，虽然他只是失踪几个小时，但我们可以随时立案！” 尤兴超显得有些犹豫，“傅警官，您看这样行不行，能不能先不要立案，您跟我们张董是同学，关系那么好，这有啥话我就直说了，您看您能不能想想办法，私下里查一下，您刚才也说了，张董他身份比较特殊，这临江新区的开发又到了关键时期，这一旦外面知道我们张董出了啥事儿，对公司，对项目，都非常不利啊！” “尤助理，你的顾虑呢，我能理解，但是为了能尽快找到张跃，我们必须得动用一些非常手段，但这前提是必须正式立案调查，不过你放心，我们警方呢，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隐私，不会对外透露任何信息，尽可能避免你们公司受到什么影响！”我说道。 尤兴超迟疑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傅警官，那您都这么说了，我都听您的！” “那好，这样，尤助理，我们仨先到滨江酒店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我说道。 “傅警官，我陪你们一起去吧？我跟张董一直住那，我比较熟悉！”尤兴超说道。 我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尤助理，你留在公司吧，这一来我们同事会过来给你采笔录，二来呢，你们公司的人不是都在外面找张跃嘛，你得坐镇指挥不是？这样，如果你们找到了张跃，马上打电话通知我！”我起身说道。 尤兴超也跟着站起了身。 “那，那好吧，傅警官，就辛苦你们了！”尤兴超说道。 “没事儿，不冲个人感情，这也是我们警察应该做的，不过尤助理，我得提前跟你声明，如果你们有啥事儿，尤其是可能跟张跃的失踪有关联的事儿，你对我知情不报的话，那我可对你不客气！”我板起脸说道。 尤兴超连连摆手，“不能，不能，我瞒谁也不敢瞒您傅警官啊！” 我点了点头，带着周贺和回豹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车上，周贺转头看着我，疑惑道：“哎，初哥，看来你这平时消费水平也可以啊，人家一报房间号，你就知道是总统套房啊？咋的，经常住啊？” 我尴尬一笑，“哪儿啊，豹哥知道，以前咱们大案组办过一个案子，有个女明星死在咱们临江了，这事儿你听说过吧？” 周贺点了点头。 “当时那女的就住滨江酒店二十一层，888号房，那一层一共就四间房，都是总统套房！”我回道。 周贺恍然的点了点头，“这死过人你同学还敢住啊？他不嫌晦气啊？”周贺诧异道。 “所以这不出事儿了？”回豹插话道。 第756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四十) 周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回豹。 “豹哥，你这话说的倒也没毛病，我就是有点儿搞不懂啊，你说像张跃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一般不都比较在乎这种事儿嘛，怎么偏偏还选出过事儿的酒店啊？”周贺说道。 “那滨江酒店是咱们临江最好的酒店了，你都说了，人家那种身份，肯定住最好的啊！”回豹说道。 周贺点了点头，“也是，哎，初哥，你是不是赶紧跟韩组汇报一下啊，张跃这么大个人物失联了，这可是非同小可啊！” 我连忙掏出手机，拨打了韩卫国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 “喂，初哥，咋的了？” “师父，刚刚我同学张跃的助理给我打电话，说是张跃失踪了，我们刚从他办公室出来，准备去他失踪前住的酒店看看，这案子咱们立还是通知分局或者辖区派出所啊？” “啥时候的事儿啊？” “按他助理尤兴超的说法，应该是早上五点之后的事儿，几个小时吧！” “几个小时？时间太短，咱们立案也不合规矩，这样吧，你们先摸摸情况，如果有佐证符合刑事立案标准，咱们就直接立案，让那个尤助理做好准备，配合调查！” “好，我知道了，师父，我已经嘱咐过他了！” “嗯，那有啥情况随时汇报，我现在在市局，我先跟领导汇报一下，提前有个准备！” 挂断了电话，周贺开车带着我和回豹直奔滨江酒店。 “初哥，我觉着这事儿可能咱们有点儿想多了！”回豹突然说道。 我转过头看着回豹，“豹哥，你啥想法？” “你看啊，初哥，那滨江酒店咱们都去过，自从那个女明星出事儿之后，那酒店不仅增加了安保力量，还添了不少安防设备，监控啥的，我听派出所的人说，那安保级别，都快赶上国宾馆了！”回豹说道。 “豹哥，人家张董事长这种身份的人，选酒店肯定也是冲着这些安保条件选的啊，这有啥特殊的啊？”周贺插话道。 回豹扬手道：“对啊，问题就出在这啊，你说如果说张董事长是被人绑走的，或者……遇害了，那在这种安保条件下，想完成这事儿，不容易吧？” 周贺笑了笑，“豹哥啊，这再强大的安保也有漏洞啊，别说一个董事长，那外国总统安保强大吧，那不也让人刺杀了嘛！” “老周，你这是偷换概念，反正我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儿！”回豹说道。 周贺无奈的笑笑，继续开车。 我转过头看着周贺和回豹，“周哥，豹哥，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周贺看了我一眼，“初哥，你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啊？” “周哥，张跃来临江时间也不短了，他们公司是做房地产的，房地产公司那房子不有的是啊，他为啥要住酒店呢？”我有些疑惑的说道。 回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初哥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啊，其实就是没苦硬吃，人家住酒店咋的了？是，人家当初是个小经理的时候，住员工房，那没啥，人家现在都董事长了，你们家那买卖啥情况你不知道啊？别说是包酒店三个楼层，就是把滨江酒店买下来，那不也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嘛！” 我摆了摆手，“豹哥，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一会儿到酒店看看情况再说吧！” 很快，我们来到了滨江酒店，酒店副总经理宋志强接待了我们，互相介绍了身份，我们便直奔主题。 “不好意思啊，傅警官，按理说应该我们朱总亲自接待你们，只是我们朱总出国学习去了，只能我代劳了！”宋志强十分恭敬的说道。 我摆了摆手，“宋总，您太客气了，我们来是工作需要，只要配合我们的工作就行！” 宋志强点了点头，“这您放心，傅警官，有啥需要我们配合的您尽管吩咐！” “宋总，住在二十一层的人，你应该认识吧？”我问道。 宋志强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认识，荣平集团新任董事长！” 我点了点头，“那行，宋总，想必你也知道我们为什么事儿来的了，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我需要你们提供一下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二十一层的监控，还有酒店出入口的监控！” “好，傅警官，您稍等！”宋志强点头回道。 只见宋志强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面上的一个u盘，交到了我的手上。 “宋总这是？”我拿着u盘诧异问道。 宋志强连忙解释道：“傅警官，这是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监控视频，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哦？”周贺插话问道，“宋总，您这是未卜先知啊，还是对我们的工作很熟悉啊？直接就准备好了？” 宋志强摆手说道：“不是，不是，今天一早，尤助理就找到我了，这是按照他要求的准备的，只不过碰巧您这边也需要！我这就有电脑，您需要看的话，可以直接用！” “嗯，添麻烦了，宋总！”我说着拿着u盘走向办公桌上的电脑。 “对了，宋总，张董事长是什么时候住到你们酒店来的啊？”我问道。 宋志强走到我身旁，回道：“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了，咋的了，傅警官，您是想要再之前一些的监控吗？” “啊，不不不！”我摆手回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把u盘插进了电脑，点开了里面的视频，监控拷贝的很全，出入口，电梯，走廊，消防通道，除了房间内部，所有的区域都在监控范围内，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死角！ 昨天傍晚，五点四十二分，张跃在尤兴超的陪同下在滨江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进入了电梯，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四个我不认识的人，他们到了二十一层，送张跃走进了房间，四个陪同的人再次回到电梯，上了楼。 傍晚六点四十一分，尤兴超一个人走出房间，来到了电梯口，很快，电梯门打开，一个服务员推着餐车出了电梯，跟着尤兴超进入了房间。 十分钟之后，服务员推着餐车出了房间，坐电梯下了楼。 又过了五分钟，尤兴超走出了房间，进入电梯，也下了楼。 自此之后，监控里，没有人进入过张跃的房间，也没有人走出来过，直到今天早上五点二十分。 第757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四十一) 看完u盘里的监控视频，我们三人不禁都皱起眉头。 “初哥，从监控上看，你那个同学张跃就没离开过房间，这唯一进入过房间的外人，也就是那个送餐的服务员了，但她也不太可能啊，房间里除了张跃，还有那个姓尤的助理呢啊！”周贺说道。 我沉默片刻，扬手道：“周哥，豹哥，咱们去房间看看吧！” 周贺和回豹点了点头。 宋志强听到我的话，连忙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张卡片。 “傅警官，我带你们过去吧？”宋志强抬手作请说道。 “好，那辛苦宋总了！”我说道。 宋志强摆了摆手，“没事儿，都是应该的！” 我们跟着宋志强来到了二十一层，还是之前的陈设，跟我们之前来办案时不同的是，就像回豹说的，增加了不少监控摄像头。 来到999号房门外，宋志强拿起房卡，刷开了门。 “傅警官，这就是张董住的房间！”宋志强说道。 我点了点头，“宋总，您有工作的话，就去忙吧，不用陪我们在这！” 宋志强愣了一下，明白了我的意思。 “啊，那行，傅警官，我正好还有点儿事儿要处理，你们自便，有啥需要随时叫我，这是我电话！”说着，宋志强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我双手接过名片，微微点了点头。 宋志强朝我们三人颔首致意，退出了房间。 我们三个人四处看了看，房间很整洁，整个房间的格局和装修风格跟我们之前办案的那个888号房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初哥，这屋里都没有一点儿打斗痕迹，你那个同学虽然没当警察，但好赖也是警校毕业的，总该有点儿反抗能力吧？”回豹说道。 我摆手道：“警校能咋的啊？豹哥，我不怕你笑话，我刚到南城分局刑警队的时候，第一次参与抓捕就丢磕碜了，人家举刀都冲我劈过来了，我就像个木头桩子一样，都傻了，一动没动！” 周贺拍了拍我的肩膀，“初哥啊，这正常，咱们上学的时候，什么搏击，散打，摔跤，都练过，但那些都是技能学习，真面对那种情况的时候，心理才是最关键的，经历过了，也就好了！” “初哥，这跟你那次的事儿不一样，你想啊，这个带走张跃的人，他不是奔着要命来的，他要把人带走，那张跃就乖乖跟他走啊？再说了，咱们监控也看了，都没人出来过，张跃咋被带走的？”回豹说道。 周贺四下看了看，回到我和回豹面前。 “初哥，我有些话吧，可能不太好听，我说了你别介意啊！”周贺看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周哥，你有啥话就说，咱们之间，没必要顾虑那么多！” 周贺也点了点头，开口道：“初哥，其实吧，我觉着这个事儿呢，未必是咱们想的那样！” 我一怔，“周哥，你这话是啥意思啊？” “初哥，刚才豹子说的挺有道理，你看这屋里，一点儿搏斗痕迹都没有，再一个，你看见那是啥没有？”周贺指了指卧室的床头柜说道。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对讲机。 我戴上手套，拿起了对讲机，看了看，对讲机还是开机的状态，电量也很充足。 “初哥，这个对讲机，很显然就是张跃一旦有啥紧急情况，叫他助理还有那些保安用的，一个训练有素的警校毕业生，那得遇到啥样的突发情况，才能连拿对讲的机会都没有啊？这玩意又不像手机，还得拨号，捏着就能说话，那些保安啥的，不都能听见啊！”周贺说道。 我点了点头，把对讲机放回到了床头柜上。 “周哥，那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有事儿？”我看着周贺问道。 周贺点了点头，“初哥，我觉着想要让张跃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个房间里消失，要么就是张跃非常配合，要么就是张跃并不是被人带走的，而是他自己离开的！” “老周，你这有点绝对了啊！”回豹插话道，“咱不管是被带走的还是他自己离开的，现在的问题是监控并没有拍到他离开房间的画面啊？” “这个问题，我现在还没想通，我得再琢磨琢磨，但我刚才说的情况，我觉得可能性很大！”周贺说道。 “周哥，你为啥会这么认为呢？”我问道。 周贺看了看我，有些不太自然的回道：“初哥，这段时间，我一直再琢磨咱们手上的案子，抛开以前的调查资料和一些相关佐证，我觉得在孙瘸子这个案子上，最大的受益人，现在来看，就是你叔徐启荣，而就在咱们重启孙瘸子这个案子的时候，你叔出国了，这么大一个集团公司，交给了这个张跃，凭啥？凭他是你同学？凭他有能力？我觉着啊，这个张跃能当上董事长，绝对是特意安排的，如今他神秘失踪，也能说明这一点，他为啥失踪，因为他已经没有作用了！” 我不禁有些愕然，回豹也是满脸的惊讶。 “老周啊，我感觉你这是瞎联想啊？人家徐董事长早就被排除嫌疑了，咱们现在还是别扯远了，先研究研究这个张董事长吧！”回豹说道。 “周哥，你的意思是，我徐叔怕孙瘸子的案子查到他身上，所以把公司交给了张跃，他跑去国外了？现在张跃被利用完了，没有作用了，就让他消失了？”我看着周贺问道。 周贺迟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初哥，我只是就事论事啊，没有别的意思！” 我摆了摆手，“没事儿，周哥，我明白，只是我想说的是，我徐叔出国的时候，咱们还没开始查孙瘸子这个案子呢，另外一点，我也不是替我徐叔开脱哈，孙瘸子的案子咱还没啥进展，如果是像你说的那样，那张跃的作用肯定还没完啊？为啥要让他在这个时候消失呢？” 周贺想了想，回道：“初哥啊，这把这么大一摊买卖儿交给一个外人，你徐叔也是商海沉浮这么多年的企业家了，不说多老谋深算吧，但至少他不能养虎为患吧？一旦让张跃做大做强了，这荣平集团可能就真易主了啊！” 周贺的话让我和回豹都是一愣。 第758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四十二) 在我愣神的工夫，回豹先开口了。 “老周，那你这意思是张董事长这事儿初哥他叔徐启荣干的？”回豹问道。 周贺看了看我，回道：“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起码这种动机是有可能存在的！” 我沉默片刻，说道：“周哥，豹哥，我不是替我徐叔开脱，我觉得如果想周哥你说的那样的话，我觉得不用那么麻烦，以我徐叔的身份，想把张跃单独叫出去，那很简单，不至于搞神秘失踪这一套，另外，如果我徐叔把张跃叫出去了，那张跃不可能连手机都不拿啊！” “初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是合理怀疑，我觉得就是因为你叔的身份，所以他才能让张跃自己主动离开房间，你没觉着张跃的住在这有点儿不太正常吗？”周贺问道。 “不太正常？啥意思？”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周贺问道。 “是啊，老周，人家是大集团的董事长，住个总统套房有啥不正常的啊？”回豹插话问道。 周贺指着屋里的陈设说道：“我说的不正常不是说张跃住不住总统套房，你们想想看，这滨江酒店是咱们临江最好的酒店，安保措施啥的做的挺到位的了，但张跃住到这来，还要从自己公司带十来个保安过来，这未免有点儿太过于谨小慎微了吧？” “老周啊，人家张董事长有身份，有地位，也有钱，那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小心点儿也正常啊！”回豹说道。 周贺摆了摆手，“初哥，豹子，我觉得，这个张董事长指定是察觉到啥了，就像我刚才分析的，他如此谨慎，是他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可能面临被消失的危险，所以他才住到酒店来，还要带那些自己公司的保安！” 我虽然有些不愿意相信周贺说的话，但从我们的专业知识上看，也确实有他说的这种可能。 我想了想，说道：“周哥，你说的呢，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我觉着也还有其他的可能性，我觉得咱们当务之急还是得搞清楚，张跃到底是咋离开这个房间的！” “对对对，初哥说的有道理！”回豹说道。 周贺点了点头，“初哥，那你说吧，咱下一步怎么干？从哪儿入手？”周贺问道。 我四下看看，“周哥，豹哥，这总统套房面积不小，房间也多，咱们分头查查，看看有没有啥可疑的痕迹线索啥的！” “好，那我去那边，老周你那边，剩下的交给初哥！”回豹指了指前方说道。 我们三人分头对这间总统套房开始了现场勘查。 其实按照我们刑警勘查现场的原则，应该先让隋广彬他们技术队先进场，但是张跃住的这个房间，在尤兴超和那些保安进来的时候已经将现场破坏了。 我们的勘查主要以视觉勘查为主，至于指纹，毛发，衣物纤维等等细节勘查，还是得隋广彬他们技术队来。 查了一圈，我回到了客厅的位置，周贺从他的勘查区域也来到了客厅。 我看了看先出来的周贺，周贺微微摇了摇头。 最后出来的是回豹。 “豹哥，有啥发现吗？”我看着回豹问道。 回豹摇了摇头，“没啥发现，你俩呢？” 我和周贺都摇了摇头。 回豹叹了口气，说道：“初哥啊，我说你们有钱人都愿意住这么大个房子吗？你说就张跃他一个人，住这么老些屋，又是啥雪茄屋，又是啥红酒屋，书房，茶室，整这么繁琐干啥啊？这我刚才要不出来，你俩都够呛能找着我！” 听到回豹的话，我突然一愣。 “豹哥，你刚才说啥？”我看着回豹问道。 “我说，我刚才要躲哪个屋不出来，你俩都够呛能找着我！”回豹回道。 “初哥，你想到啥了啊？”周贺问道。 我看了看周贺和回豹，开口道：“周哥，豹哥，我觉得咱们好像陷入了一个误区！” “啥误区啊？”回豹问道。 “周哥，豹哥，咱们刚才在宋经理那屋看监控视频，复制的监控视频是从张跃头天晚上回到酒店到今天早上尤兴超他们发现张跃失踪这段时间的监控！”我说道。 “对啊，这时间有啥问题啊？监控拍到了张跃进了房间，中间这一段也没出去过，再就到哪个尤助理进来了，那犯案时间就在这段时间里，咱们看这段时间的监控有啥问题啊？”周贺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周哥，问题就出在这，咱们按照以往失踪案查监控的惯例确定的时间段，张跃进入房间的时间点没有问题，但咱们结束的时间点可能有遗漏！” 周贺恍然道：“啊，初哥，我知道你啥意思了，你是说，那个姓尤的助理告诉咱们他是早上五点二十来叫张跃，发现人不在了，他们就开始找人，没找到，所以咱们认为张跃离开房间的时间应该在五点二十之前，而事实上，很有可能这个张跃在早上五点二十的时候，人还在这个房间里，只不过尤助理他们没有找到他！” “啊？那不能吧？这总统套房虽然大，但是张跃带来的人也不少啊，十来个人在这屋里找人找不着啊？”回豹有些诧异的说道。 周贺摆了摆手，说道：“豹子，有时候人往往越是人多，反而更会有遗漏，有时候还真就是灯下黑，你想啊，当尤兴超看到张跃不在房间里，再加上张跃这段时间如此敏感，所以，他大概率会直接认为张跃出事儿了，而不会想到张跃还被人藏在这个房间里，你如果是尤兴超的话，你会翻箱倒柜的找人吗？” 回豹恍然的点了点头，“嗯，这倒是，要我，我也会觉得人早就被绑走了！这个尤兴超也是，你说你倒是留两个人看着啊，这一个人不留，这不给人创造机会呢嘛！” “初哥，那这样的话，咱们得马上去找那个宋经理，调一下之后的监控，看看事后，到底什么人走出过这个房间！”周贺说道。 “好，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准备监控视频！”我掏出手机说道。 第759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四十三) 我给宋志强打了个电话，为了节省时间，我们跟他直接约在了保安部的监控室。 当我们来到监控室的时候，宋志强已经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等在那里了。 “宋总，不好意思啊，又得麻烦你了！”我微笑着对宋志强说道。 “没事儿，傅警官，太客气了，本来我们就应该配合你们工作嘛！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酒店的保安部长，刘志军，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这样，傅警官，让刘部长在这配合你们工作，刘部长啊，傅警官他们有任何需要，必须无条件配合，知道吗？！”宋志强指着身旁的男人说道。 “放心吧，宋总！”刘志军伸手说道，“傅警官好，我是刘志军！” 我跟他握了握手，“刘部长，辛苦啊！我们想看一下今天早上五点半之后的监控，麻烦帮我们调一下！” 刘志军点了点头，“没问题，傅警官，跟我来吧！” 我们跟着刘志军来到了监控室的操作台前，我们面前好几十个显示器，组成了一面墙，上面是酒店各个监控摄像头拍摄的实时画面。 “傅警官，您看一下，都要哪个位置的？”刘志军指着电视墙问道。 “刘部长，这个位置，还有这个，这个也调一下！”我指了指几个显示器说道。 “好！”刘志军应了一声，帮我调出了监控视频。 “周哥，你看这个，豹哥，你看这个！”我指着两个显示器对周贺和回豹说道。 我们三个人分别看着三个不同位置的监控，因为是倍速观看，所以我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显示器，生怕漏过任何信息。 突然，周贺叫了一声。 “哎，初哥，不对啊！” “咋的了，周哥？”我暂停播放，转头看着周贺问道。 “初哥，这早上七点半到八点这段时间的监控没有啊？这视频在七点半直接就跳到八点零一了！”周贺指着监控画面说道。 我连忙拖动了一下进度条，我看的这段视频也是这样。 “初哥，我这个也是，这咋回事儿啊？这半个小时的监控让人给删了？”回豹诧异道。 我连忙将保安部长刘志军叫了进来。 “刘部长，这监控是怎么回事？为啥早上7点半到8点的监控没有了啊？你们监控室一直都有人值班吗？这段时间值班的保安是谁啊？我能找他问问吗？”我看着刘志军问道。 刘志军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指着电视墙说道：“啊，那啥，傅警官，我们今天早上7点半做监控器系统升级，所以监控关了半个小时，八点准时开的监控！” “系统升级？刘部长，你们酒店发生了客人失踪事件，你们怎么能关监控呢？”我有些气愤的看着刘志军问道。 刘志军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那啥，傅警官，这张董事长找不着了，不是还没定性呢嘛，再说了，出事儿是在五点半的时候，那都七点来钟了，早都过去了啊！” “就算时间过去了，你们也不能这么大意啊？这半个小时发生啥事儿都有可能啊！”我满脸严肃的说道。 “傅警官，我们也不是特意关的监控，您也得理解一下我们啊，我们这监控设备都是南方那边买的，系统升级得请厂家的人来，人家定好的这个时间，我们就得按人家定的准备啊，要不人家过了时间就不知道等啥时候了！”刘志军说道。 听到刘志军的话，我的心里隐隐泛起了一丝不安，连忙问道：“那除了这段时间，你们还啥时候关过监控吗？昨天晚上关过吗？” 刘志军微微点了点头，这让我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我问道。 “昨天是下午四点，到四点半，也是半个小时！”刘志军回道。 “这也是人家厂家工程师定的时间？”我问道。 刘志军摆了摆手，“啊，这倒不是，这是我们跟厂家沟通完定的时间，一般我们酒店在下午四点到四点半这段时间办理入住的客人比较少，所以选择那段时间关监控呢，能尽量保证安全，再说也就半个小时，也不能有啥事儿！” 我沉默片刻，抬头看着刘志军，“刘部长，你们这监控系统升级，是临时决定还是之前就定好了的啊？” 刘志军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工作记录，“这是一个礼拜前就定好的啊，不信你们可以问问监控厂家，我们早就沟通好了，他们厂家的工程师行程安排的可紧了，昨天下午到的临江，到了就开始干活，干了半个小时，今天早上干了半个小时，然后我们酒店出车给送到火车站的！” 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周哥，豹哥，算了，别看了，监控已经没啥用了，咱们先走吧！”我说道。 周贺和回豹听到我的话，看了一眼刘志军，跟着我走出了监控室。 “初哥，你觉得就是那两段时间里出的事儿？”周贺一边走一边轻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周哥，我刚才一直想不出来张跃到底是怎么被带出房间的，直到刚才看到了监控缺失，我一下就想通了！” “初哥，那两段时间也不能有啥关系吧？关监控的时候那张董事长还没回来呢，今天早上关的时候，那张董事长已经发现不在了啊？”回豹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豹哥，你现在还是在那个误区里，和咱们刚开始的时候一样，认为是在张跃回到酒店之后出的事儿，确实也是这段时间出事儿的，但整个作案过程的起点并不是张跃回来的时候，而是早在他回酒店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周贺恍然道：“初哥，你的意思是，在张跃进到房间之前，有人利用监控关闭的机会，伺机潜入了张跃的房间，因为房间比较大，再加上这个人隐蔽的很高明，所以张跃和那个尤助理都没有发现这个人，在张跃就寝之后，这个人动手了，控制了张跃之后，并没有立即带走他，而是把他藏在房间的某个角落，第二天一早，尤助理发现人不见了，自然不会想到人还在房间里，而是认为失踪了，而在今天早上监控关闭的半个小时里，这个人才把张跃带出了房间！” 听完周贺的话，我缓缓点了点头，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了。 第760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四十四) 我们三人回到了车上。 周贺刚要发动车辆，我连忙开口叫住了他。 “周哥，等一下！” 周贺踩下刹车，转头看着我，“咋的了，初哥？” “咱们刚才光想着监控了，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我说道。 “初哥，啥重要问题啊？”坐在后座的回豹探过头问道。 “周哥，豹哥，如果说带走张跃的人是利用了监控升级的这两段时间，那他是怎么知道酒店的监控要升级的呢？这一点应该只有酒店内部的人才能知道吧？”我说道。 周贺点了点头，“初哥，你的意思是酒店员工里有这个人的内应？” “那这个好办啊，监控升级这事儿要么是保安部负责，要么是后勤部负责，咱们只要把这两个部门的人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回豹说道。 “走，咱们还得回去一趟，再去找一下那个刘志军！”我说道。 周贺连忙把车熄火，我们三人下了车，来到了酒店的保安部，再次见到了刘志军。 “哎，傅警官，你们咋回来了？”刘志军起身招呼道。 “刘部长，还有个事儿想跟你了解一下，你们这监控升级这事儿是哪个部门负责的啊？”我问道。 刘志军愣了一下，面带疑惑的回道：“这事儿是我们保安部负责！” “那除了你们保安部的人，还有哪个部门知道这事儿啊？或者还有什么人知道？”我问道。 刘志军思索片刻，回道：“别的部门，应该没有，就连我们保安部也就我和监控室值班的两个保安知道，哦，还有我们宋总知道，这事儿我们得跟他请示啊！” “那两个保安今天在班儿上吗？我能不能找他俩聊聊？”我看着刘志军问道。 “他们刚走，他俩是昨天的夜班儿，刚才你们来的时候，他们正好去吃早饭，这会儿应该在下班儿回家路上了，他们是干十二休二十四，明天早上过来上班！”刘志军说道。 我想了想，说道：“刘部长，麻烦你帮我们个忙儿，你给那两个保安打个电话，就说酒店里有事儿让他们回来一趟！” 刘志军微微一怔，旋即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给他们俩打电话！” 说完，刘志军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拨出了电话。 很快，刘志军打完了两通电话，回到了我们面前。 “傅警官，他们俩马上回来！”刘志军说道。 我点了点头，“谢谢刘部长配合！” “没事儿，没事儿，应该的！”刘志军摆手说道，“哎，傅警官，你们是怀疑我们这两个保安跟张董事长失踪有关？” 我看了看刘志军，“没有，刘部长，我们就是找他们了解点儿情况！” 刘志军悻悻的点了点头，“傅警官，那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倒点水！” “不用，不用，刘部长，你该忙啥忙啥，别耽误你的工作，我们坐这儿等他们一会儿！”我说道。 刘志军并没有听我的话，还是给我们倒了水，放到了我们面前的茶几上。 等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刘志军朝门外喊了一声。 房门打开，两个穿着藏蓝色呢子大衣的男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办公室。 “部长，找我们有啥事儿啊？”走在前面的男人问道。 刘志军站起了身，走到两人面前，“来，我介绍一下，这三位是咱们临江市公安局的，这位是傅警官，他们有点事儿想找你俩问问！” “找我俩？部长，不能是因为那个啥董事长失踪的事儿吧？这跟我俩可没关系啊？”那个男人似乎是当我们不存在一样，直勾勾的看着刘志军问道。 “你管问啥事儿呢？为啥你们就配合啥就行了！”李志军面露愠色的说道。 两人这才转身看向我们。 “那个，傅警官，这两位就是我们昨晚监控室值班的保安，李孝伟，程立山！”刘志军介绍道。 我点了点头，起身伸手道：“麻烦两位了，我是咱们市公安局的，我叫傅初！” 两个人连忙伸手跟我握了握手，不住的点头问好。 我转头看向刘志军，“刘部长，能不能帮我们找间空房间，我们想单独聊聊！” 刘志军恍然的点了点头，“明白，明白，那就去隔壁吧，那个屋没有人！” “周哥，那咱俩一起吧，让豹哥在这屋跟他们坐一会儿！”我对周贺说道。 回豹自然明白我是什么意思，“行，那你俩去吧，正好我歇一会儿！哎，兄弟，来，坐这！” 我和周贺将保安李孝伟带到了旁边的空房间，周贺拉过一把椅子让李孝伟坐了过去。 “你叫李孝伟是吧？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你们酒店的监控室是你跟刚才那大哥值班儿？”我看着李孝伟问道。 李孝伟有些惶恐的点了点头，“是！昨天我跟程立山俩值班儿！” “既然你俩昨晚值班儿，那应该知道我们是因为啥事儿来的吧？”我问道。 李孝伟一愣，连连摆手道：“那，那个，警，警察同志，这事儿跟我可没关系啊，我就是值个夜班看个监控啥的，再说我也不认识那人，是今儿早上，我们部长来调监控，我才知道那个啥董事长失踪了的！” 我摆了摆手，“你不用紧张啊，我们不是怀疑你跟这事儿有啥关系，我们找你来呢，就是想问问你，昨天晚上你们有没有在监控里发现啥异常，或者行为举止比较特别的人？” 我的话让李孝伟放松了一些，他皱着眉头像是在回忆。 沉默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警察同志，没有啥特别的人啊，也没啥事儿，要是有事儿的话，我们保安就过去了！” 我点了点头，“啊，那行吧，你们那监控室我也去过了，那么老多显示器，你回去再回忆回忆，看看能不能想起点啥来，要是想起来啥了，就马上告诉我们，这是我电话！”说着，我把我的名片递了一张给他。 “好！”李孝伟微微起身，接过了我的名片。 “那就先这样，你带身份证了没有，给我同事登记一下，你也留个电话给我们，要是有啥需要了解的我再找你！”我随口说道。 李孝伟掏出身份证，递给了周贺，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行，那就不耽误你休息时间了，先回去吧！”我微笑着说道。 第761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四十五) 李孝伟离开了房间，周贺把程立山叫了进来。 他的回答跟李孝伟差不多，简单沟通几句之后，我登记了他的身份信息，让他也走了。 周贺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初哥，就这么让他俩走了？” 我点了点头，“从他俩的反应上看，他俩应该跟张跃的事儿没啥关系，留个身份信息，回头查一下家庭情况和社会关系就行了！” “初哥，那不是这俩保安，那就只可能是那个刘部长或者宋经理了啊？那个刘部长不是说了嘛，监控升级的事儿只有他和那个宋经理还有当班儿的保安知道！”周贺说道。 “我感觉他们俩个也不太可能，包括刚才那两个保安，不过不排除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可能在无意中跟什么人透露过相关信息，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这事儿就麻烦了！”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初哥，我觉得咱们好像忽略了一个人！”周贺突然说道。 我一愣，连忙问道：“谁啊？” “那个负责监控升级的网络工程师啊？监控什么时候关，什么时候开，那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嘛！”周贺说道。 我沉默片刻，摆了摆手，“应该不会是他，他一个外地来的，在临江也就待了一晚上，他一共能接触几个人啊，即便是接触了，也都是酒店的人！” “初哥，就是酒店的人才最可疑啊，不过酒店的人大概率是内应，真正动手的人应该不是！”周贺分析道。 我想了想，扬手道：“走吧，周哥，咱们去跟那个刘部长聊聊！” 周贺跟着我来到了刘志军的办公室，回豹正跟他聊得火热。 “哎，傅警官，完事儿了啊？”刘志军起身问道。 我点了点头，看着刘志军，“刘部长，我还想跟您确认一下啊，这个监控升级，是需要定期升级啊，还是怎么个要求啊？”我问道。 “这一整套的监控设备都是厂家提供的，厂家定期会有类似升级啊，什么漏洞修复，程序驱动啥的，电脑这方面我也不太明白，一般就是半年一次！”刘志军回道。 “哦，那这次也是定期维护升级了？”我问道。 刘志军点了点头，旋即又摆了摆手，“这次严格来说不是，正常应该是4月初到半年，差不多十天之前吧，就是张董事长他们刚包上面那三层第二天也不第三天，这监控系统报警了，我们酒店的技术员刚处理好，之后又出问题，这没办法，我们就给厂家打电话了，后来是厂家说，正好这也马上要系统维护升级啥的，就一起处理了，就这么的，厂家才派个工程师来！” 刘志军的话让我不由得心头一颤。 “刘部长，你是说在张董事长他们入住后没两天监控就出问题了是吗？”我问道。 刘志军点了点头，“没错，张董事长入住，宋总还专门给我们保安部开了个会呢！” 回豹插话道：“哎，初哥，那个尤助理不是说……” 不等他说完，我连忙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刘部长，那你回忆一下，张董事长入住之后，监控出问题的是哪个楼层，是他们住的那几层吗？哪个位置的？”我转头看着刘志军问道。 刘志军摆了摆手，“不是，不是，后院的，还有一楼，二楼的几个摄像头出了点儿问题，离他们二十多层远着呢！” 我点了点头，“刘部长，还有个事儿要麻烦你一下，能不能把你们酒店的员工名单提供给我们一份？” 刘志军面露难色，“那个，傅警官，这员工名单人事部那边有，我这没有，再一个，这个事儿我得请示一下宋总，您别介意啊！” “啊，那这样吧，刘部长，我们就不上别的部门窜了，你跟你们宋总请示一下，要是不方便，我们回去准备一下手续，咱们公事公办的来！”我说道。 刘志军点了点头，“那行，傅警官，您稍等一下，我马上给宋总打电话！” 说完，刘志军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桌上的座机电话。 “喂，董助理，我是保安部刘志军，宋总方便接电话吗？” …… “啊，好，那你转告一下宋总，市公安局的傅警官有点事儿需要跟宋总沟通一下！” …… “好，谢谢董助理！” 刘志军沉默了一会儿，应该是电话那头去找宋志强了。 “嗯，宋总，我是刘志军！” …… “那啥，宋总，傅警官他们想要一份咱们酒店的员工名单，我寻思跟您请示一下！” …… “是是是，我明白，我就寻思这不是涉及到人事部嘛，我们保安部哪能指挥人家啊？” …… “我知道，我知道，宋总您别生气，是我没反应过来，我这就联系人事部！” …… “啊，那好的，宋总，我马上转告傅警官！” 说完，刘志军挂断了电话，转身走到了我们面前。 “傅警官，我们宋总说他亲自联系人事部，马上把名单送过来！不好意思啊，傅警官，耽误你们时间了，我们宋总还特意交代让我无条件配合你们工作，您看我这还整秃噜扣一个！”刘志军满脸愧疚的说道。 我笑着摆了摆手，“刘部长，不用这么客气，是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一会儿，刘志军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宋志强推门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啊，傅警官，这下面人不会变通，失礼了啊，这是我们酒店的员工名单，所有员工信息都在这儿了！”宋志强说道。 “宋总，您看您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啊！”我接过名单说道。 我打开名单翻了两页，“那行，宋总，我们就不打扰了，要是你们这有啥情况，你随时打电话找我！” “好好好，来，傅警官，我送你们！”宋志强说道。 “以后傅警官跟同事们要是有空，欢迎来我们酒店坐坐，尝尝我们这的饭菜！”走出房门，宋志强热情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以后有机会一定来给宋总捧捧场！” 宋志强跟着我们进了电梯，直到地下停车场。 刚出电梯，一辆印着滨江酒店字样的大巴车正在下客，十几个年龄各异的男男女女下了车，在车前站了一排。 第762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四十六) 经过那辆大巴车的时候，我朝人群的方向看了一眼，从他们的衣着来看，应该不是准备入住酒店的客人。 “宋总，这些人是干啥的啊？”我转头看着宋志强问道。 “啊，那些是酒店雇的临时工，有时候赶上忙的时候，我们会临时雇些人来，为了节约一下成本，我们不能雇太多的正式员工。”宋志强解释道。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宋总，那这些人都负责些啥活儿啊？” “啥都有，主要是保洁，后厨，保安这类的没有啥技术含量的活儿！”宋志强说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我们停车的位置，我们辞别宋志强，上了车。 周贺发动了车辆，我有些愤懑的将手里的酒店员工资料扔在了仪表台上。 “咋的了，初哥，看你好像有点儿失落啊！咋的，担心你同学啊？”周贺看了我一眼问道。 我摆了摆手，“没事儿，就是有点儿闹心！” “闹啥心啊，初哥，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啊？碰到啥事儿看你好像都没这样过啊！”回豹插话道。 “滨江酒店这事儿，不好查了，这员工资料也没啥用了！”我说道。 “为啥啊，初哥，能这么把一个大活人从酒店绑走，指定有内应啊，我看八成就是酒店员工！”回豹说道。 “是有这个可能，但你们刚才没看到那些临时工吗？如果内应或者干脆就是作案人本人，就混在那些临时工里，咱们想把他找出来，难了！”我说道。 回豹恍然，也有些失落的靠回到了后座上。 很快，周贺的车开回到了我们办案中心停车场。 回到办公室，韩卫国和田丰他们都在。 “回来了啊？咋样？”田丰先开口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们，又转头看向田丰，“看他们仨这表情啊，应该是没啥收获！” “师父，让你说着了，确实没啥收获，那酒店在案发前后各有半个小时的监控缺失，现场也没啥痕迹，这按理说，张跃虽然不是警察，但也在警校上了四年学，也算训练有素了，咋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人整走了呢？”我看着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叹了口气，“唉，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呗，行了，忙活一小天儿了，歇着吧！” “师父，这案子我们也有了点儿初步的想法，咱研究研究看看下一步咋整啊？”我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这事儿你们先别掺和了，我已经通知东城分局了，这事儿让他们处理吧，虽然张跃是你同学，他有啥事儿你肯定跟着着急，但是按照咱们的工作原则，这案子还到不了咱们这儿！” “师父，张跃虽然是我同学，但他是荣平集团现任董事长，也算是个重点人物了，这突然失踪了，这案子也不小啊！”我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我得纠正一下你的用词，张跃他现在还不能算失踪，只能是失联，按照咱们的办案原则，现在还不能以失踪来立案，立案都立不了，咱们大案组如果就这么介入，那让各区的分局咋想？咱们这不是抢人家饭碗嘛！” “是啊，初哥，如果现在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张董事长被绑架了，或者出了啥事儿，这咱们大案组可以直接介入，现在他只是失联，就算是以失踪立案，那也是辖区派出所先受理，韩组直接联系东城分局，已经算是重视了！”田丰附和道。 我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那行吧，既然东城分局负责了，那就等等看看吧！” 韩卫国侧身倚在办公桌上，开口道：“今天我跟安局汇报的时候，安局对咱们大案组做出了指示，眼下，咱们大案组有两项重要工作，一是旧案，也就是孙瘸子遇害的命案，第二，这个突然露头的万晨光，现在我们有理由怀疑，他就是国际刑警组织一直追查的‘残狼’杀手组织成员，既然他在咱们临江露了头，那咱们就一定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安局已经请示过局里，在全市范围内，追查万晨光的下落，鉴于此人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所以，局里要求，如果遭遇反抗，务必先保障我们干警自身的安全，必要的时候，可以开枪甚至直接击毙！” “是！”众人齐声应道。 “大伙儿把最近这段时间上来的线索再捋捋，特情的作用得发挥出来，另外，歇马庄那边还得盯一阵儿，不过这事儿我已经通知辖区派出所协助了，减轻一下大家的压力！”韩卫国说道。 “师父，我觉得咱们还是得研究研究张跃失踪这个案子，这张跃刚刚接任董事长，最近曝光度挺高的，如果对他下手，那十有八九是绑票儿，没准现在对方已经在跟荣平集团联系了！”我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啊，你先冷静冷静，这案子已经有人在跟了，那东城分局也不弱，警力设备也不比咱们大案组差，真要是有啥紧急情况，他们也完全能应付，咱们现在手上压的案子太敏感，咱们就别分散精力了！” 我还想说什么，田丰却抬手拦住了我。 “初哥啊，就听韩组的吧，要是有啥情况，东城分局也会上报，要是局里把案子派给咱们，或者有啥其他安排，咱们不也名正言顺嘛！”田丰说道。 韩卫国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一个人来到办公楼外，站在夜色里，一个人抽着烟。 “咋的了，初哥，心情不太美丽啊？” 我身后突然传来周贺的声音，我连忙转头，周贺和回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 “初哥，其实韩组说的也对，咱们虽然是大案组，但也不能啥都往咱自己这划拉啊？按辖区说，那滨江酒店的案子，确实是人家东城分局的！”回豹说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没事儿，我明白！” “我刚才跟东城分局那边打听了一下，荣平集团还没收到啥勒索电话啥的，你也别着急了，一个大活人，他能跑哪儿去！”周贺说道。 我吐出一口烟雾，叹息道：“周哥啊，越是这样，我才越担心啊！” 第763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四十七) 周贺和回豹疑惑的看着我。 “初哥，你这是啥意思？没收到勒索电话，那不也说明张跃没有被绑架嘛，至少咱们排除了一种可能啊？”周贺说道。 我微微摇了摇头，“周哥啊，其实说实话，我现在还真希望张跃是被绑架了，对方的目的是为了钱，至少不会要他的命，可是如果人一直找不到，也没有人索要赎金，那这事儿恐怕我们就得做最坏的打算了！” “初哥，我咋感你有点悲观呢？你是不是知道点儿啥事儿啊？”周贺看着我问道。 我被周贺问的一愣，其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为啥总是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并不只是因为我跟张跃是同学的关系，我总是感觉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儿，还有我们手上的案子，似乎冥冥中有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 尽管没有直接或者实质性的证据佐证，可凭着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仍然可以推理出一条完整的脉络，不过这只能是我心里想想，在具体工作中，是不能这么先入为主，还是要是证据为基础，不能做有罪推定。 见我不说话，周贺继续说道：“初哥，我现在看你们师徒俩挺有意思，现在你俩就是两个极端，就说你同学这个案子吧，你这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韩组倒没怎么当回事儿，不过这倒也不难理解，你师父嘛，估计是怕你跟张跃的关系，让你乱了阵脚，影响了正常工作，毕竟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 听到周贺的话，我左右看看，转回头看向周贺，“周哥，你有没有觉得我师父这段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我感觉他好像有啥心事！” “有心事？这我倒没注意，我感觉韩组挺正常的啊？”周贺回道。 我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回豹插话道：“初哥啊，那韩组现在有心事不也正常嘛，你说咱们现在大案组接了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旧案，查吧，没线索，不查吧，上面还有人盯着，要咱们仨谁在韩组那个位置，可能比韩组还显得有心事呢！” 我刚要说话，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连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我是傅初，请问哪位？”我微皱着眉头接起了电话。 “喂，初哥啊，我是检察院的刘向阳啊！” “啊，刘检您好，不好意思啊，之前没存您电话。” “该我说不好意思才对啊，耽误你下班了吧？” “没有，没有，刘检有啥指示？” “指示啥指示，是这么回事儿，我刚才给你们韩组打电话，他一直通话中，我正好有你电话，就给你打了，年前你们大案组不是办过一个网络赌博的案子嘛，首犯还是你师父亲手击毙的！” “啊，那案子啊，咋的了，不会是又要查我师父吧？因为开这一枪，我师父可是被折腾够呛啊！” “哈哈哈，初哥啊，你这徒弟当的是真合格啊，维护起你师父是一点不含糊啊！不过别误会，跟你师父没啥关系，是这么回事儿，咱们检察院的驻监检察官接到了一个在押人员举报，说是有情况汇报！” “有情况？啥情况啊？落实了吗？不是为了立功减刑，在那儿整事儿吧？” “应该不能，他没说具体啥情况，不过他向我们的驻监检察官提了条要求，说要有办这案子的警察在场，他才能说！” “啊？这啥要求啊？如果是反映啥情况，或者提供啥线索，按规矩是你们检察院的事儿啊？让我们在场，万一要是人家举报一些办案警员的事儿，那我这不尴尬了嘛？” “哈哈哈，初哥啊，你想多了，这事儿啊，我们检察院呢研究过了，同意了他提出的要求，所以我才给你打这个电话啊，你看这样行不，你呢，到松北监狱来一趟，咱们在那儿碰头，一起去见见，看看他到底要反映啥情况，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他真的反映办案警员的违法违纪问题，以我对你初哥的了解，你也一定会坚持原则！” “那好吧，刘检，我现在就过去！” “那行，我也现在出发！” 我挂断了电话，周贺和回豹好奇的看着我。 “初哥，刘向阳找你干啥啊？”回豹问道。 “他没具体说，就是说有个在押人员要反映啥情况，刘检让我跟着去一趟，那啥，豹哥，我现在过去一趟，要是我师父找我的话，你就说我有事儿先走了！”我说道。 回豹点了点头，“行，你去吧，估计今天到不了几点，一会儿也就下班了！” 周贺拦了我一下，“哎，初哥，这检察院找你，你不跟领导汇报，就这么直接过去，万一……” 我摆了摆手，“没事儿，周哥，我就是过去旁听一下，没啥大事儿，顶多算是给检察院当个群众演员！” 周贺想了想，面色凝重的说道：“初哥啊，我觉着这事儿好像没那么简单！” 我微笑着拍了拍周贺的肩膀，“没事儿，我先过去了，明天咱们再唠！” 说完，我径直走向停车场，开着一辆组里的车，直奔松北监狱。 很快，我来到了监狱大门口，一辆检察院的车已经停在那儿了。 我停好车，连忙下车，检察院的那辆车上，刘向阳和一个同样穿着检察官制服的男人开门下了车。 “好久不见啊，初哥，辛苦啊，这么晚还麻烦你跑一趟！”刘向阳热情的伸手说道。 我连忙跟刘向阳握了握手，“刘检太客气了，配合检察院工作，也是我们的义务嘛！” “哈哈哈，早就听说大案组初哥有礼貌，这还真是名不虚传啊！”刘向阳笑着说道。 “刘检，您就别捧我了，咱赶紧进去吧，别一会儿人家反悔了，这里面这些在押服刑人员，可没个准儿啊！”我说道。 刘向阳点了点头，在大门口登记了证件，出示了手续，我们进入了监区。 在驻监检察官办公室，我们见到了那个服刑人员，我对他有点儿印象，他涉案不深，我记得刑期也就两年多。 那人看了看我，四目相对，我在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渴求和希望。 第764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四十八) 松北监狱的驻监检察官叫秦玉怀，四十多岁的年纪，他跟刘向阳并排坐在一起，我则坐到了侧坐。 刘向阳递给我一份材料，上面记录着服刑人员的信息，看到上面的名字，我回忆起了当初我们移交的卷宗上有这个人，他叫高鹏，今年刚满二十。 秦玉怀清了清嗓子，说道：“高鹏，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临江市检察院的刘向阳检察官，这位是咱们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组的傅初警官，按照你提的要求，我已经帮你满足了，你是不是也该跟我们表示表示诚意了啊？” 高鹏抬头看了看刘向阳，又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领导，我如果给你们提供线索，是不是我就能减刑了啊？”高鹏问道。 秦玉怀敲了敲桌子，“高鹏，你提的要求我已经满足了，你还要跟我们讲条件吗？我当驻监检察官也有些年头了，你可以回监室打听打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咋想的，你们监室啥情况我也知道，你进来时间短，初来乍到的，没少挨欺负吧？” 高鹏看了看秦玉怀，从他的表情上看，秦玉怀应该是说中了他的心理。 “秦检，我不是跟你们讲条件，我就是问问，要是能减更好，要是减不了，那我也没啥，就是麻烦几位领导跟管教大哥招呼，我还有两年就出去了，我一定积极改造，重新做人，就是，那勇哥那儿……” “行了，高鹏，你心里那点儿小九九，我都知道，我也可以给你表明个态度，你能不能减刑，那要看你提供的情况有多大价值，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只要你提供的情况符合标准，我们绝对如实上报，按照规定给你申请，咱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提供的情报没有多大价值，只要是真实情况，那帮你打个招呼，还是不难做到的！”秦玉怀说道。 高鹏满脸感激的点了点头，“秦检，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秦玉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玉溪烟，起身递给高鹏一支。 高鹏如获至宝，连忙接过来放到鼻子下面使劲儿的闻了闻。 秦玉怀帮他点上了火，“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就利索点儿吧？” 高鹏抽了口烟，开口道：“秦检，我说实话啊，我也不知道我提供的这个情况有没有用，这事儿你们定!” 刘向阳敲了敲桌面，“别整那些臭氧层子，说重点！”刘向阳板着脸说道。 高鹏点了点头，说道：“领导，是这么回事儿，我们不是每天都有法治学习时间嘛，我在电视上看到了我们当初那案子的报导，说是首犯持枪拒捕被当场击毙了，这事儿你们应该都清楚吧？” 刘向阳看了看高鹏，问道：“你说的首犯是那个叫胡学林的吗？” 高鹏点了点头，“对对对，就是他！” 刘向阳指了指高鹏，“那你继续说！” “是！”高鹏应了一声，“当时我看报导说你们警方剿灭了以胡学林为首的犯罪团伙，这个胡学林是我们领头的不假，但其实他并不是真正的老大！” 听到高鹏的话，我不禁一愣，显然这个高鹏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你说胡学林不是你们老大？你有啥证据吗？据我所知，你在这个犯罪团伙里，地位也不咋高吧？要不然你也不会刑期这么短了，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我们也愿意相信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们，你是怎么知道胡学林上面还有人呢？”刘向阳问道。 “领导，我虽然地位不高，但是我是一直负责胡总，哦，不是，那个胡学林，我是一直负责胡学林的衣食起居，给他开开车啥的，所以跟他接触的能多一点儿，开始的时候我还真以为胡学林就是老大，但是有一次我听见胡学林打电话，他在跟人汇报账目还有运营情况啥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胡学林背后肯定有人，我就留了个心眼，盯着这个事儿！”高鹏说道。 刘向阳点了点头，“就算胡学林背后有人，让你知道了，你能有啥好处啊？” “领导，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其实胡学林我早就认识他，他以前在省体校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他有几斤几两我一清二楚，这才多长时间啊，他能折腾出这么大事儿来吗？那指定是背后有高人啊，我要是能接触上这个高人，那胡学林的位子不就是我的了嘛，就这么的我才专门盯了胡学林一段时间！”高鹏说道。 刘向阳转头看了看我，我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深入。 “高鹏，那你最后查到胡学林背后的高人是谁了吗？”刘向阳转头看着高鹏问道。 高鹏点了点头，却又突然摇了摇头。 “高鹏，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啥意思？”秦玉怀喝问道。 高鹏被这一声断喝吓了一激灵。 “领导，我，我，就听胡学林管对方叫尤哥，还有一次在电话里他叫对方尤助理，我还寻思着能利用胡学林的关系往上靠靠，可还没等我使上劲，你们就把我们这帮人给端了，哦，对了，这个人应该不在林春，我觉着他应该是隔一段时间会来一趟，十天半个月的吧，那时候胡学林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带着账本还有个笔记本电脑出去一趟，挺晚才回来，我感觉应该就是去跟这个姓尤的见面去了！”高鹏说道。 听到高鹏报出的名字，我猛地抬头看向了他。 “你说的那个姓尤的，全名叫啥你知道吗？你见没见过他本人？”我插话问道。 高鹏看了看我，微微摇了摇头。 “那胡学林每次见他都是自己去吗？没让你开车送他？”我问道。 高鹏再次摇了摇头，“每次胡学林带着电脑出去的时候，都是自己开车，他不让我跟着去！” 我看了看高鹏，冷着脸盯着他问道：“高鹏，你没说实话吧？你既然能把这个事儿作为筹码，那你知道的情况肯定远不止这些！” 高鹏一愣，脸上尽是计策被人识破的失望与惶恐。 “你见过那个人，是吗？”我冷冷的问道。 高鹏又是一愣，旋即微微点了点头。 第765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四十九) 看到高鹏的反应，刘向阳转头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 刘向阳也点了点头。 得到刘向阳的许可，我起身走到高鹏面前。 “高鹏是吧？直说吧，你到底啥意思？”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高鹏看了看我，说道：“我认识你，我们这案子就是你们办的，你叫傅初，没错吧？” “咋的？你啥意思？还想让我给你道个歉咋的？”我冷冷的看着高鹏问道。 高鹏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们这都是咎由自取，接受改造是应该！” “高鹏，别整那些虚了冒套的，你看你说的那人是他不？”我打开手机，找出了一张尤兴超的照片展示给了高鹏。 高鹏并没有直接作答。 犹豫了片刻，高鹏开口道：“傅警官，我说实话，我也没指望着能减刑，毕竟也就两年多的时间，一晃也就过去了，当然了，您要是能给我争取，那我指定是万分感激，不过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你帮我安排安排，让我在这里边儿稍微舒服点儿，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我点了点头，“你这个忙我可以帮你，从一开始我们也都表明态度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高鹏抬头看着我，“傅警官，你不能蒙我吧？我实话跟你说，我要不是实在受不了了，我也不会这么干，我这么信任你，你不能……” “不是你能不能不这么磨叽？你要不说就拉倒，你爱咋咋地吧，这案子反正都已经办了，大不了两年以后我再找你，到那个时候，你可就不是今天这个待遇了！”我有些粗暴的打断了高鹏的话。 高鹏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 “别别别，傅警官，您再给我看一眼照片！”高鹏说道。 我把手机举到高鹏面前。 高鹏看了看我手上的照片，点了点头，“没错，傅警官，就是他！” 我收起了手机，俯身看着高鹏，“高鹏，关于这个人你还知道些啥？” “傅警官，我能不能再提个要求啊？”高鹏渴求的看着我问道。 刘向阳突然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高声喝道：“高鹏，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我连忙转过身，朝刘向阳摆了摆手，从刚才高鹏的反应上看，关于尤兴超，他肯定还知道些事儿！ 我转回身看着高鹏，“高鹏，你还想干啥啊？”我语气平和的问道。 “傅警官，我有件事儿想求你帮个忙，我被抓之前，我处了个对象，我出事儿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三十多周了，现在孩子肯定已经生了，都好几个月了，可我对象一直也没来看过我，我到现在连孩子长啥样我都不知道，我想求你帮我去看一眼，行吗？”高鹏满眼渴求的说道。 我没想到高鹏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我转头看了看刘向阳和秦玉怀，他们俩应该也有些意外。 我转回身看着高鹏，“高鹏，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可以把你对象的姓名，电话留给我，我会帮你联系的，不过我不敢保证我一定能做通她的工作，让她来看你，毕竟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犯了事儿，这个我觉得她有想法也很正常，毕竟还有孩子！” 高鹏点了点头，“傅警官，我都明白，我也不奢望她能来看我，毕竟我们还没结婚，孩子出生就摊上我这么蹲监狱的爸，我对不起她们娘俩，虽然我跟胡学林干，也是为了能让她们娘俩过点好日子，但我现在不求别的，能不能帮我拍张孩子的照片，让我看看就行！” 我想了想，说道：“好吧，我可以帮你这个忙！那你可以跟我说说这个人了吧？” “傅警官，这个人其实我早就认识，他姓尤，外号叫‘油边儿’，我是有一次送胡学林，看到的他，我没想到他竟然是我们的幕后老板，这几年不见，他居然能混这么好，本来我还想跟他联系联系，让他提拔提拔我，可还没等我联系上他，我们这儿不就出事儿了嘛，我不瞒你说，傅警官，我刚进来的时候，我还寻思，胡学林都被崩了，油边儿啥事儿没有，他肯定有两下子，我寻思等我出去了，我就去找他，那我对象和孩子以后得生活也就有保障了，可是，我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要再这么下去，我怕都不能活到出狱那天了！”高鹏表情略显痛苦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行，你放心吧，我们会帮你打好招呼的，等我找到你对象，我尽快给你回个信儿！” “好好好，谢谢傅警官，谢谢傅警官！”高鹏连声说道。 高鹏被送回了监区，我们来到了秦玉怀的办公室。 “初哥，高鹏举报的这个人，你认识啊？”刘向阳问道。 此时我的内心有些乱，这个尤兴超倒是好查，可是，尤兴超之所以被称为尤助理，那是因为张跃啊，没有张跃，哪来的什么助理啊？ 我点了点头，把尤兴超的情况跟刘向阳说了一下。 刘向阳微皱眉头，沉思片刻，抬头看着我说道：“初哥，那你现在啥想法？” “刘检，既然高鹏检举揭发了重要线索，那我肯定要向领导汇报，虽然这案子已经办结，但是现在出现了这个情况，而且从高鹏的笔录来看，他应该说的实话，这案子肯定得深入追查一下！”我态度坚决的说道。 刘向阳点了点头，“那行，你先跟你们领导汇报，我回去也向我们陈检察长汇报一下，如果需要我们检察院配合的，你随时来电话！” “好！我现在就跟我师父汇报！”我说道。 “行，那今天就到这儿吧？让老秦送咱们出去！”刘向阳说道。 秦玉怀送我们出了监狱办公区，我回到车上，拨通了韩卫国的电话。 “喂，师父，你在家呢吗？” “嗯，我在家呢，都躺下了！” “不好意思啊师父，耽误你休息了，有个急事儿，你现在得马上安排人，把荣平集团董事长助理尤兴超控制起来！” “尤兴超？啥情况？他犯啥事儿了啊？张跃失踪他干的？” “不是，师父，你赶紧先安排，先传唤，咱们单位碰头吧，具体情况我当面和你说！” “好，那我现在马上安排，咱们办公室见吧！” 第766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五十) 离开松北监狱，我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大案组办案中心，韩卫国已经先我一步赶到了办公室。 “师父，人回来了吗？”我急切的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微微点了点头，“跟你打完电话我就安排了，到底啥情况啊？干啥要传唤尤兴超啊？你查到啥线索了啊？” 我点了点头，把今天在松北监狱的情况跟韩卫国汇报了一遍。 听完我的汇报，韩卫国微微皱起眉头。 “初哥，就这些？还有其他证据吗？”韩卫国看着我问道。 “师父，这案子当时办结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儿想不通，不过那时候你受伤住院，再加上省厅又……所以我也就没顾得上！”我说道。 韩卫国没有搭话，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二哥啊，到了吗？” …… “先撤回来吧，不好意思啊，大半夜的折腾你们一趟！” …… “没事儿，等回头见面我再跟你说吧，让弟兄们先回去休息吧！谢了啊！” …… “好，改天我安排！” 说完，韩卫国挂断了电话。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韩卫国，“师父，你是让二哥他们去的？” 韩卫国点了点头。 “师父，你为啥要让他们回来啊？现在有线索指向尤兴超，咱们得赶紧把人控制起来啊？”我更为诧异的问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说道：“初哥啊，就凭一个服刑人员的几句话，就算咱们把尤兴超传唤过来，有啥用啊？你有其他佐证吗？就算你把那个叫高鹏的带过来，跟尤兴超当面对质，又能咋的？是检察院能认，还是法院能认啊？” “师父，这个尤兴超指定有事儿！”我笃定的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初哥啊，有事儿没事儿，不是光靠嘴说，咱们是警察，咱们得看证据，这是高鹏说尤兴超，他要是说我呢？你咋整？把我也传唤了？” “师父，你指定不能啊！”我回道。 韩卫国瞥了我一眼，“我不能，那尤兴超怎么就能啊？再说了，刚才你也说了，那个高鹏就是看见胡学林跟尤兴超见面，人家俩人以前就认识呢？有些别的往来呢？那秦桧还有三个朋友呢！” “不是，师父，你听我跟你说啊，你想想看，那胡学林后来我们也查过，不论是他的社会关系，还是生平过往，怎么看他都不像有实力能干这么大事儿的人，整不好他就是被推出来顶雷的！”我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啊，那胡学林不像，尤兴超就像啊？他不过就是个助理呗，哎，要这么说，你要说尤兴超有这个实力，那还不如说你那个同学呢，人家现在都董事长了，不是更有这个实力嘛！” 韩卫国的话让我不禁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我默不作声，韩卫国话锋一转，“初哥啊，咱们当警察的，虽然得时刻保持对违法犯罪的敏感，但也不能听风就是雨啊？” “师父，那尤兴超就这么拉倒了？”我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那咋可能呢？虽然咱们不够证据传唤，但这条线你不能放了啊，我刚才说的是别轻举妄动，但不是不动啊，既然有线索，那咱们就深入调查一下啊！这样吧，这事儿就交给你，你有比别人更方便的先天优势，查一下这个尤兴超！” 我点了点头，“师父，就像你刚才说的，你说张跃有没有可能也牵涉其中啊？” 韩卫国转头看了看我，“很有这个可能，不过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你可不能瞎整啊，万一打草惊蛇了，那这事儿可就麻烦了，毕竟人家俩人现在身份都比较敏感，别整不好给你自己搭进去！” “师父，这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自信满满的说道。 “你有个屁数，我跟你说，初哥，这事儿你还真的好好寻思寻思，要你那个同学真牵扯里边的话，那整不好他今天的失联都可能跟这事儿有关系！那个网络赌博的案子，咱们这边是给断了，相关情况也跟国外那边通报了，但是时至今日，咱们也没收到那边有啥进展，由此可见，国外的这些势力团伙，能力绝对不容小觑！”韩卫国说道。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不禁一怔，“师父，那你的意思是，张跃可能是因为这个案子遭到了国外势力的打击报复？” 韩卫国神情忧郁的点了点头，“不好说啊，咱们端了这个涉赌团伙，涉案金额如此惊人，那对方的损失肯定也是不小啊，国内的代理人办事不力，极有可能遭到打击报复啊？” “师父，那张跃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了？”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韩卫国夹着烟的手摆了摆，“也不一定，如果张跃涉案的话，有这个可能，但咱们这不也是推测嘛，我倒觉得张跃年轻有为，年纪轻轻的就当了董事长，这么好的前程，应该不至于干这种事儿吧？你俩不是大学同学吗？你觉得他能是那样的人吗？” 我想了想，笃定的摇了摇头。 “行了，这事儿你跟进一下吧，不过我得跟你事先声明啊，虽然你跟张跃是大学同学，但要是真查到他涉嫌，那你可别徇私，别把自己搭进去，你得时刻记着，你是个警察，你得对得起这身警服！”韩卫国满脸严肃的看着我说道。 “师父，你放心吧，不管是谁，我一定秉公办案！”我坚定的回道。 韩卫国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挺晚的了，回吧！” “师父，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把你折腾过来，害你白耽误一晚上，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满是歉疚的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你可快拉倒吧，啥时候学的跟我还这么客气？行了，你回宿舍吧，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这案子怎么查，我就不回去了，在办公室对付一宿吧，等折腾回家，都亮天了！” 我笑了笑，“师父，那我先走了，明天早上给你带早饭！” 韩卫国没有说话，直接扬了扬手。 我回到单位后院的宿舍，关门的刹那，我瞥了一眼办公楼的方向，韩卫国的办公室里依旧亮着灯。 第767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五十一) 洗漱完毕，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乱糟糟的。 张跃现在下落不明，尤兴超又牵扯到了赌博案里，其实韩卫国说的没错，如果说尤兴超涉案的话，那张跃极有可能也参与其中，而且应该比尤兴超的戏份还要大。 当然，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张跃与这个案子无关，一切都是尤兴超背着张跃干的。 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担忧起张跃的安危，张跃的失踪，没准儿就是这个尤兴超搞的鬼，张跃发现了尤兴超的事儿，而尤兴超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不得不铤而走险。 而想掩盖罪行，无非两种形式，威逼利诱！ 利诱，张跃作为荣平集团董事长，恐怕不会轻易接受，利诱不成，那就只剩威逼了。 至于说张跃可能跟他同流合污，我觉得应该不太可能，虽然张跃没当警察，但毕竟也在警校穿了四年学警制服，警徽也在头上顶了四年，那一拐的肩章也在肩上扛了四年。 越想越乱，我瞥见了床边的手机，我顺手摸了过来，翻了翻通话记录，我找到了尤兴超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械的女性声音拒绝了我的这通电话，这让我的心情瞬间紧张了起来。 眼下，张跃下落不明，作为助理的尤兴超断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关掉手机。 想到这，我连忙找出滨江酒店宋志强的电话，立刻拨了过去。 一阵等待音后，手机里传出宋志强的声音。 “喂，你好，请问哪位？” “宋总您好，我是市局大案组的傅初！” “哎呀，是傅警官啊，您好，您好！” “不好意思啊，宋总，这么晚了还打扰你，耽误您休息了吧？” “没有，没有，我现在还在办公室呢，您有什么吩咐？” “吩咐就言重了，宋总，我想跟您打听一下，荣平集团的那个董事长助理，你认识吧？” “啊，你说尤助理啊？这当然认识啊，这可是我们酒店大客户啊！” “宋总，那这个尤助理还住在你们酒店吗？” “他们的房间倒是都没退，咋的了，傅警官，有啥事儿啊？” “没啥大事儿，宋总，那麻烦你帮我个忙儿呗，你帮我找个人去那个尤助理房间看一下，看看人在不在！” “就这点儿事儿啊，那好办，我马上安排人过去，要是人在，让他给你打电话啊，还是咋整？” “宋总，你这样，你安排人找个啥合适的借口，就帮我看看人在不在就行，别说我找他，不管人在不在，你告诉我一声就行！” “好，那你等我电话，我这就安排！” “那谢谢宋总！” 挂断了电话，我本就烦乱的心情更加的焦躁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我的手机响了，我连忙接起了电话。 “喂，宋总，咋样？” “傅警官，楼层服务员过去看了，尤助理没在，但荣平集团的另外几个员工都在，你看用不用我帮你问问他们？” “那不用了，谢谢宋总！” 再次挂断电话，我的心情从原来的焦躁烦闷，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突然，我想到的了一个人，连忙拿起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喂，初哥，咋的了，这个点儿给我打电话？” 手机听筒里传来二哥的声音。 “喂，二哥，你们今天见到尤兴超了吗？” “你同学那个助理啊？我一猜你就得给我打电话，你放心吧，现在咱们整个大队都忙活这个事儿呢，我们可是跟你师父立了军令状了，二十四小时之内指定有消息，就算没有军令状，那你初哥的同学咱们也得上心啊，退一万步说，咱们也算半个战友不是？” “二哥，这个我对你们还是有信心的，今天你们见没见过尤兴超啊？” “尤兴超？咋的了，你咋老问他呢？今天你师父给我打过电话，让我们安排传唤尤兴超，我刚到地方，又让我们回来了，人我也没见着啊。咋的了，到底出啥事儿了？你同学这个助理有嫌疑啊？初哥，咱好歹也算是一个锅里舀过食的，你要有啥线索，可别跟我藏着掖着的，等你二哥我立了功受了奖，那军功章有我的一半儿，不也有你的一半儿嘛！” “二哥，是有点儿事儿，也可能跟张跃的失踪有点儿牵连，但是，二哥，我也跟你说实话，一切都是我的猜测，也没啥实质性的证据，你要是信我的话，就赶紧查一下尤兴超的下落，要是发现他了，不论以什么理由，一定要把人给扣住！” “这不算啥事儿，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亲自带人查，你放心吧，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好，谢谢二哥！” “谢啥啊？你现在跟你二哥可有点儿生分了啊！行了，不早了，赶紧休息吧，挂了！” 说完，二哥挂断了电话。 我把手机放到了一旁，枕着双臂躺在床上，看着头上那依旧斑驳的天花板，毫无睡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清晨的闹钟叫醒了我。 睡眠不足，让我有些头昏脑涨，用冷水洗漱之后，让我清醒了不少。 换好衣服，我走出了宿舍。 初春时节的早晨，乍暖还寒，初生的阳光还不足以抵抗昨夜残留的冰冷，呼吸间还是有蒙蒙的白汽。 想到要给韩卫国带早餐，我裹紧衣领，疾步而行。 来到单位附近的早餐店，迅速买好了早饭。 刚走进单位大门，门卫室的保安老周叫住了我。 “哎，初哥，等一下！” 我连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哎，周师傅，咋的了？” “你啥前儿出去的呢？没看着你啊？”老周问道。 “啊，就刚才，我着急去买早饭，你可能没注意我，早晨吃了没，包子，来两个？”我说着递上了手上拎着的包子。 老周摆了摆手，“不的了，我下面条了，那啥，初哥，有你个快递，不知道啥前送来的，我看着的时候就在窗户上粘着，我看写的是你的名儿！” 我接过老周手里的快递，很轻，晃了晃，里面有个什么东西，用小盒子装着，不知道是什么。 “谢谢周师傅，那我先走了！” 说完，我夹着那份快递走进了办公楼。 第768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五十二) 我一手拎着刚买的早餐，一条胳膊夹着快递的大信封，快步走进了办公楼。 来到我们的办公室，我把快递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没做停留，直接拎着早餐来到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师父……” 我推门而入，然而办公室里却没有人，让我不得不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看了看时间，已经马上到上班点儿了，我把早餐分出来一份，放到了韩卫国的办公桌上。 回到我自己的工位，我放下早餐，拿起了那份快递，寄出的地址是本市，收件地址写的是我们单位，收件人写着我的名字。 我拆开了快递，里面是一个我半个手掌大小的塑料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掉出了一个u盘。 看着手上的u盘，我不禁心生好奇，谁会平白无故寄给我一个u盘呢？而这u盘里又存储着什么内容呢？ 虽然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但我并没有把u盘直接插在电脑上，因为我们办公用的电脑都有内网，这种来路不明的u盘我们是不能随便插在电脑上的。 想到这，我收起u盘，拎着早餐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宿舍，我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等开机的间隙，我把豆浆插上了吸管，抓了根油条咬了一大口。 有些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在挣扎了片刻之后终于显露出它该有的样子，我腾出手来把u盘插在了电脑上。 打开u盘之前，我先是用杀毒软件扫描了一下u盘，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这才放心的点开了u盘。 看到文件夹里的内容，我不禁眉头微皱，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我一边嘬着豆浆一边点开了那份视频文件。 画面里先是一片漆黑，我正纳闷儿，突然，画面里亮了一盏灯，在这盏灯的光圈里，有一个人正坐在那里，看到这一幕，我突然被一口豆浆呛到，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连忙放下手里的豆浆，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上的视频画面。 视频里的人被黑色的布条蒙着双眼，嘴上缠着黄色的胶带纸，人被反绑在椅子上，虽然只露出有限的面部，但我能百分之百确定，这个人就是张跃。 灯光的光圈勉强能照的清楚张跃的全身，周围则仍是一团漆黑，完全无法分辨张跃被绑在什么样的空间内。 从视频里张跃的状态来看，他是活着的，身上和脸上也没有被殴打的痕迹，只是这视频只有画面并没有声音。 就在我紧张不已的时候，突然电脑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经过了变声处理，男女老少完全听不出来。 ‘傅初，初哥，这个时候，我想你应该正在欣赏这段视频吧？实在不好意思，目前这个阶段，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跟你见面，虽然你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谁，但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的，不过，我们不一定会见面，就算见面，你也别想着会是在你们的审讯室里，要么我已经在异国他乡，要么我就在你们法医的解剖台上，我想此时此刻，你应该会在想，我为什么要发这段视频给你吧？这个人你应该再熟悉不过了吧？’ 从张跃的反应来看，说话的人应该没在他面前，否则，他不可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一边盯着画面里的张跃，一边听着画外音，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内容。 ‘初哥，你放心，张董事长在我这儿呢，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他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当然了，前提是他得听话，不然的话，我可能会迫不得已的做出一些我也不愿意做的事儿！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比起你这个同学的安危，你可能对我为什么要把张董事长绑我这儿来更有兴趣吧？对不起啊，这个暂时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呢，说实话，从你当警察第一天到现在，我一直挺关注你的表现的，你还行，至少在我这儿能拿个及格的分数，为了对你表示鼓励，我决定给你点儿奖励，三一二，六八八，一四三五，记好我刚才说的这几个数字，如果你能猜得出来，那么你一定会感谢我的，不过留给你的时间应该不多了，这也算是我对你的最后一次考验，如果你能通过的话，那你才够资格当我的对手，好了，就先聊到这儿，我等你的消息！’ 随着画外音的消失，视频也就到这里结束了。 我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回想着刚刚视频里的那人说的话，一时间我陷入了无尽的茫然，他到底要干什么呢？大费周章的绑架张跃，就是为了考验我？ 他说的这一组数字又是什么呢？是密码？可这普通的十个数字，也不太符合加密的规律啊？ 想到这，我也顾不上没吃完的早饭，抓起笔记本电脑，直奔办公室。 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见我进门，都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哎，初哥，一早上没看着你，干啥去了？”回豹看着我问道。 田丰正俯身和耿海潮说着什么，见我进来，田丰直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咋的了，初哥，咋一脑门汗啊？年轻也得注意啊，别闪着，到老都得找上你！”田丰看着我说道。 “田组，我师父回来了吗？”我问道。 田丰摇了摇头，“没有啊，早上来就没看着他，我还以为他领你出去干啥了呢，咋的了？” “田组，你看看这个！”我说着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了办公桌上，再次打开了那段视频。 其他人闻声也都好奇的凑了过来，一起看向了我的电脑。 “哎，初哥，这，这不是你那个同学张跃吗？这哪来的啊？”周贺惊愕问道。 田丰抬手示意他噤声，“先别说话，先看看！” 众人谁都没再出声，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上的视频。 等视频播放完毕，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初哥，这是从哪整的？”田丰问道。 我从自己桌上拿起那份快递信封递给田丰，并把全过程都跟田丰讲述了一遍，田丰听完眉头皱的更紧了。 第769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五十三) 在场的所有人，表情几乎都跟我看到这段视频时一样，无不惊诧错愕。 “初哥，这事儿你咋看？”田丰看着我问道。 “田组，我是这么分析的，这个人把这段视频指名道姓的寄给我，从这一点上看，他绑架可能也跟我有关，不过这样的话，至少张跃应该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另外，这个人在拍视频的时候，还把声音做了处理，显然这是为了防止我从声音上判断出他的身份，所以这个人我一定是认识的，至少打过交道，再一个，他这么做，肯定不只是让我看到他绑了张跃，所以说，他指定还有后手，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说的那组数字，三一二，六八八，一四三五，我觉得现在必须要尽快搞清楚这十个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这样吧，咱们所有人都把这组数字记一下，一起想办法，一定要把这数字破译出来，我一会儿跟局里请示一下，不行就请省厅专家帮忙，实在不行，就让省厅往部里报，我就不信了，省部两级的专家还搞不定这十个数？” “田组，这报到省里，再到部里，这来来回回走流程，再到有结果，怕是黄花菜都凉了啊，我看咱们可以让国安的同志帮帮忙！”耿海潮有些担忧的说道。 田丰态度坚决，“凉了咱们就热热，不过海潮这个想法倒是不错，来吧，赶紧都动起来！” “是！”众人齐声应道。 很快，办公室里忙碌了起来，大家都不停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探究一组数字背后真实的意思，这属于密码学的范畴，虽然我们是专门侦办刑事案件的警察，也会接触一些密码学相关的一些知识，但一般也局限于类似暗语，黑话行业术语等等这些相对简单的密码。 跟国安那些人相比，我们这些所谓的密码，那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他们接触的加密信件，信息，比我们可高级多了。 所谓密码学，说通俗点儿，就是编制密码和破译密码的学科。 而一套密码体质的基本组成，就是明文，密文，密钥，加密算法，解密算法这几部分构成。 就像我们现在遇到的这组密码，这十个数字就是明文，而十个数字所代表的含义就是密文，密钥就好理解了，加密算法就是把密文变成明文的方法，而解密算法就是把明文变成密文的方法。 这说起来简单，但真的要实施起来，可就有很大的难度了。 我们忙活了一上午，仍然是毫无头绪。 午休的时候，田丰让食堂把饭送到了我们办公室，忙碌了一上午，大家都有些饿了。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这也是我们缓解身心俱疲的唯一方式了。 潘朝霞在吃饭之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药瓶，倒出了一粒不知道是什么药，直接放到了嘴里。 “哎，霞姐，咋的了，咋还吃上药了？”马占东拿起潘朝霞桌上的药瓶问道，“这咋都是外国字儿啊？管啥的啊？” 潘朝霞把药吞进了肚子，从马占东手里抢过了药瓶，“瞎嘞嘞啥，谁吃药了？这是我托人从国外买的保健品，老贵了，这一瓶好几百呢！” 马占东不禁咋舌，“这瓶子倒不小，里边没多少啊？这玩意儿能靠谱儿吗？霞姐，我可跟你说，整不好今年三幺五就得曝光这些保健品啥的！” “滚犊子，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潘朝霞白了一眼马占东说道。 众人一阵哄笑，我却突然眉头一紧。 “东哥，你刚才说啥？”我抬头看着马占东说道。 马占东看了我一眼，“我就是开个玩笑，没啥，没啥，快吃饭吧，一会儿还得干活呢！” “不是，东哥，你刚才最后一句说的啥？”我追问道。 马占东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我说今年三幺五就得曝光这些保健品！” 我放下手里的饭盒，猛地站起身，径直走向办公室的白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我拿起笔写下了‘312’这三个数字。 “初哥，你想到啥了啊？”回豹问道。 我没有回答，拿起笔在3和1之间点了一个点儿。 “初哥，你的意思是视频里的三一二，是指三月十二号？”周贺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觉得之前咱们可能把问题想复杂了，其实这根本就不是啥高级的密码，就是直白的信息，三一二就是三月十二号，后边的一四三五，就是下午的十四点三十五分！” 众人恍然，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田丰走到白板边，看了看我写下的数字，“三月十二号，下午十四点三十五，这倒是挺合理，不过这六八八是啥意思啊？” 我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田组，这个六八八我暂时还没想到是啥意思！” 周贺突然起身道：“初哥，这有日期，有时间，咱们可以缩小一下范围啊，大家想想看，都啥事儿必须有特定的时间，日期？” 回豹接话道：“这也太笼统了，带日期时间的太多了，你就看个电影，他也有日期时间啊，所有需要买票的事儿，那不都是特定的日期和时间嘛，就拿看电影来说吧，三月十二号，下午十四点三十五分那一场，还有那六八八，六排八十八号，这不对上了嘛！” 众人一阵哄笑。 “你看你们笑啥呢？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吧？”回豹不服气的说道。 “豹哥啊，六排八十八号，那这得多大的放映厅啊，一排能坐一百来个人啊？”孟祥麟笑着说道。 回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举个例子，我又不看电影，我哪知道那一排多少个座儿啊？” “同志们，说归说，笑归笑啊，刚才豹子说的有道理，咱们可以顺着这个方向查一下，那电影院不行，还有体育场呢？体育场可够大吧？再一个，豹子说的买票这个事儿也挺有道理，什么火车，客车，飞机轮船，能查的都给它过一遍，看看有没有能靠上边儿的，大家赶紧吃饭，吃完了马上落实！”田丰说道。 “是！”众人齐声回应，气势上明显比早上那会儿更有劲儿了。 第770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五十四) 其实我们警察查案呢，不一定都是走访摸排收集的情报，或者是现场勘查细枝末节处的痕迹物证，有的时候就是今天这样，突然的灵光乍现或许就能让我们陷入僵局的案件出现转机。 就在我们大家全力查找这些数字可能代表的含义的时候，周贺猛地站了起来。 “找到了！” 周贺的一声高呼，让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众人连忙凑到了他身旁。 “老周，找到啥了？”耿海潮急切的问道。 周贺指着自己的电脑，“是飞机！你们看，oz688，从h国飞林春的，三月十二号，下午十四点三十五分到达！” “三一二，六八八，一四三五，还真是啊，啥都对上了！”耿海潮说道。 田丰一直眉头紧锁，“初哥，这个人把这个航班号告诉你，他想干啥呢？” 我想了想，回道：“田组，这架飞机是从国外飞到林春的，他应该是想告诉我有什么人坐这架飞机到林春，他在视频里说这既是奖励也是考验，我觉着坐这架飞机回来的人，肯定跟我有啥交集！” 田丰点了点头，“明天就是12号了，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四个小时，加上向领导汇报，再沟通林春那边，确定行动方案，应急预案，还要协调警力，现场布控指挥，恐怕这时间上不太宽裕啊！”田丰有些担忧的说道。 “田组，你说的这些还得是基于咱们有嫌疑目标的前提，咱们现在除了航班号啥也不知道，那一架飞机上多少人？咱总不能把人都扣了吧？除了乘客还有机组人员，这一圈排查下来，咱们倒好说，这是国际航班，乘客哪个国家的都有，稍有不慎，可能引起外交问题，这可不能大意啊！”孟祥麟说道。 田丰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是啊，这个人还真是给咱们出了个难题啊！” “田组，我看要不这样吧，我先跟周哥，豹哥，我们三个去趟林春，我有同学在林春机场分局，我可以找他帮忙，你们在家该汇报汇报，我们在林春等消息，到时候让林春警方给咱们提供一下协助！”我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 田丰也点了点头，“初哥啊，你这个办法倒是可行， 不过你们先别急着走，咱们最起码得先跟你师父碰一下情况！” “哎，田组，这一天都没看见我师父了，他上哪儿去了啊？你知道吗？”我看着田丰问道。 田丰摇了摇头，“我也一直没看见你师父啊，早上来就没瞅着他，我还以为他带你出去了呢？”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吧？”我提议道。 田丰点了点头。 我连忙拨出了韩卫国的电话，电话刚接通，走廊里传来了韩卫国的手机铃声。 众人连忙转头看向门口，韩卫国拿着手机，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了办公室。 “挂了吧！干啥啊，非等我接啊？咋的，话费用不了啊？”韩卫国笑着说道。 韩卫国的幽默并没有缓解现场略显紧张的气氛，这让韩卫国不禁有些诧异。 “咋的了？咋一个个这么严肃呢？”韩卫国环视众人问道。 田丰连忙走上前，“韩组，初哥今天早上收到一个快递！” 韩卫国一愣，“又来个快递？咋的？还是照片啊？这回人又在哪儿啊？”韩卫国看向我问道。 田丰摆了摆手，“韩组，这回不是照片，是段视频，你来看看吧！” 韩卫国满脸诧异的看了看我，跟着田丰走到了我的电脑前，拿起鼠标，给韩卫国播了一遍那段视频。 看完视频，韩卫国的两条眉毛快要拧到了一起，转过身来，更加诧异的看着我。 “咋收到的啊？寄件人查了吗？”韩卫国问道。 耿海潮抢话道：“快递那边查了，寄出地址是本市的一个快递代收点儿，不过他们对寄件人没啥印象！” “去一趟那个快递点儿，把监控调出来，看看有没有啥线索！”韩卫国对耿海潮说道。 “是！”耿海潮应道。 韩卫国看了看我，“初哥啊，你同学张跃失踪这事儿，现在看来性质已经变了，不过南城那边已经立案了，咱们也不能直接拿回来，你把这视频给二哥他们一份，在局领导没决定案子移交给咱们之前，相关物证还是得给人家！” 我点了点头。 “韩组，刚刚视频里这个人说的数字我们查到了，是明天到林春的一架航班，下午两点三十五到，我让初哥，小周，豹子他们三个先干林春去，正好初哥在机场分局有同学，咱们这边呢，就赶紧跟局里汇报！”田丰看着韩卫国说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好吧，这样，老田，让初哥他们赶紧动身，你跟我去跟领导汇报，那个，海潮啊，你把这视频复制一份，现在就给南城分局送去，南城二哥，认识吧？”韩卫国问道。 耿海潮点了点头，“放心吧，韩组，肯定第一时间送到！” “那就这样，初哥，到了林春先跟陈兵通个气儿，别逞能！”韩卫国嘱咐道。 “是！放心吧，师父！”我挺身回道。 商议完毕，我们立刻动身赶往林春。 路上，我给我同学马宝伟打了个电话，马宝伟还是跟以前一样，对我是有求必应。 不到四个小时，我们赶到了林春市公安局，马宝伟因为倒班休假，也赶到了市局跟我们会合。 在陈兵的办公室，我向他们通报了视频的情况，听完我的讲述，陈兵和马宝伟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 “初哥啊，这机场那边，我恐怕帮不上啥忙儿啊？”陈兵有些担忧的说道。 “这样吧，初哥，陈队这边儿先别动了，我协调一下我们分局，直接带人恐怕不行，现场戒严也不太现实，这样，我帮你整理一下旅客资料，明天我带你去监控室，盯一下监控，先过一遍，如果没有什么发现，到时候让陈队帮你筛一下旅客名单！”马宝伟说道。 我点了点头，“行，宝伟，就按你说的办，陈队，宝伟，真是不好意思，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兵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咱们就别客气了，你们先去休息，我这边安排一下！” “那就跟我回机场吧，今晚住我们那！”马宝伟说道。 第771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五十五) 马宝伟把我们安排到了林春市机场宾馆。 安顿好我们，马宝伟便匆匆离去，明天的行动，他有很多事情要协调，毕竟他也是初来乍到的新丁，而且我们的行动也没有上级领导的指示，此时此刻，不管是马宝伟还是陈兵，完全处于私人感情。 我和周贺坐在窗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窗外，回豹赤着上身做着俯卧撑，特警出身的回豹一直都热衷于锻炼。 “初哥，我感觉咱们临江的案子咋越来越乱了呢？”周贺突然开口说道。 “周哥，你有啥看法？”我问道。 周贺转头看了看我，“我把最近咱们经历的这些事儿捋了一下，总感觉这些事儿吧，好像千丝万缕的都有点儿联系，但哪些是前因，哪些是后果，还理不出个头绪来，但是吧……” 见周贺欲言又止，我转头看向他。 “周哥，但是啥啊？”我问道。 周贺递给我一支烟，帮我点上了火，他自己也点了一支。 “嘶……”周贺吐出一口烟雾说道，“初哥，我感觉这些事儿都好像能跟你扯上关系！” “跟我？有啥关系啊？”我问道。 周贺掸了掸烟灰，说道：“初哥，你看啊，咱往远了说，孙瘸子这个案子，最早是你爸办的案子，局里重启调查，查到那个孙芳梅，也是有人安排那个搓澡工故意透露给你的，再之后，咱们刚找到那个搓澡工的下落，那搓澡工就让人杀了，这案子还没查出啥来，这就来个万晨光，还跟你打过交道，现在张跃又被绑了，他跟你是大学同学，对方还拍这么个视频，指名道姓的寄给你！” “哎，老周，你这话啥意思啊？”回豹起身说道，“那姓于的搓澡工死了，跟初哥有啥关系啊？还能是初哥安排人整死的啊？” 周贺横了回豹一眼，“你呀，你就练好你那发达的四肢吧！” “那必须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回豹炫耀着自己的肱二头肌说道。 显然，回豹并没有听出周贺话里的意思，但也可能他听出来了，只是毫不在意。 “周哥，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不管是孙芳梅，还是那个于有江，我觉得对方好像总是比咱们快一步，而且，我还有种感觉，似乎在我们对面，有两股势力，一个感觉好像在帮我查线索，给我透消息，而另一个是把这些线索一一毁掉，让我没办法再查下去！”我皱着眉头说道。 周贺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儿这种感觉，不过这细想想，谁能帮你，而且还有能力帮你呢？” “还能有谁？初哥他叔，徐大老板呗！”回豹插话道。 周贺摆了摆手，“我觉得不像，如果是徐老板，不用整这么含蓄，直接跟初哥说不就行了？” “那还能有谁？还能是马开江啊？他也不用这么偷藏掖鬼的吧？”回豹说道。 周贺夹着烟的手摆了摆，“他应该也不能，这不像他的性格！我分析，如果不是徐老板的话，最有可能得就是初哥同学张跃了！” “张跃？为啥啊？”回豹一下来了兴致。 “首先，张跃在荣平集团，不管是在林春还是临江，那都能吃得开，其次，他跟初哥一样，警校刑事侦查专业毕业，这方面的能力还是有的，再一个，他这种含蓄的表达，也比较符合他的境遇，没当上警察，心中多少还有些介怀，不想表露的那么直接！”周贺分析道。 回豹点了点头，赞许的说道：“老周，你这么一分析好像还真挺有道理啊，那要这么看的话，张跃这次被绑，那还真跟初哥有关系，他绑初哥查线索，结果招来了对方的报复！” 听到回豹的话，我不禁心头一凛。 “现在对方绑架了张跃，我觉得不太像是打击报复这么简单，如果单纯的是打击报复，那直接要了张跃的命不就得了，整这么大阵仗，还拍视频，我觉得他指定另有目的！”周贺说道。 “另有目的？啥目的啊？”回豹问道。 周贺指了指窗外，“咱们这趟林春之行，不就是他安排的吗？” 此时窗外，夜色渐浓。 “周哥，豹哥，咱们去吃点饭吧，晚上饭都没吃呢，吃完早点休息，明天还不知道啥情况呢！”我说道。 “我看宾馆一楼有吃饭的地方，咱们随便对付一口得了！”周贺说道。 我们三人来到了宾馆一楼的餐厅，简单的吃了顿晚饭，回到房间，各自休息。 翌日清早，马宝伟来到宾馆，把我们三人带到了机场分局。 “初哥，我们分局已经接到通报了，虽然我们分局领导同意了我们配合你们行动，但是跟我们昨天分析的一样，领导还是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马宝伟说道。 我点了点头，“宝伟，给你添麻烦了，就按你昨天说的办吧！” 马宝伟拍了一下我的肩头，“说啥麻烦不麻烦的？咱们啥关系？” 在机场分局吃完午饭，马宝伟带着我们来到了机场的监控室，这里能看到机场全部的监控画面。 “初哥，我找了几个比较重要的点位，你就看这几个就行，只要坐这个航班的人，跑不出这几个摄像头！”马宝伟指着几个监控画面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突然，马宝伟的对讲机里传来通报。 “宝伟，宝伟，oz688，马上落地了！” “收到，收到！” 回复完毕，马宝伟看了看我，“初哥，来了！” 我点了点头，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监控画面。 又过了一会儿，画面里开始出现下飞机的乘客，三三两两的经过一个又一个的监控点位。 “咋样，初哥，有发现吗？”马宝伟也盯着监控画面问道。 我缓缓摇了摇头。 突然，监控画面里的一个身影让我不禁心头一颤。 “宝伟，注意那穿米色大衣的那个男的，跟那个穿黑色棉服那个女的一起的那个！”我高声喊道。 听到我的话，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监控画面里我说的那两个人。 仔细辨别片刻，我有些激动的指着监控画面，“宝伟，就是他！赶紧想办法，把这俩人扣住！” 第772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五十六) 马宝伟没有任何迟疑，直接通知了外围的同事。 时间紧迫，周贺和回豹也没有多问，跟着我和马宝伟跑出了监控室。 在机场这样的地方，如果想扣留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原因，当然，在不必要的时候，不会有人滥用这种权力。 “宝伟，宝伟，人到位了，二楼办公室，二楼办公室！”马宝伟的对讲机里传来同事的通报。 “收到，收到，马上到，马上到！”马宝伟迅速回复，不觉间加快了脚步。 马宝伟带着我们来到了一排办公室门前，碰到了等在走廊里的马宝伟的同事。 “袁哥，咋样？”马宝伟问道。 那人抬手朝身后的办公室指了指，“男的在这屋，女的在那屋，宝伟，到底啥情况啊？” 马宝伟看了看我，介绍道：“初哥，这是我同事，袁海英，袁哥！” “袁哥好！我是临江市局的傅初！”我伸手说道。 袁海英跟我握了握手，周贺和回豹也跟袁海英握了握手，做了自我介绍。 “初哥，人到位了，下一步咋整？”马宝伟看着我问道。 “身份信息核实了吗？”我问道。 袁海英点了点头，“核实过了，护照没问题，两个人都是m国公民，男的叫阮宗安，女的叫李惠玲，两人是夫妻关系，来林春旅游！” “初哥，这俩人你认识啊？”马宝伟转头看着我问道。 我思虑着摇了摇头，“不认识！” 周贺和回豹，包括马宝伟和袁海英都是一脸懵。 “不是，初哥，你不认识你让人家把人扣了？还是外国人，你到底有谱儿没谱儿啊？”回豹诧异的问道。 周贺虽然面露惊愕，但还算冷静，“初哥，如果没有合法的理由，他们必须得让人走，否则，再出面的恐怕就是大使馆了！” “初哥，咱俩这关系我就直说了，刚才周哥说的没错，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有能力处理的，但到了时间，我必须得让他们离开！”马宝伟说道。 我想了想，看着马宝伟说道：“宝伟，我知道这么做有点儿莽撞，有可能会给你惹上麻烦，但是，我必须得试一试，如果造成什么影响，都推给我，我来承担这个责任！” “初哥啊，现在不是谁承担责任的问题，再说了，真要有麻烦，你能担起啥责任啊？这俩人到底咋回事儿，你先说说，大家一起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啥好办法！”周贺说道。 马宝伟和回豹都点了点头。 “这样，宝伟，你带我去见那个男的，要是顺利的话，咱们都没事儿！”我说道。 马宝伟迟疑了一下，“好，那你们跟我来吧！” 我们跟着马宝伟来到了扣留男人的那个办公室，现场的工作人员正在检查男人的行李箱。 “几位警官，能不能麻烦你们快一点，我赶时间，我跟我老婆一共就这么几天的假期，麻烦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好贵的！”那人满腹抱怨的催促道。 “先生，我们会尽快的，但现在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一旁的制服警员抬手劝道。 男人不再说话，马宝伟跟现场的工作人员耳语了几句，原本检查行李箱的工作人员离开了办公室。 马宝伟拿起桌上男人的护照，自言自语道：“阮宗安？” 念着护照上的信息，马宝伟不时转头看向男人。 “警官，请问我的护照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有，我的箱子里到底有什么违禁品，或者说我的箱子里有哪件物品疑似是违禁品，麻烦你们尽快找出来，否则，我一定保留追究你们的权利！”男人说道。 马宝伟把护照递给了我，我接过护照看了看，基本可以确定，护照是真的。 我朝马宝伟微微点了点头。 “你叫阮宗安？”我走到男人正对面问道。 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只是那一瞬，我敏锐的察觉到到，男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转瞬即逝，当这一幕被我捕捉到，我的心里瞬间轻松了一大半！ “我是，怎么了？”阮宗安点头回道。 我也点了点头，朝他走了几步，来到他面前，“那你认识我吗？” 阮宗安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警官，我第一次来你们国家，更是第一次来你们国家的东北，我不认识你啊！” “你不认识我没事儿，我认识你就行！咱们以前见过面，你不记得了吗？”我看着阮宗安问道。 阮宗安再次摇了摇头，“警官，用你们东北话讲，你这是在跟我‘套近乎’吗？我真的不认识你啊！” “你应该不是第一次来林春吧？离林春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还有个地方，叫临江，你应该也去过吧？”我俯身盯着阮宗安问道。 “这位警官，我是来旅游的，不是听你们讲故事的，如果你们再这么无理取闹下去，我肯定会投诉你们！”阮宗安说道。 “不好意思啊，阮先生，林春你是旅游不成了，我们带你去临江走走吧？”我笑着说道。 “警官，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我们的行程都是定好的，我凭什么要跟你走啊？别以为我不懂你们国家的法律！”阮宗安态度坚决的说道。 我冷冷一笑，“阮宗安，我劝你啊，就别拉硬了，你去没去过临江，会有证据证明的，我再跟你提个人，吴晓英，这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阮宗安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微低着头，似乎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面部表情。 周贺和回豹听到我的话，已然猜出了我心中的想法，吴晓英的案子他们俩都是知道的，听我这么一说，他们俩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行，阮宗安，你要是这个态度，那咱们也就真的没啥好说的了，说实话，我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我竟然还会再见到你，我告诉你，我们国家的警察办案可不像你们那儿，所有搜集到的物证资料我们会一直保存，想确认你是谁，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所以，我劝你最好认清现实，给自己争取一个好的结局！”我说道。 阮宗安还是一言不发。 我转头看向周贺，“周哥，先给他捺指纹，先送去比对，咱们现在启程回临江，把那女的也带上！”我带着几分怒气满脸严肃的说道。 第773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五十七)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们并没有立即把人带回临江，而是第一时间联系了陈兵，我们准备把人直接带到他那里。 马宝伟从机场分局叫来了几个人，帮我们把阮宗安和那个女的一起带到了林春市局。 把人送进了羁押室，马宝伟带着机场分局的人走了，我们则来到了陈兵的办公室。 “指纹传回去了？”陈兵问道。 我没有答话，微微点了点头。 陈兵看了看我，“初哥，有准儿吗？” 我思虑片刻，回道：“应该问题不大，如果指纹对上的话，那就板上钉钉了，这个阮宗安为啥来林春，还有我们之前收到的视频，还有绑架张跃的人，我心里就都有数了！” “初哥，怎么个意思？”陈兵问道。 “陈队，如果指纹能对得上的话，那绑走张跃的人，应该是万晨光，而这个万晨光和阮宗安都是国外的杀手组织成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林春并不是阮宗安的目的地，我们临江没有机场，他只能飞到林春，再转车去临江，而他的目标，就是万晨光，虽然我们暂时还不知道这个杀手组织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万晨光已经成为了这个杀手组织要除掉的目标，之前国际刑警组织发现的那具尸体以及万晨光的身份证，我想，应该就是万晨光想借尸还魂，金蝉脱壳，不过，现在看来，他的计划并没有骗过这个杀手组织，阮宗安这次来，应该就是带着这个任务来的，至于万晨光绑走张跃，又故意透露这个航班信息，应该就是想借我们的手，帮他解决掉这个麻烦！”我说道。 陈兵点了点头，“照你这么说，这倒确实是很合理，但有一点，如果万晨光想让我们帮忙来保证他的安全，他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吧？直接把这个阮宗安举报了就行了啊？” 我摆了摆手，“陈队，区区一个阮宗安，以万晨光的能力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麻烦，他之所以这么做，就像他视频里说的，是在验我的成色，我估摸着，他应该正在酝酿一个更大的计划，而在他的这个计划里，我可能还有更大的作用，所以在此之前，他要看我能不能达到他需要的标准！” “更大的计划？他现在需要面对的不只是我们，还有国际刑警组织，咱们这两方还好，起码咱们有原则，那个什么杀手组织，他们可没有啥条条框框的约束，更别提什么遵纪守法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万晨光现在属于是三面受敌，在这种形势下，他还能酝酿啥大计划啊？”陈兵分析道。 我沉默片刻，开口道：“陈队，我是这么想的，这个万晨光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来到咱们这，首先一点是咱们国家的治安环境，这个国外的杀手组织，在咱们国家，他们心里多少还是有忌惮的，所以不敢有啥大动作，这在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保护了万晨光，如果他没有暴露的话，或许他真的可能在咱们这避过风头，之后在伺机出逃，这种事儿对于一个职业杀手来说，应该不算啥难事儿！” 陈兵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我看万晨光这个王八犊子，八成就是这么想的！” “虽然万晨光计划是这样，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咱们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这无疑让他也感受到了另外一种危险，咱们国家对于犯罪一直都是零容忍，他更知道如果被我们盯上，那不论我们，还是未来的后辈，一定是不死不休，所以，我觉着，他的最后的计划还是自己怎么才能在我们手底下逃出生天！”我说道。 周贺清了清嗓子，插话道：“初哥，那照你这么说，咱们抓了这个阮宗安之后，那个万晨光应该很快就有下一步行动了，可他怎么知道咱们有没有完成他的考验呢？他总不会能完全掌握咱们的所有行动吧？” 我点了点头，“没错，周哥，这就是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儿，一会儿指纹比对结果出来，咱们拿下阮宗安的口供就是早晚的事儿了，只要口供拿下，陈队，那就得麻烦你了，帮我们联系一下媒体，把咱们林春市公安局机场分局在市局指导下，成功抓获国际上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成员！” “哎，初哥，这人是你认出来的，这功劳得算到你头上，就这么就给我们了？”陈兵诧异道。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啥功不功劳的啊？人在机场抓的，在你们三大队审的，我的作用微乎其微，再说了，只要曝光量上去了，那个万晨光指定能收到消息，即便功劳不在我头上，他也能知道人是我抓的！” 陈兵朝我竖了竖大指，“初哥不愧是初哥啊，真是大度，那我们可就按你说的受着了啊！” 我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就看指纹比对结果了，要真对上了，那咱们林春市局可就热闹了！”陈兵笑着说道。 回豹凑上前，说道：“初哥，陈队，我刚才留意了一下这个阮宗安，从他走路的步伐上看，这个人应该是练过，而且他的下盘非常稳，真要是短兵相接动起手来，一般人还真不一定是他对手！” “那要是这样的话，这个万晨光还真是遇到大麻烦了啊？我看咱们还不如直接把人放了，让他跟万晨光一决雌雄去得了！”周贺笑着说道。 回豹竖了竖大指，“哎，老周，你还真别说，你这个想法真是挺好，让他们俩鹬蚌相争，最后渔人得利” 我连连摆手，“可快拉倒吧，一个万晨光就够咱们头疼的了，这外面要再撒一个阮宗安，那咱们临江恐怕又得有命案了！” “也对！”周贺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咱们分析阮宗安来林春的目的，谁知道他是不是赶来帮万晨光的？” 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唠了一个多小时，正说着，陈兵办公室的门开了。 “陈队，临江那边的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走进办公室说道。 第774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五十八) 陈兵接过文件夹，并没有打开，直接递给了我。 我看了看陈兵，接过了文件夹，打开看了一眼，旋即我又递还给了陈兵。 陈兵把文件夹拿在手里，却没有立即打开。 “陈队，你不想知道结果吗？”我看着陈兵问道。 陈兵笑了笑，举着文件夹说道：“我不用看报告，看你的表情就都知道结果了，说吧，下一步你想咋办？” “都万事俱备了，那就直接过堂吧？”我笑着说道。 陈兵点了点头，抬手作请。 阮宗安被带到了讯问室，我和周贺坐到了他的对面，陈兵则带着回豹在隔壁旁听。 “阮宗安？”我审视着眼前的这个人，“这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 “警官，请不要浪费时间，对于你们今天的行为，我会保留追究你们责任的权利！”阮宗安毫不示弱的说道。 我笑了笑，起身走到他面前。 “行了，老这么说话累不累啊？咱们也不兜圈子了，咱俩以前见过，在临江，江口村那块儿！”我俯身盯着阮宗安问道。 “不好意思，警官，我们不可能见过，我也没听过你说的那个地方，我是第一次来你们国家，我是跟我老婆来这里旅游的，我们的蜜月旅行！”阮宗安说道。 我扑哧一笑，手指着阮宗安，笑得浑身颤抖。 “你？蜜月旅行？你整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啊？”我轻蔑的看着阮宗安说道。 “这位警官，你觉得很好笑吗？我们随身的行李箱里有我们的证件，你可以看一下，我们是上个月注册结婚的，我们来你们国家蜜月旅行，不可以吗？”阮宗安满脸无辜的问道。 我摆了摆手，“我没说蜜月旅行不可以！我也不管你真名叫啥了，姑且就先叫你阮宗安吧，你说你第一次来我们这，那行，那我问你，既然你是第一次来，那为啥在2011年的时候，你的指纹会出现在我们这里呢？你手指头也没有丢的啊？”我抓起阮宗安的手说道。 阮宗安一愣，“这不可能，你们这是诬陷！” 我松开阮宗安的手，冷着脸说道：“阮宗安，你是在质疑我们警方的取证过程吗？这个你放心，所有的取证过程都有完整的录像，你可以随时确认！对于你的身份，你不说我也知道个差不多了，要我说啊，你多少有点儿瞧不起我们临江刑侦了，按理说干你们这行的，咋说也算训练有素了，咋还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在现场留下指纹呢？你是觉得我们永远不可能找到你？” 阮宗安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的，严格来说，她应该算是你同事吧？咋的？公司派你俩一起来执行任务？是怕你对付不了万晨光，给你配个帮手，还是怕你步了万晨光的后尘，派她来监督你啊？”我看着阮宗安问道。 听到我的话，阮宗安抬眼看了看我，重重的叹了口气。 “傅警官，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就不太好，临来之前，我去找人专门算了一卦，是个‘蹇卦’，利西南，不利东北，费心费力，事不遂心，但是没办法，即便如此我也必须得来，只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你们抓了！”阮宗安说道。 “阮宗安，你们是奔万晨光来的，是吗？”我问道。 阮宗安点了点头，“没想到你们已经都知道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冲万晨光来的，如果我们俩不能除掉万晨光，那最后死的就是我和李惠玲了！只是没想到，一年多了，咱们俩就那么匆匆一面，你居然还能认出我来，你的记忆力还真是让人佩服！” “过奖了，既然提到了咱们的见面，那咱们就说说吴晓英吧？她是死在你手里的吧？”我问道。 阮宗安看了看我，微微摇了摇头，“我没有杀她，她是自杀的，这与我无关，我答应过她，等她办完了她想做的事，我就带她离开，我已经帮她想好脱身的方法了，可是她却放弃了！” “你说的脱身的方法，就是杀了一个无辜的人，让她来顶替吴晓英？我说你们这些当杀手的，是不是都喜欢这种方式啊？”我有些愤怒的看着阮宗安问道。 阮宗安不以为然的回道：“没办法，想要彻底排除自己的嫌疑，那就只有死亡，这样才能彻底的结束！” “吴晓英之所以会自杀，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被你利用了，再加上积压在她心里多年的仇恨已经结束，所以才导致她万念俱灰的，是吗？”我问道。 阮宗安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 “那你真正的任务，是那个叫白宇光的吧？”我问道。 阮宗安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在接到任务之后，看了目标资料，我就想到了吴晓英，这么多年了，她的事儿也该到解决的时候了，所以我就带吴晓英回来了，我帮她设计了所有的杀人计划，包括在他们身上留下标记，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就是为了让那个叫白宇光的能跟那几个死的联系到一起，这样你们就会认为白宇光和那几个人一样了！” “你不只是想我们把白宇光算进去吧？你应该是想给自己留个后手，让吴晓英帮你抗下杀白宇光的事儿，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而吴晓英识破了你的计划，这也最终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说的没错吧？估计这次来的这个李惠玲应该跟吴晓英的作用差不多吧？”我审视着阮宗安问道。 阮宗安摇了摇头，“李惠玲不一样，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着了，你说的没错，我们这次的目标确实就是万晨光，但以我的能力，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他，所以老板让李惠玲来帮我，反正我现在横竖都是一个死了，无所谓了，杀不了万晨光，就算不被你们抓，我和李惠玲回去也是死！” “你们这对自己人都这么残忍，说你们毫无人性都算夸你们了！”我鄙夷道，“事已至此，那咱们就直来直去吧，你们老板为啥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要除掉万晨光啊？” 第775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五十九) 阮宗安抬头看了看我。 “警官，我饿了，能不能先让我吃点东西啊？”阮宗安问道。 我点了点头，“你想吃点啥啊？” “如果可以的话，安排点儿好的吧，可以用我的钱，虽然不多，但吃顿饭肯定是够了，估计以后我也吃不上了！”阮宗安有些沮丧的说道。 “不用了，看你这么配合，我请你吧！”我回道。 我给陈兵队里的人拿了些钱，让他帮忙去附近的饭店买了几个菜。 一一放到阮宗安面前。 “跟你来的那个女的，我们也送过饭去了，她也撂了，跟你说的差不多！”我说道。 阮宗安点了点头，“我们公司其实最不想做的就是你们国家的生意，危险系数太大，当然了，酬劳自然也高！” 我们没有继续审问，一直等到阮宗安吃完了饭。 “抽烟吗？”我举着烟盒问道。 阮宗安摇了摇头。 “咋的，嫌烟不好？”我问道。 阮宗安再次摇了摇头，“没有，我不会！” 我自顾点了支烟，“咱们说说万晨光吧？你跟他熟吗？” 阮宗安迟疑片刻，回道：“不算熟，只是认识！毕竟都是中国人吗，漂泊在外的，多少有些亲近感！” “你本名叫啥啊？”我问道。 “我没有名字，或许以前有，但我也不知道，我是被遗弃的，是一个流浪汉把我养大的，后来他死了，我也就成了小流浪汉，那会儿我应该十来岁吧，后来我碰到了一个男的，他把我带到了国外，我没有身份，是他帮我偷渡过去的，出国之后，我就被带到了山里，在那里有各个国家的孩子，有人给我们上课，也有人专门训练我们，我就是在那里认识万晨光的，他比我大几岁，去的也比我早，后来，我知道了，那里是专门训练杀手的，我们通过考核之后，就能接受任务了，我之前来杀那个叫白宇光的，就是公司接的任务！”阮宗安说道。 “那吴晓英呢？也是你们那的？”我问道。 阮宗安摇了摇头，“不是，她是我之前回国的时候认识的，我把她带出了国，但没有送到我们那里，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想教她，让她有报仇的能力，没想到无心插柳，当我接到杀白宇光的任务，看到白宇光的资料的时候，我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儿，所以，我就把吴晓英带回来了！” “这是你们一贯的作案风格吗？那个地方教你的？”我问道。 阮宗安点了点头、 “万晨光咋回事儿？你们公司为啥要你们杀他？”我问道。 “因为万晨光拿了公司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从老板的反应上看，应该是足以致命的，其实我知道万晨光想干什么，他是想以此为要挟，永远的脱离公司，没办法，公司是不可能允许这种潜在的威胁的，他这是跑回国内了，要是在国外，他估计遇到的刺杀，可能比他每天吃饭的次数还多！”阮宗安说道。 阮宗安交代的内容，我们都一字一句的记录了下来，签字按手印之后，阮宗安被移交到了林春市看守所。 虽然阮宗安在临江犯了案，但是毕竟涉及到国际刑警组织，我们必须向省厅外事部门汇报，这个阮宗安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移交给国际刑警组织，至于最后他在哪里接受审判，那就不一定了。 很快，国际刑警组织派人赶到了林春，正式接收了阮宗安和李惠玲两名嫌疑人，关于‘残狼’这个杀手组织的情况，在我们的协助下，国际刑警组织取得了巨大的突破，为此，国际刑警组织还专门发了表彰函。 借这个机会，省内媒体对此进行了大篇幅的报道，躲在暗处的万晨光，应该是能收到消息的。 处理完林春这边的事情，我们三人返回了临江。 我们临江市局也为此给我们大案组开了个小范围的表彰会，不过这个表彰会的气氛却有些压抑，与其说是表彰，不如说是对我们大案组的敲打，安吉省知名企业的董事长被绑，其助理又涉嫌组织赌博，现在人也失踪了，最主要的，还有万晨光这个恶行累累的职业杀手，他就像一颗遥控炸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惊天动地。 这次会议之后，我们大案组在压抑的气氛当中过了三天，本以为在我们抓了阮宗安之后，万晨光能有下一步的动作，可是没想到，已经过去三天，万晨光却迟迟没有动静，这让我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这天上午，我接到了市检察院检察官刘向阳的电话，他把我约到了他的办公室。 “刘检，你找我有事儿啊？”我敲了敲门问道。 刘向阳抬头看是我，连忙站起身，“哎呀，初哥，你来这么快啊？来来来，坐！” 我坐到沙发上，刘向阳给我泡了杯茶，放到了我面前的茶几上。 “初哥啊，其实今天我应该去你那登门拜访的，可是没办法，手上活儿太多，只好劳驾你跑我这一趟了！”刘向阳笑着说道。 “刘检，你太客气了，有啥事儿你随时招呼就行！”我回道。 刘向阳点了点头，“其实也没啥别的事儿，关于那个叫尤兴超的，外号是叫‘油边儿’是吧？我们也在查了，人虽然说现在躲起来了，但我们还是查到了些情况，他是现在荣平集团董事长张跃的助理，这个张跃跟你还是大学同学，另外你跟荣平集团的关系，咱们也都知道，这事儿，你有没有啥想法？” 刘向阳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我想了想，回道：“刘检，现在尤兴超躲起来了，这也就证明那个叫高鹏的所言非虚，否则，这个尤兴超也不会反应这么强烈，至于我那个同学张跃有没有参与，这个还有待调查，不过刘检你放心，如果说他真的参与了，我也绝对不会徇私枉法，绝不纵容包庇！” 刘向阳拍了拍我的肩头，笑了笑，“哎，你这就严重了，我要这么想，我还能把你叫过来啊？” 我也笑了笑。 突然，刘向阳收起笑容，严肃的看着我，“初哥，咱们前脚得到消息，而且还是在监狱里，你说这个‘油边儿’他是怎么收到风声的呢？” 第776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六十) 刘向阳的话听得我一愣。 “刘检，你这话是啥意思啊？你是怀疑我通风报信了？”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向阳问道。 刘向阳看了看我，略显尴尬的摆了摆手，“初哥，你看你这想哪去了？我刚才不也说了嘛，我要是不信任你的话，我能叫你来吗？” 刘向阳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支，帮我点上了火，自己也抽了一支。 “初哥啊，关于这个网络赌博的案子呢，你们大案组已经结案了，案子移交到我们这来，该批捕的批捕，该起诉的起诉，该判刑的也都判了刑，按理说呢，这案子已经算是正式结案了，但是现在出现了新的情况，正常来说，应该让你们大案组补充侦查，毕竟案子之前是你们直接办的，但现在我也知道你们大案组的情况，所以呢，我们检察院这边呢，在跟领导汇报之后，决定由我们检察院牵头，公安部门的同志协助，对这个新情况进行调查！”刘向阳说道。 我点了点头，“刘检，这么安排挺好，我们大案组现在也确实抽不开身！” “感谢理解啊！这案子呢，你之前是主要的侦办人员，所以在今后的调查工作中呢，可能还得麻烦你，多有打扰啊！”刘向阳说道。 “这没事儿，有啥能帮忙的，随时联系我！”我爽快的回道。 “我们现在呢，正在全力寻找尤兴超的下落，之前的案卷我们也都调出来了，回头再看这个案子呢，我还真发现了点瑕疵！”刘向阳说道。 “瑕疵？啥瑕疵啊？”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刘向阳掸了掸烟灰，说道：“我看了结案材料，原则上呢，没啥问题，也符合结案标准，但是出了尤兴超这档子事儿，再回头看，我就觉着又有其他的可能了！” “刘检，我可以以我的人格担保，我们大案组在整个案件的侦办过程中，没有任何违规违纪甚至违法的地方！”我满脸严肃的说道。 刘向阳拍了拍我的肩头，“初哥啊，你别总这么敏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分析这里面的可能性！你看啊，你们结案材料里，前期的摸排记录都没有什么问题，但后期的一些证据材料，都是根据嫌疑人的口供，咱们补充来的！” “刘检，这不是很正常吗，要不然咱们还费劲巴力的审啥啊？那嫌疑人的笔录还有啥意义啊？”我看着刘向阳不解的问道。 刘向阳笑了笑，“初哥啊，我不是说讯问笔录没有意义，我是说咱们根据嫌疑人的供述，补充来的证据材料，这就存在着我们被误导的可能性，网赌案的这个首犯胡学林，确实交待了，咱们也掌握了相关的佐证，但初哥，你想想看，如果说这个胡学林是故意设计的呢？他就是专门被推出来顶罪的呢？既然都是设计好的，那根据他的口供，我们当然可以，甚至可以说是毫不费力的就能找到相关的佐证！” 我眉头微皱，回道：“刘检，我认可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但是我觉得有些地方还说不通，你看啊，刘检，如果说这个胡学林是出来顶罪的，那他为啥要跑呢？他中途反悔了？再一个，他不过是组织赌博，罪不至死，他也不至于开枪拒捕啊，还差点儿要了我师父的命，这得不偿失啊，就算是他被咱们抓了，一共能判多少年啊？” “胡学林现在死了，关于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性质更为恶劣的犯罪行为，我们也不得而知，也许他身上还背着其他的事儿呢？甚至手上有可能还有人命呢？”刘向阳说道。 “刘检，咱这不能为了怀疑‘合理’硬往上靠啊？”我笑着说道。 刘向阳哈哈一笑，“除了我刚才说的合理性，还有就是这个尤兴超了，如果咱们最后证实了尤兴超是胡学林的上线，那这也就侧面证实了我的推测，那胡学林开枪拒捕的这个事儿咱们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行，刘检，不管咋的，咱们得尽快找到这个尤兴超！”我说道。 刘向阳点了点头，“对了，初哥，说起这个尤兴超，那天咱们从松北监狱回来，你都跟谁说过尤兴超被举报的事儿啊？” “我谁也没说啊？”我不假思索的回道，“咱们办案纪律我哪能不注意啊，回来之后，我就跟我师父汇报了，让他安排人去把尤兴超控制起来！不过你也不用怀疑我师父，我当时也没告诉他因为啥，我是回了单位见到我师父之后，当面跟他汇报的，我师父联系了南城分局刑警大队协助，但也没告诉他们是咋回事儿！” “嗯！”刘向阳点头说道，“你师父这人我还是了解的，他指定不会，毕竟也是个老刑侦了！行了，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回头安排一下。” 跟刘向阳道别之后，我离开了检察院。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心里合计着刘向阳说的话，还有这个尤兴超，还真是让人头疼，他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消失了呢？他到底是怎么听到风声的呢？ 除了尤兴超，我其实心里更担心张跃，如果张跃要也参与了进去，那我还一时真想象不到我该如何处理。 正在路上走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喂，您好，我是傅初，请问哪位？”我接起了电话。 “傅警官，您好啊！” 手机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蚀骨般的声音，听得我心头一颤。 这声音我并不陌生，甚至在那一瞬间，我的回忆被瞬间拉回到了多年以前，在红旗镇派出所，我第一次听到了这个声音。 “你是万晨光吧？”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哈哈哈，傅警官还能听出我的声音啊？多谢傅警官记得我啊！” “少废话，你到底想干啥？” “傅警官别激动，我这人说话算话，你这一次的表现让我很满意，所以我决定再给你一个奖励，林警官，你应该还记得吧？其实他可以不用死的，我其实是冲你去的！” 还没等我说话，电话突然挂断了。 我握着自己的手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第777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六十一) 我不知道是万晨光就是想说这些，还是因为有什么别的事儿才突然挂断了电话。 可他说的最后这一句话，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如果他是冲我来的，那林叔就是因为我才牺牲的，万晨光想杀的人是我，但他却碰到了林叔，可他为什么要杀林叔呢？ 想到这，我不禁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这个万晨光，一定要问清楚，他到底为什么要杀林叔。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刚刚给我打电话的号码，随即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打车来到市局，我直奔刑侦支队，来到了支队长凌猛的办公室。 刚要敲门，凌猛恰巧开门出来，看见我他不禁一愣。 “哎，初哥，你咋来了？有事儿啊？”凌猛疑惑的看着我问道。 “凌支，我有点儿事儿想找你帮个忙！”我回道。 “那进屋说吧？”凌猛转身回了办公室，“坐吧，找我啥事儿啊？” “凌支，刚才万晨光给我打电话了，我想让你帮我跟技侦那边沟通一下，定位一下手机号码！”我说道。 凌猛一愣，“万晨光？他给你打电话？说啥了？” 我把跟万晨光的通话内容向凌猛汇报了一遍，凌猛听完不禁皱起眉头。 “初哥啊，这个万晨光现在属于是穷途末路了，他说的事儿也未必都是实情，不排除他是想把水搅浑，干扰你的工作思路！”凌猛说道。 我点了点头，“凌支，我明白，不过现在咱们得第一时间监控这个电话，现在张跃在他手上，就像你说的，他已经穷途末路了，谁也想不到他究竟能干出啥事儿来！” “嗯，话是这么说，不过初哥，你想过没有，万晨光敢给你打电话，他就指定想过，咱们会通过电话号码找他，既然他想到了这一点，为啥他还要给你打这个电话？我估摸着，这个电话啊，肯定是不记名的，定位我看也够呛！”凌猛有些担忧的说道。 “凌支，那咱们也得盯着点儿啊？万一有用呢？”我急切的说道。 凌猛点了点头，“这肯定，你把号码给我，我一会儿就安排技侦的人查！” “好，那凌支您先忙吧，我回去了！”说着，我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哎，初哥，等一下！”凌猛突然叫住了我。 我转回头看着凌猛，“凌支，有事儿啊？” 凌猛走到我面前，“初哥啊，检察院的刘向阳找你了？” 我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我听说是之前那个网络赌博的案子有新线索了？”凌猛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迟疑了一下，点头回道：“嗯，有个之前涉案的，在松北监狱向驻监检察官检举的，举报了一个之前没掌握的涉案人，叫尤兴超，外号叫‘油边儿’！” 凌猛沉默片刻，说道：“这个我也听说了，这个尤兴超还是你那个同学张跃的助理！” 不等凌猛说完，我抢话道：“凌支，这你放心，我也跟刘检表过态，如果张跃真的也参与进去了，那我绝对不会徇私枉法！” 凌猛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知道你也不是徇私的人，我是想说，如果那个服刑人员的检举是真的，这个尤兴超涉案的话，那可能你们大案组之前办的这个案子就得推倒重来，现在案子是检察院直接牵头，你得好好寻思寻思，你们大案组在办这个案子的时候，有没有违规违纪的地方，尤其是之前的讯问笔录，相关的人证，物证，取证过程都严不严谨，万一让检察院那边查到点儿啥，那这事儿可就不好整了！” 我恍然一怔，笃定的回道：“凌支，这个你放心吧，我们整个办案过程都经得起推敲，我全程都参与了，我可以保证，我们没有任何违规违纪的地方！” 凌猛拍了拍我的肩膀，“初哥啊，话别说得太满，这事儿呢，本来我想找你师父说，今天正好你来了，你帮我转达一下，也省的我整的太正式，别让检察院那边有啥想法！” “嗯，我回去就跟我师父说，那凌支，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我说道。 凌猛再次叫住了我，“等会儿，你看你老着急走呢？先坐下！” 我只好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疑惑的看着凌猛。 凌猛满脸严肃的看着我，“初哥，你师娘梁艳红你了解的多吗？” 听到这话，我一愣，“凌支，你这是？” 凌猛看了看我，“初哥啊，咱俩认识时间也不短了，你这人呢，我也算是比较了解了，我就实话实说了，最近这段时间呢，经侦那边一直在办个非法集资的案子，跟老韩他媳妇梁艳红扯上了点儿关系！” “凌支，这事儿我听说过一点儿，我师娘确实在一个啥基金公司工作过，但那公司是个合法企业啊，我之前还帮我师父查过呢！出事儿的不是他们下边的一个子公司吗？这事儿跟我师娘应该没啥关系吧？”我疑惑的问道。 凌猛点了点头，“之前老李找你师父聊过两次，现在你师娘人家去了总部，又安排到了国外学习，但你也知道，干咱们这行的，比较敏感，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你可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你师父是个难得的刑侦人才，咱们可不能看着他误入歧途啊！”凌猛语重心长的说道。 “凌支，我师父啥样人你还不清楚吗？他要是冲钱，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连套大点的房子都买不起了！”我说道。 凌猛笑了笑，说道：“初哥啊，你这打击面儿可有点儿大啊，就咱们干刑侦的，有几个靠咱这点儿工资能买的起房子的啊？你是行了，有你徐叔，人家干地产开发的，你家是不愁房子了！”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凌猛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别多心，我不是让你查你师父，就是咱们这关系，咱不能看着他被人坑了！” 我点了点头，“行，凌支，我明白了！” 凌猛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回去忙着吧，有啥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起身离开了凌猛的办公室，本来万晨光的一个电话就让我心绪烦乱，凌猛的这一番话，让我更闹心了！ 第778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六十二) 从凌猛的办公室出来，我并没有直接回大案组，站在市局办公楼外，抽了两根烟，我转身又走进了办公楼。 市局办公楼的三楼，是经侦的办公室，看了看门牌，我来到了经侦一大队的队长李夏君的办公室门口。 “李队，忙着呢？” 房门开着，我敲了敲门说道。 “哎呀，初哥，你咋跑我这来了？来来来，进来坐！”李夏君热情的招呼道。 我走进办公室，坐到了沙发上。 “来有事儿啊？”李夏君看着我问道。 “李队，我去支队办事儿，路过你这，来你这看看！”我回道。 李夏君看了看我，笑着说道：“咋的，有想法上我这儿来啊？”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 “说吧，找我有啥事儿？”李夏君收起笑容问道。 “李队，我想跟您打听打听，你们前一阵儿办的那个实华基金的那个案子，方便不？”我试探着问道。 李夏君看了看我，“咋的？里边有你熟人啊？” 我摆了摆手，“不是，李队，我知道你们经侦和我们刑侦一样，都有办案纪律，要是不方便，您就当我没问！” “没事儿，案子都办的差不多了，你要问啥就问，要是不违反原则的话，也没啥事儿！”李夏君回道。 “李队，也没啥，我就是想问问，这案子是不是跟我师父有点啥关系啊？”我问道。 李夏君恍然一笑，“啊，这事儿啊，是有点儿关系，不过不是你师父，是你师娘，你师父的爱人，梁艳红，她之前就在这个公司，不过干的时间不长，再说人家现在是总部的人了，没牵扯多少！” “李队，那这个公司到底咋回事儿啊？”我问道。 “经过我们的调查呢，这个实华基金虽然是新海财富下边的子公司，新海财富这公司是个合法企业，这个实华基金呢手续也没啥问题，只是后来这个实华的负责人，顶着新海财富的名头，背着总公司干了些事儿，这不后来就到了我们这了嘛！”李夏君说道。 “啊，那我师娘怎么回事儿啊？”我问道。 李夏君摆手道：“没啥事儿，就是她不是在那工作过嘛，也做了几笔业务，不过经过我们调查，这几笔业务，都正常兑付了，也没有啥违规的地方，不过因为她工作时间和这个案发时间有重合，所以这必要的问询还是得做！我跟你师父聊过几次，也就是因为这事儿，你也别想太多，就是你师娘不是人在国外嘛，你就笨寻思，要是真有事儿的话，那别说在国外了，就在哪儿，我们也得把人带回来啊？” 我的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是，我琢磨也是这么回事儿，没啥事儿就行，那李队您先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那行，哎，对了，正好你帮我捎点儿东西给你师父！”李夏君说着从办公桌下拿出一个纸袋子。 “李队，你这是？”我有些疑惑的看着李夏君问道。 李夏君笑了笑，“那啥，前一阵儿吧，折腾你师父好几趟，我给你师父拿点茶，正好你帮我带回去，我这一天忙的脚打后脑勺的，不知道啥时候能有空上你们那去！” “李队，这你跟我师父你俩说好的还是咋回事儿？我不能拿回去挨我师父批吧？”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李夏君哈哈一笑，“放心吧，你师父要是批你，你告诉我，我单聊他！” “那行，我指定帮您带到！先走了，李队！”我拎起纸袋子说道。 离开李夏君的办公室，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回到大案组，为了避嫌，我直接来到了韩卫国的办公室，将李夏君给的茶叶放到了韩卫国的办公桌上。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我，诧异问道：“几个意思啊？” “师父，这是经侦的李队让我拿给你的茶叶！”我解释道。 “老李？他给我茶叶咋送你那去了？”韩卫国问道。 “那啥，今天我上市局，正好碰见了李队，他就让我把这个捎给你！”我回道。 “你上市局干啥去了？”韩卫国追问道。 我一怔，恍然回道：“啊，差点儿把正事儿忘了，师父，我今天接到万晨光的电话了，我怕耽误时间，就直接把电话号码给技侦了，让他们监控这个电话，要是能定位到万晨光的位置，那咱们不就省事儿了嘛！” 韩卫国点了点头，“号码呢？我看看！” 我连忙掏出手机，找到万晨光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号码，展示给了韩卫国。 韩卫国接过我的手机看了一眼，又把手机还给了我。 “他在电话里都跟你说啥了？”韩卫国问道。 我把跟万晨光的通话内容跟韩卫国又讲了一遍。 韩卫国皱着眉头听我讲完，“初哥，这个万晨光说的你也不用太当回事儿，他指不定琢磨啥坏心眼子呢，别让他干扰你的思路！” 我点了点头，“放心吧，师父，我有数，这个万晨光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我指定亲手抓住他！” “照现在这个形势看，这个万晨光是盯上你了，你得注意点儿，尤其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得格外加小心，我估计万晨光应该还会联系你，你一定要稳住，别自乱阵脚，有啥情况一定及时向我汇报，千万不能一个人盲目行动！”韩卫国嘱咐道。 “师父，你放心吧！”我点了点头，“对了，师父，那个尤兴超有啥消息没有啊？” 韩卫国看了看我，“这我也不知道啊，不说是检察院直接办了吗？” “啊，这我倒没听说，我还以为还是二哥他们办呢！”我说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没有，那天你给我打电话，我寻思有啥事儿呢，二哥他们正好离得近，我就让他们过去瞅一眼，但你这传唤这事儿，以后你可得寻思寻思，别瞎整！” “嗯！”我点头回道，“师父，那我同学张跃呢？现在都已经确定是万晨光绑架，这案子局里是不是给我们了啊？” 韩卫国愣了一下，看着我回道：“这案子局里已经给咱们了，不过，因为你跟张跃的关系，局领导明确指示，不让你参与调查！” 第779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六十三) 听到韩卫国的话，我不禁一愣。 “师父，为啥让我回避啊？我跟张跃就是大学同学，没有亲属关系，再说了，他现在是被绑架的，我参与调查不违反回避原则啊？”我不解的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虽然你们俩只是同学，让你回避也不是因为你俩的同学关系，主要是张跃的身份比较特殊，他现在是荣平集团的董事长，你跟荣平集团的关系，大家也都清楚，主要也是为了避嫌，现在万晨光的矛头直指向你，如果他知道你不能参与调查这个案子了，也可以打乱他的计划，这样才能让咱们牵制住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他牵着咱们的鼻子走，你明白吧？” “师父，那我不参与这个案子，那我总得干点儿啥吧？”我问道。 韩卫国沉默片刻，开口道：“这样吧，现在万晨光还在跟你联系，你就等着他跟你联系，有啥情况要第一时间跟我或者老田汇报！咱们现在手上不是还有孙瘸子的案子嘛，你就把精力都放在孙瘸子那个案子上！” “好吧，师父，那我服从组织安排！”我有些不太情愿的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行，那你忙去吧！” 我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我回到了宿舍，一个人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越想越乱。 脑子里一团混沌，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起身出门，在单位附近的文具店买了一块白板，回到宿舍，把白板挂到了墙上。 拿起记号笔，在白板上写下了各个涉案人员的名字。 孙瘸子，万晨光，于有江，孙芳梅，张跃，尤兴超，胡学林…… 一边写我一边在心里捋着跟这些人有关的事情。 渐渐地，我在心里理出了一条脉络。 这个万晨光出现的时间点，总是能跟一些案件产生一些联系。 孙瘸子死在职业杀手的手里，而万晨光恰好就是个职业杀手，不排除万晨光就是杀害孙瘸子的真凶。 于有江给我提供了孙芳梅的线索，所以万晨光杀了于有江。 在杀于有江之前，万晨光也极有可能在榆源杀了孙芳梅。 现在能确定的是，万晨光绑架了张跃。 至于现在失踪的尤兴超，他是因为那个网络赌博的案子。 想到这，我突然眼前一亮，连忙拿起手机，给周铭威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喂，初哥，啥指示？” “周哥，你现在在哪呢？下班回家了还是在单位啊？” “我刚忙完，正准备回家呢？咋的了，想上我家蹭饭啊？你还挺会赶时候啊？丽薇今晚包饺子！” “啊，那算了，周哥，你回家吃饺子吧，等明天再说吧！” “哎，别啊，你指定有事儿！有啥事儿你就说！” “周哥，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办那个网络赌博的案子，有个被害人叫葛洪亮的，死在范家店服务区的那个！” “那案子啊，我记得，咋的了？” “你能不能把他的尸检报告给找一下，我想看看尸检照片！” “就这事儿啊，行，那我找一下，那你上我家等我吧，晚上在我家吃饺子！” “不了，周哥，那些照片让你家徐丽薇看着了，她还能吃下饺子吗？等明天我去找你吧！” “我先给你找吧，回头再说！” 说完，周铭威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抱着膀，单手托着下巴，看着白板上的人名，再次陷入到了纷乱的思绪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我的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转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门外竟然是周铭威。 “哎，周哥，你咋还亲自过来了呢？”我惊讶的问道。 周铭威笑了笑，将手里的一份卷宗拍给了我，“我还不了解你？我要是不赶紧给你送过来，你今儿晚上还能睡着觉吗？” “周哥，你看这我多不好意思啊，快进屋！”我闪开身说道。 周铭威走进我的宿舍，四处打量了一番。 “我说初哥，你这不是纯纯没苦硬吃吗？你说你家这个条件，你还用住这样的地方啊？你叔那么大集团老板，还是干房地产开发的，给你安排啥样房子没有啊？”周铭威笑着说道。 “我这不是为了上班方便嘛，再说了，我就一个人，住哪不都一样嘛，要等我像你似的也找个对象儿，那我也搬出去！”我回道。 “哎，我说初哥，我咋从你这话里听出了点儿羡慕的意思啊！要我说你也赶紧的吧，那个小徐总看你那眼神儿都不一样，我看啊，你差不多就从了得了，这亲上加亲的，不挺好吗？”周铭威打趣道。 “周哥，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自然近了点儿，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有些苍白的解释道。 周铭威笑了笑，“拉倒吧，初哥，你就是抹不开，不好意思挑明吧？还是你还惦记局长千金呢？人家现在跟朗大督察正水深火热呢，人家那可是门当户对，你呀，就别惦记了！” “啥啊？周哥，你看你这越说越没边儿了，你赶紧回家吃饺子去吧，我这除了方便面可啥也没有！”我指着墙边的一箱方便面说道。 周铭威瞥了一眼，“谁稀罕你那方便面啊，一点儿营养都没有，你平时也少吃点儿，你这晚饭我给你安排吧，来之前我给丽薇打电话了，饺子煮好了，我让她送你这来，让你也解解馋！” “啊？”我满脸歉疚的看着周铭威，“周哥，你这让我说啥好呢？耽误你们两口子吃饭不说，还让你们搭顿饺子，这多不好意思啊？” “咱们之间就别整这虚了冒套的了？”周铭威扬手道，“哎，你这干啥呢？写些啥玩意啊？” 周铭威走到白板前，看着我在白板上写的人名。 我走上前，在白板上写下了葛洪亮的名字。 “初哥，这葛洪亮的案子跟这些人里面的啥人有关系？”周铭威转头看着我问道。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780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六十四) 周铭威转头看着我。 “初哥，你咋突然想起葛洪亮来了？”周铭威满脸疑惑的问道。 我指着白板回道：“周哥，在你来之前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儿，你说咱们国家这么大，这么多地方万晨光都不去，为啥偏偏跑到咱们这来呢？” “他不是职业杀手吗？没准就是接到咱们这儿的任务了呗？”周铭威不假思索的回道。 “周哥，这个万晨光跟他们这个杀手组织闹翻了，现在杀手组织都在安排人弄他，他都自顾不暇了，还能接啥任务啊？”我转头看着周铭威问道。 周铭威想了想，回道：“那这么看的话，应该是咱们这有能让万晨光保命的条件，按这么推的话，应该是十有八九是万晨光以前的雇主，万晨光以前帮了他，现在万晨光有难了，回过头来找他帮忙，这合理吧？” 我摆了摆手，“周哥，像万晨光这样的职业杀手，一般不会跟雇主见面，一来是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另一方面，雇主也是有顾虑的啊，不管是万晨光这个杀手，还是雇佣他的雇主，他们干的都是违法犯罪的事儿，一旦败露，那是要掉脑袋的，双方都有这个心理，应该不会暴露自己！” “那这也可以换个角度看啊？双方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互相制约，彼此保护，这反倒是一种平衡啊？”周铭威说道。 我点了点头，“周哥，你说的也有道理，可如果是像你说的那样，那我收到的那个照片是咋回事儿呢？能如此了解万晨光情况的人，指定跟万晨光有关系啊？他既然能把照片寄给我们，显然他是知道万晨光干了什么，也知道我们在找他，他为啥要这么做呢？” 周铭威沉默片刻，回道：“那如果给你们照片的人是万晨光曾经的雇主，那他就不怕咱们把万晨光抓了之后，万晨光把他供出来？还是说他就赌定了咱们指定抓不着万晨光？” “我觉着有这种可能！”我说道，“周哥，这个事儿咱们先放一边，我觉着吧，这个隐藏在幕后的人，他跟万晨光的关系应该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绝对不是近期的事儿！” 周铭威一愣，“你的意思是这个？”周铭威敲着白板上孙瘸子的名字问道。 我点了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 初哥，你咋想到他了呢？”周铭威问道。 我给自己点了根烟，说道：“周哥，你想啊，万晨光亲口承认，是他杀了林叔，而且他也承认说他的目标是我！那这里面就有问题了！” “有问题？啥问题啊？”周铭威问道。 “周哥，你想想看，万晨光上林场找我，能有啥目的？我估计是想要我的命，如果他是带着这样的任务来的，他怎么可能节外生枝的杀了林叔呢？而且林叔还是个警察，他万晨光作为一个职业杀手，不可能不知道在咱们国家杀警察意味着什么！”我说道。 周铭威思虑着点了点头，“嗯，这倒是，那你觉得是因为啥他要杀了林叔呢？” “周哥，之前我在想林叔这事儿的时候，尤其是当我知道万晨光是个职业杀手的时候，我就想，他的目标是林叔，他设计的什么勇救落水儿童的事儿是他故意设计的，但现在看来，那个孩子落水可能真的就是个意外，而万晨光也确实下水救人了，而林叔只是碰巧路过，跟着下水救了人，只是后来，可能在某种巧合下，林叔知道了或者说他们双方都知道了彼此的身份，所以万晨光才对林叔痛下杀手！”我说道。 周铭威沉默片刻，突然猛地一抬头，“哎，初哥，这也不对啊！” “周哥，哪儿不对啊？”我问道。 周铭威解释道：“初哥，你看啊，林叔是个警察，那万晨光认识他很正常，但万晨光是个职业杀手，向来行踪诡秘，林叔是咋认出他的呢？如果只是万晨光认出了林叔，那他本来是冲你来的，那就更不能杀林叔了啊？” “周哥，我之前也想不通这个问题，就在刚才，我突然那么灵光一现，我就想到孙瘸子了，当年林叔和我爸是搭档，孙瘸子这案子就是我爸和林叔办的最后一个案子，我觉着可能是这样，林叔可能当年已经查到了一些关于职业杀手的一些线索，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吧，这些线索上不了台面，所以没有得到公开，在林叔遇上万晨光之后，可能是万晨光身上的某些特征让林叔发现了，以林叔的头脑，他指定第一时间就能想到万晨光的目的，而万晨光也察觉到了林叔可能发现了他，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儿！”我说道。 周铭威又是一阵沉默，微微摇头，“初哥，我觉得还是有点儿不太对！” “又哪儿不对啊？”我诧异问道。 “初哥，你不说万晨光跟你说他的目标是你吗？那他杀了林叔之后，为啥放过了你呢？没有了林叔，他对你下手不更没有障碍了吗？”周铭威问道。 我摆了摆手，“不不不，周哥，我分析可能是这样，万晨光没有想到林叔会认出他，一来他不确定林叔有没有告诉我这些，二来，林叔出事儿了，村里人肯定第一时间知道，毕竟那孩子先走了，村里人知道，那我和韩斌肯定就能知道，还有可能通知派出所，分局市局啥的，人多了，万晨光反而更不好下手了！” 周铭威恍然的点了点头，“初哥，你分析的这个动机我觉得挺合理，但是我也听你说过，你们是在红旗镇的一个旅店找到万晨光的，那你说万晨光已经放弃了，为啥不第一时间跑呢？” “这个也正常，万晨光他们这群职业杀手，这是他们行事作风，算是一种善后工作，他其实是故意逗留在红旗镇，就是为了等我们去找他，这样他才能把林叔的死定义成意外，再加上他的合理身份，我们找不到他的杀人动机，一旦定义成意外，那他不就平安无事了？”我说道。 周铭威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第781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六十五) 周铭威看着面前的白板。 “初哥，按你分析的这个方向看的话，之后事态是怎么发展的啊？”周铭威问道。 我夹着烟的手指着白板上万晨光的名字，说道：“这个万晨光到林场去，应该是受人所托，但让我想不通的是，他明明没有完成任务，为啥就这么无功而返了呢？” “不返咋整？林警官牺牲之后，你不就调到南城分局跟你师父了嘛，那万晨光胆子再大，他敢跑公安分局宿舍行凶杀人啊？我觉得不光是万晨光，还有他的雇主，应该也意识到这个事儿已经进行不下去了，所以放弃了！”周铭威说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 “初哥，这葛洪亮是咋回事儿？你咋突然想到他了？”周铭威说道。 “我是想起那个胡学林说过，葛洪亮是他安排杀手杀的，我觉着很有可能杀葛洪亮的人就是这个万晨光！”我说道。 周铭威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初哥，你这个想法有点儿太大胆了吧？这完全没有证据佐证，那职业杀手也不是就万晨光一个人啊？远的不说，就前两天你们抓的那个阮宗安，你咋不说人是他杀的呢？” 我摆了摆手，“应该不会是阮宗安，当然了，你说的没错，我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只是感觉有这种可能！” “好，那初哥，就照你说的这个方向，你再往下推，万一推进死胡同，那不用证据，也能说明你这个方向偏了！”周铭威说道。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周哥，现在那个网络赌博的案子有了新的线索，在胡学林之上，还有尤兴超！” “尤兴超？他不是你那个大学同学的助理吗？怎么还有他的事儿？”周铭威诧异道。 “嗯，我也没想到，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尤兴超，但是这也至少能证明一点，胡学林应该没有权力雇佣杀手，尤其是万晨光这种级别的国际杀手，至少也得是尤兴超这个层面的！”我说道。 周铭威不禁倒吸一口气，“初哥，如果这个尤兴超有事儿的话，那你那个同学，他难道也……” “这个目前还不清楚，现在张跃被绑架了，尤兴超又失踪了，完全没办法求证！”我说道。 “等等，初哥，照你这么说，这个胡学林就不是主犯，既然他不是主犯，他为啥要干这么极端的事儿呢？持枪拒捕，还打伤了大案组的组长，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啊！”周铭威满脸惊诧的说道。 我摆了摆手，“周哥，这倒也没啥，这个设赌团伙除了赌博这个事儿，也有人命，在加上有组织犯罪，这个胡学林最轻也是死缓了，当时情况紧急，我师父没想到胡学林会真的开枪，估计胡学林当时也没想一枪打死我师父，周哥，你想，那胡学林以前是体校射击队的，枪法指定是那个，他如果想要我师父的命，一枪打这儿，绝对没问题！”我指着自己的额头说道。 “那我估计他也没想到你师父能那么果断的开枪还击，还一枪爆了他的头！”周铭威说道。 “嗯，可能也是我师父命大！”我说道，“这个咱们先放一边，周哥，你琢磨琢磨，如果说万晨光是尤兴超雇来的，那他是怎么联系上万晨光的呢？” “那这谁知道啊，可能人家就有渠道获取这种信息呗！”周铭威说道。 我无奈的看了看周铭威，说道：“周哥，那你再帮我想想，那万晨光帮尤兴超解决掉了麻烦，那作为交换，这个时候，万晨光落难了，帮他解围的十有八九就是尤兴超了吧？” 周铭威点了点头，“初哥，照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不止这些，周哥，你也听说了吧，前些日子，有人给我们大案组寄了万晨光照片这个事儿吧？如果是尤兴超在帮万晨光，那寄照片的人应该就是尤兴超啊！”我说道。 周铭威突然一怔，满脸紧张的说道：“初哥，我突然有个想法，你看啊，你说会不会是你同学张跃发现了万晨光和尤兴超的事儿，但不好明说，所以他透露了万晨光的行踪给你！” 听到周铭威的话，我不禁也是一愣，连忙从案件材料里找到了那些照片，一张张的翻看，随手递给了周铭威。 “咋样啊，初哥，看出啥来了？”周铭威问道。 “周哥，之前没咋注意，刚才你这么一说，我也一下反应过来了，我从这几张照片的拍摄角度和全面性上来看，还真有点儿像咱们同行拍的！”我把照片展示给周铭威说道。 “初哥，那这就对上了！”周铭威说道。 “对上啥了？”我疑惑的看向周铭威问道。 周铭威叹了口气，急切道：“初哥，就是你同学被绑架的这事儿啊！你看啊，你同学失踪被绑，尤兴超先发现的吧，如果是他和万晨光里应外合，那想把你同学张跃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酒店，那简直不要太容易啊！” “周哥，你的意思是，他们俩共同完成了这个事儿，动机就是张跃发现了他们的事儿，而万晨光因为张跃把他的行踪告诉了我们，所以，他绑架张跃，其中也带有打击报复的成分？”我看着周铭威问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这起码动机上是合理的吧？”周铭威问道。 “周哥，这动机虽然合理，但我觉得还有问题，你想啊，如果他们绑架张跃是为了打击报复，为啥他要拍视频给我，还给我打电话？如果单纯是要报复的话，那直接把张跃弄到个荒山野岭的地方，直接弄了就完了呗，何必费这劲呢？”我说道。 周铭威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嗯，还真是，初哥，那你觉得呢？” “周哥，我觉着从万晨光这两次的语气上看，他不太像是要杀人灭口，而且我觉得他这么做也不见得就是打击报复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别的什么事儿！”我说道。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连忙上前开门，徐丽薇正拎着饭盒站在门外，手上还拎着一打啤酒，脸被风扫的通红。 第782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六十六) 徐丽薇看着有些发愣的我，将手上的东西递了上来。 “别愣着了，赶紧接过去啊，怪沉的！”徐丽薇说道。 我恍然的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接了过来，闪身让徐丽薇进了屋。 “丽薇，你咋没打个电话，直接就过来了呢？我还怕你找不着呢？”周铭威说道。 徐丽薇看了看周铭威，“这有啥找不着的啊？我就跟门卫说，我来给初哥送饭，他就让我进来了，让我直接上后院，我到后院一看，就这屋亮灯，我一猜就是这屋！” “还真是，我说初哥，你说这么大个院儿，就你自己住，多没意思啊，要不你也搬出去住得了！”周铭威说道。 “我都习惯了，再说啥也不耽误，还落个清净，不挺好嘛！”我一边摆碗筷一边说道。 周铭威拿起我放到他面前的一次性的塑料碗，撇嘴道：“我说初哥，你这哪有点儿生活啊？这也太对付了吧？” 我无奈的笑了笑，“周哥，将就一下吧，这还是我过年的时候买的呢，这不在单位值班嘛，煮个饺子，煮个方便面啥的，没有餐具，我就买了点儿这玩意，这不也省的收拾嘛！” “初哥啊，你一直这样可不行啊！身边得有个人啊，小徐总没说啥时候回来啊？”徐丽薇问道。 “不知道啊，最近也没跟我联系，我这段时间也忙，也没顾得上！”我回道。 徐丽薇怨怼的看了我一眼，“初哥啊，冲咱同学的关系，我得说你两句了，哪有你这样的啊？那小徐总对你啥样，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小徐总是啥心思，但你说这种事儿吧，你总不能一直让人家女孩子主动吧？就算人家主动，你也得多少拿出点儿态度来啊？” “饺子啥馅儿的啊？闻着挺香啊！”我连忙岔开话题，伸筷子去夹饺子。 徐丽薇愤懑不已，将倒好的蒜酱碗摔在我面前，“哎，你看你这人……” “行了，行了，丽薇，赶紧吃饭吧，这都饿着呢！”周铭威劝道。 “是啊，我这肚子都饿瘪了！”我附和道，“哎，丽薇，你也一起吃吧？” 徐丽薇摆了摆手，“我在家吃完来的，你俩吃吧，一会儿吃完我帮你收拾！” “那多不好意思啊，也不用收拾，就直接一包扔了就行了！”我说道。 “行了，你俩赶紧吃吧！”徐丽薇说完，转身参观起了我的宿舍。 周铭威打开了一罐啤酒，递给了我，我连忙接过来放到桌上，他又拿起一罐，自己打开了拉环。 “来吧，整一口！”周铭威端着易拉罐说道。 我笑了笑，拿起易拉罐跟周铭威碰了个杯。 吃着饺子，喝着啤酒，配着徐丽薇拿来的小菜，我和周铭威一起吃完了晚饭。 见我们吃完，徐丽薇连忙过来收拾，并没有理会我的谢绝。 无奈，我只好跟周铭威又回到了白板前，看着上面的名字和名字之间红蓝相间的连线。 “初哥，现在这个尤兴超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吗？”周铭威问道。 我转头看了一眼徐丽薇，并没有立即回答周铭威的问题。 周铭威会意，转头对徐丽薇说道：“丽薇啊，你先回家吧，我跟初哥研究点儿事儿！” “算了，周哥，都这么晚了，丽薇一个人回家也不安全，你俩一起回去吧，改天咱俩再研究！”我说道。 “我没事儿，你俩谈正事吧，这你们警察研究案子，我在这听着也不合适，正好，我回家追电视剧，这垃圾我就帮你捎出去了！”说着，徐丽薇拎起垃圾袋就要往外走。 “你看这……周哥，要不你俩还是一起回去吧，这整的我多不好意思啊！”我满心歉疚的说道。 周铭威摆了摆手，“没事儿，刚才正唠到兴头儿上，这不研究出点儿结果来，我怕我晚上也睡不着！” 我转头看向徐丽薇，徐丽薇微微笑了笑。 “行了，你们俩唠吧，我先回去了，初哥，刚才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可得往心里去！”徐丽薇突然满脸严肃的说道。 我连忙点了点头，“那，丽薇，你回去注意安全！” “知道了，走了！”徐丽薇说话间已经推门走了出去。 “周哥，你说我这总给你们添麻烦！”我说道。 周铭威笑了笑，“行了，再说下去可就有点儿假了啊！唠正事儿吧，这尤兴超有点儿眉目没啊？” 我微微摇了摇头，“现在我也不清楚，案子是检察院在跟，不过看这架势，尤兴超的嫌疑应该是坐实了，不过我真没想到，这瘪犊子这么贼，我们这刚得到线索，他就撩杆子了！” 周铭威沉默片刻，转头看着我问道：“初哥，那要这么看的话，这个尤兴超嫌疑确实很大，不过，他这跑的有点儿太巧了吧？这线索不是监狱上来的吗？他咋可能这么快就收到风声呢？这姓尤的会未卜先知啊？还是监狱里有他的人？不至于吧？” 我点了点头，“那应该不能，这事儿是驻监检察官联系的，我跟检察院的刘向阳检察官去的，整个过程也就我们几个人知道，不太可能会走漏消息……” 见我欲言又止，周铭威转头诧异的看着我。 “咋的了，初哥？”周铭威疑惑的问道。 我思虑着摆了摆手，“没啥，周哥，我想到点儿事儿！” “初哥，你想到啥事儿了啊？是不是跟尤兴超这事儿有关？”周铭威问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周哥，你刚才的话突然提醒我了，如果消息不是监狱里传出去的，很有可能是我这出去的！” “你这儿？怎么个意思？”周铭威问道。 “周哥，从监狱出来之后，我就给我师父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人把尤兴超控制起来，因为当时尤兴超不是张跃失踪案的报案人嘛，张跃失踪这事儿，案子交给南城分局了，我师父就让南城刑侦的二哥带队去的，他们刚走一半儿，我师父又把他们叫了回来，说证据不充分，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过多制造矛盾！”我说道。 听到我的话，周铭威一愣。 “初哥，我不知道这话说的合不合适啊，我觉得，问题还真有可能出在这！”周铭威面色凝重的说道。 第783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六十七) 周铭威的话不禁让我心头一颤。 我有些错愕的看着周铭威问道：“周哥，那你的意思是，是我师父，或者是二哥他们？” 周铭威点了点头，“初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分析这事儿，南城分局本来就在办你同学张跃失踪这事儿，所以他们接到传唤尤兴超的指令，大概率不会想到其他的事儿，所以二哥他们走漏消息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剩我师父了啊，可是我当时跟我师父说这事儿的时候，我也没说是因为那个设赌案的事儿，那我师父也不知道具体咋回事儿，他应该也不能漏，再说，我师父也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啊！”我说道。 周铭威看了看我，说道：“初哥，说实话，如果有人跟我说我师父有啥问题，我第一反应也会和你一样，我对我师父肯定也是绝对信任的，但是这种信任是基于情感基础，并不是以事实为依据，如果按你说的这种情况分析，我倒是觉得问题还真有可能出在你师父身上！” “我还是不相信我师父会干这样的事儿，他根本没有这个动机啊？”我摇头说道。 “初哥，我觉得咱们现在还是保持合理怀疑比较好，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任何结论都不能轻易认可或者否定！眼下还是赶紧找到尤兴超最重要，不过这事儿光靠你自己肯定不行，更何况你现在还没有办这个案子的权限！”周铭威说道。 我点了点头，“这个尤兴超只要还在临江，就一定能找到他！”我指着白板上尤兴超的名字说道。 “初哥，你接下来有啥想法啊？这些人你打算咋查啊？”周铭威问道。 我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现在张跃的案子，局里让我回避，尤兴超的事儿在检察院那儿，我师父让我跟进孙瘸子这个案子，可孙瘸子这案子这么多年了，哪能那么容易就找到突破口啊！” 周铭威沉默片刻，转头看着我说道：“初哥，我觉得你查孙瘸子这案子也是个好事儿，你看啊，后面这几个案子，都是孙瘸子这个案子引起的，也就是说孙瘸子才是这案子的源头，现在缺的就是怎么把这些零零散散的独立案件串联起来，只要找到这根能把这些串联起来的线，我觉着这几个案子就都差不多了！我师父常说，我们法医尸检也好，还是你们刑警查案也好，有的时候是需要灵感的，偶尔的灵光乍现，还真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你还真跟大老刘学了不少东西啊！”我笑着说道。 周铭威看了看我，“你跟你师父也学了不少啊，这‘大老刘’叫的挺溜啊！” 我笑了笑，“可能就是近朱者赤吧，我看你现在也能当个侦查员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在法医中心，你就能独当一面，这假以时日，你指定在你师父之上！” “拉倒吧，咱们就别在这互相恭维了，唠正事儿吧，我感觉跟你唠唠这破案的事儿，还真挺有意思！”周铭威说道。 我给自己点了根烟，周铭威没有这个习惯，但也不反感我这劣质香烟的异味。 “周哥，自从这个万晨光再次出现之后，我总觉着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就感觉有些线索吧，冒出来的特别突然，就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似的，但查着查着吧，线索又断了，然后过一阵儿，又冒出来点儿啥，一直都让人牵着鼻子，让干啥就干啥！”我有些愤懑的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那就是有人把你们当枪使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可够你们喝一壶的，这个人应该经常跟你们打交道，知道什么样的信息能让你们关注，所以在他需要利用你们的时候，就放个消息给你们，就比如这个万晨光，杀手组织派人来对付他，他不仅能提前收到消息，还能让你们帮他解决麻烦，自己倒是落个清闲！” 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周哥，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等我返回头再查这些线索的时候，线索都被人掐断了，就想那个叫于有江的搓澡工，那孙芳梅的事儿不就他给我的吗，结果就在我找到他下落的时候，他就被人杀了，尸检不还是你跟你师父做的嘛，从手法上看，十有八九还是这个万晨光！” “哎，初哥，这事儿倒是一下提醒我了，如果拿这个万晨光当做这条线，好像能把这些事儿都串起来！”周铭威满脸兴奋的说道。 我顿时来了兴致，“周哥，你说说看！” “来，初哥，你看啊，孙瘸子是个开头，假设孙瘸子是万晨光杀的，多年之后，万晨光再度接到临江这边的业务，来临江杀了葛洪亮，之后，因为某种原因，万晨光跟杀手组织产生矛盾，无奈之下，他再次来到临江，可能找到了当年雇佣他的雇主寻求帮助，但这个雇主怕惹祸上身，并没有帮忙，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万晨光故意透露了孙瘸子命案的一些线索，利用你们的侦查工作取得的进展来给老雇主施压，这一招奏效，雇主答应给万晨光帮助，那万晨光自然得把这事儿再平息掉，所以，你们掌握的线索就被掐断了，可能是风声过了，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这个雇主有能力不再被万晨光要挟，所以给你们放出了万晨光的消息，想利用你们的手，解决掉万晨光这个麻烦，万晨光发现自己被出卖，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但又不甘心，所以绑了你同学张跃，用张跃来控制你，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他还会找上你的！”周铭威分析道。 我沉默良久，微微点了点头，“周哥，那你说万晨光明知道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了，他还搞这么大的阵仗干啥啊？” 周铭威面露鄙夷，“还能干啥？像他这种视生命如草芥的人，指定是睚眦必报啊，他能这么轻易放过出卖他的人嘛，我估计啊，他找上你，应该就是为了报复出卖他的这个雇主，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看着面前白板上万晨光的名字，我不禁心生战意，被万晨光接连耍了几次，是时候该跟他有个了结了。 第784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六十八) 似乎是看到了我在愣神，周铭威拍了拍我的肩膀。 “初哥，想啥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周铭威看着我问道。 “没想啥，琢磨琢磨下一步怎么走！”我回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初哥，有个事儿我一直没想明白，你说万晨光现在到底想干啥呢？按理说他现在属于是腹背受敌，正常来说，他应该销声匿迹，找个地方躲着了此残生也就得了，他为啥还整这么高调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我觉得也很不合常理，根本就想不出来他究竟想干啥！”我说道。 周铭威沉默片刻，指着白板说道：“初哥，我觉得咱们还是没有找到关键点，因为这个万晨光的存在，导致这些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理不出个头绪来，我觉得你可以朝这个方向努努力！” “嗯，这个万晨光，说到底其实就是个工具人，至于使用这个工具的人是谁，这是个难点，不过我在琢磨这几个案子的时候，推不出来对应的关系人，甚至我一度觉得自己的推理方向有偏差，今天我在这白板上写这些人名字的时候，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你说万晨光有没有可能不是受雇于一方呢？”我看着周铭威说道。 周铭威满脸诧异的与我对视着，“不是受雇于一方？初哥，你这是啥意思啊？” 我快速的擦掉了白板上这些人名之间的连线。 “周哥，你看啊，咱们假设万晨光是杀害孙瘸子的真凶，雇佣他的人是个未知！”我说着在白板顶端画了一个问号，连接到了孙瘸子的名字上。 “当年万晨光就是受雇于这个人！”我指着问号说道，“然后，搓澡工于有江，他在某个人的授意下，传递线索给我，当我们顺着这个线索追查的时候，涉案人孙芳梅让万晨光给杀了，事后没多久，万晨光杀了于有江，再往后，万晨光杀了葛洪亮，这是受雇于设赌集团，也就是尤兴超这条线！” 周铭威皱眉思索着，“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安排于有江给你提供线索，让你们查到孙瘸子的案子，如果孙芳梅没有死的话，那很有可能孙瘸子的死会取得突破，在这个时候，万晨光及时赶到榆源，将孙芳梅灭口，直接让你们的侦查计划夭折，那要这么看的话，这条线上幕后真凶应该是雇佣万晨光杀孙瘸子的人啊？” 我摆了摆手，“我觉得不太可能，周哥，你想想，如果是这个人让万晨光去杀人灭口，那雇于有江的人是谁呢？让万晨光去杀于有江的人又是谁呢？如果说是这个人，那他是如何知道孙芳梅的呢？如果他早就知道，又何必等到今天才动手呢？” 周铭威点了点头，“嗯，这倒是！初哥，那你咋想的？” 我顿了顿了，清了清嗓子，“周哥，我觉得这个人，他应该只是雇佣了万晨光杀孙瘸子，后面的事儿，就跟他没啥关系了，这个孙芳梅的情况，应该是有别人先了解到了，所以能把这个线索透露给我，当然，他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见义勇为，只是单纯的报复或者有其他什么目的，而当我们赶奔榆源的时候，他让万晨光杀了孙芳梅，而这个万晨光想要赶在我们之前完成任务，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人应该早在我们之前就在榆源了，而他在那儿的目的，就是在等雇主的指令！” 周铭威恍然一怔，“那后面呢？”周铭威追问道。 “结合后面的葛洪亮的事儿，这个案子跟设赌集团有关系，所以这个雇主就清晰很多了，尤兴超这条线！”我说道。 “初哥，我说个我的想法，你别不高兴啊！”周铭威试探着问道。 我笑着说道：“周哥，你这说哪去了？有啥想法就说，咱俩之间有啥不能说的额啊！” 周铭威清了清嗓子，说道：“初哥，我觉得这个尤兴超，他不像是有能力干出这些事儿来的人，倒是你这个同学张跃，相比尤兴超的话，更符合！” 我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周铭威，“周哥，你说说理由！” “你看啊，初哥，据我所知，这个尤兴超以前不过是个混子，是跟了你同学张跃之后，才有今天这个地位的，对吧？”周铭威问道。 我点了点头，“没错，可他完全有可能利用张跃，狐假虎威的，才能干这些事儿啊！” “是有这种可能，但是刚刚你分析雇主的时候，我也是突然灵光一现，张跃跟你一样，警官学院侦查系毕业，对你更是非常了解，对你们的工作也非常了解，所以对症下药这事儿，对他来说不算难事儿，如果在这些人里选，安排于有江的事儿给你报线索的人，我觉得只有张跃最合适！”周铭威说道。 我有些错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接周铭威的话。 周铭威指着白板上的那个问号，继续说道：“他安排于有江的目的，就是冲他去的，我觉得是这样，张跃机缘巧合下发现了万晨光，所以他利用万晨光对这个人进行敲诈，为了让这个人乖乖就范，他想到了利用你们来造势，这个人在压力之下，满足了张跃的胃口，那既然敲诈成功，张跃也必须帮这个人及时解决掉麻烦，所以，他安排万晨光抢在你们之前，杀了孙芳梅，至于葛洪亮，那就更不用说了，咱们再往后看，因为张跃是雇主，所以他对万晨光的行踪才了如指掌，他把消息透露给你们大案组，应该不是想让你们抓了万晨光，只是想借你们的手将万晨光压缩到他所控制的范围，结果，没想到，万晨光识破了他的伎俩，为了报复，他绑架了张跃！” 不得不承认，周铭威分析的很有道理，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但如果逻辑和动机上如果都能形成闭环的话，那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就像着名侦探福尔摩斯曾说过的一句话，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第785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六十九) 周铭威见我半天没有说话，拿起桌上没有喝完的啤酒，打开一罐递给了我。 我一怔，并没有马上接过来。 周铭威把啤酒放到我面前的桌上，自己也打开了一罐。 “说了半天了，口都干了，再来一个吧？”周铭威晃着手里的啤酒说道。 我拿起啤酒，跟周铭威碰了一下杯，仰头喝了一口。 “初哥，其实我能想到的，你肯定也想到了，只不过你不愿说出来而已，或者说，你不愿意相信会有这种可能，我刚到法医中心的时候，我师父带我第一天就跟我说过，我们是做法医的，一切都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不管我们面前的解剖台上躺着的是陌生人，还是亲朋好友，我们只有一个检验标准，那就是尊重事实，如实呈报！”周铭威说道。 我看了看周铭威，点了点头，“周哥，我明白，办案子，自然是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可要真查起来，我同学张跃那还好办，可我师父，他毕竟是大案组的组长，还是我师父，这让我咋查啊？再说了，你认识他也两年多了，他啥样人你还不清楚啊？你觉得他是能干出这种事儿来的人吗？”我看着周铭威问道。 周铭威放下手里的啤酒罐，看着我问道：“初哥，我不是说韩组长就一定有啥事儿，但你不能就单纯的思考问题，这样只会影响你的判断，这样，你现在仔细回忆回忆，你师父韩卫国就没有啥事儿让你觉得不太正常的吗？” 听到周铭威的话，让我不禁又是一阵错愕。 沉默良久，我缓缓开口道：“周哥，还真有个事儿我一直犯嘀咕！” “啥事儿？”周铭威连忙放下刚要拿起的啤酒问道。 我也放下手里的啤酒，满脸严肃的看着周铭威，“周哥，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在张跃的办公室里看到烟灰缸里有‘长白山’的烟头这个事儿吧？” 周铭威点了点头，“记得啊！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后来咋回事儿，咋没动静了呢？还有你让我给你准备手机卡，你到底想干啥用啊？”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周哥，说实话，开始的时候吧，我确实怀疑过我师父，但是后来吧，我又合计了一下，我实在想不出来我师父有啥动机，我要是这么偷偷的查我师父，万一啥也没查不出来，再让我师父发现了，那以后我们俩还怎么相处啊？再说了，那我师父去找张跃也没啥大不了的，不能光凭这个就觉得他俩有事儿不是？” 周铭威沉默片刻，回道：“初哥，我能理解，不过你又提起这个事儿，应该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儿吧？” 我点了点头，“周哥，之前我是觉得我师父可能跟荣平集团有啥关系，但刚刚你的分析，倒是让我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先不管我师父，如果张跃要是有问题的话，好像能解释得通一件事儿！” 周铭威一愣，“啥事儿啊？”周铭威急切的问道。 我敲了敲桌上放着的那份周铭威刚带过来的葛洪亮的尸检报告。 “就是他！”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是说葛洪亮？”周铭威问道。 我点了点头，“周哥，这个葛洪亮你也知道，他是在来临江的路上被人杀了，而知道葛洪亮要来临江的人，只有我师父和那个高副市长知道，就连我都是我师父临时通知的，那时候我师父还怀疑过高副市长，还有高副市长的秘书，可现在想来，那时候我忽略了一个人，就是我这个同学张跃！” “张跃？他跟这事儿有啥关系啊？”周铭威问道。 “高副市长是主管经济建设的，临江新区开发就是他牵头负责，那个时候徐妮娜和张跃几乎天天跟高副市长打交道，他如果想套话，以我对他的了解，面对高副市长，他绝对能手拿把掐！”我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张跃才是这个网络赌博案的幕后老大？”周铭威问道。 我点了点头，“如果张跃有问题的话，那这事儿基本就定死了！” 周铭威眉头一皱，“初哥，那如果张跃有问题的话，你师父单独去找他，你还觉得这事儿正常吗？” 我看了看周铭威，回道：“周哥，现在我还不能做出判断，这样，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验证一件事儿！” 周铭威点头回道：“你说吧，啥事儿，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好，周哥，你这样……”我把自己心中酝酿的一个计划向周铭威讲述了一遍。 周铭威沉默良久，严肃的回道：“初哥，你放心吧，这个忙儿我帮你！”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后半夜了。 “周哥，太晚了，你先回去吧，徐丽薇还自己在家呢！”我说道。 周铭威点了点头，“那行，我先回去了，我等你消息！” 我把周铭威送到门口，周铭威突然停下脚步，转回身来。 “初哥，我觉得这事儿光靠你一个人不行，你得找人帮你，法医痕检这边我可以帮忙，但是还有很多事儿我出不上力啊！”周铭威说道。 我有些犹豫，迟疑道：“周哥，咱俩要查的事儿可大可小，其实说心里话，连你我都不想麻烦，再把别人牵扯进来，万一有点儿啥状况，那我可就成了罪人了！” 周铭威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初哥，我觉得这事儿你可以跟周哥还有豹哥他们俩唠唠，我觉得他们俩一定会帮你的！” 我仍是犹豫着，半天没有接话。 “行了，你也别顾虑太多，放心吧，我相信我的眼光，走了，明天再说！”周铭威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愣了半天，这才想起我还没送周铭威，连忙推门追上去，周铭威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我叹了口气，回想着周铭威说的话，轻轻的退回房间，关上了房门。 这一夜我都没怎么睡好，以至于第二天上班，人也不怎么精神。 在办公室里，几次我都想把周贺跟回豹叫出去，但却始终没有开口。 快午休的时候，我终于下定决心，约他俩出去唠唠，刚起身，办公室的门开了，副局长安勇带着凌猛推门走了进来。 第786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七十) 见领导进来，所有人都起身迎接，田丰快步迎了上去。 “安局，凌支！”田丰开口打了个招呼。 安勇微微点了点头，“老田啊，韩卫国呢？” 田丰一怔，“啊，韩组上午去联系特情了！” 虽然田丰回答的十分自然，但所有人包括安勇在内，其实都知道田丰在撒谎，他的这个谎撒的确实不怎么高明，只是领导有时候也是心照不宣，不深究罢了。 “领导，您是有啥指示啊？我现在给韩组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田丰试探着问道。 安勇点了点头，“给他打个电话，尽快回来！” 虽然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但安勇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副局长亲自过来，而且还必须叫韩卫国回来，这就意味着事儿不可能小了！ 田丰应了一声，迅速转身去打电话。 没一会儿，田丰放下手机，回到安勇面前。 “安局，韩组马上回来，要不您跟凌支先会议室啊？中午在我们这吃不？”田丰问道。 安勇摆了摆手，“吃饭就算了，我跟凌支队回局里吃，把人集合一下，会议室吧！” “是！”田丰应道。 很快，除了韩卫国，所有人都坐到了会议室里。 安勇不住的抬手看表，眉头渐渐拧到了一起。 田丰偷偷的操作着手机，我猜他应该是在给韩卫国通风报信。 等了二十多分钟，韩卫国风风火火的推门走进了会议室。 “安局，凌支，不好意思啊，久等了！”韩卫国抬手说道。 安勇看了看韩卫国，指了指一旁空着的座位，韩卫国立时会意，连忙坐了过去。 “同志们，时间紧迫，我就不讲废话了，我跟凌支队今天过来，就一个事儿，荣平集团董事长张跃被绑架这个案子，这案子局领导经过商议之后，把案子给了你们大案组，当然了，不论是案件性质，还是案件的影响力，也确实应该把这案子给你们大案组来办，这个我就不过多赘述了，大家也都是老侦查员了，动员的话我觉得翻过来调过去的说不说的也没啥大影响了！”安勇说道。 “安局，这案子我们已经在查了，是局里又有啥新指示了，还是觉得这个案子我们大案组办的有点儿差进程啊？”韩卫国看着安勇问道。 安勇摆了摆手，“局里和支队对大案组的办案效率和工作能力还是非常认可的，今天我跟凌支队过来，是有个情况跟你们说一下！” 众人都把目光投到了安勇身上。 “同志们，首先我要先定个基调，大家不要把这个案子定性为普通的绑架案，今天上午，就连市里领导都亲自过问这个案子了，可以说咱们全市上下，大小领导都在关注着这个案子！”安勇说道。 韩卫国接话道：“安局，这您放心，不管有没有领导关注，我们都会全力侦办，尽快将嫌疑人缉拿归案，解救人质！” 安勇朝韩卫国压了压手，继续说道：“这个时候光表决心没啥用，我实话告诉大家，之所以这么多领导关注，是因为荣平集团已经向市里领导反映这个情况，而且据我所知，不光是咱们市里，省里也有领导过问这个事儿了，荣平集团的徐启荣董事长昨天回到了林春，听说今天会到咱们临江，下午会去和市里的主要领导见面，徐董事长此行的目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听安勇说完，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我，我知道大家看我是因为什么，可是此时此刻，我也是一脸懵，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徐叔他们回国的事儿！ “现在咱们临江新区的开发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样的事儿，这不仅是对咱们临江刑侦的挑衅，更是对咱临江新区开发建设制造了巨大的麻烦，在此，我就提一个要求，从现在起，48个小时之内，必须要找到张跃的下落！”安勇说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安勇朝凌猛比划了一下，凌猛会意的点了点头。 “同志们，刚才安局已经做出了指示，下面我简单说两句，咱们干刑警的，大家都办过绑架一类的案子，大家也都知道，这种绑架案，最宝贵的，就是时间！我们早一天破案，被害人就少一天的危险，办这种绑架的案子，大家也都清楚，如果不能把被害人活着解救出来，那我们就算抓到了嫌疑人，那这案子也是失败的，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限期破案！”凌猛环视众人说道。 安勇点了点头，“行了，我们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我期待大家胜利凯旋的好消息！” 众人起身，目送着安勇和凌猛走出了会议室，韩卫国和田丰一起将两位领导送出了门。 领导都不在，大家神情放松了许多。 回豹拍了拍我，看着我问道：“初哥，你叔回来这事儿你不知道啊？”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 周贺凑过来说道：“估计是回来的比较急，没来得及告诉你，这这么大集团的董事长让人绑架了，群龙无首，徐董事长哪还能坐得住啊？肯定得第一时间赶回来主持大局啊！” 回豹恍然的点了点头，“这人家徐董事长这人脉还真是广啊，这下妥了，咱们现在得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啊？” “哎，你们看，荣平集团发通告了，免去了张跃董事长职务，由徐启荣继续担任董事长，还感谢了张跃在任职期间对集团付出的辛苦和努力！”马占东举着手机说道。 “不是这个荣平集团怎么个意思啊？这张跃还生死未卜呢，这就给人家撸了？这咋这么不讲情面啊？”回豹诧异道。 周贺朝回豹摆了摆手，“豹哥，这是不是不讲情面，人家荣平集团那么大个企业，人家有人家的规章制度，再说人家徐董事长，人家是创始人，还是最大的股东，人家能坐视不理吗？” 正说着，韩卫国和田丰眉头紧锁的回到了会议室。 第787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七十一) 韩卫国和田丰在众人的注视下坐回到了会议桌旁。 田丰面色凝重，相比田丰，韩卫国虽然眉头紧锁，却不像田丰那般如临大敌。 韩卫国掏出烟来，自顾点了一支。 吞吐了两口烟雾，韩卫国开口道：“这两大主管领导都亲临现场了，大家伙心里都有点数了吧？案子接两天了，各个组有没有点啥进展啊？” “韩组，我们排查了一下事发之前酒店雇佣的临时工名单，发现了其中有一个叫高国伟的身份证是假的，根据酒店负责招聘管理临时工的负责人的回忆，从他描述的体貌特征上，应该就是万晨光，从这一点上看，初哥之前的分析可能性很大，万晨光假借高国伟的身份，应聘到酒店当临时工，通过某种途径，获知了酒店监控关机升级的情况，利用这个间隙，实施了对张跃的绑架！”耿海潮说道。 韩卫国夹着烟的手摆了摆，“现在万晨光如果作案不是重点，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万晨光的下落，找出他藏匿张跃可能的地点，荣平集团的徐董事长大家应该都不陌生，不说荣平集团在咱们安吉省的影响力，就单单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如果他跟相关领导提些要求，那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想必大家不用我说也都能想象得到吧？” 听到韩卫国的话，众人的目光不禁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田丰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韩组啊，这眼下当务之急肯定是赶紧找到人，这也是办常规的绑架案时的重中之重，但是这个万晨光不是一般的犯罪嫌疑人，他反侦查能力超于常人，我们想在短时间内找到被害人的下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咱们把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找人上，很有可能徒劳无功，我觉得咱们在找人的同时，可以从嫌疑人的犯罪动机和犯罪目的上入手，如果我们能搞清楚万晨光的作案动机，或者说他绑架张跃的目的，那至少这个案子能明朗一些，咱们再找人也能相对容易一些！” 韩卫国沉默片刻，面露忧虑的说道：“老田呐，我主要是担心这时间不等人，这个万晨光到底想干啥，咱们现在心里也没个谱，我是担心万一咱们人是找到了，但是伤了，残了，甚至死了，那这案子，咱们还是交代不过去啊！” 我转头看着韩卫国，心中不免有些诧异，韩卫国的这番话让我觉得有些陌生，这不像是我刚认识的韩卫国，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如此顾忌所谓的领导，在他眼里，只有案子，只有匡扶正义，除暴安良。 或许是今时不同往日，身份地位也有了变化的缘故吧，此刻，我只能这么劝慰自己，接受现实。 “韩组，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是眼下咱们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说句扫兴的话，咱们现在连他们在不在临江都不知道，那咱们这跟大海捞针有啥区别啊？”田丰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田丰，“老田啊，咱们得全面的看待问题，今天安局和凌支队来咱们这，你觉得他们是干啥来的？就是跟咱们说两句话，督战来了？”韩卫国问道。 田丰微微一怔，有些不解的看着韩卫国。 “安局刚才在这特意强调了一下，说徐董事长下午会去见市里的领导，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人家是想要人，不管咱们有没有啥线索，有没有啥进展，咱们得尽快把张跃解救出来，送到徐董事长面前！”韩卫国说道。 “韩组，这安局也是刑侦口出来的，他应该也知道这绑架案的侦办难度，更何况这万晨光绑架张跃，跟普通的绑架案不一样，至少到现在为止，万晨光都没提出放人条件，或者索要赎金，所以很明显这里面有事儿，甚至我感觉咱们要是能搞清楚这里面究竟有啥事儿，这案子可能就结了！”田丰态度坚决的说道。 韩卫国看了看田丰，又看了看我们，转过头看着田丰有些不悦的说道：“老田，咱们如果只是办案子那没啥说道儿，但是现在不一样，你在这分析来分析去，人还在万晨光手里，咱们得考虑怎么向上级汇报啊？你说咱们咋汇报？啊，咱们找不到人，跟领导说咱们怀疑这个张跃可能跟万晨光有什么勾当，找不到嫌疑人，咱们就把矛盾转移到受害者身上？” “不是，韩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分析这里面的可能性！”田丰解释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先别分析了，我看这样吧，我是大案组的负责人，这案子的责任呢，我首当其冲，但话又说回来，老田，你是副组长，有不同的意见，我也应该尊重，那咱们就这样，咱们兵分两路，我带人去查万晨光和张跃的下落，至于这个背后的动机，老田，想法是你提的，就你带人去查，咱们两组人有了啥线索，互通有无吧！”韩卫国说道。 田丰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 “韩组，那你看这人员分配上怎么安排？初哥他们这一组跟你？”田丰问道。 韩卫国摆了摆手，指了指耿海潮他们，“这么的，老田，让老周豹子跟你一块儿，海潮大东他们跟我走！” 听到这话，我和众人一样，都不禁一愣。 “韩组，那初哥呢？”田丰问道。 “初哥领导指示过，碍于他跟张跃的关系，所以这个案子他暂时回避！老田呐，我这么安排呢，主要是海潮他们刑侦这个活儿呢，干的早几年，在来大案组之前呢，特情也好，原辖区内的一些牛鬼蛇神，也都有点儿交情，这样便于开展工作，老周和豹子以前都没干过刑警，我不是否认他们的能力，主要是这种大范围的排查工作比较适合老刑警！”韩卫国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那行，韩组，那就先这么定吧！” 韩卫国按灭烟头，站起身，“行，那咱们就事不宜迟，海潮，大东，小孟，霞姐，你们跟我走！” 说完，韩卫国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会议室，在我们略显错愕的眼神注视下，他们四个人快步跟了上去。 第788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七十二) 很快，会议室里就只剩田丰和我，周贺还有回豹。 周贺虽然来大案组的时间不长，但在我们三个人当中，他是属于那种性格沉稳老练的人，回豹性格比较直率，虽然有时候考虑问题不是很全面，但是他这个人很正直，有股子执拗的劲头儿，而我，多少有些学院派的感觉，这我自己也知道，虽然业务知识学的不少，但是在具体应用上还是不够灵活，我们三个人组合在一起，也算是能做到一些互补了。 田丰面色凝重，他这个人呢，怎么说呢，我觉得他处事圆滑，甚至可以用老油条来形容，不过这话并没有什么恶意，在他这个位置上，需要考虑的比较多，对上对下都得做到刀切豆腐两面光。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今天他没有支持韩卫国的提议，还当着我们的面提出了相悖的意见，才让我倍感意外。 见田丰一直没说话，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按照市局领导的指示，张跃被绑架这个案子，我是需要回避的。 周贺先开口打破了会议室里的沉默，“田组，您是老刑警了，这案子还是得您给领个方向，我们三个呢，初哥虽然是科班出身，工作能力这块也比我们强，但毕竟还是年轻了些，我呢以前一直干的是交警，豹子以前是特警，所以，这工作进度上可能会达不到您的要求啊！” 田丰摆了摆手，“小周啊，你不用这么谦虚，你们三个搭班子，工作上取得的成绩，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咱们干刑警的，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干这个的，都是在工作中积累经验，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一步步的成长起来，我相信你们三个，绝对能成为咱们临江市局优秀的刑侦骨干的！” “田组，其实老周说的没错！”回豹接过话茬，“这案子初哥和老周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田丰看着我们笑了笑，“其实我也没啥头绪，这个案子看着挺简单，表面上看，就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在穷途末路之下，绑架了一个有钱人，按照以往的办案经验，无非是暂时答应绑匪的要求，伺机抓捕，解救人质，不过从案发到现在，绑匪没有提出任何财物上的要求，这就明显跟普通的绑架案不同，而且通过绑匪的种种有违常理的表现，我觉得他也不太像是奔着张跃的命去的，所以人质的安全现在我们并不用过多担心，绑架背后的动机才是关键！” “田组，我认同你这个观点，那我们具体工作方向，怎么安排啊？”周贺问道。 田丰想了想，说道：“我看这样吧，咱们虽然人少，但我觉得你们都有自己突出的特点，那就各取所长，小周，你以前一直干交警，联系一下以前的同事，把案发地点周围的交通监控研究一下！” “田组，这之前不早都查过了吗？”回豹诧异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是查过了，不过那时候咱们查的都是监控录像设备，现在我让小周查的不是以前看过的那些监控，小周，你让以前的老同事帮帮忙，查一下案发现场周围的违章拍照记录，看看那些违章照片，有没有啥有用的线索！” 听到田丰的话，我们三人不禁恍然，这老刑警的思路还真是挺特别，不过这工作量对于周贺来说，也够喝一壶了。 田丰似乎早想到了这一点，“豹子，你以前是特警，军事素养比较突出，发挥一下你作为特警的战术思维，再熟悉一下案发现场内部以及周围的环境，以实战角度出发，假设你就是万晨光，你想把张跃绑走，看看什么样的路线最为稳妥，画出图来给我！” 回豹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田丰，“田组，这活儿我干没问题，但你这是不是有点儿高看这个万晨光了啊？他凭啥跟咱特警队比啊？” 田丰看了看回豹，“豹子，你还真别小瞧了他，像这种国际上的上的杀手组织，训练强度，训练方法，军事化的程度，甚至要比你们特警队还要高，训练他们的人甚至曾经都服役过某些国家的特战队，另外一个，咱们国家的特警队虽然训练不少，但实际上实战经验并不多，反观万晨光他们这样的人，不仅训练强度大，而且实战经验也多，好不夸张的说，他们那是每天都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如果真有一天咱们跟他短兵相接，还真不一定谁讨到便宜呢！” 回豹虽然眼神中还夹杂着些许不屑，但田丰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几分。 “田组，那我一会儿就去，尽快选出我认为合适的路线，把图交给你！”回豹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豹子，这活儿不能太心急了，一定要多琢磨琢磨！” 周贺跟回豹都有了任务，却没说我，这让我不禁心里有些失落。 田丰沉默片刻，抬头看了看我。 “咋的了，初哥，着急了啊？”田丰看着我微笑着问道。 我有些尴尬的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田组，我师父不是说了嘛，局里不让我参与这个案子，我得服从命令啊！” 田丰笑了笑，“初哥啊，咱们当刑警的，这么说话，可显得有点儿矫情了啊，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指定有点儿想法，一个是局领导不让你参与这个绑架案，另外一个，你师父还把你留在我这了，是不是？” 我没有接话，也不管田丰觉得我是默认了他的话，还是把我的沉默当做了无声的抗争。 田丰顿了顿，说道：“初哥啊，这案子呢，其实你这儿才是重点，一方面万晨光主动找上了你，这另一方面，你有着别人没有而且还无法比拟的先天优势！” 我一怔，疑惑的看着田丰，“田组，我有啥优势啊？” 田丰笑了笑，回道：“你跟荣平集团的关系啊！这就是别人所无法比拟的优势！大家别忘了，那张跃被绑架的时候，可是荣平集团现任董事长！” 我又是一愣，“田组，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找我徐叔？” 田丰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789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七十三) 田丰的表情让我的心中暗暗生出一丝紧张。 “田组，你觉得张跃这次被绑架跟我徐叔有关系？”我看着田丰问道。 不等田丰答话，周贺抢先说道：“初哥，我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啊！” 回豹拍了一下周贺，说道：“你可拉倒吧，人家徐老板都什么身价了？他还绑架？这拿脚后跟想他也不可能啊！” 周贺摆了摆手，“这可不见得啊，当然了，初哥，我只是就事论事，不过就是一种可能性的推理！” 我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这荣平集团是徐启荣一手创办的，可以说是白手起家，可前一阵儿，毫无征兆的公司董事长就变成了张跃，如果说徐老板年纪大了，或者身体条件不允许了，这可以理解，可事实上，徐老板哪种情况都不符合啊？那他为啥要让张跃当董事长啊？”周贺说道。 回豹摆手道：“这有啥的啊？那荣平集团发布会你没看新闻啊？人家不也说了嘛，徐董事长是要开拓海外业务，所以才把国内这边儿的事儿让张跃负责，再说了，那张跃跟初哥是大学同学，俩人关系好，那徐董事长跟初哥的关系咱也不是不知道，那成语咋说来着？爱啥房子和鸟来着？” “我说豹哥，你是想说‘爱屋及乌’吧？”周贺笑着纠正道。 “对对对，爱屋及乌，爱屋及乌，我这到嘴边一下懵住了！”回豹有些惭愧的笑道。 周贺点了点头，“豹哥，虽然你这成语没想起来，但你说的这意思吧也确实有可能，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徐老板选张跃接他的班我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张跃跟初哥的关系，不过这问题也就出在这上！” “问题？啥问题啊？”回豹诧异的问道。 周贺继续说道：“我感觉事儿可能是这样的，徐老板为了能全力开拓海外市场，不得不暂时放弃对国内投入的精力，但国内毕竟是他的大本营，他撒手不管呢，又有点儿不放心，所以在分身乏术的情况下，他选择了张跃作为临时的接班人！” “临时接班人？老周，你凭啥说临时的啊？这又是公告，又是新闻发布会的，感觉可不像是临时的规模啊？”回豹说道。 周贺笑道：“豹哥，那人家徐老板膝下一女，再说还有初哥，从某种角度上说，人家这也算是有儿有女，他会把这么大一个企业交给一个外人？所以，这个张跃只能是临时的，不过这临时的久了都会想着能转正，一劳永逸！” “啊，我明白了，老周，你的意思是，张跃这个代理董事长当到期了，徐董事长回来了，结果徐董事长通知了张跃，可张跃呢，想鸠占鹊巢，不想把位置还给徐董事长，无奈之下，徐董事长雇佣了万晨光，绑了张跃！”回豹说道。 周贺点了点头，“如果从这一点上分析的话，张跃应该不会有啥生命危险！” 回豹微微点头，突然，回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愣。 “哎，老周，不对啊，如果说是徐董事长雇佣了万晨光，那万晨光还折腾初哥干啥啊？就消停按照徐董事长的指示执行任务不就得了？再说了，如果真是徐董事长，那他还找领导给咱施压干啥？这不合常理啊？再一个，那徐董事长不论身价地位还是人脉关系，那张跃二十郎当岁，徐董事长能整不了他？”回豹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周贺愣了一下，并没有反驳回豹的话。 田丰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周和豹子说的都有道理，这有些事儿呢，确实也不能按照常规的逻辑去分析。让初哥去荣平集团走动走动，我也不是说徐董事长就是幕后主使。不过呢，这话又说回来，这张跃毕竟是荣平集团的董事长，这对于荣平集团来说，绝对不是小事情！咱们办啥案子，都得一点点深入，先从简单的方面入手，所以我们就先从大的目标上入手，看看张跃这次被绑架，是万晨光随机选择的，还是跟张跃本人有关系，或者说是跟荣平集团有关系！” 听到田丰的话，我的心瞬间开朗了许多。 “田组，我知道了，那我一会儿就去荣平集团，如果临江这边不行，我尽快去林春！”我起身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行，初哥，这个你自己决定。那行，咱们就按照刚才的工作部署，各司其职吧？” “是！”我们三人齐声应道。 我们三个一起离开了会议室，田丰并没有出来，一个人留在了会议室里。 “初哥，我去以前单位看看，你有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周贺说道。 “我去酒店，离的都不远，有啥需要，随时招呼！”回豹附和道。 我点了点头，“行，周哥，豹哥，你们有啥需要我的，也随时喊我！” 周贺和回豹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楼梯口。 “哎，周哥，豹哥！”我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们俩，快步追了上去。 周贺和回豹在楼梯口停住了脚步，两人都是满脸疑惑的看着我。 “咋的了，初哥？有事儿啊？”周贺问道。 我有些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咋的了，初哥，你在还磨叽上了？”回豹拍了我肩头一下说道。 我迟疑片刻，说道：“周哥，豹哥，你俩晚上有事儿没？” 周贺和回豹两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周哥，豹哥，你们没事儿的话，那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我说道。 “嗨，我当啥大事儿呢，就这个啊？整的神叨的，我没问题！”回豹说道。 周贺看了看我，“初哥，你是不是有啥事儿啊？你要有啥事儿你就直说，咱们之间不用请客啥的！” “那啥，周哥，咱晚上吃饭的时候说吧？你晚上不没事儿吗？”我问道。 周贺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行吧，那你安排好地方，发给我俩一下，咱们晚上见面唠！” 说完，我们三人一起下了楼，来到停车场，三人各自开车离去。 我开着车直奔荣平集团临江分公司，徐叔如果来临江的话，应该会在那里。 第790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七十四) 来到荣平集团临江分公司，我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把车停到了马路对面。 坐在车里，我看着公司大门，人员进进出出，很是忙碌。 扫了一眼停车场，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车停在院子里的停车位上，我长长的舒了口气。 说实话，我现在心里挺矛盾的，作为同学，我希望能借助徐叔的关系，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尽快解救张跃，而作为警察，我其实并不希望寻求这样的帮助，总觉得这样会显得我们有些无能，如果说的冠冕堂皇一点儿，我不希望外部的力量给我们大案组太大的压力，这不一定能起到积极地作用，还有可能适得其反，打乱我们的侦办节奏。 虽然因为这种矛盾让我有些烦乱，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我把车停到了路边的车位里，步行走进了公司大门。 走进办公楼，前台看见了我，微笑着迎了上来。 “傅警官，您好！” 我朝前台笑了笑，“你好，你们徐董事长是不是在这啊？我去找他说点儿事儿！” “不好意思啊，傅警官，徐董不在，带着邓总出去了！”前台回道。 “哦！”我点了点头，“啊，那你们小徐总在不在？我去找她也行！” 前台面露歉疚的摇了摇头，“小徐总也没在！” 我转头看了看停车场里的那辆奔驰车，转回头朝前台笑了笑，“那好吧，等他们回来我再来吧！” 前台礼貌的点了点头，“好的，傅警官，那有没有什么事需要帮您转告的啊？” 我摆了摆手，“谢谢，不用了！” 说完，我转身走出了办公楼。 回到车上，我有些郁闷的掏出了手机，本来想直接给徐叔打电话，后来想了想，拨出了徐妮娜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械的致歉声显得有些冰冷，让我本就烦乱的心情平添了些许失落。 无奈，我只好拨出了徐叔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再度听到这机械的回应，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徐叔和徐妮娜的手机都关机了，这有些不太正常，以他们父女的身份，不可能会把手机关掉。而联系不上他们，让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一番胡思乱想之后，我给田丰打了个电话，将这个情况告诉了他，田丰也没说什么，让我过后再找徐叔沟通。 想到安局说徐叔会去跟市里的领导会面，我立刻发动车辆，赶了过去。 在门卫出示了证件，做好了登记，我把车开进了停车场。 来到高副市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在走廊里碰巧遇到了高副市长的秘书秦伟军。 “哎，傅警官？”秦伟军扬手跟我打了个招呼。 “秦秘书，您好！”我礼貌的回应。 秦伟军快步走到我面前，“来找领导有事儿啊？”秦伟军轻声问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秦秘书，我想问一下，荣平集团的徐董事长是不是今天来过啊？” 秦伟军有些诧异的摇了摇头，“没有啊！不过今天领导跟徐董事长通过电话，但说了些什么，这个我不清楚！” “那他今天有没有来找过市里的其他领导啊？”我问道。 秦伟军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今天没听说有什么接待工作，咋的了，傅警官，你找你叔有事儿啊？还是让你叔帮你沟通啥事儿啊？”秦伟军问道。 我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您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秦伟军迟疑着点了点头。 我转身下了楼，回到了车上。 在这也没找到徐叔，他手机又关机，一时间我也想不到在临江徐叔会去哪里，没办法，我只能先回单位，之后再想办法找徐叔。 回到大案组的时候，大家都没回来，田丰也不在，只有内勤的人在忙着各自手上的工作。 刚回到座位上，内勤小王抱着几个卷宗盒来到我面前。 “傅警官，这是韩组要的卷宗，他没在，要不你帮我放到他办公室吧，他不在办公室，我也不敢私自进去啊？要不一会儿我下班了，韩组没回来，我这卷宗也不知道放哪儿啊？要是你走的晚的话，你先帮我收着也行，等你见到韩组，你帮我交给他！”小王把卷宗盒放到我的办公桌上求助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行，一会儿我放他桌上去，你先忙去吧！” 小王兴高采烈地连连道谢，离开了办公室。 一直坐到过了下班时间，韩卫国还是没有回来，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拿起桌上的卷宗盒，走向了韩卫国的办公室。 打开灯，把卷宗盒放到了韩卫国的办公桌上，刚准备要走，看到韩卫国的办公室有些杂乱，连烟灰缸都塞满了烟头，我皱了皱眉，俯身去拿垃圾桶，垃圾桶也满了，再倒烟头都得洒出来，无奈，我只好先去倒垃圾桶，再回来收拾。 回到韩卫国的办公室，我把烟灰缸里的烟头都倒进了垃圾桶，到卫生间把烟灰缸刷干净，放回到了韩卫国的办公桌上。 刚准备要走，想着桌子都收拾了，索性就都收拾一下算了，想到这，我找到笤帚，把地面扫了一遍，又找了条拖布，擦起了地。 擦到办公桌底下的时候，从办公桌和墙体的缝隙里掉出了一张纸，我怕弄脏，连忙捡了起来。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满页都是英文字母，我掌握的英文单词属实有限，完全看不懂。 虽然看不懂什么意思，但我却莫名的产生了一丝好奇，我把纸放到桌面上，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把纸放回到了桌上的其他材料里。 收拾完了办公室，我走出了办公室，心里一直想着在韩卫国办公室看到的那张纸，此刻，我迫切的想知道纸上的内容，一时间却想不到找谁能帮我翻译一下。 虽然找一个懂英文的人不难，但我怕这是什么涉密的材料，万一泄露出去，那可就惹大麻烦了。 思来想去，我突然眼前一亮，脑子里想到了一个人，他应该能帮我看看，而且，我并不担心他会泄密。 第791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七十五) 夜风微凉，我一个人走出了办公楼，没有回宿舍，径直走向了大门。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周铭威的电话，毕竟在临江，我认识的高学历的人也就是周铭威了。 一阵等待音后，手机里传出了周铭威的声音。 “喂，初哥，啥指示？” “周哥，你在哪呢？下班了吗？” “早下班了，都到家半天了，最近没啥活儿，咋的了，有事儿啊？” “我有点儿事儿想找你帮个忙，去你家找你方便不？” “那有啥不方便的？晚上吃饭了吗？来我家吃吧！” “不用，不用，你们俩吃吧！” “客气啥？不过今晚没啥好菜，炸酱面，来对付吃口吧，正好丽薇面条买多了，我俩正犯愁呢！” “那我现在从单位打车过去，你俩不用特意等我！” “行，赶紧来吧，正好还没好饭呢，你到了正好！” 挂断了电话，我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奔周铭威家。 临江这座城市本就不大，即便我们单位跟周铭威家地处两个行政区，但实际距离并不算太远，没用多长时间，我便在周铭威家楼下下了车。 刚准备上楼，突然想到自己每次来周铭威家都是空手，连忙抬头四处看看，发现不远处有家水果店。 我买了几样水果，这才上了楼，来到周铭威家门口，我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有人打开了房门，正是周铭威。 “哎，初哥，你这点儿掐挺好啊，面条刚出锅，来，快进屋！”周铭威笑着说道，“哎呀，初哥，你看你这是干啥？来就来呗，买这干啥啊？我俩平时都不在家，吃不了都坏了！” “也没买啥，老上你家来蹭饭，哪好意思回回都空手来啊？”我回道。 徐丽薇迎了上来，“初哥，你看你多这心干啥啊？你能来我家吃饭，那我们俩还真是求之不得呢！” “买都买了，你俩就留着吃呗，要不我可不好意思再来了！”我笑着说道。 徐丽薇伸手接过了水果，“下回可别扯这事儿了，还买这么多，咱们这都不是外人，你就当自己家一样！” “来，坐坐坐，没啥硬菜，简简单单吃一口！”周铭威说道。 餐桌上摆着一盆水泡着的面条，一碗炸的油亮的酱，葱丝，黄光丝整齐的码放在盘子里，还有几样熟食和拌菜。 显然，因为我要来，他们俩又准备了一些。 “初哥啊，我知道你有事儿，但这面条可不能等人，过一会儿就不好吃了，咱先吃饭，啥事吃完饭再说行不？”周铭威一边挑面条一边说道。 我点了点头，“行，周哥，也不是啥大事儿，等吃完再说吧！” 三个人围坐在餐桌前，吃起了饭。 吃完了饭，徐丽薇让我和周铭威去沙发上坐着，她一个人收拾了桌子，又切了个果盘放到了我和周铭威面前，之后才一个人走进厨房洗洗涮涮。 周铭威烧水泡了壶茶。 “初哥，来找我啥事儿啊？对了，初哥，听说你叔从国外回来了啊？”周铭威一边给我倒水一边问道。 “嗯，听说是回来了，今天安局和凌支去我们大案组了，安局提了一嘴！”我回道。 “啊？你叔回来没告诉你啊？”周铭威看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 “啊，可能人家也是忙，过两天好找你了！”周铭威说道，“哎，初哥，你今天找我啥事儿啊？” “我想让你帮我看个东西，我这文化水平有限，找你这高材生请教请教，你英语水平咋样？”我我问道。 周铭威瞥了我一眼，“初哥，你这咋听着不像好话呢？我英语就过了个四级，勉勉强强吧！” “那也指定比我强，你帮我看看这个上面写的啥？”我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了上去。 周铭威狐疑的接过手机，看了看我手机上的那张照片，只瞥了一眼，他便皱起了眉头。 “咋的了，周哥？”我有些紧张的问道。 周铭威抬头看了看我，“初哥，这玩意在哪整的？” 我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周哥，这有啥说道啊？你看出啥了？” 周铭威摇了摇头，“我还没看具体内容，不过这应该是国外医院的文件，你看这个标志，这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医院的标志！” 听到周铭威的话，我不禁心头一紧，急切道：“周哥，那你再帮我看看，这文件里写的都是啥内容呗？” 周铭威又看了看，“这好像是个病例或者诊断书之类的，有些单词我也拿不准，应该是什么心脏瓣膜置换手术，不过你这资料不全，我也有点儿拿不准！不过能在这种级别的医院做这样的手术，可不是一般人啊？初哥，这不会是你叔？” 我摇了摇头，“不是！周哥，这医院很出名吗？” 周铭威诧异的看着回道：“初哥，这医院你都没听过啊？这我们学医学的哪有不知道这家医院的啊？说是世界一流也不为过啊，他们最着名的就是癌症中心，心脏中心，耳鼻喉中心，这可都是世界顶尖的技术中心啊！”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周哥，那你再帮我看看，有没有患者姓名啥的啊？” 周铭威摇了摇头，“没有，我能看出个大概，主要是有些单词跟我们医学相关，还能熟悉点儿，除了知道做了心脏瓣膜手术，其他看不出啥信息来，到底咋回事啊？这谁的啊？你看看还有没有另外几页，其他页上应该有名字！” 我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的，等我再找找吧！” 周铭威把手机递给了我，“行，初哥，等你找到另外几页，我再帮你看看！” 我刚要接手机，突然进来一通电话，我连忙把手机拿了过来，是回豹。 “喂，豹哥，咋的了？”我接起了电话。 “初哥，你在哪呢？” “我在外面，有事儿啊？” “初哥，你赶紧来一趟滨江酒店，我跟老周在监控室等你！” “监控室？你俩发现啥了啊？” “你快来吧，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那我马上过来！” 说完，我连忙挂断电话站起身。 “周哥，那啥，现场那边有点儿情况，我先撤了，这事儿等回头再说！” 周铭威点了点头，“行，慢点儿，别着急！” 第792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七十六) 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滨江酒店，在酒店的监控室见到了周贺和回豹。 “周哥，田组不是让你去找以前的同事了吗？你咋跟豹哥凑一起了呢？”我看着两人问道。 回豹接话道：“是老周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找个监控，我不是一直在酒店周围转悠嘛！” “周哥，你那儿有啥发现啊？”我问道。 周贺点了点头，“来，初哥，你看看这个！” 说着，周贺操作起了监控室的电脑，播放了一段监控视频。 看到视频里拍到的人，我不由得心头一紧。 “周哥，这不是尤兴超吗？这是他在酒店最后的影像？”我问道。 周贺点了点头，“初哥，这是尤兴超在酒店最后出现的画面，我今天查酒店周围的道路监控的时候，也看到他了，监控我也复制了一份，等回头给你看！” “嗯，看尤兴超的样子，好像走的挺匆忙啊？”我说道。 周贺指着监控画面说道：“没错，初哥，这个尤兴超走的挺急，感觉好像还挺紧张的，连他来酒店开的车都没开走，他是打车走的，我在道路监控上看到的就是他打车的画面，他打的那辆出租车我已经让我以前的同事帮忙查找了，不过，咱们临江套牌的黑出租也不少，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 我看了看监控画面上显示的时间，紧皱眉头说道：“这个尤兴超离开酒店的时间，就是二哥他们来找他的那会儿，要不是中途出了点儿变故，二哥他们绝对能把人堵在酒店！” 周贺拍了拍我的肩膀，勾了勾手。 我们三人离开了监控室，来到了酒店的停车场。 “初哥，从这段监控上看，这个尤兴超指定是听着啥风儿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紧张，我觉得这里边儿绝对有事儿！”周贺满脸严肃的说道。 “有事儿？周哥，你是觉得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我问道。 周贺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初哥，要查尤兴超这事儿，一共就这么两个人知道，我想你心里应该也能猜到可能会是谁吧？”周贺说道。 我迟疑了一下，“周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事儿可就大了啊？不过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一开始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他们为啥不早点儿应对呢？” 周贺摆了摆手，“初哥，这案子牵扯了那么多人，国内，国外的，还有那么多领导关注，怎么可能不了了之呢？要想堵住所有人的嘴，也能在领导面前交待过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结案！”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心头又是一紧，“周哥，那这也不合理啊，你想想，当时抓捕的时候，我师父差点儿丢了命，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周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回豹，“初哥，豹子，这里就咱们仨，我心里咋想的我就咋说了，我觉得当时嫌疑人持枪拒捕可能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还有在现场查获的涉案资金，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这个设赌犯罪集团来不及转移走的钱，因为反正也是转移不走，不如干脆就拿来当挡箭牌了，再加上嫌疑人因为开枪拒捕，被当场击毙，死无对证，再结合他临死之前交待的情况，这不就完全可以结案了嘛！” “周哥，这也不对啊，如果说我师父开枪击毙他这可能，可嫌疑人他也不傻啊？这得开出啥条件才能让他甘愿被当场击毙啊？”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周贺摆了摆手，“初哥，你想想，如果是当初就定好了嫌疑人要先开枪呢？因为只有他开枪打伤了追捕他的警察，那他如果逃脱的话，有谁会怀疑一个被嫌疑人差点打死的警员呢？” 我沉默片刻，微微摇了摇头，“不是，周哥，你这想法我觉得有点儿过于大胆了，这万一有点儿偏差，那可就麻烦了！” 周贺看了看我，说道：“初哥，你别忘了，这嫌疑人可是体校射击队的，枪法什么水平，豹子应该最有发言权，他是特警，枪打的多，你让他说说，想达到这种情况可不可能！” 我和周贺都转头看向回豹。 回豹微微点了点头，“初哥，老周说的这个呢，理论上是可行的，我在特警队的时候呢，接触过一些这种射击运动员，确实有厉害的，虽然我没了解过这个胡学林什么成色，但我感觉应该差不了，不过想实现老周说的这种情况，也没那么容易，除了枪法，还得考虑现场的环境，空气湿度，现场风速，还有射击的距离，虽然说双发都是手枪，这些因素影响并不大，但影响不大不代表就没有影响，尤其是涉及距离，必须把握好，否则一旦距离过近，也可能造成预想之外的损伤！” “对啊，周哥，当时现场我就在，嫌疑人胡学林倒地的位置和我师父倒地的位置，即便是手枪射击，那杀伤力也不小，不管是我师父还是胡学林，都不可能这么豁得出去吧？”我说道。 周贺迟疑片刻，开口道：“初哥，咱们可以把问题想的深入一些，你试想一下，如果他们两个人得到的指令是不一样的呢？对于胡学林，他得到的指令是，开枪打伤，而且越逼真越好，以胡学林的枪法，应该不难！而关于韩组长，胡学林得到的情况是，他开枪之后，追捕他的警察会放他走，也可能有接应他的安排！另一方面，韩组长得到的指令就比较直接了，就是一定要把胡学林当场击毙，永绝后患，而想做到这一点，我觉得韩组长应该是有这个能力的！” 我不禁有些愕然，如果真的像周贺说的这样，那我师父韩卫国岂不是彻彻底底的沦为了犯罪分子的帮凶了嘛？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那张外国医院的‘病历’？我有些不太敢想下去，因为如果真的是周贺说的这样，那身负重伤击毙嫌疑人的英雄就直接变成了故意杀人的犯罪嫌疑人了。 “初哥，初哥……”周贺拍了拍我。 我猛地回过神来，“周，周哥……我想把这事儿查清楚，你们能帮我吗？”我看着周贺和回豹问道。 两人互相看看，转头看向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793章 尘封十三载(一百七十七) 周贺把监控视频复制了一份，我们三个人一起离开了滨江酒店。 时间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我们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回到宿舍，我有些心情烦闷的坐在桌前，心里想着今天周贺的话，跟韩卫国相处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我不敢相信我如此信赖的师父竟会跟犯罪分子同流合污，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事儿查清楚。 翌日清晨，我早早的来到了办公室，刚坐下没一会儿，韩卫国也到了。 见他进了办公室，我连忙起身。 “早啊，师父！”我站在他办公室门口跟他打了个招呼。 韩卫国抬头看了看我，指着自己的办公室问道：“你给我收拾屋了啊？” 我点了点头，“昨晚收拾的，内勤给你整理的卷宗，看你没回来，也不敢私自进你屋，就给我了，我送进来，看屋里没收拾，我就收拾了一下！” “我这屋有啥不敢进的？这帮人啊，整的我这屋是阎王殿啊？”韩卫国笑道。 我附和着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哎，对了，师父，我昨天扫地的时候，桌空里掉一张纸，我给你放这了，有没有啥用啊？” 说着我走到办公桌前，从书立里拿出了昨天晚上发现的那张纸。 我是故意要提起这事儿的，如果我不说，韩卫国也会发现，还不如我直接挑明。 韩卫国接过来看了一眼，随手放到了桌上，“没啥用，你英语咋样？能看明白吗？给我翻译翻译啊？” 我面露惭愧的摇了摇头，“拉倒吧，师父，我那两下子，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单拿出来能认识，这组一块就蒙了！” 韩卫国笑着扬了扬手，“那拉倒吧，我看你也没比我强哪去！” 我转身刚准备要走，韩卫国突然又叫住了我。 “哎，初哥！” 我连忙停下脚步转回身，“咋的了，师父？” “昨天我们走了之后，老田给你们安排啥活儿了？”韩卫国问道。 我把田丰昨天的安排跟韩卫国汇报了一遍，当然，晚上之后的事儿我并没有说。 韩卫国听完微微点了点头，“行吧，你跟小周，豹子好好配合老田的工作，不管咋的，这都是咱们大案组的案子，咱们也都是大案组的人，不论哪个方向有突破，那都是咱们大案组集体的！” “是，师父，我明白，你放心吧！”我回道。 韩卫国扬了扬手，我会意的转身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周贺和回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见我进门，二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神情也透着几分紧张。 “你去找韩组了？”回豹指着韩卫国办公室的方向轻声问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 “初哥，你不会跟韩组当面对质了吧？”回豹问道。 我摆了摆手，“没有，我就是过去打个招呼！” 正说着，田丰从门外走了进来。 “田组，早！”我们三人齐声打了个招呼。 田丰看了看空着的几个座位，“他们都没来啊？” 周贺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田丰身后突然传来韩卫国的声音。 “我让他们去摸排去了，一会儿我也过去，那个，老田啊，家里还是交给你了啊？”韩卫国说道。 田丰点了点头，“行，放心吧，韩组，有啥消息咱随时联系！” 韩卫国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田丰斜倚着桌子看着我，“初哥，你联系上你叔没有啊？” 我面露愧疚的摇了摇头。 田丰想了想，说道：“这样，你还得去找他，电话还打不通的话，就还上公司去找！” “是，田组，你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去！”我回道。 突然，周贺凑过来给我看了一下他的手机，看到手机屏幕里显示的内容，我不禁一愣。 周贺的手机屏幕里赫然是一条新闻。‘荣平集团当家人再度易主，前董事长徐启荣任董事局主席’。 我迅速看完新闻的内容，让周贺把手机展示给了田丰。 田丰看了看，说道：“看来以后不能叫徐董事长了啊，得叫徐主席了啊？不过也正常，公司董事长让人绑了，这么大个公司不能群龙无首啊！” “田组，那咱下一步干啥啊？还让初哥去找他叔啊？”周贺问道。 田丰沉默片刻，摆了摆手，“算了，先别去了，估计去了也不一定见得到人。昨天安排你们的事儿都查的咋样了？” 周贺把昨天晚上的情况向田丰汇报了一遍，还把复制的监控视频给他播放了一遍。 田丰看完了视频，不由得眉头紧皱。 “你们啥想法？”田丰指着监控视频问道。 “田组，我觉得这个尤兴超指定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否则这时间怎么可能赶那么寸呢？”周贺说道。 “我觉得也是，要不是的话，除非这个尤兴超能掐会算，要不他咋知道咱们要去找他呢？而且他还这么长时间躲着不露面？”回豹说道。 田丰看了看我，“初哥，你啥想法？” 我顿了顿，回道：“田组，我也是这么想的！” 田丰点了点头，“这个尤兴超跑的确实挺蹊跷，得尽快找到他人，只要把他摁了，那就啥都清楚了！” 正说着，办公室的电话突然铃声大作，回豹快步上前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市局大案组！” …… “啊？什么位置？” …… “好，马上到！” 回豹匆匆挂断了电话。 从回豹的表情上不难看出，肯定是又出事儿了。 “田组，松河东桥下发现一具男尸，指挥中心让咱们去现场！”回豹说道。 田丰神情一紧，“马上出现场，初哥，给你师父打电话！” “是！”我起身应道。 回豹和周贺去拿设备，我迅速给韩卫国打了个电话，告知了案发现场的位置。 很快，田丰带着我们三人赶奔案发现场，我们刚停下车，韩卫国便带着组里的其他人也赶了过来，车停到了我们旁边。 现场已经被用警戒线围了起来，有警员在现场警戒，隋广彬他们比我们先到了，正在勘查现场。 我们穿戴好之后，隋广彬朝我们招了招手，我们穿过警戒线进入了现场，在桥洞下，赫然是一具男尸，俯面朝下，头东脚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