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边牵了一匹马,带走了三把刀》 第1章 京师大妖案 旌旗猎猎,血流成河,整个战场生还者已屈指可数。 残肢断臂,横尸遍野,如人间炼狱。 “秦楷,救救我~~” “秦楷,活下去,为我们报仇!” “小楷,春风要生了,可惜我看不到了,我给它取了名字叫杨柳,帮我照顾好它……” “楷哥,我想爹娘了,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去见他们了?” “兄弟,清明之时,记得给我多捎点酒………” “……………” 告别之声不绝于耳,他们如恶鬼缠住秦楷,秦楷动弹不得。 鲜血溅在秦楷的脸上,热乎乎的,随后他看到了那些告别的人。 他们一个个远离,一个个倒下,永远的沉睡在了这片无人知晓之地。 “楷哥?楷哥……” 秦楷只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秦楷缓缓睁开眼睛,清晨的太阳无比的刺眼。 在光晕中出现了一张少年的脸,少年疑惑问道:“楷哥,你做噩梦了?” 秦楷用手掌撑起身体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的灰尘,理了理腰后的唐横刀,“怎么样了?” 少年名叫管星辰,今年十七岁,由叔叔引荐,到秦楷手底下当一名捕快。 管星辰禀报道:“死者为女性,三十多岁的模样,不是本县人士,致命伤看不出来,恐怕得等仵作的验尸结果。” 捕头秦楷轻抚自己硬茬的胡子,反问道:“仵作的验尸报告还没出来,你怎么知道就不是本县人士?” 管星辰自信地拍着胸脯说道:“我自幼生活在咱这梅花县,全县两千三百零五人,不,再算上城东李叔新有一子,因该是两千三百零六人,人人样貌,姓名,甚至喜好,我皆知晓。” 秦楷扒开挡路的少年,准备亲自看一下案发现场,顺便吐槽道:“小子,没事别瞎吹牛,你当你是大数据啊?” 管星辰不服气,追上前来,“楷哥,何为大数据?” 秦楷没理会管星辰,径直走向案发的巷弄。 管星辰边追边说道:“这种非本县人士的案子最难下手,就算有苦主也难寻到我们这里,我看最后的结果无非也就是不了了之,楷哥你就别费心了,回家好生歇息吧,大清早就起来,我看你都困了。” 秦楷白了管星辰一眼,不过无法否认这小家伙并没有说错。 但形式还是要走一下的,不然让别人以为他们这群吃官家饭的人都是吃干饭的。 一大清早起来,秦楷确实没睡醒,刚到这等待仵作期间就靠着墙睡了一会。 却不想短暂的时间,却又梦回那处。 守在巷子两侧的捕快纷纷让出一条道路,并向秦楷打招呼,“头儿~~” 秦楷走进巷子,巷子中央躺着一具穿着布衣的女尸,女尸旁是一位年过半百的仵作。 秦楷问道:“陈大爷,这人咋死的啊?” 陈姓仵作摇了摇头说道:“并无外伤,只能勉强断定是昨夜死亡,具体死因还得回去验尸才能知晓。” 秦楷对众人挥了挥手:“留下俩人把尸体弄回衙门,其他人就先散了吧,大早上的出门,没少被媳妇骂吧?” 众人纷纷低下脑袋偷笑,其中一人调侃道:“头儿,您今早也被嫂子骂了吧?” 秦楷猛然抬起手臂就想给这出声的家伙一拳,“走不走啊,今日都不用巡街吗?” “是是是~~~”众人一哄而散。 秦楷又对管星辰招了招手。 管星辰屁颠屁颠的来到秦楷旁边:“楷哥,有啥吩咐?” 秦楷指了指管星辰腰间。 管星辰识趣的取出随声携带的纸笔,秦楷伸了个懒腰说道:“清平巷无名女尸案,移交京兆尹府。” 管星辰一愣,他知道这个案件会不了了之,但没想到秦楷如此敷衍。 秦楷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掌,“愣着干嘛,写完没?写完了过来抬尸体。” 管星辰匆忙收回纸笔,然后和另外一位同僚抬着尸体往衙门走。 陈姓仵作收拾东西,准备跟在二人后头回衙门,不过却被秦楷拦住。 秦楷说道:“陈大爷,您回家好生歇着吧,麻烦您走这一趟了,工钱的话,您去明月坊领便是,就不走官账了。” 陈姓仵作一愣,没明白秦楷什么意思,秦楷用食指指了指天上,陈姓仵作心领神会,于是朝着和衙门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秦楷则是跟着管星辰等二人回了衙门。 气喘吁吁的管星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才发现仵作陈大爷没回。 “左看右看什么呢?还不快去将案件留存归档。”秦楷不耐烦的对管星辰说道。 少年管星辰甚是不解的问道:“陈大爷呢?不验尸了?虽然说没有苦主上门,但咱也不能如此敷衍了事吧?” 秦楷没理会他,走向另外一名捕快说道:“辛苦了,给你放半天假,午后再到你管辖街区巡街便是。” 这名捕快感激道:“谢头儿~” 管星辰正要说话,秦楷打断道:“怎么?你也累了?也想要放假啊?可以,等此案移交后你也放半天行了吧,赶紧留存归档去。” 管星辰依旧没有动,“楷哥,我不理解啊,这种案子咱敷衍敷衍也可以结案,为什么要移交京兆尹府?您也不怕那位京兆尹大人觉得您事多,然后把您臭骂一顿。” 秦楷伸出巴掌就准备教育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管星辰这才识趣的去将档案留存。 留存结束后,管星辰便准备休假去了,移交案件于上级衙门,按照这大唐的办事效率,没个两天是下不来人交接的。 半天的假呢,今天好像还是小雨的生辰,正好有时间去挑挑礼物。 管星辰走出案牍库,路过停尸房的时候呆住了。 因为那里站着几个人,而身为捕头的秦楷却只能站在门外。 管星辰只见里头那几人低声细语片刻,随后出来一人询问了秦楷事情的大致,便转身回去。 随后那几人便带走了那具女尸,其中一人走向管星辰,而管星辰还愣在原地。 秦楷怒斥道:“案件移交笨蛋!” 管星辰这才缓过来,赶忙跑进案牍库,取出案件,递交给那人。 望着离开的人,管星辰向秦楷问道:“楷哥,这帮人是?” 秦楷难得回答道:“除妖司的,借着京兆尹府的名义在办案呢。” 管星辰如遭晴天霹雳,什么?除妖司?那个专门和妖怪打交道的除妖司?这事和除妖司有什么关系? 望着管星辰那渴望的眼神,秦楷嘲笑道:“你不自诩聪明绝顶吗?” 秦楷大步走出衙门,随后提醒道:“近日长安不太平,传的沸沸扬扬的大妖案啊笨蛋。” 第2章 东方沧澜 秦楷只身一人来到一个早餐铺。 铺子的老板赶忙打招呼道:“秦捕头,今儿起的够早的啊,还是老样子?” 秦楷点了点头,然后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却不想管星辰不知何时坐到了他的旁边。 “不给你放了半天假了吗?不去找你那心心念念的小雨跟着我干嘛?”秦楷翻着白眼吐槽。 管星辰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他立马转移话题道:“楷哥,你是不是从看到尸体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件事情上面会有人接手了?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秦楷单手撑着下巴说道:“小子,你以后要学的还多着呢。” 管星辰赶忙起身给秦楷捶捶肩头:“这不正请教呢嘛,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在你的面前自作聪明了。” “再用点力~~”秦楷闭上眼睛,回忆起先前场景说道:“此女虽死,但体内仍存气机,而且双手虎口都是老茧,是个练家子,这种人死了,但却又没有外伤,无非就是内伤。” “寻常武夫斗武,就算用了某些奇特武功让其受内伤而亡,经过一夜,表面也定然出现一些痕迹,可此人却没有一点痕迹。” 管星辰恍然大悟:“所以这个人肯定不是寻常武夫,而能做到杀人而不留痕的手段…………不对~即便如此,也想不到和妖怪有关吧。” 秦楷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就涉及到武师和术士了,你看不出来很正常,那无名女尸体内残留的气机中,有妖气。” 管星辰重新坐回凳子上,若有所思,随后对秦楷露出崇拜的目光:“楷哥,你太厉害了,仅仅看一眼就能辨别气机中有没有妖气,这不得是七品武师才有的能力?我叔叔也才八品武师啊。” 秦楷‘切~’了一声,无视少年的崇拜,他本来还想继续说一些的,但这小家伙明显已经不用听了。 以上信息,已经够这个爱动脑的家伙想一会儿了。 早餐铺老板把热腾腾的肉包和豆汁给秦楷呈了上来。 秦楷正准备开动,却有一个人影被初升的太阳照的很长,为秦楷遮住了这温暖的晨阳。 秦楷和管星辰同时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绝美的女子牵着一匹白马,年龄约莫十八九岁。 女子齐肩短发,腰后挂双刀,身穿一身轻甲,裹住那饱满胸脯,露出那细小蛮腰,再往下是裙甲,遮至膝盖处。 管星辰连忙移开目光,除了小雨,他再多看别的女子一眼那都是罪过。 他向秦楷问道:“楷哥,甲胄不都是覆盖全身的吗,这种穿法能有啥保护作用?” 秦楷解释道:“这就不是寻常甲胄,一看就是出自炼器师之手的宝甲,你信不信你一刀砍出去,都不能近她三寸之内?” 那女子冷声说道:“眼光不错。” 秦楷恭敬行礼道:“梅花县捕头秦楷,见过巡司大人。” 女子一愣,她没想到这人不仅知晓炼器师的甲胄,还识破了她的身份。 但转念一想,此人乃上头钦点,便没了疑惑,兴许这人真的是个人才。 女子说道:“吾乃除妖司右巡司东方沧澜,秦楷,少卿大人钦点,要你加入这次的大妖案,走吧,时间可不等人。” 管星辰还一脸懵逼。 秦楷连忙说道:“可以不去吗?” 东方沧澜皱了皱眉,京师突现大妖,让无数除妖师猝不及防。 但同时也给了许多人建功立业的机会,为民除害,民者或得赏赐,官者或加官进爵。 无数人挤破脑袋都要加入由大理寺少卿大人领衔的捉妖队伍。 但眼前此人却不想去? 东方沧澜说道:“为民除害,身为大唐子民义不容辞,更何况你是大唐的捕快,少卿大人钦点,不去……就是抗命,抗命者,轻则革除官职,重则……” 秦楷毫不犹豫说道:“我去,为了黎明百姓!” 秦楷赶忙塞了俩包子进嘴里:“稍等片刻,我叫个滴滴。” 秦楷双手放在嘴边当扩音器,然后冲着不远处的衙门喊道:“杨柳~~~” 一匹黑色马驹奔出衙门,黑马身上挂好了两把横刀,一白一红,而秦楷腰后的横刀则是黑色的。 名为杨柳的小马驹很明显比东方沧澜的白马小了一圈。 随后少年管星辰便目送着秦楷和那名绝美女子骑马离开了此地,只留下他羡煞的目光。 少年向早餐摊老板问道:“韩叔,你说我要把这事儿跟嫂子说,楷哥会不会被打啊?” 摊主笑道:“或许吧,不过秦捕头可还没结账啊,要不你给了?” 管星辰撒丫子就跑,谁要给他擦屁股啊? …………………… 从梅花县往长安城中走的路上,东方沧澜好奇的问道:“能受少卿大人钦点,想必也有些本事,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秦楷无奈摇头:“我就是个从边军退下来的小小捕头,我能有什么本事,老说少卿大人钦点,我跟你说实话,我连你说的这位少卿大人都不认识。” 东方沧澜一个脑袋两个大,“不可能,不认识少卿大人如何钦点的你?梅花县捕头秦楷,千真万确。” 或许秦楷与少卿大人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往事?所以秦楷才不愿意称二人相识? 想到此处,东方沧澜便不打算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回到最初的问题: “我简单的看过你的卷宗,十六岁从军,从戎八载,刚回到长安一年有余,光看卷宗,确实没什么亮眼之处。” 秦楷笑道:“我本凡人,我都没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被那位少卿大人钦点。” 东方沧澜话锋一转说道:“但能从离渊之战活下来的将士,想必总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秦楷一怔,半晌后自嘲笑道:“能有什么过人之处啊,不过就是比较幸运而已,不过万幸,还有人记得离渊之战。” 东方沧澜更加疑惑道:“仅仅过去了一年而已,只要是大唐子民,谁人敢忘那场战役?仅仅五万人马,抵挡敌军十五万铁骑,无不彰显我大唐军威!经此一战,恐怕北蛮子五年不敢再犯我大唐边境。” “大唐军威……”秦楷默念了一遍这四个字,随后看向那座近在咫尺的长安城,“那位少卿大人接下来什么安排啊?” 东方沧澜说道:“夜幕,设伏将军府。” 第3章 调查大妖身份 秦楷虽有疑惑,但没有问出口。 东方沧澜反而继续问道:“昨夜死于梅花县的无名女子,你作何看法?” “想听真话假话?” “自然是真话。” 秦楷缓缓说道:“人是东海风月山庄的人吧?今早风月山庄的人去京兆尹或者除妖司闹了?” “果然有两把刷子。”东方沧澜心中暗想,随后开口答道:“今日清晨风月山庄的人确实来除妖司闹了一番,你怎么看出她的身份的?你又怎么知道风月山庄闹事?” 秦楷上下再次打量了一遍东方沧澜,心中已经给她打上标签:刚刚踏入社会的小年轻。 秦楷不耐烦的解释道:“那名女子双手有茧,残留的气机是《风月决》,所以极有可能就是风月山庄之人,使的兵器还可能是风月双刀,此人恐怕在风月山庄地位也不低,来京师除妖的吧?翻车了,被妖除了。” 东方沧澜皱着眉头:“那?” 秦楷说道:“第二个问题更简单啦,死个人多大点事,若不是有人向官府施加压力,你们除妖司的人能那么快去到梅花县拿走尸体?你们是不是为了他们,还动用了牵引术?” 东方沧澜对秦楷的看法又改变了一些,此人心思缜密,当真聪慧。 就算实力不强,加入捉妖队伍,应该也能通过那些线索知晓大妖的身份位置之类。 二人行至长安城中时,已是午时。 秦楷还蹭上了一顿午饭,但他觉得没有梅花县的伙食好。 来到此处,秦楷并没有被那位少卿大人召见,甚至连东方沧澜也不见了人影。 秦楷环顾四周,这里是长安城的皇城根,许多皇亲贵胄居住之地。 而这里最大的一座府邸就是那座将军府,它的主人是镇守北部边境的叶大将军。 看这捕快的架势,确有布防设伏之意。 秦楷没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设伏,而他也不需要明白。 他甚至都不想去想那‘钦点’之事。 要这样不了了之,然后他就继续回到梅花县过安稳日子,是最好的结果,他不太想掺和这件可能会建功立业的大事。 秦楷被安排和一名除妖司的除妖师镇守一个小门。 这名除妖师年纪轻轻,此刻显得有些紧张。 秦楷则直接靠墙准备呼呼大睡。 年轻的除妖师责问道:“设伏大事,你怎敢于此时酣睡?” 秦楷无所谓道:“不打紧,这才午后,那大妖多半夜间出没,再说了,我俩守的这地儿,我要是那大妖我也不会往这来。” 年轻除妖师觉得秦楷说的有理,但他还是站着,只是放松了许多。 他向秦楷问道:“午饭时我看到是右巡司大人亲自带你来的,你什么来头啊?看你穿着捕快服,京兆尹府还是大理寺的强大武师?” 秦楷却已经沉睡了过去。 年轻除妖师一脸不悦,这种人是怎么加入捉妖队伍的? 很快,夜幕降临,他们简单的吃了几口粗粮便安安静静的埋伏了起来。 蓦然,府中火光冲天。 秦楷猛然睁眼:有妖气! 那位年轻的除妖师死死的盯着火光的方向,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秦楷站了起来,依旧一副轻松模样。 午饭时他大概打量了一下这支队伍,除妖师和捕快结合,其中六品武师就有整整十人,五品武师两人。 不仅如此,还有一位五品术士,估计是除妖司的大佬。 再加上近百名除妖师和捕快。 如此阵仗,路过条狗不都得挨两巴掌?大妖算什么? “妖气在往这边来了!”年轻的除妖师紧张到了极点。 秦楷也轻轻按住了腰后横刀,做出战斗姿态,因为妖气确实在往这个方向极速赶来。 年轻的除妖师双手结印,嘴里念道:“言之术法,证吾神通!” 淡蓝色的光芒充斥着年轻除妖师的身体,他随时准备战斗,这一刻他期待了很久了。 秦楷有些惊奇,他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术士,只可惜品级太低,而那妖物……修为颇高! “妖怪哪里走!” 一名青年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手里提着一把长剑对准着那强大妖气。 这时秦楷才看清那妖气是一团火焰,至于火焰之中是何物,难以知晓。 年轻除妖师赶忙说道:“少卿大人?您怎么亲自出手了?难道说大家?……” 持剑青年一剑刺向那团火焰,但尚未近其三步便被震飞,狠狠砸在墙上,捂着胸口,口吐鲜血。 那团火焰直冲那名‘少卿大人’,誓要将其斩杀。 那名年轻的除妖师根本就反应不过来,那团火焰就已经抵达‘大理寺少卿’的面前。 但有一人更快,秦楷不知何时已经拦在火焰的面前。 “言之术法!证吾神通!” 逢! 火焰充斥在秦楷手上的横刀,秦楷一刀斩出,与那团火焰相持,火焰被击退,飞向空中,化为一只火鹤,朝着黑夜中飞去,渐行渐远。 ………………… 这场大理寺少卿亲自设伏的行动以失败告终,并且损失惨重。 就连除妖司的那位五品术士都伤的不轻,此妖强大超过所有人的预期。 秦楷因为救下大理寺少卿魏不徇有功,故而终于被他召见。 大堂内,魏不徇脸色惨白,显然伤的不轻。 魏不徇的旁边坐着的是东方沧澜,东方沧澜同样脸色惨淡,与魏不徇无异。 东方沧澜在魏不徇耳边低声说着什么,魏不徇看向站着的秦楷说道:“多谢秦捕头相救,不愧是管将军推荐的人,午时未曾会见,还请秦捕头见谅。” 秦楷听到管将军三字后,心中便了然不少,“下官分内之事而已。” 魏不徇将手伸向多余的凳子:“秦捕头请坐。” 秦楷落座后,魏不徇问道:“与那大妖短暂交手,秦捕头有何感想?可有捕杀之计?” 秦楷说道:“此妖修为强大,恐怕已经接近妖祖修为,已然不是我等所能捕杀,下官无能,暂无良策。” 魏不徇叹息一声:“如此大妖在京师长安随意横行,不仅是对陛下是致命威胁,更是涉及我长安百姓安危啊~~~” 东方沧澜突然问道:“既然这大妖已经接近妖祖之修为,为何你仅用一刀便将其击退?” 魏不徇看了东方沧澜一眼,东方沧澜立马闭嘴,像犯了错的小孩子。 魏不徇转移话题道:“捕杀之事,恐得请那几位高人出山,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搞清楚那大妖的身份,若是能查出它来长安的目的更好,大妖智慧如同人类,或许我们可以和它谈判,此事交由秦捕头如何?不过人手有限,秦捕头可找你的直系下属,到时我与县令知会一声便可。” 秦楷起身:“谢大人重用,不过下官有个厚脸皮的请求,若是下官查不出,也请大人免去责罚。” 第4章 少卿魏不徇 “嗯~~下去吧,有事会再唤你。”魏不徇准了秦楷的请求。 秦楷行礼告辞。 看着秦楷的背影,东方沧澜正想说什么,魏不徇便提前说道:“沧澜,你这个问题问的不妥当。” 东方沧澜嘟着小嘴,甚是委屈:“能一刀逼退大妖,有何可隐瞒的?我羡慕还来不及呢,要是我能有这等功力,就不会让不徇哥哥受伤了。” 魏不徇叹息一声,他也拿这从小看到大的小女孩没有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年纪轻轻,便是除妖司右巡司,身居高位,切记,以后多做事,少说话便可。” 东方沧澜有些恼怒道:“人活着不就是图个乐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不是这巡司一职能帮到不徇哥哥你,我才不要。” 魏不徇无奈说道:“你帮我去看看刘师吧,顺便回趟除妖司,问问国师,可愿出手,你也伤的不轻,随后便休养一段时日。” 东方沧澜立马起身,一蹦一跳朝着门外走去:“好的,我一定让师父出手,师父出手,那大妖插翅难飞。” 魏不徇补充道:“我让你好好休养。” 东方沧澜回过头去,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我没事的,点小伤没什么的。” 东方沧澜一蹦一跳,如天真烂漫的孩童,但刚跨出大门她就站直了身体,面冷如霜。 与刚才在屋内的小女孩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因为秦楷还没走远,就站在门外。 “你怎么还没走?”东方沧澜冷声问道。 秦楷毕恭毕敬道:“下官突然想到还有些事情,要与少卿大人说,于是便在此等候。” “昂……”东方沧澜冷冷的回了一句后,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秦楷看着这女子的背影,着实想笑,他起初也没有想到,这还是个形象反差的萌妹。 秦楷走进屋内,魏不徇还在椅子上愁眉不展。 不过二人在门口的对话被魏不徇听到了,所以魏不徇抬起头问道:“秦捕头还有何事?” 秦楷说道:“调查大妖身世,恐需前往一趟除妖司案牍库,我一属县捕头,并无调阅权限,所以烦请大人给一封手令。” 魏不徇果断摘下腰间一枚金牌递给秦楷,“此为大妖案主官令,见此如见吾,在长安城除了皇城,可畅通无阻。” 秦楷缓缓接过金牌,但始终没走。 魏不徇问道:“秦捕头还有事?是想问为何设伏于将军府?此事与将军府有何关联?” 秦楷摇了摇头,他可不想深知那么多,“下官只想问一下,举荐我入此案者,可是天策府的管文通将军?” 魏不徇拇指食指轻轻的搓动,时不时抬眼看向秦楷,“确为管将军举荐,管将军言,他曾有一同袍,聪慧过人,武力不俗,同时还……塞给了我十两黄金。” 最后十两黄金四字说的极重。 秦楷心头一紧,连忙后撤两步,行告辞礼道:“下官这便去查那大妖身份,下官定不辱使命。” 魏不徇看着秦楷,若有所思,嘴角轻轻上扬。 秦楷深呼吸一口气,牵着小马驹杨柳缓步离开。 望着蒙蒙亮的天空,秦楷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座房子,“魏不徇~~” 魏不徇,二十七岁,年纪轻轻便坐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为官正直,不左右逢源,不收受贿赂。 这一切都因为他有一个叫帝师的爹。 许多人都认为魏不徇此人能在官场上平步青云,都是靠其父亲的运作。 秦楷也是这样认为。 在没见面之前,秦楷认为此人顶多就是一稍微聪慧的官二代。 但刚才短短的几句话,便让秦楷对其有了改观。 此人身居高位,父亲曾任礼部尚书、吏部尚书、太子太师、短任数年宰相,太子登基后,荣升帝师。 如此背景,却能不涉党争,还能平步青云。 兴许此人父亲有运作成分,可若是一个绣花枕头,绝对不会在如今这朝局中活下来。 秦楷默默记住了此人。 秦楷离开此处后,并没有回家向妻子报备,毕竟一夜未归。 也没有前往那座名为除妖司的府邸,调查大妖身份。 而是往天策府而去。 天策府,皇帝亲卫! 掌管整个皇城的安危,人人是精兵悍将,穿着全大唐最好的甲胄,拿着全大唐最好的刀兵。 到天策府时,天已亮,今日无日,略显阴沉。 天策府大门两侧站着两名身穿白色甲胄,手持长枪的士卒。 还不等二人上前问话,秦楷主动说道:“我乃秦楷,要见管文通管将军,麻烦二位通报一声。” 其中一人正准备往里去禀报,但刚迈出步伐就退了回来。 正当秦楷纳闷之时,府内走出一队十来人的天策府兵,整齐划一。 而领衔者,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大汉。 中年大汉看到秦楷的一瞬间愣了一下,最后把他拉到一边。 “管将军要与我说何要事?如此避人。”秦楷问道。 此人正是管文通,天策府副将。 管文通:“你我如手足,以后还是叫我老管就好,什么将军不将军的,生分。今天来找我有事?还是你想通了,想要进入天策府?” 秦楷问道:“魏不徇说是你举荐的我,让我参与那大妖的案子?” 管文通一愣,转动着眼珠子,猛然拍手,“确有此事。” 秦楷皱着眉头问道:“他说……你还给他塞了十两黄金?你不要命了?那可是魏不徇!大理寺的少卿!分分钟就能用个贿赂官员的由头把你逮捕。” 管文通有些尴尬,“也确有此事,但他没收啊,这事怪兄弟我没本事,没能让你加入那案子。” “我已经是那案子的成员之一了,拜你所赐。”秦楷没好气的说道:“我就想好好安生的活着,不想掺和这些事。” 管文通嘿嘿一笑:“魏不徇这人不错,能处,不拿钱还办事了。” 秦楷有些无奈,“管将军,你我从北境回京便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你还没明白吗?” 管文通察觉到秦楷真的生气了,但他也有些恼怒,他看着秦楷,看着秦楷身后的小马驹杨柳,还有那一红一白两把横刀。 “秦楷,你忘了那些兄弟是怎么死的了吗?阿江、陇叔、满青楼………你都忘记了?你还带着杨柳,还带着他们的兵器,我知道你没忘!” “他们不能就这样死去,我们活着的人,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第5章 案牍库门前生事端 秦楷看了一眼那群眼神怪异的天策府兵,轻声说道:“离渊之战战死之人,都受到了朝廷的厚待,你还要讨怎样的公道?” 管文通向身后看了一眼,那群士卒赶忙列队,不敢看向这边。 “秦楷,你聪明的很,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想要还给他们一个公道,我们就得坐上更高的位置,拥有更大权力。” “我知道,我这人脑瓜子有时候不太灵光,所以需要你,这大妖案许多人挤破脑袋也进不去。” “现在你进去了,到时大案告破,你就能慢慢往上走了。” 秦楷不愿再想往事,就大妖案一事说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大妖实力堪比妖祖,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管文通拍了拍秦楷的肩膀:“没事,起码也在这群人面前露了个脸,下一步,可以看一看京师总捕的位置,那老家伙该退位了。” 秦楷再次郑重说道:“老管,从今往后,你做你的将军,我当我的捕头,我真的不想再掺和这些事情了,好吗?” 秦楷转身准备离开。 “你给我站住!”管文通厉声叫住秦楷,然后走到秦楷面前,递出一张叠好的纸,“随你,照顾好我那侄子。” 说罢,管文通带着天策府兵离开了。 秦楷离开了天策府,牵马而行向除妖司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打开管文通留下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的字。 全都是京师大妖案的信息。 开元元年,十一月十五日。第一起长安妖杀案。 死者,城东外窑窟二十八人,全数遇难,利爪破胸,一击毙命。地点:城东隆冬砖瓦。 开元元年,十一月十六日,第二起长安妖杀案。 死者为三人,落榜书生、江湖刀客、青楼妓女,利爪破胸,一击毙命。地点:城东护城河畔。 开元元年,十一月二十日,第三起妖杀案。 死者,叶府数百精骑,利爪破胸,一击毙命(晨阳公主昏厥)。地点,城南陵南江畔。 ………………………… 还有数起案件,直至十一月二十七日,也就是昨天。 一共死了几百人,有普通人,有边境士卒,有城门郎,有江湖高手……… 整个长安如今人心惶惶,人人都怕那大妖。 谁能想到堂堂帝都长安城,还能有妖怪作乱,并且作乱将近半旬,至今仍逍遥法外。 江湖高手纷纷入京,要将此妖擒获,而后斩首示众,以告慰天下百姓。 秦楷皱着眉头,看完了最后一句话。 开元元年,十一月一日,北境军少帅回京车队遇袭,死伤惨重,少帅夫人晨阳公主幸免于难。 秦楷这才大致明白了为何那魏不徇在将军府设伏,缘由在此。 不曾想管文通这大老粗,还有如此心细的时候,记录了这么多。 秦楷将纸揣进怀里,继续往除妖司而去。 古时,妖怪横行,各地有能人志士聚拢在一起,创立门派,修行武术,以抗妖族。 传承至今,已有许多大派,比如以匡扶正义,救济天下为己任的道门,又如在东海靠捉妖扬名的风月山庄等等。 而朝廷也有类似机构,那便是除妖司,里面的人,皆称为除妖师,如今已经是整个天下最庞大的除妖机构。 不过坐落在长安的除妖司总部,却没有秦楷想象中那般巍峨雄壮。 它建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周围人迹罕至。 若不是亲临,秦楷都不知道,车水马龙的长安城,竟还有如此安静之地。 凭借着魏不徇所赠金牌,秦楷自由出入于除妖司,在一名青年的带领下,秦楷走进了案牍库。 除妖司案牍库,记录了所有出现过的妖怪,它们的攻击方式,弱点等等。 而除妖司中还有另一本书,上面记载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妖怪。 这些妖怪被世人称之为大妖。 小妖通灵、中妖通人、大妖通天。 如今这世上,大妖的数量骤减,已然没有古时那般多。 秦楷只是象征性的翻了翻大妖名单,并不指望从其中翻出那火鹤大妖的身份。 魏不徇何等精明?想必他早就第一时间派人来这里查看过。 秦楷再来一次,无非就是走个流程,起码让魏不徇知道他在做事就行。 可以不关心,不了解,但既然已经加入,那该做的事还是不能少,这是原则问题。 秦楷在借阅笔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后,便准备离开除妖司,回家跟媳妇好好解释这一夜。 案牍库外。 有数人正与领秦楷进来那位青年起了冲突。 这些人服饰皆为青绿色,不是除妖司的人。 为首一人是名女子,十六七岁模样,她微微仰视面前的青年,“我姐惨死长安,定是那大妖所为,我需要进案牍库查阅大妖信息,还不快快给我让开!” 除妖司的青年皱着眉头,颇为不爽道:“案牍库乃除妖司重地,外人与狗,不得进入!” 青年一甩衣袖,望向一边,气宇轩昂。 秦楷靠在门边,一副看戏模样,这青年挺有意思的,起码在面对天下大门派风月山庄,不怯。 少女恼怒了,指着青年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敢辱骂我?你可知我是谁?我乃风月山庄庄主之女,就算你们的巡司在这里,也得乖乖给我让路,你是个什么东西?” 青年昂首挺胸,双手负立,“我乃除妖司右部宛州执笔郎许如生,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少女更恼了:“你让不让?” 自称许如生的青年冷哼一声:“不让!” 少女怒斥道:“信不信我回头就让人革了你的职?” 许如生直视少女道:“除妖司执笔郎同从六品官,领的是朝廷的俸禄,你风月山庄,还能代吏部夺了我的职?好大的口气!也不怕熏着自己。” 少女猛然挥手:“把他给我挪开,不许出人命即可。” 少女身旁三名壮汉第一时间冲向许如生,一左一右架住这位执笔郎,最后一人一记正蹬在他的胸膛。 许如生倒飞了出去,狠狠摔在秦楷身旁。 许如生忍着疼痛快速起身,他能丢人,但除妖司的人不能丢! 许如生怒目圆睁,食指中指并拢,“言之术法!证吾神通!” 第6章 跟着媳妇去赴宴 “快速拿下!” 一名壮汉再度冲出,一拳打向许如生的面门,许如生侧跳躲过。 “柳絮纷飞叶!” 许如生一定,身后飘来许多树叶,它们如有灵魂一般,成剑势直指对手。 但在许如生还没有注意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居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人一记重拳,他再次被打回案牍库门口。 万千树叶无人操控,飘落在地。 最先冲到案牍库门口的那人接住许如生,一记重拳打在许如生的小腹,许如生跪倒在地,疼痛难耐。 少女昂着头颅高傲的走了过来,脚踩在青年执笔郎的背上,“服,还是不服?让,还是不让?” 许如生惨淡一笑,突然抓住少女的小腿,“敢在除妖司放肆,死了也要拉你垫背!” 少女一瞬间感觉自己被侮辱了,瞬间拔出腰间的短刀,竟然直直的刺向许如生的头颅。 杀意四起! 砰! “啊~~” 电光火石之间,少女被一脚踹飞。 其余三名风月山庄人士齐刷刷看向那突然出手的捕快,随后不约而同的攻向他。 一左一右,最后一人在上方。 秦楷捏紧拳头,在三人即将触碰到自己的一瞬间挥出拳头,左边的人被一拳打中脸颊飞了出去。 紧接着秦楷转身对着右边的人一记上勾拳。 最后直接拔出腰后的横刀,以下往上猛然挥出,上方之人被一刀打中,从下体滑至下巴,当场昏死。 秦楷收刀,一气呵成,顷刻间,三人落败。 秦楷踢了踢昏死的最后一个人,“下次长点记性,不然砍出去的就不是刀背了。” 秦楷又看向不远处捂着肚子震惊无比的少女,“小小年纪,动不动就显露杀机,还是对一个第一次见面之人,真是人心本恶。” 许如生缓缓站了起来,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捕快抱拳致谢。 秦楷低声提醒道:“这事儿还没完呢,偌大个除妖司,任由外人闯到案牍库门口,而且如此之久还未见有人前来,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什么同僚了吧。” 秦楷拍了拍许如生的肩膀,然后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路过那少女身旁时,少不得落了几道恶毒目光,但秦楷没在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管她干嘛? 出了案牍库的这个院落,秦楷这才看到几名除妖司的人匆匆赶来。 为首一人长的颇为秀气,但用秀气来形容一个男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好词。 他们之间的故事,秦楷不想知道,刚才在里头,要不是那少女显露杀机,秦楷断然不会出手。 离开除妖司时,已是正午,秦楷的肚子开始叫唤起来。 随便找了家面馆对付对付,秦楷便踏上了回家之路。 梅花县属于外县,并不在长安城中,不过离长安也不远,半日路程即可。 出了长安城门,秦楷终于能骑马而行了。 黑色小马驹杨柳在官道上疾驰,回到梅花县时正好傍晚时分。 回到家中,将马上的两把横刀挂在马棚边上,随意喂了一下杨柳一些草料,秦楷便往屋里走去。 “我回来了!”秦楷推开房间的门。 与他同龄的妻子正在铜镜前梳妆打扮,说不上美若天仙,但却有一股字英气,如雪中傲梅。 但你若细看,倒也有些春池莲花之韵味。 她便是秦楷的妻子,言若青。 “你还知道回来啊,昨夜去哪了,老实交代。”言若青一边打扮一边问道。 秦楷衣服都没换,直接躺在床上,形成一个大字,“你可别说了,累死我了,突然被叫去参加那个大妖案,我还能回家就不错了。” 言若青停止了打扮,转过头来看向秦楷,“你说的是那个轰动长安的大妖案吗?” 秦楷躺着用力点了点头。 言若青若有所思的走向床边,强行把秦楷的腿挪开然后坐下,“听说此妖强悍,你就一个外县小小捕头,为何要你参与?” “说来话长啊~~” “捉妖危险,就不能拒了?” “少卿大人钦点,不去那就是抗命,搞不好你也受连累,没事儿,好在这位少卿大人没真的想让我去跟那大妖面对面战斗。” “那就行。”言若青起身,然后踹了踹秦楷的那只脚,“衣服给你放旁边了啊,赶紧换了,今晚是什么日子你不会忘了吧?” “日子?”秦楷迷迷糊糊的,着实没想起来什么事,半晌后才缓过来,他从床上坐起,“你那个闺中密友回京的事?” 言若青瞪了秦楷一眼:“你不会真忘了吧?今夜她要来梅花县,在广华楼请你我吃饭。” “我能不去吗?”秦楷看了媳妇一眼,顿时一冷,然后迅速开始拖鞋换衣服,“好嘞,我这就换。” 广华楼是梅花县最繁华的酒楼,没有之一。 在前去的路上,秦楷向媳妇问道:“一直听你说这个朋友,可我也没见过,不能一见面是个男的吧?要是男的话,我一刀劈了他!” 秦楷摸索腰间,没带横刀,“我一巴掌拍死他…” 言若青笑道:“我与她自幼在京师长大,自然是女子,其实你还见过的。” “我见过?”秦楷脑海中迅速回忆起媳妇的朋友,但没对上号。 秦楷夫妇二人踏入广华楼的第一时间,店小二就迎了上来。 店小二那眼力劲经过多年磨练,早已如草原鹰隼,“哟,秦捕头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啊,秦捕头今儿想吃什么?小的可自作主张,给您打九折如何?” 言若青说道:“天字一号包房,有预约。” 店小二一脸吃惊,“原来那位贵客等的竟是秦捕头和言老板,来来来,这边请。” 店小二非常热情的在前面带路,秦楷则环视了一圈客人,这或许是当捕快久了养成的职业病。 店小二一边走一边说道:“想不到秦捕头还有这层关系,以后只要秦捕头来,小的再自作主张给您打七折优惠,如何?” 秦楷一头雾水,店小二依旧笑脸相迎。 秦楷向媳妇问道:“你这朋友,感觉不简单呐,别是哪位皇亲贵胄吧?” 第7章 晨阳公主 天字一号,广华楼最昂贵的房间。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秦楷和言若青来到了这里。 房门敞开。 房间内灯火柔和,地上铺着毛绒地毯,四周墙壁还镶嵌着一到夜间就会发光的晶石。 两名训练有素的侍女左右伺候,餐桌右侧,隔着帘子更有歌女抚琴吹笛。 餐桌上尽是一些秦楷听过但从未吃过的美食。 而那里已经早早的坐着一名二十几岁的女子,一身青衣,皮肤吹弹可破,相貌更如出水芙蓉。 秦楷愣了半晌。 这人他确实见过,而且不止一次,主要是秦楷没想到媳妇还和这位贵人有交集,貌似情分不浅。 此人真名为李依云,被封为晨阳公主,如今的身份,更是北境军的少帅夫人,她还有一个更为令人惊叹的身份,当朝皇帝的亲姐姐,虽是同父异母,但听说关系不错。 秦楷在北境边军时,确曾见过这位倾国倾城的少帅夫人。 当时秦楷就无比惊叹,为何此人在那边塞之地,仍能保持这皮肤水润,直至今日,他还有这样的疑问。 晨阳公主主动起身相迎,毫无公主的架子,“若青,你可算来了,好久没见,可真是想死你了。” 言若青也没因为晨阳公主的‘自降身份’而诚惶诚恐,十分自然的上前挽住她的手腕,并介绍道: “这就是我的夫君,秦楷,现任梅花县捕头,他见过你,不过你应该是记不住他的。” 晨阳公主委婉一笑,说道:“常听若青在信中提及秦捕头,听闻秦捕头还曾在北境军中?不知在哪支边军?” 秦楷微笑道:“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说?站着怪尴尬的。” 对方既然如此和蔼,那秦楷也没必要表现的太过生分。 “对的对的,光顾着说话了,我们坐下说。”晨阳公主率先落座,继续刚才的话题,“秦捕头曾在哪位将军麾下?说不定我还真的认识呢。” 秦楷笑着回复道:“就在岳丈大人麾下,不过没任要职,是个提刀冲锋的大头兵而已。” “原来是言重将军麾下,怪不得见秦捕头时,只觉气势不凡。”晨阳公主面露哀愁,“一年前,言重将军的部队在离渊平原与敌军死战,彰显我大唐军威,只可惜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也不知能换来多久的和平。” 秦楷微微触动,眼皮还不停的跳动。 从那具无名女尸案开始,秦楷就开始有种不祥的预感。 接二连三的触及亦或者回忆那件事情,这总像是某种不好的预示。 这个话题有些过于沉重,很显然并不适合今天这个场景。 言若青换了个话题说道:“这次你们回京待多久啊?” 晨阳公主说道:“按照惯例,知风两年回京述职一次,又遇年关,少不得亲戚走动,恐怕得年后一月才回。” 言若青喜笑颜开,“那敢情好,那这剩下一两个月,你得把一半的时间留给我啊,从前数年回京,都匆匆离去,你我已经很久没有像小时候那般好好聚过了。” 晨阳公主一脸歉意,“这不回来跟你赔罪了嘛,快吃,这些都是店建议的,我也未曾尝过。” 秦楷已经自顾自的吃上了,“嗯~~不愧是广华楼,秦某先谢过公主殿下盛情款待了。” 接下来,秦楷负责吃,二女则说个不停,聊境遇、奇事。 从国家大事到芝麻小事。 秦楷已经吃的饱饱的了,二人还在那聊天。 秦楷严重怀疑这两人就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聊天的。 原本秦楷还想私事公办,找个机会问一下大妖案的事情。 北境少帅回京述职的车队遇袭,唯有晨阳公主幸免于难,同理的京郊陵南江,亦是北境精骑尽毁,唯有晨阳公主幸存。 这很有问题,之前看完管文通留下的信息,秦楷就有这样的疑问。 不过秦楷没打算往这方面调查,一是二人身份地位悬殊太大,寻起来有些麻烦。二是秦楷本就不想多掺和这件事情,能摸鱼就摸鱼。 再者说,魏不徇能在将军府设伏,便说明他已经察觉了晨阳公主可能在这其中有着道不明的奇特关系。 但既然机缘巧合下,陪着媳妇赴宴,就遇上了晨阳公主。 那秦楷便改变了想法,想问一下。 可二女聊天实在太密,秦楷根本就插不进去话。 为了二人更加畅所欲言,秦楷主动说道:“我吃饱了,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几个朋友,我就先去打个招呼,顺便在外面等你。” 秦楷识趣,二人肯定乐意,少了一个男人,两个女人聊起来才更‘放肆’一些。 秦楷走出房间后,看了一眼依旧热闹非凡的一楼,然后闲庭信步的走向广华楼靠近外围的走廊。 在走廊上,可看到灯火通明的街道,长安城中内城有宵禁,但外城和这些外县是没有的。 身为天下首城,此地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秦楷瞥了一眼广华楼一楼侧方的小巷,那里是给贵客停放马车的地方。 不过现在那里没有其他人的马车,安静得很。 巷子门口还站着一个黑衣人,腰间挎刀,目光凌厉。 秦楷一眼便看出这是军伍之人,想必那条巷弄里,此刻只停放着晨阳公主一人的马车。 秦楷望着天空,“哎~~今夜无眠啊。” 他走下一楼,随便找了一桌散客,这让这桌散客的人吓了一跳。 还不等这桌散客驱赶,秦楷便问道:“兄弟,除妖司的还是大理寺的啊?” 那人将手缓缓往下放,摸索腰间的利器。 秦楷连忙说道:“我不是敌人,别紧张,透个底呗,今晚领头的实力多强?” 秦楷说话的功夫,有好几桌的客人都看向了这边,目光不善。 “给你个机会,说清你的来历。”秦楷旁边的人说道。 秦楷双手揣在衣袖了,给了那些看向这里的人一个和蔼的目光,“我是本县捕头,昨日清晨被少卿大人钦点加入的这个案子。” “昨天晚上的设伏我也在场呢,我还救了少卿大人一命呢。” 第8章 横祸 另一桌突然起来一人,是个壮汉,过来坐到秦楷旁边,上下打量秦楷,然后说道:“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昨晚我就见过你,被少卿大人亲自召见。” 秦楷没想到还有人出来帮自己作证,还真是走运了。 壮硕汉子问道:“我们哥几个装的挺好的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气质!”秦楷振振有词的说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们一看气质就和凡人不同,在这广华楼,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很难看不出来。” 壮硕汉子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好眼光。 秦楷顺势问道:“你们这是保护楼上这位呢,还是在调查楼上这位?” 壮硕汉子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低声说道:“昨夜大妖不是夜袭将军府嘛,这便证实了少卿大人的猜想,于是便让我们跟着公主殿下,以防不测。” 果然,魏不徇不是庸人,什么都知道。 只是看了一圈这帮人,好像魏不徇还是低估了那大妖的实力。 壮硕汉子得意洋洋的说道:“此次行动,大理寺出动了两名五品武师,皆是名动天下的捉刀人,还有我们除妖司,龙师也跟来了,那大妖!插翅难逃!” 秦楷默默点头,不过若真如这除妖司的汉子所说,魏不徇算是下了血本了。 再加上秦楷感觉到的另外一股力量,兴许可以和那妖怪打一架。 只是以晨阳公主为饵,这件事情太过于冒险,秦楷也是有些佩服魏不徇,竟然能说动那位少帅。 北境少帅,秦楷那是熟悉的,那是一个杀伐果决、却对家人呵护至极的男人。 他断然不愿让自己的女人去冒险。 不过这两次设伏,让秦楷好奇起了这晨阳公主和那大妖的事情。 人妖殊途,如果当朝的公主殿下和妖怪有什么关系,那将是天下最大的丑闻。 将会丢尽皇室的脸面。 可如果没什么事,为什么接二连三的事件,这位公主殿下,都幸存了下来。 秦楷拜别几人,然后匆匆上楼。 原先准备对秦楷拔刀的,是大理寺的捕快,他有些不悦的对这位除妖司的壮汉说道:“他又不参与此次行动,你为何将我们的部署告诉他?除妖司的人,都如你这般没有脑子?” 壮汉解释道:“昨夜你未曾看到,此人一人一刀,一招便击退大妖,救下少卿大人。” …………………… 秦楷正在往楼梯上走,突然皱起了眉头,因为:有妖气! 真特么来了! 秦楷迅速往楼上狂奔,一脚踹开房门,这个行为让相谈甚欢的言若青和晨阳公主都吓了一跳。 但言若青是知晓丈夫的性情的,如此失礼,必有大事。 还不等秦楷有下一步动作,一道火柱从天而降,贯穿整个广华楼。 广华楼一楼的人们迅速拿出自己的兵器,然后跳出广华楼,将广华楼包围。 秦楷抬手护住双目,然后极速冲了出去,却见妻子言若青将晨阳公主推向自己。 秦楷来不及反应,怀中已经是昏厥过去的晨阳公主。 而一只火红色的鹤用利爪抓住言若青,兴许它也察觉到了周围有数道强大气息,直接抓住言若青就往空中飞走。 秦楷怒目圆睁,抱着晨阳公主跳到那处停放马车的巷弄,然后把晨阳公主交给了那名黑衣人。 黑衣人一愣,秦楷却直接夺过他手里暂为两截的长枪,随后跳上屋顶狂奔追逐。 “好快!”黑衣人直冒冷汗。 如果秦楷是敌人,他甚至觉得他要被当场刺穿了。 他乃是少帅身边最强的士兵,堂堂五品武师!刚才秦楷感觉出的另一股力量便是他。 “营救公主殿下!” 广华楼周围的人跟在秦楷的身后,朝着那大妖追击。 “龙门顿现!” 一扇淡绿色的门凭空出现在那火鹤的面前,拦住它的去路。 与此同时,龙门之上还站着一个头发花白,一身墨绿色衣服的老人。 “妖物!胆敢挟持公主殿下,找死!”老人单手结印。 “龙鳞阵!” 唰唰唰! 三片龙鳞再度凭空出现在三个方位,短时间内结成一个阵法,将火鹤困在其中。 两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准备前去帮助那老人捉妖,却被巷子中的黑衣人喊住:“公主殿下无碍,留下一人与我共同保护公主殿下。” 两人都是大理寺的捉刀人,除了缉拿盗匪,他们也擅长看画识人。 巷子旁躺着的那名女子,确为公主殿下。 “老白,你留下,我去帮助龙师,此妖今夜休想再逃。”其中一人说完便冲了出去。 而被唤作老白的人则留了下来。 “言之术法,证吾神通!” 底下的除妖师们纷纷祭出法器,通通打向那被阵法困住的火鹤。 火鹤长鸣一声,声音极其刺耳,一些修为不高的捕快和除妖师竟当场昏厥过去。 火鹤朝着龙师直冲过去,龙师默念咒语,随后面前出现一块巨大的龙鳞盾牌。 这是龙师最强的防御手段! 但火鹤的火焰在触及盾牌的一瞬间盾牌就融化了,火鹤一爪拍在龙师胸膛,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口吐鲜血,从空中坠落。 短短一个照面,这位五品术士便落败了。 火鹤继续远遁。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跳到空中,接住龙师,并迅速封住几处重要穴位,随后为龙师输入气机,以保性命无碍。 看着远遁的火鹤,中年男子愤愤不已,又让它逃了,不过好在公主无碍,要不然他们的脑袋都得掉。 看到两位强者已经不再追击,其余的捕快和除妖师也都停下了脚步。 唯有一人还在狂奔。 而街道上竟然传来极速的马蹄之声,一匹黑色的小马驹狂奔而来,马背上还挂着两把横刀,一白一红。 小马驹很快就追上了还在狂奔的秦楷,秦楷顺势上马,一人一马,朝着火鹤离去的方向追去。 中年男子稳住龙师伤势后询问道:“这是何人,为了功绩,如此不要命吗?且不说能不能追上,追上了也不过死路一条。” 其中一名壮汉走上前,支支吾吾说道:“他是此县捕头,昨夜救下少卿大人的那位………他……他的夫人好像被大妖抓走了。” 第9章 与魏不徇交易 梅花县广华楼,一夜之间,化为废墟。 好在大理寺提前部署,疏散了广华楼的人,没有人员死亡。 但经此一事,京师大妖案成功再次升级,列为最大的案件。 魏不徇正准备好好泡个脚,然后休息的,突然大理寺的捕快冲了进来,完全不顾身份之差。 也就是魏不徇待人还算平和,没有计较,若是他人,这名捕快,已经身首异处。 “何事如此慌张?” 捕快说道:“晨阳公主遇袭,大妖再现,龙师重伤!大妖已逃。” 魏不徇赶忙穿上鞋子,“备马!” 魏不徇匆匆走出府邸,门口已经有一匹良驹,“随我前往除妖司!” 魏不徇不顾内城宵禁,纵马而行,直奔那除妖司。 巡夜的神策军正想拦截。 魏不徇一边纵马一边高声喊道:“吾乃大理寺少卿魏不徇,奉陛下命调查大妖案,速速避让!” 不到一炷香,魏不徇便来到了除妖司,下马之时过于匆忙险些摔倒,好在跟来的捕快搀扶了一把。 除妖司的人上前阻拦,“何人深夜擅闯除妖司重地?” 魏不徇:“我是魏不徇,大妖再现,我要见国师!” 除妖司的人正准备留下一人拦住魏不徇,然后另一人进去禀报。 此时穿着露脐轻甲的东方沧澜出现,半句话都没多说,直接带着魏不徇就往里进,不过那位捕快就没有这种待遇了,只能在外面等候。 魏不徇焦急问道:“生机池可有异动?” 东方沧澜一边走一边说道:“有,但很快就不见了,二师兄正在全力追查。”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其中一个院子。 院子中央有一方小池塘,小池塘边站着一名面色苍白,约莫而立之年的男子。 魏不徇识趣的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现在很忙。 安静持续到了凌晨,再有一个时辰,天便要亮了,那面色苍白的男子猛然睁开眼睛,只见平静的池塘突然泛起了波澜。 男子虚弱的说道:“城东外三十里!” 魏不徇迅速转身,东方沧澜紧随其后。 “城东外三十里!”魏不徇对着一直守候的捕快喊道。 这名捕快从腰间取出一支烟花,猛然一拉,寂静的天空中炸出一朵烟花。 这是大理寺特有的时间信号,也只有大理寺的人才懂。 驻守大理寺人员匆匆写道:城东外三十里。 消息迅速传开。 一直在准备捉妖的部队纷纷行动起来,从长安城的四面八方,通通涌向城东。 梅花县里的这群人,同样也行动了起来,直奔城东外。 清晨,天刚蒙蒙亮。 今日有日,天气不错。 以魏不徇为首的除妖部队出现在了城东外三十里。 这里原先有一个烧制砖瓦的窑窟,名为隆冬砖瓦。 也是长安城发生第一起妖杀案件的地方。 只是与众人照面的,却不是那大妖。 只见在清晨的阳光中,一名衣衫褴褛的青年,牵着一匹黑色的马驹,马驹上趴着一名女子。 秦楷冷冷的看着这帮家伙,路过魏不徇身边时将那杆已经连起来的长枪丢给他。 “麻烦大人将此物还给少帅身边的护卫。” 随后秦楷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牵马往城中而去。 魏不徇脸色难看,吩咐道:“除妖司的人留下来,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其余人等,散了吧。” 魏不徇又叫住东方沧澜:“沧澜,给他找长安城里最好的大夫。” ………………………… 半步医馆。 这里是长安城最有名的医馆,号称只要还有半只脚还在人间,他们就能把人救回来。 就连皇宫里的御医都不一定能比得过此处。 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医者对秦楷说道:“人无大碍,命是保住了,多亏你及时帮她封住了几处经脉,才没有让那妖火蔓延,否则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衣衫褴褛的秦楷面沉如水说道:“您直接说可是吧。” 年轻女医者叹息一声说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妖火伤及子宫,以后恐怕~~” “我明白了,人没事就行。”秦楷面无表情。 年轻女医者补充道:“也不是全无可能,好生休养也还是有机会的,别灰心,好好照顾她吧。” 秦楷点了点头,走进房间。 妻子言若青躺在床榻上,安安静静的,真的像一朵寒冬里的傲梅。 秦楷轻轻握住她的手,不知不觉间,一滴泪落在他自己的手上。 秦楷为妻子盖好被子,然后走出半步医馆,刚刚走出医馆便碰上了东方沧澜。 不等东方沧澜说话,秦楷便问道:“魏不徇在哪?” 这个时候东方沧澜已经没空去计较秦楷直呼其名的无礼,“此时应该在大理寺衙门。” 秦楷翻身上马,不顾内城不得骑马的规矩,直奔大理寺。 衣服破烂不堪的秦楷来到大理寺,没有人敢拦他,因为大家都看到了城东外的场景。 此刻魏不徇正在和一众高手商量接下来的事情,秦楷闯入大堂。 魏不徇让众人离开,单独会见。 “抱歉~~令妻之事,我已听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魏不徇说道。 秦楷:“我要知道两件事情,第一、晨阳公主在这其中扮演怎样一个身份?第二、我能不能直接参与到此妖的抓捕行动?” 魏不徇也没再多安慰,“公主殿下与大妖关联,暂且不知,以你独战大妖之实力,自然可参与抓捕行动,我还可赋予你仅在我之下的权力。” 秦楷问道:“听闻除妖司里有一座生机池,可晓天下生机。” 魏不徇答道:“我已请除妖司二先生日夜守在生机池前,可此妖修为强悍,能隐藏气机。” 秦楷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此妖身份,你知晓多少?” 魏不徇知无不言:“除妖司档案并无记录,是新出现的大妖,来去无踪,我已派人去调查相关的鹤群的妖族部落。” 秦楷看着魏不徇,突然笑着说道:“没想到大人这般配合,我还以为因为管文通之事,对我心存芥蒂,从而知而不言呢。” 秦楷起身,走向门口,随后在门口停顿了下来,微微向侧方扭头,对魏不徇说道: “我可向你立下军令状,三日之内,抓获此妖,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未曾一人独战大妖一夜,是魏大人你……派人相助。” 第10章 再临将军府 梅花县广华楼一事,再加上原先的将军府一事,瞬间让长安城里想要靠捉妖扬名立万,功成名就的江湖人士逃了一大半。 除妖司和大理寺接连出动了五品术士和五品武师,仍未将其抓获。 但凡有点自知之明的人,都知道此妖难除,再想参与,无非就是送死。 而这两件事情之后,风月山庄的那帮家伙也才明白,他们的人,死的并不冤枉。 魏不徇十分疲劳的回到家中,但家中却有人造访。 是他那位高高在上的帝师父亲,魏晋。 老头儿已经六十多岁,眉毛、胡子皆已花白,一副老态龙钟模样。 “孩儿见过父亲。”魏不徇恭敬行礼。 魏晋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他这位尚不及而立,却已坐稳正四品少卿位的儿子。 他很少来儿子的宅邸,倒不是因为二人不和,而是他想给他这位儿子一个自我成长的空间。 魏不徇也明白,非重要之事,老爷子很少登门。 魏晋问道:“大妖案,如何了?” 魏不徇说道:“暂无头绪。” 魏晋咳嗽两声,“听说有个年轻人很强,今天去找你了?” 魏不徇回道:“是的,他跟我立了军令状,三日捉妖,我赋予了他除我之外,最大的权力。” “你……很了解此人?”魏晋看着儿子的眼神,便知晓了答案,“既不了解,怎敢重用?” “陛下信任你,才将此重担交给你,不是让你为所欲为的,我还听说,此人是那新晋天策副将管文通花钱举荐?” 魏不徇大方承认:“确实如此,不过父亲知我,那钱我没收,起初也只安排秦楷做一些无关紧要之事,但今日,我对他改观了,我信他!如您信我。” 魏晋深呼吸,身体都跟着起伏,明显有些怒意,“此事我已帮你想好后路,你照做便是。” 魏不徇说道:“您想让陛下出面,请国师出手,亦或者自己出面,请某些人出手,镇压此妖?尽管功劳上我变小了,但我也不会犯错,那便不会降职,毕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魏晋拿起自己的拐杖,有些艰难的撑起自己的身体,身为儿子的魏不徇却没有上前搀扶。 老爷子说道:“你知道就好,你坐上这个位置不容易,再安稳几年,可升大理卿,你就不该接这个案子,弄不好自毁前程,行了,听我的,什么都别管,接下来我会接手。” 老爷子魏晋颤颤巍巍的走出大堂,一名小童上前搀扶着走出。 魏不徇看着父亲的背影说道:“父亲大人,您耳目通天,但容儿子提醒一句,老了便要懂得放手,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魏晋冷哼一声,一甩衣袖,不需要小童的搀扶,独自走向屋外的马车。 ……………………… 秦楷回到家时,已经是中午,安顿好妻子,换好捕快服,这时听到院外匆匆进来两人。 一名将近五十的妇人,一名十五六的少女。 “娘?您不是在舅舅家里嘛,怎么突然回来了?” 秦楷问道。 妇人瞪了秦楷一眼:“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要不是我自己回来,你是不是就不准备告诉我了?若青呢,怎么样了?” 秦楷说道:“大夫说并无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您正好回来了,那您照顾若青,我还有事。” 秦楷挎上横刀便准备出门。 母亲王氏进了房间,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儿媳,心疼不已。 旁边桌子上放了药,还有使用方法。 王氏对少女说道:“枣儿,去把药煎了吧。” 名为枣儿的丫鬟拿着药出了房间,前往厨房,正好碰上秦楷在马棚给正在吃草料的杨柳挂上另外两把横刀。 枣儿对秦楷做出了一个:你没事吧?的手势。 秦楷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杨柳:“行了,别吃了,知道你累,但现在可不能休息,回来再吃。” 秦楷骑马离开了家,往长安城中而去。 不过刚出梅花县,就有一少年骑马追了上来,梅花县捕快管星辰。 “楷哥,你要进城办案吗?”管星辰问道。 秦楷问道:“今日不是你值班吗?” 管星辰解释道:“我让海哥替我了,休沐一天,你是要去查案吗楷哥?带着我呗?” 秦楷想了想问道:“你……当真能做到过目不忘?” 管星辰见有了希望,拍了拍胸脯道:“那是自然,只要是我看过的东西,绝对忘不掉。” 于是秦楷带着管星辰继续往城中走去。 三日捉妖的军令状可不是开玩笑的,完不成,死! 从戎八载的秦楷从不拿军令状开玩笑,他就是要在这三日之内,捉拿大妖。 第一站,将军府! 不过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秦楷直接掏出魏不徇给他的金牌,但镇不住这群久经沙场的北境边军。 “就算是魏不徇亲临,也得等!” 将军府士卒拦在秦楷面前。 将军府里头有人骂骂咧咧的走出来:“又是大理寺和除妖司的废物?夫人乃是受害者,你们不去抓那大妖,反而三番五次前来寻事,信不信老子一掌劈了你们?” 但当他看到来人是秦楷之后,一瞬间就心虚了许多。 他是少帅的亲军统领,名叫孔隆,今年三十五岁,堂堂的五品武师,边境上杀人如麻的悍卒。 但经过昨晚之事,再遇秦楷,难免心虚。 秦楷笑着问道:“少卿大人可有将阁下兵器返还?” 孔隆声音降低了许多,“已经还回来了。” 秦楷:“昨夜情况紧急,借枪一用,还请勿怪,公主殿下可还安好?能否见客?” 孔隆有些为难的说道:“虽已苏醒,但惊魂未定,少帅吩咐,不让你们再去影响夫人的休息,所以……请回吧。” 秦楷缓缓拿住后腰的横刀刀柄,其他士卒严阵以待,孔隆说道:“你也别让我们为难,该问的,少卿大人已经问过了,你再问一遍,又有何用?” 秦楷缓缓拔刀,管星辰也跟着缓缓拔刀。 面对这帮杀气腾腾的边军士卒,管星辰心里有点慌,但有秦楷在,他好像也不怎么慌了。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婢女匆匆跑来:“孔将军,殿下说,让秦捕头进来。” 第11章 第一天 有晨阳公主贴身婢女传话,孔隆便只好命令众人给秦楷二人让开了一条路。 秦楷收刀,无视这帮曾经同袍的眼神,带着管星辰就往里进。 在那位贴身婢女的带领下,秦楷和管星辰来到了一处院落,院子中,晨阳公主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秦楷虽然心中有些不平,但毕竟两人身份悬殊,故而没有当场发怒,恭敬行礼问候道:“秦楷参见公主殿下。” 晨阳公主有些焦急的问道:“若青可有事?” 晨阳公主依稀记得,在广华楼时,是言若青一把将她推了出去,而自己却落入了那大妖之手。 秦楷冷冰冰回道:“劳殿下挂念,现已无碍,秦某此次前来,是想问公主殿下与那大妖,究竟有何关系?为何三番五次寻您?这对我们破案捉妖来说,有着很大的帮助。” 那名婢女怒视秦楷,并出声道:“就算是那位主官,少卿魏不徇也不敢如此口气与我家殿下说话,你个小小捕头,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秦楷看了一眼婢女,婢女吓了一跳,往后退了数步。 她自幼跟随殿下,殿下嫁给了那位北境少帅之后,她便跟着殿下一同前往北境,在那里,她见识了许多杀人如麻之人。 他们的一个眼神,往往都能让人不寒而栗,就和现在的秦楷一模一样。 但她可是晨阳公主的贴身婢女,怎能被一个小小的捕头吓到?正要出言让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吏认错,晨阳公主却怒斥道:“小蕾?!” 名为小蕾的婢女缩了缩气焰。 晨阳公主说道:“我确实未曾有过关于这个大妖的记忆,千真万确,但北境边军曾屠戮过不少的妖族部落,我想可能是这帮妖族部落之人,想要打击报复吧。” 秦楷直言道:“不瞒殿下您说,此妖实力强悍,若是仅为了打击报复,还真没必要亲自出手,还针对您。” 晨阳公主无奈说道:“那我便真的无从得知了,我与妖族,从无交集,更何况是如此强大的妖怪。” “既然如此,秦某告辞,只是如今这大妖未除,殿下可切莫再随意走动,以免再伤及无辜。”秦楷依旧冷声说道。 晨阳公主起身,略感歉意说道:“秦捕头,若青之事,确实是我的问题,等此事过去,我定登门道歉。” 秦楷微笑着转身,但转身之后,立马神情严肃,带着管星辰急匆匆的走出了将军府。 管星辰十分不解的问道:“楷哥,这啥也没问出来啊,岂不是白跑一趟?” 秦楷看了一圈将军府的周围,“我早就知道不能问出什么东西了,走,我们去大理寺的案牍库。” “啊?”管星辰十分不解,但还是跟在秦楷身后,快步牵马走向大理寺。 ………… 长安某处。 一个跪着的影子对站着的影子说道:“秦楷刚从将军府出来,现在去大理寺的案牍库。” ……………… 大理寺。 秦楷带着管星辰走进了案牍库,现在他便是这个案子除了魏不徇以外权利最大的人了,除了一些秘地,大多数地方都能自由出入。 秦楷翻阅着魏不徇之前带人做的调查记录,然后对着管星辰说道:“隔壁那是案件的所有详情,你可自由翻阅,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管星辰二话不说,开始翻阅卷宗,靠着他过目不忘的本事,去记住此案的所有细节。 一炷香之后,秦楷带着管星辰前往了大理寺的食堂。 刚刚踏入食堂,其他人就纷纷投来目光,看着这两个陌生人。 一名穿着身材瘦小的吏员对旁边之人问道:“他便是独战大妖一夜的强者?看着很年轻啊,长安真的是藏龙卧虎啊。” 坐在他身旁的同僚摇着头说道:“数名五品武师都未曾捉住,还损失惨重,怎么可能被一个凭空出现的人大战一夜而不死?我看啊,这其中定有玄机。” 坐在他对面的同僚说道:“是啊,是啊,我如果有这样的实力,巴不得到处说呢,谁还当一个小小的捕头啊。” 坐在他斜对面的同僚说道:“我听说是少卿大人又派了数名强者相助,在那窑窟大战一夜。” 最后这人说的可信多了,众人看向秦楷的眼神,也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换成了羡慕。 兴许这位小小捕头就是捡漏了,正好碰上咱大理寺的强者在与大妖缠斗,于是便也算了功绩。 管星辰将这些话听在脑中,细细甄别其中真假,秦楷则埋头吃饭,见管星辰还在想那些言语,秦楷提醒道: “快点吃饭,吃完还有事情要做呢。” 迅速的解决掉午餐之后,秦楷和管星辰再次踏上征程。 二人仅用接下来的半天,走了数个案发地点。 皆在长安城周围,还有一半,计划在明天再去。 再次回到大理寺时,已经是黑夜,连晚饭都没赶上。 大理寺中只有夜间值守者,多数已回家中。 管星辰十分疲惫的趴在桌子上,“楷哥,你说咱这跑了一天了,依旧一无所获,接下来咋整啊。” 秦楷笑了笑说道:“好戏才刚开始呢,走,吃饭去!” 魏不徇家门外。 管星辰一个脑袋两个大,“楷哥,咱不是去吃饭吗?来这干嘛,这谁家啊?” 秦楷上前一边敲门一边说道:“大理寺少卿魏不徇的宅邸。” 管星辰一脸惊讶,魏不徇是谁?那可是当今帝师之子,官场冉冉升起的星星。 在少年的心中,这种人定然少不了住高门大宅,吃个饭都得有人夹菜。 但此处宅邸,看着就是个破败的院落,也就比少年他家大一点? 堂堂长安内城,竟还有如此简陋之地。 吱呀~~~ 大门缓缓打开,站在门内的是穿戴整齐的魏不徇,而管星辰还能通过眺望,看到身后大堂已经摆好了饭菜。 秦楷笑道:“看来大人早就料到我会来。” 魏不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不也早就料到我会等吗?” 魏不徇一前一后走进了屋内,管星辰将两匹马栓好后也跟了进去。 跑了一天了,属实是饿的慌。 一边吃饭魏不徇一边说道:“接下来所说之事,你这小兄弟听得?” 第12章 开诚布公 “噢?还有听得听不得的说法?那大人要说之事,恐是大事?”秦楷问道。 正在疯狂往肚子里灌东西的管星辰愣了一下,然后乖乖的多夹了几个菜,非常识趣的走了出去。 魏不徇:“你我都心知肚明,那便开诚布公,我已在陛下面前立誓,三日不除妖,革职查办!” 秦楷一怔,“大人……大人还有这等魄力。” 秦楷属实没想到魏不徇会这么做,但凡是个正常人,谁会拿自己的前途去赌? 魏不徇沉声说道:“大妖祸乱长安已有半旬,如若再不速速解决,民心恐失,朝局本就动荡,若再失民心………” 秦楷不以为然道:“大人大胸襟,为国为民,下官佩服。” “你大可不必如此敷衍,想嘲笑于我,嘲笑便是。”魏不徇问道:“我想知道,你三日的底气何在?” 秦楷反问:“下官也想知道,大人三日的底气又何在?反正不可能是我,难道是您那位高高在上的帝师父亲?” 魏不徇提醒道:“你已经浪费一天了,你今天所走之路,我刚刚接手此案时都已经走了一遍。” 秦楷没有解释。 魏不徇接着说道:“你也察觉到有人一直在跟着你了吧,如此行事,是想让那帮人放松警惕吗?觉得你秦楷不过就是个废物,毫无用处?” “大人果然厉害,竟能猜我心中所想。”秦楷恭维着,还不忘吃饭,“那大人可愿告知那帮人都有谁?” 魏不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天下首城长安,高手众多,只要联合起来,真的是妖祖降临,也在劫难逃,你可知为何这半月来,无一四品以上高手出手?” 秦楷看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吃多少饭的魏不徇,“四品以上高手,多有门庭,就连除妖司也不例外,各方本就明争暗斗多年,而这大妖的突然出现,怕是各方都在等待的一个契机。” “如此大妖兴风作浪,朝廷本该雷厉风行的解决,以安民心,但掌管此事者却是一个正四品的少卿,大概是因为大人您不涉党争。” “其中利害,我触及不到,也没必要触及,可若是想我擒拿此妖,就得让这帮碍事的家伙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 魏不徇咀嚼着一块青菜,“你之所言,可不像是一个捕头可以说出来的。” 秦楷夹起一块鸡肉,“你之所言,也不像一个朝廷命官说的话。” 魏不徇身体后靠,望着这个刚认识没两天的捕头,“身为你目前的直属上级,我能否知道你接下来的计划?” 秦楷轻抚胡茬,“我没那么多高尚,我就为我自己,谁敢伤我媳妇,我让他加倍奉还!你可知我决心?” 魏不徇一只手搭在饭桌上,“我不需要知道你的理由,我要知道你的计划。” 秦楷拍了拍放在旁边的黑色横刀,“没什么计划,等它出现,然后一刀砍了!” 魏不徇耐心已然耗尽,“秦楷,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确实该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秦楷伸出左手,指尖隐隐有细线出现,但很快便又消失了。 魏不徇惊呼道:“牵引术?” “正是!一夜大战,我虽无力擒妖,但也在它身上留了一点儿东西。”秦楷收回左手,“但这件事不能让那群高官老爷们知道,我可以无欲无求,但我不想再成为棋子,然后成为这群高官老爷们的政绩!” 牵引术,一种只有高级术士才会的寻找气机之术,能寻人、寻物、寻妖! 魏不徇显然没想到秦楷也会这种术法,据他所知,整个长安城会此术者,不足五人。 魏不徇有些警惕的问道:“秦楷,你究竟是何人?如此费尽心思的隐瞒实力,你有什么目的?” 秦楷微微一笑,“说到这,还真是多谢大人帮我隐瞒,大理寺强者相助,不错,是比我一个捕头独战可信。其实大人也可以换一个想法,这算是一个把柄,这样您就可以更加放心大胆的用我了。” “不用,本官用人不疑!”魏不徇强装镇定,随后将话题拉了回来,“即使你能知晓大妖的位置,但仅凭你一人,同样抓不住那大妖。” 秦楷将筷子放在碗上,吃饱喝足,“我可以不把功绩送给别人,但大人您我还是乐意送的,我负责给位置,大人您负责增援,如何?” 魏不徇若有所思,“你……信我?” 秦楷望了一眼房梁,“不然我为何来您这蹭这一顿饭呢,明天我还是会照旧,按照您的调查路线走,相信明天过后,跟着我的那群人,也就对我没兴趣了,后天,便是除妖之日。” “我或许……也请不来不在各方势力的强者。”魏不徇低头说道。 秦楷说道:“无妨,那您也有一个首功。” 魏不徇望了一眼门外,已经吃完饭的管星辰百无聊赖的看着夜色,十一月底的寒风吹来,把少年吹冷了,但他没进屋的意思。 魏不徇说道:“妖杀案初现,各方都在争抢着这个立功的机会,而对方就会给办案者使绊子,这是党争的惯用手段。” “如此一来,捉妖一事,倒不成了首要之事,我揽下此事,便是想着我不涉党争,应该能无阻无碍,可不曾想………” 秦楷补充道:“可不曾想各方都打算看大人您的笑话,四品以上高手,无一人可让您调用,再如何不涉党争,您父亲的身份在那,脱不了的。” 秦楷疑惑道:“我一直有一事不明,听闻陛下与晨阳公主关系不差,公主殿下数次遇袭,陛下也不准四品高手出手相助?” 魏不徇呵呵一笑,“你如此聪慧,还能不知?” 秦楷知而不言,两人莫名有了一种默契,对于这种事,是个有点脑子的人都有默契。 皇家之事,不可妄议。 谁人不知如今这天下,真正的掌控者其实是太后,年仅十七岁的皇帝,不过是一提线木偶罢了。 魏不徇突然起身,对秦楷抱拳道:“秦捕头,若三日内真能除了此妖,我替长安百姓先谢过你。” 秦楷一怔,“下官惶恐。” 魏不徇极其认真的说道:“你我皆立了状,这三天就是我们的最后期限,也算是有难同当,以后你我可算朋友,重新认识一下,在下魏不徇,字民安。” 秦楷笑道:“在下秦楷,字逍遥。” 第13章 秦楷卷宗,陈家村 秦楷和管星辰今晚就住在了魏不徇的府邸。 宅邸虽然简陋,但不缺床榻被子。 管星辰窝在被子里,对秦楷说道:“楷哥,你说这少卿大人也快三十了,怎么都没娶妻生子呢?我看好多跟他同龄的人,都三妻四妾,儿女三五成群了。” 秦楷噗呲一笑,“哪有三十,今年不过二十七。少卿大人志向远大,应是怕儿女情长成了软肋吧。” 管星辰挠了挠脸颊,“儿女情长这种事情怎么能藏得住呢,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嘛,想娶她为妻,共度余生……人之常情啊,能有什么志向还要抛弃情感?” 秦楷想到饭桌上魏不徇的话,心中想道:法不徇情,国泰民安,魏不徇魏民安…………当真有意思。 “楷哥,你咋不说话了?”管星辰问道。 秦楷隔着被子给了这十七岁少年一脚,“你个小屁孩懂啥,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见了小雨就走不动道。” 少年不服气,反驳道:“我听小雨说,楷哥和嫂子相识时也不过十八,还好意思说我。” 秦楷沉默了,是啊,十八岁…… 那年北境,千里湖,红枫树………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六年了。 相识相恋,若不是去年从军伍退下,秦楷都不敢成婚。 秦楷又给了管星辰一脚,“你懂个屁~~睡觉,明天还有事呢。” ……………… 次日,秦楷和管星辰便早早的出了门。 魏不徇也仅在二人出门片刻后就前往衙门,不过去的不是大理寺衙门,反而是吏部衙门。 魏不徇托了点关系,来到了官吏卷宗所在。 管理者见到是大理寺的少卿大人,连忙上前谄媚道:“魏大人想寻何人卷宗?” 魏不徇问道:“长安城所有捕快的卷宗是在哪个架子?” 管理者指了指最边上的一个架子,“上面都标注了所属衙门,可要帮忙?” 魏不徇只给了一个眼神,这名管理者便非常识趣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大理寺的少卿,要调阅捕快卷宗,再正常不过。 就算不正常,谁敢弹劾这位帝师之子? 魏不徇来到架子前,找到了梅花县的卷宗,翻开的第一页就是捕头秦楷。 姓名:秦楷。 出生:建康十一年。 经历:自幼与母亲生活在宛州,十岁远在边军的父亲战死,十六岁为替母治病,弃笔从戎,从戎八载,离渊之战后,二十四岁回长安任梅花县捕头,同年与言重将军之女成婚。 魏不徇合上卷宗,喃喃自语道:“卷宗还真是干净,正儿八经的军伍之后……莫非是我错怪于他了?” 秦楷隐瞒实力一事,魏不徇便已经想着调查一下这个人的背景。 但这背景比他魏不徇的还要干净,甚至让魏不徇有些佩服。 离渊之战存活下来的将士,大多得到了封赏。 就比如管文通,明明修为只有八品武师,但却坐上了天策副将的位置,正因为他是离渊之战的幸存者。 参与了那场战争的将士,都是大唐的英雄。 短短几天,魏不徇便对秦楷这个人有了另外的看法。 一个靠关系进大妖案的废柴?不,一个聪慧过人,心机太重的捕头?不……一个值得敬佩的边军士卒! 魏不徇离开了吏部,秦楷有秦楷的事做,他自然也有他的事情要做。 …………………… 秦楷和管星辰出了城后一路向东。 秦楷问道:“昨天看了案件细节,可还记得隆冬砖瓦的人员名单?” 管星辰扬着脑袋,心想着终于有用武之处了,“那是自然,隆冬砖瓦是隔壁陈家村的产业,聘请的也都是村里的青壮年,案发之时,住在窑窟的二十八人全数遇难。” “其中有陈大勇,家中无人;陈大飞,家中有妻,正怀着孩子;陈光明,家中有母亲和妹妹;陈大鹏,家中有一儿一女,妻子,父亲母亲;陈………” 秦楷打断道:“好了,你可以停了,我相信你是个大数据了。” 管星辰叹息道:“这个案子太惨了,那可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啊,我都没办法想象他们以后该怎么活,那大妖实在可恶。” 人妖殊途,妖无情,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人和妖的恩恩怨怨,已经持续了数千年之久。 所以被妖怪所害,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陈家村。 管星辰疑惑道:“咦?这是官家的慰问礼车吗?看来我大唐对百姓还是不错的,起码在如此恶性案件之后,官府立马就给了补助。” 管星辰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陈家村的村口,停了好几辆没有棚的大马车。 马车后座空荡荡的,管星辰猜测就是补助的东西,都已经被搬了进去,分发给受害者家属。 秦楷望着刻有‘唐’字的马车,心中却另有所思,“希望如你所想。” 二人将马栓在村口,然后徒步进了村子,村子安安静静的。 村门口的几户看到穿着官家衣服的秦楷和管星辰,都露出警惕的目光。 管星辰正准备上前问话,村民立马关上房门。 “这怎么个事儿啊?楷哥?” 管星辰回头问秦楷,却看到秦楷已经走出好几米远。 越往村子里走,管星辰越觉得不对劲,直到他听到了哭泣之声。 管星辰似乎明白了什么,拔出腰后的横刀就准备冲进传来哭泣之声的院子。 秦楷按住少年的肩头,少年动弹不得。 院子中。 两名穿着官家制服的吏员站在一对跪着的母子面前。 其中一名吏员柔声说道:“嫂子,我们也没办法不是?上头催得紧,快年关了,就这最后一趟,您说您就交了不就得了?” 那名三十多岁的妇人求道:“两位大人,我们家实在是没钱了,我家男子死了,这点钱,我还要留着给孩子读书,还请两位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另外一名光看长相便凶神恶煞的吏员一脚踹开妇人,“放你一马,收不上税,上头会放过我吗?你们隆冬砖瓦的生意多好啊,我不信你们没有钱!我们也担心你们没有钱,拿东西抵押也行,马车我们都拉来了。” 那名看起来好相处些的吏员看着摔在地上的妇人,衣服有些许凌乱,胸脯若隐若现,他搓着手掌走向妇人: “嫂嫂,这也不过几两银子的事情,你若能让我快活快活,我倒可以帮你把这银子交上,如何?” 第14章 杀人,没什么感觉 妇人双手撑地不停后退,这恶吏宛如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鬼。 “不许碰我娘!” 七八岁的小男孩冲到吏员脚边,直接一口咬在吏员的小腿。 “啊~~小鬼,找死是不是?”吏员一甩腿,小男孩摔了出去,在地上疼痛的呻吟。 吏员走向小男孩,面露凶相,“那你就先死吧。” 妇人泪流满面求饶道:“求求你们不要伤害他,你们要的钱,我给你们,给你们……” 吏员却没打算停手,“这小兔崽子让我很不爽,估计是想去和他爹在一起了。” 吏员缓缓抬起脚掌,准备一脚蹬死这个小男孩。 “强行征税可是犯法的,不知二位是哪个衙门的?”秦楷出声问道。 沉浸在折磨这对母子的两名吏员抬头看向秦楷,穿着捕快服。 “关你屁事,老子是亭长大人的亲小舅子,在这一片,轮得到你来教育老子?”那名凶神恶煞的吏员质问道。 秦楷缓步往院子里进。 自称是亭长小舅子的吏员按住腰间短刃,“你站那,再往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但秦楷并没有停下脚步。 吏员准备先下手为强,瞬间,刀光闪过,鲜血四溅,吏员人头落地。 而秦楷在数步之外已经完成了收刀动作。 另一名吏员瞬间就慌了,“我乃朝廷吏员,你乱杀同僚,也是犯法,你可知罪?” 秦楷瞬间出现在这名吏员的面前,单手掐住他的脖子,“你也配与我讲法?” 只听咔嚓一声,吏员应声倒地。 站在门口的管星辰只觉得反胃,强忍片刻后实在没忍住,蹲在墙根吐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妇人赶忙抱着儿子往屋里躲起来,秦楷甩了甩手,这种程度的杀人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而这个院子的动静,也让在其它房子里强制收税的人赶了过来。 这帮人都不穿官家制服,很明显就不是官府的人。 他们看到里面惨死的两名吏员顿时就慌了神,因为那吏员的身份并不简单。 亭长的小舅子,他们可都是亭长大人在这一方土地培养的黑势力。 但却连他家小舅子都保不住,那回去还不是一个死字? 那他们唯一的路,就是杀了眼前这个凶手,然后带回去。 秦楷明显感觉到了院外八九个人的杀气,“你们,也想死?” 仅是一道眼神,几名打手便被吓得后退数步。 “退什么退,就这么回去也得死,都给我上!” 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句,竟然真的有人冲向秦楷。 有一就有二,大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同冲了出去。 还蹲在墙根的管星辰吓了一跳,抽刀自卫。 秦楷刀指前方,待众人快要接近之时,猛然一股气流从秦楷的身体中发出,延至横刀刀尖。 又从刀尖喷射而出。 砰!! 路径上的所有人,一瞬倒地,表面无伤,但体内五脏六腑早已被气流震碎。 尽数死亡! 管星辰嘴角微微抽搐,向秦楷问道:“楷哥,这两人好歹也算朝廷吏员,就真的杀了,怎么给上面交待啊。” “你那么聪明,在你先前准备拔刀的时候可想过怎么交代?”秦楷习惯性反问。 管星辰收回横刀,拍了拍胸脯给自己壮胆,“这些贼人,阻碍我等调查大妖案,已当场伏法,yue~~” 看到那具无头尸体,管星辰再次吐了出来。 秦楷则对众人搜了搜身,将银两集结在一起,临走时,放在了村口的马车之上。 此地之人,亦问不出大妖所在,魏不徇早就调查过。 秦楷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但没想到遇上了这种事情。 管星辰凭借着记忆说道:“楷哥,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去城南的陵南江畔?” 按照原本的计划,确实要走一遭,但现在好像不用了。 秦楷说道:“若那吏员当真和此地亭长有关系,你觉得这位亭长接下来会如何报复陈家村?” 管星辰一拍脑门:“对噢,这种歹徒,最是喜欢欺凌弱小,没人庇护,陈家村依旧难逃被强征赋税的命运。” 秦楷问道:“小子,你想去大理寺当捕快不?” 管星辰两眼放光,任谁不想进大理寺当捕快,能接触到许多强大的武功,而且也比在一个外县当捕快有前途多了。 秦楷说道:“等此事了了,我向少卿大人举荐,让你进大理寺。” 管星辰嘿嘿一笑:“这件事情要是解决了,那想必楷哥也不再是梅花县捕头了吧?升至何处还未可知,但肯定比现在高,那么楷哥你去哪,我就去哪。” 秦楷手指轻轻敲击者横刀柄,“我去,揽月亭衙门!” “楷哥,那杀人是什么感觉啊?” “杀人没什么感觉。” …………………… 揽月亭,长安城东四亭之一,下辖数十个大小村落,将近一千人。 陈家村就归于此地管辖。 揽月亭的亭长是个奇胖无比的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头肥猪。 大中午的,这货缩在临近衙门的府邸中奏乐享乐。 寒冬腊月里,舞姬们却穿着清凉,使劲的在这头肥猪的面前卖弄身姿。 这头肥猪名为董涛,号称长安城外小阎王。 整个城东四亭,没人敢跟他唱反调,因为他的姐姐,是城中某位高官的小妾。 砰!! 正在享受快乐的董涛被这一声吓了一跳,随后怒斥道:“谁啊!特么不想活了?敢在你董爷爷头上动土?” 许久都没有人回话,安静得可怕,董涛示意其中一名女子出去看看。 女子将衣服一披,遮住春光后便向院子中走去。 “啊~~~~” 董涛立马察觉不对,推开身旁的美人,然后快速穿上衣服,拿起放在刀架上的大刀。 来到院落中,董涛的瞳孔瞬间放大,整个院子里都是死人,血流成河,都是他重金养的打手。 而他心爱的女人,此刻正昏厥在自己的脚下,披的衣服滑落一旁,春光乍现。 董涛怒喝道:“谁干的?给你董爷爷出来!” 第15章 入狱 蓦然,一把横刀架在董涛的脖子上,董涛吓得手上的大刀咣当落地。 身穿捕快服的秦楷邪魅一笑道:“我一直就站在你的面前,你难道看不到吗?” 董涛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了,因为稍微有点动作,脖子绝对会被划破。 这满院子的尸体,就是前车之鉴。 董涛试图用身份压制,说道:“我姐夫乃是兵部侍郎全大人,你敢杀我?” 秦楷没有拿刀的手挠了挠太阳穴,略显为难道:“噢,我好怕啊,但我好像没有后路了呢,要不你告诉你收税的账本在哪,我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董涛咽了咽口水,短暂的谈话,他已经明白对方是个狠角色,对付这种人,万万不能太过强硬。 “兄弟,不知我何处得罪了你?大家出门做事,无非就是为了碎银几两,你放了我,你想要多少钱我都有。” 秦楷轻微抖了抖横刀,“账本,在哪?” 董涛已经汗如雨下,颤颤巍巍的说道:“地库,后院小路第六块砖有机关。” 随后就是短暂的沉默,董涛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兄弟,我看你这身打扮,也是为官家做事,这样,你放了我,我就当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并且给你足够的钱怎么样?” 秦楷依旧没有说话。 董涛继续尝试劝说到:“你仔细想想,我的官职虽然不大,只是一个小小的亭长,可毕竟也是朝廷命官,杀了我,你以后可能就没办法在官场上混了。” 秦楷微微一笑,董涛自以为说动了对方,“识时务者为俊杰,兄弟如何称呼?呃~~” 董涛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脖子,鲜血横流,到死他都没有想到是哪一步出现了问题。 秦楷用董涛的衣服擦了擦刀上的血,归鞘之后,接过管星辰递过来的账本。 管星辰说道:“我大致翻阅了一下,贪污金额……足够在内城,买下东窗雨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亭长,居然能贪污如此大金额,让人骇然。有了这账本,我们杀人的事,顶天就是先斩后奏之罪,不至于免职吧?” 东窗雨歇,天底下最大的青楼,总楼就在长安内城,价值何其高。 “我们?杀人之事,仅我一人所为,与你何干?”秦楷反问道。 管星辰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不是,楷哥,我可没打算跟你抢功啊,这么大的贪污案,虽然不及大妖案,但也足够让你离开梅花县了。” “你觉得这是个功劳?”秦楷将账本揣进管星辰的怀里,然后说道,“入城之后,将此账本交与魏不徇,然后不要回家,就跟在魏不徇身边。” 管星辰:“???” 秦楷带着管星辰在院子外站着,也不回城,管星辰也不明白秦楷在等待什么。 秦楷提醒道:“忘了说最后一件事了,回城之后,记得找你那位叔叔,把你娘接回长安。” 管星辰正准备询问缘由,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秦楷要做什么。 而秦楷迅速将管星辰的刀拔出,然后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做出一副被捕姿态。 管星辰:“???” “小家伙,竟能降服此等危险人物,有没有兴趣来我京兆尹府做事?”面前的街巷上,出现数十名捕快。 管星辰在懵逼之中,和这群京兆尹府的捕快回了长安城。 而秦楷则作为歹徒被捕,罪名是无故残杀揽月亭亭长董涛,及数十名家奴。 刚刚受到大理寺少卿魏不徇重用的梅花县捕头,第二天便被关进了京兆尹府的大牢,并对杀害董涛一事供认不讳。 数日后,斩首示众! 管星辰像丢了魂一样,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明明他们还在调查大妖案,为何突然发生了这样的逆转? 管星辰立马找到了魏不徇,并将前因后果还有怀里的账本交给了魏不徇。 魏不徇看着账本,不停的皱着眉头。 管星辰则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有预感,如果不按照秦楷说的做,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管星辰跑往天策府,找到叔叔管文通,并再次说明了前因后果。 管文通则是第一时间就派人前去了梅花县,接来了管星辰的母亲。 而管星辰再跑回魏不徇的身边,怎么说就是不离开魏不徇的视线范围,甚至就差贴身跟随了。 得知立下军令状的秦楷居然被捕入狱,起初魏不徇也是焦急无比,但与京兆尹沟通无果之后,魏不徇似乎就不打算管这个家伙了。 京兆尹府大牢。 由于是危险人物,秦楷获得了独立的牢房,夜色将近,月光透过小窗照了进来。 “今晚月亮挺亮,明儿应该是个好天气。” …………………… 帝师魏晋再度来到了魏不徇的宅邸。 管星辰回到昨夜睡的房间躺着去了。 魏晋说道:“我就说此人不可信,两天已过,他却进了京兆尹府的大牢,莫要再任性了,不是说好了我来处理吗?为何要在陛下和百官面前,立三日除妖之言?你拿什么除妖?拿你那一腔热血吗?咳咳~~咳咳咳~~” 老爷子一下子说了不少话,差点没缓过来,气得直咳嗽。 魏不徇淡定自若:“父亲大人放心,我自有办法,您老人家好生看着便是。” 老爷子举着拐杖就想要敲死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你拿你的前途去赌啊!你以为你现在只有你吗?你的身后是我们整个魏家!你当你不涉党争,但你行事,谁人又不看我魏家脸面?” “好不容易让你坐到了正四品之位,可算在官场上登堂入室,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魏不徇半握拳于胸前:“父亲以为大理寺少卿之职,是我魏家的脸面吗?” 老爷子轻抚自己的胸口,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明日便是最后期限,你且告诉我你的计划,我根据你的计划,来解决当前的问题。” 魏不徇再度问道:“父亲以为这大理寺少卿之职,是我魏家的脸面吗?” 老爷子盯着魏不徇说道:“难道不是吗?倾全族之力培养你,就是要让你做我的接班人!” 魏不徇冷笑道:“父亲你错了,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审理,是为天下百姓鸣冤之所,吾任少卿之职,亦是百姓之少卿,非魏家之少卿。” 第16章 诸葛谨言 “还有,您要真的是无事可做的话,赶紧招呼您那帮人,准备来年的京察吧,为百姓做点事,比在我这里耗着强。”魏不徇也略微有些激动了。 老爷子愤怒起身:“你就任性吧,明天之后,还是我给你擦屁股,还有,京察之事,陛下还未定夺,不可妄议。” 魏不徇嗤之以鼻道:“年年京察,半斤八两。” 老爷子属实是拿自己这个儿子没有办法了,拄着拐杖走出了儿子的宅邸,在小童的搀扶上坐上了马车。 马车上已经坐着一个人了,此人年纪约不惑之年,留着一个山羊胡,目光柔和。 若是常在京中官场者,必然能认出此人,乃是当今吏部尚书,最接近陛下的那一批人之一。 他叫魏长青,更是魏晋的亲弟弟,相差了二十多岁的亲弟弟。 换句话说,他是魏不徇的叔叔。 老帝师魏晋、吏部尚书魏长青、大理寺少卿魏不徇。 三人皆在长安中枢之地,任高官,这无形中便已经拔高了魏家在长安城的地位。 一门三人为官,本就罕见,何况皆是高官,因为这件事情,魏家便没少被别的官员弹劾。 魏长青看着兄长这模样,便知道又吃了瘪。 魏晋叹息道:“我是说不动了,带你一起来,就是想让你也去劝劝,怎么一来就在车上坐着?” 魏长青摆了摆手道:“兄长你是高估我了,你是不知道,这孩子最讨厌的就是我这种人了,在权力面前唯唯诺诺,在下属面前重拳出击。” 魏晋瞪了他一眼:“比起这小子,你的未来可明朗许多,右相年事已高,和我一样半截身子入了土,那接下来,你便是最优人选,来年京察,不,不止京察,各地官员的年终考绩你也要参与其中,并做出一番政绩,这样登上右相之位一事,方可无忧。” 魏长青重重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不会让您失望的,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被不徇气的不轻吧?” 马车缓缓驶离了魏不徇的宅邸。 ……………… 京兆尹府大牢。 秦楷吃着还能下咽的饭菜,望着昏暗的牢房,里面关押了许多十恶不赦之徒。 维系京师治安,此处才真正说的上长安百姓鸣冤之所,不过这里毕竟是长安,也少有平民真的去敲那鸣冤鼓。 京兆尹府的京兆尹大人,名为诸葛谨言,年纪不大,也不过二十五六。 最重要的是,此人没有背景,但为官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 在京兆尹的位置上,已经坐了数年之久。 诸葛谨言单手半握拳于胸前,昂首挺胸走进牢房之中,夜间值守牢兵纷纷让路行礼。 别人来,需要个文书啥的,但这位来,那还不是想进就进? 诸葛谨言遣散牢兵,自己一个人来到秦楷的牢房,刚刚吃完饭的秦楷抬头一看,是衣着干净无比的京兆尹大人。 诸葛谨言望四下无人,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脱下衣服,原本鼓鼓娘娘的后背落下三把横刀,一黑一白一红。 诸葛谨言将横刀丢给秦楷后便准备离开。 秦楷大为震惊,问道:“这种事情还需要大人亲力亲为。” 诸葛谨言突发奇想,盘坐下来说道:“自己做事放心,出事也怪不得别人,你猜这是谁让我给你的。” 秦楷假装摩挲着下巴,“莫不是少卿大人?” 诸葛谨言倒吸一口凉气,“我找死?是管文通,他给了一百两,我是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捕头竟然和天策府的副将还有关系。” 秦楷哦哦的应着然后将三把横刀收好,他是没有想到兵器会被送进来的。 诸葛谨言接着说道:“明日夜幕后,可懂?” 秦楷笑着说道:“大人你这种事情都敢做,我可是杀了一亭之长的极恶之徒,放了我,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诸葛谨言呵呵一笑:“谁说是我放你了,贼人秦楷,武力强悍,京兆尹府无力捉拿,让贼人逃脱。” 秦楷抱拳道:“怪不得大人年纪轻轻便能坐这三品官位,秦楷实在佩服。” 盘坐着的诸葛谨言扭了扭脖子说道:“我这不过是些投机倒把的小把戏,还是秦捕头有魄力,明明可以依靠军功在长安混个不错的职位,却只选择了一个小小的捕头之职。” 诸葛谨言缓缓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然后穿好衣服,“今夜你我未曾相见,哎~~我就是贱,跟你扯那么多干嘛,下次改进。” 秦楷看着诸葛谨言的背影,这人还挺有意思,从前只闻其名,如今见到真人后,秦楷更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这个年纪就当上了京兆尹的。 比那位魏家长房长子魏不徇还小个两三岁,但官位品秩却比魏不徇还高。 果然,能在长安混的人,没有一个是人是废柴,秦楷愈发觉得,当年没有选择高官厚禄是正确的决定。 此事结束之后,秦楷打算离开长安,这个地方为天下中枢,太多的血流源头就是来自这里。 第三天。 今天已经是魏不徇的最后期限,再拿不到大妖,革职查办。 许多人都在等着看魏家的笑话,魏家的这位天之骄子跌落神坛的样子,一定好看极了。 这最后一天,魏不徇去了除妖司,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各方都一致认为,魏不徇就是去求的国师出手,应该也是无计可施了。 ………………………… 很快,又来到了晚上。 长安城的南边有一条江,名为陵南江,从峦州陵山流往江南的一条大江,横贯大唐国土,同时也促进了江南与长安的贸易。 原本这个时间,陵南江周围灯火通明,有热闹的夜市,还有江边夜宿的游人。 但自从发生了妖杀案,无人再敢夜间出没。 一个白衣书生正战战兢兢的走在陵南江边,往家的方向走去。 今夜送心爱的姑娘回家,算是迈出了爱情的第一步,但自己回家的路上就要路过陵南江。 那里可是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妖杀案。 晨阳公主打算夜宿江边,观陵南江夜景,这是许多富贵人家来长安必做之事。 有一句话说的是,来长安不看陵南江夜景,等于白来。 但却遇大妖袭击,所带北境悍卒护卫,尽数战死。 第17章 武术双修,千里御物 如此骇人之事,任谁听了不得哆嗦两下? 换作是常人被妖怪所杀,那倒还能理解,毕竟人妖实力悬殊过大。 可那都是北境强大的军卒啊,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的。 再加上最近朝廷数次捉妖不利,可知那大妖强大。 越害怕什么,就越会遇见什么,白衣书生只感觉身后有人跟随。 但当他停下脚步向后看去时,又空无一物,他只觉应是自己个的脚步声。 但这种声音在他继续行走之后又出现了,他猛然回头,同样空无一物。 白衣书生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拍了拍胸脯,安慰自己道:“哪有什么妖怪,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突然,一抹红色闪过,白衣书生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双翅膀狠狠扇住,昏厥了过去。 夜幕下,陵南江畔,一只火红色的鹤站立在白衣书生面前,随后化为人形。 面容俊朗,竟与面前书生有几分相似,只是那身上若隐若现的火焰和隐藏不住的妖气,着实太显眼。 化为人形的火鹤缓缓伸出手,想要将面前昏厥的书生杀死,夺其人气,以掩盖自身妖气。 但突然,他的另外一只手抓住这只手,并出声道:“不能再杀人了!” 场面极其诡异,这副身体中好像住着两个人一般,他们互相争执。 “还不是怪你修为太低,藏不住这强大妖气,不杀人,不夺取人气,如何藏得住?那样又如何能接近你无比心爱的女人?” 右手仿佛掌控了主导权,直接掐住书生的脖子。 左手猛然一捶,右手险些骨折。 “不许再杀人了!不然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蠢小子,你以为你不杀人你在她的眼里就是正常人吗?人妖殊途,你去问问,看看她还记不记得你!” “你住嘴!我不管她记不记得我,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绝对不会让你滥杀无辜。” “呵呵,笑死,最近人杀的还少吗?你拦不住我,啊~~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一命换一命,我也绝对不会再让你去伤害她!!” 化为人形的妖怪此刻面目狰狞,身体时而为白色,时而为红色。 而这一场面,都被一个靠在河边大树的青年尽收眼底。 秦楷出声道:“虽然不清楚你在搞什么名堂,但你必须要为你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秦楷拔出黑色横刀,指向大妖。 火鹤猛然回头,化为原形,口吐人言:“又是你小子,三番五次坏我好事,今天又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许,再伤人!” 火鹤火焰退散,身体逐渐变白。 “你给爷滚开!面对这小子,别出来捣乱!” 火焰重新占据了身体,再度成为一只火鹤。 火鹤煽动着翅膀,火焰迅速将秦楷包裹在其中。 秦楷向上跳跃,要跳出火焰的包围圈,但火鹤突然出现在空中,一脚将秦楷踏下。 “也想在空中与我作战?你也配?” “坤字,覆土!” 土地瞬间翻身,将火焰扑灭。 若不是曾与这人类战斗过,火鹤当真会被这小子吓一跳。 火鹤仰天长啸,鹤唳之声无比刺耳。 而无形之中,看不见的力量将这片范围笼罩。 秦楷皱了皱眉头:“又是这招,以此屏蔽妖气吗,连除妖司的生机池都没办法察觉,果真好强大的妖气。” 火鹤说道:“上次你用了整整一夜才将其破开,这次我看你用多久!” 秦楷活动活动持刀的手腕,“这次,我可不打算破开,老子要把你破开。” “离字,通天炎!” 逢! 以秦楷为中心,一道火焰直冲云霄,火鹤煽动着翅膀快速闪避,正准备以火焰灼烧下方秦楷。 秦楷已经跃起来到他的旁边,一刀挥出。 火鹤张开双翅,将自己包裹其中,横刀划在翅膀上,如同划在铜墙铁壁之上一般,还有火星冒出。 火红色的翅膀猛然一撑,弹开秦楷。 火鹤顿感不妙,因为他的面前悬浮着一团淡蓝色的火苗。 “离火分身!” 秦楷突然出现在火苗的位置,黑色刀鞘的横刀挥出,火鹤左翅格挡,秦楷左手迅速拔出另外一把白色刀鞘的横刀,再度攻出,火鹤右翅格挡。 二人一攻一守,从天空打到地面。 强大的火鹤竟被秦楷压制。 双刀秦楷的攻击方位很明显增加了许多,并且速度也更快。 火鹤防御不当,被一刀划破胸膛,溅出的却不是血液,而是火焰。 火焰迅速覆盖伤势,立马愈合。 火鹤借着这个空档,一掌拍中秦楷左侧,秦楷被这强大的力道拍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之后方才借助横刀停下身体。 “咳~~” 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人类,我承认你还有些本事,但在本祖面前,你还不够格!” 火鹤用翅膀指着秦楷,高高的扬起他的头颅。 “再试试不就知道够不够格了?” 秦楷在两人之间的直线上狂奔,奔跑至一半时,左手的白色横刀脱手而出,如离弦之箭。 火鹤挥动翅膀将其弹开,秦楷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手上依旧是双刀,只不过左手拿着的是一把红色刀柄的横刀。 “巽字,枯木逢春!” 土地上突然出现藤蔓,将火鹤的鹤爪缠住。 即使如此,火鹤依旧能正面应对着秦楷的双刀攻击,即使被击中,也能很快依靠强大的自愈能力恢复。 猛然,火鹤瞳孔迅速睁大。 一把白色刀柄的横刀从身后插进白鹤的身体,秦楷咧嘴一笑:“如何?” “言之术法,证吾神通!” 秦楷双刀附着着火焰猛然斩出,尽管火鹤第一时间就用翅膀阻挡,依旧还是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即使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依旧受了不小的伤势。 火鹤缓缓抬起头,只见那黑衣青年手持双刀,头上还悬浮着另外一把刀。 火鹤惊骇道:“怎么可能~~这是他的手段,几百年过去了,为什么还有人能使用他的手段。” “武术双修,千里御物!你莫非是他的后人?” 第18章 互相算计 秦楷再度发起攻势,并且比之刚才更加迅猛,火鹤不仅要防范秦楷的正面双刀,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第三把刀。 这样一来,就分心了许多,破绽逐渐显露,秦楷手中横刀不断的在火鹤的身上留下伤口,那顽强的自愈能力已经比不上受伤的速度。 “可恶,我堂堂妖祖,居然被你一个无名小卒如此羞辱,豁出去了!” 火鹤化为人形,任由秦楷的横刀打在他的身上,猛然,火鹤抓住秦楷的其中一把横刀。 秦楷知道不妙,立马弃刀,而一直伺机而动的第三把刀落回秦楷的手中,一刀斩出,化为人形的火鹤脖子处出现了一道裂痕。 但奇怪的是,他的头颅却没有掉下来,而伤口处却冒着蓝色的火焰。 秦楷皱着眉头,这根本就不是鹤妖所能拥有的能力,虽然没明白眼前这具大妖的身上有着怎样的秘密,不过秦楷知道,得暂时先拉开距离了。 人形火鹤扭了扭脖子,身后长出一对火红色的翅膀,身体四周萦绕着淡蓝色的火焰。 秦楷能感觉到对手的妖气在不断的攀升,而这头大妖面目狰狞起来,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大妖沙哑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别给老子捣乱,就算没了你这具躯体,老子也要把这小子杀了!” 猛然,大妖冲向秦楷,速度快到肉眼无法识别,秦楷只能拍凭借着战斗经验挥出横刀抵挡。 但大妖不仅速度变快了,就连力量也变强了不止一个档次,能看出来,他似乎压抑了很久。 砰!! 横刀刀身砸在秦楷的身上,而大妖的拳头隔着横刀重重的打在秦楷的小腹,秦楷后退两步,强忍着疼痛挥出另外一把横刀。 与此同时,第三把横刀已经飞到大妖的头顶,电光火石之间,秦楷被大妖的二次发力击飞了出去,而大妖的左肩和头顶,都插上了横刀。 秦楷将手上唯一的一把横刀没入地上,才能以此缓解滑行的压力,最终停在岸边。 秦楷体内此刻翻江倒海,这两拳的威力,看似简单,但强悍无比,堪比破城锤的力量。 若不是秦楷急中生智,将全身气机调动至小腹,此刻他的身体已经被那两拳击穿。 火鹤大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右手拔下左肩的横刀,左手拔下头顶的横刀。 这诡异场景,就连秦楷都瞠目结舌,他曾经在战场上见到过许多离谱的场面,毕竟金帐王庭擅长御妖,所以战场之上,也偶有妖怪身影。 秦楷自信,他的这两刀,即便是大妖,也肯定伤的不轻了,起码不会表现的像眼前这怪物一样风轻云淡。 火鹤大妖甩出两把横刀,精准的落在了秦楷两侧。 “就这点本事吗?再来啊!” 秦楷咬着牙齿站了起来,强行压住体内躁动的气机,直视火鹤大妖,随后撕下一截衣袖,将黑色的横刀捆绑在自己的右手。 这通常是在战场上最后无力时的手段,防止兵器脱手。 现在的秦楷虽然还没到这个时刻,但接下来的战斗,将不能再掉以轻心,要抱着必死之心去战斗了。 火鹤大妖扬着脑袋:“很好,要的就是你这个气势。” 秦楷冲出,原地只余残影,横刀斩出,火鹤抬手格挡,一红一白两把横刀被秦楷操控者对大妖左右开弓。 横刀砍在大妖的身上,如抽刀断水,毫无伤害。 大妖抓住机会,一记重拳打在秦楷的左脸上,秦楷倒向一边。 猛然,大妖的手上涌出大片的火焰,将秦楷包裹在其中:“你不也擅长使用火焰吗?来呀,尝尝老子的涅盘之火。” “坎字,冰封!” 火焰瞬间被冻结,秦楷破冰而出,横刀直刺火鹤胸膛。 “居然能冰冻我的涅盘火?”火鹤表现得极为震惊,但手上的动作可是丝毫不慢,单手接住秦楷的横刀,随后迅速出拳。 秦楷微微冷笑,另外两把横刀直接洞穿的火鹤大妖的身体,留下两个小洞。 但火鹤的拳头并没有停下来,再中秦楷小腹,秦楷再次倒飞了出去,不过这次更加狼狈,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小腹处传来无比炽热的感觉。 火鹤拍了拍自己身体上冒着蓝色火焰的两个伤口,“还不明白吗?你的攻击,根本伤害不到我。” 秦楷双指并拢,“兑字,釜底抽薪!” 猛然,火鹤感觉伤口一疼,疼痛迅速蔓延至全身,他那磅礴的妖气居然在溃散? 秦楷解释道:“我已经使用金针,封住了你几处行气经络,而且是身体里面的,等着妖气散尽,然后灰飞烟灭吧,咳咳~~” 秦楷咳出两口鲜血,捂着小腹。 火鹤笑道:“你以为就你会耍心眼吗?连中三拳,你丹田中的气机,恐怕也留不住了吧?现在你和我的情况一样,如果停止战斗,调养气息,还能留下一条命。” 说完,火鹤便化为原形,开始处理秦楷在他体内留下的东西。 秦楷却没有要立马疗伤的打算,火鹤睁开眼睛,看到秦楷迅疾如风,再次发起攻势。 “你踏马不要命了吗?” 秦楷高高跃起,横刀重重砍下,直接嵌入火鹤的翅膀之中,被强行打断疗伤的火鹤十分恼怒,另一只翅膀狠狠砸在秦楷的手臂上。 只听咔嚓一声,秦楷的手臂直接骨折,但因为有布条缠住手掌和刀柄,刀还没有脱手。 火鹤一爪揣在秦楷胸膛,秦楷摔到河边,胸口衣服被灼烧,胸膛处留下一个鹤爪的印记。 秦楷晃晃悠悠的又站了起来,骨折的右手奇迹般的居然愈合了,而那把被捆着的黑色横刀也脱手了。 火鹤的身形逐渐出现裂痕,只是因为他强行使用更强大的妖力从而产生的结果。 原本他觉得能快速将这家伙解决,使用超出这具身体承受能力的妖力,短时间内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他错了,他的对手好像是一个疯子,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只见秦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黑色的气体,宛如来自地府的阎罗,他活动活动自己刚才骨折的右手: “你千不该万不该,伤了我的女人!” 第19章 大批援军驾到 这一刻,你便能从这个大妖的眼中看到了惊骇。 火鹤:“这是……鬼煞之气,九重炼狱神功?好家伙,你这个人类,越来越有意思了。” 话虽如此,但火鹤大妖的心中其实慌得一比。 九重炼狱,那是曾经被人族视为邪功之首的功法。 千年前,人妖两族大战,便有修习此功的人类武者参与战斗。 顷刻间,妖族兵败如山倒,但战争结束后,这群修炼九重炼狱的人,通通入了魔,不分敌我。 故而此功才被后人禁止,如今这世间兴许还有人偷偷修炼此功,但无人摆至台面之上。 火鹤大妖也是头回见到此功,但兴许是血脉里被此功暴揍的缘由,他有些担忧。 秦楷弃刀,直接以血肉之躯与火鹤进行战斗。 秦楷的拳头不停地砸在那坚固如铁的翅膀之上。 火鹤释放出强大的火焰,但通通被秦楷周围的黑色气体吸收,并化为己用。 火鹤用翅膀一巴掌拍在秦楷的脸上,秦楷反手就是一拳打在火鹤的尖嘴之上。 人类和妖族最本质的差距便是体型,这是天生的差距。 但现在,有一个人类却在和一头大妖进行着肉搏战。 而在进行残酷的肉搏的时候,秦楷还有能力操控着三把横刀不停的对火鹤发起进攻。 只见火鹤大妖的身上伤口越来越多,火鹤怒了,要不是被封住好几处经脉,他能这般狼狈? “反正老子也死过一次了,跟你拼了!” 逢!!逢逢!! 火鹤强行挣脱秦楷的束缚,释放出最强大的妖力,而他的这具身躯也在逐渐淡化。 火鹤一瞬间在气势上压倒了秦楷,每次翅膀攻击的速度都会比秦楷快上半分,每一掌都命中秦楷要害。 秦楷被一翅膀扇飞到空中,火鹤顺势跟上,比秦楷还要再高一头。 火鹤锋利的双爪疯狂的往秦楷的身上招呼,秦楷被连续的攻击踹飞,再度落到河边,上衣已经破烂不堪,露出秦楷那健硕的肌肉。 穿着捕快服时,还真不容易看出秦楷拥有着如此健壮的身体。 如此强烈的攻击之下,秦楷身上也多了许多伤痕,青一块紫一块的。 若不是有这《九重炼狱》加持,秦楷早已经被开膛破肚,而不是只留下淤青。 刚才火鹤攻击的时候,秦楷也操控了三把横刀插进了他的身体。 火鹤直接无视身上的兵器,煽动着翅膀就直直的飞向秦楷。 他不能再给这个人类任何机会,杀了他! 秦楷被重重的撞击在胸口,被火鹤带了出去,直接横穿整条陵南江,砸到江对岸的一处石壁上。 火鹤用鹤爪抓住秦楷的脑袋,再挥动翅膀,将秦楷的身体拖拽在石壁上,从这头到那一头。 整个长达百米的石壁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火鹤与秦楷拉开距离,翅膀直指秦楷,数不清的火红色羽毛就像箭矢一样,通通砸向秦楷。 无比厚重的石壁居然坍塌了下来,秦楷被压在里面。 如此高强度的攻击,火鹤大妖不信他还不死! 火鹤大妖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块巨大的石头向他砸了过来。 火鹤挥动翅膀向旁边躲避,石头砸入陵南江中,泛起巨大的水花。 不可思议的是,秦楷站在那堆坍塌的石壁之上,浑身是血,但那身黑色的煞气似乎更重了。 “能逼我用到第六重,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 秦楷双腿一蹬,整个人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他的速度很快,但却只能直线飞行。 而在空中,能飞的妖肯定是占优势的,火鹤往旁边一躲,自信能躲过秦楷的攻击。 秦楷咧嘴一笑,直接抓住了火鹤的利爪,火鹤一惊,疯狂下蹬,想要踹掉秦楷。 尽管被踹得血肉模糊,秦楷始终都没放手,并且来了一个强有力的过肩摔。 砰! 火鹤被砸入陵南江之中,三把横刀紧随其后插进水中。 从上空看去,能看到水中有一个火红色的点。 秦楷也落入水中,直奔那个红点。 火鹤的双翅和胸膛被三把横刀钉住,插入一艘不知何年何月沉下来的船体中,动弹不得。 秦楷左右开弓,双拳轮流往火鹤的脑袋上招呼。 在水下,火鹤的火焰威力便减弱大半。 火鹤强力挣脱三把横刀的束缚,朝着水面冲去。 秦楷也跟着往上游。 突然,水的温度在极速上升,整片江水如岩浆一般滚烫。 秦楷疼痛难耐,而火鹤已经飞出水面,“奇耻大辱啊,老子一定要烧死你!” 火鹤张开疼痛的长嘴,向水中吐出火焰,疯狂的提高水里的温度。 “坎字!百里冰封!” 蓦然,整条江面居然被冰冻住了,秦楷突出冰面,三把横刀如灵物一样跟在后头。 但火鹤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集妖力于一处的火鹤一脚踏在秦楷的胸膛,秦楷的胸膛瞬间被划开,深入骨髓。 秦楷滚落到岸边,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如果不出意外的,下一起妖杀案的卷宗会是这样。 开元元年,十二月一日。 死者,秦楷,利爪破胸,一击毙命,地点:城南陵南江畔。 却见秦楷再度起身,身体确实佝偻着的,宛若一具被人操控的死尸。 “第七重!” 火鹤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打不死吗?人族的身体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很快,秦楷又倒了下去,身上那股突然冒出来的骇人气息也瞬间消失了。 火鹤松了一口气。 秦楷用尽最后的力气骂道:“魏不徇!你他娘终于来了。” 火鹤一惊。 陵南江两岸布满了人,人人手持火把,火光冲天。 魏不徇骑着马从正面缓缓走来,魏不徇身侧便是除妖司右巡司,六品术士东方沧澜。 并且一排都是大理寺的精英捕快。 不仅如此,他还带来了所有的大理寺在京捉刀人,足足有五名五品武师,一名四品武师。 不仅如此,还有除妖司的人。 一名四品武师,一名四品术士,一男一女,都三十来岁,他们站在一棵树顶,蔑视着下方的大妖。 天策府也出动了另一名副将,四品武师,他身穿重铠,手提长刀。 将军府少帅叶知风和他的护卫孔隆。 各大门阀、门派的强者,皆汇聚于此,如此阵势,妖祖来了都得挨两巴掌。 细数之下,十多位四品武师,数位四品术士,数十位五品武师,六品武师近百人……… 第20章 结案 由于高强度使用妖力,火鹤的身上的火焰已经在退化,露出白色的躯体。 魏不徇朗声道:“活捉此妖,定要公众斩首,告慰天下百姓!上!” 大理寺的五品武师是第一批出手的人,紧随其后的就是除妖司的五品武师。 十几位五品武师一齐出动,攻向火鹤大妖。 那些四品武师和术士没有要动手的打算,因为他们都觉得这十几个五品武师足矣。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终身难忘。 只见那火鹤大妖,一巴掌拍飞一名五品武师,没有一人能撑得住一翅膀的煽动,皆被打飞。 就像大人与小孩的战斗,一掌一个,轻松至极。 五品武师,已经是人类中的强者,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受到极高的待遇,受人崇拜,尊敬。 但这种级别的武者,在这头大妖的面前就像蝼蚁一样。 四品武师出手了。 最先出手的是天策府的那名副将,铠甲将面部裹住,看不清他的容貌,分辨不出年龄。 但他踏出的每一步,大地都在跟着颤动,他奔跑起来似乎很慢,但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火鹤的面前。 大刀挥出,火鹤被一刀击退。 这就是四品武师和五品武师的区别,天策府的副将沉声道:“诸位!都别愣着了,还觉得此妖好对付?” 在场的四品武师和术士纷纷动身。 火鹤大妖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再也跑不掉了! 这么多人族强者,接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火鹤大妖仰天长啸,鹤唳之声响彻云霄,众人以为他要做最后的反抗,纷纷警惕起来。 毕竟一头大妖,如果想要寻死,难免会失控。 火鹤大妖突然转身冲向秦楷,众人都懵了。 秦楷也懵了。 火鹤直接抓住秦楷,跳入被冰封的水中。 秦楷瞪大瞳孔,火鹤张大嘴巴,只见一个火红色的球状物体从火鹤的嘴里吐出。 秦楷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妖丹!所有妖力的来源。 火鹤强行将妖丹塞进秦楷的丹田之中,秦楷只觉小腹处无比胀痛,随后便昏厥了过去。 这个时候,一条锁链窜入江水之中,捆住‘火鹤’和秦楷,将一人一妖拉了上来。 秦楷昏厥,大妖褪去红色,只余白色,一息尚存。 大案告破。 但如此阵仗,却没想到结束的这般草率。 锁链被收回,缠在一名中年男子粗壮的左臂之上,他双手环抱于胸前,站在魏不徇身边,一言不发。 魏不徇对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起码没有再伤及无辜。 ………………………… 一夜逝去,东方既白。 清晨,秦楷在朦朦胧胧之中醒来,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白鹤的梦,他猜测这可能和那颗妖丹有关系。 秦楷内视丹田,一颗火红色的妖丹就悬浮在那里。 秦楷还在疑惑的时候,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口站定,随后还十分礼貌的敲了敲门。 “请进。” 魏不徇推门而入,看到已经醒过来的秦楷笑了笑,并夸赞道:“干的不错,功过相抵,我可以向陛下申请,撤掉你乱杀官员的罪名。” 秦楷有些虚弱的说道:“大人这话可不就不对了,那账……” 秦楷没继续往下说,因为这会儿他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近两米的身高,一身腱子肉,最为明显的特征,就是左臂缠着铁链。 “此事你且放心。”魏不徇对秦楷回答,随后转移话题问道:“你很有胆识,也很强大,怎么样?想不想到我麾下做事?” “那妖怪?”秦楷问道。 魏不徇:“已经押入除妖司大牢,今日已张贴布告,三日后,斩首示众。说来也奇怪,除妖司对比了此妖特征,愣是没找出此妖身份,而且……好像也没有大妖的修为。” 秦楷闭上眼睛,想了想自己丹田中的那颗妖丹,只觉有些心慌。 魏不徇接着说道:“不过也可能是他临死前自毁修为,不过能抓住就行,也算给那些死去的人一个交代,你怎么样?感觉?” 秦楷苦笑道:“大人可算是关心我了,您瞅瞅我这被缠的跟个木乃伊似的,能没事吗?” 魏不徇一愣:“木乃伊为何物?” 秦楷说道:“此事还请大人先别告诉我家里人,等过两天我能自己下地了,我去跟她们解释。” 魏不徇一脸为难,“令妻已经启程前来城中了。” 秦楷真想一巴掌拍死魏不徇,但奈何手臂动弹不得。 而在魏不徇话音刚落之后,门口就已经站着三名女子。 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还有个十来岁的女孩。 秦母王氏、秦妻言若青、丫鬟枣儿。 魏不徇见秦楷家里人已经来了,便起身离开。 王氏看到被缠着绷带的秦楷,便忍不住眼泪,儿伤母忧。 秦楷轻声说道:“娘,我想跟若青说说话。” 王氏:“醒来就找媳妇,也不想想我这当母亲的有多担心,行吧,你们小两口聊着,娘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给你做点吃的。” 秦楷轻轻点了点头,“谢谢娘,我想喝乌鸡汤。” “好好好~~”秦母带着丫鬟枣儿离开了此处。 言若青坐在床边,看着秦楷一言不发。 秦楷:“气色好多了,看来娘把你照顾的不错,仅仅三天就能恢复成这样了。” 言若青轻轻抓住秦楷的手,柔声问道:“那么拼命干嘛?” 秦楷义愤填膺的说道:“谁敢伤我媳妇,我就弄死他!管他是人还是妖呢,反正谁都不能伤我媳妇半分!” 言若青瞪了秦楷一眼,秦楷立马缩了回去,“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那晨阳公主去看过你没?” 秦楷看妻子的表情,顿时就知道了结果,气不打一处来,“就这还是最好的朋友?你舍命救她,她看都不看你一下,趁早断交得了。” 言若青解释道:“毕竟那大妖的目标是她,她不能随意走动,而且你我与皇室子弟,本就形同陌路,人家若把我们当做朋友,那是我们的福气,人家要是不想和我们做朋友,那我们也没必要庸人自扰。” 第21章 大理寺一等监牢 “帝王家最是无情,我大概明白你以前为什么从来不跟我提,你有这么个皇族的朋友了。”秦楷愤愤不平道。 言若青轻轻拍着秦楷的手掌以示安慰,“我父亲本是京城官员,曾任京畿城门军主将、京畿皇家羽林副将,成平五年,才去的北境。” 秦楷回道:“这我知道,在岳父大人手底下当了八年兵,我还能不知道岳父大人的辉煌履历?” 言若青稍微用力,拍了秦楷一个微疼,“我的意思是说,因为父亲曾任皇家羽林副将,故而我与晨阳自幼相熟,她的为人我还是信任的,只是………” 秦楷补充道:“只是自从他嫁与北境少帅之后,你们相处的时间便变短了,所以你也不确定她有没有变了?” 言若青点了点头。 秦楷八卦道:“媳妇儿,我有个事情想问一下,都传晨阳公主嫁给北境少帅叶知风,完全就是窦太后使用的联姻之计,所以说他俩是没有感情的咯?” 言若青摇了摇头:“晨阳自幼便仰慕那叶知风,嫁给他也算得偿所愿,只是那叶知风喜不喜晨阳我就不知道了。” “敢情还是个单相思。”秦楷略感可惜。 言若青说道:“那叶知风不是你们北境边军少帅嘛,你难道不知他的为人?” 秦楷摇了摇头:“将军和士兵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我也只是听说,听说少帅很呵护家人,应该是挺恩爱的……吧。” 言若青略微凑近了些,秦楷继续说道:“此次大妖案,其实从一开始矛头就指向了晨阳公主,但我只在昨夜才见过少帅露过一次面,所以……他们应该……挺恩爱吧?” 言若青感慨道:“你说当初你与父亲皆在边军,我天天都担心得要死,好不容易从边军退下来,父亲还寄情于山水,你还参加这个什么大妖案,受这么重的伤。” 秦楷看着满脸惆怅的媳妇,轻声说道:“等我伤愈,我们回江南吧,我不当差了,咱把明月坊搬江南去开,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 言若青轻轻抱住秦楷,将脸颊贴到秦楷胸膛,“已经离开了军伍,我们以后不打打杀杀了好不好?” “好!” ……………………………………… 一天前,大理寺监牢。 整个天下最坚固的牢笼有两处,一处是专为皇家行事的夜月衙门,另一处,便是大理寺监牢。 前者,关押的大多是得罪皇权之人,亦或者某些背地里诋毁皇家之人,其中不乏有朝廷命官。 在官员中甚至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问心无愧,才能不惧夜月。 后者比起前者就光明许多,但关押的大多数都是重犯。 贪污受贿严重的官员、心狠手辣的江湖恶人……… 而大理寺监牢分为三等,这第三等,关押的是死刑犯,第二等关押的是十年到五十年的犯人。 而这第一等,关押的大多都是穷凶极恶的无期徒刑。 这类人,往往极其危险,但又罪不至死,所以只能由朝廷看押。 但被关在这里,也生不如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正常人早就疯了。 除了送饭的,很少有人走进这最深处的第一等牢房。 不过今日,有一名穿着正四品官袍的年轻人走进了这里。 大理寺少卿魏不徇循着牢房的序号走,当走到序号为‘拾柒’的地方停了下来。 魏不徇从饭盒中取出一碟红烧鱼、梅菜扣肉、鸡肉汤、大米饭,递进了牢房之中。 牢房中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这是断头饭?” 魏不徇笑道:“按唐律,不犯死刑者,不得以任何理由判处死刑,哪怕他是一个危险的四品武师,也不行。” “有意思。”昏暗中,有人拖着锁链往饭菜这边走来,最终,一张沧桑的脸庞和一具健壮的身体出现在魏不徇的眼前。 “大理寺,魏不徇。”魏不徇自我介绍道。 壮汉盯着眼前这家伙,“没听过,有话说有屁放。” 魏不徇直奔主题道:“百里俭,我查过你的卷宗,五年前,因伤人入狱,如果不是天策府那位徐副将,你就杀人了。杀人未遂,不足以判死刑,但你这功夫,着实令人忌惮,没办法,只能让你在这里待着,放你出去,可能得去杀人。” 名为百里俭的壮汉冷声道:“你说的没错,千万不要给我机会,否则我还会杀了他!” 魏不徇提醒道:“他是陛下的叔叔,皇室宗亲!” 百里俭停下吃饭的动作,质问道:“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亲王犯法,就能无罪释放?” 魏不徇:“没有证据,没有人能证明你的女儿是死在越亲王的手上,那只是你的无端猜测。” “呵呵,还是同一套说辞,没点新鲜的说法。”百里俭又开始吃起饭来。 魏不徇说出此行目的:“我这里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能让你从这里出去。” 百里俭眼前一亮。 魏不徇看着这位强者的眼睛说道:“但你得答应我,在没有证据之前,不准对越亲王动手。” 百里俭的目光似要杀人,常人见此目光,定然浑身打颤,胆小者,恐怕已失禁。 但魏不徇纹丝不动,“我,会帮你找到证据,扳倒越王!用法的手段!法不徇情!” 百里俭捧起鸡肉汤喝了起来,完事后擦了擦嘴,问道:“你这么相信我,相信我出去之后不会擅自行动?我如果想行动的话,你可拦不住我!” 魏不徇说道:“我可不光查了你这个案子的卷宗,往前倒腾二十年,你曾是北境军士卒,参加过十五年前的潼关之战,我信的,是一个拿命护住大唐的军人!” “有意思。”百里俭用力一扯,困住他五年的铁链瞬间断裂,他将铁链缠绕在自己的左臂上,问道,“要我帮你做什么?魏家后人。” 魏不徇从袖中掏出钥匙,打开牢门,将百里俭放了出来。 在魏不徇的带领下,百里俭走出了待了五年的牢房。 百里俭问道:“你们魏家辅佐帝王数十载,为何还请不动几名四品高手?” 魏不徇说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这无利可图。” 百里俭:“所以要我杀谁?” “一只祸乱长安的大妖。”魏不徇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这个身高极高的壮汉,“不过你得先把你的头发理一下。” 第22章 雷厉风行 夜幕,京兆尹府。 京兆尹诸葛谨言光明正大的走进了牢房中,并拿出钥匙给秦楷开了牢门。 秦楷笑问道:“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诸葛谨言皱了皱眉:“明目张胆?哪里明目张胆了?你要相信我的职责素养。” 说罢,诸葛谨言自己撞向墙壁,然后昏厥了过去。 牢门口突然有人大喊:“不好啦,犯人打伤大人然后越狱啦,快来人呐!” 此人看着只有十七八岁,他喊完之后,也十分自觉的撞上石壁昏厥了过去。 秦楷嘴角微微抽搐,心想:这尼玛是个专业的碰瓷集团吧? 秦楷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京兆尹府,随后一路向南。 他的牵引术告诉他,那妖怪出现在南方! 大理寺。 捕快匆匆来报,京兆尹府关押的秦楷,越狱了。 魏不徇连忙上马,直奔除妖司。 除妖司,生机池。 魏不徇拿出一张黄色符咒递给一直站在生机池旁的男子。 这位除妖司的二先生接过符咒,将其丢入生机池中。 但生机池无比平静,毫无波动。 一直守在一旁的东方沧澜疑惑道:“不徇哥哥,这靠谱吗?这家伙不会是骗人的吧?那可是牵引术,我都不会。” 魏不徇也不确定,只能死死的盯着生机池。 虚弱的二先生开口说道:“此符是真的,说明他真的会牵引之术,长安还有这种人,等这件事结束,我一定要见见。” 魏不徇问道:“二先生,这没动静啊。” 二先生只给众人一个背影,“与之前一样,被同样的手段掩盖掉了,但这次不是那大妖的生机,寻起来简单些。” 半个时辰后,二先生再次开口说道:“城南外,陵南江畔!” 而这个时候,秦楷已经与那大妖开始战斗。 魏不徇连忙带着人往城南外奔走,并一下子带走了所有在京的大理寺捉刀人。 不仅如此,各方势力也积极响应,迅速的集结了一支庞大的除妖队伍,在魏不徇的领导下,直奔陵南江畔。 因为有了三日前的前车之鉴,他们都相信了魏不徇能找到大妖所在。 当初的隆冬砖瓦,真的出现了大妖的痕迹,那这回魏不徇的行动也定然不会错。 即使错了也没什么,但如果对了,那就是立功的机会。 百里俭望着这庞大的队伍,自嘲道:“我觉得你请我出门,简直就是多余。” 魏不徇笑着说道:“魏家的手段,你猜我爹给了他们多大的好处?” 百里俭看着这个诡异的年轻人,身经百战的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你保我出狱,不光是为了捉妖吧?” 魏不徇解释道:“骗你的,这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伎俩,我为了破案,保你出山,有四品武师相帮,捉妖有望,而很多人,并不想我独吞功劳。” 东方沧澜恶狠狠地说道:“这群没用的家伙,就知道偷别人的劳动成果,事半点没做,功倒是挺会抢。” ……………………………… 兵部侍郎,全忠府邸。 大堂内,四十多岁的全忠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群没用的东西。” 下方跪着的几人瑟瑟发抖,不敢多说一句话。 “账本千万不能落到魏不徇的手里,不然你我谁也别想活!给我找!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手段。” 侍郎大人全忠气喘吁吁。 下方人颤颤巍巍回道:“董亭长后,我们立刻就去找了账本,但没找到,所以我们打算从那个梅花县的捕头和小捕快下手。” “但那个捕头被抓进了京兆尹府,那个小捕快也一直跟在魏不徇的身边,我们无从下手!” 全忠怒斥道:“你们不会拿他们的家人威胁吗?一群蠢货,平常不都挺能的吗?” 下方跪拜之人应道:“我们去了,但那小捕快的母亲被天策府的人接了去,而我们派去那捕头家的人,都已经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全忠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手扶着额头,“大妖案已结,魏不徇当属头功,不仅如此,你们还拱手把我送了出去,魏不徇这政绩,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大人恕罪!小的们已经尽力,但对手实在是防范太快。” “秦楷!哪冒出来的无名小卒,平日里也没听过这号人物啊。”全忠摸着额头,头疼得很。 下面的人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大人?” 全忠说道:“慌什么,那账本又没写是送给我的,那都是他董涛犯的事,与我何干?” 砰! 全忠话音刚落,府邸的大门就被一脚踹开,紧接着一大群捕快涌了进去。 “大胆!你们可知道这是谁的府邸?” 一直跪拜着的几人连忙起身,抽刀御敌,但突然一名大汉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二话不说一拳轰出。 几人甚至都没有后话,当场殒命。 全忠傻眼了,看着那名少卿,“魏不徇!你太过放肆了!擅闯官邸,你怕不是想死?” 魏不徇噗呲一笑:“全大人还真是幽默风趣啊。” 魏不徇挥了挥手,捕快们一拥而上,全忠叫喊道:“魏不徇!你敢私拘朝廷命官,我要去御史台告你!” 魏不徇顿了顿,说道:“那还真是巧了,全大人您这事太大,我一个人可管不了,得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会审,是得送您去御史台。” 全忠继续哼哧道:“魏不徇!!” …………………………………… 短短半个月,大理寺少卿接连干了两件大事。 破了大妖案,还以受贿罪抓捕了兵部侍郎全忠。 一时间,魏不徇成了京城长安的风云人物。 秦楷听着媳妇报来的消息,“如果这大唐官员,人人皆如他魏民安就好了。” 言若青骂道:“都伤成什么样了,还有心思关心这些,好好吃药。” 言若青喂着秦楷,秦楷喝了一口后撅了撅嘴,而旁边还摆着另一碗药,“那是你的吧,你也喝,我要你陪我。” 这碗确实是言若青的,她的伤还没好,依旧得喝药。 言若青直接抓起那碗药,一饮而尽,豪爽得很。 秦楷撇过头去,“真是不懂得浪漫啊。” 第23章 白鹤少年 秦楷的伤势,常理来说,不躺上一个月,休想下床,甭管你的修为是几品。 但非常神奇的是,第二天秦楷就已经可以下地了,但还不能剧烈活动,身体依旧疼痛。 医官都百思不得其解,而唯有秦楷知道,是体内那颗妖丹作祟。 并且连着两天,秦楷总是在做梦,梦见一只白鹤的故事。 第一天秦楷以为那是梦,但第二天秦楷就知道那并不是梦,而是此妖的记忆。 因为莫名其妙得到了这颗妖丹,故而秦楷得知了此妖的记忆。 这其实原本应该是一段平凡的故事,而造成这一切的缘由,正是秦楷体内的这颗妖丹。 明天就是白鹤当众处刑之日,于是秦楷在妻子的搀扶下出了门。 言若青同样伤势未愈,秦楷本不想让其出门,但奈何拗不过。 相比于秦楷的‘千疮百孔’,言若青确实伤的不重,只是凡人之躯被妖火侵袭,需要调养而已。 秦楷在征得魏不徇同意之后,单独见了那奄奄一息的白鹤。 白鹤化为人形,是一翩翩少年郎。 “我记得你,你和他打得不分伯仲,你很强,比我强。”白鹤少年惨笑道。 秦楷望着有些凄惨的白鹤少年,“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我现在拥有了你的全部记忆,并且接下来,很有可能和你有一样的遭遇。” 白鹤少年摇着头说道:“对不起,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我也没办法帮助你取出妖丹。” 秦楷突然转移话题道:“你,还想再见她一次吗?” 白鹤少年眼睛一亮,但又瞬间黯淡下去:“我做了很多错事,我不配再见到她。” 秦楷抚了抚有些疼痛的胸口,轻轻吐出一口气后说道:“我能帮你再见她一面,这样你也能安心去死了。” 白鹤少年抬头望着此刻无比羸弱的秦楷,“谢谢你,我能知道你为什么帮我吗?” 秦楷转过身缓缓走出大牢:“估计是犯贱吧,想看看某些人是不是真的无情。” 离开除妖司地牢之后,秦楷和言若青往将军府走去。 整个长安城,说到将军府,所有人都只会想到一个地方,那就是叶府,北境大将军的府邸。 晨阳公主十分热情的招待了秦楷夫妇。 看到言若青的样子,晨阳公主可以算是放下心来,“若青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不然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了。” 秦楷微微一笑,问道:“少帅今天又不在府里。” 晨阳莞尔一笑,“没有,他忙得很,回了京比在边境的时候还要忙。” 秦楷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裂的嘴唇,“不在就好,那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说了。” 晨阳公主:“???” 言若青也期待着秦楷接下来要说什么。 秦楷问道:“殿下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招惹了那妖怪吗?” “这是一个白鹤少年的故事,殿下可还记得你曾经去过蜀地游玩?救了一只受伤的白鹤?” ………………………… 成平七年,蜀州。 蜀州位于大唐西南州府,高祖年间,大力开蜀道,拓官路,开山农耕。 历经高祖、显宗、明宗三代人,终于让蜀州成为了大唐的粮仓。 这块曾与世隔绝之地,不仅开辟成了大唐最大的粮仓,并且因为道路拓宽,也使得这片风景优美之地,成为了游人首选之地。 例如峨眉山,山中教派林立,武术蓬勃发展,再例如灌溉了大部分蜀州田地的碧落堰…… 但这些太大众的游玩之地,也注定了人山人海。 就算是皇亲贵胄来此游玩,也得看这人山人海,着实无趣。 蜀州春风城外有一片春风湖,春风拂过,平静的湖面产生微微波动,阳光柔和,不骄不躁。 如此时节,最适合踏青了。 春风湖边,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女一蹦一跳的,享受着微风,也享受着她即将到来的爱情。 她叫李依云,今年十七岁,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号晨阳。 就在半个月前,她与北境少帅叶知风定了婚,虽然外界都说这是皇室与边将家族的联姻,但当事人却不这么想。 不管是不是联姻,她都要嫁给从小心心念念的知风哥哥了。 这趟蜀州之行,大概是李依云最后一次以少女的身份出游了。 她很开心,以至于看什么东西都开心。 正游走在湖边的李依云看到前方有一白色物体,走近了瞧,竟是一只奄奄一息的白鹤。 白鹤的腹部都是血,血还染红了春风湖的一角。 李依云取出皇室宗亲独有的秘药,用清水为白鹤清洗掉伤口之后,将秘药抹上。 白鹤只感觉身体传来一股清凉的感觉,它醒了过来,但睁开眼的第一眼却看到一个人类。 白鹤赶忙后撤,煽动着翅膀摇摇晃晃的飞向山林之中。 白鹤趴在一块草地上,飞行过后,伤口生疼,不过那股清凉的感觉还在。 就在白鹤打算睡一觉,让自己休息休息的时候,突然一个脑袋从树后探了出来,“找到你了。” 白鹤欲再度飞走,但伤痛使得它飞不起来了,趴在地上无比绝望,看着越走越近的人类,它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 李依云私下身上昂贵的丝绸,并为白鹤的伤口涂药包扎,“还没弄好呢,你走什么啊,放心,我是好人噢~~” 白鹤就这样看着这个人类忙忙碌碌,为它包扎伤口。 完事之后李依云看了看四周,然后又去搬来了几张巨大的芭蕉叶,将白鹤遮挡起来。 李依云拍了拍手:“大功告成了,这样就没人发现你了,好好养伤吧,我走了~~偷偷告诉你个秘密,我要成婚了噢,我的夫君是帝国最年轻的将军,北境少帅!” 白鹤透着芭蕉叶的缝隙望着女子的离去,原来,人类也有好有坏。 白鹤微微低头,看到自己受伤的脚上被一块丝绢包扎着,还系了一个蝴蝶结。 这一刻,它对人类的恐惧少了许多,而这个少女的出现,也改变了它对人类的一些看法。 就在不久之前,它所在的部族遭受到了灭顶之灾,全族都被人类捕杀,它侥幸活了下来,从此更加敌视人类。 而这名白衣女子,是白鹤生命中的一道光。 第24章 点将台,处刑台 之后的日子,白鹤伤势渐渐好转,它偷偷跟着李依云回了长安,又去了北境。 但李依云身边总有许多人护卫,它是妖兽,于是只能远远的跟着。 能以这样的方式陪伴她,白鹤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但好景不长,白鹤发现她过的并不开心,她的婚姻好像真的像所有人说的那样,只是一场政治联姻。 小皇帝和窦太后需要北境边军的力量,而她,不过是一枚棋子。 她的那位丈夫,非常的尊重她,与她相敬如宾,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白鹤常常看到她以泪洗面,但再见她那位丈夫时,又笑容如常。 白鹤明白,她不再是春风湖畔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了。 于是白鹤发誓,要将她救出来,逃出这座囚禁她的牢笼。 白鹤少年离开了北境,踏入深山修行,再出山时,修为已强至大妖。 后面的故事,便是轰动了整个长安的案子。 晨阳公主沉默了许久。 言若青看着这位闺中密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殿下想见他,明日行刑前,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秦楷说道。 晨阳公主望着院外,望着天空,有飞鸟掠过,它们逍遥自在。 她不禁想起了春风湖畔的少女,如今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困在笼中的生活。 “如果这一切的源头是我的话,确实应该我来给这件事情画上一个句号。” 晨阳不自觉间眼角有泪轻轻滑落,她已经很久没哭了,她不仅忘记了春风湖畔的少女,亦忘记了北境时偷偷落泪的少帅夫人。 一桩骇人听闻的大妖案,再度让她认清了自己,只不过这个代价很大。 如果是从前,晨阳一定觉得这是一个白鹤少年和公主殿下的凄美爱情故事。 但现在,她只会觉得是自己害了这些枉死的大唐百姓。 这或许就是一种成长吧,她经历了很多,于是便习惯了,麻木了。 言若青安慰道:“你别想太多,这并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有想到,曾经无意间的一个行为,会酿成数年后的悲剧。” 晨阳公主温柔的看着言若青,“你呀,还是这般爱为别人着想,要不是我,你就不会受伤了,你该记恨我才是。” 言若青看着有冷汗冒出的秦楷,起身对晨阳公主说道:“秦楷伤还没好,已经外出太久了,怕是受了风,我们就先回去了。” 晨阳公主起身相送,“那便请秦捕头安排吧,晨阳在此谢过了。” 望着好友夫妇离开,晨阳心情复杂,言若青是她最好的朋友,兴许也是唯一的朋友。 但她已经不确定,从今往后,还会不会是朋友。 这皇室的身份,给了她太多的禁锢,这是独属于她的命数,无法更改。 有时候,认命却不一定就是妥协。 秦楷和媳妇儿回了大理寺的医房,刚回来言若青便质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秦楷装睡了过去,试图蒙混过关。 言若青说道:“你不想说不说便是,但你要知道,你我已经成亲,这辈子便不会再分开,不论遇到多大的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 秦楷缓缓睁开眼睛,问道:“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言若青答道:“给他们两个一个交代,这没错。” 秦楷轻轻撇过头去,“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言若青再答道:“给他们一个交代,这没错。” “交代吗?”秦楷喃喃道。 言若青轻声说道:“你心中想好便是,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秦楷说道:“你代我去找一趟魏不徇吧,说一下行刑前殿下要见白鹤的事。” 言若青起身往屋外走去,“那,等你伤好,我们还去江南吗?” 秦楷没有回话。 京师大妖案行刑日。 长安外城东城门有一座点将台,高祖皇帝起事时,曾被敌军围困在此。 高祖皇帝的亲弟弟却第一个站出来,鼓动大家降敌。 高祖皇帝便在城东的点将台上,手刃了手足兄弟,以手足之血祭旗,全军士气高涨,大破敌军,奠定了大唐江山的基础。 后来这座点将台,成了两用,大军出征前的祭旗台,还有重大事件的行刑台。 祸乱长安许久的大妖,便要在此被斩首示众。 这天,秦楷的伤势又比昨日好了许多,面色已经红润了不少。 他与魏不徇坐在点将台外不远处的一个二楼茶楼里,此处是看行刑的绝佳位置。 “揽月亭一事,其实你大可不必那般行事,正常人对于高官都有着天生的敬畏和敌意,你不想让他们得到功劳我也能理解,但为此杀了一名朝廷官员,着实不值,要不然这次的案子,我还能给你记个大功。” 魏不徇一边煮茶一边说道。 秦楷看着现在空无一人的点将台,说道:“有些事情等不得,那天就是赶巧了而已。” 魏不徇手里控制着火候,“你知道朝堂最忌讳的事情是什么吗?那就是先斩后奏,纵使你有天大的本领,在这片土地,也要懂得这片土地的规矩,虽然没能给你记上一功,但我个人还是很想让你来大理寺任职的,如何?” 秦楷委婉一笑,“其实大人您算我的恩人了,毕竟如果您没及时带人出现的话,我恐怕现在已经入土为安了。” “罢了罢了。”每次说到任职之事,秦楷便转移话题,魏不徇是个聪明人,便不再纠结于此,“今后有什么打算?” 秦楷说道:“我和若青打算回老家宛州去了,江南气候宜人,风景优美,应该比这干燥的长安要好活一些。” 魏不徇还是觉得可惜,别人只是大概知道秦楷有着不错的身手,但魏不徇是知道他的实力的,这样的强者,如果能在他手底下效力,以后再遇上大妖案这种事,便不会被各大门庭所掣肘了。 魏不徇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小声询问道:“逍遥老弟,我斗胆问一句,你的修为,如今是几品?” 秦楷笑而不语。 魏不徇实在是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捕头,叹息一声后为秦楷倒了一杯茶。 第25章 腊月年关 魏不徇介绍道:“这是来自西南的一种小茶种,长安喝的人不多,你尝尝。” 秦楷慢慢抿了一口,略显苦涩,“下官不懂茶道,怕是浪费了大人这茶了。” 魏不徇毫不在意,自己也慢慢喝起了茶,“你知道我最欣赏你的一点是什么吗?很明确自己想要什么,而且行事不拖泥带水,主要还有情义,天下聪慧者不少,但有情有义的智者,不多。” “就拿揽月亭一事,在保全自己的同时,竟然也不忘保全那小小捕快,是你让他一直待在我身边的吧?” 秦楷微微一笑,“我有一事想问问大人。” 魏不徇挑了挑眉,“想通了?要留在长安任职?” 秦楷说道:“不是此事,京兆尹此人,大人了解多少?” 魏不徇轻轻放下茶杯,“怎么突然问这个?” 秦楷苦笑两声:“因为这事不和他有些交集了嘛,觉得此人还挺有趣。” 魏不徇双手撑在茶桌上,“我也不是很了解此人,不过这家伙,没少被言官弹劾,最多的罪名,就是受贿,但没一次有实质性证据,无人能拿下他。” “虽然此人名声不怎么样,但他任京兆尹这几年,长安这几年确实少了许多鸡鸣狗盗之事,百姓们对他反而有口皆碑。” 秦楷看了一眼路上,道了一声来了。 除妖司两名五品武师一左一右押着白鹤少年走向了处刑台。 处刑台四周此刻已经布满了人,他们将亲眼目睹此妖陨落。 手起刀落,鲜血洒在点将台上,处刑就是如此简单,如此简单的了结一只妖,了结他的一生。 不过秦楷看到那白鹤少年是笑着的,已了心愿,虽然不知道晨阳公主和他说了什么,但想来,两人都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结果。 魏不徇问道:“敢问逍遥老弟,你何时启程回江南?” 秦楷将手伸向炭炉烤了烤,腊月了,寒风刺骨,得借炭火取暖,“开春吧,南方湿冷,这会去也怪难受的。” 魏不徇起身准备离开:“离开之时,告诉我一声,我送送你。” 秦楷微笑着目送魏不徇离开。 他和这位出身豪门的大理寺少卿,在短暂的时间内,似乎是成为了朋友。 而魏不徇的行事,也让秦楷比较舒服,起码相较于其他官员而言是这样的。 出淤泥而不染者,令人敬佩。 处刑结束之后,秦楷和言若青便回了家,回的是梅花县的家。 家中老母亲已经备好饭菜,就等着二人回去。 马棚里,黑马驹杨柳在吃着细细的草料,马棚旁还挂着一红一白两把横刀。 秦楷走进房间,黑色的横刀放置在刀架之上。 在媳妇儿的帮助下,秦楷换了一身宽松便装,可算是看不出来受伤了。 但秦楷还是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 饭桌上,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开始享受晚餐。 枣儿是秦母王氏捡来的流民,看她可怜,就收留在了身边。 这丫头虽然天生残疾,不会说话,但心思细腻,性情温顺。 前些年秦楷在边军之时,都是这丫头在照顾着秦母,也算是秦母的半个女儿了。 枣儿看着无碍的一家人,微微一笑。 秦楷看了一眼这丫头,向母亲说道:“娘,枣儿十八了吧?该是成婚的年纪了,您也不张罗着给她找户人家。” 秦母还没说话,枣儿便拼命的摇头。 秦母说道:“着急个什么,你们一个个多忙啊,也就枣儿能陪我,她要是出嫁了,谁来陪我这个糟老婆子啊?” 枣儿开心的笑了。 秦母又说道:“不过你俩要是抓紧,能让我抱上孙子,让我大孙子陪着我,我就可以放枣儿走了。” 枣儿又开心的笑了,并且使劲点头。 秦楷偷偷瞄了一眼媳妇儿,然后埋头吃饭:“今天这红烧肉不错啊,不是你做的吧枣儿?娘你亲自下厨了?” 秦母嘴角上扬:“还是我儿子嘴刁,一口就吃出了。” 言若青也夹起了一块红烧肉,肥而不腻,“还是娘的手艺好。” 接下来的日子平平无奇,一如往常。 百姓们的话题也从大妖案逐渐变化到即将到来的新年。 今年金帐王庭的人要来长安,向大唐纳贡。 成平十四年,离渊一战,打得金帐王庭向大唐俯首称臣,按年缴纳税贡。 开元元年,这便是第一年。 而往往也是这第一年,事情最多,双方曾经商议的税贡数额也有可能在这个时候改变。 参照历史,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 称臣一方,往往为了减少税贡,会在年末缴纳的时候使些手段。 其中不乏有比试、赌局之类的方法,由头多半是促进双方友谊。 这其实也涉及到了外交一事,换句话说,我在战场上可能败了一次,但在其他地方,我还真不一定输给你这君主国。 为了大国颜面,君主国一般都会答应臣国的请求。 这也是现在百姓们热烈讨论的地方。 半个多月过去了,秦楷已经能够重新上岗了,刚上班第一天,就听了一天大家的议论。 他对此事无感,但如果那群北蛮子还想打架的话,他秦楷是不介意再教育教育他们的。 正常的上班下班,秦楷只想着离开长安的事情,他打算年后开十五就回江南。 媳妇儿的明月坊已经开始往江南搬迁,等到开十五的时候出发,抵达江南时,正好就可以开业了。 夜幕。 秦楷正躺在床榻上,有些难以入睡。 言若青也辗转反侧睡不着,随后凑近秦楷问道:“你如何想的?我可能不会生育的事情。” 秦楷一愣:“你果然还是知道了,我其实都行,如果你实在想要,我们可以领养一个,济善堂那么多孩子呢,但大夫也说了,也不是没希望。” 言若青低声道:“你……真是这么想的?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不喜欢我,然后去纳小妾?” 秦楷连忙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可是二十一世纪的良好青年,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我受到的教育,不允许我做这样的事情。” 言若青转过身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楷从后背抱住她,轻声说道:“媳妇儿,半个多月了,我伤好了。” 言若青娇羞一笑:“你想干嘛?” 秦楷嘿嘿道:“媳妇儿,你看今夜月色真美。” “你伤还没好透吧?大夫可说了,不能让你剧烈运动。” “放心吧,都是小问题~~” 第26章 登成安寺 长安城外有一座寺庙,名为成安寺。 此处是正南方来往长安的重要通道之一,寺庙建在山上,山崖陡峭,上山的路无比崎岖。 而想要通往山上的寺庙,还要走过一段一线天的峡谷。 这里曾经乃是长安城防范南方敌人的唯一关隘,但后来以南方攻打北方的战例已经逐渐变少,此关隘便被撤销了。 南方战事较少这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长安城南方有一个外县,是与梅花县等五县并称为长安外六县之一的县城。 说是县城,其实就是一座军镇,它屹立在成安寺外,成为了守护长安的重要屏障之二。 另外一个,是高祖皇帝时期开辟的官道,横穿整条山脉的大官道,那里也有一座军镇,常年驻守的是皇家羽林军。 有这两处地方,任何人想要从南方攻上长安,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同样也由于战事稀少,所以成安寺倒也成了长安的一大景点。 陵南江夜景和成安寺便是长安城南外郊的两大招牌。 已近年关,秦楷便觉得和媳妇儿游玩一下长安,毕竟年后就要离开这座天下首城了。 秦楷身着黑色便装,腰间挂着黑色横刀,牵着马驹杨柳,杨柳背上是一袭红衣的言若青。 游玩成安寺,顺便为来年烧香祈福,保佑来年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二人正往成安寺走的路上,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之声。 少年管星辰策马来到秦楷身边,笑嘻嘻的说道:“楷哥,你们是要去成安寺吗?” 不等秦楷回话,管星辰继续说道:“正巧,我娘一定要让我也去成安寺拜拜,说这样能改变我来年的运势,咱能一起吗?” 秦楷望了一眼媳妇儿,言若青笑着说道:“自然可以,我们在长安没什么朋友,正愁只有两个人出游有些单调呢。” 秦楷调侃道:“放心,有这碎嘴家伙,咱俩这趟出行是单调不了了。” 言若青望着少年问道:“你不光是因为也要去成安寺才追上我们的吧?” 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鼓足勇气说道:“言姐姐,我知道你们年后就要去江南了,是不回来的那种吗?” 秦楷说道:“没什么事情的话估计是不会回来了,小雨的话,如果跟我们走,可能也不回来了。” 管星辰低迷的低下脑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言若青说道:“小雨本是孤儿,留在长安无依无靠,定是要跟着我走的,而且她也在明月坊干了几年,清楚所有的布料信息,我也是不会放她走的。” 秦楷突然生出一抹心思,“不过有一个方法倒是可以让小雨留在长安,比如给她找个好人家什么的。”、 “你们,要给她找媒人吗?”管星辰小心翼翼的问道。 秦楷重重的点了点头:“长安乃是天下首城,无数人想要留在这里,如果小雨想要留下,也应该给她说一家不错的亲事,我们才能放心离开。” 管星辰又沉默了。 看着似乎已经要哭出来的少年,言若青踢了秦楷一脚,“行了,别逗他了。” 言若青说道:“长安有许多家布商,都是明月坊的布料源头,而且在长安也有许多生意,这些我断然是不会放手的,而预计每年会有两次的采购和交易,我会把这件差事安排给小雨的。” 管星辰脸上扫去了一些阴霾,但依旧没有恢复他正常的状态,“一年两次也好少~~” “嘿~你小子别不知好歹啊。”秦楷看着低迷的少年,就想要出手给他两拳,让他认清现实。 三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成安寺山脚,再通过面前的一线天便能找到上山的路。 此处一线天并不宽敞,大概只能六马并行。 如此天险,怪不得曾经能作为拱卫长安的重要屏障。 秦楷在长安一年多,这也是第一次来成安寺。 上山道路崎岖,甚至不能骑马,三人只能将马交给山脚的僧人。 用寺庙的话来说,唯有徒步登山,才能体现向佛的诚心,唯有心诚,才能打动菩萨。 言若青轻车熟路的走在最前方领路,“你在边军的时候,我便常来此处为你祈福,兴许也是有了点作用,你和爹爹才在那样惨烈的战事下回来,现在想想我都心有余悸。” 秦楷点了点头,他虽然不是很相信鬼神信仰之说,但有时候这种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秦楷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在那场战争中活了下来,兴许就是因为媳妇儿在千里之外的长安为他祈福。 那场战事,兵力悬殊,唐军却以少胜多,虽然付出了无比惨痛的代价,但确实是让金帐王庭认怂了。 秦楷甚至都能猜到,百年之后的史书,这场战事将会是唐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即便如此,也不过寥寥几笔。 大概也无人会去深究这场战争的具体细节,而当事人,也已经不愿意去想那些令人胆寒的细节。 到处都是死人,除了死亡,还是死亡………… 除了血,还是血…… 管星辰对着秦楷竖起大拇指,“我最佩服楷哥的地方,就是楷哥参加了那场战争,打的北蛮子俯首称臣。” 秦楷一笑置之。 管星辰说道:“我这辈子就敬佩两种人,淡泊名利,为国为民的文臣,还有不惧生死、为百姓镇守国门的武将!我以后,定要成为其中一种人。” 秦楷泼冷水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成为一名正式的捕快,然后攒钱娶小雨的事情吧。” 这回罕见的说到小雨管星辰没有脸红,“现实有,但梦想也是要有的,人这一辈子,定是要有一件让自己奋不顾身的事情的。” 秦楷问道:“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啊?” 少年一步做两步的上山,精力无限,“以前的私塾先生说的啊,将士守国土,文臣治江山,无非就是为了两个字,百姓!” 秦楷冷笑一声,说道:“别信这些东西,一帮迂腐的老学究罢了,他们哪里懂得什么是战场,什么又是官场,只不过是仗着自己多读了点书,然后便觉得自己能比肩那些慷慨激昂为国赴死,名留青史的人。我跟你讲,他就是忽悠你去死呢。” 少年已经蹦远,没听全乎秦楷的话。 第27章 主持的邀请 “哎,年轻就是好啊。”秦楷望着精力无限的少年,也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言若青极目远望,此山不低,站在此处,竟能俯瞰长安多数山景,不禁让她想起了一首诗。 她轻声吟出:“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秦楷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首诗的?” 言若青微微斜过脑袋看着秦楷,“果然男人都记不住里曾经说过的话,当初某人在某年某月深秋,北地某山为展示自己才华所吟之诗,如此佳作,常人能记一辈子,你这人………” 秦楷努了努嘴,“我都说了不是我写的了,你非不信。” “你还说过,刻意隐藏很明显的事情,叫做装比。”言若青白了他一眼。 秦楷无奈一笑,当年追妹时为了显示自己的才气,借了诗圣杜甫的望岳,虽然一开始就说了不是他秦楷所作。 但历史上查不到这首诗,故而言若青也就将这首诗算作秦楷所作。 而借古人诗词讨好喜好文学的媳妇这事,秦楷没少做。 但秦楷不知道的是,言若青记下了秦楷所念过的每一首诗词。 言若青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秦楷不承认那些能称之为绝作的诗词是他所作,但她还是愿意为他保守这个秘密。 这是她对他的尊重。 秦楷与言若青缓步登山,秦楷看着一袭红衣的媳妇,也不知道该怎么再解释。 他曾经跟言若青坦白过这件事,诉说过那个世界的美好。 但言若青只当是秦楷的一个梦,并没有太过在意。 后来秦楷也就不想解释了,也没必要解释了,现在这样的生活也挺好。 环境虽不如上辈子好,但后续的事情,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安居乐业,享受生活。 远离这些勾心斗角,这是秦楷期盼的生活。 沿着山间险道,午时来到了成安寺。 寺庙建在了半山腰,但在此处望向山顶,还能看到一个直冲云霄的高塔。 秦楷用左手遮住阳光,问道:“听说那座塔下有一座碑,碑上有数以万计个名字,所以它也叫座万名碑?” 言若青点了点头,“书中所载,前朝分封南方的亲王在朝廷强有力的削藩下决定起兵,一路势如破竹,大军直抵长安城外,便是此处。” “那时这一整条山脉,除了此处,再无大规模行军的路线,双方在此大战,朝廷的军队击败了那位亲王。” “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数万名士卒死在了此处,于是宣武宗便在此立万名碑,以祭英灵。” 秦楷叹息一声:“皇权之争下,百姓命贱如蝼蚁,如果不是这场战争消耗掉了宣国开国之初的铁军,恐怕还不会被高祖皇帝灭国吧。” 言若青走在前头,走向上香大殿。 人倒是不少,大多数都是来游玩,顺便烧香祈福的。 秦楷没有进去,言若青和管星辰则是进了大殿。 秦楷一个人在院子里晃荡。 这成安寺虽然香客不少,但这建筑,属实配不上他的‘客流’,不说多金碧辉煌,起码也得亮堂堂的吧,可不仅寺庙老沉,就连僧人身上的衣物,都已经洗得泛白。 并且整个寺庙都透露着一种古朴的气息,明明也只是在显宗末年建造的,但却如同来自古老的巨兽。 就在秦楷神游之际,一个身材精壮的僧人双手合十站在秦楷的面前,“施主在想这成安寺的过往?” 秦楷一愣,他冲僧人微微一笑,并点了点头。 精壮僧人沉闷的声音说道:“显宗皇帝年间,国师说此地阴气过重,死了太多不该死的人,于是便建议显宗皇帝建造了这成安寺,以镇鬼魂,莫扰人间。” 秦楷只是礼貌的笑笑,随后便准备走开。 精壮僧人走上前说道:“贫僧法号通海,乃是主持院里的武僧,主持想见一见施主。” 秦楷眯着眼眸,满脸的疑惑。 通海和尚说道:“主持说,他想看一看为长安除妖的侠士。” 秦楷心里一惊。 任何的官府通报中,都不会出现他秦楷的名字,所以说普通人,根本不知道此案中,还有一个捕头的参与。 而在秦楷的认知中,这成安寺的成分,就属于‘普通’。 但如果此地主持知道秦楷在火鹤案中扮演的角色,那么他便有可能与京中某些势力有关。 “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准备下山了,以后如果有机会,再与主持论道。”秦楷推辞道。 通海和尚再度拦住了秦楷,“主持半旬前夜观天象,察陵南江异动,显……九重炼狱。” 秦楷冷笑一声,周围的气氛也变得寒冷了起来,“威胁我?” 秦楷的想法发生了一丝丝改变,对方可能不光跟城里某些人有关联,而且还是个很强的术士。 通海和尚双手合十:“魔道之功,天下人人恨之,施主练此邪功时,可曾想过会害家里人?” 猛然,秦楷腰后横刀出刀半寸,随后又收回:“带路!” 秦楷在通海和尚的带领下,往寺庙的更深处走去。 言若青和管星辰出大殿的时候,刚好看到秦楷和那和尚的背影。 管星辰疑惑道:“咦,楷哥怎么跟个和尚走了,不说等我们拜完就下山吗?” 言若青手指轻轻搓捻,若有所思,那个方向,是后院的方向,普通香客是进不去的。 言若青说道:“兴许是临时有点别的事吧,我们等等他。” 管星辰看着身后还有半截的山峰,“言姐姐,我自幼生在长安,但也从未登过此山顶……” 言若青看着千年问道:“想登山看看?” 管星辰嘿嘿一笑:“可以吗可以吗?反正楷哥也不想去,言姐姐陪我去呗,我想去看看那个万名碑。” 言若青莞尔一笑:“去,我也好久没去了,最近心情烦闷,登山舒心,远望景致,方可心旷神怡。” 言若青在离开成安寺前,看了一眼往后院的路,管星辰看出了言若青的顾虑,于是说道: “言姐姐要是担心楷哥,我们就不去了,下回带上小雨我们再来爬山。” “不过姐姐也不用太多担心,以楷哥的实力,常人难以伤他的。” 第28章 危险,走上绝路 言若青轻轻呼出一口气,“走吧,登山~~” …………………… 成安寺后院。 这里有一片竹林,竹林中还有一座大殿,看起来比外面的大殿还要古老些。 通海和尚走在前头,走进大殿。 秦楷则止步于殿外,并冲里头朗声问道:“敢问主持寻在下何事?” 里头传来一个老人空灵的声音:“你还真的敢来,那受死吧!” 猛然,一股强大的吸力将秦楷强行吸进大殿之中,随后通海和尚退出大殿,迅速关上房门。 秦楷迅速出刀,紧跟在通海和尚身后,但当刀尖准备刺到大门的时候,被一股金黄色的屏障挡住。 “法阵!?当真是个术士!” 秦楷回过头看向大殿之内,一个眉毛花白的老和尚盘坐在蒲团之上,双目空洞无神,身材瘦骨嶙峋,像一个将死之人。 四周墙壁上挂着蜡烛,老和尚的身后还立着一尊金黄色的佛像。 “我与你从未谋面,我不太相信,仅仅因为一部功法,便对我起了杀心。”秦楷问道。 老和尚沉声回道:“有人买你的命,只能说你命不好。” 老和尚轻轻抬手,一道金黄色的手掌就拍向秦楷,秦楷瞳孔微缩,将横刀立于身前。 “坤字,拦山!” 一面土墙挡住手掌的攻击。 而下一刻,秦楷出现在了老和尚的身后,一刀砍向老和尚的脖子。 咚!! 一股钟鸣之声响起,还在挥刀的秦楷突然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秦楷尽量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对手很强,起码也是个四品术士,也不排除是能成为大宗师的三品强者。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凶多吉少了。 老和尚看着秦楷说道:“你有一个活命的机会,把账本的内容一字不差的写下来,你和你的家人都能活!” 秦楷脑子瞬间炸开,账本?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情的话,那管星辰那小子也危险了,而且现在言若青还跟他在一起。 可恶~~ 明明都要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和尚看着陷入思考的秦楷,‘咦’了一声,随后邪魅一笑:“抱歉,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今天活不了,谁叫你体内,竟有一颗妖丹?” 秦楷一怔,对方真的强,居然还能看出他丹田之中有一颗妖丹。 秦楷问道:“我能知道你是谁吗?” 老和尚缓缓将手伸向秦楷,并说道:“你没有知道这个的必要。” 蓦然,一把横刀直刺老和尚的后背,老和尚堪堪躲过,横刀划破了他腰间的衣服。 老和尚一惊:“御物术?” 老和尚看着秦楷,又惊又喜,“这还不是普通的御物术,既不是道门的手段,也不像剑宗的手段,不过我少时游历江湖,曾读过一本书,书里浅显的记载了一种御物术。” 秦楷缓缓站了起来:“你猜对了,这便是百媚生灵!” 老和尚有些兴奋了起来:“又修九重炼狱,又修百媚生灵,又修道门乾坤,武术双修,皆达四品,观你骨相,不过二十有五,很少见到你这么厉害的年轻人了,只可惜……命不太好。” 秦楷的脑袋还有些疼,刚才那声钟鸣实在是太强,它似乎能直接攻击灵魂。 秦楷从未听说长安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成安寺的主持吗? 老和尚身体缓缓悬空,身上散发出强大的黑气,而隐隐约约之间,好像还能看到老和尚的身后,出现了来自地狱的鬼怪。 “你修的……也是九重炼狱?”秦楷觉得这次九死一生了。 这是一种除了离渊之战以外,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一种必死的感觉。 老和尚笑道:“浅修而已,但没你年轻人那么强,能修至第七重。” 咚!!! 又是刚才的钟鸣之声。 但这回秦楷没有倒下,依旧立在那里。 紧接着以老和尚为基础,发出数道黑气,黑气如骷髅,它们受老和尚的控制快速的向秦楷发起攻击。 它们的速度极快,秦楷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快速躲避着,想要找机会靠近老和尚。 而这样的高速运动和战斗之下,需要调动许多气机。 在这样的状态下,秦楷只感觉小腹的位置越来越热。 丹田之中,那颗妖丹在疯狂的释放妖力,而秦楷本身的气机则被用于战斗。 再无气机压制,妖丹便逐渐得到解放,强大的妖力在秦楷的身体中游窜,甚至一度想要控制秦楷的大脑。 秦楷只觉头痛欲裂,身体的行动也缓慢了下来,手臂被骷髅头咬中,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哈哈~~老子又醒过来了,还是第一次用人类的身体呢,感觉还不错。”秦楷自言自语道。 老和尚兴喜若狂:“当真是妖祖的妖丹,若能吸收,定破三品,不错,真不错啊~~” 秦楷站了起来,盯着老和尚怒斥道:“老东西,就你也配觊觎本祖妖力?” “你给我回去!”秦楷强行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分出大量的气机压制那颗妖丹。 那是一颗妖祖的妖丹,它原本的躯体已经损坏,妖丹流落。 后被白鹤巧遇吸收,妖丹苏醒,夺取了白鹤的身体。 这是秦楷在白鹤的记忆中知道的,因此他也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并且还是在这个时候。 如果分出精力压制妖丹,那对付这老和尚将毫无胜算,如果不压制妖丹,他将和白鹤一样,被妖丹控制,从此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秦楷宁愿死,也不能成为另一个人! 就在秦楷还在思考该如何应对接下来战斗的时候,双脚被黑气给缠住,秦楷动弹不得。 而秦楷的眼前,出现了无数死去的人,他们都穿着前朝大宣国的甲胄,一个个如同从地府重生的人。 鬼气充斥大殿,佛光照不透黑暗。 “老头子我就不跟你玩了,直接结束吧!”老和尚说道。 秦楷挣脱不开束缚,体内气机也无法调动,已经走上了绝路。 秦楷能感受到那些鬼气在疯狂的啃食他的身体,不,那不是身体,而是灵魂?! 三魂七魄!! 第29章 伤敌一千,自损一万 从成安寺再往山上走的山道很明显比从山下上成安寺好一点,起码比山下那一段路宽了不少。 管星辰手撑在栏杆上,看着山下的风景,冬天的寒风吹打在他的脸上,但却并不觉得有多冷。 “哇~~这山景真是不错,可惜的是小雨没来,以后一定要带她来一次。”管星辰发出感慨。 言若青也轻轻撑着栏杆,极目远望,能看到山腰的成安寺建筑群,还能看到山脉之外的那条官道,官道延绵,不见行人。 冬日最是暖和,想来这也是为数不多的太阳天了,再往后,恐怕要下雪了。 今年的雪,来得格外的晚。 言若青向少年问道:“小雨也算是我的半个妹妹,我知道他对你也是有点心思的,但你们两之间还有很多的问题需要去解决,你觉得呢?” 管星辰拍着胸脯保证道:“言姐姐你放心,我娘说了,喜欢一个人,就要为了他去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这样才能克服一切困难!” “我决定了,不当捕快了!” 言若青满脸的问号,问道:“是你叔叔推荐,你才进了衙门,这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差事,捕快虽然空间有限,但解决温饱是不成问题的。” 管星辰坚定的说道:“虽然我很喜欢小雨,但是,我不能因此放弃我的梦想,所以我打算去参军,像叔叔和楷哥一样!为唐守土,为唐开疆!” 言若青立马变了脸色,并怒斥道:“不行!你若参军,这辈子就别想和小雨在一起了。” 言若青察觉自己失态了,于是缓了缓心情说道:“星辰,你人还是很聪明的,继续当着捕快,也不是说就没前途,军伍凶险,家眷难熬,我深知其中滋味,所以我是断然不会让小雨再有这样的经历的。” 管星辰陷入沉思,他不得不承认言若青说的有道理。 言若青走在前头,少年跟在后头,言若青说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管星辰顿了顿说道:“以前自然是想和叔叔和楷哥一样,但刚才听了言姐姐的话,我决定改变一下,就当好一个捕快,惩奸除恶,也不见得就比军伍差。” 言若青微微一笑,这小子还挺知道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管星辰也憨憨的笑了笑,“咦?成安寺怎么冒烟了?” 言若青也望向半山腰,确实看见成安寺后院浓烟滚滚,“走水了!走,下山去看看。” “小心!”管星辰一把推开准备下山的言若青。 随后就见到有一人从林中窜出,手里的剑刺向言若青刚才站的位置。 少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这人的手腕,然后猛然一拽,此人被甩过栏杆,摔向山崖之下。 啊~~~ 山间回荡着惨叫之声。 管星辰拔出腰后的横刀,做出战斗姿态。 而山道的周围,站满了人,大概十来个人,人人持剑,不似普通人。 “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行凶伤人?”管星辰质问道。 但没有人回他的话,数人一齐攻向管星辰和言若青。 管星辰将言若青护在身后,“言姐姐放心,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两把长剑一同刺向管星辰,管星辰仓皇应对,一对一尚且未知输赢,一打二便快速落入下风,更何况还不止两个人。 不过其他人也都直接略过了言若青,把攻击都甩在了管星辰的身上,言若青就一个女人,能起到什么作用? 正因如此,他们犯了一个错误。 眼看着少年就要被拿下,一袭红衣一脚踹飞一人,并迅速夺过其手中的长剑,一记横扫,直接抹了这人的脖子,鲜血溅到了言若青的脸上。 管星辰与言若青背靠着背,少年惊呼道:“言姐姐你会武?” 言若青说道:“废话,家父乃军伍之人,我自幼也是学了些自保手段的,区区几个贼寇,不再话下。” 山道上不断的厮杀,不断的有人跌落山崖殒命,惨叫之声连绵不绝,战斗持续了大概一刻钟,这群突然出现的杀手被二人杀尽。 只是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管星辰身上的已经都是伤口,言若青的胳膊也留下了几道剑伤。 山道下方缓缓走来一个和尚,一边走来一边鼓掌道:“厉害啊,竟然连这群训练有素的杀手都被打败了,还真是低估你们了。” 管星辰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他挡在言若青的面前,“言姐姐你快走,此人好像是个高手!” ……………… 成安寺后院。 竹林中的大殿突然起了大火,整个大殿都被烧了起来。 “疯子,疯子!你这个小疯子!” 只听大火中传来一个老人焦急的声音。 秦楷拦住老和尚的去路,“再来!!” 此刻的秦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大的妖气,但掌控这具身体的却不是那大妖,就是秦楷本人。 秦楷无视老和尚所以的攻击,以伤敌一千自损一万的恐怖打法,让原本胜券在握的老和尚心惊肉跳。 “臭小子!!”老和尚无比恼怒,他唤出许许多多的鬼魂,这些鬼魂跟牵线木偶一样冲向秦楷,前赴后继。 但秦楷直接无视他们的进攻,任由他们在自己的身上留下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而在秦楷的眼中,他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死老头子。 秦楷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来到老头的面前,当一个术士被近了身,那将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怎么可能,这么严重的伤势你怎么可能还能动?”老和尚惊恐无比。 秦楷直接抓住老和尚的两条胳膊,猛然一扯,生生的将其胳膊扯了下来,大殿之中传出惨烈的叫声。 秦楷大手一招,焚烧着大殿的火焰来到秦楷的手中,猛然一拳挥出,巨大的威力,直接打掉老和尚的半张脸。 “再来!!” 老和尚召唤出来的那些鬼魂,将无数的兵器插进秦楷的身体,场面比老和尚还要血腥。 两败俱伤! 但秦楷却依旧生龙活虎,完全不管身上的伤,甚至还硬生生的将插在身上的刀剑拔了下来,扔在一旁。 “怪物!你是什么怪物?!” 第30章 涅盘妖祖 “来啊,死老头儿,用你的招魂术!再来啊!” 秦楷仿佛一个不知道疼痛的机器。 这个时候,秦楷的身体中传来了另一个声音,“你能不能悠着点,你不要命我还想活呢!” 秦楷捏紧拳头,“哼,一个两个都想要老子的命,来啊!一起死啊!” 此刻秦楷体内的妖丹恨不得化成妖体,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它和那个老和尚一样,觉得秦楷疯了。 它开始后悔当初离开白鹤的身体,强行进入这小子的身体。 这个人类,以它目前的妖力根本掌控不了,而且还被对方疯狂的吸取妖力进行战斗。 就是凭借着这强大的自愈妖力,秦楷肆无忌惮的杀向老和尚。 若是抽出精力来对付这老和尚的术法,则根本无法近其身。 老和尚此刻心中只想着逃! 但他逃跑的路径上,一把黑色横刀拦住了他,紧接着,无数的断木,甚至之那座金色佛像都飞向老和尚。 没了双手的老和尚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被横刀一刀抹了脖子,再加金佛砸下,死得不能再死。 秦楷隔空伸出手,一本黑色的秘籍来到了他的手中,秘籍的封面处写着三个大字:招魂术。 而秦楷也终于耗尽力气,倒在火海之中。 “我叫秦楷,文学院2018级学生,请多指教。” “小心车!!” 砰~~~ “我穿越了吗?”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挣钱治好你的病的,边境战事再起,朝廷会给很多钱的。我去了!” “你好,我叫秦楷,你将军的女儿吗,我是言将军的亲卫,很高兴认识你。” “不用等我了,我不确定我会不会死。” “将军!!援军呢!为什么援军还没有来?” “五万人,只活十一人,呵呵…………罢了罢了,这兵不当了,我回长安了~~” 秦楷缓缓睁开眼睛,周围雾蒙蒙的,秦楷晃了晃脑袋,再看周围,依旧雾蒙蒙的。 隐约能看到雾气中有一只火红色的凤凰,而且还骂骂咧咧的。 凤凰猛然转头,看到秦楷的时候吓了一跳,“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楷看到此兽,问道:“你就是那妖丹吧?” 凤凰高傲的仰起脑袋:“什么妖丹,本祖乃是凤凰一族至高无上的妖祖,涅盘妖祖,若不是受奸人所害,我会自放妖丹以保命?” “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打我身体的主意,如何出去?”秦楷提醒完后问道。 涅盘妖祖说道:“你小子就是个亡命徒,跟我打的时候不要命,跟那死老头打也不要命,要不是靠着我的自愈能力,你早死千八百回了。” 秦楷冷声说道:“你我各取所需,当时要是我死了,你估计也活不成吧,就凭借你一人,恐怕逃不出那老和尚的手掌心。” 涅盘妖祖撇过头去,不置可否。 那老头儿当真是厉害的,要不是秦楷那般不要命,那老和尚不会败。 涅盘妖祖说道:“小子,跟我做一笔交易如何?” 秦楷没有回话。 涅盘妖祖接着说道:“你帮我找到一具让我满意的身体,我以后就不再你打架的时候出来作乱了,行不?” 秦楷说道:“我能压制你,为什么还要和你做交易?你选择我,便是想看着我这还不错的气机休养生息,但我为什么不可以将你直接炼化,将你的妖力彻底为我所用?!” 涅盘妖祖一惊,他相信这个人类疯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他堂堂妖祖,会没点手段? 涅盘妖祖走向迷雾之中:“那就看你我,谁能笑到最后吧。” 秦楷重新闭上双眼,尽量去感知身体的存在。 这里应该是妖丹内部,而现在他的感知,也在此处。 神识要回到躯体,才能苏醒。 但秦楷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他,正躺在除妖司的医馆。 数名术士正在全力抢救。 管星辰和言若青也在此处,不过他们的伤都是外伤,只需要休养就能好。 言若青单独来到院中,走向那坐在院子中发呆的青年,行礼说道:“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魏不徇抬头看到红衣言若青,点了点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言若青直言道:“大人,我斗胆问一下,我家夫君,得罪了谁?” 魏不徇问道:“何出此言?” 言若青说道:“夫君修为,我还是知道的,但却再伤至此。我们也没有什么仇人,即使有,但大人您出现的时机也未免太过于巧了,可是……兵部侍郎的案子?” 魏不徇心跳加快,他没想到言若青也这般聪慧。 果然是夫妻,都是聪明人。 魏不徇说道:“兵部侍郎全忠,昨夜死于御史台监牢,而秦楷和那少年,是本案关键证人。” 言若青行礼告退,不再多问。 知道大概便可,再深究,就要触及到更高位者了。 魏不徇也庆幸言若青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兵部侍郎贪污的案子,没有那么简单。 京察在即,人人自危。 一身露脐轻甲的东方沧澜来到魏不徇面前,递给他一串糖葫芦,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吃点糖葫芦,开心一整天。” 魏不徇拿着糖葫芦问道:“秦楷怎么样了?” 东方沧澜说道:“伤的比上次重,特别是三魂七魄受损严重,气机也特别混乱,几位师兄都在全力抢救了。” 魏不徇咬了一颗糖葫芦,“那人身份?” 东方沧澜说道:“成安寺主持,不过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是魔教中人,杀手榜第四的不醒神。” 魏不徇喃喃自语道:“四品术士徐弓,绰号不醒神,这等人物~~” 这个时候,一个两米的壮汉走了进来,灰头土脸的,显然经过了一场大战。 百里俭说道:“跑的很快,没追上,没过几招,看不出路数,但应该只有五品修为。” 魏不徇摸着额头唉声叹气,兵部侍郎这个案子,碰上硬茬了。 至于是京中哪位,都不好说。 正值京察,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事情,为杀证人,竟然直接派出了一个四品术士和五品武师。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这件事情,让魏不徇感觉到一股空前的无力感。 第31章 二先生 秦楷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再有两天便是大年三十。 年末了,大雪终于覆盖了长安,使得热闹的长安城在这夜间,也终于消停消停了。 数天前,金帐王庭的使团刚刚入京,目前还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但使团入京那天,可是受到了长安人民的热烈欢迎,各种辱骂之声不绝于耳。 当使者这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秦楷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言若青,此刻言若青已经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了。 “醒了?想吃点什么?”言若青问道。 言若青显得很平静,大概是因为悲伤已经在数日里都完事了。 秦楷一言不发,从床上坐了起来,抱住言若青,轻声说道:“对不起,连累你了。” 言若青终于没忍住,两行泪从脸颊旁滑落,“还疼吗?” 秦楷露出苦笑:“疼……” “傻子,疼还不好好歇着。” “就想抱抱你。” 秦楷自知自己走了一趟鬼门关,自己的身体,自己永远都是最清楚的,当时强行使用那位涅盘妖祖的妖力,纯粹就是迫不得已。 当时秦楷都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失去这一身修为,亦或者被那涅盘妖祖彻底掌控,成为另一个人。 但如果不那么做的话,毫无疑问就会死在那老和尚手里。 言若青从床底下拿出一本黑色的秘籍递给秦楷,“这东西很重要吗?都晕过去了还拽在手里,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怕除妖司的人因为这东西而不救你,所以就偷偷藏了起来。” 秦楷又把《招魂术》放回床底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随便一拿的,对了,是谁救了我们?” 言若青则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跟秦楷说了一遍。 关键时刻,是魏不徇带着大理寺的捕快来了,而救下秦楷的,是除妖司的术士团。 为首的术士,是除妖司的二先生。 除妖司明面上的掌事人是大先生,官职为除妖司总司,位同六部尚书,正二品。 但其实真正的掌事人,是国师,公认的大唐最强术士。 国师有九个弟子,每一位弟子都被世人尊称为先生,他们都是将来除妖司的中流砥柱,同样也有可能是大唐的中流砥柱。 但国师的这些弟子们,大多“不务正业”,就比如二先生。 二先生而立之年的年纪,从五岁就跟着国师修行,但几乎是足不出户,只待在除妖司这一亩三分地。 言若青说道:“我知道这次你能脱险,那位二先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明日我们去好好道个谢。” 秦楷点了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言若青想了想之后还是问道:“兵部侍郎贪污受贿的案子,魏不徇说你和管星辰是证人,到底怎么回事?” 秦楷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开始回忆。 确实,这件事情才是关键,这次刺杀的源头就是这起案子,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兵部侍郎全忠的背后还有人。 这得从多个方向去思考,例如党争他属于哪个派系,亦或者他有怎样的关系网,恩师是谁,妻子是谁,亲朋又是谁,最近走动的官员是谁? 通过这些,来调查全忠背后可能是谁,这是一个庞大的工作量。 但这就是御史台、刑部、大理寺的事情了,三司会审,不仅没审出个结果,还让犯人死在了监牢之中。 秦楷猜测,那份至关重要的账本,估计也已经不翼而飞或者化为飞灰了。 看过账本的人就那么几个人,三司主官以及秦楷、管星辰。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秦楷想不通为什么要杀他和管星辰,毕竟三司主官也都已经看过,魏不徇也看过了。 那杀不杀他和管星辰还有什么意义呢? 越想事情越复杂,秦楷头都要大了…… “说话啊~~”言若青等了许久秦楷都没有说话,于是提醒道。 秦楷说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恐怕还得和魏不徇细聊一番,这件事情如果不解决,恐怕我们没办法安心离开长安了。” 言若青说道:“你放心吧,出事之后,魏不徇已经第一时间派人去保护娘亲了,你我也深处除妖司,安全的很。” 秦楷只是笑笑不说话,随后身子往里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 言若青钻进了被子里,这几天照顾秦楷,她还真没好好睡过一次觉。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秦楷将手轻轻搭在妻子的身上,随后二人沉沉的睡去。 次日清晨。 秦楷和言若青带着礼物去拜访了二先生。 往常来说,这位性格独特的二先生是很少见人的,但这回却是罕见的招待了秦楷夫妇。 言若青将礼物递上:“这是我们准备的一点薄礼,是我们自家生产的绸缎,在长安也算小有名头,将来先生成婚之时,倒可以试一试。” 一身白衣,看起来有些虚弱的二先生接过礼物,“言老板真是客气,长安城里,谁人不识明月坊,谁人不识千丝绸,我这一个人习惯了,也没什么好招待二位的,还望海涵。” 秦楷抱拳说道:“若不是二先生,秦某这条小命恐怕就丢在成安寺了,区区几尺绸缎而已,不足挂齿,二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秦某无以为报,如果将来先生有哪里用得到秦某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二先生摆了摆手说道:“小事一桩,不过我还真的有一件事情想问秦捕头,能达四品术士者,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但秦捕头我也是大妖案才知道,不知秦捕头师承是?” 见秦楷有些犹豫,二先生再说道:“我只是好奇是哪位大家能教出秦捕头这样的弟子而已,没有别的想法,如果秦捕头有顾虑的话,那不说了无妨,当我没问便是。” 秦楷笑道:“先生误会了,不是秦某不想说,是说了怕先生不信。我在边军之时,曾被敌军追杀,落了单,偶遇一道门中人,于山中仙逝,只留下一本道门乾坤术法。” 二先生一脸的不可思议,“那秦捕头果真是天才也,数年时间便达四品术士修为,真是望尘莫及啊~~” 第32章 侍郎案的内幕 秦楷:“先生可别这么说,折煞我了不是?不过再怎样耀眼的修为,从今往后恐怕都得折去一半了。” 言若青微微低头,因为她一开始就知道了秦楷的情况。 二先生也表示无奈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体内的那颗妖丹实在是太过于强大,我只能用你自己的力量来封印他,但没有他的力量,你的身体,我也只能恢复到一半,实在抱歉。” 秦楷表示无所谓道:“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我已经不奢求其他了,不过既然先生提到妖丹一事~~” 二先生接过话说道:“放心,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很重要,所以我谁都没说,若不是我见过你为了捉妖奋不顾身的模样,我可能真的会向司里揭发你。” “秦某再次谢过先生。”秦楷笑着说道:“体存妖丹,确实是个异类,如果让别人知道,我可能会被当成妖怪给除了吧?” 二先生点了点头:“人妖殊途,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才疏学浅,没找到帮你的办法,不过既然我能看出来你体内有妖丹,恐怕其他人,也能看到,你可有想好解决办法?” 秦楷说道:“原先是没有的,不过先生帮我压制它之后,我就有办法了。” 二先生好奇的又仔细看了看秦楷,惊奇道:“当真察觉不到了,你怎么做到的?” 秦楷没有说话,二先生也就识趣的没再问。 “那今天就到这里?我接下来还有些事情。”二先生说道。 秦楷和言若青连忙起身:“不知道先生还有事,多有打扰,先生您忙,我们就先走了。” 二人离开了二先生的院落。 回病床房间的路上,言若青问道:“看样子这二先生知道的还不少,他以后会不会拿这件事情威胁你啊。” 秦楷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要问我妖丹的事情呢。” 言若青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雪花飘落,积在屋顶、地面,“你想跟我说的时候会跟我说的,是吧?” 秦楷伸手去接雪,却被言若青一巴掌拍回来:“雪凉,自己身体好没好心里没数啊。” 秦楷双手乖乖揣进衣袖里,然后说道:“因为妖丹一事,我的修为确实会大不如前,但这并不一定就是坏事,如果以后我能吸收妖丹的妖力为我所用,那我的修为,只会更上一层楼。” 言若青不冷不热的哦了一声。 秦楷心中嗤笑,他与她说这些干嘛?反正她就从来不在乎他修为有多强,她喜欢的不过是秦楷,不是边军士卒、不是四品武师和术士、也不是捕头。 秦楷说道:“二先生以后会不会威胁我另说,即使威胁我我也无话可说,起码人家救过我的命,我也只需要知道他救过我的命就行了。” 二人回到房间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候。 一个是大理寺少卿魏不徇,另外一个是少年捕快管星辰。 言若青一脸的不悦,魏不徇为难道:“实在是有些事情需要和秦捕头当面聊聊,放心,不会占用太多时间而耽误秦捕头休息的。” 言若青转身离开,秦楷欲问,言若青便已经回道:“我再去拿点炭,离开许久,房间里的火估计快熄了。” 秦楷笑了笑,和魏不徇二人走进了房间。 秦楷率先问道:“账本一事,我有一处不明,明明三司主官和你都已经看过,那杀我和这小子还有什么意义吗?” 魏不徇看了一下周围,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看过那账本的,从头到尾就只有四个人,你、我、管星辰、还有大理寺卿。” 秦楷愣了半晌,魏不徇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全忠死后,那账本也没了,他这个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我看过账本,我知道这其中还有疑点,所以我就跟各位主官说了一下,但御史台和刑部皆称没有此账本,而当我去找大理寺卿的时候,大人却已经惨死家中……” 秦楷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一说下来,事情就通了。 管星辰说道:“而且兵部侍郎的这个案子,卷宗之中已经没有了账本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个证物没有存在过。” 魏不徇一脸的抱歉,“只有我还接着往下查,也正因为如此,二位才会被刺杀,都是我的错啊,险些又是三条人命。” 管星辰义愤填膺的说道:“为官者,为国为民,铲除贪官污吏,正是我等职责,大人您没做错。” 秦楷问道:“大理寺卿的死因是?” 魏不徇扶着额头,“服毒自缢。” 秦楷再问:“大人还要查吗?” 魏不徇看着还算是朋友的秦楷,“你还希望我继续查吗?” 秦楷将手放近还有些余温的炭炉旁,“大人两次救我,我没有反驳的权利,而且即使我说,不要再查,大人就会停手吗?” 三人一同沉默了,答案已心知肚明。 这个时候言若青也带回来了木炭,看到言若青回来,魏不徇起身道别。 管星辰从怀中掏出一个账本递给秦楷,然后说道:“楷哥,我觉得魏大人是个好官,我要跟着他,把那群贪官揪出来!” 秦楷微微点头,以示鼓励。 待二人离开之后,秦楷说道:“如果魏不徇继续追查这个案子,我们还会处在危险之中,他是来询问我同不同意他继续追查的。” 言若青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查!这群败类一个也不能放过。” “就算你不同意,他也会继续查的,来问你,不过是求一个心安而已。”言若青坐到凳子上,“爹爹来信了,说过年就不回长安了,他已经在江南等我们了。” 秦楷趴在桌子上,伸了一个懒腰:“还是岳父大人过的舒服啊~~破长安,我以后也不想来了。” 秦楷话音刚落,门口便探出一个脑袋,是刚刚离开的管星辰。 管星辰笑嘻嘻说道:“楷哥,叔叔让你今天晚上去找一下他,离这不远,就在沉香酒楼。” 说完管星辰就赶忙缩了回去。 秦楷摸着管星辰刚才给的账本,做了一个深呼吸:“真累啊~~” 第33章 沉香酒楼夜谈 沉香酒楼离除妖司确实不远,而且这座酒楼也不大,客人也不是很多。 像这种酒楼,能在内城立足其实是一种商业奇迹,许多人都说这家酒楼,其实就是某位长安本地人的私宅,无聊了才改成的酒楼。 据说朝廷想要扩建与之相邻一个库房,与之商讨,但不论朝廷出多大的价钱,这酒楼的老板愣是没同意。 晚间。 秦楷只身一人来到了沉香酒楼,管文通已经早早的在门口等候。 “看你这样子,也没我那大侄子说的那样严重嘛。” 管文通重重的拍了拍秦楷的肩膀,秦楷疼得咳嗽两声:“你大爷的~~” 管文通哈哈大笑起来:“只要不死就行,咱什么样的大仗没打过啊,还不都活下来了。” 秦楷裹了裹身上披着的狐裘大衣,“这大冬天的,有啥话咱不能进屋说?” “行!”管文通在前头领路,带着秦楷往包厢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想当年我们在北境之时,任他寒风吹,如今是不敢想那样的生活了呀。” 二人来到一间包间,房间内早早的就备好了火炉,从进屋开始就能感受到和外面特别大的温差。 秦楷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不着急,等菜上了再说也不迟。”管文通又和秦楷闲扯了一些当年在北境的趣事。 随后开始上菜,并不是什么昂贵的菜肴,只是一些家常菜,管文通问道:“能喝酒吗?” 秦楷翻了一个白眼,“你觉得呢?我吃白米饭就行,有事说事吧。” 管文通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酌一口,浑身通透,“就是这个味,在长安这是最地道的端州酒了,你小子就是没福分,喝不了了吧。” 秦楷默默的吃饭,他不是那种会品酒的人,喝酒有时候只是为了消愁,至于能不能消愁他不知道,反正喝的时候是会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端州酒,一种在北方还算流行的酒,廉价得很,不过也正是因为廉价,所以也是边军士卒们的最爱。 管文通开始正题道:“兵部侍郎那个案子你知道吧,没有那么简单,其中牵连的人很多。” 秦楷点了点头,“能同时让刑部和御史台的人统一口径,这确实也不像一家的行为,不过那个账本我看了,从明面上并没有牵扯到那么多人,单从账本而言,查到那位兵部侍郎就是头了。” 管文通呵呵笑道:“明面上确实如此,但如果那份账本细究下来就能发现很多东西,你看不出来,那只是因为你不熟悉如今的朝堂态势,这虽然笨了点,但好歹也在这个位置上做了一年多,我还是知道一些朝堂的局势的。” 管文通一边喝酒一边向秦楷说道:“如今的朝局,就三股势力是最大的,小皇帝、姜王、宰相。” 秦楷说道:“这我知道,姜王与小皇帝的争斗,谁人不知?但这宰相是?” 管文通嘿嘿一笑:“右相与那位魏太师是同届科举,算是同窗,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家伙,我要说的这位,是左相,温篆,这人多大你知道吗?” 秦楷没太明白管文通想说什么,但他确实也听过一些这位左相的传闻,年纪不大,起码在这京中官员,算是很年轻的了。 但具体年纪,秦楷无从得知。 高祖皇帝时期,废除宣国右尊,改为左尊右卑,从那以后,左相的权利便大于右相,很多时候,右相不过是左相的辅官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这位温篆却能力压与魏太师同窗的老人,登上左相之位,想来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人。 管文通伸出三个手指头,“这位左相,今年大年三十之后,不过三十五岁,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 秦楷确实感到了震惊,这比二十七岁的魏不徇当上大理寺少卿,二十五岁的诸葛谨言当上京兆尹都要震惊。 三十五岁的丞相,自古少有。 秦楷问道:“如此年轻,即使坐上了左相之位,在京中也没有根基吧,如何能与姜王这种参天大树比肩?” 管文通轻轻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大家都这么说,说温丞相从不表明自己站在哪一边,那就是想自己形成一股子势力,反正历史上想当权臣者也不少。” 管文通一拍脑门:“扯远了,就那个刚死了的大理寺卿就是这位左相的心腹,所以这不光是一起贪污案,还会涉及到党争,这场京察,必定血流成河。” 秦楷又开始吃饭了,吃的多,伤好的快,“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你别着急嘛。”管文通接着说道:“小皇帝背后是窦太后,窦氏如今是最大的外戚集团,掌管着户部这个大唐的钱袋子,不仅户部,就连工部也是他们的人。” “与之相反,姜王的实力就硬多了,他的人,掌管着兵部,仅仅一个兵部就行了,再加上外边那些臣服于他的军队,我要是小皇帝,我也忌惮这个一个叔叔。” “而左相实力就弱太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礼部,原本还有个大理寺,现在难说。” “除此之外,还有一派,刑部和吏部,吏部尚书是魏家魏长青,刑部尚书,也曾是魏太师的得意门生。不过魏太师是帝师,想来这两部,也是为皇帝所用。” 秦楷拨了拨头发,问道:“所以你说这么多,和兵部侍郎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管文通忽然变的严肃了起来:“我托人,拿到了离渊一战的全部卷宗,上面有兵部发出的每一条命令,以及下面都有谁在执行!” 秦楷一怔,管文通说道:“我说这个侍郎案不简单,可不仅仅是因为涉及党争过多。” 秦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贪污受贿的案子,一般都要调查涉事官员的生平,所以不可能那么快就结案,没个一年半载都不会完事,但全忠却死了~~有人,想快点结案。” “又是京察在即,各方也都不希望因为一个兵部侍郎害到自己,所以所有人也都想让他快点死,这样,也就没有人去深究身后的原因了。” 管文通说道:“全忠以前就是姜王身边的亲卫,可以说是姜王一手提拔的全忠,这个全忠在离渊之战扮演的角色是,不批援军,不用想都知道是姜王授意,不然一个侍郎,怎么可能直接让其他兄弟部队,不增援?这货真他妈死有余辜。” 秦楷问道:“你是在收集证据,然后通过律法来让这些人去下面跟兄弟们磕头认罪吗?” 管文通摇了摇头,“这个世道,谁还相信律法?律法管得了百姓,可管得了上头这些人?” 第34章 决定调查侍郎案 秦楷无奈说道:“仅凭你我,根本无法撼动这些棵参天大树,我也知道离渊之战有着很多的问题,但又能怎么样呢?” 管文通:“秦楷,我知道你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也不想让弟妹陷进来,我都能理解,上回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我不会再强制你加入进来的,但这件事情不是涉及到你了吗?” “解决掉兵部侍郎这个案子,你也能安心离开长安不是?” 秦楷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管文通咳嗽两声后郑重的说道:“加入魏不徇的队伍,侦破此案,破不破案对我而言都无所谓,但我需要姜王操控全忠的证据。” 秦楷微微摇了摇头:“此事难办,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觉得这种证据不可能存在。” 管文通呵呵憨笑起来:“没事,反正你也需要侦破此案不是?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你留意一下就好了。” 秦楷盯着管文通的眼睛,想要从这个曾经憨厚老实的同袍眼中看出点别的什么,“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你,万事,三思而后行,当心别被当枪使。” 管文通饮尽杯中酒,笑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秦楷非常郑重的对管文通说道:“老管,我们是很不容易,很不容易才从那场战争中活下来的,所以我们更应该懂得珍惜活着,你懂吗?” 管文通露出那人畜无害的憨笑,“我知道。” 秦楷扒拉最后两口饭后起身:“今天就这样吧,我得回去了。” 秦楷离开了沉香酒楼,管文通一人独饮,望着窗外寒夜飘雪,他通过窗户,看到秦楷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踩在积雪之上行走,越行越远,直到在消失在街道的尽头,随后只有无尽的黑暗。 管文通抖了抖脖子:“长安,明明比北境更靠南,为何比北境还冷?” 北境冷,人心热,长安热,人心冷。 秦楷搓着手,哈着气回到了除妖司。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这几天除妖司的人大多数都已经回到家中,准备和家人共同跨年,吃一顿年夜饭。 除妖司里留守的人已经没有多少,大多数留守除妖司本部的,都是外来人,在长安没有住处。 远在长安的游子,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家。 秦楷刚回到除妖司,就看到一个青年在院子里堆雪人,玩的不亦乐乎。 细看之下,秦楷觉得这人有点面熟,想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来曾经在案牍库的时候见过。 当时他和风月山庄的人还起了冲突,挺硬气的一人,好像自称是宛州执笔郎?名字秦楷有些忘记了。 青年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看到倚靠在柱子旁的秦楷,他笑道:“秦捕头?你还在除妖司呢?” 青年来到秦楷旁边,自我介绍道:“我叫许如生,秦捕头还记得我吗?在案牍库门口的时候,要不是你,我可能真的会被那个女人杀了呢。” 秦楷问道:“这都快过年了,大家都回家了,你不回家吗?还是说你家在宛州?” 许如生挠了挠后脑勺,“我就是长安本地人,不过……不太受家里人待见,所以我就不回去了,惹他们烦,也给我自己招不痛快。” 秦楷也没想到一句话戳中人家的痛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这天怪冷的,回房间去吧。” 秦楷继续往里走,回到自己住了七八天的房间,房间内,言若青已经收拾好东西。 明天回家。 这段时间秦楷消失,言若青是以外出办案为由才哄骗住了秦母,毕竟半个月前刚刚受了一次重伤,现在又来一次,正常的母亲谁能受得了? 秦楷脱下狐裘大衣挂在衣架上,然后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想要忘记掉所有的烦恼。 半晌之后秦楷再次睁开眼睛,对言若青问道:“我想加入魏不徇的队伍,你觉得可以吗?” “往里点~~”言若青把秦楷往床里边赶,然后脱衣准备入睡,“这种事情你问我是没有用的,你得问魏不徇啊,没有他的同意,你如何调查?” ……………… 第二天,秦楷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找到了魏不徇。 魏不徇没有想到秦楷还会找上自己。 秦楷直截了当的问道:“大人打算如何继续调查这个案子?” 魏不徇其实也下犯难,“此案已经进入结案阶段,人死案清,再想要以朝廷的名义调查这个案子恐怕是有些困难的,我还在想怎么让这个案子继续下去。” 秦楷也陷入了思考。 如果不能以朝廷的名义进行调查,就会收到很多掣肘,而且许多资源也就不能使用,尤其是案牍库的卷宗不能调阅。 秦楷问道:“案子还有多久结案?年初后,朝廷会给官员放上十五天的假,直到十五才继续审理吧?那就应该还有十六天。” 魏不徇摇着头说道:“这个案子有人想要快点结案,所以肯定不会等到十五之后才结案,恐怕大年初五左右就会结案了。” “为何是大年初五?”一直趴在一旁旁听的少年管星辰问道。 魏不徇解释道:“每年初五,姜王回京!” 秦楷微微一笑:“原来大人也觉得这背后之人是姜亲王啊?” 魏不徇没有丝毫避讳:“兵部的人,几乎都是姜王的人,查侍郎全忠,自当联想到这位手握重兵的王爷。” 秦楷又问道:“大人能给我一份这个案子的卷宗吗?我回去好好看看,今天肯定是不行的,我得回家吃年夜饭,但时间紧迫,明天大年初一我就来找你们,如何?” 魏不徇:“好!” 管星辰把一份厚厚的详细卷宗递给了秦楷:“楷哥,这里面是这两天我和大人调查出来的,里面有全忠的全部信息。” 秦楷看着厚厚的卷宗,顿时觉得这两天这两个家伙不好过,居然整理了这么厚一本卷宗。 秦楷拿着卷宗,然后和言若青一起回了梅花县。 路上,秦楷想到了那位姜王。 姜王乃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先帝只有一个儿子,死的时候儿子才三岁,但姜王却二十多岁,正值当年。 于是许多大臣便推崇兄终弟及的理论,想要让姜王登基称帝。 先帝又未立储君,史中又不是没有兄终弟及的先例,故而军功赫赫的姜王受到了许多人的拥戴。 但就在姜王呼声最高的时候,窦皇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封先帝的遗诏,多方辨认无误之后,让其只有三岁的儿子登上了帝位。 那一年,边境发生一场空前的战争,北方边军与金帐王庭的铁骑,大战于潼关,史称潼关之战。 第35章 离渊之战 回到梅花县的家之后,秦楷便开始钻研那本卷宗,除了年夜饭的时间,其余时间都是耗在房间里看那本卷宗。 秦楷不禁有些佩服魏不徇,因为这个卷宗写的非常详细,里面涵盖最多的内容就是那位兵部侍郎全忠的人物关系。 不过看了一圈下来,并没有什么太值得怀疑的地方,唯有全忠的死因让秦楷起了疑心。 全忠被关押于御史台监牢,死因:自焚。 自焚? 在御史台的监牢里自焚了?哪里来的火? 这虽然是最值得可疑的地方,但查起来会毫无头绪,紧接着就是处处碰壁。 正如魏不徇所想,如果再接着查全忠的案子,那最容易狗急跳墙的,就是那位战功赫赫的姜王。 但要调查这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天下入二品者屈指可数,整个大唐,不过区区六人。 道门乘风道人、佛门金刚菩萨、南海拦江剑仙、江南满弓陈、北境大将军,还有这最后一人,便是这位姜王,世人将他称之为大唐军神。 六位二品,成为天下人仰慕的最强者。 兴许正是忌惮这位军神的强悍修为,小皇帝这才没有直接对其采取强硬措施。 想到这些,秦楷的思绪便开始飘远。 窦皇后扶立新君,垂帘听政,改称太后,可当时她们窦氏一族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镇压姜王。 但奈何皇帝陛下有一个老师,他叫魏晋,魏氏与窦氏联手,才勉强帮着小皇帝坐稳了帝位。 但对付起一直有称帝之心的姜王来说,还是捉襟见肘。 双方僵持了数年之久,直到窦太后促成了与北境叶家的联姻,这才力压姜王一头,在朝堂上成为了最强的话事人。 姜王再强,也不可能同时对付窦氏、魏氏还有北境数十万边军,更何况北境那位,也有着二品的修为。 如此以来,姜王的称帝之路,越发遥遥无期。 秦楷莫名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像都隐隐约约牵扯出离渊之战,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这并不是什么好的预感。 五万誓死不退的边军,最后只剩十一人,这在古代战场是很少看见的。 十死三四不乱之军,亦可称之为雄师,毕竟人都是怕死的。 但离渊之战,已然不能用正常来形容,金帐王庭十五万铁骑,不算后续辎重等其他非作战兵种,足足十五万的铁骑。 但大军开拔,边军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当驻守在离渊附近的守军发现敌人的时候,敌人已经距离边城只有数十里。 双方大军异动,首先交战的一定是双方的精锐密探,整整十多万大军开拔,上面却没有一点消息。 若不是离渊驻军在边境之外还自己设了斥候,恐怕这十多万大军得兵临城下才知晓。 这支处于端州最北的五万军队,以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也让金帐王庭损失了十几万人马。 离渊之战,其守将言重在短短几天内完美的使用了各种兵法,不仅守住了这个北方南下的关口,还歼灭了敌人,只是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当时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各方都在看着此处战场,却没有人驰援。 后来秦楷才知道,不仅离渊,整条北境战线都处于对峙状态,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好比十个人打群架,正好是一对一,但如果你不面对眼前的对手去二打一,那你的队友,也将承受着二打一的局面。 如果事态继续发展,这种‘和谐对峙’必将会打破,到时候就会发展成全境战争。 双方对峙,唯有离渊是主战场。 但此处,兵力悬殊,金帐王庭想要一举拿下离渊,然后长驱直入北境腹地。 双方皆死战,离渊处处埋忠骨。 战场只持续了数天就结束了,整个事态都来不及往下一步发展,就已经结束了。 离渊城中还有数十万百姓,但敌军的攻势实在是太猛,根本没有任何休息空隙。 一个梯队接着一个梯队的攻城,不畏生死的就是要拿下离渊城。 最后一天的时候,离渊军直接弃城,在离渊草原之上,与对方拉开架势,进行殊死一搏。 这也是百姓撤出离渊城的最后一天~~ 战场结束之后,整片草原之上死一样的寂静,隐隐约约之间只有乌鸦的叫声,破损的军旗,被染红的草原~~ 没有一丝的哀嚎。 能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人,大概是上帝的宠儿。 这场战争在短短几天内发展成这样,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秦楷就是这场战役的幸存者,但他并没有像管文通一样,以此来换取高官厚禄。 这场战争发生的很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 绝对不可能就是一场战争那么简单,而能挑起国战的人屈指可数。 秦楷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所以不愿去深究战场战争的背后究竟是谁,离渊之战所有阵亡将士、百姓,都得到了相应战后待遇。 当兵的,就是为百姓镇守国门,义不容辞,秦楷总以这样一个完美的理由才麻痹自己。 兴许这样想着,秦楷才能接受那么多的同袍在身边死去。 在回忆中,秦楷沉沉睡去,又梦至那处、那人…… 大年初一,本该和家人一起祭祖,祈求老祖宗保佑来年平平安安。 秦楷来到魏不徇的宅邸,管星辰来的比秦楷还早。 秦楷疑惑问道:“你也不用在家陪着你娘?” 管星辰说道:“我娘让我来的呢,我娘知道我上次出事之后,一直很支持我跟着魏大人调查这个案子,她说,咱老实人不能受了欺负。” 两人说话的功夫,魏不徇这才缓缓从房间走出,一脸的睡眼惺忪,很明显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魏不徇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和秦楷和管星辰坐在院子中,准备商量接下来怎么调查这件事情。 魏不徇向秦楷问道:“秦捕头有什么办法?” 秦楷说道:“想要继续调查这个案子,就目前的线索而言,恐怕初五之前没办法破案,但我们可以换个办法,我和星辰去报官,然后以这个刺杀案来调查,这样,起码这五天里,我们还能以朝廷的名义办案,调阅卷宗等繁琐之事就不会受到阻挠了。” 管星辰说道:“我们和那位侍郎唯一的纠葛就是那本账本,所以我觉得我们接下来的调查方向,一是账本,二是那位侍郎的死因。” 魏不徇甚是欣慰,这两人可比他手底下那帮人聪明多了,“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卷宗中,全忠是自杀的,自焚而亡,如果我们能证明他不是自杀的话,那便可以重启此案。” 魏不徇摩挲着下巴:“至于账本一事,我昨夜又复看了一遍,实在没有找到突破口。” 第36章 兵分两路 秦楷向魏不徇问道:“大人,此事若要查清,恐怕魏氏也有人受牵连,您可要想好了。” 刑部和御史台背后的人是谁? 他们为何会统一口径,更改卷宗? 如果再继续查下去,必定会牵扯出许多人,那还真保不齐可能有魏氏的人。 “法不徇情,查出一起,严办一起!”魏不徇坚定的说道,“贪官污吏,那就是帝国的吸血鬼,吸的是百姓的骨髓!所以坚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人!” 秦楷说道:“账本我想了半夜,倒是想出了一点端倪。” 管星辰和魏不徇眼前一亮。 秦楷拿出账本放在桌面上:“这是星辰你凭借记忆抄录出来的吧?” 管星辰点了点头:“楷哥你还不相信我的记忆力吗?肯定是没有错的,我敢拿脑袋担保。” 秦楷一边翻开账本,一边说道:“这个账本,记录的是揽月亭亭长董涛压榨城东四亭的证据,为什么留着这么一个证据,估计是为了拿捏他那位兵部侍郎的姐夫。” “兵部侍郎全忠知不知道有这个账本的存在,现在已经无从知晓,但如此巨大的金额,仅是城东四亭那点地方,能有?” 魏不徇说道:“你说的这个我也看出来了,我还查了城东四亭近几年是否有人报官,但一无所获,但这些年城东四亭的失踪人口倒是不少。” 少年管星辰愤怒道:“一定是这些人想要报官,但被那个死胖子拦住并直接杀了的,反正他是亭长,可在户房中写成失踪即可。” 秦楷咳嗽两声,“我们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全忠的身上,你们谁仔细调查过这个董涛?” 魏不徇摇了摇头,他还真的没有仔细调查过这个董涛。 管星辰说道:“董涛,五年前任的揽月亭亭长,那个时候他姐姐就是全忠的小妾了,估计他能坐上亭长,也是靠的全忠。” “董涛原本并不是长安人士,他和他姐姐都是南方人,五年前是全忠代兵部巡视各地府兵,回长安的时候带回来的。” “卷宗上就这么多了。” 魏不徇对着他竖起大拇指:“小管挺厉害的啊,你什么时候看的?” 管星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楷哥进京兆尹府后,我就借着您的名义,看了董涛在户房的卷宗。” 理论上来说,这是不合规矩的,没有手令,私自翻阅档案,如若发现,恐怕这身官服不保。 但魏不徇罕见的没有责怪管星辰。 秦楷说道:“如果这些金钱的来源是百姓的血汗钱,是不够的,所以我想,城东四亭恐怕还有别的一些秘密。” 秦楷指着账本中的一个名录:“进穗钱庄,揽月亭的一个小钱庄,他上交的钱,是这里头数目最大的。” 魏不徇说道:“钱庄自然是最有钱的,而且想要立足,自然是要讨好城东的这位董胖子才能开得起来啊,有什么问题吗?” 秦楷说道:“就逻辑而言,没有问题,但大人您可能不太了解钱庄这个行当。” “这个行当,是个暴利行业,同时也是个危险的行业,毕竟拿着那么多钱呢。” “所以开钱庄的,大多有强者坐镇,这样既能让客人放心把钱存进来,也能保护钱财。” “所以钱庄一般都是不怕这些个恶霸的,那这个进穗钱庄交这么多钱我想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董涛兴许在这里面,也入了股?亦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魏不徇还真不太了解钱庄这个行当,但秦楷说的有道理。 我手上有实力高强的强者,干嘛还要怕你一个董涛?然后给你交钱? 就因为你姐夫是兵部侍郎?这里可是长安,天子脚下,你能杀得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能杀得我这帮修武高手? 只要进城,进了御史台,你兵部侍郎算个屁? 管星辰不解道:“虽然我也觉得楷哥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事,能查出全忠背后的人吗?” 魏不徇说道:“不一定,但兴许能查出点别的什么,反正我们也没有多少头绪,查一查这个钱庄也无妨。” 魏不徇缓缓起身,吩咐道:“好,那就这样,秦捕头你和小管去查全忠自焚的事,我来会一会这个钱庄。” 秦楷愣了一下,“这是何意?” 魏不徇说道:“城东四亭得出外城,出了城很危险,你们就在城中查就好了,我出城。” 秦楷点了点头,确实。 他现在的修为实力大减,恐怕已经只有七品的实力,如果碰上高手,确实危险。 如果秦楷没记错的话,魏不徇还有一个高壮的护卫,那就让他去查钱庄的事儿。 魏不徇递给秦楷一块令牌,是大理寺少卿令,然后说道:“全忠案的所有卷宗,都在御史台,有我的手令,你们可以随意调阅。” 三人一同走出了魏不徇的宅邸,高壮汉子百里俭已经准备好了马匹。 三人刚刚出门,就看到百里俭在抚摸着黑色的小马驹,看到秦楷出来之后说道:“这马不错,再大些,可当重骑,寻常马市可找不出这种马,秦捕头运气不错。” 秦楷说道:“寻常马市确实没有这种马,这是边军战马,如果我没带出来,将来也是要上战场的。” 百里俭继续打量着小杨柳:“难怪,也是,只有边军的马场才能养得出这种马。” 魏不徇说道:“走吧,时间可不等人。” 魏不徇和百里俭翻身上马,朝着城东外走去。 秦楷和管星辰则往御史台而去。 大年初一,长安的街道上热闹非凡,嬉戏打闹的孩童,他们还互相扔着爆竹。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这让玩耍的孩童们更加兴奋了。 瑞雪兆丰年。 即使是大年初一,街道上依旧有摆摊的摊主,而且数量不减反增。 他们舍弃了陪伴家人的时间,来争取在这人流量密集的就好再好好赚上几笔。 秦楷看了一眼路边的小摊子,上面卖的是布偶,甚是精巧。 秦楷拿起一个兔子模样的布偶,爱不释手,于是掏钱买了下来,到时候回家拿给媳妇儿,就当做是新年礼物了。 管星辰似乎是看穿了秦楷的心思,于是说道:“楷哥,买给言姐姐的?那这也……太……那啥了吧。人家都送胭脂水粉或者投其所好送点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什么的。” 秦楷将兔子布偶揣进怀里:“心意最重要,还要看送的人,喜欢你的人,你送她什么她都会喜欢的。” 管星辰听秦楷这么说倒也觉得有道理,心意最重要,送礼物这种事,还是得量力而行。 于是他蹲在一个道士的摊位前,拿起了一支桃花木簪。 摊主是个老道士,骨瘦嶙峋,但双目有神,精神抖擞,他沙哑的声音说道:“真是好眼光,这是贫道请过道门中的大术士开过光的,带着来年肯定鸿运当头,霉运走开。” 第37章 桃木剑作护身符 管星辰一边掏钱一遍说道:“我又不是不买,你不用把它说的这么天花乱坠,不就是一个小木簪嘛。” 老道士温和一笑:“也不能这么说不是?人买礼物,总得有个寓意嘛,有些人自己没想好礼物的寓意,贫道帮他想不是?” 管星辰拿着桃花木簪,双手合十拿在手里,闭上双目开始许愿。 老道士看着用木簪许愿的年轻人,说道:“少年,你若诚心,愿望必定实现。” 管星辰将木簪揣进怀里,然后向前走去。 秦楷也看了一眼老道士的摊子,都是一些木头雕刻的精巧小玩意,老道士拉客道:“公子也来一个?驱鬼避邪,镇压邪祟……” 秦楷顿了一下,看着这个老头子,就是平平无奇小老头,可刚才秦楷明明有另外一种感觉啊。 看着这精神抖擞的小老头,秦楷拿起一把拇指大小的桃木剑项链,问道:“驱鬼避邪,镇压邪祟?能镇压妖怪吗?” 老道士嘿嘿一笑:“那是自然,公子比那少年郎还有眼光,此剑乃道门中的高人亲手所刻,真武大殿前求来了道门剑气,世间任何邪祟,都无法靠近,想来公子说的那妖怪,应该也是可以镇压的。” 秦楷付了钱,将桃木剑项链戴在脖子上,然后跟上管星辰的步伐。 管星辰刚才都没注意到秦楷停了下来,这会儿才看到秦楷的脖子挂着一把小巧的桃木剑,于是笑道:“楷哥,你信这种东西啊?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高手都是不信这种东西的。” 秦楷将桃木剑项链塞进衣服里,只能看见脖子上的线,“图个心安,几文钱的东西,你还真指望它有用啊。” 管星辰好奇的问道:“楷哥,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是几品修为啊?” 秦楷说道:“七品。” 少年万般不信:“绝对不止七品,我又不是傻子,在陈家村的时候,仅仅一刀,喷射而出的气机直接将那么多人震死,这不得五品左右的修为?” 秦楷反问道:“你知道武师和术士对修为的定义吗?” 少年重重的点了点头:“这谁不知道啊,武师对品级的划分,是看其气机的强弱,依次是九品至一品,术士我就不太懂了,想来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秦楷说道:“其实所谓的品级……嗯~我这么跟你说吧,就好比面前有一座山,所有的人都在爬山,这座山有九个平台,每个平台所看到的风景都是不一样的,而最本质的区别就是,越往高处走,风景越广。” “武师是对己,而术士是窥天。” 管星辰仿佛一下子被点醒了一般,恍然大悟道:“上山之路,修身、修心,而且每个人走的路还不同,比如有的人走的是陡峭的山崖,有的人走的是平坦的小路。这便是功法武功之分?” 秦楷:“你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武术的尽头是什么。” 少年感慨道:“我不想知道尽头是什么,因为我连八品的门槛都摸不到。” 秦楷问道:“你练的功法是?” 少年在大街上摆了两下架子说道:“我叔传我的,强身功。” 秦楷摇了摇头:“这部功法,你练到头也就和你叔叔一样,止步八品。” 少年却没有看低这个功法,说道:“我叔叔说了,一个人的强弱,不取决于功法,而取决于体术,当一个人的体术达到了一定境界,任何功法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老管只说对了一半。”秦楷看着少年郎说道:“所谓体术,便是力量与速度的修行,这其实也是武师的初衷。” “而这个修炼力量和速度的过程,其实就是所谓的功法,也就是俗称的武功,只是这涉及到了天地之间存在的气机。” “存气纳入丹田,为己所用,这便是修武,而术法,也算武师的一种分支,他们专攻远程攻击,很多人喜欢把这类人叫做术士。” 管星辰不理解,“武师贴身肉搏,术士远程攻击,这难道不对吗?” 秦楷说道:“也不能说不对,但真正的术士,是窥天,这才是他与武师真正的区别所在。” “术士可能是武师,但武师却不是术士。” 管星辰翻了个白眼:“那还分什么武师和术士,不都差不多,都是依靠气机进行战斗。” 二人说话的功夫,街道上有一队捕快在狂奔,其中还有一个骑马的年轻人,身穿正三品官袍。 京兆尹,诸葛谨言。 秦楷轻轻抚了抚杨柳的额头,让它别跟着躁动,“这大年初一的,京兆尹大人还如此忙碌,当京城的父母官不容易噢。” 管星辰看着纵马的人,“原来他就是那个年轻的京兆尹大人啊。” 诸葛谨言率人停在一家旅店前,其余人纷纷避让。 旅店的老板露出谄媚的笑容从店里走了出来,“哟,诸葛大人,这大年初一您怎么还忙呢,这是要?” 诸葛谨言疯狂的打着哈欠,一脸的不耐烦,其中一名捕快走上前说道:“京兆尹府办案,还望老板配合。” “配合配合。”店老板非常识趣的走向一边,心里有苦说不出。 谁敢阻拦官府办案? 其他人都是看热闹的姿态,心里想着到底是何等的大事,才能在这大年初一惊动京兆尹亲自带队抓人? 砰!! 进屋的捕快从二楼窗户狠狠地摔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昏昏欲睡的诸葛谨言瞬间就精神了,“靠,还有没有王法了,这群王八羔子!给我一起上!” 诸葛谨言一声令下,所有捕快纷纷拔出腰后横刀,眼看着就要一起冲进旅店内,这时旅店内走出了几个壮汉。 这些人穿着兽皮衣,留着许多辫子,腰后还别着两把弯刀。 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我们是跟随使团入京的,你们动我们?还想不想要税贡了?” 诸葛谨言翻身下马,来到这个年轻人面前,诸葛谨言比对方矮了半个头,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 “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我大唐还敢这么嚣张,拿下!” 所有捕快一拥而上。 诸葛谨言转身离开战场。 今天早上他睡的好好的,大年初一谁上班? 但不曾想有人对着京兆尹府的鸣冤鼓就是一顿狂敲。 诸葛谨言骂骂咧咧的起床,然后升了堂,问清了缘由,便气不打一处来。 昨夜年三十,这群北蛮人居然闯入民家宅邸,不仅如此,还强暴了这家刚刚嫁过来的儿媳。 临了还一刀砍了这家的儿子,儿媳于凌晨上吊自杀。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原本是大年三十的美好日子,却成了这家的噩梦。 第38章 长安街上斩头颅 诸葛谨言二话不说,直接带人就赶往这帮北蛮人居住的旅店。 高低得让这帮家伙知道唐有唐律,要让他们知道,杀人偿命! 但片刻后,诸葛谨言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所带来的捕快竟然已经通通倒在地上。 最先开口那个年轻人高傲的说道:“唐人果然都是废物,大汗就不该向大唐臣服,这样一个弱国,也配让我们连年交上税贡?” 诸葛谨言并没有因此退却,而是扶正了一下官帽,气势昂然道:“私闯民宅,强暴民女,随意杀人,好,非常好,现在又多了一条,武力抗捕!等死吧你就。” 年轻人迅速拔出腰间弯刀砍向诸葛谨言:“唐的狗官,老子先杀了你!” 诸葛谨言虽然害怕,但众目睽睽之下,怎么能丢了大唐的脸面? 叮~~~ 一个身穿捕快服的青年手持黑色横刀,挡住了这个北蛮人的进攻。 并且以迅雷之势一脚踹在北蛮人胸膛,北蛮人连连后退,被他的人撑住这才没有倒下。 秦楷收回腿,然后拍了拍脚底,“真是脏了我的好鞋了。” 一名壮汉对着年轻人北蛮人问道:“没事吧少主?” 年轻人一把推开壮汉,“不用你扶,这个唐人有意思,让我好好跟他较量一番!” 秦楷却缓缓收回了刀,“当街欲对京兆尹大人行不轨之事,小子,你怕不是活腻歪了。” 年轻人拔出另外一把刀,双刀伺候! 气势汹汹的冲向秦楷,宛如一头狂奔中的恶狼。 秦楷在眼睛一睁一闭之间迅速再次拔刀,这头草原上的恶狼立马被定住。 横刀刀尖距离他的鼻尖只有一张纸的距离。 逢!!!! 一股强悍的气息从刀尖喷涌而出,肉眼可见的强大气流喷向站在店门口的几个北蛮人。 他们纷纷抬起手臂抵挡住这股力量,最先扶住年轻人的那名壮汉冷哼一声,“休想伤害少主!” 但已经来不及了,秦楷一记上勾拳,面前的年轻人下巴直接脱臼,秦楷一个回旋侧踢,一脚将年轻人踹进旅店之内。 秦楷又收回腿,拍了拍脚底,“真特么脏!” “快去看少主伤势!”壮汉命令其他人去看被一脚踹飞的年轻人,然后自己则跳向秦楷,“敢伤少主,你这个唐人,得死!” 秦楷冷笑一声:“在我唐都,还敢口出狂言。” 两人迅速战在一起,发生着强烈的肢体碰撞。 秦楷承受着对方那强大无比的力量,手臂的骨头仿佛要被捶裂开一般。 如果不是受伤,秦楷自信能拿下眼前这人,但现在不能硬碰硬。 秦楷右手横刀砍出,壮汉抬臂格挡秦楷的手臂,致使横刀砍不到他。 而秦楷却突然放手,横刀从空中落下,落到左手,左手猛然一挥,直接在壮汉的小腹位置留下了一道伤口。 疼痛让壮汉后撤两步,秦楷右手一拳打在壮汉的右脸,壮汉再退两步。 对方实在是太抗揍了,接连两下创伤,吭都不吭一声,抬脚就是一踹,将秦楷踹飞。 秦楷被踹飞到杨柳旁边,他顺势翻身上马,并拔出白色的横刀,轻轻拍了拍马脖,一夹马腹,在这条长安街上来了一个战场上的骑兵冲锋。 那名壮汉看到秦楷冲前的动作一惊:“北境边军的冲锋?!” 砰!! 战马将壮汉撞飞,随后高高扬起马蹄嘶鸣,随后一个甩尾将秦楷快速送了出去。 高速出击的秦楷双刀狠狠插进壮汉的胸膛,随后熟练的拔出壮汉的弯刀,一手提着头发,另一只手用刀直接割下其脑袋。 手段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其余的北蛮人也一下子被震慑住了,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个家伙不是一般的捕快。 这是他们最熟悉的敌人,北境边军! 街道上传来整齐划一的马蹄声,是掌管京城巡防的巡防营。 其主将坐在马上质问道:“当街杀人,目无王法,给我拿下!” 诸葛谨言站到这位巡防营主将面前,“将军可认得我?” 主将连忙下马,“哟,原来是京兆尹大人,您这是?” 诸葛谨言又扶了扶官帽:“北蛮人害我百姓,还武力抗捕,将军来的正好,一并拿下吧!” 主将挥了挥手,巡防营的人马整齐划一的下马,走向那些个北蛮人。 秦楷将那名壮汉的脑袋扔在地上,然后用其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随后拔出双刀。 这一幕让准备抓人的巡防营都胆寒,他们在京城耀武扬威习惯了,但却从未见过真正的战场。 而此刻他们便能在秦楷的身上,看到来自真正战场的气息。 秦楷收刀归鞘,准备离开。 诸葛谨言抱拳谢道:“秦捕头真不愧是边军退下来的,果真厉害。我欠你一条命,以后有事吱声。” 秦楷笑道:“先前还多谢大人把我给放了呢,这就当还人情了。” 诸葛谨言邪魅一笑:“别瞎说,谁放人了?一码归一码,那件事情,管将军已经抵了,这件事,是我欠你。” 秦楷微微一笑,带着管星辰离开了此地,继续往御史台走。 巡防营主将来到诸葛谨言身边,看着秦楷离开的背影,问道:“他不是大人你的人吗?” 起初穿着捕快服,巡防营主将还以为是京兆尹府的捕快,心想京兆尹府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捕快了? 不过看他居然只是和诸葛谨言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虽然他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诸葛谨言说道:“路过的,现任梅花县捕头,前段时间的大妖案他就有参与。” 巡防营主将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看他杀人的手段,很果断,干净利落,不像一个捕快。” 诸葛谨言双手揣进衣袖里:“那是自然,这家伙,可是离渊之战的幸存者,北境边军,名不虚传。” 听到北境边军还有离渊之战,巡防营主将瞬间对秦楷肃然起敬。 军人最佩服军人,尤其是这类用生死扬国威的军人。 秦楷甩了甩手臂,刚才对打那几下给他打的生疼。 管星辰一脸崇拜的说道:“楷哥你真厉害,这帮北蛮人太嚣张了,我刚才都想拔刀出手了。” 秦楷一巴掌拍在管星辰的脑袋上:“我刚才明明看到你都在发抖………” 管星辰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那么多京兆尹府的捕快都被打趴下了的,我肯定是有些怕的嘛。” 秦楷说道:“北蛮人生在苦寒之地,所以体质方面比我们有优势太多,但对方笨重啊,我们便可以灵巧取胜。” “战场之上,体格固然重要,但能破甲的利器,能远射的弓弩,能防砍的甲胄也是制胜所在。” 第39章 侍郎府的后院 管星辰用横刀拍了拍马的脖子,问道:“那这个是什么意思?” 先前看到秦楷冲锋之前,做了这样一个动作,于是勾起了少年的好奇心。 秦楷轻声说道:“这是北境边军骑军冲锋前的一个标志性动作,起初只是安慰自己的战马,因为要一起赴死了,后来全军借鉴使用,便成了一个标志性动作。” “在北境有一句老话,叫不怕北蛮马背骑射,就怕边军战前拍马脖。” 御史台。 用那位军神姜王的话来说,这里,就是一群只会说话的废物待的地方。 而御史台的监牢,相对其他地方而言,看守也就没有那么严格。 大多数被关押到这里的人,只是临时关押而已,且大多数是官员,所以也没必要重兵把守。 按理来说,三司会审,罪犯将会从御史台,移交刑部监牢,那里相对会安全很多。 但不知道为什么,御史台将人扣押在此整整半个月,直到全忠自焚而亡。 大年初一的日子里,御史台的这帮读书人也都已经回家跟家里人过一个团圆年了,留守的也就那么几个老人。 这些个老人,大多数无儿无女,回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就留守府中,还能领些比常日多的薪水。 到达御史台第一步,秦楷让管星辰去调阅卷宗,而自己则在一个老人的带领下,走向全忠自焚的牢房。 一边走,老人一边说道:“大人,我跟您说,其实这个案子诡异着呢,牢中并无明火,何来自焚一说?所以我觉得,应是妖物作祟。” 秦楷好奇问道:“此话怎讲?莫非您亲眼看到了?” 老人顿了顿,非常郑重的说道:“我还真亲眼看到了,那夜就是我当班值守,我看那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好一会儿,整个人莫名其妙的就烧起来了,那火都是绿色的,一看就是妖火。” 秦楷在老人的带领下来到了牢房的位置,面前的牢房,就是全忠自焚的牢房。 牢房的正中央有一处黢黑,想来就是自焚后留下的,上面的灰已经被收走,应是被人收去给了他家里人。 秦楷自己看了看,并无妖气,但观察四周墙壁,并无油灯。 而且这焚烧的位置也奇怪,正常而言,被烧的人就算是自杀,也会因为疼痛的本能而满地打滚,可此处只有正中央这一团黢黑。 秦楷问道:“案发之后,有人清扫过此处?” 老人回道:“并无。我也好奇呢,那人明明被火焰灼烧,但却没有叫喊,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像……对,就像一个死人一样。” 秦楷看了一眼这个御史台的老人,“您可真淡定。” 老人叹息道:“看得多了,自然就淡定了,毕竟也半截身子入了土。” 秦楷转身去找管星辰,管星辰也已经看完卷宗,二人缓步离开了御史台。 管星辰一边走,一边给秦楷汇报自己看到的卷宗。 很正常的一个卷宗记录,就和所有的正常案件一样正常,可是太过正常,就是他的不正常。 管星辰问道:“楷哥,案发现场可有发现?” 秦楷说道:“很明显就不是正常死亡,但常人是没办法解释哪里不正常的,正好背后有人运作,这件事情也就正常了。” 管星辰听的有些迷糊:“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兵部侍郎府。” 兵部侍郎府邸。 家家户户团圆,此府却天人两隔。 就连府门的对联,都换成了白色。 管星辰本想敲门,却没想到刚刚碰到门,门就自己开了一条缝,少年将头往府里探去,没有看到一个人。 秦楷推开大门,发出刺耳的响声。 前府冷冷清清,地上皆是枯叶,像是长期无人居住的样子。 而整个府邸也没有一个下人。 侍郎府本应还有两名女眷,一名稚童,七八个下人,可现在却看不到一个人。 秦楷走向后院,后院更加冷清,而后院的井边,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你们,来此作甚?” 女人开口问道。 突然的开口让管星辰吓了一跳,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压压惊。 秦楷淡定道:“我们是大理寺的捕快,奉命调查侍郎大人的案子,敢问夫人可是侍郎夫人?” 女人转头看向秦楷和管星辰,她面色苍白无光,双目充血,乍一看还有些吓人。 “哪里还有什么侍郎夫人,我就是个惨妇人罢了~~” 秦楷缓缓走近侍郎夫人,右手放在横刀刀柄之上,“侍郎大人,可能并非死于自焚,夫人难道不想知道真相?” 女人咧嘴惨笑,“真相?夫君下狱,官府抄了家,如今我身无分文,能不能活还是个问题,我哪里还管得了什么真相?” 管星辰看她也是个可怜人,便走上前递出身上带着的几枚铜钱,又问道:“侍郎大人应还有一个孩子,还有小夫人,都去了哪里呢?” 女人没有接过少年递来的钱,“家中无银,那个女人就带着她的孩子离开了府中,也好,也算给他留了后。” 管星辰叹息一声,心想这个女人真是苦命,便强行将铜钱放到了女人的手里,但少年的手触碰到女人手的一瞬间,少年惊住了。 因为这个女人的手无比冰凉,并不像一个活人的手。 少年瞳孔瞬间睁大,女人惨笑的看着少年:“少年郎心地不错~~” 随后女人反过来抓住少年的手,少年都来不及反应,女人的另一只手就掐向少年的脖子。 这时刀光闪过,一只苍白的断臂滚落下地上,秦楷按住少年的肩头,将其往后猛拉,管星辰重重的摔在地上,心有余悸。 而秦楷则一脚踹在女人身上,将其踹进井中。 但秦楷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依旧死死的看着那口井,从进到后院开始,他就觉得那口井不对劲。 直到女人对管星辰出手,秦楷才确认这里真的有问题。 “走!离开这~” 秦楷对少年说道,管星辰从地上爬起,向前院跑去,可前方明明有路,他却被仿佛撞上了一堵墙,跌回原处。 “楷哥!出不去!” 第40章 逃脱 此时,那口井中突然跳出来数人,不,准确来说并不是人,他们的身上都已经没了血气,都是死人! 管星辰吓得脸都白了,匆匆忙忙拔出横刀:“楷哥,怎么办?” 秦楷环顾周围,然后前冲至一人面前,一脚踢在他的下巴,将其踢向空中,但飞到几米高的地方之后就好像撞到什么东西,然后落了下来。 秦楷后退到管星辰身边,随后井中又跳出来数人,甚至还有一个小孩。 总共十一人。 都是侍郎府的家丁、婢女,两个夫人,一个稚童。 十一人全无生机,都是死人。 管星辰颤颤巍巍的问道:“楷哥,为什么死人还能动啊,大白天的见鬼了不是?” 秦楷暂时也没明白什么情况,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被困住了,而且对方一定还有一个人,那个人至今都没有露面。 封住后院的是阵法,这是术士的手段,能操控死尸,看着也不像武师能做到的事情。 秦楷一脚踏在地上,一个八卦图瞬间诞生随后消失。 “待着别动。” 秦楷持刀冲上,一人对战十一具尸体,这些尸体攻击人的速度很快,让人防不胜防。 久经沙场的秦楷,最擅长的就是以少打多。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要做到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不然就只能是战场上的一具尸体。 秦楷在短时间内解决掉了十一具尸体,包括那个小孩。 这一幕让管星辰多多少少有些生理不适,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管星辰觉得秦楷无比无情,对一个几岁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但转念一想,他们本来就死了,而且还是敌人,对待敌人,坚决不能心软。 就在管星辰安慰自己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发热,随后就看到自己的衣服竟然自己就烧了起来。 而且他还感觉不到疼痛,甚至还能感觉身体有些凉凉的。 管星辰惊骇无比,这种死法,不就是兵部侍郎全忠的死法吗? 瞬间,管星辰被冻成一个冰雕,他转动着眼珠子,看到自己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 冰水融化之后,管星辰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而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在昏沉之中,他听到了秦楷战斗的声音。 秦楷猛然甩出横刀,横刀刺向其中一处,钉在柱子上,刀身颤抖不止,而神奇的是,柱子居然流血了。 并且接下来的一幕更为诡异,横刀居然自己拔了出来然后被扔在地上。 “还想跑?” 秦楷单手结印:“巽字,破城锤!” 隔空出现木制破城锤,一个黑色的身影被撞飞,狠狠砸在墙边。 此人是个女子,她戴着面纱,一身黑衣,左肩鲜血直流,她捂着小腹痛苦不堪。 秦楷右手一招,横刀飞到手中,并再次展开攻击,他战斗从来没有留手的习惯。 黑衣女子强忍着疼痛,翻越围墙,直接遁走。 秦楷一刀斩出,火焰瞬间割开墙壁,并直接破开那无形的阵法,砍在女人的后背,女人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秦楷收刀归鞘,火焰消散在刀鞘之中:“离字,将军路!” 一切结束,好在对手并没有太强,尚留七品实力的秦楷还能轻松应对。 秦楷准备上前将此女子绑起来,然后押回大理寺。 突然,秦楷只觉背后发凉,马蹄嘶鸣声瞬至,杨柳跃起来到秦楷身后。 而不远处墙根是一个被杨柳撞飞的男子,秦楷甩出黑色横刀,并迅速拔出杨柳身上的红、白横刀。 那名男子身影凭空消失,横刀刺了个空,秦楷猛然回头,发现那名女子也不见了踪影。 秦楷有些恼怒的收回三把刀,最后出现的这个男人,让只有七品实力的他感到了危机感。 对方起码有六品、甚至接近五品的修为。 这种角色,在任何地方,都已经是中坚力量,但同样的,这种角色,在任何势力,都还算常见。 这样的话,想要找出对手,很难。 不过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能操控死尸的功法能有多少? 管星辰终于缓了过来,他来到秦楷旁边,“楷哥,这是一群什么家伙啊,手段都好怪异。” 秦楷用手摸了摸管星辰的衣服,只有烧焦的痕迹。 “回,看看魏不徇那边有什么收获。” 秦楷和管星辰打道回府。 晚间魏不徇才回到大理寺,一脸的疲惫。 魏不徇率先问道:“有没有收获?” 管星辰汇报道:“我们去了一趟侍郎府,发现兵部侍郎的家眷和仆人尽数死亡,而且还遇上了敌人。” 秦楷望了望门外,问道:“那位人呢?” “你说的是百里俭?”魏不徇反问。 秦楷说道:“我虽然在书中了解了不少的江湖,可毕竟从未涉足江湖,所以需要跟那位聊聊。” 魏不徇拍了拍手掌,两米高的百里俭走进了屋子。 秦楷直奔主题道:“兄台可了解驱使尸体的控尸术和一种于无形中让人自焚,而且没有痛苦的法术?” 百里俭说道:“控尸术是魔教的手段,如今长安城中,我还不知道有谁会此术,毕竟会,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使出来,至于第二种……” 秦楷拿出管星辰换下的衣服,递给百里俭,然后说道:“起初我以为是术士的手段,但后来想了想,光凭法术,并不能做到让人没有痛苦。” 管星辰劫后余生的诉说当时的感觉:“也不是毫无感觉,还是能感觉到微热的,但真的一点也不疼,而且我当时根本动不了。” 百里俭打了一个响指:“这么说那我就深有感触了,长安确实有一个人有这种手段,但当时对我无效,所以我不知道其结果是会让人自焚。” 三人齐刷刷的看向百里俭:“谁?” “越王门客,一个专攻歪门邪道的人,叫韩无期。”百里俭眼里都是兴奋,“真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 秦楷皱了皱眉头,怎么又扯到越王了? 越王和姜王一样,都是先帝的弟弟,当朝亲王。 只不过越王只比先帝小几岁,如今已是不惑之年。 第41章 少年的热血 魏不徇脸上的表情有着些许变化,但还是被百里俭捕捉到了,后者说道:“你放心,这绝对不是公报私仇,不信你就让魏家的人查,一样能查出越王的门客中,确实有一个叫韩无期的,专擅此道。” 魏不徇呼出一口气,有些不太乐观的说道:“如果这件事情真的牵扯到了这位王爷的话,恐怕有点难办。” 管星辰不理解道:“我们如果查兵部侍郎全忠,那不就是要查另外一个亲王吗?都是亲王,查谁不都难办吗?” 秦楷轻轻地摸着横刀刀柄,说道:“今年,是朝拜年?” 魏不徇点了点头,管星辰有些懵,百里俭面无表情。 秦楷不是很关心这种事情,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而通过魏不徇的顾虑,秦楷把原因往这方面想了想。 大唐帝国,幅员辽阔,下属臣国大国数个,小国数十,三年一拜,也就是说,每隔三年,就会派出使团来到长安,向大唐进行朝拜。 所以这一年,被称之为朝拜年。 “朝拜年我知道,那群使团如今都已经入京,被朝廷统一安排在城西。”管星辰摸着自己的小脑袋,“可我想不通的是,这和是不是朝拜年有什么关系?” 秦楷解释道:“这个节骨眼上,京察都得往后缓缓,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如果我们要查的是大唐的亲王,那谁能允许?” 秦楷将横刀横放下腿上,然后对魏不徇说道:“大人,大可不必这个时候有这种顾虑,在您一开始下定决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回头之路。” 管星辰猛然起身,气势昂扬道:“如果他们真的触犯了唐律,那么拿下便是,如果因为是特殊时刻就停止了抓捕,那唐律的威严何在?虽然当朝有学史中那尊崇儒术的态势,但想要一个国家立足,最根本的还是法,无法不治。依我之见,在这个节骨眼上,更不应该退缩,要让这帮外邦人看看,我大唐的法,是何等的有威严!!” 秦楷默默转过头去,魏不徇微微地下脑袋,百里俭则赤裸裸的发出嗤笑之声。 管星辰抬头看着这个两米高的大汉:“你笑什么啊大叔,我说的不对吗?” 秦楷将管星辰拉回凳子上,咳嗽两声问道:“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管星辰说道:“私塾里的先生啊。” 秦楷问道:“还是之前那位?” 管星辰:“县里就没换过先生啊,就现在还在县东边梅花小私塾教书那个,怎么了?” 秦楷微微一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然后望向魏不徇:“你们钱庄一行,可有收获?” 魏不徇接连唉声叹气,“那是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钱庄,甚至可以说就是揽月亭亭长董涛的产业,而他在那里培养了一群属于自己的打手,不仅做着欺压百姓的事,而且,还涉足贩卖行业,贩卖的是……人口。”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起初查这个案子的时候,是怕两边都没线索,而现在的情况却是,两边的线索,都有些棘手。 秦楷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他已经猜出来个七七八八,一大堆问题的管星辰也没再当着魏不徇的面说他那些稚嫩的问题。 这就是长安,天下首场,法律之下,如果这个地方都是如此的黑暗,那么少年便知道,自己刚才那番慷慨陈词是何等的可笑。 魏不徇看向秦楷说道:“秦捕头,你们明日继续查那个韩无期,今天就先这样吧,夜色已深,二位就暂住大理寺吧。” 秦楷拉住准备离开的魏不徇,然后递出一封书信给魏不徇说道:“恐怕近日都没有办法出城了,还麻烦大人将此信交于贱内,以安其心。” 魏不徇有些懵,秦楷低声说道:“我知道大人第一时间就已经派人在我家附近保护着了,不过这大年初一的,人家也要过年不是?明日换班之时,让换班的兄弟顺手带去就行。” 魏不徇收下了秦楷的信,然后带着百里俭离开了大理寺。 在离开大理寺的路上,百里俭说道:“这个秦楷,确实有点脑子,我看过你派去梅花县的人,都是好手,不会被轻易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而且他居然还能想到换班这种事情。” 魏不徇说道:“你也不必这么吹捧,但凡细想,就能想出来的。” 百里俭看着魏不徇快速回家的脚步,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每个人都有着细想的本领的,而且从出事起,他就没主动要求派人保护他的家人。” “那么就大概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他自信自己有保护家人的手段,第二种,那就是他相信你,相信你这位出生富贵人家的少卿大人,会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派人保护了他的家人。” 魏不徇继续加快脚步,但他还是说道:“你说这么多,是想说什么?” 虽然魏不徇的脚步很快,但百里俭并没有被落下,后者嘿嘿笑道:“我就是觉得这个秦楷很有意思,藏得很深,但有时候又感觉他这人挺真挚的。” 魏不徇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大理寺,“你们都出自边军,这可能只是你们同袍之间的一种认同感。” 大理寺中。 秦楷和管星辰被人安排到了一个房间睡下,这里本来是大理寺吏员居住的地方。 但现在是大年初一,留守大理寺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空出了很多的房间。 管星辰躲在被子里问道:“楷哥,你能跟我说说魏大人说的那个人口贩卖的事情吗?” 秦楷正在脱鞋,“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直所坚信的东西,动摇了?” 管星辰将整个人盖在了被子里,“兴许是吧,我从小就一直坚信先生所教的东西,而且我觉得他说的也没错,成为帝国的官吏、军卒,一切皆为百姓。” 秦楷也钻进了被子里:“巨象亦有影子,越是庞大的帝国,越是有黑暗的地方,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好,尽管那可能很难。” 管星辰探出个脑袋,“所以,那个人口贩卖的案子~~” 第42章 越王府,韩无期 秦楷无奈说道:“在长安做人口贩卖的行当,仅仅靠一个兵部侍郎是靠不住的,而且城里的许多达官贵人,南来北往的商贾,城里的大户,也都是潜在客户。” “如果真的涉及到了这些人群,那……可真是不好说了,这种事情,查出来,那就是打朝廷的脸。” “长安这么多的司法部门,竟然多年无人查封,那必定已经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就像这个侍郎案一样,不,两个本来就是一个案子。” “董涛是最底下办事的人,而全忠这位能接触到城中显贵者,很有可能就是其中的牵线者。” 管星辰弱弱的问道:“难道,朝廷的脸面比法度还重要吗?那些受害者就不配得到庇护吗?” 秦楷拍着少年的小脑袋鼓励道:“巨象也有光照的一面的,而且巨象永远比影子大,而大唐,就需要像你这样的热血少年,去做那发光的人。” 少年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钻进被子里睡觉。 秦楷望了一眼身边的横刀,当年那个领他入伍的老伍长将刀交给他的时候,也嘱咐着他,保护百姓。 不知何时,秦楷已经忘记了这个约定。 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现在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人,不得不去接受这个世界的一切。 次日。 皇城南门外,有一条长街,长街两侧,被百姓们称之为王府街。 因为居住在这里的,都是真正的皇亲贵胄,如今这条长街最大的三个府邸是:姜王府、越王府、长公主府。 其余的也大多是郡王、郡主的府邸,反正身体里流的都是大唐李氏的血。 每个普通人在经过这条街的时候,都下意识的躲的远远的。 今日,两个穿着捕快服的人站在街口,然后在大年初二这天,踏足了这条王府街。 不过秦楷却并没有领着少年走向越王府,而是走向了长公主府。 如今的长公主,自然是皇帝的亲姐姐,先帝长女晨阳。 轻轻叩响长公主府的大门,半晌后那位长公主身边名为小蕾的婢女才把门打开,看到是秦楷之后比你愣了一下。 秦楷微笑着轻轻点头,以示行礼:“小蕾姑娘,我们想见一见殿下,不知能否通报一声?” 小蕾对秦楷还是有些惧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故而她对秦楷的态度好了许多,“殿下这两天都在忙着夜里的宫宴,有些累,不知道见不见人,我这就去帮秦捕头问问。” 又过了一会儿,小蕾出来领着秦楷二人走进了府中。 晨阳公主端坐在客厅主座上,身旁是热乎乎的火炉,她轻抚着额头,还有些困意。 “秦楷(管星辰),拜见公主殿下。” 晨阳公主轻轻挥了挥手,“免礼,秦捕头有何事?这大年初二的,不在家陪着若青,怎么还出门?” 秦楷苦笑道:“命苦啊,还得办差,得进一趟越王府,寻个人。” 晨阳公主也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明白了秦楷想要她做什么,她说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二位这兵器,恐怕是带不进去。” 秦楷微微点头:“当是,要不然越王爷也不放心啊,我们人能进去就行,还劳公主费心了。” 晨阳公主起身道:“你们稍等片刻~~” 晨阳公主起身和婢女小蕾一起往房间走去。 管星辰问道:“楷哥,你这是想让公主殿下带我们进越王府吗?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个时候殿下在府上。” 秦楷苦笑着一一解释道:“每年三十和初一晚,陛下都会在宫廷设宴,年三十是宴请群臣,殿下自然是要跟着少帅去的,初一是家宴,这连着两天,住在长公主府肯定是比较方便的。” “而每年初二,越王妃便会一大早的就邀请在京的皇室女眷去越王府,一般都要到傍晚才会散场~~” 管星辰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楷哥你真厉害,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其实秦楷也不确定晨阳公主会不会同意,他只是在赌而已,如果有公主带的话,会免去很多麻烦。 婢女小蕾递上了两件仆服,晨阳公主说道:“二位的捕快制服,着实是太显眼。” 秦楷接过衣服,“还是殿下想的周到。” 有了晨阳公主的带领,秦楷二人进入这座府邸,那就是轻而易举,甚至越王府的奴仆看到他们两个,都会有些恭敬。 毕竟这位长公主,可以说是最有权势的人之一,身份的尊贵程度,比越亲王还高。 因为她不仅是皇帝的亲姐姐,长公主,还是北境的少帅夫人。 数十万北境军的少帅,是她的丈夫。 手里除了个亲王身份,然后什么都没有的越王在这位长公主面前算个屁? 进入越王府之后,秦楷和管星辰就离开了晨阳公主,在府中走动。 看着带路的秦楷,管星辰疑惑问道:“楷哥,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秦楷摇了摇头,“昨天晚上睡不着,就去案牍库翻了一下越王府的建造图。” 管星辰一愣:“大理寺的案牍库有这种东西?那不是工部的卷宗吗?” 秦楷说道:“大理寺为了查案,所以长安的建造图纸都有备份的,所以以后你查案子,需要图纸,也不一定要工部。” 管星辰一脸的崇拜,“楷哥,你知道的真多。” 二人不断的往府邸的深处走去,渐渐的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一些人练武的哼哈之声。 这里已经接近主街道了,从小门走出,就进入到和主街道相接的小巷了。 秦楷望着眼前的院落:“这里就是越王那些江湖门客居住的地方了,但怎么找他问话,我还没想好。” 就在秦楷犯难的时候,院子中好像传来了骂声。 “韩无期,你给我滚出去~~” 院子的门瞬间被打开,虽然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小男子被一个身材壮硕的女汉子单手甩了出来,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瘦小男子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院里说道:“好男不跟女斗我跟你说,不是我怕你~~” 只听有什么东西打在院子门上咣当一声,瘦小男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脚,往后退了几步。 “你就是韩无期?” “正是你爹我,你谁啊~~”韩无期一甩头发回头看向说话的人,但当他看到是秦楷和管星辰之后,眼神一凝。 气氛瞬间冰冷。 第43章 千机逆转 “坤字,土行孙!” 秦楷第一时间快速结印,韩无期吓了一跳,下意识跳回门口敲门,并求救道:“死婆娘,快开门!” 一只手上突然从土里钻出,然后抓住韩无期的小腿,直接将其抓进土里。 秦楷意念一动:“千机逆转!!” 韩无期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砰!! 大门瞬间被踢开,那个壮硕的女汉子双手叉腰站在门口:“韩无期你个狗东西有完没完了?” 不过壮硕女人并没有看到韩无期的影子,只看到两个穿着奴仆装束的仆人。 管星辰准备好了解释的说辞,但那女人在没看到韩无期之后直接就转身回了院子,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管星辰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安抚自己,“楷哥,你刚才用的什么手段?韩无期人呢?” 秦楷没有回答管星辰,而是直接奔向了院外,管星辰也只好跟着跑了出去。 大理寺。 留守的吏员扫着清晨的雪,突然,一个瘦小的男子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 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韩无期慌张的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高手之后松了一口气,选择直接无视这个扫雪的吏员,然后快速朝着大理寺外走去。 大理寺的前院,有一个道士装束的年轻男子正在打着太极。 他二十多岁模样,长相俊逸,拳打得极慢,但每一拳都非常的有力,每递出一拳,数米之外的雪便被拳罡吹飞。 他还没有打完拳,就感觉到身后有人在匆匆往外走。 年轻道士仔细一瞧,很明显不是大理寺的人,而这年初,大理寺也只有留守人员。 “你是何人,敢擅闯大理寺?” 极速往外走的韩无期根本不去理会这个年轻道人,刚才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韩无期已经看出来这里是大理寺了。 这种地方可不是他该待的地方,他需要赶快离开这种官署之地。 韩无期专门研究的就是这些五花八门的东西,所以他很清楚刚才那个家伙的手段。 道门乾坤术,虽然从上回的交手中韩无期就知道对方是个术士,但实在没想到对方会千机逆转这种高阶术法。 这也就意味着对方的品级很高。 对方将他传到了大理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之为了什么。 就在韩无期脑瓜子快速转动的时候,一道强有力的拳罡打向了他,韩无期原地来了一个侧翻,躲过这道拳罡。 而强劲的拳罡直接轰穿大理寺的围墙。 韩无期脚下运气往外走,速度更快了,但那个年轻道人却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 韩无期抽出一把短刃,刺向年轻道人,年轻道人冷笑一声,双手快速缴械,并使用肩膀撞击在韩无期的胸膛。 韩无期被撞飞了出去,躺在地上不停的呻吟。 “居然还想要攻击大理寺在职人员,你今天是走不了了。”年轻道人一脸笑意的说道。 他乃是大理寺的捉刀人,前段时间出门执行任务,捉拿盗匪,故而错过了那件震惊长安的大妖案。 这让他无比懊悔,正瞅着没处使劲,憋了将近一个月。 没想到在这年初,居然会有人主动送上门来给他练手,这让他有些兴奋了起来。 而且这个对手看起来并不弱。 大理寺的捉刀人,即使是外地人,多半也在长安娶妻生子,有了家,所以每年留守的人,便只有来自道门的这个年轻道人。 五品武师! 韩无期在短短一个照面就认清了对方的实力。 他在长安多年,自然是无比了解长安的,尤其是隶属于朝廷的强者。 大理寺的五品强者,也就那么几个人,而眼前这位,乃是来自道门的五品武师,修的不是术法。 在长安,以强有力的韧性闻名,成为一个收到所有人尊敬的捉刀人。 韩无期自认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也没打算跟对方直接来个正面硬刚。 韩无期身形如鬼魅冲向年轻道人,年轻道人隔空甩出数道拳罡,破空之声不停。 但韩无期却都躲了过去,手往腰间探去,猛然一撒,顿时迷雾横生。 这突如其来的迷雾让年轻道人迅速闭上眼睛,仅靠气机的流动去感应对手的存在。 让年轻道人感到诧异的是,他居然感应不到对方的气机流转,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而韩无期已经向大理寺外奔逃,速度快如鹰隼。 就在韩无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柄突如其来的黑色横刀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韩无期连忙止住狂奔的身影,而横在他面前的横刀距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张宣纸的距离。 韩无期汗如雨下,好险,差点就自己人首分离了。 街道上传来骏马疾驰的声音,韩无期转身往另一边跑去,只要跑回越王府就好了。 侧方居然也出现了一把横刀拦路。 韩无期欲再度逃遁,但秦楷已经来到他的面前,直接从马上跳下,飞空侧踹,正中其胸膛。 韩无期径直飞了出去,飞向大理寺的大门。 还不等韩无期再做出下一步反应,那个年轻道人脸上有些怒意,高高扬起长腿,猛然从上至下将飞翔中的韩无期一脚踏下。 韩无期被重创,口吐鲜血,再无反抗之力。 秦楷收回两把横刀来到年轻道人身边:“多谢出手相帮。” 年轻道人看着穿着捕快服的秦楷还有管星辰,疑惑道:“你们不是大理寺的捕快吧?此人所犯何事?” 秦楷直言道:“协助少卿大人,调查兵部侍郎案,此人,乃重要人证。” 秦楷将韩无期押进大理寺,准备讯问。 而那名年轻道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根据刚才的轨迹走向后院,来到韩无期最先出现的位置。 年轻道人拿来扫帚,轻轻扫去院子里的部分积雪,露出一个阵法。 年轻道人喃喃自语道:“千机逆转?” 道门乾坤术法的一种,但需要两个阵法互相配合,就可以做到一定距离内传送东西。 传送的距离,决定权在于施法者的气机强弱。 但此术,在道门之中,会的人都少之又少。 年轻道人愈发觉得这件事情有趣了起来: “长安,还有这号人物?” 第44章 招魂术,张定楚 大年初三,大理寺少卿不在家中与亲人团聚,也不与其他同僚进行走动,而是出现在了大理寺。 他急匆匆的往监牢方向走,身边跟着人高马大的四品武师百里俭。 正在雪中练拳的年轻道士看到少卿大人出现,本想打个招呼,但少卿大人似乎真的很急,并没有注意到他。 年轻道人摩挲着下巴,呢喃道:“兵部侍郎的案子吗?这大年下的也不太平啊。” 大理寺监牢。 秦楷已经和管星辰等候多时。 看到被五花大绑的韩无期,魏不徇面露喜色,他没想到秦楷居然真的能抓来这位越王门客。 秦楷解释道:“悄摸弄来的,越王府还不知道,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魏不徇仔细打量着韩无期,询问道:“是谁,让你去灭的侍郎府?出于怎样的目的?” 韩无期闭口不言。 百里俭嗤笑道:“如此询问,这货指定是不会说的。”他上前给了韩无期两巴掌,“孙贼,还记得我不?” 韩无期对突如其来的两巴掌吓了一跳,定睛一瞧,险些没魂飞魄散: “你,你,你是当年那个要杀越王的疯子?你不是被大理寺关押了吗?如何被放了出来?好你个魏少卿,私放歹人,以为有魏家撑腰,你便可以为所欲为吗?” 魏不徇转头看向秦楷:“你有什么办法?” 秦楷挠了挠太阳穴,略微有些为难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但现场只能有我一人。” 魏不徇略有不悦,随后说道:“大理寺规,审讯必须两人以上,他们两可以出去,我得在这~~” 秦楷妥协道:“好吧。” 管星辰和百里俭走出了监牢。 秦楷对魏不徇说道:“事先说好啊,一会儿不论看到什么,您都得藏着,这是我的秘密,但为了此案,我可以破例让您知道这个秘密。” 魏不徇甩了甩衣袖,“侦破此案为重。” 秦楷来到韩无期的面前,轻轻伸出手掌,放在他的脑门上。 韩无期只觉如坠冰窟,声音颤抖的问道:“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不……你不能这样!!” 韩无期瞬间无力,并瘫软下去,而秦楷的手中有着一团黑气,黑气之中,似乎有一个浅浅的人影。 魏不徇惊呼道:“招魂术?!” 秦楷也惊奇道:“大人还挺见多识广……” 魏不徇冷声道:“秦捕头,你的秘密还真不少啊,这种魔教的邪术你都会。” 秦楷歪着脑袋求饶道:“前段时间偶得,随便看了几眼,浅修。此事还请大人再帮我保密,毕竟我还不想成为天下正派人士的公敌。” 魏不徇也没再计较什么魔教手段,直接了当问道:“是谁派你去的侍郎府,清剿全忠满门?” 秦楷手上那个小人说道:“越王。” 虽然一早就猜到了是这个结果,但魏不徇还是有些震惊,“越王为何要派你将全忠杀死?” 只剩灵魂的韩无期说道:“拿钱办事。” 秦楷略显尴尬的说道:“招魂术,最便询问,因为他不会说假话,这么看来,这家伙,也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小角色。” 魏不徇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兵部侍郎的案子,你知道多少,便说多少。” 这一天,魏不徇独自一人站在大理寺门口,站了许久,久到衣被雪打湿,靴被雪淹没。 而魏不徇面前那块自大理寺存在之日起便立于门口的训碑,也被盖住,只留白茫茫一片。 少年管星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准备上去递伞,但却被百里俭按住了肩头。 但还是有一把伞为魏不徇遮住了飞雪,寒冬之日,却依旧穿着一身露脐轻甲的东方沧澜不知何时站在了魏不徇的身边。 秦楷独坐于内院二楼,烤着炭火,饮着热茶,望着这满院飘雪。 有一人缓步登楼,是大理寺年后留守的捉刀人。 秦楷邀其入坐,自我介绍道:“在下秦楷,字逍遥,梅花县现任捕头。” 年轻道人抱拳回礼道:“大理寺在职捉刀人,张定楚,字文路。幸会。” 自称张定楚的年轻道人说道:“兵部侍郎的案子,很棘手吧?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少卿大人。” 秦楷缓缓将茶杯放下,“确实棘手,也不能说是棘手,可说无解。” 张定楚顿时来了兴趣:“噢?就连魏少卿都无解?” 秦楷苦笑道:“蚍蜉撼树,蝼蚁搬山……难。” 张定楚望着这个来自外县的捕头,“既然如此之难,为何秦捕头还要参与呢?” 秦楷将手靠近炭火,烘暖之后搓了搓脸庞,“深陷其中,没有办法,原来是还想抱着一点希望的,现在只能另寻他法自保了。” 张定楚转动着另外一个空茶杯,饶有兴致的说道:“一个四品术士,竟还不能自保?还需要朝廷相帮?” 秦楷没有说话,但已经对面前这个家伙起了警惕只心。 张定楚仿佛没有察觉到秦楷的异样,再次抱拳道:“道门,云州自在观,南光道人座下弟子,张定楚,不知师兄师承?” “噢?”秦楷愣了一下。 张定楚接着说道:“我看过院中师兄留下的千机逆转阵法了,没想到道门中人,还有我不认识,且会此法的术士,惭愧~~” 秦楷恍然大悟,斟酌片刻后说道:“你理解错了,我非道门中人,只是偶遇仙逝道人,传授乾坤法门罢了。” 张定楚双手放在膝上,看了一眼院外的飞雪,“那也是天资不俗,观秦兄仅比我大几岁吧,却能将术字修至四品。” “恩师说我资质愚钝,所以让我修武弃术,可修武十载,也不过堪堪入门,哎~~” 秦楷抬眼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与他说这些的年轻人,“及冠的五品,也属天骄,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困扰。” 张定楚叹息道:“天下之大,天赋卓绝者,比比皆是,我想要脱颖而出,也不比你们查的这个侍郎案简单多少。” 张定楚转过头来看向秦楷:“不知师兄,能否透露一下此案细节?” 第45章 变故 “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往往越危险。” 秦楷望着张定楚那双眼眸,“我其实也是挺好奇,你一个道士,为什么要当大理寺的捉刀人?” 张定楚嘿嘿一笑道:“惩奸除恶的途径而已嘛,师父说,习武不光要强身健体,还要惩恶扬善。” 秦楷微微一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东方沧澜强行将魏不徇带回了大理寺中避雪,并怒骂道:“以后我不允许你再这样,听到没?” 魏不徇看着这个只有十八九岁的女子,无奈说道:“我才是你哥吧,你这样教育我,会不会不太合适?” 东方沧澜翻了个白眼,“魏不徇,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好吧,以后你要是再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把你捆在房间里,哪也不准去!” 魏不徇拉了拉披在身上的狐裘,烤着炭火,望着窗外,思绪飘远。 管星辰看到这一幕顿时笑了起来,他是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魏不徇的。 少年拉住大理寺留守的那名吏员,问道:“那个姐姐是谁啊?看样子和大人关系不错。” 管星辰倒是见过这个女人,在梅花县的时候,就在一个月前。 但至今他不知道她的身份。 这名一看就在大理寺待了很久的吏员笑道:“她啊,除妖司的右巡司,世人称她为九先生,就是国师最小的徒弟。” 吏员凑近管星辰低声说道:“九先生自幼啊就在魏家长大,所以应该算是大人的妹妹吧,你不会是在打九先生的主意吧?” 管星辰匆忙摇头:“说什么呢,我有喜欢的人好吧?” “哟哟哟?”吏员打趣道,“才多大啊,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管星辰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再理会这名吏员。 吏员自顾自说道:“说道情字,那咱们这位魏大人可有故事了……” 吏员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偷偷瞥了几眼身旁的少年捕快,但这少年却始终没有回话。 吏员有着急了,“你难道不想知道是什么故事吗?” 少年大步离开:“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吏员无奈一笑,“还挺有脾气一小伙子。” 吏员转身准备也回屋取暖去了,这留守大理寺,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活,就是个看家的。 但他刚转身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住了,一大批捕快蜂拥而入! 要知道现在可是大年初三,大家都在家里待着团团圆圆的。 能一下子集结回来这么多捕快,定然是出了大事。 而吏员在大理寺许久,隶属于大理寺的捕快他也认识得七七八八,但这群人,并不是大理寺的捕快。 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大理寺的其他人。 管星辰扶着柱子,看着这副场景不明所以。 东方沧澜皱眉道:“京兆尹府的人,如此阵仗来闯大理寺,什么意思?” 思绪飘远的魏不徇也一下子被拉回现实,赶忙裹紧狐裘大衣起身出门。 这群数十人的捕快队伍不分青红皂白就在大理寺内搜寻起来。 甚至直接无视大理寺的其他人员,而当大理寺少卿魏不徇出面之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但他们停下来的理由,却并不是因为魏不徇的出现。 内院二楼。 两名彪型壮汉站在秦楷和张定楚的面前,其中一人沉声道:“何人是梅花县捕头秦楷?” 秦楷缓缓起身,就身形而言,他比眼前这家伙矮了半个头,而且身材也比他瘦弱一圈。 “我就是。” 那名壮汉略微有些为难,“秦捕头,我们京兆尹府有个案子,还需要你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秦楷虽然有些懵,但还是往前走了几步:“那是自然,都是同僚嘛,帮忙理所应当。” 另一名壮汉却拿出了粗壮的锁链,“委屈秦捕头一下了。” 秦楷微微低头,摸了摸眉毛,指着这只对犯人使用的锁链问道:“这是何意?” 两个壮汉都显得极其为难,最先开口那人说道:“北蛮人的案子,放心,我们就是做做样子,回到京兆尹府就给秦捕头松开。” “呵呵……”张定楚站在二楼窗边,望着院子里的数十名捕快,“那这样子,做的还挺足啊。” 秦楷出人意料的没有反抗,而是主动伸出双手,戴上了枷锁,“你们没派人去梅花县吧?” 给秦楷戴上枷锁的捕快说道:“在此处已经找到秦捕头,便不需要再去梅花县了,多谢秦捕头配合。” 二人带着秦楷下了楼,其余捕快列队离开。 魏不徇上前准备询问,但被一人拦下,这名捕快拿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少卿大人,这件事情您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看到这块只有‘皇家’才配享有的金牌,魏不徇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我能知道,他犯的什么事吗?” 这名捕快将金牌收回,“当街杀人,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看着浩浩荡荡离开的队伍,管星辰跑到魏不徇面前。 看着满脸疑问的少年,魏不徇问道:“犯的是杀人大罪,你可有印象?” 管星辰极力回忆后说道:“昨天!昨天我和楷哥去御史台和侍郎府,路上遇上了京兆尹府的人抓人。” “抓的北蛮人,对方拒捕,京兆尹府损失不小,是楷哥出的手,当场就把那家伙的脑袋割了下来。” “可这是扬我国威的大好事啊,不能是因为这件事把楷哥抓起来吧?而且真要抓,为什么不是昨天,而是现在?” 魏不徇摩挲着下巴,半晌都没有说话。 这种关键时刻,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可能对态势发生改变。 侍郎案,钱庄贩卖人口案,还有使团入京的北蛮…… 那块金牌~~那个拿着金牌,看着熟悉却叫不出名字的捕快…… 东方沧澜似乎看出了魏不徇的疑惑,便说道:“夜月衙门的,号称京师第一捕的冷南贲。” 魏不徇一拍脑门,这么一提醒他就想起来了,“他为何为京兆尹府做事?自跌身价嘛不是?” 管星辰惊呼道:“夜月衙门?那个专为皇家办差的夜月衙门?!” 第46章 李灵山 京兆尹府,监牢。 这是秦楷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了,两次的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监牢还是那般冰冷。 秦楷身为捕头,去过不少的监牢,像这种朝廷重地,其实大多时候都哀嚎不断。 起先就是刑讯逼供,后面的声音,多半是被用刑后躺在牢房里乱嚎的人。 不过这京兆尹府的监牢,秦楷两次之行,都没有感觉到。 想到上回那位府尹大人的奇怪行为,秦楷倒将此地幻想成了一处交易场所,而非监牢。 透过铁栏,秦楷看到那位年轻的京兆府尹大人,不过诸葛谨言似乎没有要和秦楷对话的意思。 抓捕秦楷来此的捕快似乎也因为廉耻而不敢正视秦楷。 故而被兴师动众抓回京兆尹府的秦楷,此刻无一人问询秦楷,这让秦楷倍感不妙。 整整一个白天,除了送饭的人,没有一个人跟秦楷说过一句话。 而整整一个白天,也没见有人要来见他秦楷的意思。 秦楷叹息道:“亲爱的魏大人啊,看来你也束手无策了呀,我真应该早点离开长安,不然就不会有后面这一堆的事情。” 就在秦楷伤春悲秋的时候,昏暗的牢道传来脚步声,曾在边境练习过‘辨骑’的秦楷听出来是两个人的脚步。 不多时,秦楷的面前便站着两个人。 一位穿着捕快服的男子,三十来岁,细细回想,此人白天的时候就在那群闯入大理寺的捕快当中。 另外一位,面冠如玉,约莫只有及冠的年纪,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间还特别稀奇的挂着三把横刀。 一黑一白一红。 年轻人朝着捕快点了点头,捕快得到示意之后便走出了牢道,守在牢道门口,任何人不得进入。 年轻人也不嫌弃地上脏,直接盘坐下来,将三把横刀横放在自己的膝上,随后缓缓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灵山,字平陆,你可能对这个名字比较陌生,我在外界还有一个身份,越王的义子。” 秦楷望着这个年轻人,久久没有说话。 自称李灵山的年轻人放下白扇,摸了摸那三把横刀:“都是好刀啊,饮过血,不是长安这些横刀能比的,最近闲来无事,看了看秦捕快的档案,觉得挺有意思。” 秦楷饶有兴趣的问道:“哦?怎么说?” 李灵山将那把黑色的横刀拔出一寸,说道:“离渊之战中活下来的人,都得到了高官厚禄,不过你倒是个例外,要不是最近发生这些事情,我还真不知道离渊之战活下来的人当中,还有你这么一个人。” 秦楷笑道:“别拐弯抹角的了,你直接说你来的目的吧。” 李灵山不急不缓的说道:“金帐王庭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建立起来的一个类似国度的东西,而除了那位大汗以外,他们有四大部族,而你当街斩杀的那人,是四大部族之一,拓跋少主的贴身护卫。” 秦楷不冷不热,毫无感情的回了一个‘哦’字。 “当然,因为他们犯事在先,所以诸葛大人也已经将那位拓跋氏的少主羁押在狱。” 李灵山抚摸着刀身,“但如今正是我大唐和金帐王庭再一次谈判的关键时刻,而这件事情,其实是金帐王庭给朝廷施压的一种手段。” 秦楷冷笑道:“尽管我聪明绝顶,可我还是想不出这件事情给朝廷施加了什么压力?怎么看这件事情对朝廷的谈判而言,都是有利的呀。” 李灵山继续说道:“常理来说,敌国使者犯我唐律这种事情,确实对我方是有利的,但这件事情,他不符合常理,其中道理我是不太方便跟你说的。” “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会死,因为你杀了金帐王庭的使者。” 秦楷不解道:“刚才你不说他是个护卫吗?” 看着年轻人的神情,秦楷就明白了,“看来死后身份就成为使者了,如果是寻常身份,估计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没想到我随便杀了他,反而给了他在金帐王庭赢得身后名的机会。” 李灵山说道:“这确实是你要死的原因之一,你很难活了,因为证据确凿,你当街杀人,杀的还是一个使者,而那件灭门案,主犯并不是你杀的这个人。” 如此说来,秦楷就明白了这场敌国的简易谋划。 抛出一个拓跋少主,逼大唐出手,最好能杀人,这样他们便有了谈判的一丝丝筹码。 而秦楷,就是这个倒霉蛋。 秦楷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反正也没有目击证人,对方随便抛出几个人就算了事,而那位拓跋少主,相信过不了几天就会被放出去吧?” 李灵山问道:“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秦楷摇了摇头:“我好奇有什么用?我能活吗?你能帮我活吗?” 李灵山点了点头:“我,就是来帮你活的。” 李灵山猛然将将横刀归鞘,说道:“金帐王庭以此案为由头,逼着朝廷答应了与他们的三场比试,这几天可不光你和魏不徇在忙,鸿胪寺那边也因为这事没过上一个好年呢。” “所以你想活,只需要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能让你活。” “一、代替越王府出战。二、你们从韩无期那里知道了些什么?” 秦楷恍然大悟,“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终于说到正题了?从你自报是越王义子的时候,你其实就可以直奔主题了,不用绕那么远。” 李灵山用那件白扇不停的敲打手心,“所以,你想活命吗?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见秦楷没有给出答复,李灵山说道:“义父说了,只要你完成上面这两件事情,保你活命,说到做到。” 秦楷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成安寺那场刺杀,是你们出的手吗?” 李灵山笑道:“秦楷,实话跟你说,如果你不查这个案子,不抓走韩无期,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还是好好想想你真正得罪的人是谁吧。” 秦楷反问道:“越王府人才济济,按理说为国出战这种机会,怎么都会挑自己人上吧?你们,为什么要选择我?” 第47章 斗兽场 李灵山叹息一声说道:“说是比试,其实是死战,越王府拿下了一个名额,但这人选,一直有待商榷,因为我们负责的这场比试,他不能使用气机,而是体术之间的较量。” “我们越王府虽然也有这样的人,但拿去拼一场可能会死的战斗,实在是有点不值,国不国战的,我们无所谓,只要能在陛下面前露脸就行。” “这个时候,秦捕头你就出现了,你真的是一个非常适合的人选。” 秦楷嗤笑道:“越王,还真是朝廷的好王爷啊,连国战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如此敷衍了事,也不怕我给朝廷丢脸。” 李灵山摇了摇食指:“此言差矣,秦捕头您还是太低估自己了,离渊将军言重手底下有一支重骑兵,人数只有八百人,他们被称之为战场的收割机,人人悍不畏死。” “是叫离渊鬼面骑吧?一支令北蛮都闻风丧胆的骑兵,明明是重骑,却拥有着轻骑的速度,而且听说,这群骑兵就算卸去重甲,也是军中一等一的好手。” “而你秦楷,便是曾经这八百骑的主将,要不是在兵部有点关系,还真查不到呢,鬼面骑的主将,在那样一场战争中活了下来,却选择去当一个小小的梅花县捕头。” 秦楷不论是表面还是内心都毫无波澜,他看着李灵山的眼睛说道:“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打算从我的家人下手?” 李灵山笑着点了点头:“秦捕头还是聪明啊,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秦楷将手伸了出去:“看来,我是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李灵山将三把横刀递给秦楷:“还有一事呢,韩无期说了些什么呢?秦捕头?” 秦楷抬眸,玩味的问道:“你们真的在乎韩无期说过什么吗?” “嘿嘿……”李灵山将白扇别在腰间,“不在乎啊,我就是好奇而已,反正他也活不成了。” 而在二人聊天之际,大理寺监牢之中,韩无期,自焚而亡。 李灵山又好奇问道:“秦捕头,我这人不谙兵事,但也明白,几万大军在几天之内覆灭的事情,听着就很离谱,所以那场战争,是怎么做到在几天之内双方拼掉了十几万人的?” 秦楷将三把横刀挂回腰间,站起身来,“你见过陵南江发大水的样子吗?” 李灵山同样站了起来,两人身高差不多,李灵山明悟道:“山洪至,大坝拦,理所应当。” 秦楷低下脑袋低语重复着那四个字,理所应当。 李灵山给秦楷递出一根黑色的带子,秦楷非常识趣的将自己的眼睛蒙住。 随后在李灵山的带领下,秦楷离开了京兆尹府,然后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一直在走,而且刻意在兜圈子。 蒙住眼睛的秦楷摇着头说道:“用得着这么谨慎吗?” 李灵山没有说话,马车内很安静,外面也很安静,只有车轮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听着车轮碾过大地的声音,秦楷居然昏睡了过去。 李灵山看着昏过去的秦楷,向对面那位京城第一捕问道:“冷大哥,你觉得最后走出来的,是他吗?”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冷南贲说道:“他很强,但如果说是从那里出来,谁也不敢打包票。” “金帐王庭~~”李灵山捏紧手中折扇,“这群死蛮子~~” 当秦楷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他躺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之中,这里大概有半个足球场的大小,四周都是火把的火光。 而醒来后的第一时间,秦楷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使用气机,但身上的力气还在。 那三把横刀也还在。 就在秦楷还在想这里是哪里的时候,此处密闭空间的一处二层高台上缓缓出现一个人,正是那位越王的义子。 李灵山朗声说道:“诸位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但我要告诉诸位的是,你们当中,只有一个人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而他,将代表我大唐和北蛮来进行一场国战。” 秦楷抬头看着那个青年,眯着眼眸。 他早该想到的,越王府凭什么让他去打那一架?仅仅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人死?这根本就不合理。 那不过是李灵山诓骗秦楷的措辞,而秦楷却已经被扔进了这‘斗兽场’。 但即使秦楷不答应,来到这里,也是他秦楷接下来要经历的事情。 因为他有软肋。 一桩大妖案、一桩侍郎案,将秦楷原本平静的生活彻底打破。 而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秦楷还不知道,因为他感觉到四周还有几个人,他们都不是什么善茬。 啪啪! 李灵山拍了拍手,“我就不多做介绍了,你们也不用相互认识,开始吧,早点结束,早点休息。” 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壮汉走到最中央的位置:“大人说的对,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谁给你这种盲目的自信的?”一把火把之下,站着一个一身黑衣,蒙着面,腰间别着两把短刀的女人。 而在秦楷左手方向的不远处,有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倚靠在墙上,冷冷的望着中央的壮汉,一言不发。 在秦楷的右手边,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杆长枪,眼神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加上秦楷,四人从四个方向一同从黑暗中走向火光能照耀的地方。 而除了秦楷,其余人个个视死如归,尤其是那少年郎,戾气极重,率先对壮汉发起进攻。 四个人虽然一同出现,但却没有要一同出手的意思。 他们非常默契的暂时给出了少年和那壮汉单挑的机会。 少年居然没有选择避开锋芒,而是选择和这壮汉正面硬刚。 两双拳头相撞,但那少年郎居然没有被壮汉的大拳锤成烂泥,亦或者被打飞。 双方势均力敌。 甚至少年还反手抓住壮汉的手,一个强有力的过肩摔,壮汉被这小小少年直接扔了出去。 壮汉飞出去的这个方向,正是秦楷的方向。 壮汉咧嘴一笑:“我们这帮江湖人凑凑热闹就得了,你一个捕快也来凑热闹,那你就先去死吧!” 身穿捕快服的秦楷瞬间拔出双刀,而不是单刀。 秦楷后撤两步,以一种巧妙的步伐与壮汉互换了方向,让壮汉的后背去对着墙壁。 秦楷立刻出刀,左手那把白色的横刀直接甩出,壮汉侧身躲过,横刀插进墙壁中。 侧身的同时,壮汉正面一拳攻来,秦楷与其正面交战几手,以灵活的手段一脚将壮汉踢至墙壁。 壮汉拍了拍胸膛,果然能来到这里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秦楷持单刀攻上,速度极快,不给壮汉离开墙壁的机会,出道迅捷而有力。 秦楷一刀劈向壮汉的面门,壮汉单手抬起,利用护腕挡住横刀,而秦楷的左手瞬间拔出最后一把横刀。 红色的横刀刺向壮汉腹部。 但壮汉的另一只手竟然直接选择抓住刀锋,“早就防着你这第三把刀了。” 壮汉抬起的右手反转,也抓住黑色横刀的刀锋,他打算来个强行缴械。 秦楷也十分配合的直接舍弃双刀,原地跳起,拳头攻向其面门。 壮汉猛然一甩,手上的两把横刀竟然已刀柄插入地下,可见其力道之强。 壮汉只是微微歪头,秦楷的拳头的落了空,壮汉那只巨大的手直接抓住秦楷的衣领,将其提在半空中。 另一只手捏紧拳头,要一击捶死这个已经被控制的捕快。 秦楷眼眸中闪过一道冷意,刀光一闪,鲜血喷溅到秦楷的脸上,壮汉则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脖子,但徒劳无功。 秦楷将那把横刀夹在自己的手肘处,缓缓擦去那把白色横刀刀身上的血迹。 第48章 这个世界的规矩 那名手持长枪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哼,投机取巧之辈。” 话虽如此,但没有人敢小瞧这个用三把刀的家伙。 气氛再度陷入无尽的冰冷之中。 就连站在二层的李灵山,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下方。 就在此时,一抹寒光闪过,杀意直奔李灵山。 这个时候,大家才察觉到原来在这一方天地里,还有第六个人。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但所有都觉得李灵山要完了。 那个距离,那样的速度,没有修为的李灵山必死无疑。 出手之人也异常自信,因为这是他等候多时的机会。 “李灵山,我是不会屈服于你的,更不会替你们出战,既然我活不了,那我就拉你陪葬!” 李灵山全然不慌,只是微微摇头,嘲笑于对方的愚蠢。 一道黑影突现,快到只能看见影子,单手掐住这人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拔出腰间的一把短刃,刺进这人的小腹。 在惊恐中,刺杀李灵山的这个人一命呜呼。 冷南贲轻轻松手,刺客从二层坠落,重重摔在地上,鲜血呈花状散开。 “各位,还有人想尝试一下京师第一捕的实力吗?”李灵山嘿嘿笑道。 下方除了秦楷的另外三人纷纷整备,准备互相搏杀。 他们来到这里,多半都是自愿的,和那个企图刺杀李灵山的家伙可不一样。 秦楷则是被迫来的,但为了活命,面前这三个人就都得倒下。 尽管秦楷和他们互不相识,也无冤无仇。 不过现在有人给他们造就了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环境。 剩余包括秦楷在内的四人,十分默契的展开了捉对厮杀, 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把对手选成了看起来便是最强的长枪男子。 而那名腰后挂双短刃的女子,就把对手选成了秦楷。 秦楷猛然跺脚,以刀柄之姿插入地下的两把横刀跃起。 白红横刀归鞘,黑色横刀在手,准备迎接这名女子的进攻。 女子双手拔刀并抛出,直刺秦楷,刀尾还挂着铁链,已便回收。 秦楷挑掉右边的短刃,左手反抓铁链,猛然一扯,将这名女子的整个身子扯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秦楷以刀尖朝向自己的姿势拔出白色横刀,以女子的颈脖为目标,斩出一个半月。 女子强行止住身形,而她的颈脖距离横刀所划过的半月只有一个指头的距离。 两把飞出去的短刃突然调头,刺向秦楷的后背,秦楷右手横刀竖在身后,挡开短刃突刺。 偷袭无果,女子收回短刃,与秦楷保持着两把横刀的距离。 短暂的交锋,让双方有了一个短暂的认识。 秦楷如法炮制,甩出右手的横刀,但被女子用短刃挑飞至半空。 秦楷拔出红色横刀,双刀齐砍而出,女子使用铁链缠绕手腕,抬起格挡。 秦楷力道很大,直接将女子推出去数米之远。 一寸长一寸强,横刀对短刃,优势在秦楷。 秦楷连续几次双刀齐出,让女子防不胜防,好几次都划开了女子的衣服。 女子且战且退,退至墙根。 女子踏墙而上,一个后空翻,甩出短刃,刺向秦楷头颅。 秦楷抬刀挑开,女子翻身至秦楷身后,再度使出飞刃。 秦楷侧身躲避,飞刃却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态绕了秦楷一圈,然后将秦楷锁住。 女子手持另一把短刃直刺秦楷面门,锁链捆住的秦楷被逼到墙根,退无可退。 女子持刀连刺,秦楷狼狈躲避,墙上不断地留下一个又一个刀孔。 秦楷如陀螺般快速旋转,强行将那最后一段铁链缠完,同时也让秦楷和这个女人之间没有距离。 手臂与身体被捆,但手腕尚在。 秦楷转动手腕,两把横刀交叉斩向女人腹部,女人大惊失色,连忙掠至半空。 由于铁链受限,她无法与秦楷摆脱足够的距离。 而这个高度,正好可以一刀拿下秦楷的脑袋。 但这个女人忽略了一点,主动权已经再一次回到秦楷的手中。 秦楷再度反向旋转,身上的铁链束缚亦不复存在。 秦楷扯住铁链,像摔青蛙一样猛然一摔,女人被摔在地上,五脏六腑剧烈疼痛。 此时,秦楷突然感觉一股力量在猛然拉扯,铁链被强行收回,而铁链头儿的那把短刃,破开秦楷的左臂,留下一刀触目惊心的伤口。 女人原本以为这样起码能给她带来一定的时间,秦楷却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左臂的伤口,双刀再度攻上。 女人一个鲤鱼打挺,被迫出刀还击。 秦楷再度占据上风,压制得女人直线后退,从这一边的墙根有往另一边的墙根极速撤退。 路过中央的时候,秦楷拔出先前那把被挑飞然后落地的横刀。 双手,三刀! 两把刀将女人压制得死死的,第三把刀则是不停的在手臂之间游曳。 这需要十分精准且细腻的控刀手段。 在如此攻势下,女人已经遍体鳞伤,整个身上都是横刀留下来的伤口。 女人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 女人本想愤起反击,秦楷已经停止攻击转身离去捡起掉落的第三把横刀。 女人一愣,但她很快便知道了为什么。 不知何时,她的脖子已经被快刀抹了,因为太快,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秦楷将另外两把刀归鞘,单手持黑色横刀,死死的盯着那名男子。 那边的战斗结束的比秦楷这边还早。 长枪洞穿了那少年的头颅,快准狠,毫不留情。 李灵山啧啧啧道:“两个军伍的狠人啊,冷大哥觉得谁赢?” 冷南贲也惊叹于这两人的体术强悍,但他知道,这两人的战斗,胜负只会在一刹之间。 果然,双方毫无征兆的开始前冲,就如同战场上的两股骑军。 骑兵对冲,非死即伤!! 当李灵山仔细再看的时候,那名中年男子手中已无枪,因为整支长枪穿透了秦楷的肩膀。 但倒下的,却不是秦楷。 中年男子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他非常不甘心的往一旁倒去。 秦楷忍痛拔出长枪,然后三刀归鞘,他深呼吸一口气,两手按在刀柄上,抬头看向李灵山。 李灵山十分满意的拍了拍手,“秦捕头厉害啊,李某佩服佩服,但鸿胪寺与敌国使者谈判才刚刚开始,只确定了形式,尚未确定日期,那就委屈秦捕头继续在这里,为我们检验最后的人才。” 秦楷皱了皱眉头,暗道不妙。 只见李灵山转身离开了二层,随后有几个黑衣人跳下来,将那五具尸体扛走。 暗门再开,又有一批人被扔了进来,他们和起初的秦楷一样,还是很懵逼。 李灵山的声音回荡在密室之中:“秦捕头,祝你好运。” 秦楷沉默不语,只是按住刀柄的手已经用力到颤抖。 他很早以前就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规矩,权力才是为所欲为的根本,纵使你再强也没有用。 这是一场权力的游戏,纵使你不入局,也依然会被波及。 棋子始终都是棋子,只能为执棋者所用。 而望着被送进来的一批人,秦楷明白,接下来是一场又一场的死战! 直到李灵山口中所谓的日期,被敲定。 第49章 文、武、意气 只余烛光的密室中,秦楷坐着靠在墙边,他已经遍体鳞伤了。 他已经分不清过去了多少天,只知道了来了很多人,这间密室中,也死了很多人。 不乏有人想逃走,但无一不被二层那位京城第一捕一击必杀。 因为没办法使用气机,秦楷自知也不是那人对手。 冷南贲突然从二层跳下,落在秦楷面前。 他见证了这个长安捕头,仅靠搏杀之术,硬生生撑了十天。 这间密室死于秦楷之手者,已经不下四十人。 皆是越王府从军中,江湖挑来亦或者掳来的强者。 轰隆隆~~ 一道巨大的石门缓缓打开,光照瞬间充满了整个密室。 许久没有见到阳光的秦楷抬起手掌遮住那刺眼的阳光。 门口站着一个青年,青年两侧有两个婢女。 两个婢女中,一人捧着精美的服饰,一人捧着沉重的黄金。 李灵山略感惊讶:“秦捕头还真是让人惊叹不已啊,能从这么多人当中活下来,而且是从第一天到最后一天,厉害厉害。” 秦楷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来,将横刀归鞘,走向李灵山。 他与冷南贲擦肩而过,冷南贲能感受到这小子身上那滔天的杀意。 但冷南贲只是微微冷笑,一个不能使用气机的人,他冷南贲一只手就能捏死。 秦楷站在李灵山面前,一把扯去身上那件肮脏破烂的捕快服,身上都是淤青和各种兵器留下的伤痕。 秦楷主动拿过那名婢女手里的精美服装,套在身上,“李大人可还满意?” 李灵山一愣,他本以为按照秦楷的性格,这个时候会立马向他动手。 “满意,相当之满意,要是那北蛮子知道我方出战的人,曾为离渊边军,估计人都得吓傻了吧?” 秦楷说道:“走吧,李大人准备的药浴在哪呢?” 李灵山微微一笑在前面带路,“秦捕头恢复气机之后,便好生歇息,后天,我派人来接秦捕头,入京面圣。” 秦楷抬头看着太阳,现在是清晨,根据太阳所在方位,秦楷判断出这里并不是长安城中。 应是越王在城外的某处庄园。 秦楷问道:“那个案子,结果是?” 李灵山笑嘻嘻的转过身来,一边退着走一边说道:“放心,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些贪官污吏的,尤其是贩卖人口的勾当。” “由魏少卿牵头,三司会审,查出了一大批涉事官员,商贾,并斩首示众,如此结果,秦捕头可满意?” 秦楷微微一笑,这是他早就猜到的结果。 这连弃车保帅都算不上,顶天就是丢了个小兵。 李灵山有着骄傲的说道:“魏少卿可真是厉害啊,通过一本账本,居然查出了这桩巨大的牙子买卖,未来可期啊,接连两个案子下来,恐怕那大理寺卿的位置是没人能跟他抢咯。” 秦楷沉默不言。 韩无期早就交代了一切,虽然灭侍郎全门一事他并不知晓,但和那董涛干那牙子生意,却是韩无期替越王牵头。 整个人口贩卖的罪魁祸首,便是那位皇帝的亲叔叔,留守京城的越王! 但除了韩无期那没什么用的口供以外,魏不徇没有任何证据去捉拿这位当朝亲王。 兴许也是忌惮魏不徇身后的魏家,越王给魏不徇丢了几颗糖,以此安慰。 一边走,秦楷一边想这件事情,这么说来,那还有一个漏洞。 成安寺的刺杀。 李灵山如此自负,大方的承认了一切,为何独独不认那场刺杀。 秦楷打定主意,再见到魏不徇的时候,再看一看那个账本。 ……………… 这个年,三司都不好过。 因为审完一个牵扯众多官员的兵部侍郎案后,又来了一个北蛮使者灭门案。 这个案子非常清晰,本来京兆尹府就可以自己解决了。 但奈何涉事者居然是拓跋氏的少主,整个拓跋氏向金帐王庭施压,但金帐王庭便只好向大唐施压。 最后三司会审,拓跋氏少主当庭释放,斩了几个手下了事。 管星辰这个年就能没好好过过,一个劲的跟着魏不徇东跑西跑。 管星辰十分不解道:“不说我们把北蛮人打怕了吗?为什么他们施压我们就得受着?还要放了这个姓拓跋的畜生?” 魏不徇也不明白,但只要他想不明白,那背后便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魏不徇总觉得朝廷之中,有人在勾结北蛮。 至于是谁,不好说,但能在陛下旁边吹耳旁风的又有几个人? 但也确实不能排除拓跋家族为了这位少主全军南下的可能,那样就将会爆发出一场比离渊还要矿大的战争。 金帐王庭以此,换来了三场国战。 今日十四,明天十五元宵,后天陛下于城外天地坛祭祀天地,随后举行鸿胪寺与北蛮商量出的那三场比试。 赌注是,北蛮赢一局,纳贡少一半,北蛮赢两局,税贡全免,北蛮赢三局,大唐割让一座边关要隘(离渊城)。 初听此言,魏不徇雷霆大怒,心想鸿胪寺那帮动嘴皮子的家伙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这种条件都能答应? 但奈何北蛮也挺豁得出去。 大唐赢一局,金帐王庭税贡增加两倍,大唐赢两局,金帐王庭送出清阳马场!大唐赢三局,金帐王庭世世代代向大唐臣服! 三场国战,将决定将来两国的未来。 论文、论武各占一场。 武斗比近战搏杀,不得使用气机,不使用气机,方能体现出哪国技击之术更强。 大唐高祖皇帝以武立国,自然不会怂这帮马背上的民族。 这场,被那位越亲王全权包揽,并以性命作为担保,无人再与其争。 文斗,比纵横十九道。这是让所有唐人都不明白的地方,北蛮这帮粗人有人会下棋?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大唐国手随便拿出一个,北蛮还不被杀得屁滚尿流? 武斗结果尚未可知,但这文斗,大唐胜券在握。 除开文武两场,这第三场,是所有人都没听过的意气之争,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始终不明白比的是什么。 魏不徇站在大理寺门口,翘首远望,许久终于看到东方沧澜奔跑而来。 “有秦楷消息了?” 第50章 推演 魏不徇不等东方沧澜说话,便神色慌张的再问:“还活着吗?” 东方沧澜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生机池中再次出现了他的生机,这说明并没有死,在城东外的某处庄子里,那座庄子是越王的。” 魏不徇表现出一副怪不得的模样。 在秦楷出事之后,他就找了那位同样年轻的京兆尹了解了情况。 但京兆尹诸葛谨言,一口咬定,京兆尹府里没有秦楷,甚至大开牢门让魏不徇进去看。 确实没有秦楷的身影。 想到冷南贲拿着的那块金牌,魏不徇暗道不妙。 随后魏不徇便去了除妖司生机池,但生机池中,没有秦楷的半点生机。 魏不徇整个人都傻了。 那位越亲王出手了,并且直接带走了秦楷,不给他丝毫机会。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魏不徇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执意要调查兵部侍郎的案子,也就不会让秦楷他们被刺杀,也就不会把他们卷进来…… 秦楷消失的这十天,魏不徇一直不知道怎么跟秦楷家里人交代。 好在秦楷离开家里之后,给家里去过一封报平安的信。 但魏不徇和那位言若青打过交道,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 如果秦楷长时间不出现,她一定会看出点什么端倪。 近日,言若青已经开始了利用自己的人脉在长安打听秦楷的下落。 虽然是偷偷进行的,但被暗中保护她的大理寺捕快看得一清二楚。 当听到秦楷还活着的时候,魏不徇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也觉得遗憾,还有歉意,他并没有拿下那位高高在上的亲王。 打掉了一群小虾米,阵势浩浩荡荡,但却根本没有伤到那位越亲王分毫。 权力! 还是因为权力不够,他只是一个正四品大理寺少卿,秦楷更只是小小的梅花县捕头。 他们没有权力,就算有足够的证据,摆在那位亲王的面前,也会被那股权力无视。 他们想杀人就杀人,完全没有必要隐藏什么,因为没有人能奈何他们。 法,对于这群手持权柄的人来说,已经形同虚设。 魏不徇常常因此感到悲哀,又觉得无能为力。 心有余而力不足,但他从来没有过放弃的想法,熟读史书,都会发现现在才是一个王朝最关键的时候。 魏不徇不求能做到挽狂澜于既倒的治世能臣,只希望唤醒一些人的良知,为此,死也值得。 为此,他便不能有后路,也不能有顾虑。 但他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不懂。 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天真,不谙世事。 东方沧澜看着发呆的魏不徇,问道:“不徇哥哥,我们接下来是要去救人吗?” 魏不徇摇了摇头,闯越王的庄子,实属异想天开。 东方沧澜疑惑道:“秦楷深入虎穴,我们不能不救啊,虽然我和他交情不深,但我也能看出他是个好人,我们怎么能让好人深陷危险呢?” 往往遇到这种事情,会大呼小叫的管星辰偷偷闭了嘴。 魏不徇耐心解释道:“过了这么长时间没事,想来也就不会有事了,后天我们应该就能见到他了。” 魏不徇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两人对视后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魏不徇不禁感叹,秦楷身边的人都是聪明人啊。 越王府借当街杀人的事情带走了秦楷,十天杳无音讯,却在比试日期前两天出现了。 再结合越王以性命为担保的那件事情,其实也就能明白了。 魏不徇说道:“传讯秦楷的妻子吧,别让她太过担心。” 管星辰点了点头,由他出面说会好一些,但管星辰会稍微加一点自己的措辞。 比如楷哥被朝廷选中,然后闭关修炼十天,参加国比什么的。 ……………… 除妖司。 除妖司占地面积在长安城里排得上号了,但它的建筑并不宏伟。 唯一能称之为象征着建筑的,兴许就是那座小山丘,名叫礼乐小丘。 那里是大多数除妖师的禁地,因为那里只属于国师和他的弟子。 宛州执笔郎许如生手里拿着从宛州寄来的新年‘妖报’,大概是宛州一些妖族部落的动向,还有霍乱人间的妖怪。 这些东西他是要亲笔归档的,而案牍库在后院。 从前院往后院走,就要经过礼乐小丘。 这里往常都是安静得很,因为住的人很少,甚至连仆人都没有。 不过今天这里倒是排场大得很,出生名门的许如生一眼就瞧出了不平凡。 两侧站定的军卒,都是天策府的兵啊,还有那个雕刻着金龙的坐轿。 许如生灰溜溜的绕了过去,完全不敢再多做停留。 礼乐小丘之上,有九间小木屋和一间二层小楼。 二层小楼的二楼,窗边。 有两人对坐,一老一少。 有一人半跪沏茶,有一人站定在少年身后。 对坐的老人年过花甲,满头白发,但精气十足,而且坐姿也十分随意,甚至还打着哈欠。 对坐的少年尚未及冠,十七八岁模样,一身青黄袍子,正襟危坐。 沏茶者不惑之年,留着八字胡,站在少年身后的人,是个道士,也年轻得很,二十四五岁的模样。 看着普通,但这四个人的身份,说出来足以让整个长安的人咋舌。 对坐的,是当今国师,大唐第一术士,和当朝皇帝,那位三岁就被自己的母亲放在帝位上的小皇帝。 沏茶的,是除妖司总司,大先生余显,那个年轻道士,是当今道门魁首的亲传弟子陈下山,也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四人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只能听到大先生余显煮茶的声音。 “贫道推演得三场国战,一胜一负,一平,陛下不太满意,还请国师再推。”陈下山有些傲慢的开口说道。 小皇帝显得有些尴尬,但他已经习惯了陈下山说话的习惯。 小皇帝说道:“国师,朕不求三场全胜,胜两场即可,有了那清阳马场,我北境边军,便再也不愁良驹了。” 国师没有说话,甚至还有些昏昏欲睡。 大先生余显替师父略带歉意说道:“师父也做了一番推演,兴许是有些累了,还请陛下不要记挂。” “小道长既推得一胜一负一平,那可有推出,哪场胜,哪场负,又是哪场平?” 陈下山挥了挥拂尘道:“文自不用说,必胜不可,因为我会亲自下场,而意气之争,两国旗鼓相当,想来输的那场,唯有武斗。” 第51章 余显 “噗~~” 昏昏欲睡的国师没忍住笑了出来。 陈下山翻了个白眼,“贫道求教国师推演之结果,又有如何解决之法?” 余显将茶递给小皇帝和师父,然后正襟危坐,开口说道:“推演未来,窥探天机,是术士所修之道,但因果循环,相信小道长不会不知道吧?” 陈下山无奈站直了身子,不想言语。 世人皆说他们道门中人,喜欢装,装那高深莫测的高人。 可陈下山看到这两货之后,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装。 “我辈修士,为国为民,损点道行,丢点功德,也是我该承受的。” 陈下山义正言辞的说道。 余显只是微微一笑,“文武意气之争,是金帐王庭提出来的,小道长没想过他们为什么会提这种比试吗。” 陈下山略感不解道:“不就是为了拿到那座边关雄城吗,离渊过后,便可长驱直入,深入大唐腹地,甚至能奔袭千里,直达长安北边的羽林军镇。” “为此,他们不惜以世代称臣和清阳马场作为赌注,但如果真的拿下了离渊城的话,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不过他们也太异想天开了,想赢三场,痴心妄想。” 国师抬眸看了陈下山一眼,然后嘬了一口茶,毫无风度:“牛鼻子就教出了你这么个徒弟啊?还道门魁首,啧啧啧,徒有虚名。” 陈下山忍着,咬牙切齿问道:“那依国师之见是?” 余显微微低头,也甚是无奈,随后说道:“既然陛下想赢得清阳马场,那只需要赢下两场就好了,既然小道长如此自信,那师父和我,便在意气之争上下下功夫便好了。” 小皇帝顿时喜笑颜开,“正是此意,国师真的会出手吗?那朕先行替北境边军,谢过国师。” 国师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居然当场睡了过去。 得到确切答案之后,小皇帝便也了了心结,于是起身道别。 余显将二人送至山下,目送着二人离开。 但不知为何,在离开礼乐小丘的时候,陈下山莫名有些不安。 虽然这趟见面,没看出国师和那位大先生有何过人之处,甚至陈下山一度觉得这两货就是两个只会装神弄鬼的家伙。 但离开之时,陈下山心态上却出现了一丝丝变化。 与帝王同乘的陈下山取出三枚铜钱,然后轻轻甩出。 陈下山再将铜钱收回,再轻轻甩出,结果和刚才如出一辙。 “看来是我多虑了?” 陈下山摇着头将铜钱揽回,但有一枚铜钱没接住,叮咚落在脚边,是立着的。 陈下山微微皱眉,然后再次甩出手里的两枚铜钱,一正一反,陈下山的心咯噔一下。 小皇帝捡起那枚铜钱,放在桌子上,“怎么了?” 陈下山没去看小皇帝放的那枚铜钱,将三枚都收回,“没什么,临近国比,再推一番。” 小皇帝好奇地问道:“结果有变?” 陈下山撩开马车车帘,看着熙熙攘攘为皇帝让道的长安大街,“没有,依旧是一胜一负一平。” 余显在准备转身回山的时候,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急匆匆的从后院跑来,向前院跑去。 “你是许家小辈?”余显开口问道。 突然被问话的许如生停住脚步,有些不知所措:“啊?大……大先生?” 余显微笑道:“那么匆忙干嘛?连十五都还没有过,右部应该没有这么忙吧?” 许如生说道:“宛州出了一些事,加急传回了长安,我刚刚归档,现在要去找巡司大人,还要赶在明天之前,将解决办法传回宛州……” 余显挥了挥手:“忙去吧。” “大先生再见。”许如生继续匆匆往前院跑去。 余显望着奔跑的许如生,不禁想起当年刚刚跟着师父的日子。 余显回到礼乐小丘顶的时候,见师父并没有睡着,而是站在路口,好像在等余显归山。 “送走那小家伙了?”负手而立的国师问道。 余显点了点头。 国师转身回屋,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兔崽子,在我面前还装,体恤边军,去年那场战争打响之前,我咋没看出来他有多体恤边军?” 余显笑道:“师父你也会关心这些事情吗?” 国师缓步等上二楼,回到窗边,脱下鞋子,盘坐在床上,“不过他说的也没错,有了清阳马场,确实也能让北境边军,甚至是整个大唐,拥有一只强大的骑军。” 余显微微弯腰去,偷偷去看师父的神情,憋笑道:“师父你还懂这些呢?” 国师隔空踹出一脚,余显下意识躲避。 “老夫年轻时也读过兵书,行过边塞,身为老夫的大弟子,你竟然如此不相信老夫。” “好啦好啦。”余显摊了摊手,一屁股坐在师父的对面,“师父你放心,我已经把八师弟叫回来了,而且要是出现意外,我会出手的,意气,他北蛮有何意气?” 国师一脸佯怒状。 余显:“放心吧,我说的我会出手,并不是意气之争,没想到师父还会担心小辈啊?” 国师冷哼一声,往后倒去,呼呼大睡。 谁能想到,这是一个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花甲老人的对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岁孩童。 …………………… 城东外某庄子。 秦楷换上了干净的一身黑衣,吃了一顿非常丰盛的饭。 然后待在院子里,就那样待着。 李灵山给秦楷安排了一个侍女,是那种可以提出任何条件的侍女。 在服侍秦楷之前,这位碧玉年华的侍女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她认命了,她没办法逃离,如果不按照李灵山说的去做,她就会死。 她还不想死,她还对高墙之外的世界有着美好的憧憬。 秦楷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该说不说,李灵山眼光独到。 尽管服饰宽松,但依旧没能遮住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再配那张不亚于高门之女的脸庞。 大多数男人对此多半也是没什么抵抗力的,秦楷也是如此。 但他有着这个世界没有的道德底线,为了克制,秦楷尽量少与她交流。 但秦楷的这个举动,反而给这个侍女带来了一些好感,他和那些姐姐们说的男人都不一样。 不会如狼似虎,迫切的摸索着他们想要的一切,然后慢慢的侵入。 “公子是哪里人啊?” 第52章 功德+2 “我?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 秦楷打趣道。 侍女笑道:“公子和姐姐们说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样,也和春宫所见男子都不太一样。” 秦楷:“此话怎讲?” 名为春宫的侍女脸颊通红,因为她总能听到那些姐姐们的描述,这种事情,总是不好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说的。 秦楷瞧她这模样,便明白了为什么,秦楷心想:不,你错了妹妹,我和大多数男人都没什么两样,主要靠忍,还有,你说话的时候身体别瞎扭,有东西会颤,这会让我忍不住…… 秦楷错开这个话题问道:“你又是哪里人?怎么会在这座越亲王的庄子里?” 春宫似乎陷入回忆,半晌后才说道:“我也记不太清了,我很小的时候就来到这里了,一开始我还以为这里是仙境,因为不用挨饿……” 春宫不说话了。 秦楷问道:“后来呢?” 春宫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外人之后说道:“后来,我才知道这里其实是一座炼狱,姐姐们说,他们把我们抓到这里,教我们读书认字,琴棋书画,然后再送去内城的青楼,亦或者一些达官显贵的家里。” “但好在还能活,只要能活,春宫便可忍受一切……” 秦楷转过头去,这位的身姿,放在哪里都是佼佼者,“恐怕有些事情,会让你生不如死噢妹妹。” 春宫低下脑袋,“姐姐们说了,有了第一次就好了,看姐姐的样子,也活得不错,想来应该也不难忍受。” 秦楷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妹妹。 “兴许是麻木了吧。” 秦楷起身,折断一枝树枝,然后又折成三截,长短不一。 秦楷坐下,随意抛出三截树枝,它们错落的摔在石桌上。 秦楷皱了皱眉。 春宫看着秦楷这模样,不明白什么意思,好奇问道:“公子在干嘛?” 秦楷一根一根捡起树枝,放在手掌心,“闲来无事,向天问道,给自己谋谋生路。” 春宫听得云里雾里的。 秦楷兴趣突起,对着这位小侍女说道:“你知道何为术士吗?” 春宫点了点头:“自然是听过的,术士都是仙人,能施展各种法术,通天遁地,无所不能。” 秦楷噗呲一笑。 春宫天真无邪道:“公子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秦楷叹息道:“命数,是一种看不到的东西,天地万象都有属于自己的命数,而术士,就是勘测命数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法,方法不同,门派也就不同,当今天下最有名的术士流派,就是道门,还有除妖司一派。” “术士一门,也渐渐的从勘测命数,演变出各种战斗的法术。” “这么说你可能比较难理解,给你举个例子,比如那钦天监,就利用自己的手段,去勘测某些人的命数,以此改变命数。” 春宫依旧听得云里雾里。 秦楷无奈一笑,“还是很难理解吗,那再通俗一点,就是算命的,每个人算命的手段不同而已,那钦天监的手段,便是观星。” “公子这么说,那春宫就明白了。”春宫望着秦楷手中的树枝,“公子也是术士?是在为自己算命吗?” 秦楷沉默不语,随后又默默扔了几次树枝,次次不同,秦楷次次皱眉。 春宫真的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和其他人不同,起码性情是好的。 于是春宫大胆问道:“公子能跟我说说外面的世界吗?我只从书里,和姐姐们那里听过一些而已,好想亲眼去看看啊。” “比如江南烟雨,蜀道之难,北境边塞……” 秦楷听这小侍女的描述,莫名有些伤感,这座围墙太高了,挡住了她的一切。 但也正是高墙之外的东西,才能支撑着她继续活下去吧。 秦楷问道:“你想听什么?” 春宫细细思索后说道:“我想听听江湖,听听那些个大侠,听听个那些个门派,以后我要是有机会,一定去看看。” 秦楷也将刚才的烦恼抛之脑后,“我大唐江湖,门派众多,几百上千个都有了,但出名的也就那么几个。” “这些个门派,大多是古时先人为了防御妖族从而建立起来的门派,渐渐发展之下,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道门中最具声望的,就是位于凝州的玄武山,也是中原腹地唯一的大派,无人敢与其争锋。” “佛门中最具声望的,是位于苍州的两山寺,剑派则是坐落蜀州的蜀山剑派,江南有除妖闻名的风月山庄……” “当然,这些杂七杂八的门派,其实都不如一家,自然就是除妖大派,朝廷的除妖司,无人比拟。” “光是国师的九个徒弟,恐怕就已经让所有门派望尘莫及了。” 听着秦楷的描述,春宫陷入了无限的憧憬,幻想着那些个名门大派长什么模样。 春宫有些激动的问道:“公子,您给我也算一卦呗,看看我能不能离开这里。” 秦楷摇了摇头,“我算的不准,道行太浅。” 但其实不用算,秦楷也能看到此女的结局。 在这越王的手上,能有怎样的结局? 秦楷对了摆了摆手:“你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秦楷走进房间,但春宫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甚至还有主动褪去衣衫的意思。 秦楷:???????? 春宫咬着嘴唇,“姐姐们这么说的,要主动些……” 秦楷:“你可真是有一群好姐姐啊,诶~~你别动!叫你别扭!别跳!” 秦楷猛然转过身去,面目狰狞的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然后将她赶了出去,并把门梢给插上。 “功德+1” 秦楷钻进被子里,尽量去想自己的媳妇,以此证明自己的忠贞:像我这样的男人不多了。 “功德再+1” 元宵,秦楷整整睡了一天,依靠着涅盘妖祖的恢复力,秦楷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连续与许多体术强者战斗整整十天,神都得累趴下了。 “你想出明天比试的解决办法了吗?”秦楷体内响起涅盘妖祖的声音。 秦楷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涅盘妖祖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段时间,就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估计是你借用我妖力太多了,开始受到我的控制了,嘿嘿……” 秦楷翻了个白眼:“你滚……二先生强行使用我的气机将你镇压,使得我现在只有七品武道修为,这种情况下你说你在慢慢控制我?我信?” 第53章 短暂的面圣 简单的吃过晚饭之后,秦楷在院子中散步,那名名为春宫的侍女常伴左右。 秦楷让她走她都不走,这让秦楷相当无语。 无聊了,秦楷对着黑夜中喊道:“要不出来聊聊天呗?你在这都待一天多了,放心吧,我不跑。” 一直静守在黑夜中的冷南贲没有回话,盘坐着,似乎在吸收日月精华一般。 秦楷觉得着实无趣,就进了房间,再次强势赶走春宫,以免自己把持不住。 正月十六。 元宵热闹未散,便迎来了大唐今年的头等大事。 三场国比! 开元元年末那场大妖案,引来了许多江湖侠客,但也被劝退很多人。 但他们刚离开长安没多久,便又传来了三场国比的消息,所以纷纷返程。 文武意气三场国比,目前已经知晓,大唐文比者,竟然是那位玄武山的陈下山。 道门魁首,乘风道人唯一的亲传弟子。 任谁不想见识这位乘风道人的亲传弟子,是何等风采? 所以城外,天地坛今年格外的热闹。 天地坛,每年年初,大唐皇帝便会亲临此处,祷告天地,为百姓祈福,求来年风调雨顺。 而三场国比,便设置在此处。 天尚未全亮,大唐的文武百官已经陆陆续续的来到这里等待祭祀的开始。 不仅他们,江湖人士也齐聚于此,附近便于观战的山头大多被这些江湖人士包揽。 同时,也能一睹那些朝廷重臣的风采,正是这些中枢之人,才能维持大唐这庞大的帝国。 当然,他们更想看看那位大唐军神,大唐六位二品之一的姜王。 那些个文臣只会卖弄辞藻,不适合江湖豪情,他们江湖人,只敬佩那位大唐军神。 而秦楷今晚根本没睡好,因为天还没亮,就被李灵山拉着进了城。 于天微微亮时,抵达皇城宫门之外。 在这里,秦楷终于见到了那位越亲王,四十来岁的模样,膘肥体壮,十足的富贵范。 主要还是他身上那件蟒袍,特别刺眼。 “随我去见陛下。”越王沉声对秦楷说道。 秦楷卸下三把横刀,交由李灵山,然后跟着越王走进了宫。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片巍峨的建筑群,在朦胧之中,宫道两侧,五步一人的白家天策府兵,个个犹如天兵一般,威严无比。 经过那条漫长的宫道,秦楷看到了那座金銮殿,金碧辉煌,犹如初升太阳般耀眼。 而登上金銮殿的台阶,便是天梯。 秦楷听说,有的人走了一辈子,都没有走到那座大殿的门前。 “等你胜了那北蛮子,你就有资格进入那座大殿了,听灵山说你还是离渊之战的辛存者?那样的话,恐怕京畿兵权任意位置,都得任你挑选了。” 越亲王看着向往金銮殿的秦楷说道。 秦楷微微一笑,他是向往那座大殿,因为它代表的是权力! 而现在他秦楷,缺的就是权力,从前他不奢求权力,只想过好自己。 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接踵而至,让他不得不去想权力这种事情。 就比如越王这件事,他秦楷如果不是梅花县捕头,而是更大的权力拥有者,越王还敢这般肆无忌惮把他抓走吗?还敢拿他家里人威胁他吗? 一年前他有选择的机会,但他的选择是逃避,心想着只要蝼蚁够小,也就不会被大象注意。 在越王的带领下,秦楷往御书房走去。 小皇帝很勤勉,已经早早的起来开始了早课,授课的是帝师魏晋。 按理说,十八岁这个年纪,早该亲政,也就不需要早早的起来上早课。 但小皇帝的如今有些特殊,毕竟大多数事物的决定权,依旧在他那位垂帘听政的母后手上。 不过小皇帝很少抱怨,依旧上着母后安排的早课。 日复一日,雷打不动。 陪伴小皇帝上课的,是那位乘风道人的亲传弟子。 一个小太监轻轻的走来,“陛下,越王爷到了。” 小皇帝喜笑颜开,放下手里的兵部策论,对着老师说道:“国比在即,朕让叔叔带来了武比人选,老师也一并看看?” 魏晋笑着点了点头,他也想看看那位越亲王以性命为担保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越王带着秦楷走进了御书房,二人同声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小皇帝笑着给二人看了座,一副平易近人模样。 秦楷刚才差点就下跪了,但突然想到本朝除开大礼,就算见到皇帝,也不用行跪礼。 君臣议事,相对而坐。 这个世界虽然和曾经秦楷熟知的世界有些出入,但大抵上是相同的。 跪礼乃是蒙元之后才盛行,以彰皇族尊严。 小皇帝本以为王叔挑选的会是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你叫什么名字?” 秦楷:“回禀陛下,臣名秦楷,祖籍宛州,八年北境军旅,去年回京任梅花县捕头。” 听到这个名字,一直淡定自若的魏晋魏帝师被茶水呛了一下。 秦楷这个名字,从大妖案他就没少听,毕竟事关自己的儿子,但这回还是头一回见面。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越王选择的人,居然会是他? 越王补充道:“陛下放心,秦楷乃是离渊之战中活下来的,派他上场,还没开战,就已压北蛮一头。” 小皇帝一惊:“哦?你还参加过离渊之战?” 按照陈下山的推演,文胜武输意气平,所以小皇帝其实还是想看看,我大唐输的人会是谁。 小皇帝看了一眼陈下山,陈下山微微摇头,小皇帝略感失望。 小皇帝:“王叔带着秦将军下去休息吧。” 简单的一个见面之后,越王就带着秦楷离开了。 越王越发不解,怎么什么也没说就让他们走了?起码也该论论胜了以后的奖赏吧? 越王是相当有自信的,因为他知道那场庄子里长达十天的搏杀,他把那么多技击强者扔了进去,才脱颖而出这么一个人,还惧怕他北蛮? 小皇帝问道:“当真无解吗?如果武斗也胜,那我大唐就三场全胜了。” 陈下山摇了摇头:“北蛮出动的人,是北蛮第一勇士,号称狼王转世,贫道观此人之气,远胜越亲王所选之人,也远胜太后所选之人,而我只在姜亲王身上,看到过与之持平的气。” 帝师魏晋率先起身道:“陛下,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第54章 祭祀 天地坛。 礼部和钦天监的道士,已经准备齐全,静等皇帝亲临。 京畿文武百官,没能进入那座大殿之内的,已经全部来到。 紧接着就是能进入那座大殿之内的,六部尚书依次出场,最后是左右宰相,一老一少位于百官最前,便结束了这场百官的陆续登场。 大理寺少卿魏不徇,京兆尹诸葛谨言皆在其列。 与百官同列的,还有来自各国的使臣,往年这个时候,他们大多已经离开长安,但今年因为这三场国比,故而都延迟了回去的时间。 他们有西域诸多佛国,西南,南方,东北各国的使臣。 但最扎眼的,还属金帐王庭。 要论当今天下,谁能与大唐一战?必属金帐王庭,四大姓掌控着四支军队,横扫漠北,直逼西域,更是兵压大唐北境。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朝拜者,更像是胜利者,现在他们虽与百官同列,但祭祀结束之后,他们将是国比的另一方主角! 百官所处祭台平台四周,两步一人,站满了天策府的府兵,人人白甲,手提长枪,庄重且威严。 而祭台再往外延伸,便能看到另外一支军队,将武林人士们隔绝开来,不得离祭台太近。 这支军队,被称之为皇家羽林,拱卫京师的重兵。 百官之后,皇室宗亲陆续登场,由两大亲王联袂宗亲而来。 皇帝的两位叔叔,亲叔叔姜王,堂叔叔越王。 两位当朝最有权望的王爷,但两人精神面貌方面,却截然不同。 相比于越亲王的膘肥体胖,姜亲王更为养眼。 这位不惑之年的大唐军神,眉心剑目,身上满满的武人气息。 其它宗亲,甚至都不敢看这位王爷一眼,因为他们都感觉,姜亲王的眼神,能杀人!! 如愿以偿看到姜亲王的江湖武人们都沸腾了起来。 这种大事,以后回到家乡,还不得吹嘘一辈子? 跟在宗亲里面的,有一个不姓李的年轻人,他跟在晨阳公主的身边,气宇轩昂,单论气态和那军伍气息,竟不输姜王。 姜王看了过来,其它宗亲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其对视,唯有此人,不卑不亢,目不斜视,甚至还微微一笑,予以还礼。 姜王也微微一笑,随后看向身边这位堂兄:“北境军少帅,不愧是那个人的儿子。” 越王嬉皮笑脸的回头看向宗亲的人群中,看到了站在晨阳公主身边的叶知风。 姜王目视祭坛,问道:“王兄,我其实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敢以性命为担保,全力拿下武斗名额?” “不过即使你输了,想来陛下也不会真的责怪于你,赢了,你名利双收,输了,你也没损失什么,毕竟你原本就没脸没皮。” 越王尴尬的笑了笑,对于这位堂弟,他不敢太放肆,甚至有的时候,越王觉得他才是弟弟,而眼前这位是哥哥。 多说多错,所以越王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尽量不去招惹他。 “太后到!” 随着一声嘹亮的声音,当朝垂帘听政十五载的窦太后,缓缓的在人群的注视中登上了祭台。 窦太后也不过四十多岁,保养的极好,看着甚是年轻,谁能想到,她有一个十八岁的皇帝儿子? 太阳终于在东方完美的露了出来,而大唐皇帝也终于登场。 不过众人并没有看到小皇帝威严的审视百官后去到窦太后的身边。 而是见小皇帝搀扶着一个花甲老人,缓缓走到百官之列,身旁还跟着一个年轻道士。 其实这并不合礼制,但既然那位窦太后没有发话,礼部和言官也就不会有人出来说出其中的错误。 而这一举动,也无形中拔高了帝师的地位。 百官之列,其余五部尚书纷纷看向吏部魏长青,而与魏不徇同龄同阶者,也纷纷向他投以报好的目光。 魏家一门三京官,帝师、尚书、少卿! 魏家的势力,以后恐怕会越来越蒸蒸日上了。 小皇帝来到母亲身边,举止温文尔雅,“母后等久了吧,那便开始吧。” 年过半百的钦天监监正挥了挥拂尘,朗声道:“迎朝阳,奏礼乐,百官跪拜,天子诚心…………” 祭坛外,天策府临营。 秦楷被李灵山带到了这里,而这里有天策府的人早早等候。 天策府的人,为今日武比者提供大唐最精锐的战马,最好的刀兵,最坚固的甲胄。 看到越王的义子李灵山,天策副将之一的管文通满脸不屑,但当他看到李灵山身后的秦楷时,满脸的不可置信! 李灵山对着秦楷说道:“你就在此等候,祭祀结束,就轮到武比了。” 李灵山说完转身便走了,也不怕秦楷跑了,让越王丢失颜面的同时,还可能遭到百官弹劾。 而秦楷却明白他为什么敢这么放心。 因为这里还有一名天策副将,一身重甲,甚至将脸部都遮挡住的那家伙,秦楷一看便知,其为四品武师。 大妖案时,第一个出手的四品武师,就是这位天策副将。 有他守在这里,还真不怕秦楷跑了。 而秦楷之前虽然经历了十天毫无人道的厮杀,但他也明白,国比非儿戏。 他是唐人,那在这种两国之战之间,以国为先。 所以即使没有那位四品武师的副将镇守,秦楷也不会跑。 管文通一把搂住秦楷,然后到角落里窃窃私语,“你怎么成为武比人选了?好小子,悄无声息干大事呗?消失了这么久,原来是去干这事了,不过既然是为国出战,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怎么还瞒着弟妹呢,我看她这段时间挺着急的还。” 秦楷无奈摊手:“这事说来话长,回头结束了,我会跟她好好解释的。” 管文通面露愁容道:“倒不是我不相信你,我见过那个出战的北蛮人了,很强!” 秦楷笑道:“再强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照样能一刀把他砍了。” 管文通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那里的另一位天策副将,低声向秦楷问道:“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那个案子都结案了,我拜托你的事情,有眉目吗?” 秦楷摇了摇头,“案子本来查的就只有贪污,后来牵扯出一个伢子案,所以没法知道全忠和姜王之间的联系。不过这件事情,还有疑点,我会查下去的。” 管文通心中大喜:“你终于想通了吗?有了你的加入,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扳倒那个高高在上的姜王。” 秦楷盯着这个一同从那场战争中活下来的同袍,“全忠曾是姜王的部下,这并不能说明离渊之战中,不发援军的命令就是姜王下达的,但听你的语气,好像一口就咬定了姜王是此事幕后……” 管文通明显有些慌张了起来,这个时候,祭台那边的礼乐停了下来,“礼乐结束了,还有半个时辰给你休整,去试试甲胄先。” 第55章 武比前夕 天策府临营中,有专门的一个军帐,里面放着大唐最最最精锐的甲胄。 就连秦楷都眼前一亮,“这比鬼面骑的甲胄都好啊,连马甲都是上上等,这长矛也是……啧啧啧……要是我大唐军卒人人用上这样的甲胄刀兵,不早就将金帐王庭一扫而空了?” 管文通点了点头,也像摸女人一样摸着这套纯黑色的甲胄:“但这等工艺,是做不到批量的。” 秦楷又出门看了看那匹在阳光下吃草的战马,也是最顶尖的战马。 管文通介绍道:“这是出自苍州马场的宝马,本来都已经被某位苍州将领预定了,但临时被征用,你想知道那位苍州将领是谁不?” 秦楷调侃道:“莫非……是我们亲爱的姜王爷?” 管文通一愣,看这神情,秦楷也愣了一下,后者指着眼前这匹马,“真…真是他的马?” 管文通点了点头。 苍州毗邻东北,与金帐王庭和高句丽接壤,那里,是姜王的藩地,并兼任苍州节度使。 那里,有大唐最好的马场,没有之一。 就连北境军都没有能与苍州马场比拟的马场。 秦楷不合时宜的低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倒在了那北蛮子的枪下,以后帮我照顾若青,劝她再找个好人家。” 管文通摇了摇头:“你还不了解若青丫头的性格,你死了,她得守寡一辈子,所以不为了大唐,为了若青丫头,你也得给我活下来,把那北蛮子的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秦楷轻轻摸了摸马鼻,“我给自己算过了,十死无生。你知道的,我也是个术士。” 管文通重重的拍了拍秦楷的肩膀:“小老弟,离渊之战,你推演的结果,是不是也是十死无生?但我们十一个人活了下来。” 垮垮垮~~ 重铠之间摩擦的声音,那位挎着长的天策副将来到秦楷二人面前,沉声说道:“把北蛮子的脑袋砍下来,当尿壶!” 随后,整个临营的天策府兵齐声高喊:“把北蛮子的脑袋砍下来当尿壶!!” “把北蛮子的脑袋砍下来当尿壶!” “把北蛮子的脑袋砍下来当尿壶!!” 声音之大,以至于天地坛那边都能听到,而守卫天地坛的皇家羽林还有天策府兵也仿佛受到了某种指令。 齐声高呼着这句话。 “把北蛮子的脑袋砍下来当尿壶!!” 粗鲁无比,毫无大国风度。 但场面之震撼,让所有来朝拜的使臣们无不为之惊叹。 这就是大唐的军队!这就是大唐军队的凝聚力! 别的不说,起码武比前的气势,大唐碾压了金帐王庭。 大地在震动,皇家羽林的骑兵整齐划一的出现,并控出了一块比试场地。 武比前的准备开始了。 顶着烈日,大唐直接在祭台上给百官和各国使臣安排了座位,乃是全场最佳的观战位置。 百姓们也齐聚于此,议论纷纷。 文比人选人尽皆知,但这武比人选,到现在,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 一些商贾早早的就在一些高处,设立了观景台,有遮阳的地方,还有美人伺候。 也有朝廷为这场武比专门设立的观战台,观战台之大,足可容纳千人。 而算上不在观战台的人,聚集在天地坛周围的长安百姓,更是高达万人。 这是天地坛的极限,不是长安百姓的极限。 观战台,官员家眷区。 最前排,最佳的观战位置上,有一个穿着轻甲,露出肚脐的少女,她也十分期盼着这场比试的结果。 而她的身边,是一袭红衣。 东方沧澜受魏不徇之托,将言若青请至此处,观秦楷杀敌。 这是魏不徇最后能做的了,如果秦楷赢了,那言若青也将会第一个看到。 可如果秦楷死了,那对言若青而言,也算有个交代。 言若青紧紧攥住衣角,其实她并不希望等会儿出场的人,是她的丈夫。 武比之前,金帐王庭使臣的位置发生了改变,他们被安排在帝王之下,与六部尚书同位。 金帐王庭的使臣,是个老头子,病殃殃的,完全没有北蛮子那种悍勇的样子。 正使两侧分别是两个副使,一人三十多岁模样,一人居然是个少年。 此少年吊儿郎当的模样,坐没坐像。 而整个大唐,恐怕也没多少人知道,提出这三场国比,竟然是这少年郎。 “老爹,正戏开始了。”少年正使说道。 病殃殃的老人微微一笑,然后再看向那位大唐的年轻帝王,那年轻帝王一直注视着比试场的方向。 但有一道目光,与老人对视,陈下山。 ……………… 比试场。 在长达一个时辰的准备之后,终于开始鸣鼓,号手吹起了战斗前的号角,百姓们不断高呼。 身后插着旗帜的旗手不停的奔波将消息传给陛下,在得到大唐皇帝的准允之后,旗手挥动旗帜。 战鼓、号角之声停止。 百姓们也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双方的入场。 数万人的场景,静得只能听见马蹄声,两匹穿着重铠的战马缓缓入场。 而战马上的人,被铠甲包裹得严严实实,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 帝师魏晋的位置也被改到了皇帝的身边,魏晋说道:“那便是金帐王庭最声名赫赫的铁浮屠甲胄,寻常刀兵,根本无法破开,所以他们在战场上可谓是所向披靡。” “不过我大唐也不是没有这样的能力,那秦楷所穿的甲胄,不输铁浮屠,要论工艺精细,甚至还远胜铁浮屠。” 魏晋看了一眼陈下山,问道:“小道长,这,是不是也是意气之争的一部分?” 陈下山目视前方说道:“算是吧。” 小皇帝其实是希望奇迹出现的,他定睛一看过后疑惑道:“我记得所配的刀兵中,只有一把横刀吧?而且颜色也不对,我亲眼看过,是金黄色的刀柄。” 陈下山淡淡说道:“那是秦楷自己的武器,他没有选择朝廷提供的刀兵,那,好像是他战死同袍的刀兵,咦?气变了?” 陈下山所修术法,能观人之气,那北蛮人的气,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而秦楷的气,不过一方小池塘,但不知为何,刚才秦楷的气,攀升至一方湖泊,仅仅因为那三把刀吗? 金帐王庭正使身旁的少年郎哟呵一声,“这,便是大唐的军武意气吗?我们以前的战争,输的不冤啊。” 第56章 绝望 常人肯定是看不到陈下山和那位北蛮少年所看到的东西。 不过位于场地两端的两骑并没有直接冲锋,而是慢慢悠悠的来到中央的位置碰面,好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 秦楷手提长矛,人马皆披战甲,表面光滑无比,一看就是新鲜出炉的甲胄。 马上挂着三把横刀,还有一张大弓。 这位北蛮人同样人马披甲,但甲胄看起来比秦楷所穿显得僵硬许多,他手里拿着一杆长枪。 马上挂着一把金帐王庭骑军独有的弯刀,也同样挂着一张大弓。 “我是铁木达达,记住这个名字,死了以后才知道如何跟阎王说。” “你爹我姓秦,名楷,正好今年还没到清明,几个月后就可以去给你上香了。” 两人都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只能透过甲胄看到对方的眼睛。 尚未开战,两人的杀气就已经充斥着这片土地。 秦楷嘲讽道:“你们规定不能使用气机作战,是不是怕我大唐直接让那位军神出战呐?” 铁木达达没有说话,调转马头。 秦楷冷笑一声,也调转马头。 回到原先的位置,铁木达达率先夹紧马腹冲锋。 秦楷用长矛轻轻拍了拍马脖,勒紧马绳,冲向铁木达达。 所有人看到两道黑影极速冲撞过去,大地上传来沉闷的马蹄声。 明明只有两骑,怎么好似千军万马? 两人擦肩而过,长矛和长枪互相刺在对方的甲胄上,但也通通向一旁滑去,未伤及身体。 照面过后双方互换了位置,两人几乎是同时勒紧马绳,然后取下大弓,在马上拉开弓弦。 两支力道强劲的箭矢互相射向对方,但两个人的目标却根本不同。 铁木达达的箭矢正中秦楷眉心,将那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头盔击飞出去,露出秦楷的脑袋。 而秦楷的箭矢,非常刁钻的找到了马甲中的缝隙,插进铁木达达战马的脖子处。 疼痛让战马翻滚,铁木达达也率先失去了自己的战马。 秦楷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策马直刺而去,长矛巨大的冲击力将铁木达达刺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胸口的铠甲凹陷进去一大块。 “铁浮屠的甲胄就是厉害,这种程度的冲锋,寻常甲胄,早就被铁矛洞穿了。” 简单的一番对拼,尽显秦楷风采。 引来围观大唐百姓的一阵阵喝彩,但看着陷入颓势的铁木达达,金帐王庭的人却淡定自若。 秦楷调整了一下马头,继续对铁木达达发起冲锋。 没了马匹,看你如何抵挡重骑兵的冲锋? 冲到一半的时候,秦楷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勒住马绳,战马马蹄高高扬起。 秦楷拉开大弓,一箭射出,而铁木达达居然不躲不闪,直接单手抓住箭矢,并轻松折断。 随后居然向秦楷狂奔而来,视身上的重甲如无物。 如果使用气机加持,秦楷倒也能做到,但铁木达达并没有调用气机。 秦楷策马回旋,与铁木达达拉开距离,并且不断的搭弓射箭。 这一幕让观战的百姓们尤为不解,对方都没了战马,甚至没有了兵器,为什么还要怕他?直接再来一次像刚才的冲锋,不就解决战斗了? 就连小皇帝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金帐王庭正使旁边的少年郎发出一声惊叹:“仅仅一个照面,就发现了铁木达达的秘密吗,这个唐人也不简单啊。” 陈下山说道:“铁木达达,天生神力,即使不使用气机,依旧能做那万人敌之事,所以秦楷,是在拉开距离,观察其弱点。” “但我想,结局是不会变的,看秦楷能尽力到哪一步吧。” 帝师魏晋缓缓说道:“恐怕还不止天生神力这么简单吧,我听说过一些术士里的术语,叫做百年一武神。” “太师见多识广,正是。”陈下山向皇帝解释道:“术士门道中,确有百年一武神的说法,这种人,能靠着身体本能,便能做到和四品武师一样的事情。” “而若是再加以修炼,不是不能成为天下武道魁首。历史中这种人出现的也不多,但每个人都声名显赫。” “例如,那位霸王……” “如果不是今日观他战斗,贫道也看不出,这铁木达达就是那武神之躯,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我大唐武比输武神,不丢人。” 常理来说,秦楷这样放风筝,是骑兵对步兵的惯用手段,大多情况下,步兵会被放风筝放死,亦或者体力消耗得差不多后,被骑兵一个冲锋击溃,从而败北。 而现场的情况却完全不是,失去了战马,那铁木达达仿佛失去了束缚一般。 速度竟然能与秦楷坐下战马持平。 眼看着对方追上了自己,秦楷高举长矛,猛然刺下。 铁木达达无视长矛,双拳轰出打在厚重的马甲之上。 毫无征兆,这匹本该是姜王的良驹甚至连最后的哀嚎都没有就被震死了。 秦楷迅速摘下马上的三把横刀,将其挂在甲胄之上,然后后撤数步,矛指铁木达达,心有余悸。 在不使用气机的情况下,秦楷竟然也觉得自己必败无疑。 战前怯,乃大忌。 但这是一种面对强者使的本能反应,是没办法第一时间克制的反应。 就像秦楷即使使用气机,对上姜王,也依旧觉得自己必败无疑。 但在战场上有了八年磨练的秦楷,在面对必败时,也有足够的勇气。 秦楷脑海中出现了数种应对的办法,这种人固然很强大,也是肉体凡胎,所以要先想办法弄掉他那身铁浮屠的甲胄! 可似乎这件事听起来也异常的困难。 秦楷没有逆天的人力,无法破开铁浮屠的甲胄,那他战场上学来的杀敌之术,便毫无用武之处。 铁木达达狰狞笑道:“唐人,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恐惧呢。” 铁木达达率先发起进攻,秦楷将长矛横扫而出,铁木达达一拳打在长矛上,这杆聚集了大唐最顶尖工艺的长矛竟然瞬间弯曲。 秦楷弃矛拔刀,只在铁浮屠甲胄上留下一串串刺眼的火花。 铁木达达快速出拳,接连两拳砸在秦楷的甲胄上,将他击飞了出去。 铁木达达脚上发力,再度追上,秦楷想逃,却已经被铁木达达从身后抓住了甲胄。 “你无法破开我的铁浮屠,但我却能轻而易举捏碎你的铠甲,绝望吗?” 第57章 危在旦夕 秦楷舍弃逃跑的想法,横刀反手扫向铁木达达的颈脖处,而且出刀角度非常刁钻,卡在头盔和与胸甲连接的缝隙。 铁木达达连忙松手,后撤两步,横刀落空,铁木达达心有余悸,刚才他竟然有一种要被杀死的错觉。 秦楷抓住了铁木达达发愣的时候,连续出刀,都被铁木达达抬起手臂用厚重的铁浮屠甲胄抵挡。 这种重骑兵的甲胄,一般都是在高速冲锋敌阵的时候防御箭矢和挥砍的,所以会设计的特别厚。 就算是精挑细选的骑卒,套上这么一套之后,也就只能做冲锋的动作,再做其它任何动作,那都是一种负担。 可这铁木达达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减弱。 铁木达达看着秦楷不断挥舞的横刀,越看越不顺眼,就想着把它给折断。 一拳捶向横刀,想像刚才折弯长矛一样,直接将它震断。 这重重的一拳挥了个空,横刀已经插在了地上。 秦楷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家伙,冷冷一笑:“早看你这破头盔不顺眼了。” 秦楷连续挥出数拳,打在铁木达达的头盔上,铁木达达双臂夹击秦楷,护肘甲胄相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音。 而铁木达达面前的秦楷已经高高跃起,一记长腿横扫在铁木达达的头盔上,将保护着铁木达达脑袋的头盔一脚踹飞,在空中飞出一个弧线。 而铁木达达也被这极具力量的一脚踢得向一边踉跄数步,脑瓜子嗡嗡的,险些摔倒。 这个时候所有人也才终于看清这位北蛮武士的真实样貌,看着模样,竟然比秦楷还要年轻。 趁着铁木达达还没反应过来,秦楷拔出先前松手插入地面的横刀,直刺铁木达达面门。 铁木达达直接用右手抓住刀背,手指本想用力捏断这把横刀,一抹白光乍现。 秦楷出其不意的来了一手左手刀,第二把横刀横扫向铁木达达脸颊。 铁木达达只好再次放弃断刀的念头后撤两步躲避横刀横斩。 秦楷双刀轮流使出上撩刀法,形成了一个圆形刀锋,不断的逼退铁木达达,并冒出火星子。 最后秦楷再来一式凌空飞踢,将铁木达达踢退。 一套技战法行云流水,对铁木达达却没有造成多少伤害。 顶多就是在铁木达达的甲胄上,留下来了几道粗浅不一的刀痕。 而秦楷看着手上的刀却皱起了眉头,因为两把他从战场上带下来的横刀,居然卷刃了。 秦楷默默的将两把刀收回刀鞘之中,不打算再继续使用,以免给后续的修复再添负担。 对,还有后续,他秦楷可不想死在这里。 不就是一个武神嘛,生而四品,力如金刚。 几番接触战斗下来,秦楷也发现了对方的弱点,那就是战斗经验不足。 而恰好,他秦楷的战斗经验,就十分丰富。 秦楷转身跑向刚才铁木达达摔马的地方。 铁木达达却直接卸下了身上这厚重的甲胄,虽然这东西能保护他,而且在正常的战斗情况下,也不会太影响他的速度。 但在这个地方,拥有这样的速度,显然是不够的了。 面对这北蛮子主动卸甲的行为,大唐百姓们嘘声不断。 “装什么大尾巴狼呢,要不是有这套甲胄护身,早就被砍死了。” “就是就是,不过这样也好,好快点去死!” 小皇帝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帝师魏晋反问道:“陛下曾经披甲习武,在脱下甲胄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小皇帝仔细回忆后说道:“轻啊,感觉整个身体都是轻的。” 说到这,小皇帝顿时明白了太师的意思,不免为秦楷担忧了起来。 虽然陈下山的推演中,武比必输,可刚才有好几次,小皇帝都觉得有赢的希望啊。 铁木达达弓着身子,盯着秦楷,像一匹狼盯着自己的猎物。 秦楷刚到铁木达达的战马旁边,立马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至。 而观战的人也都傻了眼。 因为他们也没看清铁木达达是怎么冲出去的,只看到一条黑线。 秦楷拔出那把北蛮铁骑的弯刀,转身一挥,他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这是他出于对危险本能的反应。 “太慢了!拿出你刚才速度啊!”铁木面目狰狞的出现在秦楷的一侧。 秦楷一个前翻滚躲避致命一拳,而刚才秦楷站的地方,地上直接塌陷下去一丈有余。 天策府副将管文通破口大骂道:“不是不能使用气机吗?这帮特么死蛮子违规了呀,艹,老子这就去把那个老头使者给砍了,敢耍我们!” 身穿重铠的另一名副将按住管文通,“他并没有使用气机。” 管文通不解道:“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你一拳把地面给我打陷下去一丈给我看看。” 那名副将轻轻放开管文通,“生而四品,力如金刚,他……本就不是常人,比试之前,北蛮藏的很深,我们都不知道此人真实身份。” “不过即使知道了,想来也没什么解决的办法,毕竟在不使用气机的情况下,没有人有把握拿下这种天生的武道怪胎。” 两人说话的功夫,秦楷已经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秦楷那卓绝的技战术,对这种天生的四品而言,已经没有多多大的用处。 只见铁木达达双手将秦楷高高举起,然后抬起膝盖,不出意外的话,秦楷将腰椎断裂而亡。 所有的大唐百姓都不敢再看这一幕。 言若青死死的抓住换站台前的栏杆,隐隐有要翻下去的冲动。 东方沧澜按住她的肩膀,“相信他吧。” 虽然东方沧澜也觉得此刻无解,输了,秦楷会死,而且他不会成为大唐的英雄。 因为他为大唐输了一场国比。 小皇帝甚至捂住自己的眼睛,没敢去看那边的场景。 小皇帝身边的道士陈下山再次皱了皱眉:“气……又变了?” 那位北蛮少年郎猛然起身,却被老人拉了下来,少年不可置信的看向老人:“老爹,你看到了吗?变了,那个唐人的‘灵’,变了!” 第58章 断刀 秦楷拔出卷刃的横刀,转动手腕,反向砍向铁木达达的手腕。 铁木达达只觉手腕一疼,连忙松手,秦楷扑通落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而铁木达达的手腕上,出现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未伤及筋骨。 是因为横刀卷刃的原因。 小皇帝叹息道:“哎~~他如果用的是朝廷提供的刀,这北蛮人的手腕不就被砍下来了?” 陈下山沉默了,没有说话。 罕见的,帝师也没有给出解释。 虽然短暂的逃过了刚才的危机,但秦楷似乎已经无力再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而铁木达达,依旧精力旺盛,拳头不停的往秦楷身上招呼,那身大唐最顶尖技艺锻造的甲胄在不断的攻击下,不断的变形。 秦楷被打得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铁木达达一脚踹在秦楷小腹,秦楷在地上滑行有五六丈之远,直到碰到那匹战死的大唐战马才停了下来。 秦楷强忍着疼痛,坐靠战马。 见敌人没有了反抗的力量,铁木达达捡起那柄北蛮铁骑的弯刀,走向秦楷。 “斩下我的脑袋当夜壶?你们唐人也就会喊喊口号,真正打起来,也不过如此。” 所有唐人都咬牙切齿,恨不得下场将这家伙五马分尸。 事实却是,没有人觉得自己能打赢这个北蛮子,他的强,超出了唐人对于普通人的认知,那是一种属于气机修行者的强大。 秦楷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卸下那厚重的铠甲,然后披在战马身上,轻轻摸了摸马头。 秦楷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将三把横刀从甲胄上卸下,挂回自己的腰间。 还不等秦楷站稳,铁木达达已经来到秦楷面前,并一刀洞穿了秦楷的小腹。 血洒战场! 北蛮的少年郎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刚才那家伙的灵发生变化的时候,我还以为会出现变故呢。” 铁木达达一手按住秦楷的肩头,一只手准备拔刀:“结束了,你们准备献出离渊城吧。” 铁木达达准备拔刀的手却怎么也拔不出来那把弯刀,铁木达达疑惑道:“还有力气吗?” 秦楷咧嘴一笑,牙齿中都充满了红色的血液,“死,也要拉你垫背!” 秦楷双手迅速拔刀,两把卷刃的横刀划伤铁木达达的胸膛。 铁木达达用手抹了抹胸膛的血,怒意横生,“两把废刀,接二连三伤我,找死!” 秦楷却强行拔出那把弯刀,腹部鲜血直流,“你们北蛮的刀真的很难用,但凑合凑合,也不是不行!来啊!!” 铁木达达猛然一惊,他刚才恍惚间竟然在这个唐人的身后,看到了千军万马,军旗摇曳。 陈下山看到两条大江,历经千里大地,如同两条神龙,争相入海! 他神情肃穆,他的心也乱了,因为这场武比,牵扯到的那场意气,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秦楷~~你,究竟是什么人呢,虽然看不出来,但一定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捕头吧。。” 陈下山心中暗想。 那北蛮少年瞪大双目。 他在看到一个人类,在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弯弓射狼! “老爹,不妙啊~~明明看着已经濒临死亡,为什么他的灵,还那样的气势磅礴?” 铁木达达晃了晃脑袋,他可是草原上的狼神转世,怎么能被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吓住? 他的速度和攻击力量依旧不减,一拳就打掉了秦楷手上的弯刀,而那两把已经卷刃的横刀,更对他铁木达达产生不了多大的威胁。 秦楷再度被踢飞,直到撞在观战台的木壁下才停了下来,全身上下已经多出骨折,但他的手里,还死死的拿着属于他的兵器。 铁木达达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他来到秦楷的身边,踢掉秦楷手上的双刀,然后单手提着秦楷的脑袋,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铁木达达像展示玩偶一样,在大唐百姓面前展现着重伤的秦楷,并朗声道:“这就是你们大唐的精锐,不堪一击!” “看好了,看我如何,把你们这位精锐的头拧下来,当尿壶!” 大唐百姓们人人愤愤不已,但人人无可奈何! 铁木达达捏住秦楷的右肩膀,猛然用力,只听喀嚓一声。 “啊~~~~” 秦楷的惨叫声响彻此地,而他的右手整条无力的垂了下去,骨头碎了…… 铁木达达:“你说我先把你的四肢的骨头全都弄断,再把你的头砍下来,会不会更好玩呢?” 铁木达达轻轻松手,秦楷佝偻着身子站在他的面前,左手捂着右肩。 “算了,太麻烦,还是直接把你的头砍下来的好。”铁木达达以手为刀,砍向秦楷的脖子。 这一记手刀却砍了一个空,秦楷的身子佝偻的更低了。 常人自然是看不出这其中的奥秘。 但在场的所有五品以上武师和术士,都看出了端倪,躲避这一记手刀,并不是无意,而是秦楷的有意为之。 秦楷左手反手握住最后一把刀的刀柄,已铁木达达都无法躲避的速度挥出这一刀。 这记拔刀斩,已上撩斩出,从铁木达达的腹部划开至下颚,触目惊心。 “啊~~~~” 这回的惨叫声,是铁木达达的。 秦楷单持左手刀,迅速以十字挥砍出去,速度极快,铁木达达使用手臂抵挡,直至护腕尽毁,伤至骨头,秦楷似乎力竭,停止了进攻。 铁木达达低头看着从小腹到下颚的这刀刀伤,“怎么可能,你……你怎么还能有这样的力量?” 小皇帝左右看向魏晋和陈下山。 陈下山解释道:“这个秦楷,原本也是四品武道的体魄,尽管他不能使用气机,但他依旧是四品武道的体魄,而我们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一点,他是想出奇制胜,如果一开始就让那位武神知道他也是四品武道体魄,那秦楷恐怕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不过这个奇,好像已经用完了,只能对那位武神达成这种伤害了,可惜,仅差一步……若是伤口再深些,就可以让那位武神毙命了。” 铁木达达掐住秦楷的脖子,再次将他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拿下秦楷手上那把刀柄为红色的横刀。 两只手同时用力,秦楷靠着四品武道体魄不至于立马断掉脖子气绝。 那把被铁木达达捏住的横刀,从中间断开,断成两截,刀柄一段咣当一声落到地上。 铁木达达用力到面部扭曲,“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不知道你这四品武道体魄,居然拿一条手臂作为诱饵,真够狠的啊,我且看你这武道体魄,能撑我武神之力多久!” “去死……呃~~” 铁木达达突然眼睛猛然突出,他松开秦楷的脖子,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却阻止不了鲜血直流。 铁木达达的脖子上,插着那把横刀断掉的另一半,刀柄落地,刀尖却被秦楷左手悄然接住。 铁木达达自知死局已定,捡起地上的刀柄和一半刀锋,刺向半跪在地上呼吸困难的秦楷,死也要同归于尽。 这样武比,就不算输! 秦楷侧身躲避,虽然躲掉了致命伤,但横刀还是划破了秦楷的右脸颊,深见骨头。 铁木达达气竭,往前一摔,再无生机。 秦楷也如释重负的往后倒去,头晕目眩,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庞,“若青?这是死之前的幻觉吗,真好~~我帅不帅刚才?” 言若青满脸泪痕的抱住他,带着哭腔说道:“帅什么帅,脸都被划开了,以后肯定丑死了。” 第59章 可算同袍 看到最后的结局,大唐百姓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而两拨人马急匆匆的往秦楷给铁木达达的方向赶了过去。 管文通带着十几个天策府兵和军医急匆匆的来到秦楷旁边,“弟妹,你先让开一下,让军医先给我兄弟止血。” 军医也不含糊,先解决秦楷腹部那道贯穿的致命伤。 人高马大的北蛮军卒怒气冲冲的来到此处,其中一名将军样式的人简单的探了探,确认铁木达达气绝。 这位北蛮将军怎么也想不通,被正使说是武神的铁木达达怎么会败? 他看向正在被全力救治的秦楷,猛然拔刀,身后带来的十来个北蛮军卒也齐刷刷的拔出弯刀。 管文通扶了扶刚才跑的匆忙而有些歪了的头颅,吐了一口唾沫,“咋滴?要练练啊?天策军何在?!” 十来个天策府兵齐刷刷拔出横刀,“在!” 那名军医扯了扯管文通的裙甲,然后对管文通摇了摇头。 管文通怒火中烧,同样拔出横刀,就算是要违反军规,他现在也想当场把这几个家伙的狗头砍下来,给兄弟报仇。 东方沧澜跃下看台,往秦楷体内打入几道气息,“速送除妖司,兴许还能保住一命。” 听到这话,管文通直接卸甲扭头背起秦楷,往除妖司的方向赶去,“兄弟,你丫可别睡着啊。” 言若青一直呆滞在原地,东方沧澜问道:“你没事吧姐姐?” 言若青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喃喃道:“他的手好凉,我以前摸着我娘的手,就是这样的感觉……” 东方沧澜双手按住言若青的肩膀:“我已经用气机为他续住最后一点气,再请二师兄出手,兴许还有点希望。” 言若青轻轻抹去脸上的泪,“妹妹,你能带我去除妖司吗,如果他真的死了,我也想成为第一个知道的人。” 东方沧澜向天策府要来两匹骏马,两骑极速向除妖司而去。 文武百官这边,人人表情不一。 但看向金帐使团的眼神,却都是赤裸裸的怜悯和嘲弄。 那名少年郎向后瘫坐,像是丢了魂一样,嘴里还不停的念叨:“完了完了……回去大爷得打死我了,完了完了……” 小皇帝则是毫不掩饰的跳了起来,“好!我大唐先下一成,武神也不过如此嘛,朕瞧着这帮北蛮人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甚是舒心!” “朕很是开心,决定大赦长安,罪不至死的,都放了吧,等文比再胜,朕要普天同庆,在长安举行一场最大的庆祝盛宴。” “母后,觉得呢?” 从头到尾都很少说话的窦太后只是微微一笑,“陛下决定便是,陛下决定的事,下面的人,哪有不服从的道理?” 说这话的时候,窦太后还不忘看了一眼魏太师。 年过花甲的态势魏晋假装看不见,一脸淡然。 陈下山却异常反常,直接准备不告而别,小皇帝叫住他:“武比已赢,怎么看道长还不太开心的样子,这急匆匆离开,是要去哪?” 陈下山恭敬行礼道:“秦将军生死未卜,长江断流,贫道要去看一看,告辞。” 陈下山也不管小皇帝有没有准允,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而小皇帝还沉浸在武比胜利的喜悦之中,叫来了负责此事的叔叔越王,一番夸奖,还给予赏赐。 一脸肥肉的越王都笑开了花,心里也想着回去怎么赏赐那位义子,办事真不错。 魏不徇坐立不安,早就想起来走了,但没有皇帝的命令,文武百官,谁敢离场? 坐在魏不徇前面的京兆尹诸葛谨言一脸从容问道:“魏大人着急回家?莫非家中有美娇娘?” 魏不徇沉声道:“秦楷生死未卜,我尚未有闲心在此等候……” 诸葛谨言甚至闭目养神起来:“可观陛下这意思,每个半个时辰,是不会散场的。” 魏不徇捏紧拳头砸向地面:“真正的功臣,无人关心,呵……这官,不当也罢!” 魏不徇猛然起身,对着皇帝行了一个跪礼:“臣,大理寺少卿魏不徇,偶感身体不适,望陛下准许臣先行告退。” 随后竟也不等小皇帝发话,起身就走,甚至还夺走了一匹天策府的军马,疾驰而去。 小皇帝一脸尴尬:身体……不适? 但此人是老师的儿子,也是青年大臣中的中坚力量,小皇帝也就没有去计较什么。 诸葛谨言挠了挠头,他是没想到魏不徇这么大胆的:有个好爹真是不错。 “魏不徇呐魏不徇………这个朝堂不一向如此嘛,只关心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晨阳公主向身旁的丈夫说道:“秦楷,曾经是离渊将军麾下鬼面骑的主将,也是离渊将军的女婿,离渊之战活下来的人之一。” 北境少帅叶知风轻轻点了点头,对于北境,他知道的可比晨阳多。 不过他从来不会打断或者反驳晨阳,只会默默点头,“看样子伤的不轻,希望他能度过此关吧。” 除妖司。 二先生的院落内。 东方沧澜一直陪在言若青的身边,紧张的看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 衣袍都被鲜血浸透的管文通瘫坐着,靠在一棵柱子上,一个天策府的士兵匆匆跑来。 管文通抬眼问道:“让你收的东西呢?” 这名士兵将一个包裹递出,管文通打开包裹,里面有两把卷刃横刀给一把断刀。 那名士兵蹲下来,低声说道:“为了这事,徐将军还出手了呢。” 管文通:?? 天策府姓徐的将军,除了那个天天穿着甲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还能有谁? 但就收拾几把残兵,还用得着他出手? …………… 北蛮人准备抬走铁木达达的尸体,但却被一个士兵模样的天策府兵拦住。 那名北蛮将军一愣,心想刚才那个顶撞他的起码还是个将军,你一个士兵怎么也敢拦我的路? 这名天策府兵指了指铁木达达的脖子,说道:“人,是你们的,刀,可是我们的。” 北蛮将军拔刀架在这名天策府兵的脖子上,“还想要借此羞辱我们?休想!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这名天策府兵丝毫不虚,一字一句说道:“我们将军说了,我大唐的东西,你们一点也别想带走。” 北蛮将军怒火中烧,高举弯刀就要解决这名不知死活的小兵卒,但他尚未出手,手一软,弯刀落地。 这是一股气,还没有碰到他,他的身体就已经不自觉的失去了抵抗力。 身在军中的他,知道这种东西叫做军威! 不远处缓缓走来一名全副武装,腰间别长刀的大唐将军,那名大唐将军冷冷道:“我劝你,最好照做。” 姓徐的天策副将亲自来到铁木达达的尸体前,拔出那段插在铁木达达脖子上的断刀。 “秦楷……你我虽不是同营,但可算同袍!!” 第60章 文比延后 管文通抽了抽鼻子,“算欠他姓徐的一个人情。” 管文通话音刚落,门外急匆匆走来两人,一个年轻道士,一个年轻官员。 东方沧澜一脸疑惑的上前:“不徇哥哥?祭坛那边还没散吧,你怎么来这了。” 魏不徇说道:“不说这个了,秦捕头怎么样了?” 东方沧澜耷拉着脑袋,“二师兄已经进去了,不过……看着不妙。” 道士陈下山笔直的站着,闭目不言。 吱呀~~ 手上都是血的除妖司二先生走出那间屋子,而那站在最前方的一袭红衣,心里咯噔一下,眼泪再次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靠着柱子的管文通狠狠一拳砸在地上,“狗日的北蛮子……” “一个个都拉着个苦瓜脸干嘛呢?”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院落的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满头白发,却精神抖擞的老头子。 二先生和九先生东方沧澜连忙行礼道:“见过师父。” 师父? 那位大唐第一术士? 在所有人震惊的眼光中,老爷子来到二先生的面前,“老二啊,最近苦坐生机池,本行都生疏了吧。” 满手是血的二先生说道:“人已经进了鬼门关了,但只要师父您能把他拉回来,我就能恢复他身体上的损伤。” 国师领着二先生走进了房间里。 红衣言若青望向东方沧澜,东方沧澜说道:“师父出手,那就有希望,姐姐你放心吧。” 房间内。 国师望着躺在床上的秦楷,手掌隔空一抓,一团团淡蓝色的火焰从秦楷的腹部开始出现,然后蔓延至全身。 某处朦胧的世界,一头火凤凰破口大骂道:“卧槽谁啊?抢老子妖力也不打声招呼!!” 涅盘妖祖望向黑暗之中,能看到一张笑眯眯的老头脸。 “你……你是谁?你要干嘛?” 满头白发的老头子贱兮兮的笑道:“你就是前段时间大闹长安的妖怪吧?想以此躯,重塑妖体?老头子也帮你啊!” 涅盘妖祖一下子慌了,“不……不用了,谢谢……啊~~我说不用了,艹,死老头,住手!” 半刻钟后,神采飞扬的国师从房间里走出,一字不说的就离开了。 他轻轻地走了,正如他轻轻地来。 在场的唯一一个道士释怀一笑,回到门口,牵着天策府的战马准备离开除妖司。 不过在门口却遇上了那个他十分不喜的老人,但这回陈下山的态度,与上回截然不同。 “谢国师,出手相助。” 正在剔牙的国师上下看了一遍陈下山,然后又看了看天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陈下山也没多想,牵着战马便逐渐远离除妖司。 “嘿,臭小子……跟牛鼻子老道一个德行,算了,老夫还不想管呢,爱咋咋。”国师转身挥舞着大衣袖回了除妖司。 陈下山回头看了一眼国师的背影,喃喃道:“这是我的道,要我自己走,这是拦我的山,要我自己搬,己行己道,己明己道,虽千万人吾往矣,不惧,无畏,行大道!明道理!” “走,还马!” 陈下山翻身上马,疾驰在长安大街上,来到城东天地坛,将马匹还给了天策府,然后找到了已然与众人散场,但仍未离开此地的小皇帝。 文比延后三日! 陈下山对着天地坛深深一拜,又对着长安城深深一拜,最后对着东南方再拜。 ……………… 武比胜,全长安人人高兴。 秦楷的故事,甚至已经被撰写成故事,流传于大街小巷。 而梅花县,也因此‘鸡犬升天’。 人人来此观‘三刀捕快’办公和家居之所,一时间,梅花县人满为患。 而秦母王氏也被越王爷接入长安,入住越王府,住着全京城最好的院子,吃穿也都按照皇族规格来。 但秦母始终郁郁寡欢,她直到刚才,才知道自己消失了半个月的儿子出了什么事。 她想去看看儿子,但总被那头肥猪越王搪塞了过去。 好在有哑女枣儿陪着,不至于让秦母孤苦无依。 武比结束一日后,长安的百姓才开始讨论朝廷将文比延后的事情。 按理说,武比次日就是文比,刚好武比赢了,更该趁势追击,让北蛮铩羽而归,乖乖交出清阳马场。 人人对陈下山主动推延文比的行为甚是不解,而朝廷也没给出什么正面解释。 李灵山在回越王府的途中,就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件事情,他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很多人只知道陈下山是那道门魁首的亲传弟子,但却无人知道,他与当朝第一国手手谈九局。 那位不惑之年的大唐第一国手九战九败,这才甘心让出文比名额。 为了顾及第一国手的颜面,朝廷才没有将此事宣扬出来。 可他李灵山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更想不通,陈下山在躲什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反正他们负责的武比已经胜出,这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喜事。 他跟着越王府彻彻底底的露了一次脸,说不定还可以越过科举,直接被任命为朝廷官员,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他也有‘相马’之功。 越王早早的就在大堂等候他这位义子,见李灵山走来,越王连忙起身问道:“活的死的?” 李灵山:“国师出手续命,二先生昼夜不停救治,现已苏醒,不过还不能见人。” 越王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老婆娘吵着闹着要见他儿子,没确定死活我也没敢多说啊,这样,你去跟那老婆娘说他儿子没死,也能让她消停消停,安心在这住下。” 李灵山笑嘻嘻的遵命退下。 越王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对待秦母一事,也让他在百姓的心中建立起了一个别样的形象。 善待功臣家人,总归是没错的。 这是武比成功后的锦上添花而已,但他越王还是很乐意做这种轻而易举的锦上添花的。 ……………… 除妖司。 秦楷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是可以动的,腹部有一股暖流,右肩膀疼痛钻心,身上多处骨头就像被蚂蚁咬一样,疼痛难忍。 但他是没想到他还能活下来的,在得知那铁木达达是百年一武神之后,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身旁趴着一袭红衣,其实在秦楷还没醒来之前,她一直都是醒着的。 但一天一夜没睡,实在是太困,她就趴在床边小憩一会。 秦楷心中只觉温暖:醒来第一眼就是你,真好。 第61章 炼器师七先生 言若青似乎有所察觉,从睡梦中醒来,“醒了?” 秦楷微微张嘴,虚弱的问道:“我没动啊,咋就能把你给吵醒了呢。” 言若青揉了揉眼睛,“想吃点什么不?” 秦楷想摇头,但却发现头也动不了:“没什么食欲,不用忙活了,你也累了,快休息去吧。” 言若青久久都没有说话。 秦楷闭上眼睛,愧疚道:“我不是故意的。” 言若青轻轻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我知道。”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情,从秦楷在大理寺带走的时候,就注定无法改变之后的事情走向。 言若青头回主动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回江南吧,不在长安待了。” “好~~~” 躺了两天,秦楷依旧不能下地,但已经可以坐在轮椅上了,右手还不能活动,不过左手已经可以自由挥动。 言若青推着秦楷在院子中晒太阳。 他们在等人,约莫晌午时分,李灵山便带着秦母和丫鬟枣儿来到了除妖司。 这位老母亲见到儿子的那一刻,泪如雨下,所有压抑着的委屈通通宣泄了出来。 “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爹交代啊臭小子,还瞒着我,太不像话了……” “没事,到时候我亲自跟我爹说,说我是杀北蛮子的时候战死的,想来一辈子跟北蛮子打交道的他,应该不会怪我的。” “小混蛋,说什么胡话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听若青说了,咱们回宛州,你伤好了,我们就回老家去。” 秦母仔细端详着秦楷:“这脸都花了,我的宝贝儿子哟,以后就不好看了……” 言语上虽然在说秦楷的脸伤,但秦母的目光一直有注意秦楷的右肩膀。 身为母亲,最是看不得这些东西,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秦楷抬起左手轻轻擦去母亲的泪水:“不疼的,除妖司二先生的医术很好,说我只要好好休养,一个月就能自由活动了。” 一家人团聚,身为外人的李灵山待在这就显得有点多余。 言若青没好气问道:“你,还有事吗?” 李灵山对秦楷说道:“秦捕头杀敌有功,陛下那边定是要赏赐的,但这恐怕得在国比结束之后,但王爷这已经为秦捕头准备好了赏赐,不如,我和秦捕头单聊?” 秦楷看着这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越王义子,“再说吧,我还得多谢王爷让我有为国出战的机会呢,回头定登门拜谢,没事的话,请回吧。” 李灵山略显尴尬,只好退走。 秦楷对母亲说道:“娘,我还有些事情,您先在这里等我,晚上我回来我们一起吃晚饭。” 秦母一脸怒意道:“你这伤得这般重,有什么事情,比养伤还重要?不准去,你好好待着,有什么事情,我去帮你办。” 秦楷安慰道:“有若青陪着的,而且也不远,离这就几步路,刀断了,找人重铸一下。” 秦母看着言若青手里捧着的三把刀,便不再多说什么。 从前她的丈夫就最重同袍之情,而拥有八年军旅生涯的儿子,想来也是如此。 这三把刀,便是儿子的寄托,她身为母亲,自然要能理解。 言若青推着轮椅,对枣儿说道:“好好照顾娘,菜我已经买好了,厨房在东屋……” 枣儿点了点头。 …………… 除妖司北边,有一间院落,时不时就传来叮叮咚咚的打铁之声。 而这附近,也没有什么除妖司的其他人。 那个院落里,住的是七先生。 也就是国师的第七个弟子。 此人是一名炼器师,在长安小有名气,对,只是小有名气。 按常理来说,国师的弟子,怎么可能只是小有名气,不该是天底下最有名的炼器大师之一吗? 不过用东方沧澜的话来说,是七师兄不愿意与长安这群凡夫俗子为伍,所以才没有什么好名声。 “其实七师兄的炼器手段很好的,在整个大唐,也算数一数二,想来修复你这三把刀,不是什么问题。” 在前头带路的东方沧澜说道。 秦楷看着怀里的两把卷刃和一把断刀,“我自是不会怀疑七先生的手艺,但听闻七先生并不是什么活都接,我怕我这活,他也不愿意接啊。” 东方沧澜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有我在,七师兄肯定会同意的。” 来到北边的那处院落,东方沧澜轻轻扣了扣院门,“小冬笋,开门啦,是我!” 吱呀~~ 院门缓缓打开,不过没看到人。 不,只是因为开门的是个三四岁的小孩童,所以不容易看到。 “呀哈哈……是东方姐姐呀,你都好久没来了,我都想你了呢。”小男孩用稚嫩的声音对东方沧澜说道。 东方沧澜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你爹爹在家吗?” 名为冬笋的男孩微微一笑,露出小虎牙:“在的在的,爹爹一直都在,咦~~有客人啊,爹爹,东方姐姐带客人来了。” 随后,三人便看到一个不修边幅,穿着黑衣的年轻男子出现,才二十出头的模样,比秦楷还要小上几岁。 男子撩开遮住眼睛的头发,看着东方沧澜身后的两个人,操着一口西南口音问道:“哪样事情?” 秦楷诚心开口道:“我这里有两把刀卷刃了,还有一把刀断了,想请七先生帮我修复,必重金酬谢。” 七先生上下打量秦楷,还有他手上的三把刀:“军人?不帮,慢走不送,冬笋关门!” 小男孩卖力的想要关门,但却发现怎么也关不上,因为东方沧澜用脚在挡着。 冬笋气鼓鼓的说道:“军人不帮,慢走不送。” 东方沧澜单手提着冬笋走进了院子里,另一只手用食指指着七先生,“你要是不帮,我就去请大师兄来。” 七先生双手抱在胸前,撇过头去:“你叫师父来也没用。” 冬笋复述道:“叫师父也没用!” 东方沧澜松手,冬笋咣当一下掉在地上,“你确定?本来我还想着你帮忙完,我把三师姐的信给你呢。” 七先生转动着眼珠子看过来,“我不信,三师姐来信,我怎么不知道?” 冬笋复述道:“不信,我怎么不知道?” 东方沧澜取出一封信,念道:“七师弟刘殇亲启,我游至苍州~~” 名为刘殇的七先生跳到秦楷面前,“刀给我。” 第62章 断刀重铸,星辰位正 言若青推着秦楷,走进了院落。 刘殇仔细打量着秦楷的刀:“是工部那帮人的手艺没错,一如既往的不堪入目,不过这刀……被浑厚气机温养,已然超越普通刀兵。” “这种锻造手艺,在工部,都只能算是中下,怎么会有傻子选择养这种兵器,浪费气机。” 冬笋复述道:“浪费气机!” 言若青只觉这小男孩可爱,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对刘殇说道:“没办法,这就是朝廷对边军的态度,就连最前线的士兵,也只能拥有中下工艺的横刀,相反,那些中上的横刀,都挂在京城大多数的纨绔子弟腰间,当摆设。” 刘殇将刀搁置在一边:“我这随随便便一把,工艺都比你这三把强,而对这种垃圾,我也不屑于修复,你随便挑几把走吧,我白送你。” 秦楷单手推着轮椅往前走,想要将刀拿回,而言若青早就读懂了他的心思,已经提前一步收回三把横刀。 言若青平静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打扰了,告辞。” 刘殇一脸懵,看了看转身离去的这对夫妇,又看了看小师妹东方沧澜,“这是求人的态度?” 东方沧澜上去拦住秦楷夫妇,“七师兄都放话了,这里随便几把刀你们都可以拿,确实比你手上的废铜烂铁强上太多,而且有了七师兄炼制的兵器,你秦楷的实力,定然会更上一层楼。” 言若青推着秦楷绕开东方沧澜,往门外走去,“麻烦二位先生了,不用了,我们再去找别人就好了。” 看着愈行愈远的二人,小冬笋拉了拉刘殇的裤子:“爹爹,我们帮帮他们吧。” 刘殇抱起冬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不是爹爹不帮,是他们自己走的。” 冬笋委屈的说道:“可是,可是冬笋看到好多血,好多死人……” 刘殇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放下冬笋,追上秦楷夫妇,强行夺过三把刀:“回去吧,我帮你们修复。” 秦楷想要夺回来,但身上的疼痛让他根本不能有大幅度动作:“你,放开他们!” 刘殇不给两个人解释,转身回了院子,“全长安,只有我能将他们修复到完好如初,还有,伤了,就别乱动。” 而东方沧澜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话语里的不对劲。 那似乎不只是三把刀,而是秦楷死去的同袍,他们死在了北境,死在了国门之外。 而她刚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想着那三把刀确实只是破铜烂铁,不如任何一把七师兄炼制出来的兵器。 而面对刚才那种言语,尽管秦楷很愤怒,但他依旧没有发作出来。 这便让后知后觉的东方沧澜更加的愧疚。 她看着回来的夫妇,道歉道:“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那样说的。” 小男孩拉着秦楷的左手,声音软糯的说道:“对不起,我爹爹刚才不应该那么说的。” 冬笋看着秦楷的眼睛,“大哥哥,你能跟说说另外一个哥哥和叔叔的故事吗?” 秦楷捏了捏小冬笋胖嘟嘟的脸,刚才的阴霾少了不少,“小冬笋在说什么啊?” 冬笋努力回想然后说道:“嗯~~就是那个在河边练武的哥哥和喂马的叔叔啊。” 秦楷一怔。 梦回北境,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刚刚参军,被军中老人逗弄,气愤的拿着新领来的白柄横刀跑去河边练武泄气。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在马厩里喂马,每一匹马都像他的儿子一样,他的马厩柱子上,常年挂着一把红柄横刀。 “万物之主?”秦楷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小家伙,“七先生的儿子,居然是那能聆听万物之声的人。” 冬笋哎呀一声,然后退到东方沧澜脚边:“爹爹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秘密的,怎么办姐姐,要不要……” 冬笋做了一个杀人灭口的姿势,看起来呆萌呆萌的。 秦楷望向北边,喃喃道:“他们一个叫郭江,一个叫满青楼,一个天真无邪,一个只爱女人和马。” 冬笋问道:“那他们人呢?” 秦楷眼神复杂道:“阿江去找他爹娘了,一家团聚,满大哥,去草原上降服烈马去了,应该过的也不错。” 冬笋猛然捂住眼睛:“大哥哥骗人,好多血,好可怕……” 东方沧澜将小家伙抱在怀里,然后看着秦楷,她知道,这两个人曾经是秦楷的同袍,也有可能是那两把刀的曾经的主人。 他们,都战死在了国门之外,永远,永远的睡着了。 而另她震惊的是,秦楷说出来的时候,表面是那般平静。 不知心里,是否心如刀绞……想到这些,东方沧澜更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语伤害到了秦楷,越发愧疚。 刘殇说道:“回去吧,七天后我让小师妹给你们送过去。” …………………… 钦天监。 那位道门魁首的亲传弟子来到长安之后,就一直住在钦天监。 但平日里他都是跟在小皇帝身边,夜幕后方才回到钦天监入住而已。 但从武比结束之后,这位道门魁首的亲传弟子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也从不见人。 就连皇帝亲至,陈下山都没有开门。 小皇帝无奈至极,明日就是文比了,你陈下山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情啊。 年过半百的钦天监监正一直陪伴在小皇帝的身边。 小皇帝望着天空,喃喃道:“原来钦天监看到的夜空是这般美丽,和在皇宫里头看到的截然不同。” 监正笑呵呵的不说话。 小皇帝问道:“监正可知陈下山在弄什么名堂?” 老监正摇了摇头。 小皇帝扬了扬手:“这样,您老人家算一卦,看看陈下山这家伙在干什么。” 监正苦笑道:“贫道道行太浅,算不出来的,不过观今夜星辰位正,是个好兆头,明日文比,想来应该旗开得胜。” 小皇帝眯着眼睛看着夜空中的星辰,“星辰位正?朕怎么看不出来?是左边那颗,还是右边那颗?” 除妖司,礼乐小丘。 有三人对坐,国师独坐一边,大先生余显和一个刚刚及冠的年轻人坐在另一边。 及冠青年眺目星辰:“物极必反,星辰错落……我知道师父为什么要叫我回来了。” 第63章 对局开始 清晨。 鸿胪寺附近有一座庞大的院子,里面更是分出了数进院落。 每一个院落就是一国使臣居住之所。 同为使臣的金帐王庭亦是如此。 金帐正使名为杨槊,一个中原名,他本身也是中原人。 这个糟老头子是年轻时候去的金帐王庭,便再也没回过中原,一直跟在那位草原大汗身边。 正使之下,有两个副使,左副使是金帐大汗的亲弟弟,铁浮屠铁骑的主人。 那位大汗也正是依靠着他这位骁勇善战的弟弟,才一举统一了草原,让四大家族臣服。 右使名为杨秋风,是糟老头子收的小儿子,也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名为孛尔只斤·苏合的左副使正用刀割开桌子上的肉,往自己嘴里送。 苏合看着这个在草原上,身份如同大唐国师的老人,“大萨满,事情好像偏离了您原先的猜想啊。” 杨秋风对着苏合说道:“大六块,你别着急,接下来,我把剩下的意气,全都抓回来就完事了。” 苏合又看了看这个少年郎,这一路南下,他都对这个小家伙挺感兴趣的,大概是因为这小家伙,不像其他人那样畏惧他。 草原上的杀神六王,执掌着所向披靡的铁浮屠,哪个部落看到他,不得毕恭毕敬送上最好的美酒,最好的女人? “我只是听我哥哥的命令,保护你们而已,你们说的那些我也不太懂,所以,我其实不是很在乎是输是赢。”苏合继续吃着肉。 杨秋风喝了一口清晨的热汤,比草原上的早饭顺口多了,他还是很乐意入乡随俗的,不像这个‘大六块’,来到唐都,吃饭还这么粗鲁。 “道门魁首的亲传弟子,老爹,你觉得他有多厉害?”杨秋风向身旁的老爷子问道。 一大早上一句话都没说的老头子终于开口说道:“大唐,气数未尽,恐怕百年内,我等永远只能北望中原了,而不能踏足这片土地。” 面对着老爹的答非所问,杨秋风翻了个白眼。 苏合倒是提起了兴趣:“大萨满此言何意?当初你找到我和哥哥,说的可是大唐气数已尽,只要我们整合四足之力,便可马踏中原。” 杨秋风替老爹说道:“当时确实如此,大唐皇帝死球,他的弟弟要和他只有三岁的儿子争皇位,为此,发动了那场潼关之战,从那个时候起,大唐国运便开始由盛转衰。” “大唐成平十四年末的那场离渊之战,又可以说是斩断大唐的一把刀,而这十几年间,那位姜王和小皇帝各种明争暗斗,早就将大唐几代所维持的国运消耗得差不多了。” “不过这趟长安之行,老爹可能看到了别的什么。” 苏合将一块肉送进自己的嘴里,十分好奇的看向大萨满杨槊,“那大萨满看到了什么呢?” 病殃殃的老头子十分认真的说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我们,还有几年的时间,就看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了。” 杨槊用手点了点汤水,然后在桌子上画画写写,最后微微一笑:“有意思啊有意思,谋术窥天,还是大唐才有意思啊,不过率领草原打败这样的大唐,才更有意思。” 杨槊踢了一脚发呆的杨秋风:“陈下山,此人不简单,切莫大意。” 杨秋风嘿嘿一笑:“知道啦。” …………………… 迎着朝阳,北蛮少年郎杨秋风大步流星的走向文比现场。 文比的比试场地,选在了长安第一棋院,名叫天元棋院。 坐镇天元棋院的,是大唐第一国手郑止,他今天亲自布置了场地。 他也要亲自看看,一连赢他九场的年轻人,如何挫败北蛮棋手。 但那个桀骜不驯的北蛮少年入场许久,都没有见到陈下山的身影。 北蛮少年杨秋风也不急,玩弄着手里的棋子。 这大唐棋子的质地着实不错,摸起来凉凉的,光滑得很,他在草原上可没这种待遇。 他和老爹下棋,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下盲棋,在脑海里下。 要不就是捡来一大堆大小不一的石头,然后画一个简陋的纵横十九道棋盘。 石头不分黑白,所以下的时候,也非常考验记忆力。 一开始他老是下错,被老爹斥责:“这是我的棋,你拿我的棋围我的棋?你个兔崽子又分心了不是?” 杨秋风忽然有一个念头,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大叔:“你好大叔,我离开长安的时候,可以带走一副棋盘和棋子吗?” 被唤作大叔的郑止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皆是国手风范:“自是可以。” 那北蛮少年不急,但一直坐着的小皇帝却是急了。 这陈下山在干什么?? 实在不行,到时候就让郑止上,国比之上,如此失礼,真是丢我大唐的脸面啊。 身旁的六部尚书和左右相不敢吭一声,那位金帐正使泰然自若,甚至好像要睡着一般,依旧不慌不忙。 文比场地受限,所有真正在现场观战的人,并不多。 小皇帝和两位丞相,六部尚书和帝师,金帐使者,各国使臣各一人代表。 其余还有皇室几人,像姜王越王,还有晨阳公主和北境少帅。 总之这个院子里加起来,不到五十个人。 院子里人不多,但整个长安关注这场棋局的人可不少。 各大棋院、茶楼、酒楼、巷弄、书院甚至是军营,都竖起了大大的棋盘。 每一处,都安排了各大区的围棋名手待讲解。 天元棋院外也有传棋者静候棋局开始。 距离文比正式开始前,那位万众瞩目的道士终于来到了天元棋院。 小皇帝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要不然真得让郑止上场了。 陈下山落座,两人开始猜先。 陈下山抓了两子放在棋盘上,杨秋抓了一把,细数后为21颗子。 “哟,运气好~~看来今天老天爷是眷顾我的。” 杨秋风揽过黑棋,执黑先行,陈下山从始自终都没有说话。 对局开始。 天元棋院外的一座茶楼内。 秦楷和魏不徇坐于二楼,二人中间摆放着一张棋盘,而二人的位置,正好也能看清楼下的那张大棋盘。 一个传棋少年匆匆跑来:“北蛮执黑先行,对局开始!!” 秦楷用左手食指敲了敲棋盘:“这北蛮子运气还不错,不过想要得到多少意气,光是一个猜先可不够,且看你这北蛮子,如何吞龙!” 第64章 再入局 魏不徇:??? “秦捕头刚才说什么?” 秦楷望了一眼楼下棋盘,“大人的身份,加上令尊的身份,想在天元棋院内有一个观战的位置,想来不难吧,怎么突发奇想,邀下官来此观棋?” 魏不徇亲自煮茶:“听沧澜说你已经可以与人聊天了,就请你来此,想跟你聊聊。” 秦楷正扒拉着棋子,突然愣了一下:“聊聊?下官与大人,有何可聊?” 魏不徇以为秦楷心中有怨气,于是说道:“越王把所有东西都清扫的很干净,我们手上,没有一个人证物证,哦~~原来还有一个韩无期和几个钱庄的掌事人的,但无一例外,在你消失的那段时间里,通通暴毙。” 秦楷憨憨一笑,“大人您误会了,我可没有问责的意思,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魏不徇略微不解:“那你还同意帮我查兵部侍郎的案子?” 秦楷:“为了幕后黑手啊,刺杀我的幕后黑手,四品术士,魔教中人,我也很好奇我得罪了个什么人呢,李灵山跟我说,不是越王府。” 魏不徇双手撑在膝盖上,“你信了?” 秦楷无聊的动了动左手:“信啊,为什么不信,因为他都当着我的面承认了那庄伢子生意和暗杀兵部侍郎的事情,干嘛要偏偏否了刺杀我的这件事情?” 秦楷拿着一颗黑子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对了,我其实很想知道,为什么兵部侍郎全忠出事后,他的家里人没有被抓起来?那贪污的金额,足可满门抄斩吧?是姜亲王在后面保的吗?所以他家里人才没有被朝廷收押?” 魏不徇摇了摇头:“不知……但现在去纠结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大多数罪责,已经抛给了自焚而亡的韩无期,此案已结。” 秦楷将白子落在星位上:“这不闲聊嘛,我与大人之间除了案子,也没别的可聊了不是?” 魏不徇微微给小火炉扇风:“倒也是,但此案也不是没有转机,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秦楷继续捡子落子其它三个星位:“这才是大人找我的目的吧?让我歇歇吧,我都快瘫了都,放过孩子吧大人。” 魏不徇有些哭笑不得:“此事不急,可等你下地后再办不迟。” 秦楷停止了落子:“就非我不可呗?” 魏不徇看了一眼楼下再次跑来的传棋少年,漫不经心道:“因为只有你,能入越王府。” 而秦楷,却从这句漫不经心中,听出了一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 那传棋少年把棋谱传给那位解棋人,开局四手,非常常见的占据四角星位。 魏不徇看了一眼刚才秦楷的落子,惊奇的发现黑白落子居然一模一样。 抢占星位开局,很常见,但能预测黑白占在哪个星位,这多多少少是有难度的。 秦楷嘿嘿一笑:“运气。” 秦楷问道:“想要我入局,起码得告诉我大人您的计划吧?” 魏不徇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越王和他手底下一些人的动向就行了,半个月内,不得离开长安,如果他们有离开长安的迹象,你要及时的告诉我就行。” 秦楷手里转动着一颗黑子,“哟,这不就是卧底吗?不过这事听起来也不是非我不可嘛,越王的踪迹那还不是很容易就能查到?你买通几个城门郎都比拉我入局强。” 魏不徇转移话题道:“你跟管文通关系很不错?” 秦楷收回黑子,没有落子,“还行吧,同袍之情是有的。” 魏不徇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放在棋盘边缘,然后挪到秦楷的面前:“我跟夜月衙门几个人挺熟的,这是内部消息,你别往外泄露。” 秦楷一怔,但他并没有打开那张纸,“大人给我看,不就是想让我泄露出去吗?还是说,您要拿这个消息,换我别的什么价值?” 魏不徇故作神秘:“你先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秦楷打开那张纸条,上面是关于管文通在夜月衙门的一些信息。 夜月衙门,直属御前,为皇家办案,被这个衙门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魏不徇淡然说道:“你最好劝劝管将军,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天策副将这个位置的,你觉得仅靠一场离渊之战,就能换取天策副将这种接近皇家的职位?” 秦楷笑问道:“这可不像大人的风格啊,按理说面对管文通这种官员,您不应该雷厉风行的拿下嘛,怎么还有要救人的想法。” 秦楷话音刚落,下方传棋少年又传来了后几手棋。 那位解棋者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因为这局棋,下得很无理。 没有任何的定式可言,看起来就像两个臭棋篓子或者新手在下棋。 解棋者质问:“你确定你没拿错?” 传棋少年:“没有啊,就是这几步没错。” 解棋者虽然不懂,但也只好将棋子安在了棋盘之上。 秦楷也按照那无理落子,依次在面前的棋盘下出后几手:“有意思,陈道长该如何应对呢?” 魏不徇嗤笑道:“虽然我棋艺不精,但也明显能看出这几手棋,下得相当无理,怎么?秦捕头看出了其中玄机?” 秦楷微微摇头,“无知者,浮于表面,知之者……我也不是那个知之者,继续看着吧,这局棋,可能会震惊大唐棋坛,并颠覆以往大家对于这纵横十九的认知。” “是吗?”魏不徇将茶水倒在杯子上递给秦楷,“我刚才说的事情,秦捕头考虑得怎么样了?” 秦楷将那张纸放进小火炉里,“大人吩咐,下官岂有不从的道理?” 魏不徇开始饮茶,深呼吸之后说道:“谢谢你在大妖案和侍郎案后还选择相信我。” 魏不徇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那日我观二先生都束手无策了,但国师后来出现,你就有了生机。” “我倒不是怀疑国师的实力,我只是好奇,是什么逆天之法,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秦楷顿了顿,他是没想到魏不徇会扯到这件事情的,但他还是回答道: “国师手段强硬,直接把某个家伙的血与我相融,强行续命,当然,还有点别的原因,说不清,道不明。” 秦楷微微低头,看了看挂在脖子上的那把小桃木剑项链。 第65章 当真输大唐? “不太懂。” 魏不徇品着茶,虽然没太听懂秦楷刚才说的是什么,但他也不打算刨根问底。 秦楷也没有细说的打算,他拾起棋子,准备落子,恰好传棋少年手持棋谱奔来。 魏不徇微微惊叹:“未卜先知啊。” 秦楷呼吸均匀,不紧不慢开始跟着那传来的棋谱落子:“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气,术士善观气,所以我能知道那传棋少年郎快到了,并不奇怪。” 那位而立之年的天元棋院棋士拿到棋谱之后,终于派上了一点用场。 虽然棋行的依旧乱七八糟,不按定式布局,但是个懂棋的人,现在也都能看出走向了。 “我大唐棋手力争右角,所谓金角银边草肚皮,所以只要力占边角,便可有大的胜算。” “那北蛮子并没有拱卫自己已经占优的地盘,而是入侵右上腹地,双方必定在此厮杀片刻。” 这位解棋者说的这些,懂棋的人谁都能看出来,而他这个解棋者的存在,是给那些不懂棋的讲解的。 毕竟这场国比,可是关乎了整个大唐的颜面,关注的人大多数还是不懂棋的百姓。 在等下几步棋谱的空隙,那位解棋者开始为大家讲解双方的思路,以及落子之后的利弊得失。 不懂棋的围观者听得云里雾里,但只要听到那小道长占据上风,他们就会高兴喝彩。 秦楷在等棋谱的空档说道:“我可以再帮你一次,但在国比结束之后,我就要离开长安了,而按照这个趋势,不日国比就要结束了,所以我在长安待不了半个月。” 魏不徇听到秦楷愿意再次入局,心中便有了不少底气,“文比之后,还有意气之争,想来还是需要半个月的时间的。” 秦楷摇着脑袋:“这场结束,国比就结束了,所谓的意气之争,在武比开始的时候,不,甚至在此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魏不徇轻轻放下茶杯:“这个意气之争,到底是个什么啊?单论这两个字的意思,意志与气概?可这东西要怎么比啊?看不见摸不着的。” “我现在要是故弄玄虚的诓骗一下大人,大人肯定信以为真。”秦楷身体往轮椅后靠去:“其实就是比拼双方国力,从官至民,考究天子……其中不乏有军伍,文学之流。” “世间万物,都有属于自己的气,一个庞大的帝国,自然也有属于他的气,而能看到或者使用这股气的,只有真正的术士,不是那些专修远程攻击的人。” “真正的术士,窥天,知未来,晓过去,勘探万物………” 魏不徇更加不解了,“当真以此论最后一场国比,金帐王庭有胜算?如今正值我大唐盛世,万国来朝,兵强马壮,百姓安居乐业,幅员辽阔……” 秦楷苦笑道:“那可不一定,先帝之时,兴许是,但那之后,难说。” “悄悄跟大人您说个事,自从潼关之战以后,大唐的气,就一直不稳,您所谓的万国来朝和盛世,不过是一层即将被捅破的纸。” 魏不徇撇了撇嘴,“刚才某人还说不说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的。” 秦楷捡起棋子,准备落子,下方传棋少年将棋谱传了回来。 只有两步棋,比起先前少了数步,但时间却没变,这也就意味着,有一方,或者双方都陷入了较为长久的思考。 解棋郎自然而然的认为那陷入长考的是那不懂棋的北蛮子,于是落下两子后说道:“北蛮子一手小飞,欲延长内气,而我大唐棋手,落子……十三之十八……斯~~” 解棋郎凑近传棋少年,再三确认后哑口无言,半晌不再解说。 百姓们不耐烦起来:“怎么了说话呀,叫你上去是上去当哑巴的啊?” 茶楼一楼人群中有一名富家子弟装束的男子朗声说道:“那位玄武山小真人的这一手,是一手臭棋,他自然是不知道怎么解说,啊~~” 这名富家子捂着脑袋在地上哀嚎不已。 一个穿着粗麻布衣的大汉收了收拳头:“放你娘的狗屁,就算是那样,也是小真人让那北蛮子,他北蛮子懂个球的棋啊,让他一个子又咋滴?” 富家子哭丧着脸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个庶民居然敢打我,我要报官!” 大汉又对其拳打脚踢:“打的就是你,当年我和北蛮子干仗的时候,谁要是扰乱军心,我第一个斩了他!” 看着下方的胡闹,魏不徇只觉得好笑,又有些心酸。 秦楷调侃道:“聚众寻衅滋事,早该吃棍子了吧?而掌管案件审理的大理寺少卿大人,却在这里看热闹,啧啧啧……” 魏不徇双手插进衣袖里,一副事不关己模样,“城中秩序,属巡防营和京兆尹府管辖,我可不敢越权。” 秦楷很快也就跳过了这个调侃,“刚才咱俩聊到哪了?” 与此人相处间,秦楷已经不自觉的将二人身份进行了转换,不再是上官与下属,已经如朋友般聊天。 后来秦楷想到这里,每每细思极恐,如果是别人,而不是魏不徇,他秦楷早就把人得罪了个千八百遍。 人与人之间,是有距离的,尤其是身份之差,万不可逾越。 尽管秦楷知晓其中道理,可接触京官不过一年有余,在日常交谈中,也偶尔会忘记这些东西。 当然,这也是因为魏不徇与秦楷的聊天方式,魏不徇每一句话,似乎都在以朋友的口吻在跟秦楷交谈。 而秦楷也不自觉的被带入了进去。 其实这是大忌,交浅言深…… 魏不徇饮了一口茶:“不故弄玄虚的说意气之争。” 秦楷回过神来,心中无奈一笑,他看着魏不徇:你我,算交浅吗? 魏不徇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你……有断袖之癖?” 秦楷噗呲一笑,他没想到一向一本正经的魏不徇,居然会当着别人的面说出这个词。 “你丫才是男—同呢,言归正传。” “就论你说的,无非那么几点,一、万国来朝,盛世。二、兵强马壮。三、百姓安居乐业。四、幅员辽阔。” “确实,这四点也是一国之意气所在,但他金帐王庭在这四点上,当真……就输给我大唐吗?” 第66章 九段大国手秦楷 魏不徇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虽然说本朝不比先帝明宗一朝,但整体来说也延续了先帝一朝的很多东西,就算不如先帝一朝,总不至于连刚刚崛起的金帐王庭都比不上吧? 本朝有不少人,都曾是先帝一朝的官员,甚至有人是那个时代的缔造者。 可以说是他们,延续了高祖皇帝、显宗皇帝之后的大唐盛世,开创了为期二十年的建康盛世。 大唐历经三任皇帝,近百年历史,浩浩大唐,再没落,还比不过兴起不足二十年的金帐王庭? 秦楷掰着手指头说道:“这四样再说简单点,就是国威、军队、民生、国土。” “整个天下,除开我大唐,他金帐王庭又怕谁?仅仅二十年时间,整合四大家族,东征西讨,已然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国威在北方,已不输大唐。” “军队呢,我唐军曾经确实强悍,但如今常年在打仗的,也就北境边军,还有姜王的苍州军,人数加起来也就二三十万,而金帐王庭的军队,连年征战,全民皆兵,我可以拿我这颗不值钱的脑袋担保,金帐王庭的军队,更不输我大唐。” “至于民生,金帐王庭我暂且不知,但咱大唐,在这长安,天子脚下!都能发生如此严重的贪腐问题,还有骇人听闻的伢子生意,那这座天下,又如何?” 魏不徇看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秦楷:“那国土,他金帐王庭还能与我大唐媲美?” 秦楷遥望北方:“你没去过北方,你不知道,在边境以北,还有更大的疆域,只不过人少而已,如今金帐王庭东征西讨,占领了许多地盘,国土面积,已经在直逼大唐,这是一步大棋,一个术士的大棋,而这个术士,我猜是那位北蛮正使。” 魏不徇问道:“按你这么说,他金帐王庭已经成长为大唐最大的敌人,那为什么离渊之战后,金帐王庭主动赔偿议和?我要是那位大汗,我就不议和,接着打呗。” 秦楷捡起棋子:“我说了呀,那位术士在下一盘大棋,以赔偿议和入京,以拓跋少主谋国比,都在他的谋划之中。” 魏不徇细思起来:“那金帐王庭图什么?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楷看着下方传棋少年传回来的最新两步棋:“图那看不到的气!国比的胜负赔偿,看起来金帐王庭亏死了,毕竟赢三场,也才得到一个离渊城而已。” “可这个比,比掉的是大唐最后的气,从此往后,大唐无气可循,金帐王庭便可长驱直入,畅通无阻,一统中原。” 魏不徇紧紧盯着棋盘:“你又开始故弄玄虚了。不过我也大概听明白了一些,真如你所言,国师不会看不到。” 秦楷嘿嘿一笑,一改刚才认真模样:“那我不知道,我就说出我同为术士的看法而已。” 魏不徇环顾四周:“以后啊说话悠着点,当心隔墙有耳,你刚才的话,九条命都不够活。” 魏不徇又低声问道:“照你这么说,你觉得该如何破解?” 这场景,像极了某位不信鬼神的人,突然被忽悠住了,然后好奇的询问该如何去掉自己身上的鬼煞。 秦楷给鼻子抓了抓痒:“我道行太浅,能看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我上哪知道怎么解去啊,不是有国师嘛,大唐第一术士!” 其实秦楷的话还没有说完,依他之见,从他胜了那铁木达达起,这件事情,就已经开始偏航了。 而魏不徇这个大唐正四品官员,也不知道,能看到这一步的术士,屈指可数。 长安城中能推演至此的术士,国师和大先生算两人,那个玄武山的小真人陈下山算一人,再加秦楷,不过区区四人。 不过也不敢武断,兴许长安城里某个糟老头子,也能看出来。 接下来的棋下的很慢。 平均下来,一刻钟才两步棋,后来更是离谱到半个时辰两步棋。 夕阳西下,太阳已经准备落山了,那盘棋才至中盘。 而全长安的‘解棋者’都无语了,因为这盘棋,没什么可讲的,下的毫无章法。 但细数下来,两人占地却是差不多。 魏不徇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准备离开,“我是看不懂了,这棋没什么意思,我准备打道回府了。” 秦楷细细望着棋盘沉思,没有注意魏不徇。 魏不徇:“我就看不明白,这盘棋有什么好看的?让你看这么久,连我这种棋艺不精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不是什么围棋大家下出来的棋。” 秦楷开始捡起棋盘上的黑白子,重归棋盒,“我俩下一盘?” 魏不徇一下子也来了兴致,“行,反正我家里又没有媳妇等着,陪你下一盘也无妨,不过我棋艺不精,你让我两子?” 秦楷一脸嫌弃道:“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师从前围棋大国手林韫前辈?论资排辈,如今那位郑大国手,还是你的师兄吧?你这身份,还要我这个臭棋篓子让你子,要脸吗?” 魏不徇无奈道:“行,那就猜先。” 秦楷一脸不愿的开始猜先:“猜先也是你这个大国手的徒弟赚了,但我无所谓。” 两人开始手谈,秦楷执白后行。 两人手谈,很快就引来了不少二楼的人围观。 他们本想着看两国国比之战的,可怎么也没想到,那盘棋那般丑陋。 但这两个家伙下棋,倒是比那盘国比精彩多了。 原本都没打算认真的魏不徇也开始认真了起来,因为他没想到,这个自称臭棋篓子的家伙,棋艺精湛。 一个自称棋艺不精,一个自称臭棋篓子,都想扮猪吃虎,但没想到两虎相争! “深藏不漏啊秦捕头。” “彼此彼此啊魏大人。” 观棋的人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不时有人感叹:“这手扳,颇有林老先生遗风啊。” “那身残青年棋路闻所未闻,着实厉害,已经出现了数次妙手。” “来人,给我抄录此局,日后我好生研究研究。” 两人下得很快,半个时辰就已经准备收官,而那盘国比,还在中盘,停滞不前。 魏不徇已经汗如雨下,皱着眉头,一个脑袋两个大,最后投子认输:“想来是忙于公务,太久没下,生疏了。” 秦楷:“大人您已经很厉害了,我这当年也是跟ai苦练过的。” 秦楷心里:我能告诉你我曾乃大华夏堂堂九段国手兼文学院学生吗? 一袭红衣拨开人群,一把捏住这位大国手的耳朵:“一天了也不知道着家?” 第67章 天幕照长安 看这彪悍女子,观棋者一哄而散,生怕殃及池鱼。 而坐在棋盘对面的魏不徇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观棋者们并没有离开太远,也只是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而已。 瞧着那红衣女人,倒是有几分姿色,比肯定是比不上京城那些个能排得上号的美人,但也不差。 尤其是那股子唐人独有的英气,别具一格。 不少人都感叹那身残青年有福气,娶了这么个媳妇。 那些个水嫩的美人他们是高攀不起,而对于眼前这种红衣女子类型,就已经是大多数人的梦寐以求。 “别闹,好戏刚开始呢。”秦楷用最弱的语气,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言若青怒斥道:“自己身体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啊?都坐这东西了还不消停,想下辈子就瘫着呗?” 秦楷指了指楼下的那块竖起的大棋盘:“真的不骗你,看完这局,咱就回家。” 听秦楷这么说,魏不徇也丢了打道回府的念头,思绪往那盘棋上走。 果然,这盘国比大棋,在落日之后,开始加快了速度,半刻不到,便下出了四步。 “这北蛮棋手够狠的。”秦楷喃喃道。 魏不徇依旧没看出那手黑棋有何狠处,但他看秦楷无比专注,便不打算询问。 而言若青也默默的陪着秦楷身边,观棋。 “收官了,前面的布局开始起作用了,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吞龙手段吗,北蛮子还挺有脑子,你该如何应对呢?” “媳妇,推我去窗边。” 言若青把秦楷推到茶楼靠窗的位置,不远处就是天元棋院。 此处乃长安内城,本有宵禁,但因为这场国比,今夜暂无宵禁。 街道上观棋的人依旧不少,家家主动点上了灯笼,照亮着街道。 但原本微风徐徐,阳光不燥的长安,夜幕降临后竟然狂风大作,顷刻间狂风暴雨骤至。 在街上观棋的人们一下子就成了落汤鸡。 人们纷纷躲雨。 “直取长安……胃口挺大。”秦楷搓了搓手,这场春雨突然来袭,让本就有些寒冷的长安变得更加的冷了。 魏不徇亲自将火炉搬到窗边,“好好的天,居然下雨了。” 天元棋院中。 观棋的数十人都在屋檐下就坐,有炭火取暖。 可下棋的两个人,可坐在院落的正中央,天雨降于头顶,毫无遮挡。 常理来说,如此瓢泼大雨,那棋盘上的棋子应该被大雨打乱,可那些棋子没有丝毫动弹。 北蛮少年杨秋风对于这场大雨很满意,“如何?” “蛇吞象,蟒吞龙,痴心妄想!”陈下山拾起棋子,高举棋子落子而下,顿时电闪雷鸣。 一阵狂风吹来,席卷走所有暴雨。 能在此观棋者,都不是泛泛之辈,这天气的无端变化,他们很容易就联想到了那两个对弈的人。 但能看懂的人,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大唐这边,在场者,无一人看懂。 包括那位武道二品的姜王亦是如此。 这是术士的手段,真正的术士,谋天下之气,一攻一守。 “对于你来说,好像很艰难啊,那我……再送你一程!” 杨秋风将手伸进灌满雨水的棋盒之中,拿出一枚棋子,果断落子。 收官之战,必争一分一毫。 陈下山紧盯着这个少年郎:“大胆!!” 陈下山落子争地,怒目圆睁。 陵南江在长安附近,有一座大坝,以此分流,引水入长安,这才有了城南外的那段陵南江水。 而这段水域,也逐渐成为了长安城的命脉所在,往东入海,连接江南,又分流往南,连通南方。 可一番狂风骤雨过后,长安陵南大坝轰然倒塌,江水全流入并不宽广的长安水域。 杨秋风不以为意,继续落子:“如此艰难,何必硬撑?” 杨秋风落子瞬间,陈下山口吐鲜血,血染棋盘。 小皇帝一惊,但碍于帝王颜面,只能故作淡定。 而忽然,长安所有人都看到,一道黄流从内城,飞往空中直扑城南。 对长安熟悉的很的小皇帝知道,那道黄流起始之地,是钦天监! 除妖司。 大先生余显收回刚刚抬起的手,微微皱眉:“监正?” 余显身边,站定着一个背着有半人高大葫芦的及冠青年。 青年双手抱在胸前:“大师兄,我去了。” 余显点了点头,青年一个跳跃,跳下礼乐小丘,往天元棋院方向赶去。 坐在轮椅上的秦楷看着那道飞空黄流,心生敬意,若不是不能起身,他很想对着那人深深作揖。 长安陵南大坝坍塌,洪涝顷刻间席卷了附近的村落,城镇,直逼长安,如下山虎,过江龙。 此时,一股黄流与陵南大江相持,阻拦了江水继续南下。 隐约可见,顶在那道黄流之中的,是一个穿着道袍的老人。 他其实有着一个还不错的身份,钦天监监正,术士一门在皇家享有的最高权力。 若不是大唐有一个除妖司,还有一个被称之为大唐第一术士的国师,可能很多人都会认识这个老头子。 “贫道一生,籍籍无名,死前求一次身后之名,不过分吧?” “言之术法,证吾神通!江河水神附体,镇龙压虎,给贫道退!!” 那股黄流硬生生将整条陵南大江的江水往回推,直至坍塌的大坝处。 而那股黄流便是大坝。 及时赶来的救援洪涝的朝廷官员,看到一个年过半百的枯槁老人盘坐在废墟大坝正中央。 “就这样吧,贫道就帮你到这里了。” 陈下山闭上眼睛,拾子落子,再重新睁开眼睛,充满了无尽的斗志。 而他自己也分不清,流在脸上的是泪还是雨。 杨秋风一惊,“长安,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我以为会是除妖司的人出手呢,可恶……以命守气,值吗。” 但杨秋风落子速度依旧飞快,几乎不带思考。 陈下山紧随其后落子:“我辈修士,为国为民!!玄武山陈下山,以此天幕,恭送监正!” 陈下山落子处,一道光柱直冲云霄,长安处处飘春雨,渐弱,天幕照长安,夜幕如昼。 却依旧见空中星辰,星辰位正! 杨秋风恨得咬牙切齿,因为他再也无法对长安使出任何手段。 “我倒要看看你唐国,有几个人能护住全部的疆土!起子,落东南!” 第68章 开元天灾 院子里的两人落子速度越来越快,而棋盘上的空地已经越来越少。 小皇帝焦急不已,小心翼翼的低声询问身旁的大国手郑止:“先生,朕算力有限,您帮朕看看,估摸着谁占之地盘多?” 自幼跟随围棋大家林韫学棋的郑止摇了摇头,倒不是说他看不出那盘棋谁会赢,而是,这已经不是一盘棋的问题了。 他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场文比,非陈下山不可,而不是他郑止。 而越往后下,那陈下山的脸色越是惨白,好像气血亏空一般。 同样的,越往后下,那北蛮少年,也不再那般气定神闲,也开始皱着眉头,满脸怒意。 杨秋风:“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啪! 杨秋风落子,陈下山身体往前一扑,但为了棋局稳定,他竭力用双手撑着棋盘,不让自己倒下。 “道门魁首的弟子,也不过如此!” 陈下山抬头看向杨秋风,露出一丝惨笑,“是吗?” 啪! 陈下山落子。 奇静无比,那少年郎毫无变化。 杨秋风将手伸进棋盒,棋盒猛然裂开,棋盒瞬息之间分崩离析,只余杨秋风手上的那枚棋子。 其他棋子落在地上,滚落在青石板院落内,让这安静得气氛,变得相当的吵闹。 杨秋风嘴角渗出一丝丝血液,他将那枚棋子缓缓向棋盘靠近,“拼尽性命,也不过留住四五分,还想伤我本体,做梦!” 陈下山捡出一枚白子,“为大唐,除掉你这个人,死得其所!” 气态一直毫无波动的金帐正使身体微微前倾,神态中出现了一丝丝少见的担忧。 就坐在皇帝不远处的北境少帅叶知风心中冷笑:“你也终于沉不住气了吗?” 而在场,只有他知道,无论国比结果如何,那件事情都要发生了。 十分罕见的,两个执棋者同时落子,因为双方都已经预见了结果。 棋盘为天地,两人为两国。 棋子便是苍生!术士以棋控天,此为逆天之举,而两人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反噬。 这是术士的因果。 在得到皇帝的命令后,两名天元棋院的棋士才敢上前,开始数子。 这期间,两名执棋者一动不动的对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数子得出了结果,一名棋士不甘心的说道:“黑胜半目。” 在场的大唐官员议论纷纷,觉得颇为可惜,小皇帝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输了? 我大唐在纵横十九道上输给了北蛮子? 小皇帝半晌都没缓过来。 金帐正使杨槊松了一口气,微微松开攥紧衣角的手。 金帐左使苏合哈哈大笑起来,对着众多大唐官员说道:“承让了诸位!” 杨秋风缓缓开口对对面的道士说道:“哼,纵然你竭尽全力,也拉不回这半子的差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已经到达极限了吧?你这种死法,用你们的话来说,可配不上羽化二字。” 陈下山意念一动:“同归于尽,足矣!” 两人身上忽然冲出一黑一白两道光芒,相互交错,两股气息似乎是在搏斗。 金帐王庭的大萨满杨槊猛然起身,“文比已经结束,你这玄武山的小道士竟然如此歹毒,想要残害我的孩子?” 杨槊欲要出手,但那位在场的大唐武道二品只是给过来一个眼神,老头子便只好乖乖待在原地。 陈下山七窍流血,看着更加瘆人了,似乎下一刻就要归西一般。 “我闭关三日,为自己卜了无数卦,皆负,我大唐不能有一个你这样的敌人,我想我负便负,但不能让你活!哪怕拼上我来世,以及生生世世的功德。” 杨秋风终于慌了,一个劲的想要摆脱,可他的气已经被陈下山完全缠住:“可恶,可恶!!” 但忽然,两道互相缠斗的气被一个半人高的葫芦吸了进去。 天元棋院的围墙上站着一个及冠青年,他小手一招,半人高葫芦被他收回,背在后背。 及冠青年跳下围墙,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挺热闹啊。” 此处国比,附近早就安排了许多高手护卫,这个青年是怎么进来的? 所有人都有着这样的疑惑。 那及冠青年走到对坐的两人面前,陈下山和杨秋风皆目光呆滞,仿佛丢失了魂魄。 及冠青年打出一道白气进入陈下山的体内,然后一巴掌将他拍晕,“多大人了也不知道消停点,不就一个北蛮破术士嘛,至于拼上性命嘛。” 那青年笑呵呵的看向杨槊:“嘿,小老头,你求我我就把你这儿子的‘灵’还给他,怎么样?用你们的话,是叫灵没错吧?” 杨槊已然顾不得那位大唐二品强者的威胁,踏出一步:“大胆小儿,竟然威胁老夫?” 但气势昂然的杨槊猛然单膝跪地,骨头发出咔咔的响声,似乎有什么重物在压着他。 所有人都以为是那位大唐亲王出手了。 但随后一旦空灵的声音,让众人幡然醒悟。 “你个老不死的也想动我徒弟?咳咳……老八,别调皮,把人家的东西还回去。” 久居长安的高官们谁人不认得这个声音? 那及冠青年打出一道黑气进入杨秋风的体内,杨秋风从呆滞状态,变成正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才他可着实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及冠青年抱起陈下山,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道:“哎,二师兄又有的忙了,听说前两天为了救个人给累坏了,二师兄真惨,还好当年我没选择学医。” ………… 外边的人,自然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 但他们都知道了那盘棋的胜负,大唐以半目之差,输给了北蛮。 今晚许多唐人,注定无眠。 而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有一个老道士,已经在长安城外长眠。 而更多人不知道的是,这一盘棋,让整个大唐天下发生异动。 数日后这些消息被加急传回了长安。 东南三州洪涝,水淹数郡,沃土流失,数十万百姓失去家园。 蜀州数郡地震,同样有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 南部诸郡,泥石流。 北境诸郡,山火。 东部沿海诸郡,海啸。 再加上长安大坝坍塌~~ 开元二年春,大唐各地同一时间发生多起天灾,多达百万众的大唐子民陷入灾难之中。 史称,开元天灾。 而这些灾难,任哪个百姓也想不到,只是源于一盘棋。 秦楷看了一眼棋盘,而他不是执棋者。 第69章 清阳马场 在这片土地的北边,有一条穿越了两个庞大帝国的河流。 名叫清阳河。 但其实它的十分之八,都在金帐王庭境内。 清阳河前半段为南北走向,后半段改道,由西北向东南,到大唐帝国的苍州,随后入海。 而在清阳河的中下段,有一片肥沃的平原,位于祖山以北。 这片肥沃的平原,还有一个名字,叫清阳马场,是金帐王庭最好的马场之一,也是祖山以南金帐边军的重要后勤补给所在。 孛尔只斤·阿木尔是清阳马场的主人,他另外一个身份,是大汗最小的弟弟。 他与那位执掌铁浮屠的六王,是金帐大汗的左膀右臂。 但前段时间,他和他那位大汗哥哥吵了一架。 原因是他哥哥居然同意那糟老头子的意见,拿清阳马场去与唐国相赌。 阿木尔气愤的将曾经兄长赐给自己的宝刀一扔,然后策马回了清阳马场,只留下一句:要马场?不给!要命一条! 唐历,开元二年春。 阿木尔一如往常巡视完马场,回到他的帐篷里喝闷酒。 他不仅气大哥把清阳马场当成赌注,更气六哥无条件的拥护他,还亲自给那糟老头子当护卫,实在是气人!气人! 阿木尔猛摔酒杯,无处撒气。 但很快他就消气了,他捡起那个酒杯。 送他这个青铜酒杯的,是一个来自唐国的女人,她与阿木尔所见到的任何一个唐国人都不一样。 闻着酒杯,阿木尔仿佛闻到了那一夜的芳香。 唐国女人,确实比草原上的女人水嫩得多。 作为金帐大汗的弟弟,草原上什么样的女人他阿木尔没尝过? 但唯独这瞧着水嫩,柔软,却性子刚烈,甚至榻下功夫百花齐放的唐国女人,让他阿木尔流连忘返。 阿木尔歪嘴一笑,何以解忧?唯有…… 阿木尔起身走出帐篷,往另外一处帐篷走去,那个帐篷门口,一直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侍女。 那是那个大唐女人的侍女,瞧着也是个水灵模样。 不过那个大唐女人一直不让阿木尔动她,这让阿木尔极其难受。 每当与帐篷里头那个唐国女人欢愉尽兴之时,阿木尔会幻想着站在帐篷外的那个女人。 不禁意犹未尽,再战三百回合。 阿木尔心想,如果有朝一日,能两人齐头并进,那将是个什么场景? 搞不好那个侍女,还是个待放雏儿。 阿木尔越想越邪火上身,早就将两个哥哥的那点屁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啊莲姑娘可在?”阿木尔询问。 那名侍女掀开帐篷,笑着将阿木尔请了进去。 阿木尔已然按耐不住,而那名大唐女人更如狼似虎,主动往他身上扑。 阿木尔欲罢不能,醉生梦死…… 以至于大唐的骑兵马踏连营之时,他还依偎在山丘之间。 还好不是正酣战之时,要不然这支突如其来的大唐骑军,阿木尔恐怕会吓到一半辈子再也体会不到快乐。 但这同样不能抵消掉他的惊恐,这里可是祖山以北的清阳马场! 怎么会有一支唐国骑兵? 但这帮唐卒可不给他问话的机会,直接把他从那个水润女人的肚皮上拖了下来,捆上。 那个光着身子的女人丝毫不慌,更不知羞耻,一脸媚态看向那位为首的年轻将军。 但那年轻将军定力十足,不为所动,\\u003d冷声道:“身为唐人,居然侍奉蛮人,可耻,斩了吧!” 一名唐军抽出横刀,走向那个媚态女人,他觉得有些可惜,毕竟这女人身段不错,放在大唐某痤青楼,兴许还能当个小花魁什么的。 但他是一名铁血沙场的唐卒,自然也有一定的定力,女人哪里没有? 所以出刀的时候相当果断,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但落在地上的却是那唐军的人头,瞬间,在场唐军齐刷刷抽刀御敌。 那名女人舔了舔手指尖的血,然后捡起一件袄子遮住她的身姿,“将军真是好生绝情,不懂得怜香惜玉。” 那名年轻将领冷哼道:“原先看你是唐人,才决定给你个痛快,但没想到居然是妖族,人妖不两立,接下来,你可能会死得很痛苦!” 年轻将领拔刀的一瞬间,一道粉红迷雾遮住众人的视线,而两团雾气已经往远处遁去。 年轻将领长刀归鞘,淡定的拉开大弓,箭矢划破天际,穿透烟雾,径直插在草地上,箭尾有红色血液滴落。 而那两团烟雾已经远离。 “要追吗将军?” 年轻将领摇了摇头:“算了,两个中妖而已,去与段将军会合!” 大唐国都正在进行国比,而次日,唐北境边军便对金帐王庭发动了猛烈的攻势,一支三万人的铁骑更是直接冲到祖山以北,拿下了清阳马场,活捉孛尔只斤·阿木尔。 而领衔这支骑兵的,是北境二十万大军主帅的心腹爱将,段流。 年过四十的段流一身红甲,立马于清阳河边的一座小山丘上,他身边只跟着两名亲卫。 段流望着一望无际的清阳马场,笑意逐渐放肆,有了此处马场,以后北境军的实力,只会蒸蒸日上。 有一骑沿着清阳河向山丘这边奔来。 “阿木尔已经被捕,我们可以组织防御北蛮接下来的反攻了。” 那名年轻将领笑意盎然的来到段流的面前。 在北境有这样一句话,主帅有大将段流,少帅亦有大将唐峄山。 如今这两位北境中新老将同望草场,春风得意。 但唐峄山还是不免有些担忧:“金帐王庭已向我们称臣纳贡,我们这样单方面撕毁条约出兵,会不会有失大国风度?” 对,他想的只是会不会有失风度。 而不是擅自出兵后会不会遭到弹劾,会不会被朝廷猜疑北境军拥兵自重。 段流抚了抚胡须:“风他奶奶个度,拿下清阳马场就行了,风度能当饭吃?那些降卒呢?” 唐峄山回禀到:“祖山驻军和清阳马场守军,共计降卒两万,在祖山的寒山谷听候发落。” 段流意味深长的问道:“依你之间,该如何处置?” 唐峄山阴险一笑:“末将都已经把他们安排在了寒山谷,将军何故还问末将之处置办法?” 段流有些欣赏的看着这个少帅的爱将,“有点我当年的影子,那就这么办。” “以此,告慰离渊军的兄弟们!” 第70章 内部消息(补17号差的1章) 除妖司又多了一个病号,不过这家伙伤的不仅是身体,更多的是损了自身的气运。 秦楷看着独坐在院子中闷闷不乐的道士,调侃道:“恨国师阻止你为国捐躯了?” 这个玄武山的道士,在被救活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感恩,而是直接跑去质问那位大唐第一术士。 但人是没见着的,见着了一向待人温和的大先生余显。 “大先生,贫道心中有一问,北蛮此子,将来注定不凡,有此人在,将来必定是我大唐的心腹大患!为何不让我斩了此獠?” 陈下山气鼓鼓的质问。 余显不紧不慢反问道:“这便是你闭关三日苦寻的道?” 陈下山紧闭双目,胸闷气短:“为国为民,我没错!” 余显无奈摇了摇头,眼神中似有嘲弄之意:“杀了那北蛮少年郎,便是为国为民?对,兴许是为国了,但何来为民之说?你杀一个北蛮术士,都比不上杀一个北蛮骑卒。” 陈下山对于同为术士的大先生说出这番话很是不解,要知道,一个强大的术士,足以影响一国走向。 什么时候,这世道一个术士还比不上一个北蛮骑卒了? 陈下山见大先生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便换了一个问题:“那北蛮子,利用天道,让我大唐灾祸不断,还夺我国气,不知为何,除妖司诸君,毫无动作?” 天底下最大的两拨术士,一拨是道门,另一拨便是除妖司。 余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抛出问题:“国比推演,一胜一负一平,这也是我的推演,但你可知为何不是文胜武负意气平?而是武胜文负。” 陈下山望着礼乐小丘下方的建筑群:“那秦楷不简单,将来必有大成就,是贫道估算错了。” 余显半握拳于胸口,转过身来看着这个年轻人:“不,并不是那秦楷的气发生了变化的缘故,而是因为你的缘故,如果推演结果已然无法更改,而你这又必负的话,那武比,就转负为胜了,这是因果。” 陈下山疑惑道:“大先生一开始就知道贫道要输?既如此,为何一开始不换人?换大先生您,亦或者某位能胜者,贫道也不是那小气人,还是愿意让出此位的。” 余显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有想通,如果文比换人胜之,那武比的秦楷,岂不是便会战死?” 陈下山实在是无法再与这位大先生论下去,“可换了文比人选,我大唐可能就不会发生那些天灾!贫道道行不够,只拦住了十之五六,仍是就不下那些无辜百姓。” 余显望着长安城:“这是大唐的命数,但却不是秦楷的命数。” 陈下山挥了挥衣袖,气愤下山:“以一人换百万人,贫道不理解,贫道这辈子都不会理解,除妖司诸君行径,实在是有悖常理。” 杀一人救百人这个问题,自古难解。 可明明这一人,他不用死,凭什么就为了那些从未曾谋面的人去死? 虽然余显相信,那位武比之人,可能会愿意做这种大义之事,但他们,也想给他自己一个选择。 人,不能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那样这个世道最后一点光,也将被磨灭。 回到二先生的‘病房’,陈下山就一直不想搭理这个捕快。 秦楷对这无故的敌意也无所谓,人家爱咋咋想他,关他屁事。 而立之年的二先生从生机池返回,看到坐在院子里的两个人,气氛怪怪的。 想到大师兄说的那些,二先生走到陈下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不知所云的话: “根治河沙,唯有肃源。” 秦楷单手推着轮椅,跟二先生道别后,离开了院落。 陈下山微微一笑,对于除妖司其他人他可以甩脸色,但对于救命恩人,他还是有自己的道德底线。 秦楷离开除妖司后,往越王府走去。 今日越王府设宴,邀请了多数京城名贵,也算是庆功宴,而庆功宴的主角,就是秦楷。 听说因为越王府有‘相马’之功,依附越王府的几位官员,在朝中都有要升的迹象。 那位越王这段时间可是笑的合不拢嘴,文比输不输的,他可管不着,只要他负责的武比赢了,那就是天大的功劳。 因此,他这几天见到那位王弟,都有了许多底气。 秦楷刚出除妖司,越王接他的人就已经到了。 秦楷坐上了豪华的马车,接他的人还是李灵山。 秦楷笑问道:“为王爷鞍前马后,做这么多事情,京察之后,可以做个啥官?” 李灵山也不遮掩自己的春风得意,“工部屯田郎中年事已高,不日便致士还乡。” 秦楷用左手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一举成为从五品京官,厉害厉害,还是屯田这么个油水差,恭喜李大人。” 李灵山笑道:“同喜同喜!” 秦楷望着这个不论冷与不冷,腰间都别着一把扇子的青年,“此话怎讲?” 李灵山说道:“此事,秦捕头才是大功臣,我等只是陪衬,吏部那边已经得到陛下的旨意,在为你谋官了。” 秦楷‘斯~’了一声:“京师总捕同样年事已高,莫非?” 李灵山哈哈大笑起来:“秦捕头你要逗死我啊,你这功劳可大,一个小小的京师总捕配得上?” 秦楷:“不错了,我粗略算计了一下,京师除开除妖司和大理寺的捕快,怎么说也有个三四千的捕快,再加外六县,五千有了。” “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嘛。”李灵山微微弓身,“我这有吏部最新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秦楷一脸好奇,“真比这京师总捕的位置还要高?那清明我得去给我太爷那好好看看,是不是冒青烟了?” 李灵山顿了顿,咳嗽两声,“全忠不是死了吗?” 秦楷一惊:“兵部侍郎?这……我是没见过一个外县小小捕头直升从三品的。” 李灵山嘿嘿一笑,轻轻拍了拍秦楷的手:“以后就有了,而凭借离渊之战的军功,你坐这个位置,毫无争议,那以后还请秦侍郎,多多关照我越王府?” 话虽如此,但秦楷心中已经一万匹草尼玛在我勒个去大草原上奔腾。 这样的话,他就会在京城这个泥潭里,越陷越深。 但无可厚非的,他也会越来越接近权力中心。 秦楷自诩有点小聪明,但对于做官,说实话,他不懂。 更不懂如何在党争不断的朝堂上生存下去。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越王府。 第71章 左相 能入越王府庆功宴的人,无一不是京城中的名门贵人,并且今日无一商贾,皆为官员。 秦楷居然在此,结识了六部尚书中的三个人。 兵部尚书,司马桉,三十四五的模样,容颜硬朗,气态不俗。 虽然入京为官多年,但仍能看出其军伍气息。 如果李灵山的那个内部消息属实的话,以后这位,就是他秦楷的直属领导了。 工部尚书,龚桦,六部,不,整个京官中最老的一个老人,现在已经七十一岁。 如此高龄,早该致仕。 但你架不住他是那位窦太后的亲舅舅,恐怕龚桦老爷子得在这个位置上坐到死。 吏部尚书,魏长青。 魏不徇的小叔叔,留着山羊胡,温文尔雅。 秦楷坐着,三个大佬站着跟他说话,这让他尴尬得很。 有一种你坐着,然后面前是三个任课老师的错觉。 好在有一人过来给秦楷解了围:“三位大人,这么盯着我们的大功臣,会让人不自在的。” 三个尚书大人笑呵呵的转身朝着那名年轻人问好。 兵部尚书司马桉笑道:“北境人才济济啊,我大唐军伍既有少帅和秦捕头这样的年轻人,何惧外敌啊。” 少帅叶知风摆了摆手:“大人您就别寒碜我了,我这少帅的名头,都是靠我爹,秦将军才是真正的将才啊。” 人人知叶知风这是自谦,谁人不知北境叶知风的威名? 他能被那群北境的蛮横军卒尊称为少帅,可不仅仅因为他是大将军的儿子。 而近几年,叶知风已经逐渐代理父亲,回京述职,从此以后,没有人再小瞧这位北境军的少帅。 曾为北境军卒的秦楷,更知这位少帅的风采,他对他,也是有着一定的敬意的。 那是一种信仰,从秦楷入边军后便被开始灌输的信仰。 他十六岁去北境的时候,以为将军都是在后方沙盘动嘴皮子的,反正他们帐下都有先登大将。 可秦楷刚上战场,便看到一个同龄人,只有十六岁的少年,一身银甲长枪,首当其冲! 从那一战起,秦楷便挺佩服这个同龄人的。 后来秦楷更是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他们两个人,居然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就是不知道时辰是不是一样的。 当然,这些只有秦楷自己知道,那位少帅肯定是不会去关注一个小军卒是不是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这样的场合,就是各种恭维,秦楷有些厌倦,他果然还是不适合官场。 反观少帅叶知风,就显得游刃有余多了。 就在秦楷想要找个借口离开的时候,庆功宴上居然来了一个连越王都想不到的人。 左相,温篆! 而温篆的身边,还跟着京兆尹诸葛谨言。 这一幕,让在坐的各方势力都开始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但大多数人心中都是这样一个想法:原来这诸葛小贼,是依附了丞相大人啊。 诸葛谨言横空出世,走的不是科举路子,直接就以及冠之年,当上了京师的父母官。 当初也算轰动一时。 不过之后数年,诸葛谨言寸步未升,京中各部也就渐渐觉得这小子就是个混子,不站队。 那哪行啊?占着茅坑不拉屎嘛,于是各方就想着把这货挤下去,然后安上自己的人。 可这个左右逢源的家伙跟哪一方都吃香,而且还是个财迷,是财迷就算了,你还抓不到他的把柄。 直到今日,众人才发现,这货居然是左相的人。 看来失去了一个大理寺卿后,左相要往青年力量中发展了呀。 但真相其实很简单,诸葛谨言也不过是受邀而来,临时处理点事情就迟到了。 恰好遇上了从不参加朝会之外酒局的左相,同步入府。 诸葛谨言自有狐假虎威之意,反正左相也不在乎。 越王主动起身相迎,他不过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邀了一下,没想到这位温相还真的来了。 所有官员起身相迎。 尚书省左仆射,温相,是名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座的官员,明面上谁都要对这人恭恭敬敬。 温篆扶起七十高龄的工部老大人:“大家继续,不要因为我的到来就坏了气氛,这是王爷的宴会,还请王爷也回去坐着吧。” 温篆在众人重新落座后,独自一人,来到了坐着轮椅的秦楷面前。 定秦楷为兵部右侍郎的事情,就是他定的,但其实他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秦楷。 秦楷只能动左手,行礼也是行了个四不像:“下官见过丞相。” 温篆命人将自己的位置调到了秦楷的身边,甚至直接给出那枚贴身玉佩,“相信越王府已经告诉你接下来升任的事情了吧?实不相瞒,此事,为我力荐。” 秦楷表面上恭维:“多谢大人提携。” 但其实秦楷心里已经在想怎么推脱掉这个职务,要真是温篆举荐,以后他必涉党争! 他不想卷入这个朝局啊。 明明只是一个小透明捕头,过着安稳的日子,都怪管文通那家伙,非要举荐他去参加什么大妖案。 想到这秦楷似乎发现了盲点,管…文…通。 “你想干嘛啊…老管。” 秦楷赶紧把思绪拉了回来,看着这枚玉佩,这接?还是不接? 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接了可就是表明立场了。 主座上的越王心里乐开了花,通过秦楷搭上左相这一条线,太值了。 因为秦楷之事,他越王在京城的口碑也是节节攀升。 这个秦楷,可真是一个宝啊,以后要多多重用,越王心中如此想着。 就在众人想看秦楷是个什么反应的时候,越王府急匆匆的走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太监。 而在座官员,无不一一起身,因为这个年轻小太监,是陛下的贴身太监,王名宝。 “诸位大人都在啊。”年轻太监理了理衣装,正声道:“传陛下口谕,请左仆射温篆、兵部尚书司马桉、吏部尚书魏长青、工部尚书龚桦、怀化大将军叶知风入宫议事。” “臣等,遵旨~~” 其实在来这里之前,王名宝已经跑了几个地方了,一路匆匆赶来越王府,好在剩下几人都在此处,不用他再跑路了。 王名宝:“诸位大人,快快入宫,陛下还挺急的。” 三位尚书,温相和叶知风匆匆走出越王府。 离开的时候,温篆把那块玉佩塞给了秦楷,并说道:“这不是让你站队,以后在京城,有事可凭此玉,来相府寻我,能帮的,我竭尽所能。” 而大家的目光早就在这突然起来的事情上了,并没有看到温相和秦楷的小动作。 越王拉住准备打道回府的王名宝,塞给了他些许金灿灿的物件:“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名宝十分熟稔的收起了那金灿灿的东西,低声说道:“北境军擅自出兵,攻破祖山,拿下了清阳马场,不过大将军没传回军报,反而是金帐王庭的军报传到了长安,那个叫苏合的北蛮子闹到宫里去了。” 第72章 灵山平陆 几位首官都已离场,这场庆功宴也就逐渐接近了尾声,散场时正好黄昏。 越王独留秦楷,表示了对秦楷的赏识。 但见秦楷迟迟不表态,越王说道:“你莫非是觉得我越王府实力不够,不足以支撑你以后的官运亨通?” 秦楷笑道:“王爷多想了,我只是一介升斗小民,一举跨入中枢之列,实在是诚惶诚恐,还得适应一段时间。” 越王自然以为秦楷是在编理由,于是说道:“你别看本王如今在各派中都没有插足的本事,但是,本王在京多年,也没少经营,有我越王府作为靠山,以后你在行事上也会得到很多方便的。” “朝廷给你的赏赐,还要过几日跟户部商讨才能和吏部的任命一起下来,不过我这的现在就可以给你,灵山!过来带秦捕头去取他应得的赏赐!” 秦楷微微躬身:“谢王爷赏赐。” 李灵山带着秦楷走向越王府的后院。 “恐怕你上任兵部侍郎之后,就会有一件麻烦事要处理了。”李灵山故意留白道。 秦楷也十分配合的说道:“哦?此话怎讲?” 李灵山手持白扇,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在自己的手心,“筵席上,王公公叫走的,那都是小朝会的人,他们在商量一件大事。” “北境私自出兵,毁坏邦臣合约,攻破祖山,马踏清阳,大军发到了清阳那场以北,正在和金帐王军对峙呢。” 秦楷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感到特别惊讶,反而觉得这就是北境军会干出来的事情。 或许从国比一出来,或者还没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谋划着这场夺取清阳马场的战争了。 对付金帐王庭这群北蛮子,何须与他讲道义? 而听李灵山这么说,秦楷大概就猜测到了自己会面临的问题。 “姜王部言官弹劾北境拥兵自重?” 李灵山点了点头:“不仅如此,还要从兵部派一个人去北境,宣读圣旨,下了那几个将军的职,比如什么骑军统领段流……” “不过有陛下在,这想来也就是走个流程,过段时间就又把他们官复原职了,可谁来露这个脸呢?谁去当面得罪北境边军呢?” “明明打了个大胜仗,朝廷却派人来下了主将的官,嘿嘿……这可不是个美差,那该是谁去背这个大锅呢?” 秦楷听着李灵山的分析,处处有理,但他的关注点并不是是否背锅。 而是那个小朝会才刚开始没多久,估计现在各位尚书大人还在御书房里谈话呢。 可越王府是如何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的? 越王府,宫中有人! 秦楷只觉得脑瓜子疼,这头肥猪越王也不简单,看着只爱财名,但谁又知道,他是否也惦记着那九五至尊之位? 小皇帝尚未立后,更膝下无子,他要是死了,那继承皇位的首选,自然是先帝的两个兄弟。 而到时候,越王当真就不会为了那个位置跟姜王翻脸? 都难说……人心难测。 秦楷正想着,却被一阵阵枪风声打断。 一个七八岁的少年郎正手持一杆大铁枪舞动,虎虎生风,枪风凌厉。 而秦楷觉得这枪法甚是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李灵山说道:“他叫华昀,他的父亲,是苍州军退下来的一名枪术大家,正月初,我遣人找到了他,并已重金为酬,请他去了城外一处庄园。” 有了李灵山的暗示,秦楷恍然大悟。 拿处密室中的头五人,便有一人善使长枪,当时与秦楷对峙,险些胜出。 李灵山看着秦楷:“你放心吧,我没告诉那小家伙,你就是他的杀父仇人,他现在还把你当成大唐的英雄呢,毕竟现在长安,谁人不知武比胜出的三刀捕快?” 秦楷心想:亏你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秦楷单手推着轮椅来到休息的少年面前,少年如此大幅度的锻炼,却滴汗未出,甚至还体表散发着寒气。 这是一种病,得了严重寒疾的人便会如此。 “为了给他儿子治病,所以他是自愿的,不像秦捕头是被迫的。”李灵山说出这种事情,还能面带笑意。 秦楷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头,随后什么也没说。 李灵山带着秦楷走向了一个大院子,“其实我们还算是厚道的,所有死了的人,我们都给予了最大的帮助,当然,那个时候要是死的是秦捕头你,我们也是会替你照顾你的妻子和母亲的。” 秦楷冷笑,这听起来是何等的讽刺,不知道的,还真就以为你越王府做了天大的好事。 李灵山轻轻推开一间房门,门内堆满了白花花的银子,“这……便是我越王府的底气!这些……都是秦捕头你的,如何?可够大方?” 秦楷这回是被震惊到了,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这恐怕都可以买下一郡之地了吧? “这只是我越王府的冰山一角,只要以后秦捕头不与我等脱连,这些,也将只是秦捕头的冰山一角,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初秦捕头要是有这些,我断然是不会把你强行带到那处庄园的,有钱就是天王老子。” 李灵山张开双手拥抱着这银白之物。 而秦楷亦是清楚这些东西怎么来的,一个正常的皇家亲王,通过正规手段,断然做不到如此富裕。 这其中有多少黑心钱呢? 如陈家村那般,本就遭受了无妄之灾,却还要被强征赋税…… 除了这些,还有许多的灰色地带是秦楷触及不到的,总之,来路不正。 “这算是收买我吗?” 李灵山摇了摇食指:“不不不,这是邀请秦捕头上我们这艘远洋大船!” 秦楷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比他小上几岁的年轻人:“你不怕我因为武比之事,对你们心存芥蒂?” 李灵山:“有钱不赚王八蛋,秦捕头你要理解,我们那也是无奈之举,不然怎么筛选出秦捕头你这样的高手去打败北蛮子呢,寻常武斗评选?那谁会死战呢?不死战,怎么看出谁在绝境中更厉害呢?” 秦楷说道:“利用舞姬贿赂官员,亲近商贾,涉及大量灰色产业……越王府,这是要?” 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李灵山回道:“能走的越远自然越好,为此,自可不择手段。” 秦楷伸出左手拿出一枚大银锭:“术士一门,最讲因果报应,但其实对于任何人而言,这个天下,都有一定的因果循环。” 李灵山掂量掂量一枚银锭的重量,狠厉说道:“管他什么因果,反正我是不想再连饭也吃不起,能过一天有钱人的日子,我便绝不再受穷,哪怕明天就暴毙,我也不后悔我做过的任何事情!” 他叫李灵山,字平陆。 第73章 老爷和小五 京兆尹诸葛谨言住在官邸中,人人说他是个财迷,贪污不少,可却没人见他从那座简陋的官邸搬出去。 正月末。 京兆尹官邸来了一个稀客,不出意外将会荣升大理寺卿的魏不徇。 这两位京官青年派的中流砥柱其实并不相熟,所以对于魏不徇出现在京兆尹官邸,才用上稀客二字。 给魏不徇开门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看到魏不徇以后一下子就慌了,赶忙往屋里跑。 “老爷!老爷!” 一点也不像京兆尹身边的人,起码缺了稳重。 魏不徇有些尴尬,这……进还是不进? 大中午的诸葛谨言这才起床,甚至都没穿好外衣,打着哈欠:“小五啊,好歹你也是我身边的人,能不能稳重点?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啊。” 自幼跟着老爷的少年嘟嘟囔囔道:“大理寺的魏大人来了。” 诸葛谨言正准备用脸帕擦脸呢,听到这话差点没把帕子掉地上:“他来我这干嘛?不会是抓到我什么把柄了吧?” 小五说道:“那应该不是,没看到魏大人穿官袍,也没带捕快。” 诸葛谨言擦了擦脸,清爽了许多:“他人呢?” 小五哎呀一声:“刚才太着急忘了他还在门口呢,我这就去把他请进大堂。” 说完小五又急匆匆跑回了官邸大门口。 诸葛谨言无奈的笑了笑,“演技还有待提升啊,每次放人的时候,就你小子演的最差!装死也装不像……” 诸葛谨言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慢悠悠的洗漱,丝毫不急着去见魏不徇。 魏不徇在大堂等了诸葛谨言大概一刻钟才等来这位京兆尹大人。 一上来诸葛谨言就说道:“哎呀,公务繁忙,让魏大人久等了,实在是失礼失礼,正好午饭了,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饭菜,给大人陪个不是,不如我们移步饭堂?” 魏不徇略微不悦道:“可刚才这位小兄弟说,诸葛大人您是睡过了头啊?” 诸葛谨言略显尴尬,他瞪了一眼小五,小五委屈的低下头:老爷你也没说个啥原因啊,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诸葛谨言强行微笑着领着魏不徇去了饭堂,魏不徇遣走了跟随的两米大汉百里俭。 魏不徇看着诸葛瑾言身边,自家老爷还没动筷就已经狼吞虎咽的小五,满脸都是问号。 诸葛谨言不仅没有责骂,反而不停的给他夹菜:“吃这个,我特地让刘姨做的鸡腿,咋样?” “好吃好吃~~”小五一边吃还一边说道:“吃啊,再不吃一会儿小五可就吃完了。” 诸葛谨言揉了揉他的脑袋:“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后厨还有呢,吃不完的。” 魏不徇看着这两人,哪里像是老爷与下人?更像是一对兄弟。 魏不徇本想说话,诸葛谨言打断道:“大人想说什么便说吧,您身边那位大块头听不得的东西,我这仆人听得,因为我听得,他便听得。” 这诸葛谨言果真是个聪明人,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傻不拉叽的。 但魏不徇知道,这种懂得藏拙,且左右逢源的人,才能在京城这地界有立足之地。 “建康末年,潼关之战,粮草告急,当初负责后勤补给者,是当今的越王。”魏不徇轻声说道。 诸葛谨言挠了挠眉毛,“大人与我说此事作甚?” 魏不徇看着吃饭的小五:“那一年,潼关身后的蜀州就是粮仓,蜀州有一郡,名为南山郡,当时郡守数次上书弹劾越王侵吞倒卖粮草,事后又强行到南山郡征粮,那一年,南山郡饿死了很多人。” “不过南山郡守的弹劾奏章还没有出蜀州,就不翼而飞了,不久之后,南山郡守病重亡故。” 诸葛谨言又挠了挠鼻子,“大人想说什么?” 魏不徇继续说道:“南山郡有一个镇,叫平函镇,平函镇有一个村叫小溪流村,小溪流村有一户人家,复姓诸葛…” ……………… 建康二十年,建康帝于六月崩,窦氏扶三岁幼子即位,垂帘听政。 同年七月,蜀州以北,大唐西北门户受到以金帐王庭为首的数国联军攻打。 战争持续到了腊月。 而那一年的蜀州南山郡,很多人都没熬过那个冬天。 一个从村里拿着家里仅存银钱出门的十岁少年要出门去讨生活了。 想要活下去,必须要离开南山郡,去外面寻活路。 这是他父母死前告诉他的。 他的父母不是饿死的,而是被征粮的军卒,活活打死的。 少年蹲在屋里看到了一切,不过他一直都没有哭。 少年把父母安葬好后,就离开了村子,踏上了求生之路。 他在路过郡城的时候,捡了一个三岁孩童,估计父母也死了。 少年只记得是在一座高墙大院外捡到的这小家伙,少年特地绕去了前门,看到上面的匾额写的是‘郡守府’。 少年带着一个幼童,一路东出。 身上那点钱,还没走出南山郡就已经花光了,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人饿死,甚至易子而食者比比皆是。 少年只得带幼童在山间隐蔽着走,他怕被那些个丧失了理智的人看到,然后被吃掉。 他路过了一个村子,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大人了,这里已经靠近别的郡,估计都去讨生活去了。 但村里还有几个孩子。 他们为争夺一块脏兮兮的馒头,打的不可开交,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明显身形占优,其他孩子根本不敢再靠近。 但那个少年正准备吃下馒头的时候,一根尖锐的木刺穿透了他的胸膛。 随后一个仅有五岁的孩童拔出木刺,狠厉地挥舞,呵退其他人,最终那个脏兮兮的馒头落到了他的手里。 “李灵山杀人了……李灵山杀人了……” 其余孩童皆是远离这个五六岁就敢杀人的孩子。 但有一个远道而来的少年,背着一个三岁的孩童,径直的走向少年李灵山。 少年李灵山呲牙咧嘴,十分护食的看着这个远道而来的少年。 但少年只是与李灵山擦肩而过,随后继续东出。 背上的孩子喃喃道:“哥哥,我们去哪里啊?” 少年一愣,“你会说话啊,我们去长安,对了,以后别叫哥哥,叫老爷。” 背上的孩子又说道:“我饿了…” 少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转移了话题:“你有名字吗?” 背上的孩子没有说话。 少年:“那以后你就叫小五了,是老爷我的第一个仆人。” 幼童:“为什么叫小五啊?” 少年:“因为六月死人,七月打仗,八月后又死人……” 少年负幼童东出,穷困潦倒,困难重重,无依无靠… 第74章 取名;隐世高人? 一个小男孩抱着沉重的三把刀,在除妖司里行走。 碰到除妖司的人,他都能打上招呼,看起来人缘十分不错。 比起他爹人缘可好多了。 “二叔在家吗?” 冬笋在二先生的门院外叫唤着。 听到这个软萌萌的声音,一直在生机池旁待着的二先生赶紧出了门,抱起小冬笋。 “你自己来了?你爹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你来送刀呢?”二先生抱着冬笋和刀来到了‘住院部’。 ‘半身不遂’秦楷和‘郁郁寡欢’陈下山都在院子里。 而言若青和秦母在厨房忙着弄午饭。 二先生把刀递给了秦楷,然后放下小冬笋,捏了捏他的脸:“冬笋今晚在二伯这里住好不好?” “爹爹说了,叫叔叔,二叔怎么老是想占爹爹便宜啊。”冬笋童言无忌道。 秦楷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小家伙太有意思了。 就连陈下山这个正经人也偷偷憋笑。 二先生一弹冬笋的脑门:“没大没小……就这么说定了,今晚在二伯这睡,你爹要是不同意我就揍他。” 秦楷揉了揉冬笋的小脑袋:“多少钱?” 冬笋双手抱在胸前,故作高深说道:“不要钱,不过爹爹说冬笋可以提要求。” 秦楷笑着向这个三四岁的小男孩问道:“那冬笋有什么要求呢?” 冬笋顿时喜笑颜开,想要跳起来到秦楷的怀里,但被二先生提住了后衣领,悬在半空中:“不可以,你没看到这是个伤员吗?” 冬笋在半空手舞足蹈向秦楷问道:“大哥哥,你的三把刀有名字吗?” 秦楷摇了摇头。 “哎呀~~二叔你放我下来,我不蹦上去就是了。”冬笋咣当一下落在地上,“爹爹说,一把上好的兵器,第一步就是要有一个名字,有了名字,才有生气。” 秦楷似乎读懂了冬笋的小心思:“那冬笋帮忙给他们取名字?” 小冬笋又重新拿过秦楷手上的三把刀,然后拿出白柄横刀递给秦楷:“这把,叫十七。” 然后又把红柄横刀递给了秦楷:“这把叫伏马。” 最后小冬笋抱着最后一把黑柄横刀,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一个合心的名字。 秦楷拿过那把黑柄横刀:“这把,就叫无为吧。” 小冬笋用食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行吧,你的刀,你做主。” 秦楷看着那把黑柄横刀,在场者,除了在厨房帮厨的妻子,恐怕无人知晓,为何取名无为二字。 陈下山:“清静无为?还是秦捕头信奉无为而治?” 秦楷哈哈大笑道:“自然是因为在下碌碌无为啊,最是贴合。” 陈下山依旧对秦楷有种莫名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虽然是国师和大先生做的决定,本身和秦楷没什么关系。 可陈下山看到秦楷,就是有种别样的感觉。 饭后,半身不遂秦逍遥主动邀请郁郁寡欢陈真人手谈。 这是两个病友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有正式交集。 秦楷说道:“道长要恨便恨吧,毕竟也算因为我,大唐那些个天灾才会发生。” 陈下山略感惊讶:“你知道?” 秦楷落子后说道:“毕竟我也是个术士,不过我也是后知后觉,才知道赢了武比之后,更改了命数。” 陈下山见秦楷如此坦诚,便也坦诚道:“我确因此对你心存芥蒂,但细细说来,我们也不能就背地里帮你做了选择。” 秦楷落子后微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从前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就帮我们做了选择,选择去死,但我谢谢你们,如今给了我自己选择的机会。” 陈下山回道:“这也是你抓住了机会,你很强,是你自己打开了生路,而我技不如人,输了,却想把理由赖在你头上,以此换取一些安慰,是我狭隘了。” 秦楷着实没想到陈下山如此坦诚。 而主动正视内心的陈下山一下子舒坦了许多,不再那样憋着难受。 秦楷调侃道:“合着你天天这么想我,然后还吃我媳妇做的饭,我靠……” 陈下山一顿,秦楷噗呲一笑:“开玩笑,开玩笑,继续下棋。” 陈下山换了个话题说道:“我仔细看了七先生给你炼制的兵器,可算上等,但原先的材质,限制了七先生的发挥。我也仔细观察过你……” 秦楷吃下两子后一脸疑惑的看向陈下山。 陈下山没有着急落子,而是说道:“你,武道根基受损,想要恢复至四品,已是极限,恐难再进。” 秦楷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那依道长所见,我现在武道修为还剩几品?” 陈下山一脸认真道:“你曾三魂七魄受损,命悬一线,也是二先生救的你,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稳住了你的性命,还留住了你的武道根基,将武道修为压至七品,只要休养数年,还有望冲击三品武道。” “可这场国比下来,你的武道根基已毁,虽然国师出手,同样稳住了你的性命,但,这辈子能回到四品已是极限,现在能有六品武道,就已经算好的了。” 秦楷问道:“没有但是?” 陈下山落子:“但是,奇怪的是,第一次重伤的三魂七魄,在第二次重伤武道根基之后,居然都好了,所以你在术字一道,还有着很大的前途,你也算因祸得福。” 秦楷又问道:“道长眼里,秦某的气,为何?” 陈下山毫不避讳:“起初不过一方小池塘,而后升至一方湖泊,最后是滚滚大江入海,而今……观不透。” 秦楷取下挂在脖子上的一把小巧桃木剑,递给陈下山:“道长可观出此物有何不同?” 陈下山仔细打量着那把小巧的桃木剑,惊奇道:“此上面残留着我道门术法,但已经被使用过了,莫非?” 秦楷也认真了起来:“正是此物,助我气如滔滔江水,与那武神同化龙入海。” “这是我在街上一个小摊子花几文钱买的,摊主是个六旬老道,但当时我观他,就是个普通人,而且也没察觉此剑中,有能影响人之气运的强悍术法。” “我对道门中人了解不多,还请道长帮我看看,可有相熟之人?” 身为道门魁首亲传弟子的陈下山将小桃木剑还给了秦楷:“门中长辈,除了师父,无人能有此等能力。” “不过天下之大,兴许也有隐世高人。” 第75章 背后的势力 既然探讨此事无果,秦楷也不执拗于寻找此事真相。 二人的精力开始回到棋盘上。 但仅仅到中盘,陈下山就投子认输了。 “近日京中流传一张棋谱,算是给了各路棋院不小的打击,里面出现了一些从未出现过的定式,我一开始还持怀疑态度,但现在我信了,秦兄,可算百年难遇一奇才,将来定成为棋坛圣手。” 陈下山起身后告辞道:“那今日就先这样,贫道准备离开长安了,现在要去向一些故人道别。” 秦楷点了点头,他也还有些其他事情的。 言若青换上了一件不扎眼的青衣,带着秦楷,往城南而去。 长安大妖案之后,陵南江便又恢复了以往的夜间盛况。 秦楷来长安也一年有余了,可还从未夜宿江畔,观陵南大江。 江边有许多顶帐篷,这些都是来看陵南江夜景的。 夜间,陵南江一线,停泊着大小船只,船上点燃着灯火,像夏日里的萤火虫,点缀着陵南江。 陵南江两侧更有夜市,热闹得很。 秦楷因为伤势未愈,故而和媳妇租下了一艘小船。 小船有顶有壁,可遮风,船内还有炭火,可取暖。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不听的。”言若青望着窗外的夜景说道。 秦楷捏了捏她的脸颊,“隐瞒了你太多事情了,今夜就全与你坦白便是。当然,也存了让你帮忙劝劝老管的意思。” 秦楷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问道:“明月坊应该都已经关闭了吧?” 言若青:“还回宛州吗?” 秦楷手指轻轻搓捻:“回,我答应你了回就是回,咱离开这个是非地。” 言若青看着丈夫的眼睛,“可京中都传言,要给你一个不错的京官,吏部已经在拟文书了。” 秦楷拿出一枚玉佩,说道:“这是左相温篆给我的,我想去求一求他,帮我辞去此官,堂堂丞相,不能食言吧?” 言若青给炭火里添了一些炭,又烧了一壶热茶。 这时,他们等的人也终于来了。 一个大汉推开小船的门,搓着手走了进来,靠近炭火烘烤,今夜太冷了些。 “弟妹也在啊?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管文通问道。 秦楷语出惊人道:“老管,夜月衙门最近在盯着你呢,你,不,你们在谋划些什么?” 管文通看了一眼言若青,秦楷用左手敲了敲桌面:“今夜你我之谈话,若青可以听。” 管文通憨笑道:“你在说什么?” 秦楷亲手给管文通倒了一杯热茶:“参与了大妖案之后,我便逐步的陷入了一个泥潭之中,若是没有你管大将军,我如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管文通单手拿着茶杯,看了看杯中茶,有些浑浊:“昂,确实是我把你拉下水,但一举成为兵部侍郎,是我万万想不到的,还是得多亏这场武比,让你在各方势力面前露了脸。” 秦楷正声问道:“老管,你的背后,又是一股什么势力?” 管文通又看了一眼言若青:“事关重大,我不想把言将军唯一的女儿牵扯进来。” 秦楷气得差点就站了起来,但还是太疼,没法起身:“你从拉我下水的那一刻,就已经把她牵扯进来了!” 言若青手轻轻搭在秦楷的腿上,“管将军,我与夫君,定会共进退,就算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你也不应该瞒着我。” 管文通扒了扒炭火,让火再暖和些,“建康二十年,潼关之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父亲就是战死于那一场战争的吧?” 秦楷细细听着。 管文通娓娓道来:“那一年,先帝病逝,姜王欲夺帝位,可只要有北境军在,他便无法直取长安。” “一开始姜王走的确实是正路,要堂堂正正,名正言顺坐上那个位置,可那位姓窦的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封遗诏,姜王计划落空。” “于是才打算兵变谋逆,第一步就是联合外族,攻打潼关,给北境军压力,第二步,没了北境军支援的长安,就只剩下安逸惯了的羽林军,哪里是姜王苍州军的对手?” 言若青问道:“可后来,姜王并没有起兵攻取长安,还是让当今陛下即位了。” 管文通说道:“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姜王联合外族,攻打潼关,那些死了的军卒是无辜的,他们打了一场不该打的战争。” 管文通直盯秦楷:“就像离渊之战一样,我们也打了一场不该打的战争,死了很多不该死的人!” 秦楷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而是问道:“所以你们打算报复皇族?刺杀姜王?那可是一位二品武道,大唐六人之一。” 管文通摇了摇头:“不,没那么极端,我们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具体谋划不便告知。” 秦楷又问:“有切实证据?” 这两场战争,都与他秦楷切身相关,一场他失去了父亲,一场他失去了兄弟。 如果真的是姜王勾结外族,引发国战,那姜王确实该死。 秦楷提醒道:“夜月衙门的人,已经在盯着你们了,收手吧。” 管文通摇了摇头:“我无依无靠,无牵无挂,死了便死了,但死之前,也要让天下的人知道,我们的兄弟为什么而死。” 秦楷微微捏紧了茶杯:“那星辰呢?你这个侄子,现在被少卿大人看重,将来前途无量,如果你出了事,他的前途,又怎么办?” “我们难道不应该先考虑活着的人吗?” 管文通哈哈大笑道:“谁说一定会死呢?做事,自然是奔着成功去的。” 管文通递给秦楷一块黑色令牌,“如果我死了,拿着这块令牌,到我们之前去过的沉香酒楼。” “行了,今天说的够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害了你,就这样吧,我们就暂时不要见面了,以免被夜月衙门的人认为是同党。” 管文通离开了此地,他孤独的身影在寒风中行进。 言若青说道:“将姜王罪行公之于众,手段何其多,雇人散播,张贴布告?还是……” 秦楷:“还是,以死来让这件事情的影响最大化……太天真了,这些手段怎么可能扳倒一位手握重兵的亲王?更何况还是一个二品武师。” “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啊?” 秦楷捏着那块黑色令牌,心中百般无奈,无权还无力,处处无奈,处处隐忍…… (暂定更新时间为早上11:00;晚上20:00各一章。7月可能会日更三章,到时再定时间。) 第76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言若青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秦楷盯着手里的那块令牌:“你说,这会是个什么势力?” 言若青趁着秦楷不注意,直接夺过令牌:“你现在这副模样,我不允许你再将自己置身于险地。” 秦楷摆了摆手道:“算了,回吧,老管这事我也帮不上忙,但有一件事情,我想我还是能帮得上的。” 言若青递过去一道质问的眼神。 秦楷嘿嘿笑道:“我一开始也没有要隐瞒你的意思,魏民安,要对越王府动手了,我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秦楷唉声叹气,怨天载道:“哎……我现在这身体也不能干啥不是?可愁死我了。” 言若青带着秦楷离开了小船,准备回城,“你还想干啥?都成这样了还想干啥?” 秦楷‘不怀好意’的看着推着自己的媳妇,换来一道白眼。 夜幕下的回城之路,秦楷还遇上了一个熟人,就是白天的时候,手谈中盘负的玄武山陈道长。 秦楷打招呼后问道:“还能在这遇上陈道长,你也是来观这陵南江夜景的?” 陈下山略微摇头:“贫道去看了一眼监正。” 秦楷这才想起了朝廷这几日宣传的监正拦江之事,朝廷将老人葬在了旧坝遗址。 新坝在工部提议下,已经更改至更上游,并且已经在规划再给陵南江分流,避免再出现这种悲剧。 监正的名字,永远的刻在了那块石碑上,供后人悼念。 可长安这座数百万人众的天下首城,又有几人记住了那个老人的名字呢? 就连秦楷,好像也没记住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钦天监的监正。 一个道门术士,前半生籍籍无名,后半生兢兢业业。 人就是这样,容易以为许多事情理所应当。 即使觉得值得悼念铭记,可不切身相关,过一段时间之后,便会忘得一干二净。 这是人之本性。 人人匆匆忙忙,谁又有闲心去关心和己无关之事。 拦江的监正是如此,离渊之战亦是如此。 如果监正等到大水淹了半个长安城再出手,那起码这一辈的长安人,会铭记这个老人。 同理,如果离渊军等到北蛮骑军南下直奔长安,生灵涂炭以后才作出死战,那也人人记得有这样一群人。 可如果真的是那样,一切就为时已晚了。 也就没了意义。 秦楷和陈下山一同回了除妖司。 次日,金帐王庭的使团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那位执掌铁浮屠的草原六王,孛儿只斤·苏合,并没有在朝廷得到说法。 朝廷只是说,大唐赢了两场,理应得到清阳马场,还请六王回去之后,通告大汗,撤掉与北境军对峙的军队,不要再觊觎已经归属大唐的清阳马场。 那个御书房的小朝会里,众官员都乐开了花。 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想要交接下在祖山以北的清阳马场,那估计会被一拖再拖,甚至最后不了了之。 但表面上,小皇帝还是给了叶知风口头警告。 而国比结束,接下来才是大唐今年的大事。 京察以及各地的官员大考。 说起已经发生的北境战报,众人那人人眉飞色舞,津津乐道。 可要说起还没发生,且与这衮衮诸公相关的事情,人人都闭了嘴。 毕竟这里可不只有小皇帝,小皇帝身后那层帘子,还坐着一个女人呢。 不等小皇帝开口,窦太后便说道:“兵部侍郎贪污案,震惊朝野,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竟还敢如此大胆,而这次京察,必要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以表朝廷打击贪官污吏的决心,仅仅一个兵部侍郎是不够的。” 窦太后这话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在场的几位,有谁也有这贪污行径,窦太后是不介意把他拉出来告慰天下的。 “太后说的是。” 小皇帝微笑着看向诸公:“那诸公便议议这京察官人选?” ………… 秦楷这日在城外,送北蛮使团。 其实他是想见一见那位在大唐‘呼风唤雨’的北蛮子。 看到这个赢了武比,坏了他好事的唐人,杨秋风气不打一处来。 金帐使团的三人看到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唐人,表情各异。 杨秋风恨得牙痒痒,想要当场送他归西。 同为军人的苏合看到这位曾经的北境边军,竟起了将来能在战场相遇的心思。 老人杨槊目光深邃,盯着秦楷直发毛。 一袭红衣的言若青替秦楷说道:“听闻贵使想拿走一副棋?不知为何又没向天元棋院要呢?听闻此事,我夫妇二人,特地在此,送贵使一副棋。” 这等羞辱之举,军伍出生的苏合可受不了,他用那足可杀人的眼神看着这个大唐女人,但这个大唐女人却丝毫不怵。 秦楷开口说道:“杨右使,临走之前,可愿与我对弈一局?” 杨秋风昂着头颅,自然是应允。 他与陈下山所下之棋,是盘无理手,根本体现不出他的棋艺。 正好一肚子火,那就拿这个小子撒撒气。 城外有一个亭子。 名为送友亭,在长安还挺有名气,不过今日秦楷可不是来送友的。 秦楷十分大方的说道:“不猜先,让你先行!” 杨秋风抓了一把子:“莫要自大,武斗我可能赢不了你,但要说这黑白之争,我还没什么对手!” 秦楷笑着拿出一枚棋子轻轻放在桌子上,对方那一把中,有十一子。 秦楷拦过黑棋,“偏要猜先,我的运气可不比你差。” 杨秋风静静看着秦楷,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不见秦楷身上的灵了。 明明之前秦楷比试的时候他还能看到的。 秦楷快速落子,占据星位:“吸食了大唐半数国运,也没把你撑死!” 杨秋风咧嘴一笑,有些惊喜:“不曾想,你竟还是个术士,品级不低?” 两人各占四星位后,秦楷没有巩固自己的地盘,直接点了一手进攻性极强的三三。 接下来秦楷不再说话,而是非常认真的开始这盘棋。 与魏不徇下棋的时候,秦楷没有这般认真,与陈下山下棋的时候,秦楷亦没有这般全力。 不懂棋道的苏合竟从秦楷的落子中看出了强大的杀意,一种千军万马在草原上奔袭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大萨满杨槊微微皱眉,他这一刻似乎明白了,大唐最后的气数何在。 而秦楷则抱着要将对方杀的片甲不留的心态。 仅仅半个时辰过后,自诩棋艺高超的杨秋风投子认输。 输子三颗! 大输! 这一年,金帐王庭的最北边,迎来了一场晚来的寒冰,霜杀百草。 本该在初春后绿意盎然的草场,估计得延后至夏初了。 一袭红衣推着黑衣离开了送友亭。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77章 梅花县 杨秋风望着这盘棋,久久不能走出。 他与老爹对弈多年,自认棋艺已是人间一等行列。 虽然他和陈下山下的那盘棋,前期毫无布局可言,可收官之时,可是实打实的靠实力。 收官最能考验一名棋手的算力了,他和前期的宏观布局不同,是每子必争。 有些棋手看着已经胜券在握,可收官之后,却输对方半子,这就是收官的实力体现。 杨秋风投子认输,那是因为他已经算出了接下来的棋局变化。 收官之后,会输三子。 倒不是杨秋风认为自己收官能力太弱,而是他在秦楷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高手之间,半子之差,亦是千里之差,更何况三子? 自认在棋道山巅的北蛮少年,才发现云层之上,亦有仙人。 杨槊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然后说了一句云里雾里的话:“三子换三年……” 苏合翻身上马:“大萨满还是好好想想,回去之后怎么跟我家兄长解释吧!” 杨秋风抬头望向老爹,确实,他们回到金帐王庭之后,将要面临着不少问题。 草原上好不容易出现的武神死了,而且那铁木达达,是金帐大汗的义子。 出发之前,大萨满信誓旦旦的说,一举拿下三场国比,可如今一胜两负,惨败而归。 丢失了清阳马场的罪责,杨氏父子背大锅。 “老爹,对不起。” “天塌下来,老爹顶着,你怕个什么?不过这个秦楷,以后倒是可以关注一下。” 杨槊捡起一枚秦楷用过的黑子,然后取出一张羊皮卷,打开羊皮卷,羊皮卷上是一幅简陋的,天下堪舆图。 杨槊将那枚黑子放入羊皮卷后竟然神奇的消失了。 杨秋风也有些惊讶,但他惊讶的不是那棋子的消失,“他,,能入此图?” 老头子缓缓收起羊皮卷,没有给出答案,而是立在送友亭外,远远的望了一眼长安。 而长安城内,大先生余显也站在礼乐小丘之上望向城北。 两个顶尖的术士隔城而望。 “长安,长安,不见当年。送友,送友,悲叹凉兮。大唐何德何能,有你们这群人啊。” 远在礼乐小丘的大先生只回了四个字:“天下正统!” 随后杨槊带着儿子跟在苏合的后面,往北边而去,他们没有带走秦楷送的那副棋。 杨槊晃着脑袋念着几个唐人的名字:“余显、秦楷、魏不徇、叶知风、温篆、陈下山……” 后续又嘟嘟囔囔了几个不在长安的名字,“儿子哟,记住这些个名字……” 杨秋风虽有不解,但他没有多问。 这趟唐国之行,让他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 秦楷拦使团,大败金帐右使的事情传回了长安。 故此,对于这位三刀捕快的故事就又多了一则。 秦楷再回到梅花县的时候,那迎接的人从县门口排到了县府衙。 县令携众县官迎接这位出自梅花县的大唐英雄。 秦楷手底下那帮子捕快,更是一个个神采奕奕。 “秦楷是我们头儿~~” 这一句话,说出来那叫一个底气十足。 自大妖案后,秦楷便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接管县衙里的事情。 起初的时候,县令日日破口大骂,骂他秦楷不务正业。 自家的事情还没处理好还去东帮西帮。 不过后来大理寺少卿亲自派人交来了借调文书,县令这才少了言语。 其实县令和秦楷的关系还不错的。 秦楷还没来之前,梅花县的治安一直都是个大问题,尤其是靠近山林,匪盗猖獗,梅花县百姓苦不堪言。 县令数次向上边汇报,但一直没人理睬。 直到当时二十四岁的秦楷从边军退下,为了媳妇来到这梅花县任捕头。 情况就好转了起来。 从那以后,县令觉得自己起码还能多活个百八十年。 有这么能干的得力干将,哪个领导不开心? 主要是秦楷这人也好相处,许多事情上都懂得变通。 这让一心只想摆烂到退休的县令大人非常满意。 可秦楷不在的这段时间,梅花县治安问题,就又开始出现了。 这还都是小问题,正月初那几天,还有一个自称风月山庄的女娃子直接来到府衙,二话不说就打伤了不少捕快。 然后直接逼问县令秦楷的身份。 这特么才是大事,要不是那天除妖司的九先生刚好来到梅花县,估计府衙都被这江湖女子掀开了。 兴许是有九先生出面,那风月山庄的女子才不好继续发作,临走前还给府衙留下了一笔不错的赔偿金。 见钱眼开的县令也就没将这件事情报上去。 江湖势力跟朝廷作对?活的不耐烦了? 但是嘛……毕竟人家给钱了。 县令主动接过言若青的活,把秦楷推进县衙,县衙中横着一块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大唐英雄! “逍遥老弟,我这牌子做的不错吧?我跟你说,这回你可给我们梅花县长脸了,因为想要见你的人慕名而来,这段时间我们县里的收入都翻翻了,来年的税收不是问题了。” 快五十岁的县令搓着小胡子嘿嘿笑道:“逍遥老弟你放心,你们家明月坊的生意,才是全县最好的,外来人听说那是你逍遥老弟的产业,其中的布料和衣物通通被一扫而空。” 秦楷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媳妇儿虽然一直在身边,但小雨还一直照看着明月坊呢。 本来都已经打包好了准备转移江南的明月坊重新开张。 但奈何多数的布料已经运往江南,剩下的根本不够卖,索性就直接闭店了。 但众人买下那些明月坊的布料和布料所制衣物,发现这言字头的布料,还是上等。 本来在长安中只能位于中游的言字布料,一下子成了长安城的稀缺货。 长安城里的各路布商纷纷找到言若青,询问货物可还有余货。 不过这位女当家好像没有要趁着这个风口赚钱的意思,一直没给出其余布料。 言若青最是明白,这个时候,不能风头太盛。 她是最了解自己的男人的,她知道为什么他不选择高官厚禄,而是在外县做一个小捕头。 独善其身四字,秦楷只做到了一年。 因为大妖案、国比,现在秦楷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从而被某些人关注。 “离渊之战活下来的人里,竟还有一个四品武师兼术士?” 第78章 京察官 越王府。 原本该春风得意的越王父子现在却表情凝重的坐在院子里。 肥硕的越王狠狠一拳砸在石桌上,但疼痛让他缩了缩手,这滑稽的一幕并没有打破这份宁静的气氛。 “这个魏民安,还没完了不是?非要扯出十多年前的事情来,我看他能找到什么证据。” 越王府搓了搓有些疼的手说道。 李灵山手持白扇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手心:“魏不徇找到了我们的京兆尹大人,诸葛谨言,或许会出面作证。” “麻了个皮……”越王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这件事情,能不能和平解决了?比如找魏不徇单独聊聊什么的?” 李灵山摇了摇头:“魏不徇这个人的性格义父你还不了解?宁折不弯,恐怕连他老子犯法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越王问到:“那你有什么办法吗?好不容易靠着秦楷,咱有了点重新接近朝堂的机会,可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了。” 李灵山眼神一狠:“办法倒是有,但义父您得全力支持我。” 越王说道:“那是当然,你虽不是我亲生儿子,但这么多年你我已胜似父子,你说吧,我该如何配合你?” 李灵山说道:“义父您要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魏不徇,不是要扳倒您,将您贬为庶民便了事。” 越王眼眸一凝:“他难不成还想让我死?” 李灵山轻轻点了点头:“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既然他魏不徇不想让我们好过,咱直接一不做,二不休!” 李灵山接着说道:“京察已经开始,魏不徇他不是京察官员之一嘛?按照行程,要外查外六县,不日,将去怀安县,那里山匪不绝……” 越王想了想问道:“可那魏不徇不是启用了那个傻大个吗?就当年差点杀了我那个,叫什么我忘了,但好像是个四品武师啊。” 李灵山起身说道:“义父放心,只要您舍得花钱,还请不来几个四品武师?为了杀秦楷,那谁不还请了个四品术士嘛?咱也不是没有门路。” 越王歪嘴一笑:“就照你说的办,魏不徇!别看你爹是太师我就不敢动你……正好你死了,大理寺卿就又少了一个竞争人选。” 李灵山领命后悄然退下。 ……………… 秦楷回到梅花县后,梅花县属地那些山匪又都藏起了起来。 毕竟一年以前,秦楷剿匪手段强横,那是抓到一个杀一个,毫不留情的。 县令老大人自然又高枕无忧了起来,不过他也不敢太过放纵自己。 京察已经开始,他想要保住县令这个帽子,还是得装装样子。 秦楷还是只能坐在轮椅上,但右手已经可以做一些动作了。 虽然做动作的时候右肩还是会隐隐作痛,但这已经很神奇了,这才过去多久?被捏碎的骨头居然就好的差不多了。 伤筋动骨尚且一百天,能恢复这么快,靠的还是二先生那精湛的医术,还有秦楷体内那个被国师强行镇压的倒霉家伙。 从未与除妖司有交集的秦楷,突然在两个月内,欠了除妖司两个天大的人情。 如果有朝一日,除妖司用到自己,秦楷定然是会全力报恩的。 “你不好好跟着少卿大人,怎么又回咱县里了?”秦楷望着那个在县衙大院里练功的少年说道。 管星辰收回横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是楷哥你的人,怎么能天天跟着少卿大人呢,我可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 秦楷苦笑两声:“傻小子,少卿大人那有大好的前程,你在这梅花县能有多大出息?” 管星辰憨笑道:“虽然少卿大人那确实不错,但我还是想跟着楷哥你,你是我们的头儿,一辈子都是。” “哎呀~~星辰你这么说,本官可要伤心了呀。”县衙大院门口,传来一个两人都熟悉的声音。 大理寺少卿魏不徇。 魏不徇左右还跟着两名官员,光看官袍,都是正五品京官,想来应是六部中抽调出来的人员。 魏不徇身后,始终跟着那个大个子百里俭。 管星辰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了,有种撒谎被拆穿,背后说人闲话被当场抓获的羞耻感。 “赵县令可在?”魏不徇笑道。 正在公案上昏昏欲睡的赵县令猛然惊醒,环顾四周,但却没有人,难道是自己近来太敬业,身体吃不消,产生幻觉了? 想罢,赵县令便打算趴在桌子上歇会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不敢累坏了。 “大人,大人!” 一个老仆人匆匆跑进来,叫醒正准备好好休鼾的县令大人。 赵县令睡眼惺忪道:“何事如此慌张?莫不是那风月山庄的丫头又来闹事了?” 老仆人说道:“京察官魏大人来了,正在案牍库翻阅去年刑案卷宗和核对上报政绩呢。” 赵县令猛然跳起,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不是说明天才到我梅花县吗?怎么今天就来了,我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啊,快快快,命厨房赶紧弄好饭菜……” 老仆人问道:“大人您不亲自去案牍库见一见那位魏大人?” 赵县令看了看有些杂乱的公案,随后又取出一些公务批文,让公案显得更加杂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步往案牍库方向去。 但谁知刚出门,就撞上了已经从案牍库出来的魏不徇。 “下官见过少卿大人。”赵县令仓皇行礼。 魏不徇瞥了一眼屋内,公案之上文书杂乱,公案之下,炭火熊熊,炭灰三指厚。 魏不徇无奈苦笑,“赵县令还真是……日理万机啊。” 赵县令回头望了一眼屋内,对着老仆人说道:“愣着干嘛,快把公案收拾出来啊,给大人看茶。” 魏不徇摆了摆手,那个老仆人也不敢动弹。 魏不徇坐到公案上,拿起几本文书,是县下亭长递交上来的数份匪患近况。 都被县令大人批上了已阅、待办。 更多的文书还是因秦楷而起的梅花县收入突增,户房那边出的各种应对策略,也都被一一批阅。 虽然无中肯建议,但那批红,是实打实的县令笔风。 魏不徇微笑着起身,“今日便先这样,我就先走了,赵县令不必送了,公务要紧。” 赵县令哑然失色,为官半生的他,竟被一个年轻人的气势吓到了。 脸上直冒冷汗,魏不徇走出官署后他都没有缓过来。 老仆人摇了摇呆滞的县令老爷:“厨房那边,还要做吗?” 赵县令抹了抹额头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汗水:“备!再弄点小酒,怕以后是吃不到官署的饭了。” 第79章 赵县令 秦楷将魏不徇送出了官府衙门。 魏不徇让那两个下属官员先行离开,他则与秦楷聊了一会儿天。 秦楷玩笑着说道:“大人准备给我们赵县令一个中下还是中评啊?” 魏不徇没有正面回答:“我在来县衙之前,行遍了梅花县下属的两亭三大村六小村,不说走遍了梅花县的田埂吧,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秦楷抬头看了眼目视前方的魏不徇,“你是个好官。” 来年京察,多是吏部魏长青牵头,也就是太师一派。 而所派官员下放核查之时,多半也只是走个过场,听几句下面人的阿谀奉承,然后评个中或中下,保住官帽子。 当然,如果下面的人招呼不到位,他们是不介意给上一个下评,让他丢了官帽子。 今年的京察,依旧是由吏部尚书魏长青牵头,而且他还十分不避嫌的举荐了自己的亲侄子魏不徇。 不仅如此,皇帝还答应了。 这让被冠上了魏门的京察队伍,更被坐实。 当然,谁人又不知,他魏家的意思,就是皇帝家的意思?就是窦家的意思。 窦、魏两门辅佐幼帝,兢兢业业,才与姜王门庭做到了分庭抗礼。 魏不徇:“你不太会奉承。” 秦楷正了正嗓子:“大人您真是我大唐的好官啊,体恤民情,亲自涉足民间,做到真正的京察,当属京官楷模,当属吾辈楷模!” 魏不徇挥了挥袖子,哭笑不得:“我在来梅花县之前,已经走过了两个县,说实话,都不如梅花县。” “勉强能解决温饱是常态,赋税不轻,而赋税如此重之原因,是因为朝廷要养很多的军队,但如果没有这些军队,我大唐又无法立足。” “京察,察的不能只是官员做派问题,更应该看看真正的民生,以便朝廷政策的更改。” “说实话,我没想到长安外六县的情况会这般糟糕,可能长安还有第二个董涛,第二个兵部侍郎……” “梅花县的情况好多了,虽然说起县令他们没什么印象,但他们的生活还行,家中有余粮,孩童上得起学堂。” “我大概会给赵大人一个中上评,庸官总比贪官强,有时候,不贪,就已经是一个好官了。” 秦楷沉默了,他没想到魏不徇会一下子说出这么多心里话。 魏不徇:“走了,还有三个县要走呢,回头再找你喝酒聊天。” 秦楷望着魏不徇的背影,低声说道:“祝你前程似锦,荣升宰相!” 秦楷在食堂找到了赵县令。 这个小老头正在那里喝闷酒,估计是觉得自己没照顾好魏不徇,定然是逃不过一个下评,故而提前掉了这顶官帽子。 秦楷自然不是来告诉他,魏不徇会特意给他一个中上评的惊喜。 秦楷独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接过那个老仆人递过来的饭。 赵县令放下碗筷,自顾自说道:“我是建康十五年的进士,也曾意气风发,志在为天下人谋福,助帝王开拓盛世。” “为官二十载,却仍是一个区区县令,京畿县令自然不是外地能比拟,可也不过一个小小县令。” “本还想着安安稳稳,再过个几年便乖乖告老还乡……哎……” 秦楷嚼着软糯的米饭,“我听说大人您以前还做到过礼部侍郎呢?” 小老头一喝酒就容易红着脸,鼻子都是红彤彤,“是啊,前途无量呢,不过成平元年后,我就直降数级,成了梅花县县令了。” 秦楷疑惑道:“所为何事?” “嘿嘿嘿……我怕我说了你也不信,但我还是要说。”明显喝醉了的赵县令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那年我弹劾兵部户部私吞潼关阵亡将士抚恤金,何等的意气风发,整个朝堂之上,只有我赵益的声音……” 咣当!! 赵县令被门槛拌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老仆人吃力的扶起老爷:“秦捕头你别听大人瞎说,哪年他就是喝多了,跑到姜王府大门口骂街去了……” 秦楷一直默不作声。 那一年,他家也该因父亲的阵亡,有一笔不错的抚恤金。 如果有那笔钱,秦楷便不会在六年之后,因为母亲病重无钱医治,而再次远赴北境了。 ……………… 午饭了。 外出巡街的捕快们也都回到了饭堂,看到醉醺醺的县令大人都一脸的疑惑。 “别看了,快帮我吧大人扶回房间休息。”老仆人焦急的说道。 随后在两名捕快的帮助下才把醉醺醺的县令大人搬回了房间。 “头儿~~” “哟,今天加餐啊?头儿够阔绰的呀今天。” 十来个捕快有说有笑的开启了午饭。 秦楷问道:“今天没什么事情吧?” 其中一个捕快一边啃着一个馒头一边说道:“外来人还是比较多,我们就这点人,管起来还是有点儿吃力,不过也没什么闹事的人。” 秦楷咽下一口饭后说道:“大后天都有谁休沐啊?” 抱着个碗蹲在门口的管星辰说道:“大后天是海哥和我。” 秦楷说道:“你俩的休沐改到明后天吧,大后天所有人都要在,有事情。”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秦楷。 秦楷笑道:“放心啦,大好事,协助大理寺办案,全部到位啊,一个也别少。” 有几个人凑了上来,“头儿……什么事情还需要我们外县的捕快一同行事啊?” 管星辰也竖起耳朵。 秦楷举起筷子,众人一哄而散,生怕被筷子来一顿爱的教育。 “上头的事儿我哪知道,不过办成这件事情之后,咱们县里有两个直通大理寺的名额,你们都给我好好表现咯,可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啊。” 秦楷踹了一脚管星辰:“特别是你,一天天的不知道脑袋里面在想什么。” ……… 黄昏时分秦楷回到了家。 不过家里今天来了客人,穿着统一的青绿色装束,一个老妪端坐在客厅里,旁边站着一个少女。 主座上坐着的是秦母,言若青则出门接了秦楷。 秦楷甚是不解:“风月山庄的人来这干嘛?” 言若青:“不知道,好像是上门道歉来了,你没瞅着那一堆礼品啊?” 第80章 风月山庄 听到门口的动静,那名老妪也立即起身出了大堂。 她主动开口自我介绍道:“老朽是风月山庄的左蜻,这位是我的孙女,万琉璃,先前想来老朽这个不懂事的孙女与秦捕头有些误会,特地登门请罪,还望秦捕头大人不计小人过。” 秦楷嘴角微微抽搐。 左蜻是谁?风月山庄那位大名鼎鼎的掌事人,在江南之地,威望仅在那位二品大宗师满弓陈之下。 这样的人,主动登门道歉? 秦楷又望了一眼那个叫万琉璃的女子,好像就明白了些什么。 大妖案时在除妖司的案牍库,确实起了一点儿冲突。 万琉璃受到了奶奶一道狠辣的目光,微微向前走出一步:“小女子知错了,还望求得秦捕头原谅。” 之前,万琉璃确实因为秦楷替那除妖司的家伙出头而怀恨在心。 甚至在大年下的找到了梅花县,行事何其嚣张。 但那场国比,她也看了。 而奶奶得知自己竟然还与这位‘大唐英雄’有交集,细问之下竟然还有矛盾。 左老太太差点没气昏过去。 这秦楷赢了武比,将来定然成为朝廷中的火热人物。 如果秦楷此人大度还好,但凡存了点报复的私心,那她风月山庄以后的路,将愈发难走。 老妪凭借着一些交情,向一些人打听到了一些极为隐秘的消息。 那秦楷竟然是一名四品术士! 天下入四品者,无论武道还是术法,都能成为一方强者。 在大理寺就能获得一等捉刀人的待遇,享朝廷正三品官员享有的福利,在除妖司,更是能成为除了九名先生以外,最有话事权的人。 在军中,最少最少都是个执掌数千人的将军职位。 在江湖,更是以门派中的四品数量,而衡定宗门的江湖地位。 于是这位风月山庄的老太太便起了拉拢之心,虽然事前有隔阂,但也因此有了交集不是? 要不然该以何等理由,见到这位大唐的火热人物? 秦楷微笑着请二人重回了大堂,他先向母亲问了好,这才看向那位风月山庄的掌事人。 “左代庄主仅是为了道歉?那大可不必,真要道歉,该去向除妖司那位执笔郎道歉,去向我们的赵县令道歉,而不是我。” 秦楷语气平淡。 听到代庄主的称呼,老太太不羞不恼,反倒是万琉璃气不打一处来。 还真是给你脸了?尽管你是如今的大唐红人,可能受得起风月山庄待见的人又有几人? 老太太望着这一家子,给了秦楷一个眼神。 秦楷拍了拍媳妇的手,“你先带着娘回房间吧。” 秦母正了正身形:“我不走,有什么是我这个老娘不能听的?” 言若青笑着摇了摇头,秦楷也无奈摊了摊手。 左老太太只好继续说道:“老朽知道秦捕头的处境,并没有像表面上这般顺风顺水,长安要发大水了,秦捕头恐怕会被殃及池鱼。” “不过这个天下可不只有朝堂,如若秦捕头舍弃官身入江湖,我风月山庄的大门永远都为秦捕头敞开。” “一等客卿之位,听闻秦捕头祖籍还是江南,正好,老朽再在宛州城,送给秦捕头一座四进院,一间上等位置的铺子。” 这个条件,那还是相当诱人的。 但秦楷笑着婉拒了,并退回了风月山庄的道歉礼物。 万琉璃欲再当场发作,但被老妪拦了下来。 老太太取出一枚玉坠:“此乃我风月山庄之信物,以后秦捕头若入了江湖,需要帮衬一二,可凭此物,唤我风月山庄人马。” 秦楷一惊,但他这次没有拒绝,而是接过了那枚玉坠:“左代庄主如此盛情,恐怕以后我秦楷没什么好报答的呀。” 老妪微笑着带着礼物又离开了,从始至终都是那般淡定。 万琉璃离开秦家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奶奶,这秦楷就算是朝廷的红人,就算他是一个四品术士,咱也用不着这般巴结他吧?太失我风月山庄的面子了。” 左蜻怒视孙女:“以后不许再说这种浑话,秦楷此人,没有明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有些事情你还不能知道,但你只要听奶奶的就行了。” 她风月山庄是仅在道、佛之下的名门大派,岂会没有个能观气的强大术士? 国比之时,秦楷之气,池水化湖,湖水化江,江水化龙,奔腾入海,而后再观不得。 为此,那名风月山庄的术士,还损了一些道行,这让这位暂时执掌风月山庄的老妇人不得不重视这个朝廷官吏。 天下风云涌动,江湖便会跟着风云变幻。 风月山庄,同样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但她培养的接班人,却因自大,入长安捉妖,死在了梅花县。 这会让风月山庄更加的雪上加霜。 而琉璃这小丫头,又太不懂事,难堪大任,风月山庄何去何从,前路飘渺。 ……………… 床榻上。 言若青问道:“这个老妇人为什么如此看重你?” 秦楷只觉心累,“不知道啊……不过风月山庄的下一任掌事人,死在了长安,就在咱梅花县,估计是遇到什么家族危机了吧,病急乱投医,到处求人情呢吧。” 言若青侧过身子,用手肘垫着脑袋,看着平躺的丈夫,“这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事啊,那你还收下她那枚玉坠,到时候人家真要你去帮忙守住家业,你去还是不去?” 秦楷说道:“这不还没欠她们人情呢嘛,她们想要我帮忙,我何尝不想让她们成为我的靠山?” “这个天下太大了,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总要有一些底牌的,不然怕连护家人周全都做不到了。” 言若青微微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如果不是我,你是不是就不会回长安了?如果不是我,你是不是就会奋不顾身的去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寻求真正的公道?” 秦楷轻轻搂过媳妇儿的腰,吻了吻她的额头:“笨蛋,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秦楷喃喃道:“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我觉得,做事总得先考虑活着的人,再去想如何为死了的人说话。” 第81章 正月末 正月二十九。 不知不觉间,已快过正月。 秦楷已经能够短时间内站立,但腹部的疼痛,还是让他只能坐着轮椅。 昨天风月山庄的人来了之后,秦楷确实也生出了入江湖的想法。 但也不过是一瞬而已。 今天秦楷便不去县衙了,而是由媳妇带着,去一趟乡下。 秦楷祖籍在江南,可母亲和媳妇都是地地道道的长安人。 母亲更是梅花县人士,至于怎么就嫁给了在北边当兵的老爹,秦楷没去细想,也懒得细问。 秦楷有一个舅舅,就住在乡下,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靠种庄稼为生。 过年的时候本该去拜年,但因为许多事情耽搁了,这年都过去了,秦楷才决定登门拜访。 正好今日无事。 二人先是去了一趟明月坊,秦楷已经挺久没来这里的了。 明月坊大门紧闭,没有营业,二人从侧门进入。 院子里,一个少女正忙忙碌碌的收拾着,整个院子空荡荡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小雨见二位当家的突然造访,有些稀奇,言当家的来她倒是不觉得稀奇,可秦当家的,那可真就是稀客了。 “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言若青问。 小雨点了点头:“如果行程无误的话,现在我们的货已经到了江南了,不日就进城了。” 秦楷翻看着桌子上的一本账本,“咱都要走了,还把这扫这么干净,下一个租户不得开心死了。” 小雨莞尔一笑:“毕竟也曾是我们的家,离别前好好告别总是没错的。” 秦楷已经决定辞去兵部侍郎一职,决心下江南。 过几天他就去找那位左仆射大人,虽然这样可能会打很多人的脸,但秦楷心意已决。 长安,不是个久留之地。 从他冒头之后,这里便没有了他的容身之所。 秦楷挠了挠脸颊上有些瘙痒的伤口:“陈仵作在咱这领了这么多钱呢?” 言若青合上账本:“昂,你不说朝廷衙门常年压薪嘛,好几次都是你让他来咱这领的。” 言若青没给秦楷解释的机会就又说道:“我知道,陈仵作家里有事,能帮则帮,我又不怪你,瞧你那又要道歉的样子。” 秦楷拿过账本:“我过几天就去找赵县令报销,我们只是垫付而已。” 言若青又夺过了账本:“算了吧,因为你的名声,我言字布料已经卖出去很多了,早就赚回来了。” 小雨从言若青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是的是的,都可以在宛州城的主街上租一间上好的铺子了。但陈仵作他妻子还是没挺过去,可怜陈大爷往后余生便要孤苦伶仃了。” 秦楷:“大娘走了吗?” 言若青微微点头:“长安的冬天还是太冷,没熬过去,不过也好,以后陈大爷一身轻,想来也会好过些。” 秦楷莫名有些伤感,随后看向小雨说道:“你还没跟星辰那家伙好好道别吧?我把他的休沐改成了今天,你好好陪陪他吧。” 小雨有些害羞的往后缩了缩。 言若青笑着挥了挥手:“去吧……” 离开明月坊后,秦楷夫妇往城外而去,准备出县的时候,路过了一家私塾。 这家私塾在梅花县立足挺久的了,那私塾先生活了多久,大概就有多久了。 年过七旬的私塾先生坐在台阶上,望着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最终有两人停在了他的面前。 一个女人推着一个男人。 秦楷递出从明月坊拿来的布料,交给先生:“开堂之时,给孩子们多做几件衣服吧。” 随后二人出城而去,往下辖乡村走去。 王家村是梅花县的一个小山村,不过二十多户人家。 王城是王家村的一个普通村民,他在村里的存在感并不强,不过这段时间倒是被村民们热情招待了一番。 进城的村民都带回来了一个消息,说国比中出现了一个大唐英雄,叫做秦楷。 嘿,秦楷是谁?那不是村尾王城的大外甥嘛? 本以为是同名同姓,可得知就是时任梅花县捕头的秦楷。 村民们人人登门道贺。 这让一向不喜社交的王城烦透了心,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偷偷感到高兴。 秦楷这臭小子真出息。 他本来是想着去县里亲自看一眼大外甥的,但仔细想了想,身为长辈,该是他来看我吧? 正想着,就看到小路上出现了两个较为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瞧,可不就是大外甥和大外甥他媳妇吗? 但看到坐着轮椅的秦楷,王城后悔的给了自己一巴掌,“伤这么重呢?我还以为……哎,是老舅我错了,应该早点去看你的。” 秦楷:“老舅这说的哪里话,过年我都没来拜年,失了礼数在先了,媳妇儿,去给我老舅把这只鸡炖了,我和老舅喝一顿。” 言若青把带来的礼品给放进了屋里,然后轻车熟路的去了厨房。 舅舅家里虽然没女人,但他一个人倒是把生活过得不错,光从厨房就能看出,整洁得很。 秦楷和舅舅王城就在院里聊天。 秦楷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很少见过那位远在北境的父亲,反倒是和这位舅舅比较熟络。 舅舅没什么文化,就懂得种地。 后来舅舅知道自己和母亲在江南老家过的不是太好,毕竟家里男人不在家,常受欺负,每日田埂,定会被邻家刨去一二。 于是舅舅王城便离开长安,去了江南,为两母子撑腰。 成平六年,母亲重病,舅舅更是花光了所有积蓄。 好像也是因为这样,舅舅就没钱娶了媳妇,至今还是个单身汉。 成平八年,秦楷结识了言将军的女儿,正好言若青在长安认识名医。 这下舅舅和母亲才又搬回了长安,住回了梅花县王家村。 有了从商言若青的照料,两人的生活好了许多,秦母的病也逐渐好了起来。 王城望着屋里头忙活的言若青,又看了一眼秦楷:“你个臭小子,这么好的媳妇,愣是拖到去年才娶,咱若青在长安城里也不少豪门高门子弟盼着呢,那会儿老舅我可急死了,生怕这么好的媳妇落到别人家去了。” 秦楷微微一笑:“那会儿不还在北境嘛,那地方你也知道,万一我要像我爹一样,不辜负人家了嘛。” 王城白了他一眼:“扯淡,你要真这么想,当初就不该招惹人家,人家苦苦在长安等了你六年,你却没想给人家名分,臭不要脸。” 秦楷连连求饶:“我知道错啦,话说老舅你是不是也该给我找个舅妈了?现在咱家条件好了,娶她十个八个的。” 第82章 舅舅的大智慧 王城踹了秦楷一脚:“你娶十个八个我瞅瞅,尽特么说瞎话,跟小时候一个德行,不过你小子没有小时候那么古灵精怪了。” 秦楷长叹一声:“自然,经历的多了嘛,我当初以为凭借着我那些窃取而来的才华,应该能像主角一样散发着万丈光芒的。”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我拿的好像是个配角剧本,我爹就是个寻常军卒,不是什么隐世高门的人,也不是什么江湖入伍的绝世高手。” “我娘也不是什么大派圣女,隐藏武功,为了我平静的生活,所以才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舅舅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全家毫无身份,普普通通。” “嘿,不过这并不能阻挡我励志的心,可后来我发现,搁这个世界读书,比以前还累,我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想要考取功名,难。” “还有那些这个世界没有的商机,理科我狗屁不通,文嘛,抄抄诗词还行,真正的策论,我懂个毛线。” “以至于老娘病重,我流落到街边摆摊下棋,但收入微薄,只好弃笔从戎,用这老爹给我的一副好身体去投了军。” “那年北境扩军,给的钱不少,报名就给钱,想来也是朝廷尾数不错的阔绰。” “在边军待了两年,我认命了,我天生就不是个当主角的料,哪怕穿越了依旧是一摊烂泥。” “烂就烂呗,反正也不是没人爱,活着就行,哎……事事难料,活着也挺难的,我要是早一年离开边军,估计就不会参加那场战争。” “应该也就会少一些愧疚,然后更心安理得的活下去,我现在就怕我死了,下到地下去碰到那帮兄弟,他们骂我懦夫。” “因为我连老管都比不上,我怕死,一直都很怕死,战场上的悍不畏死那都是逼出来的。” “我就想带着媳妇找个小地方,有一份不错的生存本事,就像梅花县就挺好的,当个除了县令都没什么官员认识的小小捕头。” “家有贤妻,亲人皆在旁,有稳定的收入……安安稳稳……可我怎么能过的这么心安理得呢。” “我常常做梦,都是血,兄弟们向我求救,让我帮他们报仇,他们到死都还以为打那场仗,是为了不让北蛮南下,祸害我大唐黎民。” “哎……人微言轻,我又有什么办法,我要是也死在那里会不会好一点?” 秦楷长篇大论的说了一大堆,喋喋不休的。 王城始终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外甥诉说,说着说着,好像有几滴雨不知不觉落到了大外甥的脸上。 王城起了身,伸了伸懒腰:“你说这些我也不懂,我也知道你知道我不懂,所以你才在我面前说这么多,欺负你老舅脑瓜子笨呗,这些话你肯定是不敢跟若青丫头说的。” 秦楷微微一笑:“但就算我不说,她其实心知肚明的。” 王城望着家门口那块属于他家的地,喃喃道:“不过有一句话老舅我听懂了,正因为有你们的存在,我才能期盼着来年还能是个丰收年。” “你爹还在的时候,就常常跟我唠嗑,说还是长安和江南好,百姓们只管温饱问题就行了。” “不像北边那几个郡,还要担心敌骑会不会南下,那样的话,麦苗会被铁骑践踏,踩踏了整整一年的希望。” “我就说其实麦子也可以适当踩踩的,并不都是坏处,你爹说我是个蠢蛋,他说的是一种寓意。” “我特么上哪知道他寓意个什么东西,我就是个臭种地的,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 “不过你老舅我有一个太公,能活得很,活了一百多岁呢,你娘嫁给你爹之后他才死的。” “我没事就去找老太爷聊天,他没事也就跟我扯扯前朝旧事,这个前朝可不是什么明宗皇帝,显宗皇帝,也不是高祖皇帝那会儿。” “而是真正的前朝,大宣国你知道吧,就高祖皇帝灭了的那个,哦,忘了你小子小时候读私塾读到了十六岁了,不该不知道。” “老太爷说,那会儿生灵涂炭,到处都在打仗,种地?谁还有功夫种地啊,都想着怎么活命呢。” “老太爷说,能安稳的活着,能安心种地,这就算不错了。” “后来你老舅我就想明白了,这可不是这个天下太平了,所以我们才能安安稳稳种地,只不过我们这一朝太平而已。” “那是什么让我们这一朝如此太平呢?不正是因为你们的存在吗?将那些野心勃勃之人,阻挡在了国门之外!” 秦楷情不自禁给老舅鼓起了掌:“老舅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比以前可聪明太多了。不过,我们这一朝,也没那么太平的。” 王城挥了挥手:“管他求呢,哪一朝还能没有坏人?过好自己的就行,大不了就是一死呗,这都是命,好好活着就行了,其余的交给老天爷。” 秦楷看着老舅那庄稼汉的背影,真心觉得通透,他活得还没有老舅通透。 秦楷问道:“老舅啊,你这些观点都挺不错的呀,比书院里,朝堂上那些个论观文的观点好上太多了,讲真的,你要是读书,得能读出个大境界来,不比那些个大文豪差。” 王城嘿嘿一笑,跑回秦楷身边,“你真这么觉得啊?” 秦楷十分认真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王城顿时信心十足:“那一会儿吃完饭,你再推荐几本书给我看看。” 秦楷不可思议的看向老舅:“老舅你什么时候爱看书了?” “这叫什么话?”王城挥挥衣袖走进屋里:“你老舅又不是只会种地的粗人,明年我就去考个科举给你看看。” 秦楷推着轮椅也王屋里走:“刚你自己说的你只会种地嘛,又不是我说的。” 王城略显尴尬。 言若青已经将饭菜准备好,然后顺便翻了翻舅舅书架上的书。 《论屯田》《论蜀州水利》《天下山川论》《江南何故称鱼米之乡》《稻穗论》《民生论》《赋税论》《田地分治论》…… 除此之外,还有诸子百家的各种思想策论。 这是一个种地农民的家? “舅舅,这些你看得懂吗?”言若青手里拿着一本当朝太师写的《官吏治论》。 王城骄傲的说道:“这有啥看不懂的,我曾经也是读过私塾的。再说了,读不懂就读不懂呗,先按照书里说的去做了,再想说不定就懂了。” 秦楷咽了咽口水,不得不重新审视老舅:老舅,你是我大唐王阳明吗? 主打一个知行合一。 第83章 送友,是友? 回家的途中,秦楷一步三回头,万分不解。 “老舅好像变了。” 从前,舅舅从来都不向秦楷做出过任何承诺的,因为他一直都在做,不需要任何承诺。 可刚才散场之时,微醺的舅舅居然举杯向月:“小楷啊~~你不说你一直都没有靠山嘛,你爹,你娘,你舅舅我……都是最最最普通的人,但舅舅向你保证,以后,我就是你最大的靠山,” 数月后,远在江南的秦楷收到了舅舅的书信,乡试落榜,舅舅还在书信中痛斥官员都是乌合之众。 那些治水屯田的上等策论不看,非要让他写什么诗词,他一个种地的,上哪给你卖弄文学去? ………… 二月初一。 秦楷和言若青再次来到了长安城北送友亭。 这次是真的送友了。 北境少帅,被封为怀化大将军的叶知风要提前回北境。 原本行程,会在二月中或者二月下才会回去,但因为清阳马场一事,他不得不提前回去。 随行的,还有兵部左侍郎,同样是一个年轻人,步态沉稳,不苟言笑。 全忠死后,兵部左侍郎空缺。 按理来说,若无合适人选,右侍郎接替此位,而后空出右侍郎一职。 数日前,各方得到的内部消息是,武比胜出的秦楷任右侍郎一职,因为这事,越王高兴了一阵。 而各方得知秦楷此人乃离渊存活军卒,多半没了争抢的念头。 开元元年,天策副将就空出了一个名额,各方争得那是头破血流。 可半路直接杀出一个从北境回来的管文通,手持离渊军功,北境大将军做保,无人敢言二话。 主要是如今不只是窦、魏,而是窦、魏、叶,数年前晨阳长公主嫁与北境叶知风起,小皇帝这一派的势力,已经可与姜王正面抗衡。 文有窦、魏,掣肘你姜王插手朝廷人事任命、国策更改,武有雄雄北境边军,就挨着你苍州。 造反?你姜王不仅要背着万古的骂名,还要身首异处。 但因为北境大将军,也是武道二品,就你姜王是二品,而想为所欲为? 如今的情势不好说,都说窦魏叶,窦魏叶,不见李字旗挂何处。 因为这则童谣,支持姜王的,也不在少数。 人人皆知窦太后,魏太师,叶元帅,可谁知皇帝,他姓李? 可人人皆知,姜王姓李,高祖一脉嫡孙,明宗皇帝的亲弟弟。 人心难测,人人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好像这座朝堂上的人,都变成了生意人,疯狂的计算着属于自己的利益得失。 人人皆执棋,黑白落子,横尸遍野…… 蝼蚁堆里,爬出了一只蚂蚁…… 这只蝼蚁,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直升兵部侍郎,入主朝廷中枢。 让不少人背地里瑟瑟发抖。 可悄摸的,风向突变。 北境少帅叶知风离京之时,吏部紧跟着也给出了一道任命文书。 一个年轻将领突然出现,直任兵部左侍郎。 脚踏手握军功,胜出国比的新晋火热人物秦楷,越过资历深厚的右侍郎,成为兵部的一人之下。 嘿嘿,这里头估计就有很多说道了。 秦楷也是跟着媳妇来送别故友才知道了这个消息,本该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而秦楷见到这位夺去自己‘高官’的同龄人,却是异常的平静。 其实秦楷心底是开心的,他本来就不打算坐这个位置,如此一来正好。 而左相的那枚玉佩,倒是还可以留着。 仔细一想,短短几天,左相的玉佩,老管的令牌,风月山庄的玉坠,嘿……秦楷都快成收藏家了。 新晋兵部侍郎非常识趣的走到一旁,独望北方,北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吹起了他的衣裙,他腰间那把剑上挂着的风铃发出叮叮咚咚的悦耳之声。 言若青与晨阳公主道别,叶知风没有要和秦楷说话的意思。 秦楷则看着那个新晋侍郎的孤独背影。 唐人尚武,大唐男子,尤其是高门子弟,出门之时,腰间多挂横刀,虽非军制,但看起来,也是威风的。 挂剑者除了那些江湖剑客,好像很少看到有人挂剑。 而你看到一个大唐的军人,腰间挂着一把十分秀气的长剑剑柄处还挂着风铃,这场景…… 秦楷是头一次见到,可他并不感觉维和,剑乃君子之器。 “你,是君子吗?”秦楷不禁在心中问道。 那兵部侍郎似乎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回头看到是秦楷,他微微一笑,随后继续北望。 “这是一个四品武师,你敢信?”叶知风笑道。 秦楷愣了一下,叶知风怎么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叶知风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秦楷:“你难道不好奇他的身份?” 秦楷摇了摇头。 叶知风虽然自讨没趣,但还是继续说道:“你不好奇,我可好奇,苍州有一剑,名为君子剑,姜王亦有一将,名曰顾天行,字不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用你们术士的话,怎么解读这两句话?” 秦楷望着叮叮咚咚的风铃:“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叶知风:“???” 秦楷缓缓站了起来,左手撑着轮椅,右手轻捂腹部伤口,于风中站立,摇摇欲坠。 叶知风:“你们术士的话,永远这般云里雾里。” 秦楷:“这可不是术士的解读,是我的解读,顾不息,苍州年轻派将领,在苍州被叫做第二个叶知风呢,当然,这话是人家传的原话,我道少帅本名可不是故意的,没有冒犯的意思。” 叶知风明知故问:“听过啊?” 秦楷:“我也在边境待了八年的呀,谁还没听过顾将军的名头?不过第一次见而已,兵部尚书就已经是姜王曾经的部将,再来一个顾不息,兵部岂不是成了姜王爷的一言堂?” 叶知风来了兴致:“你在愤恨丢了兵部侍郎的位置吗?只要你一句话,我让父亲也拟一道奏章连夜入京,你就还是兵部侍郎。” 秦楷重新坐下,有些难受:“病重者,不可于寒风中久立,势弱者,亦不可于急流中逆行。别说逆行,顺行都不行,一个浪头下来,我剩下的半条命就又没了。” 叶知风摘下腰间所配横刀,刀柄金黄:“这把刀,自我从军起就跟着我了,送你了,我以叶知风之名,愿为你助势,立足急流。” 秦楷一怔:“我这成收容所了?” 叶知风微微歪头:“不要?” 秦楷摇了摇头:“我已经有十七,伏马和无为了。” 叶知风强行将刀塞到了秦楷的怀里:“十七岁战死的郭江,训马宗师满青楼,弃道从戎陇卯午……他们的刀你收得,我的你就要不得?此刀名为怀仁,有缘再会!” 叶知风一行往北而去,顾天行的风铃像一首不合时宜,十分轻快的道别曲目。 秦楷喃喃:“送友,送友。是友?” 观星辰,晓天气;观叶动,晓风向。 知风少年握了一把北境的沙,闻了闻,是腥味。 秦楷望了一眼怀里的横刀:“智者必怀仁?” 北境军少帅,三品怀化大将军,叶知风,字怀仁。 第84章 选择 送走叶知风一行人后,秦楷和言若青并没有急着回家。 言若青掂量着那把横刀,“好刀,绝佳,上乘。” 秦楷:“公主殿下……” 言若青微微叹气:“她一直以为我过不去这个坎,心里有愧疚,她已不知我,我亦不知她,此次相别,恐无相逢。你的少帅呢?” 秦楷接回横刀放回怀里:“看不懂。我与他其实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不过那年我身在江南,他在北境。” 言若青俏皮地说道:“那你可想错了,那年叶知风在长安,叶知风是在长安出生的,当时的叶帅任兵部武库司郎中。” 秦楷皱了皱眉,他还真不知道这段历史呢。 他倒是知道那位北境大将军曾在京任官,可具体哪年到哪年,秦楷还真不知道。 言若青继续说道:“叶知风生在长安,养在长安,要不然依云那傻丫头怎么会看上叶知风?他俩那是青梅竹马。” 秦楷深深叹息一声:“怪我,怪我……下辈子投胎我也生在长安,养在长安,那样你我就也是青梅竹马了。” 言若青无奈笑了笑,“其实对于叶知风,你还真不一定有我了解他,说起来,父亲和叶帅的关系其实不错的。” 秦楷想了想说道:“岳父大人任京畿武官,叶帅任兵部郎中,有交集很正常嘛。” 言若青点了点头:“二人确实是因为有一些军伍交接而认识,随后逐渐相熟,继而成为还不错的朋友。” “两人官职相当,但真正意义上来说,父亲的官其实是要大一点的,毕竟父亲手里握着实权,实打实的人头在那里摆着。” “任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曾经兵部的武库司郎中成了现在威震天下的叶帅?虽未封王,但胜似封王。” 秦楷努了努嘴:“可恶,没想到叶知风这家伙和你认识也这么早……” 言若青给他肩膀就是一巴掌,“这是重点吗?父亲去了北境,我也就常年两边跑,但我发现,叶知风去了北境后就变了。” “不是性格那种变,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反正不再是在长安的叶知风了。” 秦楷装作很疼的样子:“那肯定变了呀,北境那个地方天天都在死人,今天还跟你把酒言欢的哥们,明天可能就被刀砍了,然后血糊你一脸。” 言若青却摇了摇头:“不,你就一直没变。” 秦楷抬了抬眉,“你又不知道我去北境参军前什么样子,你怎么知道我变没变?” 言若青作势要打,秦楷连连求饶。 秦楷不再转移话题,而是说道:“叶知风,北境少帅耶,大将军的儿子,玛德,跟我一起上战场他冲第一个的,简直颠覆了我对高门子弟的认知。” “他变没变我不知道,但他是一个合格的少帅,我服他,岳父大人也服他,北境没谁不服他。” “你不服?可以啊,那你就跟在他叶知风旁边,每战先登!” 言若青推着轮椅慢慢往回走:“离渊之战他就没有在。” 秦楷仰头看着媳妇儿:“当时少帅的先登营,与其对峙的可是敌拓跋大军,除了金帐大汗亲军以外,最强的草原兵马,所以没谁怪他没有支援离渊。” “不过北境军一直都有一支后备军队,军力肯定是不如前线的北境军的,他们的存在,就是以防不备,而做到快速增员,补齐一定的人数差距。” “北境全军与敌对峙,无法增援,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以理解,可为什么北境身后的那支‘备军’也毫无动作。” “老管就是对此耿耿于怀,入京之后,一直都没放弃调查这件事情,可当初下令的全忠死了。” 言若青听着秦楷的描述,一直默不作声,直到秦楷没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言若青边推着秦楷走边说道:“其实活下来的人里,每个人都有这样一个疑问吧?只不过有的人选择了妥协,有的人选择了认命。” “每个人的选择都没有错,你不用为自己的选择而产生太多的愧疚,当然,无论将来你有怎样的选择,我永远都会支持你。” 秦楷闭上眼睛,泪痕划过脸颊:“可我想救老管,但我依旧没有办法,就像没办法为死去的弟兄寻求真正的公义一样,无能为力。” “我,是不是很废物啊?” 秦楷带着哭腔问道。 言若青停了下来,蹲到秦楷的面前,紧紧看着他的眼睛,“你别这样好吗,你这样会让我很害怕的。” “你从前,总是那般自信,天地任我游,而且……你以前不会哭的,我知道,你承受着很多很多,你经常做噩梦,梦到那些同袍,我都知道。” “既然没办法改变什么,我们竭尽所能就好,可以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秦楷轻轻抹了抹泪痕,强行挤出一个笑脸。 言若青拔出那把名为怀仁的横刀,剑指苍穹,这一幕让秦楷想起了初入北境的少年,那是桀骜不驯的秦楷。 言若青朗声道:“我秦楷,天下第一围棋高手,天赋异禀,武学奇才,必要做穿越者中一等人杰!” 言若青初遇秦楷,便是这么个尴尬场面,当时对天明志的秦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尽管言若青对穿越者这个词不太理解,但依旧觉得那同龄少年郎意气风发。 他当时只是父亲的亲卫。 秦楷拉了拉言若青的衣角:“行了行了,尴尬死了,咱快回家吧。” 好在这里是城外,此刻并无通行商队,所以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言若青推着秦楷往城内走去,穿越长安城,抵达城东,再出城才到梅花县。 不过到达城中后,秦楷发现这并不是回梅花县的路。 前方那条有些冷清的街道,是王府街。 言若青嘴角微微扬起:“我说了,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才能无憾,管将军的事情具体时间我们不清楚,但留给我们的时间肯定是不多了。” “咱不是没势力吗,那就借出一方势力。” “越王府,丞相府,魏少卿,风月山庄!能用的都用上!” “我可不管你同不同意我给你的选择,反正你现在也只能坐在轮椅上,任我摆布。” “我是言若青,你秦楷的妻子!” 第85章 谈判 夜幕。 越王府一间小房间内,四人对坐。 秦楷:“王爷可想入主这朝局?其实您一直也没放下这念想吧?通天手段,瞒天过海的勾结兵部侍郎全忠,联系中枢重臣,贩卖人口不仅能挣大钱,真正的益处是能跟不少人结下交情。” “如果我们的陛下,哦不,太后要是知道王爷的这些事情,那他们会问你处置您这位王爷中的特例呢?” 一身肥肉的越王轻轻敲了敲桌面:“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秦楷立刻谄媚道:“不敢不敢,我也有我的需求嘛,我和魏民安这么一闹,您最近收敛许多了吧?就怕被太后抓住证据?” “您经营多年,也不过是和那些重臣有些交集,而您如果完全信任我,那我将作为您的人,成为那座小朝会上的人,那您就不是手中无棋者了。” 李灵山不解道:“这一开始不就是我越王府的意思吗?可秦捕头您一直没搭理不是?送的礼不要,还接回了你的母亲,这是明显的拒绝吧?” 秦楷嘿嘿一笑:“那不是先前不识时务嘛,现在我秦楷,愿为王爷马首是瞻。” 越王看了看突然态度大改的秦楷,又看了看秦楷身旁坐着的那位女子,最后沉声道:“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已经有人替你坐上了兵部侍郎的位置吧?” 秦楷装作很可惜的点了点头:“我今天去送少帅,就看到了随队伍北上的新任侍郎大人。不过我要求没那么高,京师总捕的位置,也不是不行。” 越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肥肉,“那老家伙也快干不动了,以你的功绩,取代他倒是轻而易举。” 李灵山看着一直在演戏的秦楷问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开门见山,你们求的是什么?” 与秦楷此人打过几次交道的李灵山,自认还是清楚此人秉性。 如果不是有事相求,不可能态度发生这样的转变。 秦楷双手揣在衣袖里,“前段时间,我从少卿大人处得到了一条消息,说夜月衙门的人,盯上了天策副将管文通,那可是我的同袍兄弟啊,我想知道,夜月衙门最近在张罗着什么行动?” 越王正了正声色:“夜月衙门行动缜密,直属御前,不过本王,确实知道一些风声,可秦捕头你,还不值得本王把这个风声告诉你。” 秦楷直言道:“实不相瞒,我那愚蠢的兄弟一直对全忠不发援兵一事耿耿于怀,为此迁怒姜亲王,我虽常言劝阻,但依旧挡不住他一意孤行,此事,当真与姜亲王有关?” 李灵山明显不信道:“你不知管文通想干什么?” 秦楷像个拨浪鼓一样使劲摇头:“我这人怕死,惜命,不太想去招惹一位亲王。” 李灵山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缓缓推到秦楷的面前。 字条内容:管文通出城南,于陵南江畔入一小舟,一刻钟后出,半刻钟后,秦楷与其妻出。 李灵山咳嗽两声,望向黑漆漆的窗外,“夜月衙门的精准谍报。” 秦楷一脸惊叹:“哦?是吗?夜月衙门这种组织的谍报都没密语的吗?好假。” 越王双手撑在桌子上:“自然是译过的,秦楷,别怪我没给你机会,你想要我帮你,就得诚实。” 李灵山也把头转了过头:“那晚,管文通和你说了什么?” 秦楷突然认真的盯着这两个人。 一个亲王,一个亲王义子,皆是经历过许多大场面的人物。 可却被秦楷这一个眼神镇住片刻。 秦楷沉声道:“王爷难道从未想过那至尊之位?” 李灵山不耐烦了起来,“别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说的是你和管文通的事情。” 这个时候,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女人开口说道:“局势是不用我们再给王爷分析一次了,我们自然也没那个能力助王爷坐上那个位置,但现在的我们,可以是王爷破开局势的一把刀。” 秦楷接过话题:“我与魏民安相识相知,关系还算不错,又得左相青睐,而且,还有除妖司的背景……我坐上我想要的位置,我自然能利用我的关系,帮助王爷得到王爷所需要的利益。” 那一胖一瘦沉默了。 前面一大堆都说不准,可除妖司背景一事,真不好说。 秦楷两次受伤,皆是二先生出手相救,听闻第二次的时候,还是国师亲自出手。 后来又听说,七先生还给秦楷重铸了断刀。 其它地方,越王府都有能力打听到他们想知道的消息,包括那座皇城。 可除妖司…… 国师的地盘,没多少人敢胡作非为,就连那个朝廷为了掣肘国师和弟子独大派去的左巡司,也不敢逾越规矩。 秦楷要真有除妖司的背景,那确实了得。 当然,这些只是秦楷瞎吹牛的,实际上他一个也没把握。 和魏不徇是朋友?那说不定。左相青睐?就因为一块玉佩?除妖司背景?呵,秦楷至今还不理解国师为什么出的手。 但这并不影响秦楷吹牛。 秦楷说道:“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日后自见真假,一下子让王爷告诉我夜月衙门想要干什么,也有点难为情。” “这样,我只需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就行了。” 李灵山手中白扇一拍手掌心,“二月初五,姜亲王出城扫墓。不过你也得说出我们立马需要知道的消息。” “比如:文比之时,你单独去茶楼见了魏不徇,他跟你说了什么?” 秦楷毫无遮掩道:“让我取得王爷的信任,成为王爷的幕僚,监视王爷,如果王爷半个月内有出城迹象,立马禀报。” 越王勃然大怒:“这个可恶的魏不徇,当真要对我出手,你倒是不避讳,不怕我因此就不再信任于你?” 秦楷笑道:“信与不信,以后王爷自会知晓,我还可以告诉王爷,魏不徇想要对付您的日子,正是明天!” 李灵山微微一惊:“怎么说?” 这个消息,李灵山这边可是没有半点消息啊。 秦楷回道:“明天,全梅花县的捕快,都要进城配合大理寺的行动。” 李灵山看着秦楷:“就这事?我这边的消息可是说,明天就是走走过场,声势浩大的在长安整什么整肃,查办赌坊,妓馆,无长安久居许可任滞留者等等芝麻小事。” 言若青开口说道:“真真假假,你就能分得清?” 越王起了身,大步走了出去:“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且看他魏不徇如何拿下我越王府!” 李灵山也起了身,持扇作揖,一副文人做派,“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明天,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魏不徇这个人了,京察怀安县,被山匪截杀,这个理由,秦捕头觉得如何?” 李灵山离开了屋子,而同一时间,秦楷能感觉到房子周围出现了数道五品气息。 言若青抓住秦楷的手,有些紧张。 秦楷望向外县怀安的方向,眼中有担忧,但更多的是希冀。 第86章 早朝 二月二,龙抬头。 在这个人人祈求风调雨顺、驱邪攘灾、纳祥转运的日子里,长安城有一大帮子人忙活了起来。 而也有许多人,祈求不到他们的纳祥转运,甚至会灾祸连连。 大理寺一大早就集结了所有隶属于大理寺的捕快,京兆尹府的捕快也开始按照计划集结起来。 外六县的捕快也在集结,往长安城中集结。 巡防营,城门郎,天策府都陆陆续续忙活了起来。 长安城中正准备在这天祭祀土地神的人们看着这骚动的长安城。 有的人面色忧愁,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不明就里…… 但今日,长安城注定不安宁。 今日大朝会,多数在京官员于清晨时分都进了宫,但能入金銮殿者,不多。 陆陆续续的人都来了差不多,以左相为代表的文官集团站于左列,以姜王为首的武官集团站于右列。 在左相温篆尚未成为丞相之时,武官集团,一直都是站在左边,象征着更高的地位。 但温篆上台后,武官集团硬生生被拽到了右边。 当时还发生了一件事,某个武官把一个占了他左位的文官打了一顿。 不过事后,圣旨下发,那位武官直降三品,一下子就从这座金銮大殿中站到了大殿之外,晒着太阳。 从此,武官集团就乖乖站在了右边。 不过有心人则发现,今日大朝会,少了一个人,那个扎眼的魏家少卿没来。 按照京察行程,魏不徇应于昨日巡查完外县最后一县怀安,随后回城,今日早朝,呈报巡查结果,交于众臣议论。 因为魏不徇的缺席,而京察中的内部核查又只能放在小朝会上议论,所以今日所议,议的是因文比而起的数场天灾。 当时没几天朝廷就收到了奏报,但奏报上都写了当地能依靠自身的财政解决,无需朝廷担忧。 除了江南那个执拗的宛州,张口闭口就是跟朝廷要钱,靠自己解决不了。 那可把众臣和小皇帝气坏了,谁人不知江南为大唐最富庶之地?比肩长安。 江南又有谁人不知,他宛州最富? 娘了个皮,苦寒北境,遥远南疆,西南之流都没喊苦,你个最有钱的宛州叫嚣个什么? 但小皇帝也不是傻子,听取了左相的建议,将人派了下去,核实各地灾情。 今日,与京察结果一同被递上了皇帝的桌案。 横尸遍野,流言四起,群情激愤……弄不好,会出现民变。 朝堂上人人都闭了嘴,不再骂那宛州臭不要脸。 但有一个人,他不得不说话。 户部尚书窦乾却不能不说话,国库还有多少钱他最清楚,要当真应允了各地的请求,下放安民抚恤金,那国库就得挥霍一空。 武官集团中走出一位武将,看着尚未不惑的户部尚书,“我大唐万国来朝,建国以来代代盛世,国库充盈,怎会连这点安民抚恤金都拿不出来?莫不是这国库不成国库,成了窦尚书的私库?” 毫不掩饰的争锋相对。 窦乾自任户部尚书以来,就没少被言官弹劾,被武官集团弹劾。 毕竟他不止是户部尚书,还是窦太后的亲弟弟,当今皇帝的亲大舅,堂堂皇亲国戚的身份。 国舅窦乾呵呵一笑,看着这个武官:“要我给你在算一笔账吗?” 窦乾望着百官,掰着手指头说道:“东南西北,都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天灾,这可不是一个地方,一个郡,而是涉及到数郡,数州之地,这会是一个小数目?” “而且这才年初,日后还有大把要花钱的地方,如果现在全把钱拿出来赈灾,来年恐怕诸君都得欠俸。” 那名武官又站了出来说道:“那依窦大人所见,是不管那些灾民了吗?任由他们起事,然后朝廷再派兵镇压?” 户部尚书双手揣在衣袖里,望向小皇帝,说道:“陛下,臣已计算出可用余额。” “每年最大的一笔支出,自是各位的俸禄,其次便是军伍,北境军与苍州军花费最大,占比军伍支出十之七八。” “以上两比,已占去总额半数,而后宛州城直通苍州的运河修建又占去余下额度半数。” “杂七杂八加起来,再占去一二。” “军伍建设和百官俸禄占五成,运河修建,占两成,杂事占一城,只余两成可做赈灾款。” 小皇帝看着舅舅问道:“那这余下两成,与各州所需赈灾款相差多少?” 众人也都在期盼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窦乾沉声道:“相差甚远,如果全部赈灾款都要发放的话,已经相当于一整年的全部支出预算了。” “所以这两成与其发下去杯水车薪,还不如另寻他法。” 其中一名来自苍州的武将问道:“这些都是你窦尚书的一面之词,我们又不知道国库究竟还有多少,那些预算,又是多少。” 窦乾看着这货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建议,减半苍州军预算,包括军饷,北境军北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直面敌军是必须要钱去建设的,本官相当理解。” “可苍州以北,是绵绵山脉,天险不断,为什么拿的钱和北境军是一样的?” “这么多年来,苍州军和金帐王庭打了几场大仗?北境军又和金帐王庭打了多少大仗,诸位想必心里都有数。” 当着姜王的面,还敢说出这番话,众人不禁有些佩服这位国舅爷。 那位武将也怒了:“我们军人死守边疆,待遇想同是自然,要是没了我们苍州军,你换别人能守得住苍州的天险?” 窦乾来劲了,看着那位武将说道:“噢?是嘛?可为什么十万苍州大军,驻守在险关的只有三成?其余七成全被安排到了苍州以南,这架势,防的可不像是金帐王庭啊。” “你……”那位武将顿时没了言语,只好缩了回去,多说多错。 小皇帝也略显尴尬,心想着舅舅太冲动了,虽然姜王防患朝廷,众人心知肚明,但也不好拿在明面上讲吧? 小皇帝还在想着如何圆场的时候,姜王缓缓走向窦乾。 这位二品武师的行动,一下子让气氛来到了冰点。 窦乾淡定自若,无视这位亲王的蔑视。 姜王一下子收回了压力,看向小皇帝:“陛下,臣觉得窦尚书说的在理,苍州军,来年军费减半,我还愿再捐出三万两白银,助朝廷赈灾。” 第87章 状纸 说完之后,姜王又站到了武官的最前头,随后一言不发。 这倒是让窦乾有些看不懂了,什么时候姜王这么大方了? 位于左相之后的魏太师晃晃悠悠出列,说道:“老头子我已经一把骨头了,领着俸禄也白领了,也都捐出去吧,窦尚书,来年我的俸禄便不要了。” “老师何故?哎~~”小皇帝欲言又止,随后说道:“那从今往后,宫中用度减半,为国为民。。” 有了皇帝陛下和魏太师带头,朝会之上涌现出了一场现场捐款。 有钱的官员指定是不怕的,甚至还能博一点好名声,可没钱的心里估计已经开始骂娘了。 但你不捐又不行,不合群是待不下去的,更何况这是国难。 温篆在捐款事宜停止后说道:“白银赈灾,治标不治本,吾等还需商议如何安置这些灾民。” 小皇帝问道:“那众爱卿便畅所欲言吧。” 户部侍郎出了列,他与尚书一样,同属窦派,“参照以往赈灾惯例,可先安置灾民去朝廷的工程帮工,例如苍宛运河的开凿,各地参照,看看当地有没有类似的工程,也可进行短时间内的扩军,把青壮年纳进军队历练,数年后军期至归家时,家乡已经如旧,当地妇女,亦可入朝廷织造局,再由朝廷出面,说服一些当地的商贾,收留这些人做工,就可以解决一部分温饱问题,朝廷还能省出一笔支出。” 小皇帝听着点了点头,他侧了侧身子,低声向帘子后面的女人问道:“母后觉得如何?” “想法不错,可再听听其他人的想法。”窦太后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回应了小皇帝。 小皇帝朗声道:“可还有人有别的想法?” 兵部右侍郎出列说道:“薛侍郎说的在理,可实行起来,难度不低,北境、苍州二军,人数已趋近饱和,南疆倒是可以,但也容不下多少人,加人不就是加军饷?虽然能拖上一拖,可让人当兵,又不给人钱,这难道不是在败坏我唐军的名声?” 姓薛的户部侍郎看着这个资历不浅的兵部右侍郎,“那依王大人之见是?” 姓王的兵部右侍郎不羞不恼的摇了摇头:“王某只懂军务,说出薛侍郎建议之不合理处而已。” 随后朝堂之上就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小皇帝突然想到前几日左相提到的一个人,于是朗声问道:“京兆尹何在?” 勉强能入金銮殿的诸葛谨言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心中骂着娘。 今天陛下抽的什么风,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问他这个不起眼的京城父母官了? 看着诸葛谨言,小皇帝问道:“你,觉得应当如何?” 诸葛谨言支支吾吾半天后说道:“微臣…微臣觉得……二位大人说的都很有道理,薛大人以史为鉴,王大人也就事论事,都很有道理。” 小皇帝没想到能被温篆夸奖的角色,居然是个和稀泥的家伙,不禁有些不悦的看向温篆。 温篆看向诸葛谨言,这道眼神让诸葛谨言不寒而栗。 诸葛谨言说话都利索了起来:“说来说去,什么办法都是要花钱,钱不够都白搭,而来钱最快的办法就是……” 诸葛谨言没说出那两个字,但在场的人都明白那两个字是。 抄家! 顿时,不少官员在心中腹诽这个左右逢源的京兆尹。 历史上因为缺钱而抄家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 在场的官员,半数多多少少都有贪污,要真严查下来,确实能抄出不少银两。 但还算了解诸葛谨言的京官们都不太理解这个一向小心谨慎,谁也不想得罪的京兆尹又抽了哪门子风? 在早朝之上,说出这种得罪人的话? 但接下来诸葛谨言的话,更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诸葛谨言从怀中掏出一张血状:“微臣诸葛谨言,状告越亲王及王府参事者,贪污渎职,知法犯法,贿赂官员,勾结外地节度使,谋杀官员!桩桩件件,证据确凿!” 越王府?越王有钱啊,抄了越王府,还愁赈灾款不够? 可抄越王府?你在想什么啊? 皇帝会拿自己的亲叔叔开刀?而且武比越王府在民间的口碑还不错…… 可如果诸葛谨言所告之状属实,那越王确实该死。 就看皇帝怎么抉择了。 小皇帝一下子就慌了神,连连询问身后的母后,可窦太后也没反应过来。 不是在议赈灾事宜吗?怎么突然就成了刑案?还牵扯越王。 小皇帝在太后的授意上强壮镇定,咽了咽口水后问道:“这可不是儿戏,诸葛谨言,若你之所言不属实的话,你是要被砍头的。” 诸葛谨言沉声道:“建康二十年至成平元年,越王任潼关后备储粮官,强行征粮,致南山郡横尸遍野,易子而食,为瞒实情,越王更是杀害了南山郡守,臣出生南山,那年不过十岁,臣东出之时,捡到了南山郡守唯一独子,如今就在微臣府上,其名小五。” “成平元年至开元元年,十五年间,越王又行伢子买卖,全国各地搜刮美貌女子,汇于长安,以此贿赂官员,不仅如此,还拐卖幼童。” “成平十一年至开元元年期间,勾结兵部侍郎全忠,还有揽月亭亭长董涛,包揽了长安城的地下买卖,让长安底层人民民不聊生。” “又是成平元年,越王起了造反歹意,勾结南州节度使,至今仍有联系。” “开元元年,受贿人之一大理寺卿不愿再与越王合作,被其暗杀于家中。” “开元二年,为了武比,越王搜罗各方技战术强者,汇聚在一起,进行着长达十天的生死搏杀,何其残忍,梅花县捕头秦楷深受其害。” “同时,越王与夜月衙门冷南贲勾结。” “最后一桩,就在昨日,开元二年二月初一,越王派人于怀安县假扮劫匪,刺杀京察官少卿大人!” 听到最后一桩,魏太师震惊不已,他望着这个小小的京兆尹,心中翻江倒海。 魏长青连忙扶住准备倒下去的兄长,看着诸葛谨言:“当真?” “放肆!!” 一直坐在小皇帝身后的女人直接掀开帘子,走到台前。 这让百官们都傻了眼。 窦太后怒斥道:“好你个越王,先帝念你宽仁,没有将你遣往封地,留在了长安,没想到如此恩将仇报。” “诸葛谨言是吧?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那本宫就全权命你负责此事,最快多久能给本宫结果?” 诸葛谨言直视太后,坚定的说道:“一日!” 第88章 刑部尚书 窦太后微微皱眉:“朝堂之上无戏言。” 诸葛谨言微微一笑:“多说无益,一日之后,我拿不出我所说的这些证据,太后将我问斩便是。” 窦太后俯视群臣,丝毫没有在意想要说话但一直不敢出声的小皇帝。 “刘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全权交付于京兆尹,本宫不太放心,你这一日,便替本宫,监督京兆尹的一举一动。” 刑部尚书刘元息阔步走出,人高马大,一脸胡子,“微臣领命!” 窦太后转身回了帘子之后。 小皇帝终于能再次看清底下群臣:“既然如此,那京兆尹便忙去吧。” 见小皇帝身边的太监王名宝正准备朗一声退朝。 诸葛谨言抢在这个时候说道:“陛下,此事牵扯重大,盘根错节,说句难听的话,这座大殿上,大殿外站着的百官。牵着其中者不少!为防有人借此逃脱,微臣想要请陛下,将百官留在宫中一日!” 此话一出,群臣一片哗然。 “你个小小的京兆尹怎敢如此大放厥词?兴许你说的对,真的有人勾连亲王,做那不轨和犯法之事,可我等清白之身,何故如此扣留?” 有人带头,便有人跟随。 “就是就是,疑罪从无,更何况我等无罪,陛下切莫听信这京兆尹的馊主意。” “司中公务繁忙,许多都是各地呈上来的灾情,需要精简递交陛下,京兆尹要查越王,我等无异议,可这灾情文书可延误不得。” “………” 三四品官员接连出声,大殿上一下子就成了马蜂窝。 诸葛谨言不怀好意的看向那几个叫得最欢的人:“清者自清,唯有心虚者才会狺狺狂吠。” 窦太后薇薇不悦,此事不妥,断不能同意诸葛谨言的意思。 查越王她乐意,可真要通过越王而连根拔起朝廷官员,那这座朝堂,怕是要乱。 窦太后低声对儿子说道:“此事不能同意,但可让众官员在衙门公署留一日。” 小皇帝点了点头,直接站了起来。 窦太后揉了揉眉心,“陛下啊……你要理解,没有哪个娘不疼自己的儿子。” 看到陛下站了起来,众官员安静了下来。 而那些嚷嚷的人,一脸戏谑的看向诸葛谨言…… 小皇帝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葛卿说的有理,百官驻足宫中一日,朕会在宫中为诸君搭建临时公署,处理紧要文书,就这样!” 小皇帝转身走向后宫。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的都太快,让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包括太后。 “陛下说什么?”窦太后不确信的问向身边的宫女。 宫女胆怯的说道:“陛下……陛下说要在宫中搭建临时公署,让百官在宫中驻足一日。” 窦太后愤然起身,往后宫走去,“陛下真是糊涂了……这是要让这个朝堂更加动荡啊!定是有歹人在陛下身侧言语…” 但她没见到小皇帝,反而被一队天策府军拦住。 “你们想造反?”太后怒斥道。 为首的将军是天策副将管文通,管文通毕恭毕敬道:“末将不敢,不过陛下有令,今日,谁都不见,包括太后!” 窦太后指着管文通的鼻子骂道:“你就是那个手持叶帅推荐信回来的天策副将吧?如果你还想继续坐在这个位置,现在就给本宫把路让开!” 管文通盯着太后,眼中尽是不屑,这是大不敬:“天策府直属御前,只听命于陛下一人,太后,您越界了。” 窦太后被气得不轻,转身真就回去了。 跟着管文通的士兵们都松了一口气,但他们都知道,今日过后,管将军估计要遭殃了。 管将军按着刀柄,吐了一口唾沫:“呸。老女人……真当自己是女皇帝了,秦楷说的那啥话来着?” “噢……大唐如果有一个女皇帝,那个人只能叫武则天……” 窦太后回到寝宫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对身边的宫女说道:“去,把国舅爷,太师、魏尚书、还有工部尚书召来……” 那名宫女急匆匆走出寝宫,但整个太后的寝宫周围,已经围满了天策府兵。 宫女回去禀报,窦太后暗道不妙。 她能垂帘听政十六年,自不是蠢人,今天这一出出戏,幕后者,是她的亲儿子! 大臣们就地办公,包括大殿之外的人。 整个皇宫的天策府兵比寻常多了两倍,有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宫门。 马车之内,坐着两个人。 京兆尹诸葛谨言,刑部尚书刘元息。 刑部尚书,曾是明宗年间的进士,那年负责科举者,正是如今的魏太师。 不过刘元息并没有走寻常升迁路,例如借着‘恩师’魏太师的东风一路向上。 刘元息以进士的身份,入主刑部,任一个小小捕快司员外郎。 协助捕快司郎中,外人多称京师总捕,管辖长安所有捕快。 包括大理寺,京兆尹,外六县所有的捕快,通通归属刑部捕快司。 进士刘元息在底层历练两年,却没有像众人想象中的高升,竟然还外放了。 去了遥远的南疆。 刘元息也没有像其他尚书那样,有背景直升尚书,亦或者在京历练两年再升尚书。 他的升迁之路,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 年仅二十岁高中,二十二岁离京,远离中枢之地。 三十二岁之时,奇迹般地从地方官回了长安,任刑部侍郎,品级上来讲,小升。 因为在回京任刑部侍郎之时,刘元息已任上州长史,位同从三品,。 但京官的侍郎三品,看起来是要比外地官员显贵得多。 终于,在三十五岁这年,刘元息任刑部尚书,成为六部尚书之下,除了陛下宰相之下权柄最重的六人之一。 如今,已主持刑部五载。 不惑之年的刘元息望着诸葛谨言这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至今仍淡定自若,甚至在晃荡的马车中闭目养神。 额……似乎是睡着了。 刘元息轻抚自己那一脸的胡子,“这可不像你的行事风格啊,此事过后,你诸葛谨言恐怕无法再做到独善其身了,毕竟把人都得罪得差不多了。” “让我猜猜啊,魏不徇、你、陛下……说不定还有温相,也是,如果此事能成,你等将是陛下心腹,为此得罪一些人也没什么。” 诸葛谨言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刘大人您可真是聪明绝顶啊,若我能成为陛下近臣,定会多多说刘大人的好话。” 刘元息身体微微后仰:“看来是我猜错了,那行吧,我就看你们年轻人接下来能做什么。” 诸葛谨言笑嘻嘻的,可心中却不得不佩服刘元息。 他自认刚才已经表现得很自然了,可还是被这眼光毒辣的家伙看出来了。 诸葛谨言问道:“下官斗胆问一句,此事过后,下官可有得罪大人?” 刘元息拨开车窗帘子,看着街道上忙忙碌碌的捕快身影:“年轻就是好啊,不畏权贵,亦不为权贵。” 第89章 行动 诸葛谨言的马车行到了刑部。 刘元息就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此刻刑部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为首者,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但精气神十足,不配横刀,背后背着一把巨大的剑。 刑部,捕快司郎中,京师总捕,棠河。 老人似乎一直都在等那辆马车的到来,诸葛谨言出声问道:“如何了?” 棠河说道:“一切皆按照计划进行中,京兆尹府和外六县联合巡防营已经在大范围查封,大理寺的捕快和捉刀人一直徘徊在越王府附近。” “我刑部的捕快,穿插在各支队伍当中,夜月衙门那边,也开始整肃清了。” 刘元息都没有下车,不过他在马车上已经听得够清楚了。 这帮人,居然越过了他这个尚书,直接联系了棠总捕。 诸葛谨言还是抱着一点希望问道:“怀安县那边,还是没有任何结果吗?” …………… 此前。 风月山庄的老妪离开当晚,秦楷悄摸了起了床,非常艰难的来到家里的院子中。 不多时,一个黑影翻墙而入。 “秦捕头身负重伤,还能感应到我的到来,属实厉害。” 黑影掀去遮住脸庞的衣帽,是大理寺的少卿大人。 秦楷:“大人如此偷摸要与我相见,所为何事?” 魏不徇:“时间不多,长话短说,我要扳倒越王!” 秦楷没有说话,文比之时,他就已经知道魏不徇要对付越王了,可为什么魏不徇还要再来一次?还是以这样诡异的行径? 魏不徇说道:“当然,不能只靠我一个人,想要把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连根拔起,只能与众人联合。” 秦楷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魏不徇沉声道:“我想,秦捕头你把我的计划,透露给越王,不管他信与不信,秦捕头当晚一定会被软禁在越王府。” 秦楷:“恕我愚钝,没太懂。” 魏不徇递出一张建造图:“这是越王府的制造图,上面标记的位置,有一间地库,地库里,是越王勾连百官的证据,这些东西,越王本来是打算在关键时刻,用来威胁众官员的。” 秦楷说道:“既然如此,为何大人不直接带人冲进去,打开地库,然后将越王捉拿,岂不省事?” 魏不徇摇了摇头:“这间地库是按照墓地的格式建造的,外人难知机关,据说是有一个能顷刻间毁掉所有东西的机关,如果强闯将功亏一篑。” 秦楷也摇了摇头:“我做不到,且不说我这副身体能不能做到,就算能做到,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保住大人您需要的证据。” 魏不徇:“那是一座阵法,而你是术士,并且……是一个能进去越王府的术士,是一个可能要被越王重用的人。” 秦楷:“我明白了,但我……” 魏不徇:“此事过后,我会帮你查离渊之战的幕后!” 秦楷微微一愣:“大人您也做交易?” 魏不徇沉声道:“秦将军,切莫灰心,总有人会为自己心中所念,而慷慨赴死的。” 说完,魏不徇又翻墙而出,不给秦楷拒绝的机会。 而秦楷一直没下定决心,不知该如何抉择。 建造图的背面,详细的写下了魏不徇需要秦楷做的事情,并注明最后期限为二月二。 秦楷把建造图藏在桌子底下,然后又艰难的爬回了床上。 言若青睡眼惺忪:“醒了?要去茅厕?” 秦楷嘿嘿一笑:“已经回来了,还是把你吵醒了,快睡觉吧。” 言若青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嗯~~下回你叫我就好了,快睡觉吧,明天不还要去看舅舅嘛。” 秦楷嗯了一声,然后开始入睡。 待秦楷微鼾声响起时,言若青偷偷起了床,简单的翻找了一下,看到了一副建造图纸…… …………… 二月二,当天。 一个噩耗传入长安城,京察官魏不徇于昨日从怀安县回京途中,遇山匪突袭,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除妖司东方沧澜紧急赶往大理寺,但大理寺除了管理档案的吏员,并无一人。 好像没有人在乎魏不徇是声是死。 整个长安城鸡飞狗跳的,大量的捕快和巡防营兵卒查封了大量的赌坊,妓馆……整肃长安。 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都只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不过午后,有些人就开始慌了。 因为今日入朝参加早朝的官员,竟然都没有回到衙门或者回家。 里面没有传出来一点消息,没有人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 这种事情,也是头一次发生,宫外的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有点脑子的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 那些捕快和巡防营的人,明面上看着是在小打小闹,可他们的布置,多在一些官员的家附近。 所以有心者已经开始乔装,溜出家门,城门郎今日的盘查也严格了许多。 有些说不清出城理由的,竟然直接当场拿下,核验身份后方才放人。 而若是核验出身份是某些官员家的人,竟然直接移送刑部! 当然,也有人悄摸的出了城,想起城门处的严格盘查和那些被抓的人,他们就心有余悸。 可刚出城没多久,就被几个捕快拦住。 ………… 怀安县的山林中。 数位四品强者战斗了一夜,少卿魏不徇的队伍遇刺,护卫百里俭被两名四品拖住,魏不徇滚落山间,生死不明。 许久之后,几名朝廷的四品高手才姗姗来迟。 于是怀安县的林间,就产生了一夜的搏杀。 刺客队伍中的两名四品,三名五品,现在已经只有一个四品还站着。 那个人穿着黑衣,裹住脸庞,看不清容貌,但熟悉他的人,早就已经认出了他。 朝廷一方的四品中,一人是魏不徇的护卫百里俭,一人是天策府的徐副将,有一人来自除妖司,三十多岁模样的女子,最后一人,穿着一身不同于任何任何一个衙门的捕快服。 他的捕快服,身后印着一个弯月。 夜月衙门的服饰,他吐了一口唾沫,刚才差点被那剩下来的最后一个家伙一刀抹了脖子:“冷南贲,都已经老相识了,还套着脑袋呢?以为我认不出来?” 第90章 京师第一捕 冷南贲缓缓摘下面罩,微微扭动拿着横刀的手,随后看着对面那四个人。 夜月衙门出动的人名叫韩不度,是与冷南贲同期入的夜月衙门。 可比起冷南贲这个名号,韩不度这个名字实在是难以拿得出手。 这位京师第一捕,在四名四品的围攻之下,现在还有一战之力。 韩不度手摸向腰间,随后说道:“冷南贲,你当真是忘了夜月衙门的守则,勾连亲王,如果你束手就擒,看在你我同期的面子上,我可以向陛下求情,饶你不死。” 冷南贲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四人,丝毫不慌,他的身体缓缓下沉,蹲出一个弓步,反握横刀。 韩不度皱着眉头立马喊道:“散开!” 随后韩不度便向天空跃起,在空中停滞之时,极速扔出腰间的暗器,三根银针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冷南贲。 除妖司的女四品术士后撤数丈,浑身甲胄的天策府徐副将侧着身子,观察着这一切。 百里俭则是主动前冲,“京师第一捕?我再领教领教!” 冷南贲那一刀终于劈出,一刀强横刀罡呈直线状斩出。 这一刀斩出之后,冷南贲用刀身挡住韩不度的三根银针。 百里俭挥出一道拳罡与之相撞,轻松消散。 而下一刻,冷南贲已经出现在徐副将的面前,横刀横斩。 横刀斩在徐副将的甲胄上,那套出自天策府的上等甲胄瞬间被划开一道口子,但没伤到徐副将分毫。 那是因为徐副将精准的留出了这么一段攻击距离,而这个距离,是他拔刀斩的最佳距离。 徐副将长刀欲出鞘,冷南贲却提前一脚踹在长刀刀柄,随后一拳打掉了徐副将保护住头颅头盔。 脸上有一道深深刀痕的徐副将惊出一身冷汗,但他身经百战,几乎在一瞬间出拳。 两人对拼数拳,破空声不断。 徐副将再度抓到机会,使出了他那记拔刀斩,刀出鞘之时,山风呼啸,山鬼哀鸣。 冷南贲双手持刀护住身前,被此刀逼退滑行出去,而他的双手上的袖子已经全被刀风席卷,双臂被刀所伤。 徐副将单手往旁边一甩长刀,刀尖处寒冰使得地面上的草瞬间冻结。 徐副将哈出一口冷气:“京师第一捕……厉害。” 冷南贲可没空接受他的恭维,因为百里俭双拳如泰山压顶坠下,冷南贲侧身躲过,百里俭重拳击打在地上,整个地面瞬间都凹陷了下去。 冷南贲出刀斩向百里俭面门,百里俭抬起手臂格挡,前者的横刀划过后者手臂上的巨大铁链,发出刺耳的声音以及出现耀眼的火花。 百里俭极速转身,甩出一记强有力的背拳,冷南贲抬起鲜血淋漓的右掌格挡此拳。 两人碰撞,气机激荡。 冷南贲身体一步未动,可他的左侧数十米开外,百里俭的拳罡扫倒一大片树木,阵仗骇人。 “能强行接住我的一击?” 百里俭略感惊讶。 冷南贲欲摆脱与百里俭的正面交锋,可突然,一座小型阵法出现在他的脚下。 一个结界将冷南贲与百里俭强行分开。 而最开始就退到数丈的除妖司女术士单掌按在地上,嘴里念道:“言之术法,证吾神通!天雷!召来!” 轰隆隆~~~ 数道强悍天雷从天而降,攻向已经被结界困住的冷南贲。 天雷持续了片刻,结界消散,冷南贲单膝跪地,而韩不度手持一把短弩,正顶在他的脑门之上。 “冷南贲,这里是长安,你很强,可这里终究是长安……” 如此局势下,冷南贲仍然没有投降的意思,出刀攻向韩不度,韩不度也毫不犹豫扣动短弩,如此近距离射击,韩不度不信冷南贲能躲过去。 冷南贲本来也没打算躲,任由短弩射穿了他的右肩,他单手扣住韩不度拿着短弩的手。 韩不度倍感不妙,张开手掌对准冷南贲的面门,一道迷雾散出,直扑冷南贲。 徐副将和百里俭十分默契的一左一右冲向那团迷雾。 二人都抓住了冷南贲的气息,一同攻向冷南贲,冷南贲被攻出迷雾。 “雷池!” 一座雷池凭空出现,困住冷南贲。 “剑开蜀道!” 除妖师的女术士以掌为剑,隔空斩出,一道巨大的雷剑劈向雷池。 雷剑攻击结束,百里俭顺势压上,冷南贲无法躲避,被重击胸膛,胸骨断裂,倒飞出去,血洒长空。 先前韩不度施展出来的毒雾散去,只见韩不度的右手垂着,显然已经断掉。 “玛德,断生扣,冷南贲你特么也真下得去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韩不度左手双指并拢,微微一动:“死去吧,京师第一捕!” 被击飞在空中的冷南贲径直落地,由有肩膀的伤口处开始蔓延毒素。 冷南贲落地后痛苦的捂着右肩:“百日无生……” 他依旧没有喘息的机会,徐副将竟双手持刀砍下。 冷南贲抬起横刀格挡,横刀瞬间被寒冰冻结,随后断裂。 徐副将的长刀划破冷南贲的胸膛,冷南贲往前一扑,失去了抵抗能力。 除妖司的女术士来到韩不度的旁边,皱了皱眉。 韩不度惨笑道:“不用看了,接不上了,废了,冷南贲的断生扣……还好不是致命处,不然当场就得死了。” 百里俭抬手看了看缠绕在手臂上的锁链,被割开了一半,只有百里俭知道想要破开他的锁链有多难,他呢喃:“冷南贲……” 胸甲破裂,头盔掉落,脸颊生疼的徐副将看着倒在地上的冷南贲,“再给你点时间,恐怕得是三品了……只可惜在此之前,你选错了路。” 独战四名四品,冷南贲终究寡不敌众,倒下了。 百里俭转身就走了,往魏不徇出事的地方赶。 “玛德,臭小子,可不要给老子死了啊。” …………… 越王府。 秦楷用手指沾水,在桌子上勾勾画画,是一个符阵。 “媳妇儿啊,接下来就得靠你护着我了。” 言若青警惕的看向门外:“你小心点,这里有我。” 秦楷笑道:“整个王府,五品不下四个……所以……凶多吉少。” 言若青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匕首:“从我选择跟你一同来到越王府,就已经做好了和你一起去死的准备。” 秦楷轻握媳妇的手:“会过去的。” 秦楷用匕首划破指尖,将一滴血液滴落到桌子上的水渍符阵。 水渍符阵亮起而后又迅速消失。 “言之术法,证吾神通!入境!” 第91章 温篆,姜王 明明早上还烈阳高照的长安,午后却突然下起了雨,并不是太阳雨,也不是忽然袭来的雨。 这场雨估计会持续很久。 百官门在宫中望着这淅淅沥沥的春雨,陛下准许他们在宫内办公。 可真正办公的其实没多少人,人人都在观察,观察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 这场春雨过后,很多人就要遭殃了。 姜王负手而立,望着熙熙攘攘的百官,又看着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的天策府兵。 “这批天策军,看起来比以前精神很多啊。”姜王喃喃道。 姜王的身边,站着大唐的左相,左相温篆说道:“盛世和平年代,军队往往都会松垮,毕竟安逸惯了,所以各地府军,长安羽林,天策之流,总是比不过北境军和苍州军的。” 温篆继续说道:“兵部的司马大人其实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这并不是我在王爷面前讨喜才这么说的。” “兵部尚书一上任就提出了兵员调度,北境军五年以上兵龄者,入京换防,整肃京军,在此之前,言重将军就已经配合着叶帅在做这件事情。” “数年间,城门军和皇家羽林可以说是焕然一新,可一直没人敢动天策军。” “直到一年前,管将军回京任职,天策军这才换了风貌。” 姜王撇过头看向温篆:“丞相所言,不像在夸司马桉啊,更像在夸北境军。” 温篆温和一笑:“都一样,王爷觉得这场春雨过后,长安会如何?” 姜王伸出手接了接这软绵绵的雨水:“温相可有助天公?” 温篆同样也伸出手接了接雨水:“春雨绵绵,淹不死人的。” 姜王顿了顿,说道:“我那王兄,当真那般该死吗?” 温相甩了甩手上的雨水:“王爷难道不知?” 姜疑惑的噢?了一声:“难道我应该知道?” 温篆看着姜王:“王爷手段何其高,越亲王所作所为,王爷不会不察,对于此事,王爷作何看法?” 姜王直视这位年轻的左相,他堂堂二品武师,可这道狠辣眼神递过去,温篆却波澜不惊。 “左相没事之时,也是可以与本王多走动走动的,或许左相会改变对本王的看法。” 温篆转身离去,去往工部临时公署。 工部老尚书龚桦在桌案前昏昏欲睡,抬眼时刚好看到一脸笑意的温篆,不过却没起身行礼。 反而是温篆恭敬道:“老大人歇着呢?” 龚桦微微点了点头:“丞相有何指教?” 温篆拉了个凳子,坐在龚桦的身边,“蜀州数座大坝因地震而坍塌,短时间内重建已经是不可能了,可蜀州百姓有半数都得靠着这几条水路来养家糊口,毕竟没有大坝积水分流,许多地方都是种不起庄稼的。” 龚桦闭着双目:“解决的办法,我已经与大家连夜商讨出来,呈文书上递尚书省,温相可自行查阅。” 温篆不羞不恼,不在乎老大人对他的轻蔑,点了点头说道:“我看了,可依旧不能解决春耕的问题。” 龚桦张开眼睛,盯着眼前这个他看着一步步成长为丞相的年轻人:“老头子我不懂其他,但仅水利而言,别无他法,还是得看朝廷的赈灾款。” 第92章 小篆和正楷 龚桦问道:“温相就别拐弯抹角的了,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温篆拿起老大人面前的一张公文,上面是江南道传来的受损状况,但比起蜀州,实在是好了太多。 “年幼时,随父亲东奔西走,父亲说,带我看看这个天下,看水往何处流,看山往何处生,看民往何处活。” “父亲生前曾评,大唐之盛世,千古难有,蜀道难行之属州,都开辟出了六马并进之官道,灌溉全州之水渠。” “本就富有的江南,更加富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长安还要富有,而且为大唐东边腹地,无外患,百姓安居乐业,我大唐数朝,更是大兴科举,增设朝廷学堂,让最普通的百姓也能供的起孩子读书。” “史书中,许多为帝王献计者总是会告诉帝王,不能让所有人都会读书,因为书读的多了,便会有自己思想,便会质疑朝廷的法度。” “这与儒以文乱法应当是差不多的道理,可父亲说,如果法度不被质疑,又当如何去改进?如若不改进法度,来让大唐百姓安心,大唐又如何富庶?” “这点,高祖皇帝、显宗皇帝,先帝都做的很好。” “父亲又说,南疆自古便是外族,若是根据史书上那些大一统王朝的办法,禁锢思想,对其采取不人道的治理方式,以此把他们赶到更南,让出地理条件不差的南疆,那我大唐便不算盛世。” “而我大唐之所以是千古难有之盛世,正是因为高祖皇帝的包容之心,对南疆外族,设立数州,对他们进行教育,开展学堂,讲述法制。” “这个过程很艰难,我大唐砥砺前行,经过百年,如今的南疆,大部分的外族,已经开始对这个国家产生了认同感。” “父亲在回长安之前的最后一次出行,是往北边走的,他说,他看尽了大唐的太平,也想去看看不太平的地方。” “黄沙千里,大漠孤烟,边塞总是透着一股凄凉。” “我随父亲,沿着江南道水路北上,到齐州转走海路,见过了齐州的渔民生活,连七八岁稚童都能对国策提出自己的看法,这让父亲很欣慰,夸了一句不愧是孔孟之乡。” “沿着海路北上,我们没有停在苍州港,而是继续往北,在一个靠近边境的小港口下了船。” “我继续跟着父亲,沿着边境线走,沿着清阳河、苍州山脉一路往西。” “离忧谷、断宜山、离渊平原、寒邡牧场、潼关……潼关再往西,实在是太多风沙,父亲没再领着我西行。” “父亲说,西北风沙大,他年纪大了,挡不住风沙,以后的路就靠我自己走了。” 温篆一直说着,老大人龚桦也一直听着。 听到最后,年过七十龚桦说道:“我就劝过他,好好休养,你看看我,如今七十有一,可我觉得我还能活到百岁高龄。” 温篆合起江南道送来的文书:“父亲那是不治之症,待着也逃不过,所以才游览天下。” “我跟着父亲,看尽了大唐的盛世繁华,我很难想象,我在书里看到那些乱世,那些易子而食、动不动就横尸遍野的事情,真的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过吗?” “后来我才知道书里没骗我,这片土地真的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龚桦晃荡着垂着的手臂,像一个百无聊赖的孩童:“活好当下便好,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你父亲死后就不是特别待见你吗?” 温篆:“望老大人求教。” 龚桦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春雨,窸窸窣窣的打在天策府兵的盔甲上,“你啊,太执拗,其实有的时候,人不能太较真的。” “就像现在,人人都说老头子我是外戚的大头子之一,我就从不在乎,因为我无所谓。” 温篆神态放松:“那年父亲游历在东南捡到了我,给我取名篆字,父亲说千年前大秦一统,书同文,同的便是小篆。” 龚桦吹了吹胡子:“牛头不对马嘴,不会聊天就别跟老子我聊天了。” 温篆淡淡一笑:“大秦小篆,书同文,天下同字,父亲是想让我记住,这个天下要想太平,就不能分。” 龚桦:“分什么?” 温篆挠了挠脑袋:“不能分天下,不能分百姓……” 龚桦吹胡子瞪眼道:“滚蛋……” 温篆悠然起身,往别处而去,他只是太久没有找到一个人说话了。 而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他找到了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让他跟自己儿子比谁尿得远的长辈。 春雨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温篆的话匣子。 龚桦望着温篆的背影,想起了曾经的挚友,那个有望坐在现在魏晋那个位置的人。 只可惜那年他从边境回京,没多久就走了,走的很安详,抱着他绘制的天下美景……那是属于他的大唐。 龚桦不禁骂道: “狗东西,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而那一年,那个姓温,但并不是他亲儿子的儿子在守孝期离开了长安,再回长安时已是几年之后。 以新科状元的身份回到了长安…… “魏家的臭小子……你也活不长了,死之前多做点好事吧。” 相对于龚桦而言,魏太师确实只能是小辈。 想到魏晋,龚桦不禁想起了那个叫魏不徇的年轻人:“哎~~这一个个的……” ………… “楷书,字体方正、笔画工整、结构部位之间互不连接,规矩有法度。我爹希望我为人正直,做事规规矩矩,所以给我起了一个楷字。” “可我姓秦,所以小时候就被先生说,大秦同文为篆,你家的却是秦楷,有意思。” “不过后来有个老东西觉得我这个人,太鸡贼,太跳脱,特忒不要脸……和楷字不搭,就在我二十岁的时候给我取了字,为逍遥,想让我逍遥快活的活下去。” 一处秘境之中,站立着的秦楷正对着面前的一个老人侃侃而谈。 “没想到那老东西临死前还收了你这么个徒弟,也算后继有人……” 老人出声说道。 秦楷哈哈一笑:“师父?他可不让我叫他师父,他说我的命太硬,他说我的气太广,像整个天下这么广,要是当我的师父,他扛不住,会死的很惨,而且也活不长,他还想长命百岁呢。” 老人瞥了秦楷一眼:“那老东西说的对,你这小子是很不要脸,别再贫了,以本命血符,暗潜我的心境,所图为何?” 第93章 考题 “我没想到为越王驻守地库的,会是您老人家啊。” 秦楷原本打算以本命血符秘密潜入此地术士心境,而后断去其与越王府大阵联系,再而后斩掉对方。 可秦楷的非常隐蔽的法术在进入此术士心境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被对方察觉了。 秦楷也通过术法辨认出了面前这个老人。 数年前,初入北境时,秦楷小队在北境迷失,秦楷偶然救下一个道士。 秦楷跟着他学习道门乾坤术,正式踏入术士一门,开启法武双修。 有一次那个道士喝醉了,告诉秦楷,若是行走江湖,遇上了善察人之术法流动者,一定要避开。 因为他就认识一个擅长发现术士‘运、气’者,极其恐怖。 每一个术士,都有属于自己的运气方式,入门时学师父教的,而后就要自己寻找属于自己的道。 所以基本上每个术士的运气方式都独一无二,从而让对手难以捉摸,便少了一项巨大的命门。 识人运气,再做到断人运气,那这个术士可以说就废了。 后来秦楷好奇,就接着套那个姓陇的道士,才知道这位善察气者,就是名震天下的术士之一。 曾经也是道门中的天之骄子,只可惜修了点别的术法,便被逐出了道门。 老人佝偻着腰,背着手:“你想要杀我?” 秦楷连忙摆手:“晚辈不敢,受人之托嘛,不过既然是师伯您镇守此地,那晚辈就告辞了。” “师伯?以后别乱叫,姓陇那家伙又不是你的师父,而且他好像真的因为你而连五十岁都没到就死了。”老人顿了顿,“你的命数,确实奇怪,我的命格还不如那家伙,也当不得你的师伯。” 秦楷微微转身,准备走出此处心境。 老人问道:“就这么放弃了?” 秦楷揉了揉眉心:“哎,那能如何呢?您老人家起码三品了吧?晚辈这点三脚猫的道行,就不再您老人家面前丢人现眼了。” 老人想了想:“看在你我还有点交集的份上,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也当是我这个做师兄的,送给小师弟的最后一份礼物。” 秦楷作揖道:“请前辈赐教。” 老人问道:“在长安一年有余,这段时间更是接触了不少人,那我就先问你第一个问题,你觉得,长安如何?” 秦楷只说了八个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浅~~” 秦楷又说了八个字:“天下长龙,断首长安。” “还浅~~~” 秦楷没再说话。 老人微微皱眉:“他就教了你这些?你说的这些,第一,是个聪明人就能看出来,第二,是个术士就能看出来。” 秦楷思索了一下后问道:“如果我通过了前辈的考验,前辈是不是就愿意交出越王的地库?” 老人有些失望的转身离去:“你的本事,还不足以让我背弃一个不错的盟友。” 秦楷望着老人的背影,咬了咬牙又说了八个字:“大厦将倾,横尸遍野!” 老人抬起的右脚悬在了空中,但仅仅片刻,老人就迈出了心境。 秦楷也略显遗憾的走出了心境,回到了越王软禁他的房间。 第94章 二品 秦楷本以为没有了希望,不过过了一会儿,有一道平淡的气息参杂在众多五品之中,随后穿过五品高手,来到秦楷所在小房间门外。 门被缓缓打开,门口站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老人脸上沟壑纵横。 言若青条件反射的用匕首指着那个老人。 秦楷拉了拉言若青的衣裙,言若青这才缓缓放下匕首。 老人冷冷一笑:“小丫头片子,戾气还挺重,你叫……秦楷?我带你去个地方。” 老人说罢,轻轻拍了拍秦楷的肩膀,紧接着两人就一同消失在了这个房间里。 言若青想要冲出房门,房门却突然关闭,她急了,但无能为力。 这就是秦楷一直以来的感觉,无能为力。 而现在,言若青也终于体会到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太多事情无能为力。 他们都是普通人,不是天之骄子,亦不是皇亲贵胄。 而这样的人,想要翻身是极其难的。 不论是什么事情,都无比艰难。 从商、从政、习武、从军……一个普通人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秦楷是普通人,言若青也是普通人,面对着那些高山,他们就是这样无能为力。 这是多数人的现状……对大多数事情的无能为力。 秦楷手指微微跳动,老人警告道:“别再动其他心思。” 秦楷却没听劝阻,继续施法:“虽然我很尊敬您,但您不能这么突然把我带走,我要回去。” 现在媳妇一定急疯了,所以秦楷要回去,不顾一切的回去。 “离字,将军路!” 火焰瞬间形成一条长路,烈火熊熊。 随后秦楷咬破指尖:“言之术法,证吾神通,逆生!” 火焰将军路转瞬消失,而秦楷已经动弹不得。 秦楷的表面皮肤开始冒着蓝色的火焰,看起来有些诡异。 老人再次警告道:“你想让我改变主意吗?” 忽然,老头眉头紧锁:“臭小子,想豁出去吗?就为了一个女人?” “去你妈的!!”秦楷拖着未愈的身体,斩出一记手刀,淡蓝色的火焰形成半月痕迹斩出。 老人双指一夹,火焰半月斩在他身前那一段瞬间消失,而老人身后数进院落皆被拦腰斩断。 随后一大片的院子轰隆隆倒塌,这一动静惊动了所有越王府的人。 一直在越王府附近游曳的捕快们也纷纷看向崩塌的越王府。 越王府没豢养的家臣们纷纷赶来,在看到是那个神秘的老人之后,就又都退了回去。 老人缓缓松开手,他的一根银白头发慢慢滑落而下。 而他面前强行站起来的秦楷吐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上。 “二品术士!?”秦楷虚弱中带着震惊。 他是一名术士,他自然明白二品意味着什么。 术门这座大山有九层,而二品,已足以俯视整个天下,何处有龙,何处养虎,何处气长存,何处又黄气初生。 二品术士,窥天已知八九,可谓无所不知! 那位除妖司的大唐国师,秦楷猜测也是这个境界。 可这个境界哪里是那么容易达到的? 整个天下,大唐天下武道二品六人,人尽皆知,可二品术士,还真没有。 也不能说没有,只是术士好像就没有太多人去关注他是几品。 世人只知国师是大唐第一术士,而那位玄武山的二品武师乘风道人,道门魁首,想来术士品级也不低。 还比如,国师的那几个术士弟子,大先生之流,应该也都很厉害。 剩下的? 世人只会觉得是一帮算命的,谁管他是几品? “区区二品算什么?也不过才做到了一人之下,一品才是术士的巅峰,这个世界的主宰。”老人蹲下身子,看着狼狈不堪的秦楷。 秦楷自然明白老人说的这个一人之下是指的什么。 就是除了天道以外最强者。 而秦楷也由此才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个在北境结识的‘师父’,身份也不简单,毕竟他的师兄,如今是一位二品术士。 秦楷已经明白,就算自己再强行撑开运气脉络,再来一次爆发,依旧杀不死对面这个人。 “放心吧,你的女人很安全,虽然我很看不起你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以伤害经脉为代价,也要杀了我,然后回去。但我觉得你还是非常有潜力的,命硬者,老天都怕。” 老人提溜着秦楷的后衣领,然后走向一座坍塌处。 老人轻轻一抬手,那堆废墟瞬间散开,露出一个日晷,日晷表面有一道不深不浅的裂痕。 这是秦楷造成的,但那样大的威力,却依旧没有破开这个日晷,足以说明这个日晷的特殊之处。 秦楷看到日晷下方有一座阵法。 春雨绵绵,打在他的脸上,浸湿了他的衣衫,雨水却都避开了老人,滑落到一旁。 秦楷捂着腹部,靠在一个废弃的木桩上,观察着日晷。 这个日晷很奇怪,因为他建在了一个房间里,要不是秦楷刚才那一波攻击,导致房屋倒塌,这个日晷根本不可能重见天日。 日晷就是要通过日照来确定时间的,可摆在房间里干什么? 老人不去管无比虚弱还淋着雨的秦楷,而是问道:“来,说说,这是什么?” 秦楷舔了舔嘴唇,雨水是咸的,“日照苍生?掌控时间?” 老人有些不悦道:“瞧你那不确定的模样,再给你一次机会。” 秦楷看着老人,知道不能再遮遮掩掩了,“是,我能看出。” “看出又不说,怕甚?” “我自认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所以遇到你们这些大人物,我都要遮遮掩掩,因为这样能保命。” “怂货~~如此畏惧,如何能成大道?” “没办法,迫不得已,我既不是天资出众的二十几岁三品,也不是高门子弟,如果我不这样,我如何能保全我的家人?” “都是借口。” “你怎么说都行,我要有你这样的境界,我也不用这样畏首畏尾。” “你如此畏首畏尾,自然达不到我这个境界。” “我不这么畏首畏尾,我都不活不下去,活不下去何来境界之说?这他妈是个死循环,你个死老头。” “滚蛋,扯远了……” 第95章 符阵与日晷 秦楷坐在地上,摸了摸围着日晷的符阵,又看了看天空,“老东西,你是想偷天换日吧?” 老人没在意秦楷后来的没规矩,反而挺喜欢这个越发没把他放在眼里的小子。 老人微微一笑:“继续……” 秦楷低头看着符阵:“虽然我学的符阵和我看到过的符阵中,没有你的这个,想来是你自创的,此阵聚气。” “此地离皇城也挺近,我前段时间有幸去过一次皇城,在金銮大殿外的广场看到过一个比这大许多的日晷。” “日晷代表时间,在一些术士的认知中,日晷甚至可以直接代表这个世界的时间法则,我也是这么想的。” “从发明日晷开始,人们就逐渐的掌握了精确的时间。” “此阵虽然诡谲,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它的行气规则,就是二十四节气,这又是人类掌控这方天地的一种方法。” “术士的推演中,多半也少不了这些。” “你的这个符阵中,不仅包含了二十四节气,还包含了星辰万象,不得不佩服你,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能认为这方天地之外,还有数座天地。” 老人略微惊喜了一下:“你对天地星辰也有自己的看法?” 秦楷说道:“天圆地方之说,根本就对应不上万物之变,只是有一些术士太执拗,非要修成此道,甚至还发展成了大派,故此迷惑大众。” 老人来了兴趣,蹲到秦楷旁边:“继续。” 秦楷继续说道:“我们所在的这一片空间,在我看来应该是一个球体,我们所看到的太阳,东升西落,是因为我们所在的这个球体在围绕着太阳在运动。” “而在整个星辰宇宙之中,像我们这样的球体,还有千千万万无数个。” 老人思索了起来:“确实,有人提出过这类观点,并想以此证道,不过都一无所获,你这想法很有意思。” 秦楷看着老人:“你没觉得咱扯远了吗?” 老人微微一笑:“不远不远,你且与我说说你的这个观念。” 秦楷摇了摇头,我脑残吗?淋着雨要跟你讲一遍科学与宇宙太空? “这件事情,你我稍后再议,言归正传,你这个精妙的阵法以日晷为阵眼,在蚕食大唐的龙气吧?” 老人滴溜着秦楷又回到了最初的房间,言若青看到淋成落汤鸡的秦楷,赶忙上前,环顾房间,但没找到能擦的毛巾。 老人翻了个白眼,然后打了个响指,秦楷身上开始冒出热气,不一会儿就被轰干了身体。 看着气凶凶的言若青,老人无奈道:“我没把他怎么样,你这丫头没必要把我当成仇人一样好吧?” 秦楷被扶到了凳子上,精气神好了许多。 老人没有走,反而坐了下来:“继续你刚才的看法。” “你当真要听?” “废话!” “交出越王的地库。” “可以。” 秦楷一愣,就这么答应了?什么鬼? “此事复杂,一言两语很难讲清楚,回头我可以给你写一本书。” “行。” “你不怕我骗你?” “你要是骗我,我就把你的女人杀了。” “你是懂抓软肋的。” “你什么时候需要去地库?” “朝廷对此地进行大面积抓捕的时候,你别把地库的自毁阵法启动就行。” “就这么简单?” “那不然呢?” “那你那么拼命?” 老人相当不解,去过仅仅是这样,那他是万万不会深入虎穴的。 秦楷苦涩笑道:“没办法,没实力,没背景,做许多事情都需要全力以赴,而且还不一定能有好的结果……” 第96章 逃跑? 秦楷问道:“你这种二品术士,为什么会替越王这种人做事?” 老人撇了撇嘴:“越王什么人?我怎么做还需要跟你禀报?” ………………… 越王府的坍塌,自然也是惊动了越王和他的义子李灵山。 不过在听到是那位老人出手之后,越王就放心了下来。 李灵山异常不解:“父王,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此放肆您都不怪罪于他。” 今天早上,两父子看着长安城中的捕快行动,心中不以为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可中午之后,宫里没有一个官员出来,而越王在宫里的眼线也没有传出来任何信息。 这就让越王有些慌了。 随后,夜月衙门的冷南贲也失联了,游曳在越王府附近的捕快越来越多,越王赶紧唤来李灵山商量对策。 可两人刚刚碰面,王府就在这场春雨中塌了一个角。 “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一个很强大的术士就行,行了,言归正传。”越王说道。 李灵山说道:“事情好像真的像秦楷说的那样,魏不徇要在今天对我们出手。” “而且这其中,可能不光是魏不徇,还有可能有陛下,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得想想如何出长安了。” 越王皱着眉头:“这么严重?” 李灵山说道:“是的,既然宫里没有传出任何消息,那么就说明陛下把皇宫给封锁了,但这么大的行动,不会无声无息。” “刑部尚书和京兆尹就已经出宫,正在领衔各部捕快,而且所有妄图出城的官员家人,都被城门郎拦下,亦或者追回。那些官员,都和我们有些联系。” “我来王府之前,去了一趟夜月衙门,整个夜月衙门的气氛很怪,也像是在整肃,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知道夜月衙门在清除冷南贲的亲信。” “而更是有三位四品直奔怀安,逮捕冷南贲,所以我们真的要想着如何出城了,不然留给我们的,只有死亡。” 越王久久没有说话。 李灵山又说道:“我仔细查了查诸葛谨言的来历,发现此人祖籍竟然是蜀州南山郡,父王,我们不能再犹豫了,这个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越王咽了咽口水:“十多年的经营,就此毁于一旦?” 李灵山微微一笑:“不,明面上自然毁于一旦,可我们还有许多灰色产业,只要离开长安,我们依旧还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亦有可能从头再来。” 越王再次确认道:“可是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他们的行动,并不能证明他们已经有证据证明,本王和这些事情有关联啊。” 李灵山急了:“您还不明白吗?现在不是一个魏不徇,一个诸葛谨言要致我们于死地,而是陛下,是太后!其他暂且不说,勾连南州节度使一事,太后就不会放过我们。” 越王眯着眼睛:“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情了?” 李灵山叹息一声:“如果真有心要查,这件事情瞒不住的。” 越王依旧犹豫不决,这里是长安,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就连藩地他都没去,一直活在长安。 那年兄长逝去,他就动了抢位的心思,所以在潼关之战中相当卖力,甚至勾连南州节度使。 想抢在姜王之前,坐上那个位置。 但这都是徒劳,在他还没具体行动之前,那个三岁的小侄子就上位了。 于是他就一直忍着,正好姜王夺位意图明显,遮住了他夺位的心思,这才安安稳稳在长安又待了这些年。 他在长安苦心经营,可以说是赚得盆满钵满,赚了小半个国库。 更因此结交了不少官员和商贾,更主要的是,他还请到了一个二品术士成为王府幕僚。 只待时机一到,他就会联系南州节度使,再度起兵,用百官的证据来换取支持,登上帝位! 可这一切,都好像要泡汤了。 在不经意间,在毫无征兆间。 李灵山想了想,又郑重问道:“父王,那个术士,真的靠谱吗?那可都是致命的证据。” 越王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下定了决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城门郎把守严格,王府附近又都是朝廷的人,我们怎么出去?” 李灵山手中折扇狠狠砸在手掌心:“先把证据都毁了,没了这些证据,我们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但也还有一条路,殊死一搏,离开长安这件事情很难很难,但我们可以直接起事。” 越王一惊:“这里可是长安,而且我那个堂弟也还在长安,你我如何起事?” 李灵山邪魅一笑:“父王,高位者,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替身的,替身起事,替身去死,避过风头,你我自可安然离京,直奔南州。” “这些年我们在南州的经营,也该起到作用了。” 越王重重的锤了锤桌子:“哎,长安……那就这样,对了,魏不徇那个臭小子死了吗?” 李灵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太确定,毕竟冷南贲没有回来,没有人带回来怀安县的消息。” 越王有些失望:“玛德,都怪这个姓魏的,不然本王用落荒而逃?” 李灵山凑近越王问道:“那府上的人,比如……” 越王大袖一挥:“算他们命不好,都陪葬去吧,不然如何让那群人信得过你的替身起事计划?” 李灵山领命走出来房间,在出门后的拐角处顿了顿:“还是这般狠心……狗东西,我李灵山可不是你的狗,不会再被你害第二次。” 李灵山永远都不会忘记在南山郡的经历,更不会忘记这个导致悲剧的罪魁祸首。 如果有机会,李灵山定要让这个家伙万劫不复,而现在,就是机会。 魏不徇纵使有通天的本事,怎会知道越王府有一座藏着越王贿赂百官的证据? 冷南贲替越王府做事多年,一直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仅仅数天就被夜月衙门查处? 十几年前的旧账,勾连南州节度使那点事情,诸葛谨言怎么可能知道? 更别提城外山庄的搏杀,大理寺卿的被杀…… 李灵山捏了捏手里的扇子,又望了望身后那间房间。 不久以后,那头肥猪就真的死了,罪有应得。 为了这一刻,李灵山隐忍多年,成为了他的心腹,掌控了他所拥有的权力。 越王膝下无子,那他李灵山就是越王不得不最亲信的人。 而那位还在怀念长安的越亲王,现在都不知道一直养在身边的义子,也出自蜀州南山郡。 第97章 雨幕 雨一直下着,天灰蒙蒙的,宫里也点上了灯,太监们在皇帝的指示下,为官员们递上了狐球。 灯火照耀着皇宫的长廊,这是一幅别致的景象,反而让平常冷清的皇宫,变得有了些许烟火气。 而紧张的气氛并没有得到缓解,六部呈现出了百态。 工部老大人已经在地上铺了床,鼾声如雷,其余几个工部官员,在努力的测绘各地需要重建的地方。 吏部尚书魏长青并没有忙于京察的公务,而是一直照料着还没苏醒的太师魏晋。 刑部众人聚在一起,讨论着诸葛谨言白日里说的桩桩件件,有多少可信。 户部最忙,到处跑,核对信息,窦乾头都要炸了。 礼部和兵部最闲,大多都已经准备入睡。 左相温篆跟着一个老人坐在椅子上,讨论着接下来的人事任用。 这个老人,是与太师魏晋同届科举的人,尚书省右仆射,右相。 外语皆传左右相不合,右相不服左相之流。 现在这两个不合的人,正在侃侃而谈。 宫里,也有人久久不能入睡。 小皇帝打开窗户,望着灰蒙蒙的天,天快要黑了,他心情复杂。 今天是他第一次忤逆他的母亲,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也第一次真正做到了掌权。 天策府、大理寺、京兆尹、夜月衙门……都听她的命令,这就是权力的力量! 此事若是成功,将会清洗掉大半的官员。 其中不乏有窦派的,魏派的,那位王叔的…… 通通都要被押进大牢,而空出的一大批职位,就是他重新掌控朝政的开始。 他自认,若是能全权掌控权力,定然做的不比高祖皇帝、显宗皇帝和先帝差。 “母后…!孩儿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您等着看孩儿如何延续父亲的盛世大唐吧。” 而窦太后同样睡不着。 这次的帝王行动,让她猝不及防,在不知不觉间,天策府居然已经没有人听她的命令了。 她愤怒又无奈。 那个傻儿子,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局势有多难处理。 屁股都还没擦干净,就又要急着掌权。 亲政?你个孩子能压得住蒸蒸日上的魏家?能压得住要变法的温篆?能压得住雄雄边关百万兵?能压得住一直图谋不轨的姜王? “傻孩子啊……” 一直贪恋于权力的太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一直都只是在渴望权力。 儿子,只是她掌控权力的工具。 也许她意识到了,但这可能就是她想要的。 窦太后轻轻地敲了敲三下桌面,随后两个穿着夜行衣的人突兀的出现在了她的寝宫之中。 “东南,你去一趟北境,告诉叶帅,风雪若不止,便可入京勤王。” “西北,你去一趟夜月衙门,找到主事,告诉他,天要黑了。” ……………… 因为是雨天,天黑的比平常早许多。 刑部的官署内,诸葛谨言闭目养神的坐着,刑部尚书已经睡着,似乎已经把太后交代给他的任务忘到了脑子后边。 捕快司郎中,京师总捕棠河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低声询问道:“还要等吗?” 诸葛谨言点了点头。 年过六旬的京师总捕说道:“如果魏少卿回不来,我们就不动手了?” 诸葛谨言还是点了点头。 棠河急得走来走去,已经‘睡了过去’的刑部尚书刘元息出声道:“棠总捕,莫着急,没看立了生死状的京兆尹大人都没急吗?” 刘元息睁开眼睛,看着诸葛谨言:“从出宫到现在,你一直就在刑部公署,我很好奇,你如何拿下越王?” 诸葛谨言叶睁开了眼睛,轻轻挥了挥官袍:“大人觉得,会少多少人?” 刘元息:“十之一二吧,很失望吧?” 诸葛谨言摇了摇头:“我也认为是十之一二,这些人固然有罪,但深谙各部事宜,若是强行用科举拉出一堆的纸上谈兵之徒……难以想象。” 刘元息:“我可不敢随意揣测圣意。” 诸葛谨言挥手道:“把涉事官员名单拿来!” 随后,一人递上了一张厚厚的名单,上面官员近百个,大到中枢,小到各部司主溥之流。 有的正在宫里煎熬,有的正在家里煎熬,还有的已经被关进大牢。 “所有人听令,亥时初,全面对越王府实施抓捕行动。” 诸葛谨言在名单上勾勾画画。 “留名者,一律抓捕!” 刘元息眉头紧锁,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儿戏且大胆。 敢替陛下做主,划掉了许多本该同样抓捕的官员。 细看之下,刘元息沉默了,那些被划掉的名字,竟多是一些能办点事的人。 棠河小心翼翼问道:“何由?” 诸葛谨言:“贿赂京兆尹!” 诸葛谨言那状纸上列出来的一堆罪名,都没有实质性证据,那都是从魏不徇那里弄来的。 但有一件事,是有证据的。 诸葛谨言这些年抓了不少人,都和越王府有联系,越王福为了赎人,没少给诸葛谨言砸银子。 每一比诸葛谨言都记得清清楚楚,事由,贿赂额度,是否放人,人在何处等等。 刘元息没忍住说道:“就这样?这罪名……比起你在早朝之上的数桩罪状可轻多了。” 诸葛谨言微微捏紧手上的名单,他这次也算是豁出去了。 如果魏不徇说的都是假的,那他也得跟着去死。 他诸葛谨言并不怕死,因为十多年前他就已经死过了。 “若……他回来了,便在戌时初,开始行动。已……暗杀京察官的罪名。” 诸葛谨言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刘元息看着这个视死如归的年轻官员,看不透他想干什么。 这两个罪名,都不可能扳倒越王,他的底气来自哪里? ………… 除妖司。 一身露脐轻甲,腰后别双刀的女子敲响了礼乐小丘的一间房门,那是大先生余显的房门。 …………… 因为今日大规模整肃,今夜长安无夜市,处处宁静,只留雨声。 一个马蹄声响彻了长安城东门。 哒哒哒哒…… 一个人滚落下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凌乱,身上多出伤痕,似乎随时都要失去最后一口气。 城门郎们拔刀警惕。 那人缓缓拉着缰绳,依靠着那匹马站直了身体,立在夜间雨幕的朦胧中。 “吾乃大理寺少卿魏不徇!” 第98章 抓捕 努力站起来的魏不徇又倒了下去,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冲刷着他的伤口。 得到了魏不徇还活着的消息,诸葛谨言立马站了起来,“行动!” 全长安所有的捕快都行动了起来,进行着原定计划的抓捕任务。 可众人正要行动之时,长安各处竟然莫名其妙地开始起了火。 火势不停,这软绵绵的春雨根本就没办法灭掉火势。 巡防营、城门军、皇家羽林中居然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兵变,在长安城中大肆烧杀抢掠。 这一动静,打破了原定抓捕计划。 全员分出一半的人开始配合百姓进行灭火行动。 消息也传进了宫中。 “各营兵变,越王谋逆!” 还在等着魏不徇和诸葛谨言等人好消息的小皇帝猛然站了起来:“什么??” 就连天策府都有一百多人私自离营,各处加起来,已经快有小一万人在作乱长安。 诸葛谨言对着棠河说道:“棠总捕,越王府附近的人一个也不能分走!行动!” 棠河纵马离开了刑部衙门,一道烟花划过夜幕,一直游曳在越王府附近的捕快们纷纷走向越王府,从而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总捕棠河翻身下马,身后那把巨剑咄咄逼人。 棠河叩响越王府的大门,但没有门房前来开门。 棠河二话不说直接踹开大门,捕快们蜂拥而入。 棠河朗声道:“京兆尹府封锁前院,刑部封锁后院,大理寺捉刀人捉拿越王府江湖客卿,若遇强敌,不可恋战,等待支援!” 黑压压的捕快大军穿梭在越王府的道路上,入夜后正准备休息的越王府众人在懵逼中直接被逮捕。 如此动静,使得越王府那些强悍的五品武师们纷纷离开秦楷的小房间附近,直奔越王住处。 而一个老人,站在宽阔的院子中,双手抱在胸前,一把巨大的剑插在地上,像是一面盾牌。 五名五品武师呈人字排开,冲向那个老人。 老人嘴角微微上扬:“老夫知道,许多人都盯着老夫这个京师总捕的位置,但今天,老夫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何为老当益壮!” 剑气撕开雨幕,在雨中肆意挥洒,那把巨剑,在棠河的手中轻如无物,但每剑一处,必有一人倒下。 棠河单手横剑于胸前,任由雨水冲刷掉巨剑上的血迹。 这个庞大的院落中,已然多了五具五品的尸体。 一个捕快匆匆跑来,向棠河禀报道:“越王……越王……” 棠河意识到不对,“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捕快说道:“回禀总捕大人,越王……畏罪自杀了……其子李灵山亦是如此。” 棠河赶忙奔赴战场,果然看到那位肥胖的亲王嘴边流着黑色的血液,已无生机。 房间的地上,还躺着一个青年。 棠河直奔从魏不徇处得到的地库位置,赶了过去,地库的入口已经被一堆废物掩埋。 从除妖司借来的一名术士来到棠河身边,感知后说道:“阵法仍在,地库里的东西也都还在。” 棠河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而在所有捕快对越王府实行抓捕的时候,有三个人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越王府。 可以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的,抓捕的捕快们看不出来,那位从除妖司借调而来的术士也看不出来。 在离开王府后,那个老人就和秦楷和言若青分开了。 “小子,我们还会再见的,等你解决掉这件事情。” 那个老人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秦楷和言若青离开王府之后,没有立即回去,也没有去找魏不徇的队伍汇合。 而是往一处偏僻的府邸走出。 此处名为王府街。 但其实有一些府邸是常年空着的,因为皇室中人,能住进这条街的本就不多。 一座原本该是郡主郡王规格的府邸就两年闲置,整个府邸荒凉得很。 不过今夜,这座府邸的一处房间内,点上了微微烛火。 一头‘肥猪’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了一把椅子上,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把玩着手里折扇的年轻人。 “你……大逆不道,如果不是本王,你早就饿死了,本王收你为义子,给你最好的东西,最多的权力,视如己出,你却敢恩将仇报,背叛本王!” “呵呵呵呵……本王?死肥猪,越王已经服毒自缢了,噢……他的义子李灵山也是,畏罪自杀。”李灵山邪魅笑道:“因为觉得起事有罪,畏罪自杀,真的是个绝佳的理由,你觉得怎么样?” 越王慌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一下子不认识了,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义子。 “不,你不是灵山,你是谁?” 啪!! 李灵山一巴掌拍了过去:“狗东西,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身败名裂,最终我还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噢对了,忘了问了,你觉得我给你找的那个替身像你不?” 越王试图已别的方式寻求生机:“就算他和我长地一样,可是他不是我,只要朝廷出人核验,肯定知道不是我的。” 李灵山又给了他一巴掌,然后甩了甩手,“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越王的脸火辣辣的:“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给了你一切,为什么??” 李灵山掏出一把小刀,慢慢地在越王的身上游曳:“先把你肚子上的肉割掉,再割手臂,后背,大腿……” 这种已知但未降临的恐惧,让越王直接尿了裤子。 李灵山不光说,他真的割下了一大片肉,越王的惨叫声响彻房间,但传不出这个昏暗的房间。 “告诉你也无妨,我也出自蜀州南山郡,拜你所赐,我在五岁那年,就杀了一个同龄人,为了一个脏兮兮且发馊的馒头。” “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快的,我要让你一点一点的看到自己的肉是怎么没的。” “噢,还有……等把你这狗东西解决掉,我再已你这个义子的身份,去到南州,去到南州,我依旧还会享有荣华富贵。” “但你却无福消受了,你将连李家的祠堂都进不去,没有后人祭奠你,你死了还会成孤魂野鬼,到了地下,被那些你害过的人继续索命。” 第99章 雨停 时间大概过去了半个时辰,那栋无人居住的郡王府里,那个散发着微弱灯火的房间终于再次陷入黑暗。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打开房门,左看右看,雨还在下,他甚至还能听到不远处越王府那边还没有停止的声音。 黑衣人轻轻关上房门,随后把白扇别在腰间,纵身一跃,翻出围墙,来到了另外一条街区的巷弄中。 他冒着雨,避开那些捕快,在火光冲天的长安城中穿梭,最后来到一处提前踩点好偏僻地点。 李灵山有些兴奋,因为他不仅大仇得报,还从此衣食无忧了。 这些年靠着越王的名声,他已经在南州打造出了另外一条地下生意。 等风声过去,他就离开长安,虽然以后不能再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长安,但他已经很满意了。 李灵山推开房门,瞬间呆滞住,因为屋檐下有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 轰隆隆……… 天雷大作,绵绵细雨开始下大,伴随着雷声疯狂的落在长安街上。 长安各处的火情也因此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李灵山咽了咽口水:“放我一马,可以吗?” 秦楷手指轻轻敲击轮椅:“你把我带到城外那处庄园的时候,也没想过给我一条活路。” “我本以为你看到我出现在这里,会很惊讶,然后疯狂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之流……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淡定。” 李灵山沉默着,手缓缓伸向腰间的白扇:“你要钱还是要别的什么?只要你放我一马,你想要的,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给你。” 秦楷:“李灵山,你犯法了,会有律法来决定你会得到怎样的处罚,我出现在这里,只是不想让你逃脱制裁。” 李灵山冷笑道:“秦楷……呵呵呵呵……真可笑,如果这句话是从魏不徇那种人嘴里说出来,我倒觉得正常,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他多么讽刺啊。” “法?呵呵呵……你秦楷用法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给我看看?还跟我讲法,你是要笑死我吗?” 秦楷神态没有丝毫变化:“正气犹存,少有不代表没有,知情而畏惧者,是常人,知情而顺从者,亦是常人;知情而恒者,是值得敬佩的人……” 李灵山忍不住继续嗤笑道:“你是说你秦楷是那知道无法改变但依旧心存热血的人?我可没看出来。” 秦楷缓缓站了起来,一手撑在柱子上,一手捂着小腹。 言若青想要扶他一把,但被秦楷拒绝了。 秦楷说道:“不,我是个常人……我只是心中还有一丝丝希冀,我做不到逆天改命,但应该有人能做到。” 李灵山觉得秦楷似乎放下了不少警惕,缓缓后退半步,“都是自欺欺人罢了,秦楷,这个世界上,唯有钱和权是亘古不变的,相信我,放我走,我以后能帮到你的地方很多。” 秦楷抬头看着滚滚天雷的天空,“李灵山,全忠贩卖的那些孩童和妇女,都是你在交接吧?当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有想过,你也不过是曾经的越王,因为你的一举一动,也让许多个孩子跟当年的你一样。” 李灵山继续后退:“这是他们的命,怪不得我……屠龙少年终成恶龙,我起码让那头肥猪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做的够多了。” 秦楷突然看向李灵山,李灵山立马后撤,极速后撤,恨不得下一刻就离开这个小院数千里。 秦楷的声音一直都回荡在李灵山的耳朵里:“李灵山,我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特别怂,欺软怕硬。” 秦楷的身形出现在李灵山身前:“我自是无法撼动那棵根深蒂固的大树,不过我会尽我所能,做我能做的事情,比如!拿下你!” 李灵山扔出白扇,扇羽瞬间分开,形成九条小蛇, “还是一把由妖物熔炼的法器,品级还很高啊。”秦楷有些许惊喜。 李灵山迅速跑远,这是他最强的保命手段,九条蛇能挡四品高手一刻钟,这个时间已经够他逃命了。 李灵山跑出去数十丈,被自己的法器拦住了去路。 他第一时间想要控制这只属于他的法器,却根本就无法控制。 这是李灵山寻求了京师最好的炼器师练就的符妖宝器,认主的,别人根本无法控制。 “动啊动啊,可恶,给我拦住那个家伙!” 李灵山慌张了起来,不知所措。 秦楷一步就跨出数十丈来到他的面前,单手掐住他的脖子:“这把扇子是一件不错的法器,费了不少功夫吧?如果是寻常四品,定会被困住片刻,足够给出你逃生的时间。” “只可惜,你遇上了我……” 李灵山双手想要扯开秦楷的手指,但无济于事,他声音嘶哑的说道:“不可能……你重伤了,已经不是四品了,怎么会这么轻易拿下我的法器?” 秦楷仅仅给过去一个眼神,那九条白蛇便乖乖回到了扇子当中。 “确实,我术法尚未恢复,武道更是直下六七品,惨不忍睹。你运气着实不佳,听过……百媚生灵吗?算了,和你说太多了,浪费时间。” 秦楷单手将李灵山猛然砸向地面,这位武道不高的越王义子当场咯吐鲜血,胸腔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 “秦楷,我的手里还有一个筹码,如果你放了我,我就给你拿出离渊之战的证据!全忠被谁指使,北境身后那支军队为什么没有去支援离渊!我都知道!” 街道上有一队人马在疾驰,竟然都是梅花县的捕快。 “头儿?一天没见你人,你怎么在这儿?” “楷哥?你没事吧,看着脸色不太好。” 秦楷摆了摆手:“强行运气了而已,向上面的人传令吧。” 咻~~ 一道烟火撕开雨幕,亮在了长安城的一处角落。 诸葛谨言竟亲自带人赶赴,见到了魏不徇所言‘内鬼’秦楷,还有重要犯人之一的李灵山。 这场一开始绵绵,入夜后变大的春雨,终于在凌晨停了下来。 天亮了,今天出了太阳,开始晒干被雨水冲刷了一夜的长安。 第100章 升迁 清晨,诸葛谨言与刑部尚书入了宫,一夜未眠的百官们看着他们走向皇帝寝宫的步伐,仿佛是生命的倒计时。 随后,大批天策府兵,一下子就押走了在场的十几个官员,有一位,还是刑部侍郎。 御史中丞也被抓走,其余的也都是各部的一些官员。 这让许多在场者都有些懵。 如果按照昨天早朝诸葛谨言所说的那些东西,那被牵连者,不可能就只有十几个。 甚至在场一些人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没等来手持锁链的天策府兵。 他们看向那个年轻官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连着两天大朝会,今天更是罕见的没有在小皇帝的身后,看到那个女人。 许多人都留意到了这一点,小皇帝正襟危坐,朗声道:“诸葛卿已呈上抓捕行动文书,以及朕的皇叔,如何如何的蔑视王法,朕甚是痛心。” “更让朕瞠目结舌的是,朕的这位王叔,家产抵了半座国库,实在骇然,我大唐富庶不假,但朕也实在没想到,一个大唐的王爷,可以这么有钱,你说呢?小叔。” 姜亲王微微一笑,这个小家伙一朝得志,已经开始露出爪牙了,想要拿他这个一直看了不顺眼的小叔叔开刀? 异想天开。 “要不陛下也让人把我的姜王府查封,看看是否抵得过半座国库?” 小皇帝笑道:“皇叔说笑了,您的十万苍州军可不就是我大唐的半座国库了嘛。有了越皇叔的钱,赈灾款就得到了缓解,诸君回去之后可以开始商讨赈灾事宜了。” “此次越皇叔之事,牵连官员众多,需要尽快补齐,虽然去年已开科举,但今年情况特殊,那便连年开考一次。” “最后,论功行赏。” “朕觉得,诸葛卿行动果决,又不畏强权,若没有诸葛卿,朕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堂堂长安城中,还有这番惨绝人寰的事情。” “朕听说诸葛卿至今仍居住在简陋的京兆尹府官署?这怎么行?御史中丞不是也被抄家了吗,那朕就把那座三进院的中丞府赐给诸葛卿,官升刑部侍郎。” 诸葛谨言出列:“谢主隆恩……不过此事,微臣并非首功,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已。” 小皇帝惊叹道:“噢?诸葛卿所说是何人?” 诸葛谨言说道:“现任大理寺少卿魏大人,以身犯险,大多数的证据,也都是魏大人提供的,若要封赏,魏大人才是首功。” 小皇帝恍然大悟:“如此说来,确实该赏,大理卿之位一直空缺,那魏卿便升大理卿,朕还决定由魏卿,担任出京巡查主官之一,巡视江南!” 朝堂上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生怕小皇帝把攒了多年的怨气往他们身上撒。 小皇帝以强硬手段,亲政,这让那帮支持姜王的人都没了理由。 若当真论正统,现在坐着的那位年轻皇帝,才是大唐的正统皇帝。 子承父业,只是前十六年,他的身后都有一个姓窦的女人罢了。 早朝开了很久,直到下午才散。 百官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了皇帝的开心,溢于言表。 而众臣也由此开始亲近将来皇帝身边的红人,例如诸葛谨言、魏不徇之流。 魏不徇入官场以来,就没少被亲近。诸葛谨言的鲤鱼翻身,是让大多数人想不到的。 虽然只是平升刑部侍郎,依旧只是三品官职,但京兆尹和刑部侍郎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 京兆尹虽为京官,也能入金銮殿中议事,可充其量就是个长安的‘县令’而已。 入了六部侍郎,这类,才真正入主中枢。 魏不徇从四品升至正三品大理卿,品级与诸葛谨言相当,身份上来说,却要比诸葛谨言尊贵不少。 侍郎头上还有个尚书,大理卿那就是整个大理寺的领头人。 大理寺为三司之一,拥有实权,所以在三司中,地位比只有嘴皮子的御史台还高些。 刑部依旧是三司之首。 这场浩浩荡荡的行动,两个年轻人和小皇帝,彻彻底底的露了一次脸。 下方做事的人,也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升。 往小了说,抓住了主犯之一李灵山的梅花县捕快队伍,就由此获得五个入大理寺的名额。 原先只有一个,因为秦楷的关系,应该能争取来两个,现在,一下子可以有五个。 其中两个名额,还是大理寺小捕头,管个十来号人,跟秦楷算是平级了。 大理寺门口,荣升‘捕头’的梅花县捕快王海和刘喜笑呵呵的聊着天。 刘喜整理着捕快服,这可谓是迈出了一大步,起码能翻阅大理寺武学了。 王海看着里头忙忙碌碌的大理寺人员:“你说我俩都能当捕头了,头儿会升到哪个位置?” 刘喜还自顾自的整理衣服:“不知道啊,不过听说京师总捕都六十多了,我感觉多半是那个位置。” 王海对着他的头就是一巴掌:“别乱说话,棠总捕此次功劳不小呢。” 刘喜:“一个萝卜一个坑,我也猜不出头儿会升到哪,所以只能从年龄上来猜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是那位工部的老大人,你说是不是?” 王海问号道:“头儿!” 刘喜立马停止整理衣服:“头儿!” 已经可以不用轮椅的秦楷看着精神抖擞的两个人,“可以啊,都和我平级了,不错不错,好好努力,少卿大人在吗?” 王海点了点头然后凑了过去:“头儿……圣旨来了,现在人家是大理寺卿。” 刘喜也凑了过来:“头儿,透露透露你升到哪了?我可知道,这次行动好多人都升了。” 秦楷说道:“我啊?我就不凑热闹了,我要回老家了,以后有机会来宛州可以找我,我让若青都往你们家里送了点绸缎,就当是临别礼物了。” 两人皆是一惊,头儿要离开长安的消息他们是知道的,毕竟管星辰是个大嘴巴。 可这么大的事情之后,大好的上升机会,头儿怎么还是要离开长安? 秦楷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往里走。 两人望着那个只比他们大一岁的头儿,心中莫名感伤。 第101章 何时离开? 大理寺后面有一排房子,住的都是病号。 长安城夜火的善后工作已经交给了匆匆赶来的皇家羽林军,还有天策府兵。 一支皇家直属,一支拱卫帝都,这两支军队立马就把长安的秩序恢复了正常。 大理寺在昨夜伤了不少人,这会儿都在这排房子里躺着,敷着药,吹着牛,说自己昨天晚上救火之时多么多么勇猛。 也不全都是吹牛,真的有人冒着大火,冲进火场救出那些被困住的长安百姓。 秦楷一路上听着他们的这些伤兵们的闲聊,不禁脸上有些笑意,兴许有些东西就是要坚持的。 长夜难明,却不是不明,东升西落,太阳总会升起,永远都是在东方,不管是不是正东,会不会落下,它都会升起。 如果你觉得你脚下的路很难走,黑夜没给你指路,那请你别放弃,因为慢慢摸索,你会等来天亮的。 秦楷走到这一排房间的最后一间,这里是个独卧,住的是刚刚领了圣旨的大理寺卿。 门口还站着一个女保镖,身穿轻甲,腰别双刀,冷酷无情。 秦楷打了个招呼,东方沧澜笑着给秦楷开了门。 房间里,身上缠着各种绷带敷药的魏不徇还在翻着文书。 “魏大人真是勤勉啊,都伤成了这样,还不放下公务,真是让下官羞愧难当啊。” 面对秦楷的‘恭维’,魏不徇笑着给他指了指座位:“这次还是你的功劳最大,多亏了你,地库里的证据才没有被毁掉。” 秦楷坐在椅子上: “那倒没有,那位术士可强着呢,我其实在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后悔了,不过我运气一向不差,要不然我今天就得躺在忠烈棺材里了。” 魏不徇放下文书:“怎么说?” 秦楷摆了摆手:“哎,没事,过去了就行,我真的要走了,离开长安,来见见你,我们算是朋友吧?” 魏不徇:“那是自然。” 秦楷:“作为朋友,你能告诉我除了我以外你的后手是什么吗?就是那位越王府的术士强到不能再强,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那你拿什么来保住那间都是证据的地库?” 魏不徇没有隐瞒:“有赌的成分,消息是李灵山给的,我核实了一部分,就算没有地库里的证据,我也能拿下越王府……” 秦楷:“别避重就轻呀。” 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昨天晚上,我找了大师兄呢。” 秦楷恍然大悟后说道:“有关系就是好啊,那当时你可以不用找我的。” “有怨气?” “哪有,我本来不是不用犯险吗,我很怕死的好吧。” 魏不徇递给秦楷一份简要文书:“冷南贲已逃,这件事情超乎意料,越王府的崩塌,似乎也让某些蛰伏的东西,开始显露出来了。” 秦楷看着文书皱着眉头。 文书上讲述了冷南贲的事情。 四大四品联手,拿下冷南贲,回京途中,被人救走。 不是有预谋的救,是强行带走,当着三个三品的面。 除妖师的术士现在还躺在二先生的病床上命悬一线,天策府的徐副将那把长刀断了,甲胄撕裂,夜月衙门的韩不度现在已经只有一口气,修为全无…… 战斗结束后寻魏不徇未果的百里俭往战斗的方向赶,碰上了离开的人。 仅仅两个照面,曾经住在大理寺一等监牢的四品武师就被打趴下。 要不是对手留手,恐怕四个人没有一个人能活。 “三品?” 秦楷试探性问。 魏不徇点了点头:“三品!” “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是?” “管将军背后的势力,这是我的猜测。” 秦楷双手叠放在肚子上,陷入沉思,“对于这件事情,大人知道多少?” “哪件事情?” “二月初五,姜王出城扫墓!” 魏不徇抬眸看着秦楷,“看来你也知道了不少,我已经牵扯你进来了不少事情,这件事情我不打算让你参与的,再说,你不是已经要离开长安了吗?” 魏不徇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床边,秦楷想要搀扶,但被魏不徇拒绝了。 魏不徇痛苦的神情在坐到床上后好了许多:“我知道的并不多,你知道什么是‘合气’吗?” 秦楷摇了摇头,他甚至都没明白魏不徇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魏不徇说道:“姜王合气,断长龙。我从一些秘密渠道得到的一句话,云里雾里,没看懂。” 秦楷端着下巴,思考一会道:“听起来,像是什么术语。” 魏不徇:“我查过武道和术法典籍,没有合适的解释,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又知道多少?” 秦楷却问了一个魏不徇有些懵的问题:“潼关之战……可是姜王联合外族所为?” 魏不徇:“当年确实有这样的说法,但没有证据,也就被当做一些政客的语言攻击,而后不了了之了。” 秦楷:“我有一个不太确定的想法……潼关之战中,活下不少人,如果姜王联合外族发起了建康末年的那场潼关之战,你觉得这帮活下来的人会做什么?” “不管二月初五会发生什么,你说的那段话又是什么意思,这可能是一个可以扳倒姜王的机会,那老管在这里面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呢?” 魏不徇听着秦楷的分析,也愈发的觉得有道理,“亲王扫墓,皇家亲卫的天策府会有人进行安防……正好天策府的另一位副将已经重伤,那……” 魏不徇似乎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想要起身出门,身上的伤却拦住了他。 秦楷笑道:“你还是好生歇息吧,几次下来,都是我挂彩,这回轮到你了吧,而且,要真的是这样的话,恐怕你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魏不徇乖乖坐着。 那天遇险,百里俭拖住对方高手,魏不徇被逼落山崖,随从皆死战。 浑身是伤的魏不徇,在雨中拼命的跑,遇上了一匹跑散了的马,而后直奔长安城。 这个过程花费了一天一夜,并无武人体质的魏不徇抵达长安城东门时,已经力竭。 秦楷正准备出门,魏不徇叫住他:“你什么时候回宛州?我去送送你。” 秦楷背对着魏不徇,“明后天吧,说不定就是二月初五呢。” 第102章 散伙 二月初三晚。 秦楷没有回梅花县,他游荡在长安城中。 长安总是健忘的,明明昨夜有着那样一场风波,可今夜却又恢复了夜夜笙歌,灯火通明的景象。 不过那些坍塌的废墟依旧能够证明昨夜真的发生了一件件大事。 今夜恢复了夜市,可因为昨夜的事情,街道上巡防的军队已经不止巡防大营,还有皇家羽林。 内城已经实施宵禁,所以秦楷也只能在外城游荡。 外城有一座高门大宅,姓许。 他们世代为商,在京城商会中也有一定的地位,是在长安,除了首富张家以外最富裕的家族。 只要是能赚钱的行当,基本上都能看到许家的身影。 比如钱庄、布料、胭脂水粉……他们还有属于自己的漕运队伍,甚至还有强大的镖队队伍。 这种家族,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朝廷不敢轻易得罪的。 不过令人稀奇的是,世代从商的许家,这一代的嫡长孙居然从了政。 在除妖司任职,虽非要职,但挂着的也是朝廷的品级。 许家嫡长孙模样生得还颇为俊逸,男生女相,在长安小有名气。 若非这是大唐,多信丰腴、健硕之美,这位许家嫡长孙还真会更加的受到欢迎。 许家嫡长孙许常溪正与除妖司的同僚们在外城一座酒楼夜饮。 这群同僚,大多也都是高门子弟。 朝廷整顿皇家羽林,那处镀金的安逸之地,已经少了太多高门子弟的位置。 所以他们就把目光放到了除妖司。 一开始呢,确实是怕那位喜怒无常的国师不买账。 后来才发现那位国师压根就不管事,那位大先生也很少搭理除妖司里这些芝麻小位的人事任用。 所以只要跟那位除妖司的左巡司大人,就能在除妖司得到一个位置。 现在这群跟着许常溪的人就是如此。 其中一位父亲是中枢官员的年轻人说道:“许老大,那宛州可不太平,看来许如生那家伙要遭殃了呀,不用我们出手了吧。” 许常溪饮着酒,脸上浮现着笑意。 在这个值得‘庆祝’的时刻,另外一个人不合时宜的说道:“许老大,我爹说最近长安也不太平,让我回家待着,就不要在除妖司厮混了。” 说完这个年轻人就连忙起身,敬了许常溪一杯酒:“许老大再见,我得回去了。” 最先说话的那位官员子弟起身拦住他:“龚易,你怎么了?你不最烦你爹了嘛,所以才一直跟他作对,跟着我们在除妖司不好吗?” 名为龚易的年轻人摇了摇头:“我爹说我老大不小的了,不能再这样厮混下去了,尤其……尤其……” 龚易看了一眼主座上的许常溪。 许常溪摆了摆手:“你走吧,我不会怪你的,听你爹的总没错,你爹说的对,我们都老大不小了,是该有为自己的前程好好考虑了。” 龚易仓皇逃离,生怕许常溪后悔一般。 “许老大,您还用为自己的前程考虑呢?在除妖司再多待几年,回家掌握大权,成为许家的家主,哪里还需要担心自己的前程啊。” 那位官家子弟说道。 许常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这位官家子弟吓得不清:“李鹤,你爹可是吏部侍郎,你难道就没听到点风声?” 名为李鹤的官家子弟坐了下来,却没有说话。 许常溪说道:“陛下亲政,要连开科举,任用新人,这是我们的机会,你还想被你爹说你是不孝子?只会浪迹烟花柳巷?” 李鹤低声说道:“许老大,我也知道这是个机会,可我也知道我有几斤几两,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而且我爹也和龚易他爹说了一样的话,让我这段时间消停些。” 京中因为越王一事,有大量的官员变动,其中离李鹤他爹最近的就是那位朝夕相处,同僚数载的吏部侍郎。 同为侍郎,当时可把李鹤他爹吓得不清,当天晚上回家之后就把李鹤叫过去训话一通,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再到处惹事,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其实刚才龚易要是不说出那般话,他也是要说的,象征性的拦一下,只是不想被许常溪看轻了。 许常溪环视一圈这帮同僚,父亲为官者都低下了头,显然想法一致。 其中一位同为商家者说道:“既然都怕家里人责怪,那你们就先回去吧,我们家里又没当官的,我们不怕。” 随后七八个人的队伍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两三个人。 那位商家子弟饮了一口酒说道:“最近长安确实不太平,我们家的生意都差了好多,我爹我想让我回家接手生意去了。” 许常溪看着留下了的几位同伴:“我们几个兄弟,才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你们真的想子承父业从商吗?反正我是不想,我要从政,他知道许如生都能当上执笔郎,我不信我比他还差。” 那位商家子弟笑着起身:“那就祝你前途似锦,我也先回去了,以后要是当上了大官,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又散去两人,只剩许常溪一人独饮。 许常溪冷笑道:“一群乌合之众,目光短浅……” 一辆马车驶离酒楼,却并没有往内城而去,也不是因为他害怕宵禁。 他的爷爷是工部尚书,只要拿出爷爷的手令,进城回家并不难。 龚易坐着马车,来到了一栋不起眼的小院,然后下了车,叩响院门。 远门缓缓打开,开门的是一个龚易认识多年的同僚,他是许家的长房孙子。 “在收拾东西吗?”龚易问。 许如生看着突然到访的龚易,有些疑惑又看了看门外,确实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龚易说:“我自己来的,你的哥哥没来,我已经离开他们的队伍了,也要离开除妖司了。” 许如生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哦,也没有要把龚易请进门的意思。 “对不起,我以前不该跟着你的哥哥一起欺负你的。”龚易满怀愧疚的说道。 许如生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哦,然后就没了下文。 龚易见状,也不好多待:“江南一行凶险,你多保重,再见。” 许如生点了点头,“你还有事吗?” 龚易摇了摇头,然后回了马车,他却不知,马车中早就坐着一个人等着。 第103章 夜入龚府 龚易本能的想要大声喊叫救命,无论他如何喊叫,声音却如何也透不过马车。 坐在他对面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说道:“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只不过需要借助一下你的身份。” 马车缓缓向内城驶去,见是龚老大人孙子的车,很快就得到了放行。 马车停靠在了龚府的后门,那个马夫熟练的翻墙而入,然后给自家少爷开门。 满头冷汗的龚易咽了咽口水,问道:“我的后边有人吗?” 马夫摇了摇头,不明所以。 龚易身体一软,倒在门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吓死我了,看来都是幻觉,走走走……快关门回府。” 原先出现在龚易马车上的男人,其实已经潜入了龚府之中。 二月二的风波,二月三得到了结果,这一夜,工部尚书龚老大人也回到了家。 相较于其他官员的忧心忡忡,他反而心情愉悦,越王一倒,长安可少了一颗大毒瘤。 更为重要的是,抄越王府的时候,抄出来的钱足够抵押赈灾款,换句话说,他工部所有的赈灾重建计划,都会得到一笔非常不错的支持。 心情愉悦的老大人深夜独自在书房举杯向月,身边是堆积如山的各地山势水利图。 老大人察觉到书房门口有人影晃动,他转动着酒杯,以为是刚刚离开的儿子:“还有事情吗?” 许久没有得到答复,老大人这才转头,却没看到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不太可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的人。 “秦楷?不会是老头子我喝多了吧?” “那倒没有,不过老爷子您关注的点似乎错了,这个时候,您应该大喊救命,然后让巡城的天策府兵进来把我抓走。” “你说的不错,我这会儿更应该以摔杯为号,然后冲进来十几个高手,把你这位大唐英雄拿下。” 龚桦放下酒杯,然后指了指凳子,给秦楷看了座:“我活了这么久,也见到过很多人,自认还是有些识人的本事的,我相信你不是来害我的,说吧,何事需如此见我?” 秦楷:“那晚辈就开门见山了,十多年前那场潼关之战,是否真的像曾经的传闻?” 龚桦眯着眼眸。 秦楷:“当年老大人您任的是工部郎中,那一年工部最忙的,也就是兴修城池,协助兵部锻造兵器,而身为工部郎中的大人您,应该也知道些什么吧?” 龚桦笑道:“小后生,你知道我为什么活的这么久吗?就是因为我不爱多管闲事,无论是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我大多都不会往心里去。” 秦楷点了点头:“晚辈明白了。” 龚桦:“冒险入府,仅为此事?” 秦楷长叹一口气:“我这个人命不太好,十多年前,老爹死在了潼关,抚恤金还没发到我和我娘手上就没了,一年多前,我也差点死在了离渊,我回长安的路上,有个算命的老道士跟我说,是我爹帮我扛了很多霉运,所以我才能活下来。” 龚桦沉默了许久:“是挺倒霉的,你是怎么做到两次都被你们家遇上的。” 秦楷摇了摇头:“因为两次事件的发生,都在北境啊,我时常在想,我要是不去北境当兵,我就不会遇到第二次。” 龚桦点了点头:“正解。” 秦楷:“那年北境扩军,只要入伍,一下子就能有一大笔钱呢,我要是不去北境当兵,我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得到那么多钱,换言之,我可能会因此,失去母亲。” “老大人,您就当我这是在卖惨吧,不过两次下来,受害者岂止我一个人?老大人您看得如此透彻,晚辈愿求教一二。” 龚桦哈哈大笑起来,拿起一幅精准的堪舆图,跟兵部的地势堪舆精细程度有的一拼:“你要问我这些,老头子我对答如流,至于其他,我也无能为力。” “我干了一辈子,也就能掌个工部,切莫指望我能帮到你什么。” “要真说点自己的见解,酿成如此现状,倒并非全是当今之过,自先帝起,大唐就已经开始偏离。” “别害怕,夜月衙门的人不扒我龚府的墙根,有点背景还是有好处的,我那位外甥女太后对我格外信任。” 秦楷准备起身告辞。 龚桦:“就这么走了?” 秦楷:“既已得到结果,再不离开莫不还留下等天亮,再陪大人您吃一顿早饭?” 龚桦没有再拦,秦楷也离开了书房。 秦楷打开门的时候,在门口遇上了一个扒墙根,那人立马缩了缩身子,警惕的看着秦楷。 秦楷没理会他,而后离开了龚府。 “进来吧。” 书房里传来老爷子的声音。 中年男子走进书房,他是龚易的父亲,亦是老尚书龚桦的独子,身份上来说,还是当朝太后的亲表哥。 两人青梅竹马,不过现在那人是窦太后,他龚兴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游手好闲’之徒。 “还有事情?”老爷子问道。 龚兴点头又摇头。 老爷子怒斥道:“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自小也没个主见。” “有事有事。”龚兴走上前给父亲倒了一杯酒,“还是之前我与您提过的,小易的事情,不求品级,只要入了工部,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工匠学徒都行,那也是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万万不能让他再跟着许家小子在除妖司里厮混了。” 龚桦喝了一口酒,“有理,你问过小易的意思吗?” 龚兴:“哪里还需要他同不同意,要都照着他的性子,那还不得翻天啊。” 龚桦用嘴巴滋出一口酒:“放屁,要我说你连我那孙儿都不如,一大把年纪了,要不是靠着我,你还不得饿死街头?” 龚兴脸涨得通红:“父亲早些歇息,孩儿告退。” 龚兴退出了屋子。 老爷子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这些年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对比起那个深夜造访的青年,他也无力得很。 ………… 秦楷离开龚府后,小心翼翼的在内城穿梭,往除妖司的方向行进。 还没到除妖司秦楷就停了下来,他的面前是一座酒楼,名为沉香酒楼。 轻轻捏紧手里的黑色令牌,秦楷敲响了酒楼的大门。 门里探出来一个脑袋,秦楷拿出黑色令牌。 黑夜中,沉香酒楼空无一人,而你那小厮则领着秦楷一直往里走,路过了后院的槐树,入了酒窖,酒窖更像是一处地宫。 酒窖深处,有一方桌案,桌案前,有一个女人正在翻阅着东西。 那小厮汇报道:“禀楼主,乙等离渊官子棋,入局。” 第104章 万象楼 随后,那名三十多岁的女子当着秦楷的面从桌案下方拿出一块木牌,正面写着‘乙’字,背面写着离渊官子:秦楷。 女子木牌挂到了地宫后方的一块墙上。 墙上已经有了五块甲等木牌,十块乙等木牌,加上秦楷,正好十一块乙等木牌。 秦楷看着这一迷惑行为,复述道:“乙等,离渊官子棋?” 那名女子重新坐下:“字面意思。” 秦楷坐到了女人的对面:“真的好像一个传销组织啊,而且有种我一进来就升讲师的错觉。” 秦楷将那块黑色令牌放在桌案上,然后推到女人的面前:“这个,是什么意思?” 女人看着秦楷,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秦霜,你我还是本家呢。” 秦楷伸手摸了摸脸上那道疤痕,缓缓说道:“老管是个粗人,不太爱动脑筋,很容易被别人利用。” 名为秦霜的女人说道:“何来利用一说?为同袍寻求公义,这没错。” 秦楷喃喃道:“大妖案起,就想让我入局了吧?我当时就有疑惑,风月山庄的那位就算是被大妖杀害,怎么可能那样平平静静的躺在梅花县的巷弄里?” “如果魏民安并没有直接让我参与大妖案,想必你们也会借风月山庄的那具尸体,强行把我拉进这个案子里吧?” “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这样想的,因为我很有自知之明,就我,还不至于你们如此兴师动众要拉我入局。” 秦霜将令牌又推到了秦楷的面前:“不,你很值得我们这样兴师动众,重新介绍一下,我们的组织,叫万象楼,我是楼主。” “万象楼成立的目的很简单,推翻大唐的统治,自明宗皇帝起,大唐就已经开始不是从前的大唐,上位者争权夺利,芝麻大的官都能祸害百姓,所以我们要替天行道。” 秦楷苦笑着摇摇头:“越听越像传销组织,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停止你们二月初五的所有计划,对付姜王?你们也太小瞧那位亲王了吧?” 秦霜十指交叉,抵着下巴,“你难道不想为你的父亲报仇吗?不想为离渊之战战死的同袍报仇吗?” 秦楷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你或许觉得我是在异想天开。”秦霜指了指身后的甲乙木牌,“清晰明了,甲乙分级,可以是武道实力,术法品级,也可以是此人所拥有的权力。” 秦楷看着那面墙上的木牌,如果以实力来划分的话,再以自己为参照物,那么甲等在实力上最少都是三品。 整整五块甲等木牌,也就是说保底有两到三位三品高手。 天下二品唯有六人,天下三品至多不过数十人,想来二十个都不到。 整个长安,也很难找出五个三品。 这段时间对长安的了解,秦楷觉得能有三品的人,宫里应该有个一两位,夜月衙门那位从不露面的主事应该也是一位。 天策府主将估摸着也会是一位,皇家羽林中,可能也会藏着一两位。 至多也就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天下门派中,有一位三品,就足可傲视群雄,成为一方之霸主。 要是这‘万象楼’当真有两到三位,亦或者五位都是三品,那确实实力不容小觑。 秦楷问道:“我尚未表态,你就已经把我的名字给挂了上去,这是打定了主意认为我会加入你们这个谋逆组织吗?” 秦霜非常自信的点了点头,“从你从北境退回长安起,你就已经逃不掉了,入局只是时间的问题。” 秦楷把玩着那块黑色令牌:“我要是说我不加入呢?” 秦霜微笑着说道:“你不会的,起码现在你不会,后天,管文通将接替徐诚的位置,担任姜王出城扫墓的防卫。” 秦楷直视对方:“听你这意思,你也知道你们的行动注定会失败?” 秦霜毫不遮掩的点了点头:“是的,不过你在这个时候就找上我,是让我有些意外的,我以为你起码会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才会找上我。”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开门见山吧。”秦楷双手撑在桌案边缘,“我需要怎样做,你才能把管文通换下来?” 面前这个与秦楷同姓的女人噗呲一笑,“我以为你会说,怎样才能让我们停下来这次的行动呢。” “这很明显不太可能,虽然不知道你们图的是什么,不过这已经是箭在弦上的事情了,我只想救管文通而已。”秦楷微微握拳,“其次,如果你们真的有那个能力,为我们寻求真正的公义,我这种毫无背景的人,并不介意依附于你们。” 秦霜拍了拍手掌,心情有些愉悦,“简单,就一个管文通而已嘛,你只要加入我们,我就把他撤下来,很简单的条件吧?” 秦楷说道:“加入你们,为你们做事?就像出现在怀安县的那位三品一样?” 秦霜身体后仰:“差不多,你需要跟着我的指令办事即可,也不一定就是要打打杀杀,瞧你这聪明劲,当个碟子也不错,不过我事先声明,如果有一天你没有照做,你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 “高风险高回报,跟着我肯定是没有错的,荣华富贵这些都是基本,若大事一成,你想坐哪个位置还不是随便给你挑?” 秦楷苦笑着:“虽然我对你画的大饼无感,但你只要能把管文通给换下来就行,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秦楷起身准备出地宫,那个女人纹丝不动,领秦楷进了地宫后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的那位小厮突然出现在秦楷的面前。 身后传来秦霜的声音:“别着急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跟你当面说说呢。” 秦楷盯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小厮,发现对方竟然是一名四品武师! 现阶段的秦楷,断然不是他的对手。 秦楷打趣道:“你们店里的小厮都是乙等牌?” 那名看着二十来岁的小厮笑道:“官子大人说笑了,小的只是楼主的护卫而已,何德何能入得了乙等。” 第105章 故里 秦楷重新坐到秦霜的对面。 秦霜说道:“我们万象楼,生意广泛,如暗杀、情报之类,所以我们每个人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代号,你的代号,就叫官子,目前只听命于我,我有事自然会联系你。” “你从未入过江湖,所以可能没听过万象楼这个名字,以后你就会知道万象楼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有怎样的地位了。” ……………… 二月初四。 新任大理寺卿魏不徇被东方沧澜强制休息,收走了所有文书。 “还有另外一个少卿呢,好好休息。” 魏不徇无奈地躺在床上,虽然躺着,但他的脑袋可没闲着,想着昨天和秦楷聊的事情。 魏不徇住的‘病房’不远处还有一个单间病房,里头住着一个大块头。 四品百里俭在二月三的白天,差点没活下来,全靠对手手下留情。 相对于其他那几个人,百里俭的情况算好的了。 听说那个除妖司的术士还躺着,夜月衙门那位修为都没了,那个姓徐的,伤的也比自己重。 百里俭咳嗽着起身,休息了一天,他已经能活动身体了,本来昨天他就应该去一趟的。 只可惜伤得实在不轻。 百里俭离开大理寺后独自一个人出了城北。 过了送友亭再往北有一片离官道不远的小山脉,被长安人称故里。 其实就是一个坟场。 那里风水好,又不属皇家园林,靠近长安,所以长安城一些没什么钱的百姓,都会把家人往那片山脉葬。 百里俭独自上山,来到了一处孤零零的小坟包,令他意外的是,那个姓徐的居然比他先来一步。 百里俭无视姓徐的,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一个小兔子布偶,放在小坟包前。 里头躺着的是他的女儿,他唯一的女儿。 五年前,他的女儿被越王府拐走,待百里俭寻到时,女儿已经没有了生机。 百里俭直闯越王府,凭借四品体魄,可谓大杀四方,离那位越王仅仅一步之遥。 要不是身边这个姓徐的,那狗东西早就在五年前死球了。 但要不是这个姓徐的,他百里俭也会死在五年前那个秋天。 因为越王的伢子勾当,受害者不计其数,百里俭只是其中之一。 一位四品武师尚且无能为力,常人更无法撼动这棵参天大树。 不过那个年轻人没有食言,他以法的手段,名正言顺的砍倒了这棵大树。 那位亲王现在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的躺在刑部的大牢里。 出城之前百里俭去刑部看过那个人,肥猪亲王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片好地方,其实能活着都算是运气好了。 说起来,那个叫李灵山的,还是挺聪明的,想要以假乱真而后离开长安。 这里终究是长安,能人异士数不胜数,怎会看不出端倪? 不过因为越王一事,估计那座本就荒废的郡王府以后更加不会被赐出去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天策府副将徐诚平淡的问道。 百里俭冷冷回道:“关你屁事。” 徐诚苦笑一声,又重重的咳嗽了两声,胸口实在疼的厉害,只能坐下,靠着那座小坟:“昨天那家伙可真厉害,我俩差点就实现当年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了。” 徐诚望了一眼山脚下已经在开始巡山布防的天策府兵:“天策府估计会空出一个位置,你要来吗?” 百里俭给女儿的坟拔着杂草:“不去。” 徐诚没动手帮忙拔草,反而说道:“这几年都是我在帮丫头扫墓,今天就交给你了,这是你欠她的。” 百里俭切了一声:“要不是你,当年我早就给丫头报仇了。” 徐诚轻轻抚摸着坟墓:“丫头不希望你这么早下去见她的,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你要是不想来天策府,跟着那个姓魏的年轻人也不错。” 百里俭把杂草丢到一边,望着山下的天策府兵:“这阵仗,要把这一片纳入皇家园林啊?” 徐诚摇了摇头:“这里埋了一个人,是姜王的正妃,明天是姜王妃的忌日,天策府提前一日,巡山安防。” 百里俭不理解问道:“姜王的正妃?如此身份,怎么会埋在这里?” 徐诚再次摇头:“这我不就不知道了,总之每年二月初五这一天,姜王都会上山扫墓,往年负责安防的,都是我,今年交给了管文通。” 百里俭:“管文通是谁?也是四品?” 徐诚:“没有,就是个八品而已,也是个在北边当兵的,和那个秦楷是出自同一支军队的。” ……………… 午时,秦楷才离开了沉香酒楼,他足足被那位‘楼主’拉着聊了一夜。 其实就是洗脑,秦楷愈发觉得,这真的是一个传销组织,对大唐仇恨到极致的传销组织。 听那个‘楼主’所说,这个万象楼的人,基础确实都是潼关之战的幸存者和受害者。 以及其他事件而仇恨大唐的人。 秦楷并不仇恨这个国家,相反,他觉得这个封建国度,如果能延续高祖和显宗时期的做法,这会是个不错的国家。 有一批人,也正在做着这样的事情。 那位高高在上的左相秦楷不知道是不是,起码那个认识了几个月的魏少卿是这样的。 相较于万象楼的极端,秦楷更认同魏不徇的做法。 只是魏不徇的做法会更难,也需要考虑更多的后果,有着更多的顾虑。 这一夜的详谈,也并不全是‘楼主’给秦楷画饼,也告诉了秦楷一些真正的秘事。 秦楷半信半疑,之后得需要自己去核实。 例如:成安寺的刺杀。 幕后是谁,为了什么,万象楼事后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就是万象楼的情报。 秦楷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他好像透过了高大的城墙,看到了那位‘亲政’的小皇帝,正得意的坐在龙椅之上,享受着这一切。 权力使人痴迷。 秦楷冷笑一声,随后目光坚定的离开了此地,往天策府而去。 他要去确认,管文通是否会去明天的‘故里’山脉。 管文通似乎知道秦楷要去找他,所以今天一天都没有出门,只等着秦楷。 第106章 刺杀亲王 天策府。 管文通等来了秦楷,看着秦楷脸上那道‘根深蒂固’的疤痕,他笑道:“你小子,待了八年,从没在脸上受伤,不曾想离开了北边,回到长安却把脸弄花了。” 秦楷第一次来管文通在天策府的住所,却随意得像常来的家一样,躺在管文通的床上,叹息道:“哎,是啊,要不是我已经娶了媳妇,估计是娶不到媳妇了,我这张英俊帅气的脸啊……啧啧啧……可惜了。” 管文通问道:“见过那个人了?” 秦楷点头,随后闭上眼睛休息:“我就不回家了,困死了,在你这借住一天,明天你还去城外故里山脉吗?” 管文通摇了摇头:“楼主昨夜连夜来信,让我称病,推掉了此次任务。” 秦楷抱着被子睡了过去,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实在是太困了。 管文通看着这个小了自己十多岁的同袍,又看了一眼门口不知何时多出,但并不起眼的一片小树叶。 微风吹过,树叶纹丝不动。 ………………… 二月初五。 清晨,姜王乘坐在马车中缓缓出了城往北而去,他只带了一个亲卫,其余护卫工作交给了天策府。 纵使是一方亲王,入了长安,依旧不得带着亲军随意出行,不过他有皇室身份,所以也在天策府保护范围。 姜王需要保护,这绝对是所有人听到过最离谱的笑话。 就连天策府的府兵也这样认为,想要杀一位天下二品?那不是在开玩笑嘛。 话虽如此,流程并不能少。 今日不大的故里山脉被天策府围了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 那位亲王连唯一的亲卫都不带,缓步登山,故里山脉有许多坟,唯独这座小山,只有一个坟。 坟的规模并不大,看起来一点也不气派,要不是姜王就站在它得面前,谁能想象这就是姜王正妃的陵墓? 姜王轻轻摸了摸冰冷的无名墓碑,往前面的土倒了一壶酒:“苍州新酿,最新出炉的,快马送来了长安,我都没尝过呢。” 姜王登山扫墓的这期间,故里山脉附近已经埋伏了许多的长安捕快,主体是夜月衙门,其次是刑部大理寺。 明确线报,今日,有歹人将会对姜王不利,上头紧急调配了刚刚参与了越王大案的捕快。 这些捕快听到是帮着姜王抓歹人,这种好事不就是送功劳? 谁闲的想对一位二品不利? …………… 大理寺里。 魏不徇终于得到了东方沧澜的同意,允许在大理寺内自由活动,但还是不能碰那些文书。 非常的强制,因此魏不徇的精力也恢复了许多,确实比前几天好太多。 刚把魏不徇‘放’出来,东方沧澜就因为有事,快速的回了除妖司,临走前恶狠狠地看向魏不徇,以此警告他好好休息。 魏不徇笑着应承。 东方沧澜前脚离开了大理寺,魏不徇后脚就往处事公堂而去。 去办公之地,要路过捕快们居住的地方,奇怪的是,今日此处没有一个人。 捉刀人那边倒是留守了几个人,也都是五品。 魏不徇叫来正在练拳的道门中人张定楚,询问为何今日大理寺捕快都不在? 张定楚说道:“紧急任务,夜月衙门直接联系的刑部,捕快司领衔,全都出城去了。” 魏不徇眉头紧锁,“出城?所为何事?这么大的行动,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张定楚:“大人您不知道吗,是少卿大人接的令,看他那模样,这好像是一趟美差呢。” 魏不徇又问:“杜岳何在?” 张定楚:“少卿大人跟着出城去了,那样子,像是要去捡钱一样。” 魏不徇喊道:“备马!” 一个大理寺的吏员匆匆赶来:“大人,巡司大人说,不让您出大理寺。” 魏不徇一掌推开这位吏员,直奔马房,但身上的伤根本就不允许他做到翻身上马的姿势。 魏不徇指着跟来的那个吏员:“把马车给我挂上,我有急事,若有延误,拿你试问!” 在魏不徇的‘威压’之下,那名吏员给他套上了马车,马车在吏员的驾驶下,往刑部而去。 ……………… 秦楷一觉就睡到了二月初五的早上,他还躺在管文通的床上。 只是管文通已经不在房间里。 秦楷第一时间看向门口,某样他留下的东西居然不见了。 秦楷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双手结印,随后赶紧出门,直奔城北之外。 ……………… 二月初五这天,在长安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一群捕快服后边印着半月的人雷厉风行的展开了行动。 某些穿着朴素的人,被他们扭断了脖子,夜月衙门的人从他们的身上搜出了一张张布告。 罗列的,全都是姜王的罪状。 模板,居然与原京兆尹诸葛谨言控告越王的状纸一般,钪锵有力。 只不过还没面世,就已经被扼杀。 皇宫之中,也在进行着一场庞大的清洗,但小皇帝却还沉浸在‘亲政’的喜悦之中,毫无察觉。 故里山脉已经成为了一处战场,一群突然冲出的歹徒,又突然叛变的捕快和天策府兵,让这里成为了一座炼狱。 数百个天策府兵,只活下来几十人,有的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被身边的同袍一刀了结。 参与此次行动的捕快队伍,也损失惨重,活下来的不足五成。 姜王的那位亲卫捏住一个四品的脖子,咔嚓一声将对方了结。 这场不知道是谁策划对姜王的行动,出动了两位三品,五位四品,其余不下数百人,再加上叛变的部分天策府兵和各部捕快,人数之多。 但无人能上那座小山丘,无人能越过姜王的那位亲卫。 包括那两位三品。 “乱臣贼子,好大的胆子,真敢行这刺杀亲王的事情。” 他可不是什么姜王亲卫,他的身份,是堂堂天策府主将,半步二品。 今日,奉旨保护姜王。 故里山脉之外的官道,姗姗来迟两个身影,一个是从天策府出来的秦楷,一个是去了刑部确认行动后直奔此处的魏不徇。 两个人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整座山都弥漫着血腥味。 第107章 默默死去 不约而同出现在此地的两个人都沉默了,一言不发地望着那座山脉。 收场的天策府兵将所有人的尸体一个个抬出,自己人收拾干净,准备带回,不认识的,直接挖个坑埋了,这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秦楷在那一堆堆僵硬的尸体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如当年在北境,他依旧没有哭。 他走到那具尸体的面前,轻轻帮他合上了眼,然后取走一片放在他胸口的树叶。 这是秦楷去天策府留下的法阵,若非四品,绝无可能在不惊动秦楷的情况下,破开这个法阵。 更别说只有八品武道修为的管文通。 秦楷收好树叶,又看了看另一边,这回他心情复杂。 在捕快司的‘壮烈’队伍中,也有两个他异常熟悉的身影。 刚刚加入大理寺,当上了捕头的两个梅花县捕快。 一个穿着少卿官袍的人正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痛哭,是他葬送了大理寺的捕快们。 大理寺卿魏不徇静静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和坐着的人,又看向秦楷,两人眼神对视,魏不徇满眼歉意。 秦楷没有说话,悄悄地把管文通移走,找了处风水极好之地葬下。 兴许是周围没人了,秦楷再也没绷住,眼泪如雨,心如刀绞。 他不明白,为什么…… 这个大老粗,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明明知道对方是一个二品高手,还是要来这里? 明明可以不用来的…… 更令秦楷心痛的是,那两个最无辜的‘捕头’,他们两个只比秦楷小一岁而已,一人才刚刚成婚,一人儿子才刚刚满月。 他们做错了什么? 秦楷抹去脸上的泪痕,徒步下山,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他本想把两位梅花县同僚的尸体带走,亲自交给他们的亲人。 魏不徇双手按住他:“对不起……” 秦楷抬眼看向魏不徇:“我想不通……为什么这场行动,要召集各部捕快参与?” 魏不徇沉默了,秦楷看向那位坐在地上悔恨不已的大理寺少卿。 少卿杜岳哭着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人杀自己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我不知道…” 秦楷又看了看已经没有了生机了两个熟人,将士边境死,秦楷仍能用为国守国门来安慰自己。 可这两个正当年的捕快,他们出身贫寒,能当上一个小小的捕快都已经是不错的出路。 他们有什么错?就这样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哦不,他们将会死的很明白,死在保卫姜王的行动当中。 可笑至极,堂堂天下武道二品,需要几个小捕快保护,并因此失去了生命。 秦楷看着后续赶来的天策府兵打扫战场,把许多的‘天策府兵’和捕快尸体堆在一起,没有要带走的意思。 他们就是那群‘叛徒’。 秦楷喃喃道:“不确定之下的大清洗吗?为此……也不管普通人的生死,一如既往。” 秦楷欲要离开,山上缓步下来两个人。 姜王和他的‘亲卫’。 姜王面色有些白,就连秦楷都能察觉到这位二品在武道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一个术士的直觉。 那位‘亲卫’扫视一圈,无人敢与其对视,唯一一个看他的人,其实看的是他旁边的亲王。 姜王来到魏不徇的身边,主动问好道:“魏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啊,我那位王兄罪有应得,我大唐需要你这样的官员。” 魏不徇回应道:“职责所在。” 随后这位亲王看向秦楷,这是两人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见面。 姜王对秦楷在武比上的胜利,印象深刻,此刻看向秦楷,多是爱才之心。 “秦捕头以后若想重返军伍,大可来我苍州军,本王可以给你一个主将之位。” 常理来说,面对一位当朝有权有势亲王的拉拢,常人早就迫不及待答应了。 秦楷却异常沉稳,“不了,我已经不太想再成为棋子了,说不定下回出事的就不是离渊,而是苍州呢。” 姜王也没有恼怒,缓步离开了这里。秦楷看着这位姜王的背影,眼中有怒。 秦楷现在清楚得很,眼前这个人,就是执棋者之一。 姜王却没太清楚秦楷那句‘棋子’是什么意思,于是看向身边的‘亲卫’,“我们有利用过这个人吗?” ‘亲卫’顿了顿,摇了摇头:“从无接触。” 姜王疑惑:“那何来棋子一说?” ‘亲卫’想了想说道:“兴许说的是离渊?毕竟全忠,曾在苍州任职。” 姜王笑了笑:“不得不说这小家伙是成功的,矛头成功的指向了我们,无所谓了……都一样,这次血洗这帮残余势力,下一步,就可以养龙出山了。” ‘亲卫’有些担心道:“可是……因为此事,您的身体?” 姜王摆了摆手:“无碍,待鱼跃龙门化长龙,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估计某些人此刻正因断我龙脉,而沾沾自喜呢吧?幕后之人还没查到吗?” ‘亲卫’摇了摇头:“对方藏的很深,不过经过这件事情,足以看出他们渗透之广。” 姜王双手负立,看向长安城某个方向:“国师……这个老人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只不过这些年他一直不问世事,那位大先生,也没有要管的意思,但他们一定都看出来了,术士……一群讨人厌的家伙啊。” ………………… 秦楷回了长安,去了一趟天策府,管文通的住所,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封书信。 书信表面写着:同袍秦楷亲启。 随后秦楷便离开了天策府,回梅花县,明日启程,回宛州。 在梅花县外的小溪边,秦楷遇到了一个少年,他手里捧着一把横刀。 在秦楷回来之前,大理寺的人来过一趟了。 管文通没什么亲人,要说亲人,就只有这个梅花县的小侄子。 管文通死了,不过还是留得了一个好名声,并不是反贼的名号。 至于现场管文通做了些什么,秦楷不知道,估计也只有那些死了的人知道。 少年泪流满面的回头望向另一个他最敬重的人,“楷哥,巨象不只有阴影,还有光照的一面,楷哥,我会努力,去照亮大唐的阴影的,然后……再为叔叔寻求公道。” 秦楷坐在少年身边,望着刺眼的阳光:“不,我错了,把这句话忘了吧,如果你真的那样去做,你只会在一处无人关注之地,默默死去,仅此而已。” 第108章 道别 秦楷望着面前这条平静的溪水:“如果可以……算了,就这样吧,明天我就走了,你跟小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少年沉默半晌,“楷哥,我从小就没有了父亲,所以从小到大都会受到同龄人的欺负,说我是个没爹的孩子。” “我叔叔隔一段时间就会回一趟长安,他为我交学堂的学费,教我练武防身,不过为了我娘的名声,让大家少点闲话,他很少去我们家的。” “有一次,我被县上的同龄人嘲笑,他们朝我扔黄泥巴,骂着那些我习以为常的话,我都习惯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叔叔出现了,一脚就把领头的那家伙踹飞了,连着滚出去好远好远,我当时开心极了,但又担心这重重的一脚把对方给踹死。” “我叔叔吐了口口水,骂了一句‘去尼玛的’,让我把我扶起来,带我来这里洗澡,他说让我洗得干干净净的回家,这样娘亲才看不出来我打过架,他小时候就经常这么干。” “叔叔一边给我搓身上的泥,我一边问,大人打小孩是不是不好?” “叔叔没在意,拍着胸脯说道:那可不能怪我,欺负我们家星辰的人,我就打他,他要不服气让他喊他爹来,我照样干翻他。” 秦楷听着少年的回忆,不禁也想起了那个粗糙大汉在北境的模样。 不过记忆不多,秦楷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记得那么少。 依稀记得初次认识这个来自长安的大老粗,是因为代言将军给他所在的营传话。 之后,二人也从未同营,交集也并不多,两人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都和那个养马的家伙比较熟。 喝过几次酒,记住了名字,打过一架,管文通没打赢。 真正算是熟悉,是在离渊之战前夕,两人去执行了一笔边境‘劫掠’任务。 秦楷带着几名鬼面骑,协助管文通所在骑队在草原上游曳。 这是一种出城打秋风的标配阵容。 那次,他们罕见的遇上了一支千人骑队,为首的还是个四大家族的人。 人数不足五十的秦楷几人,差点没回来。 那次之后,二人算是生死之交了,管文通也才真正佩服这个从那个养马那里认识的鬼面骑主将。 随后离渊之战爆发,几万人中就活下来十一个人。 秦楷和离渊将军言重回了长安,仅仅一个月后,管文通也回到了长安。 两个并不是特别熟悉的‘同袍’,已经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管文通回长安任职那个月,正好还赶上了秦楷的婚礼。 秦楷在回忆的时候,少年已经开始抽泣。 “楷哥,我没有爹,以后也没有叔叔了……” 秦楷心中一痛,仿佛插进去了一把刀,在北境时,也有个少年叫他这个称呼。 除了那个小家伙以外,没人这么叫他,直到管文通介绍了他这个侄子去梅花县任捕快,秦楷再次听到了熟悉的称呼。 恍惚间,秦楷在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北境某个人的影子,他已经永远的埋葬在了那片土地。 管星辰抹去眼泪,坚定的看着秦楷:“楷哥,接下来我要去参加夜月衙门的选拔!!” 少年起身,抱着叔叔的佩刀,转身向县里走去:“楷哥,如果小雨遇到好人家,就让她嫁了吧。” 秦楷来到少年的背后,对着少年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别做傻事,跟我去江南吧。” 少年摇了摇头,“不,我不去,我要进夜月衙门,我要学最高深的武学,我要成为一名真正的高手!唯有图强,才能抵御一切!” 少年快速奔跑起来,脚步坚定。 秦楷无奈摇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也知道,只要成为一名强者,绝对的强者,就不会成为棋子。 这需要时间,从离渊离开时,秦楷觉得需要五年能达到三品,现在,秦楷没把握了。 前路如迷雾,秦楷望着梅花县,望着长安,又是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好讨厌的无力感。 一袭红衣伸出手拉住他,“都回来了还不回家吃饭,上等船舱呢,还给杨柳也弄了一间房,但杨柳第一次坐船,估计会有些不适应,要不要再请个医者?” 秦楷点了点头,跟着她回了家。 这个女人,在他无数次绝望的时候,都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十八岁那年,他第一次参加了万人以上的大规模战争,见证了无数兄弟同袍死去。 他独自蹲在城头,看着夕阳西下,映照得面前那片土地那般血红,也许它本来就是血红的。 “你是我爹爹的亲卫吧?” 秦楷转头,见到了一袭红衣,一眼一生…… 生活固然充满着苦难,人也是要给自己寻找属于自己的希望的。 以前,娘亲和舅舅是秦楷活下去的理由,那年见到她后,就又多了一个理由。 午后,秦楷又离开了梅花县,但这回有些妻子作伴了,秦楷牵着杨柳,媳妇坐在马上。 两人缓缓入城,秦楷要跟一些人道别,在这座城里,需要秦楷道别的人不多。 而就在今天早晨,他又失去了一个告别对象。 秦楷第一步就去了大理寺,没见到魏不徇,只好给他留了一封信。 随后秦楷又去了除妖司,二先生是秦楷的恩人。 其实整个除妖司都是秦楷的恩人,只不过能见到的也就二先生。 为秦楷铸刀的七先生不在除妖司,九先生东方沧澜也不在,他自己又见不到那位国师。 所以只能见见二先生。 秦楷没什么好答谢二先生的,要是可以,秦楷也是不介意以身相许的,恐怕这样二先生是不乐意的。 二先生似乎也很忙,一直在观察着那座生机池。 秦楷偶尔几次听魏不徇说过,二先生似乎是再参生机池悟道。 “耽误先生悟道了,实属抱歉。” 二先生摆了摆手表示无碍:“此事非一朝一夕,以后你还回长安吗?” 秦楷正准备回答,生机池外缓缓走进来一位不惑之年的男子,温文尔雅,气态沉稳。 二先生立马起身行礼问号:“见过大师兄。” 第109章 不知何时 秦楷和言若青也行礼问好道:“见过大先生。” 大先生挥了挥手,“不用如此庄重,搞得像我这个人很不好相处似的。” 大先生坐到亭子里,三人也相继坐下,二先生给大先生倒了一杯茶,“大师兄怎么有空来我这?” 大先生余显笑道:“没事我就不能来找我二师弟喝喝茶?不过也确实有事,和秦捕头有关。” 秦楷:“???” 二先生也不明所以。 言若青欲言又止。 余显也不再打哑谜,直言道:“兵部侍郎之位虽已无可能,可秦捕头毕竟为大唐做了大贡献,朝廷仍是要赏的,只是越王一事还有一些其他事情,就给耽搁了而已,秦捕头不再等等朝廷的任命,就要离开长安了?” 秦楷笑道:“我不适合当官的,所以无所谓啦。” 余显说道:“如果不出意外,明日秦捕头离开长安之前,应该会收到朝廷的任命文书。” 秦楷:“???” 秦楷叹息道:“我都要回老家了也不放过我?何苦呢,我就是个小人物而已……素来听闻除妖司国师一脉不涉党争,为何大先生却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 余显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是好心办坏事了,这件事情我只是偶然知晓,提前告诉你而已,我来找秦捕头你,自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秦楷看不透这位大先生,无论是从哪个方面。 余显问道:“同为术士,秦捕头这一年在长安看到了什么?” 秦楷没有作答。 在场其他两人也都沉默不语,二先生是不想打扰师兄,言若青是听不太懂,不知道怎么插话。 余显自顾自说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是天下长龙断首长安?亦或者是大厦将倾,横尸遍野?” 秦楷一怔,二先生皱眉不语,言若青感觉大先生的话像是责问,可语气却很平淡。 余显身体微微后仰,“还请秦捕头解解,如何一个大厦将倾,又横尸遍地呢。” 秦楷抬眼看了一眼长安城的天空:“国运蒸蒸日上,不见颓势,可龙脉断首,外强中干,天下群龙无首而独占龙穴,纷争将起而伏尸百万。” 余显略有欣赏:“秦捕头的推演术,看来也不弱嘛,与其说是不弱,说是难得更为贴切,秦捕头的眼界很广,很适合当一个术士。” 一番夸赞之后,余显又问道:“可有解法?” 秦楷摇了摇头:“可谓无解,用我的话来说,这盘废了,要么练个新号,要么重开。” 一句话给在场的人都干懵了,大先生略显尴尬,他也没听懂秦楷在说什么。 这很正常,许多术士,都有属于自己的术语。 每个术士,都对自己的术语有独特的解释。 余显咳嗽两声说道:“前段时间,宛州出了点事情,我想让秦捕头任宛州除妖司稽查郎中如何?” “稽查郎中,从四品闲职,做做内部核查,信息校对的活,和朝廷给你的官并不冲突。” 秦楷:“大先生亲自发话,好像很难拒绝呢,正好我还没想好去了宛州该干点什么,有这么个铁饭碗倒也不错。” 余显直接递出了一份任命文书,上面写着秦楷的大名,盖着吏部和除妖司的大章。 再回到梅花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言若青很明显感觉到了丈夫的变化,夜幕下,院子中,吹着春天的冷风。 “这场风,它吹不走难过,但可能会让你的身体雪上加霜。”言若青给秦楷披上了一件狐裘大衣,“你想离开长安,就是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朝廷,为何你还接了大先生的邀请?” 秦楷拉了拉狐裘大衣,“大先生不是说了嘛,朝廷也是要给我官的,听他那意思,还是一个宛州的官,我逃不掉的。” 言若青摇了摇头:“别骗我。” 秦楷从怀中取出两封信,一封是管文通给他留下的,另外一封,是秦楷从李灵山处得到的。 两封信在一些内容上大相径庭。 随后,两封信毫无征兆的开始自燃起来,再被这场春风吹得丝毫不剩。 秦楷轻抚妻子的秀发,轻吻着她的额头:“逃不掉的,面对就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凭什么就做不得棋手,不过以后你可能要跟着我受苦了。” 言若青拉着秦楷进了屋,点着蜡烛,然后打开一个明天要搬走的行李。 里面只放了两样东西,一套全副武装的盔甲,还有一个鬼神面具。 离渊鬼面骑的甲胄。 离开北境的时候秦楷带回来的,一直都没仔用过,甚至都没再挂出来,兴许是怕触景生情。 理论上来说,这套甲胄此刻已经落了灰,但它却无比铮亮,就连甲胄上的一些刀痕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并带去江南吧,带着它,带着杨柳,带着十七、伏马、无为……荡平世间不公,寻求真正公义……” 言若青话音刚落,嘴唇处就传来一股温良,春风吹进房间,吹灭了蜡烛。 ………………… 次日,梅花县里有一处人家在搬家,搬家的东西并不多,大多数的行李在之前就已经被搬走。 秦母看着居住了五六年的房子,有些舍不得,而后在儿媳妇和丫鬟枣儿的服侍下,再次离开了属于她的故乡。 以前丈夫在哪,哪就是家,现在儿子在哪,哪就是家。 秦母一向很支持儿子的决定,所以这几天,她都已经跟所有好友一一道别。 秦楷则独自挎着横刀‘无为’游荡在梅花县上。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哪两个同僚巡逻的街区,两个本该前途一帆风顺的捕快,莫名的被拉去除贼,而后战死。 名声是好名声,死得依旧不明不白。 秦楷分别给他们两家留了一些钱,他走到府衙门口的早餐铺。 老板看到没有穿捕快服的秦楷,依旧习惯地问道:“还是一样的?” 秦楷摇了摇头:“我在这里赊了多少钱了?” 老板掰着手指头半晌后说道:“我也记不清了。” 秦楷直接给出一锭银子:“你应该找我要的。” 老板挠了挠后脑勺,“说实在的,秦捕头您能在这赊账是我的荣幸,我们全县都知道,您是离渊之战的大英雄,也是武比的大英雄,有了您领衔梅花县捕快,梅花县比以往安宁多了,我们谢谢您还来不及呢。” 秦楷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路过了府衙,没见到县令,又路过了学堂,听到了那位老先生,依旧在讲他的大道理论。 一路走来,再也没见到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 再相逢,不知何时。 第110章 长安再会 长安南城门之外的陵南江边,有一座大港,也是长安这座天下首城的命脉之一。 长安港。 港湾之中,能停下大型船只数百支,小型船只不计其数。 清晨,若晨雾未散,看长安港甚至会有一种在看海湾大港的错觉。 官船占三分之一,这个官船指的是排除掉兵部等一些特殊部门后的官船,因为这些特殊部门,有属于自己的港湾,并有重兵把守。 秦楷一家人定的就是一艘官船,能容纳五百人众的船舶,甲板之上的房间,更是少之又少。 好在现在执掌布坊明月坊的言若青,是个小富婆。 这趟官船,可直达宛州城,是往来商客首选之船。 秦楷本以为在这里不会再遇上什么人,却不想遇上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人。 “秦捕头,到了宛州城,可还需要仵作?” 那位生在梅花县,长在梅花县,这辈子都没出过长安的仵作,出现在了这里。 陈仵作轻轻捂着秦楷的手,“谢谢你秦捕头,这一年没少受您照顾,户房已经把欠我的俸禄发下来了,每年都会这样迟些,今年还比往年迟了半个月。” 年过半百的老人塞给了秦楷一袋沉重的袋子,里面是他过去一年的俸禄,“都是去明月坊先开的支,我心里都有数,不过老头也着实没多少钱,还差一两三钱,若还能遇见秦捕头,我再还给你吧。” 秦楷没有拒绝,收下了这个老人所有的积蓄。 这不仅是这位梅花县仵作的所有积蓄,更是他的尊严。 从前,他没什么尊严,因为病重的老伴,到处借钱,又因为这个特殊的职业,处处碰壁。 一年前,梅花县来了个年轻的捕头,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老仵作并没有什么感觉,继续做着自己的活。 梅花县这种县城,尽管是长安属县,依旧是没有仵作之位的,多为百姓兼任。 如若没有,再遇命案,需要向上级衙门京兆尹府借调。 如果有,那就让百姓兼任,一具尸体领一次工钱。 第一次遇见陈仵作的时候,验尸结束,秦楷没有看到他去户房结账,而是默默的离开。 秦楷去户房看了看,居然已经给这位老人挂了将近一年的账,这样的事情已经成为了常态。 听户房的人说,陈仵作家里还有个病重的老伴,所以生活并不如意。 之后再有命案需要仵作,事后秦楷都会让老人去明月坊挂账。 头一个月老人脸皮薄没去,后来实在是拗不过老伴的病,硬着头皮去明月坊挂账。 自此,这位老仵作深深地记住了一个年轻的捕头。 这个世道,像这样热心肠的人已经不多了。 秦楷拉住正准备转身的陈仵作:“我想,我还是会缺一个仵作的……月前五两,做我的个人御用仵作,陈大爷你考虑考虑?” 老人眼中饱含热泪,“我也想离开长安,去看看这个天下了,只不过一个月五两,会不会太多了些?” 秦楷盘算着,“稽查司郎中,从四品官,俸禄不低的,能付得起您的工钱。” 最后再无一人来送行,本来秦楷以为会有那位还算是朋友的京中新贵。 他并没有出现,兴许是忙于公务吧,昨天也没见到他,估计他今天不知道我要走吧? 秦楷笑着转头走上船。 人来人往的长安港中,众人让出来了一条道,一个秦楷觉得不太可能出现的人出现在这里。 新任的吏部侍郎诸葛谨言,他手里好像还拿着一份文书,他的身边,只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诸葛谨言来到秦楷的面前,把文书递给秦楷,“吏部的任命文书,宛州上折冲府果毅右都尉,秦将军失去了京官,得到了一个地方实权官职,不亏呀。” 秦楷接过文书,“谢过侍郎大人。” 诸葛谨言却并没有要下船的意思,而是和小五走向船舱,前者摇着头说道:“可别叫我侍郎,我的任命文书就差临门一脚的盖章,只可惜风云突变,与你一般无二,被人夺了去,我现在是启州司马。” 秦楷看着甩着衣袖,不卑不亢走向船舱的诸葛谨言,又看向长安城,心中冷笑。 启州秦楷是知道的,一个中州,中州司马?一个京兆尹突升吏部侍郎又直降中州司马。 长安啊长安,仅仅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魏民安啊魏民安,你陷得如此之深,希望你那位父亲,能帮你脱身。” 船只离港,缓下江南。 腰间悬刀的黑衣青年独站船尾,遥望长安,城头上城门军旗摇曳,雄伟的城墙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长安再会!” …………… 二月初六,离京。 …………… 二月初六,大早朝,百官聚首,龙椅上坐着那位年轻帝王,他的身后有一道帘子,一如既往的坐着他那位庄严的母亲。 仅仅数日,小皇帝的亲政计划宣告破灭。天策府重新回到了太后的掌控,后宫更是迎来了十年难遇的大清洗。 所有协助帝王亲政的官员官职都得到了下调,最为明显的,就是那位荣升吏部的京兆尹。 窦太后丝毫不顾及儿子的感受,以雷霆手段重新掌权。 一只雏鹰走怎么斗得过运营十六年,羽翼丰满的雄鹰? ……………… 早朝结束后。 二月初六,姜王北上离京,回藩地苍州。 ……………… 除妖司。 国师坐在靠窗的床榻上昏昏欲睡,大弟子正在他身边煮茶。 这位俯瞰大唐的老人,其实并不爱喝茶,他喜欢喝酒,只不过老大不太允许他喝。 说喝酒的人不长命,这是养生之道。 老人吹胡子瞪眼,但没扭过老大。 “老大,你跟着我多久了?” “您上次说的是,在很南很南的地方捡到了我,那个时候我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你这话什么意思?” “因为您上上次说,在很北很北的地方捡到了我,那年我三岁。” “???” “您上上上次说,在很东很东的地方捡到了我,那年我十岁。” “………” “您上上上上……” “停……” 第111章 大先生的礼物 “老二那个不省心的家伙最近到哪了?” “听说去了北边,我也不太清楚,她很少给我来信的。” “老九还跟着那个魏家小子屁股后边晃悠呢?最近那帮人可不消停,别看那魏家小子背景不差,可真要出事,魏家也是扛不住的。宛州最近动静不是不小吗?让老九去看看,历练历练,不然别人都以为除妖司的巡司是吃干饭的呢。” 大先生白了师父一眼:“您没事也会关注宛州啊?” 国师还给他一个白眼:“那个姓秦的小子往宛州走了吧?” 大先生点了点头,“我不介意再有个老十的。” 国师切了一声:“看着你们九个家伙,每一个省心的,烦,那个姓秦的小子,更招惹事,更烦。” 大先生问道:“那您老人家还出手救他。” 国师抬手作势要打,大先生提前求饶道:“知道啦知道啦,变数嘛,就是不知道这个变数有多大,能不能一石激起千层浪。” 国师没有说话,随即鼾声响起。 大先生无奈苦笑,茶还没喝呢,这可是从江南之地送来的上等好茶。 大先生走出二层小屋,来到礼乐小丘的平台上,看向东方,随着陵南江一直走,就能走到宛州,从而入海。 入海化龙。 大先生伸手一招,手里出现一支毛笔。 正在书写酝酿了数天回信,正准备动笔的七先生怒火中烧,“大师兄,能不能别每次算命的时候,都拿我的笔啊!” 冬笋拉了拉七先生的衣服:“爹爹,姑姑肯定已经不再原来的地方了,你写信寄到哪里去啊?” 七先生挥了挥衣袖:“我等她回来我给她看不行啊?” 礼乐小丘上,大先生单手持笔,顿时天空中轰雷贯耳,一声声雷震仿佛要撕裂所有人的耳膜。 大雨顷刻间倾泻而下。 皇宫之中,某道声音气急败坏:“谁人毁我唐皇李氏根基?可敢出来一战?” 但他感应到那道力量来自除妖司的礼乐小丘后,顿时就熄了火,骂骂咧咧的往皇宫深处的某处地宫走去。 小皇帝散了早朝之后,郁闷至极,他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真的是反复无常啊。” 自国比起,长安的天,就一直这样反复无常,二月二后会多雨,却不可能像今年这样多。 开元二年,这一年的事情好像太多了一点,明明只过去了两个月不到。 这才二月初。 长安百姓们也纷纷躲雨,骂老天不长眼,下雨也没个征兆。 皇宫地宫深处,某道影子看着一个不知名的沙盘,已然是一盘散沙,他最终唉声叹气。 如果这是除妖司那位的想法,那他无能为力。 钦天监里,一个不到十岁的小道童抬头看着乌黑乌黑,大雨倾盆的天空,他看到了一条龙自天空而下,入了陵南江。 他的师父,在不久前刚刚死去了,就死在了陵南江边。 魏府、天策府、夜月衙门。 三处地方,同时有三道目光看向天空,都看到了那长龙入江,往东而去。 某条往江南而走的官船上,一个老人看向愈行愈远的长安,笑了笑:“姓余的,眼光不错。” 老人走向正在船尾遥望长安的黑衣青年,待黑衣青年察觉,老人已经站在他的身边。 秦楷:“前辈?您怎么在这里?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兑现在越王府给您的承诺呢。” 老人:“臭小子,若不是我上船寻你,你是不是就打算毁约了?” 秦楷转身连连摇头:“我怎么能是那种人呢。” 老人一巴掌把秦楷转回原来的方向,“别看我,看长安!” 秦楷正眼再看那座已经看不见的城池的时候,那处暴雨已停。 而后一道强悍气息直冲秦楷体内,留在了丹田,是一条金黄色的小龙。 秦楷皱着眉头。 老人拍了拍秦楷的肩膀,“收下吧,你就当是李家欠你的,不过送给你的,却是那个除妖司姓余的,慷他人之慨,这姓余的家伙也挺有意思的。” 秦楷是个术士,又在长安待了一年,不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大唐是一条巨龙,奄奄一息的巨龙,国比结束时,被那个北蛮少年拿去了一半之气。 剩下的也散得七七八八,谁人受贿秦楷不知。 不过他知道,有两道往北而去,一道往东北,一道往正北。 如今这留守长安,为数不多的‘气’,被除妖司的大先生强行夺走,化龙入江,赠与秦楷。 秦楷之所以皱眉,是因为他不理解。 他与除妖司可以说无缘无故,甚至还欠着除妖司莫大的人情。 为什么除妖司要三番两次的帮他呢? 秦楷握了握腰间的横刀‘无为’:“我跟着牛鼻子学会算命后,就给自己算过命,没牛鼻子说得那么硬,也毫无特殊之处,无先天武道之姿,亦无翻江倒海之能。” “不仅不能牛逼哄哄,而且人生坎坷,多灾多难,老惨老惨的那种,我去年回长安后又偷偷自己自己再算一卦。” “能活九十九,嘿……还真是应了那句恶言,祝你多灾多难,长命百岁。我在参加武比前,怕死又给自己算了,玛德,只能活到三十。” “前辈,您道行高些。要不您给我再算算?兴许是我自己算错了,我的身上真的有什么我自己看不到的辉煌未来。” “要不然我是想不通,那位大唐第一术士和他的大弟子对我如此之好。” 老人摇了摇头:“算过了,见你第一面就算了,烂命一条。” 秦楷挑了挑眉,嬉笑问道: “那前辈觉得,国师和大先生看上我哪了?” 老人:“命贱吧估计,又贱又硬,五万个人中都能活下来,你说你命算不算硬?必败的武比,你损了修为,但也没死,命硬不硬?” “当时我也算过的,没有任何人掺和的情况下,文胜武负意气平。” “像你这样的人我也第一次见,但书上有过记载,有一种人是天道算不出来的,这种人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在数百年前……” 第112章 杨柳 秦楷笑了笑:“我信始皇帝在世我都不信我是那天道所不识之人,算了,无所谓了,也真不一定,这是个完美麻痹自己的理由,比什么为国为民,随后舍生忘死容易让自己相信多了。” 之后,秦楷与老人在船尾从早上聊到了中午,又到了晚上。 秦楷给这位老人讲述了他对于星辰大海的理解,虽然也都是从21世纪的书本上学到的。 老人的问题很多,尽管他很傲慢,但在求学这件事情上,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份。 他真的把秦楷当成了一位老师,一开始听到秦楷对于星辰宇宙的理解,老人就有些惊讶。 这次畅聊,更让他豁然开朗。 他在长安多年,行着“盗窃”的勾当,同时也在追寻着自己的大道。 只是多年未果,他翻遍古人书籍,观点繁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他又独自观星辰,以此晓日月轮转,也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见解。 直到在越王府遇到了这个年轻人,他的想法,如同一颗天外陨石落地,砸碎了老人的大多数观念。 因为按照秦楷的解释,就都能解释这天地的大多数运转。 光是‘日心说’,‘天地自转’,“月球围着天地转”的想法,就非常完善。 古时也有人提过这种观点,不过没有人能像眼前这个年轻人这般说得有理,尽管证据不足。 秦楷开玩笑道:“等哪天我造个宇宙飞船去一趟月球,留下我的脚印就有证据了。” 夜晚,秦楷本想留老人吃晚饭,不过老人似乎已经在秦楷这里得到他想要的,所以并没有留下的打算。 至今为止,秦楷都不知道这位老人的名字。 一个术士的行踪就是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等到老人消失在船上的时候,秦楷有些后悔。 “刚才应该厚着脸皮求学断气术的。” 秦楷非常可惜的摇着头返回船舱,准备跟媳妇共进晚餐。 饭桌上,少了一个人,明月坊‘小管家’小雨并不在饭桌上。 小雨自幼跟着言若青,早就如同亲人,所以不会有什么隔阂而不上饭桌。 言若青只给了秦楷一个眼神,秦楷就明白了为什么。 某个痴情少年,似乎负了少女的心。 “看来那小家伙还是没听进去啊。”秦楷吃着船上提供的饭菜,“要不你去劝劝小雨吧。” 言若青在桌子底下给了秦楷一脚,堂堂术士秦楷,愣是没反应过来,疼得差点跳起来。 言若青说道:“星辰怎么说也算是你的部下吧?你怎么不劝劝他,我们家小雨多好一个姑娘啊。” 秦楷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当然知道我们家小雨是个好姑娘了,是那臭小子不长眼。” 嘴上是这么说,秦楷心里却不是滋味,其实在离渊之战之后,他也和管星辰有着同样的境遇。 只不过他的选择,和这位长安少年截然相反。 如若论起勇气,秦楷觉得自己不如认识一年的长安少年。 秦楷放不下那位在北境相识相知的女孩,亦放不下今后的生活。 他做不到如这长安少年这般果决。 有些事情,是没有对错的,对于管星辰而言,他觉得自己做的没错,长痛不如短痛,他不愿给一个女孩留下本不存在的幻想。 可对于小雨而言,她失去了什么呢?失去了一个除了言若青以外,最在乎的人。 小雨是个孤儿,其实在被言若青收留之前,她就已经遇到过那个少年。 她流落街头,以荷叶躲雨,以雨水果腹,是那个不知名的少年给她打了一把伞,又给了她吃食。 住在明月坊后,她便经常看到那个少年路过门口而不进来,只要她看出去,少年就会躲起来,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两年前,那个少年鼓足了勇气跟她袒露心声,两人心照不宣。 自此,她便开始畅想着未来,直到昨天,依旧如此。 同样也是昨天,她的畅想破灭,他走的很坚决,没有挽留的余地。 秦楷端着一份偷偷留下的糕点走到船头,递给那个独自吹着晚风的女孩。 女孩望向秦楷,脸上已经都是泪痕,“我想知道为什么,可他连告诉我为什么的机会都不给……” 秦楷又把糕点往前推了推:“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先吃点东西垫吧垫吧肚子吧。” 见女孩依旧无动于衷,秦楷将糕点放在栏杆上,然后双手也撑在栏杆上,“我呢不太会安慰人,不过时间是一个最好的作者,它必将书写出最好的答案。” “吃点东西吧,别让你青姐担心你,回屋里洗个热水澡,睡个觉,一切都会过去的。” 秦楷离开船头,往船舱走去,遇上了母亲身边的丫鬟,枣儿。 比起小雨,枣儿这丫头好像留没心没肺多了,秦楷好像就没见她有过太多情绪。 枣儿微微一笑,与秦楷擦肩而过后往秦母的房间走去。 秦楷还没打算回房间,今天一天没去看杨柳了,也不知道这小东西第一次坐船会不会出事。 秦楷推开一个房间,里头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马厩。 一身乌黑的杨柳站着一动不动,秦楷开门后它才晃了晃脑袋。 秦楷用手抚摸着它的额头,“还行,以后你也可以吹牛说是坐过船的马了,到时候咱再回北境,就有吹牛的资本了。” 杨柳轻轻嘶鸣了两声,又晃了晃脑袋,秦楷拾起草料,喂给杨柳,这小家伙缓缓咀嚼,有气无力。 “还是有点不适应吗?晕船?” 秦楷找来了随行的医者,确认并无大碍,只是单纯的晕船之后秦楷就放心许多。 杨柳晚饭吃的很少,平常满满的马槽只吃了一半不到,医者在水槽里加了点什么东西,看着杨柳喝下去之后对秦楷说道: “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下一次到港,你可以牵着它下船走走,下次到港会补给,停上一天。而且你的马,是一匹良驹,这种程度的颠簸,顶天就是不舒服而已。” 秦楷送走了医者,再回马厩时碰上了陈大爷。 第113章 下船 “陈大爷这么晚还没睡呢?”秦楷问道。 陈仵作点了点头,探头看了看里头的马驹:“去年我见你带着它回长安的时候,还这么大一点。” 陈仵作比了比到自己胸部的位置。 “你看着就是个有良心的好人,马,在种地的农民眼中,大多都是出苦力的畜牲,在高官府邸中,分良次,是地位的象征,在军队中,兴许会被当成半个人。如你这般呵护,我也是头回见到。” “想必它对你来说,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吧?” 秦楷点了点头:“算是吧,一个朋友养的马,杨柳的母亲是一匹功勋战马,叫春风,养它的人,叫满青楼,春风生产的时候,边境打了一场大仗,春风的主人没活下来,拜托我照顾杨柳。” “我离开北境那年,就带走了它,因为我不想杨柳也上战场,尽管这是一种宿命,和军人一样的宿命。” 陈仵作点了点头:“我没当过兵,甚至没出过长安,所以我就很佩服你们这些走过很多地方,有了很多见识的人。” “我也是个粗人,从小就跟着我爹在尸体堆里摸爬滚打,被小伙伴们嫌弃,我以前也想过当兵的,觉得当兵很威武。” “其实说白了,我觉得当兵的身份光荣,比仵作强,起码受人待见。” “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在恭维你,不过这确实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同时我也要谢谢你,带我离开长安。” 秦楷一屁股坐在门口,陈仵作也缓缓坐下,前者问道:“您也没跟您夫人要个孩子什么的?毕竟这么多年,有个孩子也有个寄托不是?” 陈仵作望着黑夜中的星火点点,“我家那婆娘,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在我娶她之前,我其实都不认识她的。” “当时她不嫌弃我是仵作的身份,我也就不嫌弃她身体不好,因为她身体不好,也就一直没要上孩子。” “她偷偷去看了许多次大夫,吃着一堆苦药,我看的是真心疼啊,后来她说要不去济善堂领养一个?我没同意。” 秦楷投来询问的目光。 陈仵作说道:“我这辈子就会跟死人打交道,就算有了孩子,将来也会因为我而经历和我一样的事情,没有朋友,孤零零的一个人。” “你和言掌柜的成婚也有一年多了,也没打算要个孩子?” 秦楷望着里头的杨柳,“再说吧,这种东西得看命,不能强求的。” 船舱转角处,一道身影默默离去,她听闻杨柳不舒服,赶过来看看。 她转身没走出多远,一道身影从身后抱住了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我真的没事的。” 言若青轻轻嗯了一声。 秦楷直接将其抱进房间:“还在胡思乱想,惩罚你今晚侍寝。” ………… 船一直在陵南江上行进了五天,入了黄州地界,官船停靠在了黄州港,船上朝廷人员开始下船给船上采购补给。 秦母要进黄州城游玩,言若青,枣儿,小雨都跟着进了城。 秦楷要带杨柳下船走走,所以没跟着几人进城。 秦母说道:“我的好儿子啊,你就是没福分,不去就不去,你娘我帮你看看黄州城的繁华,跟娘说说,你想要点啥或者吃点啥。” 秦楷轻轻摇了摇头,“别把自己弄丢了就行,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夜路很危险的。” 秦母压根没听秦楷后面的话,带着三个女孩往城中而去。 秦楷牵着已经非常疲惫的杨柳下了船,陈仵作没下船,他似乎是怕没钱所以没下。 秦楷也没见到那位随行的启州司马,这艘官家生意的官船坐了不下数百人,遇不上也是常事。 杨柳一身轻,身上没有挂鞍,马镫之流,连常背的那两把刀都没背。 此刻秦楷的身上挂着三把刀。 一路走一路问,秦楷找到了一条比较浅的小溪,给杨柳洗洗澡。 没有船上的晃荡,又洗了个清凉的澡,晒着太阳,杨柳的状态终于好了许多。 杨柳在水里打滚,已经不用秦楷帮忙了,这让秦楷更加放心了。 秦楷摘下三把横刀,放在草坪上,然后躺下,双手枕着脑袋,闭上双目,迎接着暖阳的洗礼。 洗澡舒坦了的杨柳开始游荡在秦楷附近,啃食着刚刚冒出头的嫩草。 这幅安宁的景象,从前时常出现在北境,秦楷就经常牵着他的战马找一处难得的溪流草地。 他很享受这种平静,难得的平静,这才是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也是秦楷图的生活,安逸,平和。 换一句话说,有家,有饭,有田,有马,有她,有暖阳,有春光,有禾苗,有朗朗书声,有老牛耕田,有吵吵闹闹…… 其实秦楷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幻想的,好像就是上一辈子的农村生活。 正在享受着这难得时光的秦楷睁开双目坐了起来。 对于这个霸占了‘草场’又突然醒过来的男人,两三个背着大筐的孩童紧紧握住手里的镰刀,如临大敌。 秦楷伸手去拿旁边的三把横刀,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孩童壮着胆子说道:“你别动!再动我们就去报官了。” 秦楷苦笑着把横刀挂回腰间,看着这三个小孩的模样,又看了看这片还算不错的草地,“你们?来割草的?” 那个年长的孩童一脸怒意:“你是隔壁村的吗?别看你有官刀我就怕你,亭长大人早就分过了,这里是我们村的地盘!” 秦楷看着已经炫了不少嫩草的杨柳,随后看向三个孩童:“我还真不知道这里有主人呢,这样吧我赔给你们钱?” 另外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身体都被背筐大的小孩吸了吸鼻涕说道:“哼,我们是不会被这些黄白之物所迷惑的,我们要报官,找亭长大人来说理。” 那位年纪看起来夹在两人中间的女孩最为稳定,她盯着秦楷腰间的刀:“你是当兵的吗?能给我讲讲当兵的故事吗?这样我们可以对你私自放牧的事情既往不咎。” 秦楷歪了歪脖子:“当然可以,想听什么?” 这也是秦楷幻想的生活,在某棵村口的大榕树下,给孩子们讲故事…… 第114章 同袍之亲 秦楷与眼前的三个孩童讲述着边境的大漠风光,金戈铁马。 那位让秦楷讲故事的女孩不太开心的问道:“不对啊,镇上的说书先生不是这么说的。” 秦楷笑问道:“怎么说?” 女孩挥舞着镰刀:“镇上的说书先生说,边境十尽显风豪之地,英雄埋骨之所,建功立业的最佳归宿,为国为民,戍守边境,可为什么听你说起来,就没那么气派,都是无聊的琐事,什么养马,喝酒,打秋风……一点也不威风,你是个假当兵的吧?” 秦楷双手撑在地上,身体往后靠,春光撒在他的脸上,脸上那道疤痕在此刻有些明显,“都差不多,说法不同而已,若论共鸣,读书人的说辞确实很容易让人对边境产生向往。” 女孩斗志昂扬:“嗯嗯,我也要去边境当兵!” 年龄最大的男孩子说道:“军队不要女的,你又进不去。” 女孩怒视男孩:“巾帼不让须眉!你没听过那些名震天下的女将军吗?我以后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女将军。” 大男孩翻了个白眼:“别跟我扯了,咱赶紧把草割了吧,不然回去又要挨骂了。” 鼻涕虫小男孩憨憨傻笑:“我也想去当兵,跟我哥哥一样!” 女孩欣慰的看了小男孩一眼,又看向大男孩:“小七都比你有志向,身为大唐男儿,既不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也不好好练武,参军报国,要你何用?” 大男孩又翻了一个白眼,“蠢货。” 女孩拉着小男孩走开:“小七我们走,我们不要跟这个没有志向的家伙待在一起了,他会腐化我们的。” 秦楷看着这个场面,有些哭笑不得。 待女孩和小男孩走远,大男孩才看向秦楷问道:“你在哪里当兵的啊?是北边吗?北境军还是苍州军?” 秦楷没想到这男孩还知道北境军和苍州军,于是回答道:“北境军。” 大男孩面露喜色:“你知道离渊军吗?就是北境军旗下的离渊军,大唐最北的军队。” 秦楷一怔:“你……” 男孩收了收情绪,这么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显露情绪是不行的,“我就是听说前年离渊军打了一场大胜仗,想听听你们在北境当兵的怎么说,这到底是怎样一支军队啊?” 秦楷望向北方:“你有亲人在那里吗?” 这名黄州的少年愣了愣,没有说话。 秦楷喃喃道:“我叫秦楷,离渊军鬼面骑主将,离渊军四万七千八百二十一人,总称五万人,前年冬天,只活了十一个人。” 少年咽了咽口水,“你……真的是离渊军的吗?” 秦楷晃了晃手里的刀:“货真价实!” 少年再也没绷住,眼泪哇哇的流了出来:“我哥,我哥……就死了,再也没回来,官府给来了嘉奖文书,我们家光宗耀祖,可我再也没哥哥了……” 少年一直以哥哥为豪,哥哥战死那年,他很伤心,在小伙伴面前,他只能强装镇定,说自己哥哥如何如何厉害。 时间越长,这位黄州少年心态就发生了变化,他开始厌恶朝廷,甚至厌恶那些宣扬边境如何如何好的人。 这依旧不影响他想在外人面前炫耀的心。 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哥哥为国捐躯,可这并不影响他痛恨那些鼓吹边境风豪的人。 秦楷心中有些悸动,离渊军人太多了,他真的记不住所有人的名字。 缘分是一种说不清的东西,秦楷没想到在黄州还能遇上同袍的家人。 秦楷牵着杨柳:“我饿了,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我能去你家吃饭吗?” 男孩抹了抹脸上的泪,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把草割了呢。 秦楷接过那把镰刀,十分熟练的帮男孩割草,半刻钟后那个筐便满满当当。 男孩疑惑道:“你们当兵的时候也要割草吗?” 秦楷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小时候也天天割草喂牛的,习惯了。” 秦楷左手牵着杨柳,右肩背着草筐,三把横刀被男孩强行抱着然后在前面带路。 秦楷问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你的小伙伴们说关于军伍的事情啊?” 男孩摇着头:“我也不知道,我也知道哥哥为国而死很光荣,可凭什么死的是我哥哥?我宁愿他活下来,而不要什么英雄称号。” 秦楷看着这个八九岁的男孩:“你现在读学堂吗?” 男孩又摇了摇头:“家里没钱读学堂,我认字都是去附近道观里跟着道长们学的。” 秦楷不解道:“抚恤金也没发下来?” 潼关之战持续半年之久,伤亡人数和知名度远不如惨烈的离渊之战。 所以潼关的抚恤金很容易被侵吞,而秦楷觉得,无人敢在离渊的事情上动太大的手脚,毕竟盯着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少。 预估算下来,到阵亡家属手里的应该还有五六成。 男孩摇了摇头:“给了,还不少呢,不过不能动,得省着用,要不然很难活到我找到一份养家糊口的活的。” 秦楷心中略微苦涩,“你家里?” 男孩说道:“家里还有个外婆,还有一头大水牛。” 男孩的家在村庄的最边缘,是一间茅草屋,屋里已经生起了灶火,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正在吃力的炒着菜。 男孩把横刀小心翼翼的放在门口的桌子上,然后去帮着外婆把菜盛出来。 年迈的外婆眯着眼睛,这会儿才发现外孙带回来了一个客人。 老人和男孩热情的招待了秦楷,吃饭吃到一半,男孩还主动给秦楷添了饭:“不用担心,我们家的米还是够吃的,去年秋收不错,向公家交了些,还剩许多,能吃到今年秋收呢。” 秦楷:“一直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拿筷子手都在颤抖的外婆支支吾吾道:“我家外孙啊,叫赵大树。” 男孩有些尴尬的说道:“赵大树是我哥的名字,我叫二虎。” 外婆看向小外孙:“二虎啊,都中午了,你哥怎么还没回家吃饭呢?” “………” 小村庄格外寂静,村庄角落里只有一匹马在嘶鸣,而后啃着田埂边的嫩草。 秦楷正要去阻拦,被二虎拉住,“让它吃吧,反正我也是割不完的,我家水牛也吃不完,留着也没用。” 第115章 夕阳 秦楷帮着二虎投喂着牛棚里的大水牛,水牛很健壮,正值壮年,应该能为这个家庭分担着许多的事情。 “春耕都是你在弄吗?” “是,也不全是,去年我第一次带着牛下地,它老不听话,我学着村里叔叔们拿竹条抽打,也不走,还差点把我带翻在田里。” “现在它和你还挺熟的。” “昂,摔着摔着就熟了,还好我家地也不多,我能种完,就是秋收的时候有点累,今年我得留点钱,买点肉,这样才好感谢帮我秋收的叔叔们。” “种地还是很忙的,你有时间去道观里读书识字吗?” “确实很忙,而且我家里没大人,抢水老是抢不过隔壁村的,去年因此死了一片水稻,给我心疼坏了,后来亭长大人出面,划分了两村田地和用水问题就好多了。” 二虎摸着水牛的脑袋,“春耕和秋收忙的时候,道观里的道长也会下山来授课的,有一次我偷偷塞给了道长几个铜板,毕竟读书也是要学费的,尽管很少。” “道长没收,反而还多给了我整整一两银子,我当时还以为当道士都很有钱呢,把我羡慕坏了。” 秦楷揉了揉二虎的脑袋:“希望以后你的生活中,都是这样的好人。” 二虎突然又把话题拉回了离渊,“你能再跟我讲讲,那场战争是怎样的吗?” 秦楷想了想,“你想听什么?” 二虎给牛棚扣上木板,然后带着秦楷走出牛棚:“就跟我讲讲你们的平常呗,像在草场那样讲,养马,打秋风之流的日常事情。” 秦楷明白了,这少年,是想尽量知道了一些哥哥的生活。 于是两人坐在田埂边,又聊了很久。 秦楷讲着那些并不热血,反而听起来无聊至极的边军日常,讲着秦楷所能想到的所有人的所有故事。 起初是从最熟悉的人开始,那个臭道士,还有岳父大人,那个养马的,那个刚刚入伍的少年郎。 后面就是一个鬼面骑军的人,再就是其他营的人,能想到的,能记起的秦楷都跟二虎说了起来。 秦楷也在努力寻找属于他的记忆,他不能忘,他怎么能忘? 下午,秦楷要回船上了。 少年牵出水牛,骑着水牛跟着秦楷一路往陵南江边走。。 话是说不完的,而这个只认识了一天不到的陌生人,给了少年二虎心里一个莫大的慰藉。 少年骑牛远送,像是在送一个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秦楷劝说道:“回去吧,外婆还一个人在家里呢。” 二虎点了点头,“有缘江湖再见。” 秦楷伸出拳头,二虎也伸出小小的拳头与秦楷相碰,“江湖再见。” 二虎抓着牛角往回走,秦楷牵着杨柳往船上走。 这场奇妙的相遇,不仅给了少年慰藉,同样也给了秦楷一些别的想法。 离渊军那么多人,死了的人,都是棋子,那不仅仅是死了四万多个人,更是四万多个家庭。 其背后像二虎这样的家庭还有多少呢? 执棋者又怎会在乎一个棋子家里有没有亲人? 快回到家的二虎才发现自己的胸前沉甸甸的,伸手一探,竟然是一个大大的银子。 明明一路上都没感觉的,怎么快到家了才有感觉?是刚才那个人送的吗? 少年回头望着那条能看得到尽头的黄泥巴路,陷入了久久地沉思…… 秦楷牵着杨柳返回了船上,一天的外出,杨柳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傍晚时分,秦楷才再次见到那位同样离开长安出任启州司马的诸葛谨言。 诸葛谨言旁边依旧跟着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两人坐在船的栏杆上,好像在看夕阳。 秦楷对这个人的印象,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诈骗集团首脑。 你能想象一个长安的父母官,会以那样拙劣的演技去放掉一个人? 不,诸葛谨言的演技在秦楷眼里还算好的,跟在诸葛谨言身边的那个少年演技才最是拙劣。 诸葛谨言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回头瞥了一眼,正好与秦楷对视。 诸葛谨言翻下栏杆,回到甲板上,走向秦楷,“秦将军这是刚遛马回来?” 秦楷直接将杨柳栓在了甲板上,“其实凭借你的聪明才智,不当官也能活的很好的,哦不,应该是肯定活的比当官强,起码不用受气。” 诸葛谨言笑道:“这话说的,我都已经不是京兆尹了,不必给我戴高帽了。” 秦楷一脸奸笑的凑近诸葛谨言:“诸葛大人,我弱弱的问一句,你是怎么做到在毫无背景,又不是通过科举的情况下,当上京城的父母官的啊?” 诸葛谨言毫不避讳,仰着头颅自信道:“很简单,拿钱砸呀。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钱,想要拿一个无伤大雅的官职,岂不是轻而易举?” 秦楷:“你管京兆尹这个官叫不伤大雅?这可是好多人想当都当不上的富贵位置啊。” 诸葛谨言点着头:“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个肥差,嘿嘿,每年因为家族里子弟犯事而进大牢,再拿钱赎人的真不少。” 诸葛谨言又叹息道:“我后悔了,我怎么能跟着家大业大的魏大人去扯帝王家的遮羞布呢,还得丢了这么个肥差,哎,可惜可惜。” 秦楷解下杨柳的马绳,向诸葛谨言道别,回了房间。 他和诸葛谨言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情,言论起交情,不知道管文通花钱买秦楷出狱而诸葛谨言亲自出手,这算不算交情? 多半是不算的。 小五指着夕阳对老爷说道:“老爷,那是长安的位置吗?” 诸葛谨言拿着手自己比划了半天后纠正道:“错啦错啦,正西是咱老家的位置,长安在我看看啊……偏西北的位置,没错,就是这个位置了。” 小五跳下栏杆,回到甲板:“我饿了。” 诸葛谨言望着开始满载而归的官船人员,揉着小五的脑袋:“再忍忍,快开饭了吧估计。” 诸葛谨言看着那越来越小,最后会消失不见的太阳,那就像他的仕途一般。 其实他并没有太多的失落,离开长安这个是非地,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第116章 回山 在黄州与徐州交界处,有一片山脉,山脉上道观林立,这里叫玄武山,天下道教祖庭。 那位天下二品之一的乘风道人,就住在这里。 不过他的关门弟子陈下山,于长安城文比输给北蛮人,被不少人诟病。 一艘小舟停靠在玄武山脚,这条溪流一直往山下走,汇入陵南大江,也是玄武山道人出山的途径之一。 小舟上走下来一个年轻道人,当年出山,他气势昂扬,要兼济天下,真正的做到为国为民而不惜己命。 他走过不少地方,而后入了长安城,由钦天监监正引荐,见到了当今陛下,并成为陛下的伴读书童。 日日陪着陛下听着帝师的授课,那位当朝帝师授课和他的师父授课一般无二,古板,庄严。 不过也因为一些歧义,导致这位来自玄武山的道人常常与帝师论道,次次败北帝师。 他总是说不过那位老人,那个老人的肚子里好像有一堆的墨水,说不完的古今理论,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 纵然如此,他依旧坚信自己的想法,他觉得那位帝师,太过于因循守旧,相反,那位帝师的儿子各种行径,颇合他心。 这次悄然归山,陈下山没有告诉任何一个山门中人,不过依旧还是有一个人出山迎接陈下山。 青鸣山,青鸣观观主的女弟子。 “就这么灰溜溜回山,是不是怕在我面前抬不起头啊?”十七八岁的女子双手在背后背着,歪着脑袋,眨巴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一脸笑意的看着陈下山。 陈下山无奈摇头,“我只是遇到了一些事情,需要回山问问师父。” 女子娇嗔一笑:“什么问题啊?要不你问问我?我给你解答解答。” 陈下山苦笑着摇头,准备绕开这个自幼和他一起在玄武山长大的女孩。 女子横挪一步,挡住陈下山回山的道路,“这么着急回去啊?下山这么久没回来,都没想我吗?毕竟我可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好朋友。” 陈下山问道:“你是不可能知道我回来的,说吧,又准备偷偷跑下山干嘛?不老实交代,我就告诉给荆师叔,罚你再画一千张符。” 女子一下子就怂了,她在玄武山地界天不怕地不怕,就连道门魁首乘风道人她都不怕,唯独怕她那位师尊。 其它同门师叔师伯顶多就是说她两句,可她亲爱的师父从来不念‘烦人咒’,直接体罚。 她常常背地里发誓,一定要努力修行,到时候师父就抓不到她了。 “嘘~~”女子小声道,“你别瞎叫唤,我去去就回,师父他老人家最近忙着呢,不会知道我偷偷跑出去的。” 陈下山疑惑道:“所以你下山要干嘛?” 用荆师叔都没能让小师妹‘回心转意’,这倒是让陈下山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值得她如此冒险。 女子嘿嘿一笑,笑起来没了之前的机灵,反而显得憨憨的,“我偷偷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 陈下山小鸡啄米的点了点头。 女子凑近小声说道:“我夜观天象,有蛟逆流而上,不日就会抵达玄武山外的陵南江流域,日日跟着师父修行屠龙术,还没真正用过呢。” 说完,女子绕过陈下山,跑上了陈下山拴好的小舟:“我去去就回,你别告状,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好吃的,哦不对你在长安肯定什么好吃的都吃过了,这样吧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带回来。” 陈下山没有说话,转身也走向小舟。 女子连忙摇头:“不行,我不要跟着你一起去,你这个人无聊死了。” 说罢,小舟由气机推动,快速向下游划去。 这个速度,以女子对陈下山的认知,陈下山肯定是追不上的。 却不曾想下一刻,陈下山就出现在了小舟上。 女子一惊:“半步三品?” ……………… 秦楷百无聊赖的躺在床边,打开窗户,外面就是滔滔江景,言若青也闲来无事,就和秦楷一同待着。 “好无聊啊,要不我们做点什么吧?” “………你最近不正常。”秦楷挪了挪身子。 言若青一脚踹过去,秦楷咣当一下掉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我说的是我们找点其他事情做做,你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言若青有些生气。 秦楷邪魅一笑,把窗户一关:“啥?我想啥了?” 夜幕降临,秦楷和言若青在睡梦中被敲门声叫醒。 躺在秦楷怀里的言若青迷迷糊糊道:“好困啊,不想起来。” 秦楷起身穿戴好衣服,打着哈欠,“知道啦,想吃什么?船上进了些黄州特产烤肉,要不要吃?” 言若青摇了摇头,“不想吃肉,吃点清淡的吧。” 秦楷给媳妇儿盖好被子后就出了门,走向船上供应吃食的船舱,看了一眼,荤食不少,那素菜也惨不忍睹。 秦楷简单的询问了一下,知道了厨房的大概位置,随后往厨房走去。 一路上,三三两两已经吃过饭的船员正在闲聊,因为这里很少有女人到来,所以他们的话题,多半是黄州城的烟花柳巷如何如何?比起长安又如何如何。 其中一个壮硕汉子就不怀好意笑道:“长安女子彪悍,黄州女子没劲,但我跟你们说,那江南女子,才最是水灵,皮肤嫩如水那说的就是江南女子啊,办那事的时候我都不敢太放肆,生怕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就碎了。” 壮硕汉子踹了一脚旁边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郎:“嘿,小子,等到了江南,我请你,还没尝过女人的味道吧?” 少年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借过,借过。” 秦楷穿梭在并不宽敞的道路上,继续往厨房走去。 议论的人群看着这个上等船舱的客人,于是就把议论对象改程了他。 “真羡慕这些有钱人,你知道吗,上等船舱有一间房,被改成了一个马厩,里面养着一匹马呢,不像咱,连一匹马都不如,只能挤在这狭窄的底层。” 第117章 械斗 “人家有钱,你管他买下那个船舱干啥,养老鼠都和你没关系。” 那名壮硕汉子没好气的怼了一下对面刚才说话的男子。 被怼的男子有些不服:“嘿,刘权,你丫跟我较什么劲?我又没得罪你。” 名为刘权的壮硕汉子冷笑一声:“人家有钱那也是凭本事挣的,一天天在这酸求个鸡儿,怎么?不服咱俩单练?把你兄弟叫上也行,老子一个人就能干翻你们王家兄弟好吧?” 刘权旁边的少年扯了扯他的衣角,希望他别惹事。 王家兄弟的老二,就是刚才说话的男子往后缩了缩,毕竟整艘船,都没谁打得过刘权,这家伙当过兵,不仅有力气,而且打起架来,够狠。 王老二向另外一个人继续着别的话题,但话题依旧没逃过走出了七八步的秦楷。 王老二:“这个富贵公子哥福气好着呢,你们愁着他那媳妇没?” 这一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好像大多数人都得到了共鸣。 反而是最初说着污言秽语的刘权拉着少年走向了另外一边。 少年疑惑道:“刘大哥,你不最喜欢聊这些东西吗?” 刘权给了少年的脑袋一巴掌:“放你娘狗屁,老子是喜欢女人,但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从不议论别人的女人。” 那些人聊起这个话题,都来了劲,也不在乎那个向厨房走去的年轻人听不听得到。 王老二说道:“我跟你说,就这种长安女人才最带劲,相貌不差,身段也属上等,但我想那个家伙肯定是满足不了他媳妇的,嘿嘿,若是交给我王老二,定然让那长安女人飘飘欲仙。” “嗯嗯,真是便宜了那个富贵公子了。” “实不相瞒,我这两天晚上做梦都是在和上面那位长安女子缠绵恩爱。” “哈哈……我说你小子床单怎么是湿的呢。” 有人怼了怼王老二的肋骨,有些疼痛,王老二愤怒的看向旁边怼他的船员:“干啥?” 那个船员指了指王老二的身后,王老二转头,那个向厨房走去的男子此刻正离他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 “你,你想干嘛?”王老二感觉到了对方的平静之下的风浪。 秦楷平淡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王老二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退,这狭窄的通道中他一退,其他船员也跟着退了退。 王老二旁边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出声调和道:“对不起了兄弟,我们这帮人都是大老粗,行船惯了,很少见到女人,所以嘴巴上就没个把门的。” 秦楷没理会他,继续盯着王老二,“你刚才说什么?” 王老二鼓起勇气道:“我就说了怎么样吧?难不成你还能因为几句话就把我给杀了?” 砰!! 王老二被一只手按住脸,狠狠地砸在墙上,木墙直接陷了进去,王老二血流满面。 行船的船员们有一条规矩,那就是自己的兄弟,只能自己打,绝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如果同一条船的都不团结,那肯定会被别的船看不起。 其他船员看着这个出手狠辣的家伙,“放开他,纵使他说错了话,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动手!” 秦楷依旧没理会这群人,左手握拳,对着王老二的小腹就是狠狠几拳,王老二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这几拳就当给你个教训,至于能不能改了你这毛病,得看你的悟性。” 秦楷转身继续往厨房走去。 其他人坐不住了,玛德,在自己的船上还能让别人给欺负了? 有人拱火后一群人在狭窄的通道中冲了上去,要给王老二报仇。 秦楷一拳打破木墙,扯下一根木条,以此代刀,狭窄的船舱内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械斗。 仅仅数息之后,秦楷就甩下木条,继续往厨房走去。 没有参与到这场械斗的刘权赶紧给船员们查看伤口,没有人死亡,却都伤的不轻。 每个人都伤在了致命位置,例如颈脖之流,对方下手很有分寸,没有直接致命。 如果对手拿的是一把刀的话,这群横扫陵南江水域的船夫们此刻已经魂归故里。 这种攻击手段可不像江湖人士,要么就是职业杀手,要么就是大唐军伍中人。 刘权十分熟悉这种攻击要害的攻击手段,他在苍州军时练的就是这种手段,如何做到一击毙命。 刘权推了推旁边还没缓过来的少年,“快去通知船首大人。” 秦楷不以为意,来到了厨房。 厨房里现在还有一个厨师,年过四十,他目睹了秦楷打人的所有过程。 他并没有躲起来,而是问道:“理论上来说,厨房之地,外人是不能进来的。” 秦楷笑着说道:“我想自己做点饭吃而已。” 厨师指了指旁边刚从冰中取出来的菜:“你随便用。” 秦楷:“你还挺好说话的。” 厨师:“我怕你用军伍手段干我,毕竟我这里是厨房,有刀。” 秦楷顿了顿,苦笑一声:“我原本并不想动这些与我无冤无仇的水手的,只可惜他们触了我的逆鳞。” 厨师:“兄弟在哪里当过兵啊?看那手段,像边军,各州府兵常年无战事,早就没了这种技战术。” 秦楷不免有些刮目相看:“北境。” 秦楷一边说着,一边捣鼓着菜,给媳妇煮汤。 厨师:“北境的啊,原来如此,都说北境的兵很厉害,这还是头回见到,名不虚传。” 秦楷反问道:“你也在军伍待过?” 厨师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儿子在军伍,现在在长安城里呢。” 秦楷好奇问道:“在长安当兵啊?那听起来就不错,有前途,城门郎还是巡防营?” 厨师都摇了摇头。 秦楷把菜放入锅中后惊讶道:“难不成是皇家羽林或者天策府兵?那可不得了了,论起尊贵,这两处的兵可比天下任何一处都金贵。” 厨师不免有些自豪道:“那臭小子争气,前两年羽林军整顿,他抓住机会就进去了。” 秦楷点了点头:“羽林军确实可以,这两年剔除那些豪门子弟,大力整顿,我相信你的儿子一定会有一个大好前程的。” 第118章 自己人 晚间。 一个瘦弱的男子来到了船夫们居住的船舱,里头横七竖八的躺着受伤了的船夫们。 “船首~~” 他是这艘官船的船首,在陵南江水域,有些一定的威信。 走水路生意,最怕遇到水匪,所以许多跑船的人都需要背靠大山。 有的靠的是各大家族的商队,有的靠的是江湖宗门。 但水匪最怕的,都不是这些,水匪最怕的是官船。 大唐朝廷,在某些事情上,根本不在乎官不与民争利这套理论。 要不然大唐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养了那么多军队? 其中最大的收入来源,便有这水路运输,官家船占五成。 只要挂着官家的旗帜,水匪都是敬而远之。 虽然是帮着朝廷做事,不过他们是没有官职的,船夫依旧是船夫,唯有船首还勉强能在户部挂个虚职。 纵然只是虚职,依旧能吓唬住大多数人的。 眼前这位来到船夫船舱的瘦弱船首,就是这样的身份。 他并没有太多的慷慨激昂,扬言要为受伤的兄弟报仇这类话,没有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瘦弱船首旁边还站着一个精壮汉子,模样与奄奄一息的王老二有七分相似。 初听弟弟出事,王老大火急火燎的要为弟弟报仇,却被船首拦住。 这艘船上,现在有着不少大人物,听描述,船首就已经知道了出手那个人的身份。 船首之所以能当上船首,其身后自然也有自己的背景,那自然也听到了从长安中传来的一些消息。 船首巡视一圈,见自己的人只是受伤,没有人死亡之后,他就离开了。 王老大留了下来,安抚情绪有些重的大家。 安抚完之后,王老大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就不要再去说了,我们要解决目前的问题。” “一半的兄弟已经受伤,等到了玄武山港,才能再有补充的兄弟,这段路程,剩下还有力气的弟兄们就要辛苦辛苦了。” 顿时议论声如蜂声,吵得王老大头疼。 议论之声大多都在抱怨,为什么船首不出头?一向强势的王老大不出头? 莫非那个年轻人的身份真的那般高? 离开的船首来到甲板上的房间,敲响了秦楷的房门。 秦楷开了门,正在喝着汤的言若青抬头看了一眼,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瘦弱的男子。 瘦弱男子说道:“我叫邓徊,是这艘船的船首,我的兄弟不小心得罪了大人,我特地前来赔礼道歉。” 秦楷回头看向言若青,后者眼神中是询问。 名为邓徊的船首说道:“为了赔礼道歉,在下专门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还望大人和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 秦楷又看了看媳妇儿,言若青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秦楷微微耸肩:“我去就可以了,还请船首带路。” 邓徊带着秦楷来到了其中一间房间,里头真的摆上了丰盛无比的饭菜。 秦楷问道:“行了,这估计也没什么人了,船首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邓徊示意秦楷坐下,“真的只是赔礼道歉而已,是我的人有问题,还望大人莫要记怪。” 秦楷:“如果是因为这件事的话,大可不必如此的,我与诸位本就无冤无仇,又何来记挂之说。要真要道歉,应该我道歉才是,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见留不下秦楷,邓徊也不再执着,确认这个年轻人真的没有怪罪的意思,邓徊才放下心来。 此处房间的暗处缓缓走出来一个身姿妙曼,带着面罩的女人。 “老大,为什么不直接把他给做了,要不然如何在兄弟们面前立威?如此一来,以后谁还为我们跑船?” 邓徊自己坐睢桌子前,开始吃着这桌盛宴:“二月初六那天,有几泼人同时找到了我,为了两个人。” “一个叫秦楷,就是刚走了的这位,也是武比胜出的那位大唐英雄,这回下江南,任宛州折冲府的都尉。” “另外一个叫诸葛谨言,下放中州启州,任司马之职。” “有人买他们的命,有人保他们的命,如果可以,我其实更向让他们下船,好在一路行进,都快过了黄州都没有出事,挺幸运的。” 带着面罩的妙曼女子不解道:“老大您没接?咱做的不就是这种事情吗?杀官员这种事情,我们又不是没有做过,反正有人善后,不会查到我们的头上的。” 邓徊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不能掺和,不然整个大唐,恐怕真的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我现在就希望能平平安安下江南。” “近日全船戒备,尤其是夜里,靠岸停泊的时候,不要让人摸上船,如果真的到了紧要关头,一定要死保这两个人的命。” 女子十分不解:“为什么?明明杀人比保人简单地多,毕竟杀人可以暗中进行,保护我们就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邓徊留意了一下房间外有没有人,而后低声说道:“此人,是乙等大人,代号官子。” 女子微微吃惊:“自己人?” …………… 秦楷回到房间的时候,言若青已经吃完,正在收拾碗筷。 秦楷帮着收拾结束后,二人来到了甲板上散步,二月的春风还是有些冷的。 言若青没有问,秦楷就自己把刚才在下边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避重就轻了许多。 通过秦楷讲述出来,更像是秦楷在没事找事,但无比了解丈夫的言若青早就听出了端倪。 她心里头有些开心,握着秦楷的手又稍微紧了紧。 秦楷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口:“好难消啊这道疤,我在战场上那么多年都没伤着我这张帅气的脸啊!!可恶可恶!” 言若青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等到了玄武山港,还会停船一两日补给,我想去看一看玄武山。” “去呗,我也想去。”秦楷想了想说道:“牛鼻子的老家好像就在玄武山,我也想去看看。” 言若青听秦楷谈起‘牛鼻子’,不禁也想起了当年北境那个姓陇的军卒,秦楷的半个师父。 第119章 有妖气 次日清晨,太阳照常在东方升起,照得陵南江水面波光粼粼。 平静的江面上,许多大大小小的船只错落行进,距离玄武山港还有两天的路程。 昨夜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船上的人看到秦楷之后都敬而远之,他们毫不怀疑如果再惹到这位带‘马’上船的公子哥,他真的会下杀手。 船员刘权远远地望着那个在看着日升的年轻人。 刘权每天都起得很早,而每天早上,刘权都会看到那个年轻人站在船头的位置,看着太阳一点点的从东边升起来,直到完全升起。 那名年轻人纹丝不动,似乎还在享受。 刘权壮着胆子来到秦楷的身边,出声问道:“你为什么每天都会站在这里看日出啊?” 秦楷望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壮汉,“吸收日月精华,早日得道升天……哦不,是得道成仙。” 刘权没想到对方还是个挺有趣的人,昨天晚上那雷厉风行,现在刘权还历历在目。 刘权虽然觉得秦楷在开玩笑,不过只有秦楷知道,他并没有说谎。 离开长安的时候,得到大先生的馈赠,一道大唐之气入体,竟然开始在修复秦楷损坏的武道根基。 尤其是清晨,观日升之时,修复最佳,久而久之,秦楷甚至还有些术法方面的感悟。 秦楷回答完之后继续看着日升,刘权虽然有点想跟这位年轻人聊聊天,但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的话题就走开了。 秦楷兴许是太过专注于观日升,从而没注意到身边的陌生男子离开。 秦母打着哈欠推开房门就看到儿子一如既往的站在床头,枣儿也早早的站在了门口,似乎在等秦母醒来。 这个不会说话的丫鬟,其实每天早上起床的时间和秦楷差不多,她见证了秦楷每个清晨的变化。 伺候着秦母完成洗漱,枣儿就要和秦母开始又一天的无聊生活。 坐船这种长时间的事情,真的是太无聊了。 下棋看书聊天这些事情做多了也会腻,这是一段极其难熬的时光。 不过熬着熬着也就到了傍晚,住在船尾房间的诸葛谨言和小五每天傍晚,又都能看到秦楷在船尾打着拳。 直到太阳完全落山,秦楷才收拳。 小五没敢上前去问秦楷,只好问诸葛谨言:“老爷,你说他每天都在干嘛?” 诸葛谨言也没想通:“估计是闲的没事做吧,毕竟不是谁都像老爷我这样爱好读书的。” 诸葛谨言拿起桌子上一本地方策论看了起来。 小五又疑惑问道:“可是在长安的时候,老爷你是很少看书的呀,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去赌坊,还有踏青烤肉。” 诸葛谨言怒视小五:“胡说!” 诸葛谨言长叹一声,“我也想啊,只可惜这艘船上,毫无乐趣。” 小五说道:“船夫们还有其他客人都会在底层船坞里赌博,不妨老爷你去试试?” 诸葛谨言不屑道:“你家老爷我,已经不适合再去这种低级赌坊了,不如我去找那秦楷下棋吧,听说他很厉害。” 小五再次不解:“不对啊,以前老爷都说,赌不分大小,赌坊赌法更没有高低之分。” 诸葛谨言白了他一眼:“你就非得让我自己说我俩没钱了你才甘心?” 小五傻傻的更不理解:“我们还有钱呢老爷。” 诸葛谨言咣当给他一拳:“到了启州之后吃喝拉撒都不要钱了?眼光要放长远一点,这本策论我已经看了七八遍了,你要不去跟那个秦楷借几本书来我看看吧,到启州还有很长得路程呢。” “哦。”小五走出房子,跟在秦楷的后面来到秦楷的房门口。 秦楷无奈地转身看着这个诸葛谨言身边呆呆的家伙:“你跟着我是有事情吗?” 小五用食指挠了挠脸颊:“我家老爷没书看了,让我来跟你借几本书看看。” 秦楷走进房间,翻出了压箱底的书递给小五,“我也不是个爱看书的人,就这几本了,能行不?” 小五深深鞠躬,“谢谢!” 不一会儿后,诸葛谨言看着面前的几本书直摇头。 《边防策论》《马政改革》《北境山川地理论》《关隘论》 自认是一个‘文人’的诸葛谨言看着这些行伍东西,有点儿看不下去。 其中的许多东西,诸葛谨言看起来都懵懵懂懂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诸葛谨言就看不懂了。 这勾起了诸葛谨言的好奇心。 从前他第一次读书认字,读着那些民间‘禁书’,就是这种感觉。 懂又不懂。 又次日清晨,诸葛谨言来到船头,等到秦楷观日出结束才走上前,询问一些在书上没有看懂的东西。 比如:为什么北境的牧场并不少,为什么就养不出比北蛮彪悍的战马? 为什么大唐的刀兵锻造手艺比北蛮好那么多,有些正面交锋,依旧不敌北蛮骑军。 还有山川关隘之流,为什么就成为了重要关隘之流的问题一大堆。 诸葛谨言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懂就问,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当年出蜀,为了读书认字,他吃过的苦可比这多多了。 当上京兆尹后,他才开始不怎么看书,因为觉得书看得多了也没什么太多用处,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知道需要改变,而又无力改变,这才是最痛苦的。 于是诸葛谨言更愿意享受当下,去赌坊赌钱,去郊外踏青,打猎,烤肉。 还有‘受贿’。 看到这几本从秦楷处借来的书,诸葛谨言又燃起了从前爱读书的毛病。 那些书上的圣人道理,诸葛谨言都能理解,但这兵家策论,诸葛谨言还真的不太懂。 人生在世,多懂点东西总是好的。 秦楷也十分耐心的给诸葛谨言讲解着原因,其实一开始秦楷也不懂这些东西,都是跟着岳父大人一点一点学起来的。. 岳父大人夸秦楷是个不错的将才,秦楷苦笑着摇头。 两个人聊着聊着,都能聊一天,直到晚饭后才分开。 就这样来到了离开黄州城后的第四天,开始进入玄武山流域。 秦楷一如既往站在船头等待着太阳升起,今日江雾弥漫,如果雾不散,今天就看不到太阳了。 秦楷一直在等,江雾没有要散开的意识,起初秦楷也以为这是普通的江雾,不过不一会儿秦楷就发现了不对劲。 雾里有东西! “有妖气!” 第120章 三只大妖 “停船!!!” 了望台上,目力极好的观察人员朗声通知全船,巨大的船舶赫然停止在陵南江的水面上。 有些反应不及时的船已经撞上前方突然出现的巨物,迷雾中,似乎是圆滚滚的,像一座长城拦在陵南江上。 撞上了那奇怪‘长城’的船只,船上的人们看清了‘长城’的表面上有些许许多多的鳞片。 “妖!妖!!!掉头掉头!” “我靠,掉尼玛的头,跳江跑路了!” “放逃生小舟!快快快!!” “别慌!发信号通知除妖司!” “这么大的妖怪……我去!不会是妖祖级别的吧?” “弃船弃船!!” 数不清的船只上发出各道不同的命令,在这个时候,每个领头的都会做出自己的决定。 邓徊眯着眼睛看着那庞然大物,立即命令船只转舵,他们距离那妖物还有一段距离,这个距离,足够转舵逃生。 咻!!咻!咻咻!! 一道道烟火信号直冲云霄,这是通知除妖司的讯号。 看着天空中炸开的一朵朵烟花,正在南下和北上的来往船只立马停船,随后迅速远离那片区域。 正站在船头等待日出的秦楷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脸,前方那是一条拥有着强悍修为的大妖。 不过也仅是大妖,算不上妖祖。 秦楷看到船首在邓徊在命令转舵回头,这个距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那么多道向除妖司发出的求救信号,接下来交给除妖司的人就好了。 不过秦楷还是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事情,从而引来这样一只大妖。 陵南江水域乃朝廷重要水路运输渠道,除妖司在陵南江巡防的人更是不计其数,早就将河妖清理得差不多了,其余的也都不敢冒头。 现在突然出现一只大蛟龙横拦陵南江,不得不惹人深思。 不远处一座小山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兴奋的跳了起来:“你看你看,我没说错吧,嘿嘿,被我逮住了吧,我这就去把它给收了。” 少女正要冲出,被他身边的年轻道人一把揪住衣领。 少女气呼呼的问道:“你想干嘛?” 陈下山极目远望,看的却不是那条拦江大蛟,而是江对面的山林。 片刻后,虎啸响彻山间,甚至贯彻这段陵南江流域。 附近村庄的村民都战战兢兢的躲在家里,不敢动弹。 秦楷眼神向虎啸直声的方向一瞥,眼神一凝,“又一只大妖?今儿是个什么日子啊?” 紧接着,天空传来一声鹰唳,声音似要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秦楷抬头望向天空,又是一只大妖。 秦楷咽了咽口水,立马看向船首邓徊,邓徊比秦楷还要焦急,在让船夫们加快速度。 从玄武山跟着小师妹来到陵南江的陈下山立马现场卜了一卦。 小师妹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只大妖耶……真是难得一见,一会儿你可千万别再拦着我了,我只要那条小泥鳅,其它的就交给除妖司了。” 陈下山面色古怪,最后竟然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虽不深谙,但也了解这道门卜卦术的小师妹立马搀扶住陈下山,“我去……这么严重?” 陈下山按住小师妹的肩膀:“尽管毫无征兆,此事依旧事关重大,若无三品出现,此地必定生灵涂炭,你速速回山,请师父出手!” 小师妹看着抹了抹嘴角鲜血,然后走向陵南江的陈下山,有些焦急问道:“那你去哪里?” 陈下山表情坚决:“自然是除妖卫道!” 小师妹立马起身,想要跟在陈下山后头,陈下山轻轻一挥衣袖,一阵微风就直接将小师妹向后裹挟而去,极速返回玄武山。 秦楷将自己的家人都聚集到了一起,无人保护的诸葛谨言不知何时也带着小五跟在秦楷身边。 秦楷等人所在官船全速向岸边驶去。 而后陵南江突兀升起一道数十丈的水浪,逆流而上,淹没了那些离‘长城’大蛟最近的船只,哀声求救声同样也被淹没。 秦楷按住三把刀的刀柄,他察觉到那大蛟竟直接冲着他们的船就冲了过来。 虽未浮出水面,秦楷依旧是能感知到江面之下有巨物在蠕动,用了不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就会直接撕裂这一道上的所有船只,从而无人生还。 在众目睽睽之下,整艘官船的人都看到了那个年轻的公子哥,腰悬三把横刀,脚踏船栏而高高跃起,落入水中,却站定水面。 秦楷一脚定宫,单手轻触水面:“坤字,拦山!” 一道土石墙挡在船只前方。 “坎字,百里冰封!!” 整段河道顷刻间结冰,包括那数十丈高的水浪。 一匹黑马带着字个老妇人就在冰面上疾驰,带着老妇人回到岸边后又迅速返回。 返回途中,冰面碎裂,它落入水中。 顿时整段水面的结冰开始逐一破裂,一道颗硕大得蛟头冲破水面,直接冲散秦楷所属官船。 哀嚎声遍地。 秦楷在碎裂船只之间来回横跳,抱住一袭红衣,回到岸上。 这时,落入水中的杨柳也游睢了岸边,抖了抖身上的水。 秦母担心的说道:“枣儿和小雨还在那边呢。” 秦楷点了点头又迅速返回江面。 诸葛谨言呛了几口水后看向旁边的两个女人:“我去,这个秦楷就这么把我们抛弃了?” 枣儿一言不发,开始向岸边游去,小雨算是被枣儿向岸边拖着。 诸葛谨言拉着小五也在尽量往岸边赶。 船上一些没被直接撞死的辛运儿们也拼了命的往岸上游。 蛟龙目视秦楷,欲要出手。 此刻,一和年轻道人凭空悬浮在蛟龙的面前,“孽畜!休得放肆!” 陈下山打出一道雷电,划破云霄,正中蛟龙脑门,蛟龙疼痛后隐入水中。 秦楷则在两边快速的救人,包括昨天被他打伤的那些船夫。 而后秦楷便看到陈下山竟然直接没入水中,寻那蛟龙去了。 秦楷本想松一口气,可战场上练就的本能直觉,让秦楷做出了下一步动作。 秦楷立马远离自己的家人,远离岸边,一道利爪跟着秦楷就来到秦楷上空,一脚踏出,力大势沉。 秦楷抬刀格挡,依旧不敌,而后极速下坠,没入水中。 第121章 除妖司 直到此时此刻,秦楷才回过味来,这三只大妖居然是冲着他来的? 时间不允许秦楷有过多的思考,坠入水中之时,他如坠冰窟,冰冷瞬间侵袭他的身体。 这不是春天常水的温度,绝不可能有这么冷。 水下一团血花炸开,是一个人影,被尖锐的冰刺刺穿了肩膀,极速的向秦楷冲过来。 秦楷单手接住极速后退的陈下山,同样也被这股强悍的力量向后推出去好远。 秦楷带着陈下山想要浮出水面呼吸,那条蛟龙完全没有要给机会的意思,并且秦楷能感知到,江边有一股药气在徘徊。 陈下山快速给自己点了几个穴位,止住流血,而后拔出那根冰刺,表情痛苦。 蛟龙直逼身后,江边虎妖虎视眈眈,天空中雄鹰翱翔,死死的盯着水面。 必死之局。 此时,数不清的气机似箭,似枪,似刀,似剑,五花八门的向陵南江席卷而去。 那头虎妖一声虎啸震出,山林震动,面前所有席卷而来的气息瞬间化为乌有。 陵南江边官道上,十几骑穿着纯白衣物的除妖司马队疾驰而来。 其中一位较为年长者看着刚才所有的攻击顷刻间消失,顿时感觉不妙,但他不能说出来,否则会扰乱军心。 纵然对方是大妖,身为除妖司中人,要做的,只有义无反顾的向前冲,为民除害。 没有理由,为国为民就是除妖司的宗旨。 将士守边疆,除妖司除妖。 这是一种责任,不管前方有何困难,不管是千军万马,还是万千大妖。 如果他们都要躲起来,那大唐的百姓就没有属于自己的安宁了。 “结阵!结阵!” 那位年长者立马指挥起来,十来人的队伍瞬间分散开来,三四个人一队。 待队伍分散,这位除妖司小队的队长给了身边一个跟着他很久的下属一个眼神,那名下属点了点头,随后摘下后腰短弩,朝着身后射去。 箭矢划过天际,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这是除妖司内部的求援信号,面对大妖,他们绝对不能退缩,可也不能直接上去送死。 现在他们就要拖到除妖司的支援,至于这期间他们会不会死,这个问题似乎已经有答案,又似乎没有答案。 五六支三四人小队分散而开,天空中结出一张巨网,巨网朝着那头虎妖盖下。 虎妖身形变幻,变成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身材健硕。 虎妖抬手一抓,直接抓住那张网,用力一扯,拉着网的小队成员立马人仰马翻。 刚入除妖司的年轻人咽了咽口水,这可是除妖司炼器师炼制出来的强大法器,刃网。 寻常妖怪,碰到此物,顷刻间一分为二,二分为四,被网状分割成无数个小块。 就算是以防御力最强着称的妖怪,也会伤上几分,断不会像眼前这头虎妖这样风轻云淡并且毫发无损。 “天上还有一只!!” 除妖司的另一个年轻人抬头看向天空,看到一只雄鹰在盘旋,似乎在寻找猎物。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那只虎妖差不多。 另一位看起来比较斯文的年轻人焦急说道:“是大妖!” 大妖数量有限,所以除妖司都有存档,只要上点心的人,就能通过档案中的大妖名录认出面前的妖怪。 “那只虎妖是来自苍州的大妖,炎鸣!” “天上那只是来自北方草原的大妖,风浅!” 这两只大妖在妖怪名单上,都能排进前二十的存在,并且都是来自北方,离玄武山十分遥远。 为什么两只大妖异动,北部除妖司却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 大妖异动,悄然入境。 那位年长者看了一眼水中,他能感知到水里还有一只大妖。 唰!! 一只巨大蛟龙冲出水面,顶着两个黑影一路向上。 “这这这这………这是来自东海的大妖!寒无痕!!” 在除妖司的妖怪名单上,寒无痕排进了前十,比起那虎妖和鹰妖还要强上几分。 秦楷与陈下山两人合力都顶不住寒无痕的攻击,顶着两个人直冲云海。 陈下山也终于意识到,这群大妖的目标居然是秦楷?? “你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陈下山质问道。 秦楷再拔出一把刀,双刀齐下,尽量压制此蛟,“我上哪知道去,不行你让他开口告诉我,玛德!!离字,将军路!!!” 一道火焰从天而降,贯穿寒无痕全身,却只有蒸汽升腾,不见丝毫损伤。 “交出他的妖丹,本座心情好了,兴许可以饶你不死。” 蛟龙寒无痕口吐人言。 陈下山一脸不解,秦楷一个前空翻越过寒无痕那颗硕大的脑袋,直接跳到其背上,黑横刀无为猛然刺进寒无痕的身体中。 秦楷身体极速下坠,在寒无痕的身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寒无痕迅速转头,并扭动着身躯,整条直冲云海的蛟龙躯体表面瞬间结冰,直接冻住横刀无为。 秦楷只有弃刀,不然他也会被冻住。 “那个牛鼻子,愣着干嘛呢??” 寒无痕分散注意力后,陈下山确实没有再受到攻击,此刻正悬停在半空中,似乎已经在结印。 “万法破灭!雷降!!” 轰隆隆!! 一但与蛟龙身躯一样粗壮的雷电一如刚才的火焰,充斥在蛟龙的身躯上。 却也仅仅将寒无痕身上刚刚结出的冰霜镇掉而已。 秦楷赶紧拔刀跑路,陈下山紧紧跟在秦楷后边。 “恁二比吧,我说的是让你赶紧跑,谁让你还出手啊?” “………”陈下山一阵无语,“它刚才说那个妖丹是怎么回事?” 秦楷骂骂咧咧的加快了速度:“这是问这个的时候吗?像这样的大妖,这有三个!先保住小命再说。” 秦楷在还没有接触的时候,就已经非常清楚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 就算是之前的他,武术皆四品都不是对手,更别提现在了。 至于当时为什么能打败那个‘涅盘妖祖’?不,秦楷压根没打败人家。 而且当时那恐怕那个‘涅盘妖祖’还没有办法使出全力,毕竟身体不是自己的,要力也大不如前。 自国师出手,那货就沉睡了,秦楷再也没和那个体内的‘潜在危险’说过话。 所以现在秦楷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有跑路。 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此地所属除妖司身上了。 第122章 夺取 妖族大妖,如同人族三品。 人族的天下三品又有多少?分布在除妖司的又有多少? 分布在除妖司,而又恰好在玄武山地界附近除妖司的又有多少? 别说三个,恐怕一个都没有。 所以对于除妖司,秦楷抱的希望并不多。 不过还有一个地方,叫玄武山,玄武山上强者如云。 就比如那位乘风道人,天下二品,他要是出手,这三个小小大妖,有何可惧? 就算那位二品不出手,玄武山上的三品也不少,天下所知者,就不下五位。 随便来三个也行啊。 陈下山同样也把希望寄托在山上,希望师父或者几个师叔下山,不然此地必定被三只大妖祸乱不堪。 三只大妖不约而同的冲向秦楷,其余人都玩了命的远离那个挨千刀的家伙。 尤其是原本跟秦楷在一条船上的人,因为秦楷现在朝着他们跑过去。 意识到三只大妖没有要放过他的念头,秦楷立马止住脚步,那个方向,可还有他的家人呢。 陈下山拽着秦楷走了两步,“等死吗?” 秦楷微微一笑:“照顾好我的家人!离火分身!” 唰! 秦楷瞬间消失,而出现在三只大妖正中心的位置。 诸葛谨言麻溜起身,招呼着秦楷的家人们赶紧跑,远离此地。 言若青取出身上的所有钱财,塞给诸葛谨言,“诸葛大人,我断不会抛下夫君的,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还请诸葛大人照顾好我的母亲。” 诸葛谨言深知这个时候不是煽情的时候,赶紧背起不知何时被吓得昏厥了过去的秦母,然后带着小五玩命的跑。 言若青给了枣儿一个眼神,枣儿立马拉着想要跟着言若青一同赴死的小雨一同跟在诸葛谨言身后跑。 小雨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这个老妇人身边的哑女为什么力气这么大。 诸葛谨言一直跑一直跑,别看他在京为官多年,体力一直就没差过。 从蜀州走出,若连体力都没有,他又如何带着小五苟活至今? 但跑着跑着,诸葛谨言立马刹住了脚步,他的面前站着几个人,眼神狠辣,武器各异,看着都不是善茬。 杀手! 这是诸葛谨言第一反应,现在他们这支队伍里,一个强者都没有…… 诸葛谨言放下秦母,然后掏出身上的所有钱,有他自己的,也有刚才言若青塞给他的。 “诸位,这是买路财,可否放我们一马?” 拦住去路的人没有人看那一堆银子,他们非常清楚,如果眼前这个男人不死,那么死的就是他们。 如若是其他生意,还可变通,可此事不行。 此事涉及长安。 怪的话,只能怪这个年轻官员命不好,没有背景。 与他一同帮助小皇帝的另外一位年轻官员不就没事?现在还坐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呢。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命。 看对方无动于衷,诸葛谨言知道没得变通了,“我能问一下,是哪位大人物这么小心眼吗?是太后?还是别的什么人?” “哎,白问,知道你们不会回答的,不过此事只涉及我一人,其他人不用跟着我去死吧?” 诸葛谨言只身向前走出。 拦路的几人感觉到两股杀气,一股来自诸葛谨言的方向,一股来自身后。 其中两人立马转身,以应对身后来犯之敌,刚一转身,脖子便被细剑刺穿。 仅仅一个刹那,拦路数人,成了数具尸体。 诸葛谨言望着这个突然出现,并带着面具的女人,“你也是来杀我的?” 女人没有说话,而后隐入山间。 诸葛谨言也不管那么多了,赶紧又背起秦母,再次跑了起来,小时候迫不得已游历江湖,来过一次玄武山,如果没记错的话,往北一直跑,会有一座城。 到了哪里,应该会安全许多。 江边,言若青想要跟上秦楷,就算死,也要一起死。 陈下山拦住了她,什么话也没说就带着她到了一定的安全距离,然后只留给言若青一个背影,随后奔赴秦楷所在之处。 言若青想动,却动弹不得。 此刻她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弱? 在长安时是如此,现在又是如此…… 可难道这类人就不配活着吗? 言若青抬头望天,不想让眼泪往下掉。 离开了长安,似乎依旧没逃过这个宿命,又该如何去改命。 今天,又该如何度过? 这一刻,言若青感觉时间过得异常之慢。 她看到了不仅陈下山往三只大妖的方向赶,还有许许多多的白衣也往大妖方向赶。 这一幕,不禁让她想起了北境,冲锋的将士,亦是这般义无反顾。 兴许这就是夫君时常抱有幻想的原因,这个世界,好人总是比坏人多的。 此刻奔赴战场的除妖师们,根本没空想自己会不会死,他们只知道,不能让无辜的百姓受到妖怪的伤害,这是他们的责任! 一群七八品的除妖师,祭出各自的手段,疯狂的向三只大妖招呼,却毫无用处。 寒无痕张开血盆大口,寒冰杀千里,路途尽死尸。 后续赶来的除妖师们仅在一呼一吸之间,又少了一半。 其中一位年仅十八岁的少年除妖师握住手里的剑,怒目圆睁,刚才他亲眼看到那个带着他入除妖司的长辈,被寒冰冻杀! 少年高高跃起,近身蛟龙寒无痕。 “言之术法,证吾神通!!泰山压顶!!” 秀剑如山,重击落龙头。 寒无痕感觉脑袋有些瘙痒,这些蝼蚁真讨厌,耽误他一会享用‘美食’了。 寒无痕化为人形,是个二十来岁男子的模样,长相颇为俊逸。 寒无痕单手掐住那少年的脖子,微微用力,少年就没了呼吸。 “滚~~” 寒无痕将少年的尸体抛想还在冲来,并逐渐密密麻麻的白色蝼蚁,吐出冰冷冷的一个字。 大妖的震慑,起到了一定作用,也仅仅是一定的作用,片刻后,那些白衣又行动了起来。 虎妖炎鸣提醒道:“不能被这群人拖着了,要赶紧离开。” 鹰妖风浅双爪抓住秦楷的肩膀:“我先带着他走,随后二位再来寻我。” 说罢,风浅就逮着秦楷飞向空中,准备遁走。 寒无痕手臂一挥,天空中下起了冰雨,雨如箭矢,害得风浅迫降下来。 “想要独吞?天下可没这等好事。” 炎鸣望向其中一个方向,喃喃道:“快到了,还真让他们拖到了支援。” 寒无痕冷哼道:“无妨,就地夺取!事后再分赃不迟。” 还被风浅用双爪吊着的秦楷听着他们的对话,无力得很。 他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离开了长安,还是一只羊…… 第123章 命运 秦楷脸色苍白,手里握刀的手有些无力:“真不想认命啊,翻身真他妈难。” 离开长安,大先生相赠‘根基’。 这让秦楷又看到了希望,尤其是这几天观日升日落,更让秦楷找到了突破修为的感觉。 不曾想立马就来一盆巨大的凉水,目前,就要夺取秦楷的一切。 “老天爷啊……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秦楷将刀归鞘,随后闭上双目,他认命了。 风浅放下秦楷,而后化为人形,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形象。 “东海的小子,你可莫要忽悠我们,当真能取得出来?”风浅问道。 寒无痕单手按住秦楷的脑袋,“那是自然,只不过前段时间他(它)在长安,那个地方我不是我们该放肆的地方。” 炎鸣一巴掌甩出一道火焰,隔绝那群除妖司的人,然后走过来说道:“玄武山的人也来了。” 寒无痕邪魅一笑道:“来吧二位,让我们见证,妖祖现世!” 寒无痕的手缓缓离开秦楷的脑袋,紧接着,一颗火红色的妖丹缓缓从秦楷的天灵盖中出现。 三只大妖眼中尽是垂怜。 炎鸣:“真的是他的妖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寒无痕:“那帮老东西谋划百年,估计也没想过会成全我们,二位,以后妖族内部的格局要更改了。” 风浅看着被吸走妖丹后脸色更加苍白的秦楷,脸上露出疑惑,但很快就掩藏了起来,不想被另外两个家伙发现他的异样。 风浅说道:“妖丹已取,走!” “急什么?”寒无痕将妖丹收好,“二位,玄武山的真人和除妖司的三品就由二位拖住了,我就先告辞了。” 寒无痕身躯化蛟,没入陵南江,一路南下。 炎鸣的反应已经够快了,直接打出一个火球,整段陵南江都在冒着热气,可依旧让寒无痕遁走了。 “可恶!!”炎鸣大发雷霆,“这个臭小子,当初地点选择在这里我就觉得他没安好心!你怎么这么淡定,你个老东西不会跟他是一伙的吧?” 风浅切了一声:“不淡定有用?先走吧,再不走都得死在这里,而且妖祖妖力强悍,他寒无痕一个人断然吃不下,直接去东海寻他算账便是。” 炎鸣觉得风浅说得有理,于是身躯化虎,开始随江而下,往东海而去。 风浅抓起秦楷,也往空中遁走,“两个蠢货,真正的宝贝可是在我的手上。” 风浅感知到秦楷的体内有另外一股力量,光论气息来看,不如妖祖的妖丹,但风浅从其中感知到了一股和长安一样的味道。 就让那两个蠢货自己去争妖丹好了,有了秦楷体内之物,风浅便不打算去跟那两个家伙较劲了。 正在畅想着美好未来的风浅咣当一下撞上了什么东西,头晕目眩的摔了下去。 他堂堂大妖,就算撞上铜墙铁壁都得裂开,什么东西能让他头晕目眩?差点脑袋开花? 落在地上的风浅面前站着一个人,穿着除妖司特制白衣,看起来猥琐极了,三十多岁模样,两只手背在身后:“鄙人不擅空战,所以就麻烦你下来了。” 风浅化为人形,快速出手,手里拿着一把羽刃,割向面前之人的喉咙。 这位除妖司的男子无视着一击,直接正面一拳轰出。 砰!砰!砰! 一连串三声爆响,羽毛散乱一地,风浅飞向空中,极速遁走,毫不犹豫。 他不是那个人类的对手,他飞走的方向是东边。 刚到手的神秘之物掉了,这让风浅十分气愤,但他也没办法,为了小命,必须赶紧跑。 刚才仅仅一拳,他差点就去见了阎王,活了几百年,可不能一着不慎就嘎了。 可现在这受伤的身体,跟着那两个家伙抢夺妖丹,属实有点困难。 ……… 蛟龙过江必发大水,寒无痕过江,安安静静。 他不想太张杨,要是被某些人类强者感知到,他这趟计划就全废了。 寒无痕往下游没有多远,便转进一条不大不小的溪流中,往溪流上游而去,上游处,是玄武山! 可刚刚步入玄武山地界,寒无痕蛟躯一震,被一道强悍拳罡击出水面。 寒无痕看清来人,非玄武山人士,而是除妖司的装扮。 那人说道:“鄙人不善水战,只能把你拉到岸上了。” 仅仅一拳,寒无痕就知道,双方实力相当,万不能在此地跟他耗着,万一被玄武山的人发现,那就糟糕了。 寒无痕没入水中,重返陵南江。 待那名除妖司三品离开,寒无痕再度入溪而上玄武山。 …………… 正面战场,大批的除妖司人员正在清理战场,战况有点惨烈。 死了不少人,百姓了死了不少,损坏的船只,损失的货物更是数不清。 陈下山胸口血淋淋的,伤的并不轻。 带着两个师叔师伯前来支援的小师妹心疼的看向陈下山,“妖怪呢?” 陈下山摇了摇头,“没拖住,跑了。” 两个四十多岁的道长看着此地战况,很明显是一边倒的局势,人族毫无希望。 两位道长想不通的是,这种级别的大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陈下山知道一些缘由,却也不全知道理由,如果还能遇上秦楷,再问清楚吧。 问题是,还能再遇上他吗? 秦楷被大妖带走,生死未卜…… 此事,一名女子从陵南江水面出现,回到岸上,她的红衣已经湿透,但她死死的拖着一副黑甲。 她用一根红绳,将面具和头盔绑在甲胄上。 一匹黑马驹来到她的身边躺下,她卖力地把沉重的甲胄放在马背上。 马驹杨柳起身,晃了晃脑袋,红衣言若青牵着它,往北而去。 玄武山的小师妹看到这一幕,虽有不解,但有些动容。 陈下山低下了头,秦楷的经历他知道,他其实挺佩服这个同龄人的。 命运就是这样喜欢捉弄人,而且只捉弄一部分人。 言若青抚摸着杨柳的脸,“他,好像回不来了。” 杨柳迈着步伐继续向前走,驮着那副鬼面骑的甲胄,一如驮着它的主人秦楷。 马儿也是通灵的,它虽不是妖,但它也懂情。 它也知道,它的主人,已经凶多吉少。 一人一马,孤独的行走再官道上…… 第124章 危机 在除妖司的医者还没有来之前,整片战斗区域没有人为受伤未死的人治疗。 那些随船医者早就跟着船队的人进城避难去了。 有一个老人穿梭在其间,救了不下数十人,他是个仵作,专门跟死人打交道的那种。 今天,他跟活人打了交道,救了不少人。 如果没有他,许多人已经流血而亡。 当除妖司的医者接手之后,这个老仵作就离开了,跟在那一人一马的身后。 老陈头儿看着前面的孤单女子,他知道,如果秦楷回不来了,她的生活将无比艰难。 陈仵作在梅花县生活了很久,所以也知道这个言家的小姑娘是个怎样的人,和秦捕头一样,都是善良的人。 秦楷一家人帮了他很多,他已经没什么亲人了,以后,他希望这一家,就是他的亲人。 ………… 玄武山深处某痤山。 一个容貌俊逸的年轻男子缓步登山,在一个老道观里见到了一个老道士。 老道士瘦骨嶙峋,风吹即倒的感觉,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一直住在屋里头。 老道士出声道:“东西,到手了?” 化为人形的寒无痕点了点头:“一切都很顺利。” 说话间,寒无痕把手探向腰间,摸出一个圆物,信誓旦旦的递给面前的老人。 老道士皱了皱眉,“你在戏耍贫道?” 寒无痕愣了一下,再三确认他手里的居然是一颗圆润的石头?? 妖丹呢? 蹲在秦楷面前的男子看了看手里的火红色之物,啧啧称奇:“不愧是妖祖的妖丹,你小心还是命好啊。” 男子将妖丹重新打回秦楷体内,而后望向玄武山的方向:“嘿嘿,鄙人擅盗。” 寒无痕立马下跪:“还请道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将妖丹取回来。” 老道:“你知道在哪?” 寒无痕点了点头:“来的路上遇上了一个人,想来只有他了,不过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除妖司的,这片地界除妖司的三品人员,只有一个!” 老道长长呼出一口气,似乎完成了一次漫长的吐纳:“嗯~~你去吧。” 当日,玄武山道士返山。 除妖司却遭遇袭击,大妖返回,肆意绞杀,驻守近道城除妖司三品术士程广战死,大妖离去。 …………… 秦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一个除妖司的人就坐在旁边,百无聊赖的打量、玩弄着三把横刀。 “这刀还行,我说的是锻造工艺,基础材料,太次,能答应给这种材料再锻造的人,一定是你的好朋友吧?要不就是欠了你什么人情。” 秦楷:“除妖司七先生帮我重铸的。” 秦楷身体并无大碍,他起身向眼前之人鞠了一躬:“谢先生救命之恩,敢问先生名讳?将来在下一定以死为报。” 这位除妖司的人摆了摆手:“别,你可不能死。” 他从腰间摸出一块黑色令牌抛给秦楷。 秦楷立马警惕了起来,要是对方认识这是万象楼的令牌,那秦楷可就危险了。 不过很快秦楷就发现了不对,因为这块令牌,并不是他的那块,他的那块这会儿应该在媳妇儿那才对。 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把刀还给秦楷然后说道:“乙等,定式,曹行雨。你是乙等官子秦楷吧?” 秦楷后退一步:“自己人?” 曹行雨微微一笑:“我可没感觉你把我当成自己人,救你只是楼主的命令,你的家人应该都进了近道城中了,你醒了我就走了,有缘再会。” “等等!”秦楷问道,“我见过楼主,甲等总共五位,我一开始以为是三品强者的待遇,为什么你是三品,却也只是乙等?” 曹行雨挥了挥手:“给你个忠告,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曹行雨走远,秦楷内视丹田,妖丹犹在。 可他明明亲眼看着那只大妖拿走了妖丹的呀?怎么又回来了? 秦楷晃了晃脑袋,随后有一个难题摆在面前,“近道城怎么走?” 秦楷刚走两步,就看到地上花了一个箭头,指着北方。 秦楷跟着箭头往北走。 ………… 近道城。 因为靠近玄武山这个道教祖庭而得名,不过也因为玄武山名声太大,所以没什么人对近道城有印象。 毕竟近道城的唯一停船大港,都叫玄武山港。 秦楷到城门口的时候,已经天黑,根本进不去,通关文书估计也泡在陵南江里头了,就算在,这会儿也在媳妇那。 如何进城,成了一大难题。 刚刚离开长安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估计媳妇和母亲都焦急坏了。 不过秦楷也是在没有办法进城。 不得已,秦楷只能在城外等着,和那些同样无法进城的人一起待着。 得空了,秦楷就该想想以后该怎么办了。 得罪姜王这些人物,只要尽量避免出现在他们面前,就还能活着。 可妖丹一事,好像很复杂。 秦楷是不指望那位本家的万象楼楼主一直派人保护自己的。 想着想着,秦楷觉得自己的这些遭遇不知如何形容。 那个不知名二品术士说得对,他秦楷就是命贱,不屈不挠不死。 其实秦楷本身并不是很弱的,处于一个中等水平,大多数的同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奈何练级号总是遇到满级号,不输都怪。 现在的秦楷,有着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他迫切的需要境界的突破。 靠人不如靠己这个道理恒古不变。 就在秦楷还在魂游的时候,一个穿着还算干净的少年凑了过来,一直盯着秦楷的三把刀。 秦楷在北境见过无数的‘小偷’,眼神和眼前这个少年差不多。 唰! 横刀突然出鞘半寸,吓了少年一跳,他一直在看着的,那个家伙没有出手,刀就自己出鞘了。 对方是个高手。 少年打消了偷刀的想法,灰溜溜的准备走开。 “你过来~~” 少年胆战心惊,脚底抹油的跑开了,凭借他的经验,这个时候多半是要被对方算账的,再不跑绝对要被教训一通。 秦楷无奈的摇着头,他其实只是想问问怎么进城。 谁知道这个少年这么敏感。 秦楷枕着后脑,看着星空,想到了一个违法的办法。 “实在不行就翻墙进去吧……” 第125章 两个人,几壶酒 很快秦楷就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翻墙进去他也是不知道家人的下落的。 只能找了,一家一家找,大海捞针的感觉。 不过第二天清晨,秦楷就迎来了转机。 他在近道城外,遇到了一个熟人,东方沧澜。 在秦楷离京的第二天,这位除妖司的九先生就被国师‘赶’出了长安,目的地和秦楷一样,都是宛州。 今日到达玄武山港,就听说了近道城除妖司出了事情,就连三品术士的程师都已经战死。 这让东方沧澜无比震惊,如此恶性案件,近道城第一时间就向上汇报了。 没想到仅仅第二天,九先生亲临,他们当然不知道九先生只是路过而已。 来到除妖司,东方沧澜才了解到了昨天出现的妖怪有哪些。 大唐成立之后,大规模除妖,妖族求饶,多居于山间,只要不祸害百姓,除妖司就不会出手。 这会儿,估计长安除妖司总部已经收到消息,并开始针对炎鸣、风浅、寒无痕三妖进行绞杀行动。 秦楷也相信除妖司有这个雷厉风行的手段,整个大唐,如果说只有一个部门还能如高祖时期那样运转,那只有除妖司了。 秦楷向东方沧澜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希望能帮忙找一找自己的家人。 东方沧澜想了想拒绝了,她只能调动除妖司的人,而现在除妖司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就连三品都战死,除妖司人手完全不够。 秦楷点了点头,认为说的有理,而后向东方沧澜道谢又道歉后,独自踏上了寻找家人的路。 兴许是大妖作乱的缘故,近道城上已经没多少人了,旅客赶紧走了,本地人也都不出门了。 这倒是方便了秦楷,秦楷两指放在嘴里吹着马哨。 连着好几条街后,秦楷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嘶鸣声。 杨柳的嘶鸣声,也让言若青发现了异样,立马下了楼,在客栈门口,她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两人见面,如隔一年,无再多言语。 头回与家人走散,秦楷连忙给所有家人都留下了牵引术,以防下次走失。 秦母还很虚弱,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还受到了惊吓,虽然醒过一次,但很快就又睡着休息了。 言若青隐瞒了秦楷的事情,要不然秦母恐怕会雪上加霜。 秦楷抹了抹媳妇儿的脸颊:“你好好照顾娘,我去见一见诸葛谨言。” 言若青点了点头。 清晨,诸葛谨言自然还在呼呼大睡,虽然昨天发生了那样的大事,可依旧不影响他呼呼大睡。 他经历的动荡多了去了,早就习以为常,天大地大,只有两件事情最大,一是吃饭,二是睡觉。 秦楷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应答,于是秦楷就走开了。 再次见到诸葛谨言的时候,是午饭的时候,这位曾经的京兆尹大人带着他的‘仆人’小五哈欠连天的下楼吃饭。 看到秦楷的那一刻,诸葛谨言以为他看见了鬼,“你……你没死啊?” 秦楷致谢道:“多谢大人救下家母。” 诸葛谨言一脸无所谓道:“不用谢,反正我自己也是要跑的,你这个饭我可以吃吗?” 诸葛谨言试探性的指了指秦楷已经点好的饭菜。 秦楷点了点头:“自然,这就是给大人您准备的。” 诸葛谨言大方坐下,开始狼吞虎咽。 秦楷问道:“大人以后有什么打算吗?还去启州吗?” “此言何意?” “听说昨日,大人遇刺了?” 诸葛谨言吃点噎到了,拍了拍胸脯,摇着筷子说道:“昂,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想要我死,大人物心眼还这么小,启州我肯定要去啊,别说司马,就算给我一个县令我也是要去的,当官嘛,不寒碜。” 一骑突入客栈,环顾四周,来到诸葛谨言面前,摘下腰间的任命文书递给诸葛谨言。 传达吏部文书的吏员说道:“宛州屈海县县令暴毙,现诸葛大人改任屈海县县令一职。” 诸葛谨言:“………” 吏员凑近诸葛谨言耳边,小声说道:“上面的人说了,只要大人安分守己,便无性命之忧。” 待吏员走远,秦楷没忍住调侃道:“大人何时练就了这言出法随的法术?” 诸葛谨言收好任命文书:“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恩人,这让嘲弄我不太好吧?” 秦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诸葛谨言倒了一杯酒,“我观大人如照镜啊,走一个~~” 诸葛谨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我这是直接降到底,和你还是不一样的,但要说谁命好,我倒觉得我命还好些。” 秦楷笑着把酒给喝了:“半斤八两吧~~” 诸葛谨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因为抚恤金没到手去参军救母,戍守边境又似乎被当做棋子,回到长安,好像又入了一个更大的局……秦捕头人生坎坷啊。” “不过也确实半斤八两,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秦楷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全郡无颗粒,少年出蜀州,游历天下七八载,终得长安三品官,一腔热情陪着高门子弟扳倒一位亲王,而后下放江南当县令……啧啧啧……哎,要不咱俩拜把子吧?” 诸葛谨言抓耳挠腮,“也不是不可以……你哪年生人啊?” “成平十年中元节。” “你这个……没忌讳吗?” “无所谓,我就是鬼节当天出生的,避讳也没用,而且我本就恶鬼缠身,你说是不是?” “我也是成平十年生人,不过不是中元,是中秋,比你小一个月。” “在下秦楷,字逍遥,宛州人士。” “在下诸葛谨言,字盛行,是盛世的盛,行路的行,蜀州人士。” 两人饮酒至夜深,足足喝了一天,醉得都不轻。 两人相谈甚欢,如多年不见的老友,可二人在此之前,交情不深。 两人最大的共鸣,就是这糟糕透了的经历。 诸葛谨言带着小五乞讨为生,各处求学,入京为官,无比艰难,吃过了无数的苦。 秦楷也向他倾诉着自己的经历,讲着讲着就到了落泪之处,故人已故…… 诸葛谨言喃喃道:“以前有个先生跟我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心想着……” 诸葛谨言打了一个酒嗝,随后二人异口同声道:“这话他妈就是放屁!呃(哕~)” 秦楷打了个嗝,诸葛谨言吐了一地,看着诸葛谨言吐,秦楷也没忍住跟着吐了出来。 “吃得苦中苦,方为……土里人……去你妈的” 第126章 妖祖的遭遇 大醉酩酊的两人第二天就都断片了,完全忘记了对着店家养的大黄拜把子这件事情了。 第二天听着言若青把这件事情风轻云淡的说出来,秦楷当场社死,盖着被子死活不想下床。 另一边的诸葛谨言也差不多,听完小五的描述,一度怀疑是小五这家伙在忽悠自己。 洗漱结束后,秦楷和诸葛谨言在客栈门口相见,一同摇头。 “旺,旺旺!” 一直守候在客栈大门口的黄狗叫了两声。 秦楷想到了昨夜的‘神勇’,又看了看黄狗,倍感不适。 “我怎么感觉它在笑啊?” “我也这么感觉!” “哟,两位客官醒了?”早起开店的店小二看着这两个人,心里憋笑。 当时他正骂骂咧咧的想,这两个东西怎么还在喝啊,你们不休息,我还要休息好吧? 正昏昏欲睡的店小二顿时睡意全无,然后看着两个大老爷们对着镇宅神兽大黄,拜把子! “他是不是也在笑?” “我也这么感觉!” “要不?”诸葛谨言做了一个杀人灭口的手势。 秦楷点了点头。 毛巾搭在肩膀上,怀里抱着木盆的店小二连连后退,“你们要干嘛?” duang!duang! 两个正要店小二欲行不轨的家伙,当场被一袭红衣制服。 言若青连忙跟着店小二道歉。 随后恶狠狠地看向蹲在地上的两个家伙:“行了,收拾收拾下江南了,水路肯定是走不了了,官府把剩下来的钱退给我们了,改走陆路。” “诸葛大人还要与我们同行吗?” 诸葛谨言果断摇头:“我就算了,我害怕到下一座城,会跟秦兄一起,再拉着某家的牛拜把子,一路拜到江南去,啧啧啧……” 诸葛谨言捂着脸,羞愧的走上了楼。 秦楷摸了摸黄狗的脑袋,“如果将来我出名了,你绝对是圣兽级别好吧。” 秦楷一家人租了一辆马车而后开始上路,三个女眷坐马车,陈仵作当马夫,秦楷骑着杨柳。 因为沉船的缘故,留下来的行李就只有言若青捞回来的那套黑甲。 秦楷一行人中,又多了一个人,一个穿着露脐轻甲的‘冰美人’。 “你家船也沉了?”秦楷问。 东方沧澜给了他一个白眼,“大师兄让我跟着你,保你到江南,害怕你再被什么妖怪盯上。” 秦楷叹息道:“那种情形,没有三个三品估计是没有用的,这个东西得看命。” 东方沧澜:“不,大师兄说,这几只大妖只是用了特殊手段才知道你的位置,此次过后,就不会有这么灵光了。” 秦楷惊讶道:“玛德?居然还有gps?大先生把对方的卫星打掉了吗?可就算如此,到了宛州就定居了,所以还是得看这群妖怪会不会大发善心放过我。” 东方沧澜:“不会啊,宛州城内驻守的有两名三品,还有护城大阵,风月山庄还有三品…吧,听说你还有风月山庄的人情?这么算下来,到了宛州,你应该是安全的。” 秦楷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道:“咱除妖司里有没有一个三品,叫曹行雨?” 东方沧澜立马答道:“有啊,这位可是个狠人,在除妖司,战斗力逼近三师姐和四师兄的存在,目前驻守在江南道,常住宛州城。” 秦楷:“………” 秦楷又想起了前天的战斗,“驻近道城的三品战死是怎么回事啊?” 说到这,东方沧澜有些伤感,“大妖寒无痕不知何故返回,也不寻其他人,就找程师,程师不敌……可恶的寒无痕……我要拔了他的皮!” 秦楷转动着眼珠子:“这片除妖司驻守的三品,只有程师一人吗?” 东方沧澜点头。 秦楷似乎把事情串联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曹行雨出手救下了自己,并夺回妖丹。 不知何故,寒无痕返回,寻找除妖司驻守此地唯一的三品,找回妖丹? “不行,得找个机会再和涅盘妖祖谈一次。”秦楷心里念叨着。 这件事情一样非常严重,必须要问清楚原因。 依稀记得那家伙说它被害?被迫自放妖丹保命? “你小子命是真硬啊。” 秦楷体内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秦楷一喜,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 “你可算是醒了,为什么那天之后,我就算‘入体’,也见不到你?” “你快别说了,愁死我了,那老头……不,那小子直接把我按了你明白吗?就那种……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二先生有这么强?” “本祖活了大几百年上千年,叫谁不是叫小子?” “那怎么突然又能和你说话了?” “前两天突然被抽出来了,玛德,给我吓坏了,能破开那老小子的封印,那条小泥鳅也是有点本事的。” “你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吗?踏马的,现在因为你,老子已经快活不下去了,感觉后面会随时随地冒出一只大妖跳出来干我!” “很简单,有几个宵小之徒想要夺取本祖的妖力,若非本祖正在突破,分心不得,不然一巴掌拍飞一个。” “咱能不能就现在的形势说话?你都只剩一个妖丹了,还叫唤啥呢?” “妖祖大概就和你们的二品差不多吧,有几个和我一样的家伙,联合起来干我,我自化妖丹跑路,刚好遇到个小白鹤才跑了出来的。”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这帮人还不死心,并且把目标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目前看来是的。” “那有什么办法吗?” “目前来看是没有的。” “我有两个解决方案,一是把你直接吸收了,提升修为,虽然有点难,但不失为一条路,二是把你弄不来扔了,然后爱谁谁,大不了我再付出一点代价。” “你这两个听起来都很像鱼死网破,我俩没啥深仇大恨吧?” “您老人家还真是健忘啊,要不是你我会卷入大妖案?我会被妖怪干?我媳妇儿会……玛德,来气,你……还在长安杀了不少人吧?人妖不两立,对你,任何手段都不过分。” “你这股突然生出来的大义是什么鬼?” 第127章 亭州 秦楷冷笑一声:“你不会在我身体里住久了,觉得咱俩是朋友了吧,你可能真的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被你杀掉的那些人,背后都有怎样的家庭。” 秦楷轻轻握住刀柄:“哼,妖祖……我这个人一向很开明的,对于有的妖怪,我可以放他一马,但对于你这种视人命如草芥之妖,我不会手下留情。” “我并不是想说教你,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有机会,我真的会一刀就把你给砍了。” “其实我完全可以装的人畜无害,与你共存,然后等你不注意再杀了你……” 秦楷没有继续说下去,那只住在秦楷体内的妖祖也没再说话。 ……………… 徐州。 从徐州再往东,往南,就相对平静了许多,战事一般都烧不到这些地方。 当地的大妖也比较少,大妖多居南疆和北境,还有遥遥大海。 内部已经很少有妖怪的影子,除妖司的除妖力度非常强硬,所以没有多少妖怪再敢出山作乱。 妖怪也有族群,他们族中的长辈一般都会教诲自己的后代,不要踏足人族的领地,否则会死亡。 在数千年以前,这还是人族做的事情,人类的长辈会劝告自己的后辈,不要入深山,不要深夜出城之类。 从人族学会了‘武’‘术’之后,形势逆转,妖族成了被动方。 尤其到了唐这一代,更为强硬,除妖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只要是妖,就得死! 这是高祖皇帝定下的铁律,听说是因为高祖尚未起事之前,家里人受过妖怪的伤害。 不过自明宗一朝起,朝堂上就开始出现了别的声音,说应该给妖怪一条活路。 妖也有思想,应当接受教化,实现共存。 此言一出,通常都会被军伍中人一顿痛批,甚至提出此言的人,走夜路还会被人套着麻袋一顿毒打。 最不服气的就是除妖司,为了除妖,创造一个如现在这般的安宁天下,除妖司不知道死了多少先辈,这个时候你跟我讲妖族中也有善良的存在? 从古至今,妖族在伤害人族的时候,恐怕从来都没想过善良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吧? 因为各种原因,明宗一朝依旧实行着强硬的态度。 到了这一朝,这种声音又逐渐的多了起来,甚至有的达官显贵都私自养起了妖,作为一种宠物,跟狗啊猫啊无异。 除妖司也对此开始不闻不问,只做好自己的事情。 只要你的妖不出来祸害,除妖司就不管。 久而久之,这居然成为了上流社会攀比的一种手段,看谁养的妖稀有。 秦楷对于这件事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看法,他有着另外一个世界的经历,自然也有另外一个世界的想法。 人妖平等,这是秦楷信奉的,前提是妖不伤人。 可这也是一个悖论,因为没人知道哪只妖会不会伤人。 就像人,你就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于是才有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强硬手段,杀!杀到妖族怕为止,人族就能安宁。 秦楷也不觉得这种政策就太过于无情,相反有时候他还挺赞同这种做法。 相信在很久很久的以后,会有人想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但那个人不可能是秦楷。 人、妖这个问题太大了,比两国之间的问题还要大。 这两个种族的恩恩怨怨已经持续了数千年,不可能因为一两件事或者一两句话就得到改变。 种族之间的战争,永远都是强者为尊。 提出对妖放宽的人,多半都是闲的没事干的蠢人,扔到山里两天就好了。 这徐州,就是人妖共存的一州。 听说还有一只妖族在跟人族做着生意,算是达到了一种短暂的和平。 徐州除妖司的主事,师除妖司的六先生。 六先生就主张对妖宽放,他提出,对人对妖都一样,以法治之,犯法者,依法论处。 那年他在长安城,就被几个师兄弟套着麻袋一顿毒打。 那个时候九先生还只是魏府里的一个小丫头,跟在魏不徇后面喊哥哥。 那件事情之后,国师就把六先生下放到了徐州,任徐州除妖司主事。 秦楷好奇问道:“这么说起来,这六先生岂不是跟你们其他师兄弟关系很不好?” 东方沧澜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们师兄妹之间感情很好的,打架归打架,关系归关系,六师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一次长安的。” 秦楷一行人来到了下州亭州,这里距离徐州城还有大概七八天的路程。 陆路就是会比水路慢上许多,所以秦楷他们打算到徐州城,再换水路,要不然赶不上在任期之前到达宛州了。 一行人都没来得及进城天就黑了,于是只能找一个乡下借宿。 借宿给秦楷他们的,是一个老人家,哦不,是一对老人家。 秦楷没注意看到,床榻上还躺着一个老人,只是气息微弱。 这对老夫妇心肠很好,不光给秦楷等人借宿,还给秦楷等人做了晚饭。 秦楷夫妇帮着老妇人把碗筷收拾了起来,秦楷借机问道:“大爷这是怎么了?” 老妇人风轻云淡的说道:“病了,治不好了,大夫说,可能活不过这个月。” 言若青问道:“你们没有孩子吗?就你们自己?” 老妇人笑着说道:“有,我们有一个孩子的,读书的,今年要入京参加科举的,因为他爹这事给耽搁了。” 老妇人把碗筷放到厨房,还是接水,“我家那孩子啊,去年落了榜,本以为还要等三年,不曾想今年皇帝还要再开科举,也算是给我家儿一个机会。” 秦楷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机会,连着两年科举,这种事情可不多,能遇上都算是幸运的。 不然就得等三年一比了。 秦楷:“所以令郎是已经入京了?今年科举匆忙,第一批是直接从去年的乡、会两式中的人提上去考的,四月中下就要殿试了。” 老妇人摇了摇头:“他进山给老头子摘草药去了,想来是赶不上这一批。” 秦楷走出厨房,望着天上的月亮,“开元二年,科举连年考,又分二批考,这两年的读书郎命好啊。” “就是不知道陛下如此匆忙,是挑治世能臣,还是挑心腹大臣咯~~~” 第128章 故事 第二天清晨,秦楷等人依旧没有见到老妇人所说的那位儿子。 与老人道别,秦楷一行人继续上路。 言若青并没有上马车,而是跟在秦楷身边慢慢走。 马车队伍已经渐渐驶离。 秦楷看着媳妇儿,“想啥呢?是没去成玄武山不开心吗?” 言若青摇了摇头,“山就在那,只要想去,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就是觉得那对老夫妇有些奇怪。” 秦楷揉了揉言若青的脑袋,原本整齐的头发变得有些乱,言若青习以为常的没有生气。 秦楷说道:“确实奇怪,我简单的看过那个大爷的病,有妖气!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病,是妖物所为,莫说寻常医者,就算是精通此道的医者都不一定能治好。” 言若青投来询问的目光,秦楷回道:“已经病入膏肓了……” 言若青抚着杨柳的鬃毛,“老天爷怎么老是喜欢捉弄穷苦人家啊。” 秦楷苦笑一声:“谁说不是呢,不过也是有据可循的,你想想,富人的生活,早就用钱挡住了大部分的灾难,能落到他们身上的,也不过都是小灾小难,而穷人,每向前走一步,都无比艰难,不苦才怪呢。” “那会儿牛鼻子教我算命,一开始并不是直接让我学道门的术法的,而是跟我说了一些寻常算命里的东西,就是不用那么玄而又玄,光从表面就能看出来的东西。” “我总结了一些,无非就是两个字,忽悠!算命的人多求心安,多求大富大贵,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只要对方满意即可。” “我用他,为啥教我这些?牛鼻子说,怕我以后流落江湖,没法子活下去,所以教给我一套活下去的本事。” 言若青咬着嘴唇,“我感觉……我们的面前,好像有一座高山,我不太清楚我们能不能翻得过去。” 秦楷将言若青抱上马背,而后自己也跃上马背,勒住缰绳:“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翻山多累啊!直接把山推平就好了,驾~~~” 杨柳疾驰在官道上,追着前面的马车。 他们需要进去亭州城进行一些采购补给,而后直接到徐州城。 到了徐州城再走水路,应该能在二月下赶到宛州。 采购,无非就是多备几套衣服之类的,秦楷就没必要操这份心了,陈仵作路边随便买了两件就也没了动作。 东方沧澜像只出了山林的鸟儿,到处逛,毫无‘冰美人’的架子。 秦楷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女的时候,只能用冰冷两字形容,一开始秦楷只觉得她是个有点呆的‘冰美人’。 之后秦楷才知道,这货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言若青带着东方沧澜,就像带着一个小妹妹逛街一样,看到什么都要问一下言若青。 “姐姐姐姐,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哇,姐姐姐姐,你说我戴着它好看吗?” “姐姐,你说送男人什么东西好啊?” 言若青捂嘴掩笑,东方沧澜脸唰一下就红了起来。 “姐姐,你干嘛笑我啊?” 言若青摆了摆手:“就是觉得你很幸福,生活在长安那种地方,更接近中枢,却能活的如你这般开心,实属不易的。” 东方沧澜嘟了嘟嘴,“是的呀,长安那个地方是有很多烦心事,很多担心的人,不过都有不徇哥哥和几个师兄师姐去解决了,我才不要和那些烦人的东西打交道呢。” 言若青:“魏大人可还好?” 东方沧澜挠了挠脸颊,“嗯~~好着呢,还是大理寺卿,位置没变,就是下江南巡查之职丢了而已。” 言若青想起了那个与魏不徇一同‘起事’的诸葛谨言。 同龄不同命,魏不徇依旧坐着他的三品大官,成为大理寺的主事,算是真正的入主中枢。 而诸葛谨言,原先下放中州司马,现在直接去宛州当县令去了。 终究还是背景不同,诸葛谨言没有一位帝师父亲。 从许多方面上来看,这家伙确实和秦楷有诸多相似之处。 想到此处,言若青噗呲笑了一声,因为她想到了两个人拉着一条狗拜把子的事情。 这件事情真的随时想起,随时都会想笑。 “姐姐你又在笑我吗?” “没有,我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是嘛是嘛?那姐姐跟我也讲讲,让我开心开心。” “算了,为了某个人的名誉,我就不说了。” 和陈仵作一同蹲坐在街边的秦楷百无聊赖道:“女人……果然是一种可怕的生活,不管在哪朝哪代,永远都有逛不完的街,陈大爷,这趟亭州行,没个两三个时辰是不会完事的,咱俩找个地方听曲喝茶去?” 陈仵作摇了摇头,“我老了,没那兴趣了。” 秦楷皱着眉头:“我的大爷勒,你这话怎么乖乖的感觉,放心啦,我带你去的都是正规场所。” ………… “书接上回,我们讲到北蛮大军压境,北境全军对峙,唯有最北离渊城与敌相战,离渊主将言大将军已巨大的人数差,实现以少胜多,大败敌军!” “当时………” 秦楷磕着瓜子喝着茶,对旁边的陈仵作抬了抬下巴,“怎么样?够正规吧这地?” 陈仵作听得入迷,没回秦楷的话。 秦楷自顾自说道:“咱待的这绝对正规,上头儿我就不知道咯。” 手指着二楼,秦楷意有所指,陈仵作依旧没搭理他。 秦楷其实还是希望陈大爷搭理一下他的,因为他不太想再去回忆那场战争。 本以为来了茶楼,能听些徐州的妖怪故事,不曾想上头那老头儿唾沫横飞讲的却是离渊之战。 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有这样一群人,在做过这样的一件事情。 只是故人们,已经连名字都没有了,没什么人真的会去深究那些人的名字。 其实这个故事,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细节,在离渊平原附近的一座小山丘上,有几块大的石碑,活下来的十一个人,把死去的人名字都刻了上去。 秦楷亲自刻了几千个名字,却依旧没有记住所有的名字,更何况这些只听故事的人呢? 第129章 亭州城内现图阵 光是离渊之战,那说书老者就讲了足足半个多时辰,讲述得绘声绘色,扣人心弦。 讲完之后,无不有人为其欢呼呐喊。 大唐尚武,更尊敬那些死战边疆的将士!兴许许多人听了离渊的战事,就产生了要入军伍的想法。 陈仵作轻轻饮了一口茶,“其实这个故事,我在长安听了很多次了,每次听的时候都热血沸腾而后惋惜,数不清的,如秦捕头你这一般的年轻人战死……” …………… 秦楷二人走出茶楼回到马车的时候,其他人还没有回来。 此时,秦楷眼神一凝,瞧着其中一个巷子,有个老道士在那里摆摊卖一些布偶和木制小物件。 秦楷走了过去,打算照顾照顾这个没有生意的老道士。 秦楷从脖子上取下那把小桃木剑项链,双手呈上,还给老道士:“多谢道长相帮。” 老道士笑眯眯的抬起头,“你是?噢~~这种小玩意,我一年实在卖出去得太多了,所以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买的了,又在何地买的了……老了,记性不太好。” 秦楷微笑着,“在长安,虽然我不明白您为什么选择了我,但我依旧非常感谢您的馈赠。” 老道士伸出手,将秦楷的手给推回秦楷的怀里:“本摊一经卖出,从不回收的。” 秦楷将项链重新戴回脖子上,对着老人深深作揖而后转身准备回去马车旁待着。 老道士对着秦楷的背影说道:“年轻人,并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你选择了我,你也是一个术士,你不会不明白,就算有长虹之气相帮,若无夯实地基也无用的道理吧?” “年轻人,不要茫然四顾,那样会迷路,就看着你的前方,只有一座山,上山只有一条路。” 秦楷猛然转身,想要再问些问题。 可那里还有什么小摊?更没有摆摊的老道士,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小兔子布偶。 秦楷的心中想起来一道声音:“上回的丢掉了吧?这回这个我送给你,不要钱。” 秦楷对天问道:“前辈!!我想知道,我真的有前路吗?” 无人回应…… 秦楷捡起布偶,有些失落的回到马车边。 秦楷坐在马车边上,望着手里的布偶,又看着前方那条并不宽敞的巷弄。 “山阻平山,海拦断海~~~直视内心!我……在逃避什么?” “我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做了,为什么我还会迷茫?” “我……迷茫吗?” “秦捕头?秦捕头?你怎么了?” 秦楷被一个人摇醒,晃了晃脑袋,身旁还是马车,摇醒他的是陈仵作。 陈仵作拍了拍胸脯:“秦捕头你吓死我了,怎么突然就倒下了?” 秦楷:“???” 秦楷回想起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 陈仵作说道:“就我们从茶楼回来,一回到马车旁你就毫无征兆的倒下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差点就去叫大夫了。” 秦楷揉着太阳穴,直接巷子边上:“刚才这里有没有一个老道士在摆摊卖布偶?” 陈仵作:“秦捕头你别吓我呀,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大夫吧?” 秦楷看了看手上,皱着眉头,“这个布偶哪来的?” 陈仵作‘咦’了一声,因为他也没发现秦楷的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布偶。 秦楷食指中指并拢,嘴里念念有词,半晌后才缓缓起身,来到马车后边,马车的尾部刻着一个小小的八卦图阵。 “好厉害的术士,我竟然毫无察觉……” 就算对方是三品,秦楷也自信能察觉到有人在做这种小动作,但如果是二品那就难说了。 又一个二品? 如果那位大唐国师也是二品的话,秦楷就已经遇到三位天下二品了,并且都是术士。 这三个人秦楷心里都没有底。 但国师和那位牛鼻子的师兄,起码让秦楷心里还有一点数,自认不会是自己的敌人。 可这个在长安仅有一面之缘,却赠长虹之气,助他战神那位北蛮武神的老道士,秦楷心里是真的没有底。 不知是敌是友最是可怕,并且对方还是一个二品,那他图什么? 秦楷愈发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可控,接二连三出现了他倾尽全力都解决不了的局面。 他想不通,他仅仅只是一个出生自江南,在边境当了几年兵的小蝼蚁,为什么会被这些大人物关注? 秦楷还没有厚脸皮到认为他是天命之子,而后被各方势力抢夺。 如果真的是这样,从他出生那天起,就应该如日中天了,怎么会年幼穷困潦倒,少年边境厮杀,青年任人摆布毫无反抗之力? ……………… 徐州城里缓缓驶出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着一个青年,二十五六岁模样。 光看容貌,不算俊朗,但也说不上丑。 他是国师的第六个弟子,也是徐州城的除妖司主事。 这次,他要前往一趟亭州,亭州是下州,归属于徐州。 他那位小师妹最近就到了亭州,不过他并不是去找小师妹的,而是最近亭州出了一些事情。 他在徐州大力发展各种政策,促进人妖和谐共处,受到各方弹劾,就连师兄弟中都有人不理解他的行为。 所以他在徐州的所有事情,都不许出现半点差池,尤其是妖怪伤人这种事情。 亭州最近就出现了一起这样的事件,就发生在昨夜,想必这会儿徐州官员的弹劾文书已经在写了。 他要赶在对手的弹劾文书递交到警示之前,解决掉这件事情,顺道看一下小师妹。 马车刚出城门没多远,就被人拦了下来。 一队骑兵,他们来自徐州折冲府。 为首的那名将官,是徐州折冲都尉,李万钧,今年三十一岁。 “齐离,你这是要去亭州吗?”李万钧勒着马绳,仰着下巴看着那辆马车。 车夫吓得不轻,六先生齐离从马车中走出来,并没有下马车,站在车上,依旧比不过骑着马的李万钧高。 齐离淡定问道:“李将军你这是何意?要拦我去路?” 李万钧连忙摇头,让自己的手下把路给让开,“我哪里敢啊,不过我劝你最好快些行动,要不然我出手,只会寸草不生。” 第130章 妖队,山匪 短暂的接触之后,六先生齐离的马车就与徐州折冲都尉的队伍擦肩而过,往亭州而去。 李万钧空甩了几下马鞭,面带笑意,“齐离,除妖司的六先生,祝你好运,驾~~~” 李万钧带着骑队入了徐州城。 同一时间,亭州的秦楷一行人也已经继续启程,往徐州方向走。 秦楷的话变少了,没人聊天的东方沧澜也就不骑马了,进了马车和言若青等人聊天。 正在正常行驶中,秦楷感觉到前方有大量妖气,定睛一瞧,却是一队人马,像是在押送什么东西。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断然是看不出任何异常的, 那批马队,是一支妖怪队伍。 秦楷立马警惕了起来,手按在横刀刀柄上,好在秦楷能感觉到对方的实力并不算太强,在秦楷一个人可以解决的能力范围。 马车里的东方沧澜自然也是察觉到了有妖气在靠近,立马走出马车。 不过在看到那群‘人’的腰间都挂着一种奇特香囊后,东方沧澜便放下了心,并提醒秦楷: “他们都是有除妖司特许的妖,能在人族的地界行走,做着人界的买卖,秦捕头可别出手。” 秦楷微微点头,不过并没有将手从刀柄上挪开。 那支全员化为人形的妖队主动为秦楷一行人让了路,为首的一名年轻人抬头看了一眼坐于马上的秦楷,面带笑意。 秦楷面无表情与其擦肩而过,虽然秦楷有刻意掩饰,但有一瞬间那位妖族的年轻首领还是往后缩了缩。 他感觉到马上那位青年的军伍肃杀之气,那是他无比熟悉的感觉,大唐军伍的感觉。 在那位六先生尚未出现在徐州之前,除妖司联合大唐军队,对妖族进行屠杀,他亲眼目睹了大唐军伍铁骑之风。 马上这位青年给他的感觉则更盛,所以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安全与妖队擦肩而过之后,秦楷放松了些许警惕,向身边的东方沧澜问道:“你说的那个香囊是怎么回事啊?” 东方沧澜解释道:“那是六师兄弄出来的东西,以此分辨身份,只有得到六师兄认可的妖族部落,才能佩戴此香囊,出入人族领地。” “一开始这件事情实施起来相当艰难,双方都有阻力,我其实挺佩服六师兄的,又能说服妖族的妖,又能说服人族的人。” 秦楷回头望了一眼走向亭州城的妖队,“确实不易,如此说来,我倒是挺想见一见这位六先生了,六先生修的是武还是术?亦或者武术双修?” 东方沧澜说道:“六师兄……嗯~~半个术士吧,因为体弱而不能修武,术字一途,也仅会断因果而已。” 秦楷摇了摇头:“这怎么能算半个术士呢,这不才是真正的术士吗,术字一途,起初就是窥天断因果,而非利用天地之法则进行战斗。” 东方沧澜:“可这有什么用?这个世界,看的不是实力吗?” 秦楷瞬间哑然,“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没想到你能说出这句话。” 东方沧澜一阵无语:“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嘛,你如果是一名二品,这个天下,便无人可拦你,无人可用你,无人不惧你,但很可惜,你只是一个四品,并且现在还没有四品。” 秦楷释怀一笑:“我知道,我也明白,历史上也不乏有年纪轻轻便登顶武道巅峰者,可我知道,那个人不是我,我就是一介凡人。” 东方沧澜瞄了一眼秦楷:“嗯~~确实不太可能是你,不过大师兄说你命硬,所以你应该不会死得太早。” 秦楷自嘲道:“多灾多难,长命百岁?” 砰~~~ 巨大的声响让东方沧澜座下马匹吓了一跳,好在东方沧澜强力压制,这才没有失控。 反观杨柳,淡定的停下,如果没有离开北境,它将会是一匹不错的战马。 “那是……刚才那支妖队的方向?”东方沧澜问道。 秦楷眯着眼眸,望着‘硝烟’所起之地,东方沧澜已经驱动马匹,准备赶过去查看情况。 秦楷将其拦住:“你要干嘛?” 东方沧澜:“回头再跟你解释,但现在我必须要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楷调转马头,轻声说道:“你留下来保护我的家人,我代你去看看。” 东方沧澜欲言,秦楷已经策马离去,并说道:“放心吧,我虽然不是最强,但在边境之时,也曾做过一段时间的斥候。” 东方沧澜无奈留下,整支队伍中,再无武力强者,如果两个人都离开,真要遇上个山匪什么的,确实危险。 言若青掀开帘子,东方沧澜如实回答,秦母疑惑道:“发生了什么?” 言若青回道:“没事,秦楷内急,我们等等他吧。” 秦母有些乏了,“嗯~~没事就好,这一路好像不太太平……” …………… 秦楷轻轻拍了拍马脖,杨柳习惯性的匍匐下来,这样树丛就挡住了它的身影。 秦楷则一个人满满像前摸去,看到官道上正在发生一场战斗,一支山匪,正在劫掠妖队的货物。 这支妖队很明显不是对手,在族友的死命保护下,那位与秦楷走过短暂对视的年轻首领得以遁入山林保命。 秦楷于暗中将一切尽收眼底,看着山匪们带着货物上了山,他才原路返回。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的家人不见了!! 东方沧澜可是一名五品武师,同时也是一名术士,想要越过她伤害到秦楷的家人,那对手不得是四品? 秦楷立马闭上双目,一脚定中宫,八卦图阵现后又隐。 好在秦楷提前在他们身上使用了牵引术。 在秦楷离开的这短短时间之内,秦楷家人已经被山匪给绑了,此刻正在回山的山道上。 囚笼车里,东方沧澜被绑得死死的,昏迷着。 秦母脸色苍白,言若青虽然担忧,但也竭力在想逃脱之策。 陈仵作没想到第一次出长安就遇到大妖拦江,现在又遇到山匪劫掠,让他惊吓得不轻。 枣儿、小雨分别在秦母身边。 第131章 救人 “真他妈挺疼的,这小妞下手还挺重。” 一名三十来岁的山匪拧着胳膊,看着昏迷着,穿着轻甲的美人,垂涎三尺,似乎疼痛不已经不在了。 “谁知道她竟然是个五品,还是宋哥你有本事,同为五品,却能如此轻松将对方拿下,这小娘子一看就是个雏儿,可惜了,是老大喜欢的样式,要不然先给宋哥你好好享受享受的。” 一名尖嘴猴腮的小弟恭维道。 姓宋的男子也略感可惜,他也挺喜欢那个穿着轻甲的五品小娘子的,尤其是那露在轻甲之下的小蛮腰,啧啧啧…… 只可惜山上那位更好这口,于是宋姓男子果断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好在这车上还有一位,也是不错的,那一袭红衣的女子,也颇有韵味,不见得就比那小娘子差。 至于其它两个小姑娘和那个老太婆,就丢给没见过女人的小兄弟们算了。 除了那个老太婆,其她女娃看起来都不错,这趟下山不亏。 所以……抓那老头子干嘛?看着就晦气得很。 宋姓男子立马让小弟停车,然后打开车笼,直接将陈仵作扯了下来。 “老东西,我刚才大发善心才打算带你上山,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我想把你杀了。” 陈仵作被拖下车,却没有求饶,纵然他有些害怕,却不太怕死。 他的妻子已经死了,他又没有家人,死了便死了吧,一了百了,刚才那一丢丢恐惧,这会儿似乎也烟消云散了。 看对方如此淡定,宋姓男子反而恼了,“你个老东西,凭什么这么淡定啊?” 陈仵作不解道:“山匪杀人,也都这般犹犹豫豫吗?” 宋姓男子一脚踹在陈仵作屁股上,让他摔了一个狗吃屎,“去你妈的,还敢说老子,来人,把他给我绑那棵树上去,晚上喂熊。” 两个小弟忙前忙后把陈仵作绑在一棵树上,然后就跟着继续回山了。 入山道路崎岖,行至半路时,已经不得不弃下囚车,而赶着几人上路。 这条山道只能容纳一人行,马走都有些困难。 已经被强硬摇醒的东方沧澜此刻还有些懵,她依稀记得秦楷刚刚离开,她就感觉到了危险在靠近。 手段和反应都不弱的她,两把短刀出手,就带走了两条人命。 那个最后出现的五品实在是太鸡贼,她没防住,败下阵来。 东方沧澜自信,正面决战她肯定不会输给那个小贼的。 言若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前方三个山贼,后方四个,那个姓宋的就在后面。 言若青假意绊倒,就跟在她后面的山贼怒斥道:“干什么干什么?快给我起来!” 见言若青似乎起不来,真的摔疼了,山贼打算把她扶起来再说,刚刚上手,突然被缴械,而后被一刀抹了脖子。 言若青反应迅速,一刀割开东方沧澜的绳子,而后和她调换了位置。 言若青面对着前面的三个山贼,东方沧澜面对姓宋的在内,还活着的三个山贼。 东方沧澜活动活动手腕,怒视宋姓男子:“哼,雕虫小技,可敢跟姑奶奶正面较量?” 腰后已无双刀,东方沧澜双拳迎敌。 宋姓男子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那个红衣女子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绳子割开的? 而且看着身手还不错的样子,就是气机有点弱。 都是刚烈女子,这样的女人玩起来才有意思…… 宋姓男子用拇指抹了抹嘴角,一脸坏笑。 “淫贼!” 东方沧澜忍无可忍,一拳轰出,气机瞬间震飞几个小弟,而后直奔宋姓男子。 言若青护在秦母,枣儿、小雨三人身前,单手持刀,毫无畏惧。 身为将门之后,言若青可不是花拳绣腿,只是气机稍弱,单论技战术,并不弱。 “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站在最前面那名山贼握刀冲上,出刀有力,可力量太大却来不及收刀,言若青侧身躲过后一脚踏下,踩掉对方的兵器,本想横斩割喉,对方反应也不满,后退两步,躲开横斩距离。 言若青一脚踏在一棵树上,凌空斩下,对方再退,却因为身后有人而退无可退,长刀划破他的胸膛,鲜血淋漓。 在中间那名山贼拽着受伤山贼的衣领往后撤,自己站到了最前面,“最开始还真没发现,你还有两下子。” 他舔了舔干裂嘴唇,扭了扭脖子,持刀突进,刀法快而狠。 在这狭窄的山道上,刀光剑影,言若青在力道方面明显不是对方的对手,而速度和灵巧方面,也不见得比对方强上太多。 言若青能很明显的感知到,这个对手很有可能也来自军伍,不是普通的山贼。 山贼一刀划破言若青的臂膀,红衣黏在伤口处,一时间分不清是红衣还是血液。 言若青捂着手臂靠在一边的树上,山贼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一脚踹出,言若青抬臂格挡,长刀掉落,整个人连连后退,被秦母和小雨搀扶住才勉强没有倒下。 秦母满脸的心疼,“若青……” “姐姐……”小雨捡起长刀,双手握住刀柄,死死的盯着对手。 看着对方这蹩脚的动作,山贼立马没了兴趣,突然他感觉到一股杀气,就来自持刀女子的方向,他警惕后撤半步。 后方,宋姓男子单手抓住东方沧澜的脖子,“嘿嘿,正面你也打不过我。” 东方沧澜面红耳赤,“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破的开我的麒麟缚?” “天下之大,没什么不可能的。”宋姓男子望了一眼那边的情况,也得到了基本的控制,可为什么会有一股杀气? 唰唰!! 两道刀光闪过,除了宋姓男子和那名来自军伍的山贼,其余山贼瞬息之间死亡。 山林间有人在狂奔!! 宋姓男子立马放下东方沧澜,准备遁走,脚下却突然生出藤蔓缠住他的小腿。 紧接着一道火焰如来自地狱战场的道路之火扑面而来。 那名来自军伍的山匪欲逃,可面前已经站着一个手持黑色横刀的青年,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之上。 第132章 上山 秦楷眼眸微凝,“坎字!冰封!” 一掌拍出千层冰,整条山道在这春分时节瞬间结冰。 刚刚逃离秦楷藤蔓捆绑和火焰灼烧的宋姓男子单手撑地,小口小口的呼吸,每一次呼吸,都是气机的循环。 刚才他自认逃走的足够小心翼翼,就算是四品强者都很难发现他逃出了那片火海,这个家伙嗅觉竟然这般灵敏? 宋姓男子的另一只手里拿着匕首,匕首尖端结着冰霜。 如此强悍的五品都被对方压制,那位来自军伍的山贼就十分识趣的缴械投降,可秦楷只是微微一笑,一刀了结了他的性命。 直到死,这位来自军伍的山贼都不敢相信对方如此果决。 “为什么你并没有恢复到四品修为,却能轻松压制一个五品?”东方沧澜揉着疼痛的喉咙,不解的问道。 “别动!”秦楷提醒着准备出手的东方沧澜。 唰唰唰!!! 四面八方,出现数不清的飞针暗器,都是认主之物。 秦楷微微握拳,所有飞针暗器瞬间调转方向,飞向那名宋姓男子。 宋姓男子目瞪口呆,这些法器都是经过认主的,敌人怎么可能操控得了? 一位强大的炼器师,确实可以将原主人所留下的印记抹除,从而让法器失去主人,成为无主之物。 但绝对不可能有人,在战场之上,一呼一吸之间就做到抹除法器印记。 秦楷紧握横刀,身体突进,横刀正斩,跟在所有飞针暗器之后,山林虎啸,所有树木似乎都有了生命,摇曳着身躯为秦楷助势。 天地生灵长气机! 一向擅长隐于山间,而用暗器伤人的宋姓山贼此刻感觉他要走的每一步,都会被对方知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连四品都没有,却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宋姓山贼不退反进,这个时候他明白,只有殊死一搏,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不闪不避,直面横刀,横刀无为直接斩掉他的整条手臂,他忍着剧烈的疼痛,刺出匕首,气机如游蛇灵敏,又如大坝泄洪而不可阻挡。 “去死吧!” 匕首刺进秦楷的心脏,鲜血流了一地,只是被刺中的秦楷,缓缓消失,消散于世间。 宋姓山贼的胸膛处,插着横刀十七,一击毙命。 这位拥有五品修为的山贼,就此死去,至死他都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秦楷出现,收回横刀十七。 挞!挞!挞…… 狭窄的山道上,一匹黑马驮着一个老人缓缓登山…… 东方沧澜沉默了许久……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东方沧澜看出了一些端倪,也只有她清楚秦楷刚才的手段,有多强。 她与那个山贼有两次交锋,对手招式诡异,暗器颇多,让人防不胜防。 纵然她同样拥有五品修为,却依旧不是对手。 她看着跑过去给言若青包扎的秦楷,她觉得此人变了,与长安初遇时已经不同。 这个出生自江南水乡,北境从戎八载的青年,好像一步步走出原本的深渊了。 东方沧澜同样也是个术士,她也通一些术法,她为秦楷占了一幅相。 前路皆沼泽,每走出一步,步履阑珊,摇摇欲坠,可那身影却异常坚挺,数次倒下而又站起,跨过沼泽,抵达山脚…… 东方沧澜走到秦楷的面前道歉道:“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他们。” 秦楷半蹲着,手肘撑在膝盖上,略微思索:“一个小小山贼,却拥有五品修为……看来着贼窝不简单啊。” 秦楷给了媳妇一个安慰的眼神,而后与东方沧澜走出山道一会儿,直到确认说话家人听不到才停了下来。 “我去看了,妖队遇袭,也是一伙山贼,看那手法,较于山贼而言,太过于业余,谁家山贼办事身形那般板正?依我之见,看着像是军伍中人混在里头。” “我也不太了解这徐州地界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不敢妄下定论,但他们伤了我媳妇儿,这件事情没完,所以接下来我要上山,清楚掉这伙贼寇。” “怎么?女侠不说话了?” 东方沧澜:“我也觉得这个山贼窝不简单,保不齐就有四品高手坐镇,我们还是报官吧。” 秦楷点头称是:“不过报官的话,我们也是要知道山贼窝的具体位置的呀,我们兵分两路,你带着我的家人下山报官,我上山寻贼窝。” 东方沧澜摇头:“我……我怕我保护不了他们,万一又出现一个五品强者怎么办?” 秦楷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你可是除妖司的九先生,国师的弟子,这小小山贼就让你失去信心了?你只是战斗经验不足罢了,本事还是有的。” 东方沧澜欲言又止。 秦楷:“想说什么就说。” 东方沧澜:“那是百媚生灵吗?” 秦楷点头。 东方沧澜:“你倒是一点也不避讳。” 秦楷苦笑:“这有什么可避讳的。” 东方沧澜:“那可是数百年前失传的绝世神技,瞬息逆转法器,召唤天地生灵为己所用,换言之,那就是所有炼器师的公敌,在你的面前,任何人都不敢再祭出自己珍爱的法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让别人知道你拥有这门绝世神技,那你除了妖丹以外,就又多了一个危险的理由。” 秦楷咦道:“你知道我体内有一颗妖丹?” 东方沧澜尴尬的傻笑起来:“大师兄说的,让我保密来着,玄武山港的袭击就是因为妖丹吧?” 秦楷:“扯远了,所以你愿意再护送她们下山吗?” 东方沧澜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自然愿意,可你一人上山我也不太放心,万一对方真的有四品怎么办?” 秦楷伸出左手,轻抚山间的风,微凉,“你没看明白吗刚才?” 东方沧澜:“似懂非懂,道行太浅,要是大师兄或者二师兄在,应该就能懂。” 秦楷左手一招,春风成形,肉眼可见,游荡山间,“品级这种东西,本就虚无缥缈,毫无规律可言,气机之强弱分九层,便有天下九品之说,可真正的强者,从来都不看品级,这句话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不过一直不明白,现在……算明白了一点点。” “走了!” 第133章 好久不见 秦楷独自一人,沿着山间小路上山,一直陪伴着他的杨柳没有跟着,跟着他的只有三把横刀。 ………… 言若青看着手里的布偶,一言不发,而后让秦母坐上杨柳,一行人缓慢下山。 东方沧澜护在众人身后,精神头十足。 秦母想问儿子为什么没有跟着他们一起下山,但儿媳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表示无碍。 一直陪在秦母身边的枣儿为秦母牵着马,也露出一个让她放心的笑容。 秦母就此作罢,不问儿子下落。 她这个儿子就这样,从小就这样,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和她这个母亲多说。 好在现在还有儿媳、枣儿、小雨陪伴。 不过小雨好像吓得不轻,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陈仵作就陪着小雨身边,拍着胸脯:“吓死老头子我了,虽然我已经活的挺久的了,倒也还不想这么早就死了,话说秦捕头的那匹马还挺有灵性,知道给我解绳,你说厉害不厉害?” 小雨面无表情的点头。 陈仵作继续说道:“离开了长安,管家小子肯定哭惨了吧?也是,这么好的姑娘就这样离开,是得哭一阵。” 原本还没缓过来的小雨,在听到那个少年的名字之后,瞬间就觉得没什么了。 “哼……哭他个大头鬼……” 陈仵作一脸懵,不过也算把这小女孩的状态给拉回来了一点。 …………… 山上深处,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贼窝,人数达百众,山寨依山而建,还开凿了洞穴,颇有城池险关的味道。 常人很难走到此处,而看到山寨的全貌。 官府也知此地有山匪,派过几路斥候入山查看,多半都杳无音讯,所以官府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秦楷在山的这一边,遥望着山那边那座庞大的山寨,不禁有些佩服那些搭建山寨的人。 进山时,秦楷都小心翼翼。 他发现,山上可能确有高人,因为此山寨周围几个山头,居然都布置了阵法。 以山寨为阵眼,居然结成了一座不弱的护山大阵。 不仅如此,入山的道路上,都井然有序的布置了眼睛,颇有边境烽火的意味。 这座山上,不仅有阵法师,还有懂排兵布阵的人,怪不得能屹立不倒。 秦楷并没有着急进山,直到深夜,他才潜入山寨。 山寨外围确实严密,里头反而松懈得很,一个个都在花天酒地,享受着生活。 这群人似乎才是真山匪,秦楷感觉这个山寨有两拨人的错觉。 兴许不是错觉,可能真的是两拨人。 秦楷如一头猎鹰,蹲在暗处,一动不动,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哈哈哈……又输了吧,给钱给钱!不准赊账!”一桌赌桌上,一个瘦子开心的笑了起来,揽收着赌友们交出来的钱,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瘦子扬了扬下巴:“喂!死秃子,还玩不?”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秃子摸了摸脑袋,有些烦躁,直接掏出所有的钱:“再来!大不了老子明天再下山干一票。” 瘦子假意劝说道:“我说秃子,像这样的妖队可不多,算咱走了大运,我劝你输光了就别下山了,风声过去了再下山,徐州城那边可来话了,那位六先生已经出城了,就往咱这亭州来了。” 秃子白了他一眼:“你踏马玩不玩了?不玩我回去睡觉了。” 瘦子笑道:“玩呀,输家不退赢家走了多丢脸啊,来继续继续。” 骰子生响了一夜,秃子欠了一股债走出了‘赌坊’,十分不甘的打着哈欠往自己的住处走。 瘦子看着秃子的背影,心中冷笑,“刚来没多久,就想在山主面前显摆,不让你吃点苦头,我就不叫亭州虎。” 秃子直接不洗漱,回到床上就躺,这段日子挺点背的,不光生意不太行,赌运也不太好。 刚在床上躺下秃子就立马坐了起来,握紧拳头,隔空轰出一拳却软绵绵的像打在了水面之上。 房间内惊现图阵,此处瞬间与世隔绝。 “妈的,张虎有本事你给老子出来,我俩正面干一架!别他妈遮遮掩掩的。” 秃子怒了。 不过接下来一道声音让他愣在当场。 “通海大师,好久不见啊~~” 从长安逃窜出来的成安寺和尚通海环顾四周,在角落里看到了一袭黑衣,腰间悬着三把刀。 “秦楷!?” 那位一同出任务的四品都没能在这小子手上活下来,仅有五品的通海觉得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此刻通海有些慌张,他仅有的一次保命手段,已经在上回被那个大理寺的壮汉追击的时候用了,现在逃无可逃。 “千里迢迢,追我追到这里……你也够执着的。”通海说道。 秦楷掏了掏耳朵:“不,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只是碰巧路过,又碰巧遇上你们劫道,又碰巧在劫道的人中看到了你这个老熟人呢。” 通海知道自己跑不掉,索性直接坐在床上,“我告诉你幕后要杀你的人是谁,你放了我,怎么样?” 秦楷思索许久:“可是……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呀,你还有其他可以换命的信息吗?” 通海盯着秦楷:“你……好像没有四品了吧?就那么有把握杀我?我跟你透一个实底,这座山,有一个修阵法之道的术士,还有一个四品巅峰的山主,杀了我,你就能出去?” 秦楷手指微微一动,房间内阵法若隐若现:“我也浅修过阵法,还是有点自信的,并且我也跟你交一个实底,我这人真的很小心眼,有仇必报!” 通海咬着牙齿:“你开个条件,买我的命!” 秦楷缓缓拔刀:“我很难找到理由说服我放过你,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只是想让你也体验体验,死亡之前是个什么滋味。” 通海猛然起身,竭尽全力一拳打向秦楷布出的阵法,阵法却纹丝不动,唯有波纹在阵法表面浮现。 “浅修阵法?这玩意看着可不比山上那家伙的弱,你天资异禀啊,再放任几年,确实会成为一方强者,不过你也要知道,穷寇莫追……一个将死之人的反扑你做好准备了吗?” 秦楷横刀出鞘,直指通海:“敌人玩命的反扑,我早已经历无数次!” 第134章 通天炎 通海双拳齐出,数不清的黄金拳头如雨点般砸向秦楷。 秦楷扭动胳膊,横刀上涌出一道火焰,前方行成火焰之路,破开通海的部分拳头。 秦楷在这条火焰之路上狂奔,瞬息之间就来到了通海的面前,横刀正斩! 通海抬臂格挡,整条手臂呈金黄色,秦楷刀锋半寸不进,横刀十七毫无征兆的出鞘,直抵通海喉咙。 出其不意,进了一丝,血液滴落,却仍伤不到要害。 秦楷左手接住十七,与右手的无为形成交叉,斩向通海颈脖。 通海眼中金光乍现,其身后惊现一座金色佛像,佛像入身通海全身金黄。 双刀刀刃如剪刀直抵通海咽喉,而半寸不得进,秦楷一脚正蹬,威势不俗。 通海没有退的打算,双手接住秦楷的正蹬,后撤半步硬抗秦楷的力道,而后一拳打在秦楷脚掌,秦楷连连后退,气机略微混乱。 武道尚未恢复四品,甚至只有六进五的趋势,正面明显不是这修金刚之术的通海的对手。 通海明明占据了上风,却小心谨慎得很,没有趁势追击,依旧在寻找房间阵法的破绽。 通海最是明白,眼前这个家伙不是常人。 每次执行任务之前,他都会熟读目标的所有。 所以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更知道他一身修为,大部分从何而来。 他的术法恩师,细究起来,可是道门里某位人物,虽不在人世,可生前之名亦不弱。 秦楷将双刀归鞘,这一行为,让通海疑惑无比,不明白秦楷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通海一记背拳砸向身后的墙壁,阵法依旧纹丝不动。 “还没放弃吗?此阵其实非常易破,所有阵法都有阵眼,阵眼一毁,阵法即破,此阵叫做断生之阵。” “我这个断生和那位京城第一捕的断生叩还是有些区别的,他冷南贲一手断生叩,断的是别人的生,我这个断生,断的却是自己的生,无后路,而勇前奔,霸王之背水一战就是这个道理。反言之,吾即是阵眼!” 通海闻言,断了要跑的念头,奔向秦楷,双拳如蛮牛冲撞。 秦楷意念一动,“离火分身!” 秦楷蓦然出现在通海的身后,并一指点出,“坎字,冰封!” 通海全身瞬间结冰。 这个结冰只持续了不到数息的时间,通海就冲破冰封,转身大力摆臂,秦楷早已不在身后,他这一击,挥了个空。 房间中,早无秦楷身影。 见不到人,感知不到气息,通海也只能敌不动我不动。 一个神出鬼没的术士,真的和一个技术娴熟的杀手一样让人感到恐惧。 通海总觉得,秦楷下一刻就会从某个位置冲出,然后给他致命一击。 金刚护体,也给不了通海太多的信心。 而后,四面八方,涌来九条小白蛇,而后迅速变大,充斥在这个狭窄的房屋内。 九条灵蛇虎视眈眈地盯着通海看,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妖气让通海感觉到了恐惧。 这是一件妖物炼制的法器,在任何地方都是无价之宝,足可平五品,阻四品。 其中两头白蛇一左一右攻向通海,通海双臂抡出,振飞两个蛇头,其余蛇躯也接二连三的往通海的身上扑。 接连的攻击之下,通海身上的金黄逐渐暗淡,直至其中一条白蛇直接咬破通海的肩膀,但立马就被通海双手抓住蛇头,猛然摔下,整条蛇躯被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可这些妖物,早被炼化,已不像寻常妖物那般知晓疼痛和恐惧。 其余白蛇接连将通海逼至墙角,通海口吐鲜血,连忙吐纳换气,大喝一声,青筋暴起。 “大金刚掌!” 一只巨大的金黄手掌,直逼四品的强悍气息瞬间拍碎几条白蛇。 剩余的依旧义无反顾地发起进攻,通海恼怒的连续施展出大金刚掌,拍得整个房间烟尘四起。 “来啊!再来!我佛定会将尔等通通超度!” 白蛇化火,地狱之路直冲通海面门,通海单掌拍下,“金光震!” 一袭黑衣,就出现在通海的面前,刀尖离通海的胸膛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 金光压下,白蛇尽俯首,唯有那一袭黑衣依旧不倒。 “离字,将军路!” 逢!! 刀尖喷射而出火焰,如火龙出山,烧尽世间不公。 通海硬抗此击,身体极速后退,直接撞破秦楷所设之阵。 一时间通海不太清楚是秦楷主动解除的阵法,还是被秦楷自己的强大力量给冲破了这个阵法。 整个山寨被一道火焰贯穿,火焰的中央,站着一个秃子,胸口一片焦黑,气喘吁吁。 这一动静,惊动了山寨中的大部分人,其中就有阵法大师张虎,他凝视这场变故,很明显有一个比较强大的术士在山寨里。 只要是个明白人,就能看得出来是通海带来的麻烦。 张虎立马锁定来犯之人的位置,就是通海那死和尚的房间。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行动起来。 紧接着,肉眼可见的,通海所在的位置,一道通天火柱直冲云宵。 那个从长安逃出的和尚,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已经化为灰烬。 “何人敢在此放肆!” 一道空灵的声音响彻山寨,张虎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立马赶往刚才感知到敌人的方向。 可通海的房间,哪里还有什么人啊,唯有一个残缺的阵法。 张虎伸出手摸了摸这留下来的残缺阵法,又惊又喜。 秦楷早已往山下而去。 最后一式的通天炎,让秦楷倍感惊喜,不禁感叹道:“没想到火行之力居然变强了这么多……是因为你的原因吗?” 体内响起涅盘妖祖的声音:“那是自然,本祖之火,乃凤凰一族至强之火,有此加持,你的术法火源自然更强。” 秦楷:“加持此话不太严谨吧?大先生如今真的是我的大恩人了,唐龙入体,而万物归服,配合上百媚生灵,更是效果超群,在我调动天地之气为己用之时,您老这涅盘之火,也不受控制的被吸收了吧?” 涅盘妖祖:“……” 涅盘妖祖承认秦楷说的有理,这让它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 这个年轻人,杀伐果决,毫不留情,是战场上逼出来的本事。 如果能变强,涅盘妖祖毫不怀疑这个人类会将它的妖力占为己有。 第135章 斗法 秦楷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庞大的山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离开的时候,他感觉到山里有大量的妖气。 尤其是通天炎自地面直冲云霄之时,似乎触动了某种阵法,而泄露出来的妖气。 不过转瞬即逝,时间不允许秦楷留下来继续看看,所以秦楷不太确定是不是错觉。 就在秦楷还在想着自己究竟是不是错觉的时候,前方就传来了一道微弱的妖气。 秦楷微微一笑,打了一个响指,前面的树上一只小松鼠瞬间无法动弹,两个小眼睛不停地转动,害怕极了。 秦楷提起它的尾巴,把它吊在半空中,打量着这只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小妖。 小松鼠口吐人言求饶道:“大侠大侠,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并不是什么稀有物种,拿到市面上也是不赚钱的。” 秦楷觉得饶有意思,一只尚未通灵的小妖居然能口吐人言,着实有趣。 此处离山寨并不远,在看到山寨的时候,秦楷就发现了一件事情。 整个山寨周围的山区,毫无妖气可言,理论上来讲,此地地处深山,极有可能有大妖出没。 更有可能有妖兽族群在此地栖息。 大概是因为这伙突如其来的外来人类,故而原本居住在此地的妖兽都离开了家园。 可既然如此,这只小妖是怎么敢出现在这个位置的? 当然,这些都是和秦楷没有什么关系,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现在要下山,继续南下江南。 秦楷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脑袋,毛茸茸的,然后松手放它离开,“离这远点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安生地。” 小妖看着这奇怪人类渐渐远去的背影,然后晃了晃脑袋赶紧往林中窜去躲起来,生怕这个人类反悔。 秦楷走着走着,却真的迷了路。 一个术士迷了路,这真的是一件离谱的事情。 秦楷原本是按照着太阳定位在走,一直往南,根本不需要乾坤术法判定方位,可走了许久,周围景致愈发陌生。 秦楷脚踏中宫,乾坤图现后失,心中暗道不妙。 此地地势山川,被某种力量强行更改,换句话说,这里的太阳不是太阳,这里的山不是山。 整片山区,仿佛是某位术士的一个内世界。 秦楷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咬破指尖,点在眉心处,眉心亮起一只火眼。 “离字,赤目。” 天空中惊雷乍现,手臂粗壮的雷电从天而降,秦楷身体半蹲,默念口诀,林为己用,挡在秦楷上方,引走雷电。 “巽字,枯木逢春。” 被电黑的树木迅速收缩回到了它们原来的位置。 原本他们是没有生命的,但刚才一瞬间,他们拥有了生命,并护住了秦楷。 秦楷毫不犹豫,立马遁走,指点丹田,收敛气机。 山寨某处,某个影子略感惊讶,随后有些兴奋:“来了个不错的猎物,有意思……” 随后影子起身,露出修长的大长腿,走出洞穴,太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媚态尽显。 门口有一十七八岁的少女为她披上大衣,“主人,伤愈了?” “那北境的将军武功不低,仅仅一箭,就让我损了不少修为,不过我好像发现了一个不错的补物。” “那北境军的将军确实厉害,江南二品满弓陈的弓我没见过,但那位将军的箭,着实不差,我查过了,他叫唐峄山,是北境少帅的副将,主人,此人坏你我大事,待主人神功大成,再找他算账不迟。” “嗯~~~现在你随我出门。” ………………… 秦楷在一条小溪边停下,洗了一把脸。 刚才惊险无比,本想用赤目洞察天地,晓之生路何在,没想到对方直接就察觉到了他,并迅速发起了进攻。 实力很强,起码三品术士。 那想要逃出此地,恐有困难。 不过秦楷已藏气,不会被对方那么快找到。 原本只想杀了通海离开的秦楷,现在陷入了危机之中。 好在提前送走了家人,这让秦楷没了后顾之忧。 无法使用气机,便无法使用术法,更无法探查生路所在。 秦楷一时之间没了头绪,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山里走。 “不要往那边走,往那边走就又回到山寨了。” 秦楷刚迈开步伐,就有‘人’出声提醒,秦楷寻找声音来源,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看到了他放走的那只小松鼠。 秦楷面带笑意,左手却暗暗压住刀柄,“你知道出去的路?” 小松鼠连忙躲到树的后面,“你先把刀放下。” 秦楷一笑,这小东西还挺警觉,“送我出去,我答应你一件事情,如何?我这个人很讲信用的。” 小松鼠身形快速运动,秦楷跟在后头一直在跑,直到一个湖泊前,秦楷跟丢了。 不过秦楷并没有懊恼,反而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小松鼠的用意。 这个湖泊,居然是一处阵眼? 整片山区是一座大阵的话,那这里就是大阵的中枢所在了。 秦楷对着林中说道:“谢谢啊,我真的说话算话的,答应你一件事情。” 秦楷手点丹田,释放气息,气机如洪水般泄出,涌入湖泊,湖泊立马升起九道水柱,远处观去,如九条银河,颇为壮观。 水柱刚升,两团粉红烟雾出现在湖边,化为两个女人。 秦楷立马跳进水中,并拔出双刀,“四星齐位!黑白落子!起手三三!坎字,逆龙!” 水柱化龙卷,重回水中,逆入水中,直破阵眼,双刀再挥出,四方星位黑白落子,阵法立现。 那位稍微年长的妩媚女子倍感不妙,想要阻止秦楷的行为,却被阵法拦住数息时间。 这个时间,阵眼已经被水龙卷攻破,一袭黑衣窜出水面,朝着两个女人相反的方向全力狂奔遁走。 妩媚女子十指交叉,手掌猛然一合:“想跑?” 秦楷面前整条道路,山川横生拦路,极其震撼。 秦楷转身甩出横刀无为,刀身化火,而后手持横刀十七,一刀斩向身前:“离字!将军路!!” 火焰烧穿出一条道路,那已经不是火焰,而是熔浆! 秦楷沿着路线继续狂奔,丝毫不敢多做停留。 年幼些的女子化为烟雾追击,被横刀无为拦住,她一巴掌拍飞无为,手直接被火焰烫伤,落在地上,手掌通红。 年长些的妩媚女子皱了皱眉,伸出左手,隔空一抓,天地逆转,秦楷脚下的路直接转了个方向,秦楷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跑到了女子的面前不远处。 “我看上的东西,还想跑?” 第136章 逃生 横刀无为飞刀归鞘,归鞘之声震山海,此地万物都寂静了片刻。 秦楷单手掐诀,“离火分身!” 一瞬间秦楷就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并继续奔走逃命。 逃走之时,还不忘用手里的横刀十七往后甩出两道刀罡。 那妩媚女子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在她的眼中,秦楷的这些手段,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可她现在就是被这‘不入流’的手段戏弄了。 这让她有些烦躁,更加不想让面前的男子逃掉。 她猛然一甩大衣,身后立现九条狐尾,妖力节节攀升,她一掌拍出,妖力之强,周遭百丈山川土地皆为废墟。 秦楷临时挥出的刀罡在此力面前,不堪一击。 此击让整个山寨都地动山摇,所有人纷纷抬眼望向那不远处的百丈‘峡谷’。 妩媚狐妖对此击势在必得,纵然人族三品,亦需全力以赴方可阻挡,刚才那个人,显然没有三品。 谁知此时,山风呼啸,蓦然出现的百丈大峡谷草木横生,山川草地树林,皆化人形,不计后果的阻拦那强悍妖力的正面进攻。 妖力再续数百丈,自天上观下,场面更为壮观,只是无人知晓,那一袭黑衣此刻在何处。 唯有那站立于湖边的妩媚女子气得直跺脚,她不敢相信,一个似乎还没有四品的人类,居然能从她的手底下逃走。 …话说刚才那百草横生,万物复苏之景是个什么情况? 见多识广的女子此刻对这个人类更有兴趣了。 江湖的历史上,只有一种功法,能做到这般盛况,数百年前那位大人物创下的百媚生灵。 只是随着那位人族大能的死亡,而功法丢失,从此人族无人再使用此法。 时间渐长,人们也只记得历史上有过这样一位强者,可谁人知,这样一位强者有着一套名为《百媚生灵》的神技? 作为游览天下的妖族术士,她也只是对这门神技有些十分片面的理解。 至于刚才之景象到底是不是,她也不确定,纵然不是,能做到这般的术法,也绝对不弱。 …………… 山林之外,一袭黑衣躺在一条小溪边,溪流不深,只没过脚踝。 鲜血染红了部分溪水,渐渐又被溪水冲淡,鲜血没那般浓了。 秦楷摘下三把横刀放置在身旁,艰难起身,撕扯掉本就破烂不堪的上衣,疼痛感立马席卷全身。 赤裸着身上清洗着胸口的伤口,触目惊心,简单的清洗完伤口之后。 秦楷回到岸边,撕下一段还算是干净的白内衬,然后用刀捣鼓了一下刚才找来的几株草药。 花费了足足一刻钟,秦楷才完成了艰难的包扎,隔着白衬,能看到里面绿中泛红,那是草药和血液粘连在了一起。 秦楷现在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伤口发生撕裂。 “逃过一劫……呼~~嘿,小家伙,你要去哪?” 秦楷问向不远处躲在灌木丛里的小家伙,是那只带着秦楷走到阵眼的小松鼠。 秦楷竭尽全力,耗费大部分气机才撕开了一条生路,然后就感觉身上趴了一个棕色的东西。 那小家伙跟着秦楷,一同逃出了那片区域。 秦楷苦涩一笑:“你带我到阵眼,我把你带出来,也算相抵了,我要继续上路了,你还要跟着我吗?” 小松鼠没有回答。 秦楷把三把刀挂回腰间,忍着疼痛往官道上走。 秦楷在亭州城时简单地看过亭州的简易地图,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距离亭州城向东最近就有一个小镇。 到官道上时,秦楷用牵引术探查到家人折返回了亭州城,这下秦楷才安心往那处小镇走去。 先买点药,治治身上的外伤再说。 要是以这个样子去见媳妇和老娘,那岂不是白让她们担心一场。 “你也要往镇上去吗?” 秦楷停下脚步,愈发无奈地对着身后那鬼鬼祟祟的小松鼠说道。 小松鼠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它人类之后,开口说道:“你是要去徐州城吗?” 秦楷手指轻轻敲打刀鞘:“会路过。” 而后再无言语,秦楷走着,它默默地跟着,秦楷停下来,它就停下来。 可越接近城镇,人就越多。 小松鼠只得爬到秦楷的肩膀上,不然会被当成无主之物,恐会被歹人盯上。 而路过的人们,看到这个一身伤,腰间还挂着三把官刀的家伙,也是不怎么敢靠近。 有心人不仅看到了秦楷身上的新伤,还看到了许多的旧伤,看着像刀伤,箭伤之流。 这类人,看着就经常接触到打打杀杀的行当,盗匪、镖师、府衙之流。 再观那腰间官刀,想来就是府衙或者军伍行列的人。 大唐尚武,横刀不禁,可官家的刀和民间的刀也是有一定的区别的。 没有接触过的分别不出来,只能看是否有官家特印。 唐字为首,印在刀把底部,再延伸至握把,护手,没个府衙都有自己特定的花纹。 这个赤裸上身,伤的不轻的年轻人身上那三把,纹路不是徐州地界官刀,也不是长安的。 无人识得。 但总有人识货,就比如小镇医馆的大夫。 小医馆名叫阎王铺,听着很像棺材铺的名字,大概也是因为如此,此地冷冷清清。 大巧不巧,阎王铺对面,还真就有一个棺材铺,叫安生所。 阎王铺的大夫是个老人,岁数不清,只是头发花白,满脸皱纹,骨瘦如柴。 面前这个重伤的年轻人身上并没有钱,仅有三刀相抵,刀也不值多少钱。 这三把刀卖出去的钱,也难买秦楷此刻伤愈之药。 “这是除妖司七先生所练。” “关我屁事。” 老头子头撇向一边,趾高气扬。 “这是官家制刀。” “来自长安?” “不是。” “那不值钱。” “老爷子,其实买卖官刀犯法。” “噢,那更没办法了。” 秦楷转身离开,老头却叫住秦楷。 “来自,北境?” “是的,北境。” “随我进屋。” 奇奇怪怪的老头儿,仅仅因为北境边军制刀花纹,便答应了给这个没钱的年轻人治病。 棺材铺“安生所”里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躺在摇椅上,透过对面医馆‘阎王铺’打开的窗户。 看到一黑一白一红,三把北境制官刀依靠在墙上。 “难得一见。” 第137章 有趣 老大夫解开内衬,取下草药,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 小松鼠站在桌子上看到这一幕不忍直视,赶忙捂住眼睛。 一只手突然将小松鼠提了起来,“哟,这还有只小妖怪呢,白老头,你要弄来当药材吗?” 对面棺材铺的青年笑嘻嘻地说道。 姓白的老爷子没搭理他,继续给秦楷清理伤口。 青年也识趣,带着小松鼠在一旁坐下,静候佳音。 他时不时还会看两眼靠在墙上的那三把刀,刀柄底部刻有‘唐’字,沿着唐字,经过握把至护手,有类似长城的纹路。 “徐州地界来了个北边当兵的,少见,你好,我叫司徒安生,字南北,南疆的南,北境的北。” 青年面对着小松鼠说话,其实是在和秦楷说话。 秦楷没应,伤口疼的厉害,着实无力分心。 司徒南北自顾自说道:“这老东西姓白,镇上人都叫他白阎王,真名……我也不知道,总之有他出手,你的伤大概是不成问题。” “我能看看你的刀嘛?” 司徒南北问归问,其实已经上手,并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 “这刀,嗯……北境制刀没错,嘿……还炼过一次,还有气机温养,不错不错,白老头,这活你赚了呀。” 秦楷看着白大夫说道:“老先生,这刀我只抵押,不日便会拿钱过来还上。” 司徒南北嘿嘿一笑:“嘿,白老头,他信了呢,急了,看来真是来自北边军伍的人。” 白老头怒视司徒南北,“叽叽喳喳的,烦死了,没事哪凉快哪待着去。” 司徒南北吐了吐舌头,然后把刀重新靠在墙上:“这才二月中,哪都凉快,我觉得这就不错,我就在这待着了。” 白老头不再搭理这个话唠。 司徒南北可没消停的意思,他看着秦楷的伤,问道:“哟,这伤是真不少啊,你还记得都是怎么弄的不?” 秦楷回道:“第一次上战场,小规模战斗,敌骑十名斥候,一箭直接给肩膀来了个透儿……至于后面的……开始忘记了,有些伤好了,不留疤,也就不再记得,有些伤好了,留疤,也不怎么记得,刀太多,箭也太多,数不清。” 司徒南北终于沉默了,他没再打扰白老头为秦楷治伤,提溜着小松鼠出门待着去了。 换了个凉快地儿。 白老头开始给秦楷上药:“你知道刀纹的寓意吗?” 秦楷不假思索地说道:“北境刀纹乃长城,北境军就是横在北边的长城。” 白老头苦笑道:“现在可没多少人知道这东西的寓意了。” 白老头一边上药,一边忆往昔道:“高祖年间,创立刀纹,府衙各部,刀纹各有不同,武为长城,文为山川。” “显宗年间,刀纹更为盛行,各上州都开始弄出属于自己的刀纹,徐州有徐州的,宛州有宛州的,西南有西南的,苍州也自己弄了……唯有北边几州,依旧沿用武刻长城,后来更是只有北境边军的制刀,才刻长城。” “沿至今时今日,恐怕已无人知晓,长城刻刀为何意。” 秦楷微微一笑:“老先生说的是。” 白老头冷不丁问道:“北境去年收成如何?” 秦楷摇了摇头:“去年我已不在北境……”想了想,秦楷补充道:“前年不错,大前年也还行,除开天灾,北蛮的铁骑,这几年,我没见到他们再越过离渊,践踏麦苗。” 白老头儿说道:“你这伤,妖伤啊,可以去报官的。” 秦楷不解,白老头儿也没有解释,门口却传来司徒南北的声音:“这里是徐州地界,那位来自除妖司的先生很管事的,不仅妖伤人能报官,人无故伤妖也是可以的。” 秦楷看向老人问道:“老先生也曾是北境军的?” 白老头儿摇了摇头:“我以前是个北边种地的,后半生才来了这徐州,徐州这地儿好啊,安生得很。” 秦楷的伤进行了简单的上药和包扎之后,司徒南北还给他拿来了一件衣服。 小松鼠有点害怕司徒南北,麻溜的跑回秦楷身边。 “刀我先放这儿,我很快就会回来给钱的,在这之前,还请老先生代我管刀。” 秦楷真诚的说道。 老人摆了摆手,“小钱而已,无妨,不过,我真的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秦楷:“先生问便是。” 老人问道:“你此行,往何处去?” 秦楷虽不明此问何意,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江南,宛州。” 秦楷与老人和司徒南北分别,就这样离开了小镇。 司徒南北挠了挠下巴,“这回你倒是挺大方,没收钱,就因为他是来自北边的?” 白老头儿不言语,转身进屋。 司徒南北觉得其中定有猫腻,蹦蹦跳跳跟在后头,然后在药铺里翻箱倒柜,不知从何处,翻出了三枚铜钱。 铜钱非唐制,亦非前朝所制,年代稍久,如果不去翻开史书对照,大概是很难知道这三枚铜钱来自何朝何代。 司徒南北将铜钱置于手心,另一只手盖上,轻摇几下,松手,三枚铜钱落在木桌上。 司徒南北皱着眉头:“咦,爷爷教过我来着,这是个啥像?忘了,白老头儿,你过来看看,我真忘了这是个啥像了。” 坐在摇椅上翻着医书的老人无动于衷。 司徒南北无奈跑回对面的棺材铺,然后拿着一本破旧的黄皮书回到药铺,翻开书页开始对照。 时不时单手掐诀,嘴里念念有词。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司徒南北瞪大双目,他又重新拿起那三枚铜钱,再扔,卦象依旧。 再扔!依旧不变! “我尼玛,白老头儿,要翻天了……”司徒南北跑到白老头儿身边,随后才后知后觉,“你早就知道……怪不得不收钱,有意思有意思。” 白老头儿缓缓放下医书,深邃的眼眸望着秦楷离去的方向:“是有意思,天下将变,那些个助龙之士费尽心思,好不容易造就如今的局面,却不曾想开元之初,生了变数,若非今日所遇,就连我也算不出,还有这么一个变数。” 司徒南北兴奋了起来:“嘿嘿,他来自北边,那位肯定就已经知道了,而后又入长安,国师和那位大先生似乎已经开始在他的身上拿出赌注,至于其他人,估计是都没察觉的……白老头儿,你要出山吗?” 白阎王给了他一脚,司徒南北一屁股坐在地上,前者说道:“天下纷扰,与我何干,我只是单纯觉得有趣罢了。” 司徒南北嘿嘿地笑了起来:“是啊~~有趣……着实有趣……” 第138章 官驿 那只从深山中带出的小松鼠一直跟着秦楷,秦楷没问缘由,小松鼠也就那么一直跟着。 秦楷提醒道:“我现在在往回走,往亭州城,而不是徐州城,你还要跟着我吗?” 小松鼠有些局促的站在秦楷的肩膀上,“那你还去徐州城吗?” 秦楷点头,“我要去宛州的,肯定会路过徐州,不过我现在得往回走,找我的家人。” 小松鼠又不说话了,就趴在秦楷的肩膀上。 天色渐晚,秦楷已走不到亭州城,只得在官道旁一处官家驿站歇脚,因为没钱,小厮没让他进屋。 秦楷只得在门口歇着,天公不作美,夜幕中飘起了雨,幸得驿站屋檐宽敞。 小松鼠不解的问道:“你明明那么强,而且好像还是官家的身份,为什么不直接进去住?在药铺的时候也是,就算没钱又能怎么样,你不是有实力吗?” 秦楷笑道:“法度这种东西,是需要用来遵守的,倘若人人以自身之强,而无视家国律法,天下必将乱了套。” 小松鼠更是不解:“明明人人如此,就你一人遵守又有何用。” 秦楷盘腿而坐,三把横刀横放在腿上,“不知道,兴许是没用的,不过我习惯了,读过了《礼》,就已经根深蒂固,这是没法的事情。” 小松鼠依旧不明所以,“不太懂,你叫什么名字啊?” 秦楷将它揪到自己的面前,“问别人名字之前,是不是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啊?” 秦楷松手,小松鼠立马离他远了一些,警惕得很,秦楷无奈道:“我叫秦楷,大秦帝国的秦,楷书的楷,你呢?” 小松鼠:“我没名字,我爹妈还没给我起名就死了。” 秦楷一下子来了兴趣:“妖族可不通人言,观你修为不高,怎么学会的人话?” “听的多,自然就会了。” “你要去徐州城做什么?” 见小松鼠不答,秦楷便也不问,他开始闭目养神疗伤。 雨滴滴答答的下,并不大,这种天,最适合裹上一层被子,然后安然入睡。 时间慢慢过去,秦楷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气机护体,他也就并不觉得有多冷。 秦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他的大腿上不仅有三把横刀,还有一只酣睡的松鼠。 秦楷微微一笑,开始觉得这小家伙有趣得紧。 他不想打扰它,就打算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一辆马车,冒着小雨和黑夜,来到驿站外面,马蹄和车轮声惊醒了熟睡中的小松鼠,它下意识的往秦楷的怀里缩了缩。 秦楷也缓缓睁开眼睛,随后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马夫冒雨匆匆下车,叩响驿站的门。 咚咚咚,咚咚咚~~ 驿站内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来了来了~~催催催,催命呢?” 吱呀~~ 门缓缓打开,那名马夫递出一枚官印给到开门小厮的手中。 迷迷糊糊的小厮将官印放在灯笼前仔细照看,吓了一跳,一个劲怀疑自己起猛了,然后看错了。 “别看了,大人还在车里候着呢,腾出一间上房。”马夫说道。 小厮连连点头,将大门敞开,“今日无客,上房空着呢,大人可立马入住,夜已深,不知大人想吃点什么不?” 马夫没搭理小厮的问话,而是睢到马车旁,撑开油纸伞,然后缓缓拨开马车帘子。 车上走下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普通男子,样貌普通,衣装普通,要不是那货真价值的行事官印,小厮真看不出来这人竟然是为来自徐州的大人物。 下了车之后,那位“大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进驿站里头,而是看了一眼盘坐在门边上的秦楷。 他问小厮:“春雨绵绵,春风亦冷,何故让人于四面透风之处?” 小厮咽了咽口水,生怕这位大人生气,但又不好撒谎,就准备实话实说。 秦楷却主动说道:“身上没钱,怪不得人家。” 小厮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被他拒之门外的家伙并不是特别记仇。 来自徐州城的大人也没有生气,只是示意马夫多给了些许银子。 “让人进去住着吧。” 秦楷起身致谢:“谢大人相助,在下秦楷,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大可唤我便是。” ‘大人’摆了摆手:“相遇即是缘,再说,如此寒夜,哪有让人受冻一夜的道理。” 小厮领着‘大人’往里走,秦楷也顺势跟了进去,能遮风避雨自然是好些的。 大堂内还有炭火,确实比外面暖和许多,虽然于秦楷而言,都差不多。 秦楷望着上楼的那位‘大人’,提醒道:“舟车劳顿,即便是兽马,亦需休养。” 那名小厮立马附和道:“大人您放心,我这里有上等的草料,都是军伍的标准,亏不着您的马的。” 没过多久,那名小厮就下了楼,看到在炭火旁的秦楷,他笑脸相迎。 不过背着秦楷过后,小厮就小声嘀咕了起来。 任谁于这大半夜起来接待一位素未谋面的人,他都会有怨言。 小厮忙活了快半个时辰才得以休息,忙活起来后,困意也已经散去不少。 他坐到秦楷旁边,“房间都空着,你随便找一间住下吧。” 小松鼠站在秦楷的肩头上,“势利眼!明明都有空房,之前却不给我们住,啊~~” 秦楷给了它一巴掌,然后对小厮说道:“无妨,比这更苦的环境我也待过,习惯了。” 小厮有些愧疚的解释道:“府衙有府衙的规定,虽然先帝开明,开放了官驿可私接路客的规矩,可依旧留有许多官驿的规矩,其一便是不得赊账,我也属实无奈,兄台莫要见怪。” 秦楷微微一笑,“我本就没钱,你又何必自责。半夜又起,想来困意不浅,打扰了,兄台歇息去吧。” 小厮打了打哈欠,这一停下来,确实又犯困了,于是起身回了屋。 雨下到了清晨才停下来,空气中都弥漫着土地被侵蚀的味道。 如此雨夜之后,次日仍是个太阳天。 那位深夜入住的大人下楼洗漱,在门口看到昨夜那个年轻人正望着日出,怔怔出神。 第139章 回到亭州 他人观秦楷自以为秦楷怔怔出神而不顾四周。 其实秦楷周遭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他都一清二楚。 “大人起的挺早的啊?您不需要休息,您的那匹兽马可是需要好好歇歇的。” 秦楷善意地提醒道。 那人没有答话,简单的洗漱一番之后,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和他的马夫继续上了路。 秦楷在日出之后,在那位小厮的邀请下,吃了一顿早饭,这才又重新上路。 ………… 亭州城这两天动静可不小。 两天前,有人报案,控告山妖伤人,立请府衙入山除妖。 驻亭州除妖司人员看过了死者的尸体,却有利爪残留伤,可毫无妖气。 如此一来,如何断定为妖伤? 若是以前,除妖司的人肯定二话不说,抄起家伙就进了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解决几群山妖族群再说。 现在不行了,六先生手段强硬,尤其是在除妖司内部,更是定了新规。 故此,无人再敢擅自行动。 除妖司没了动静,百姓可就不干了呀,在亭州刺史府闹了一通。 刺史大人连夜加急将文书送到了徐州城刺史府。 上州的解决方案还没给下来,第二天就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一个自称除妖司九先生的女子,来到亭州府衙,闹着要进山剿匪。 亭州刺史可是个老狐狸了,他在亭州已久,自知山中有匪,难以清剿。 反正他和他手底下那帮人是没这个本事进山剿匪。 那位九先生大概是赖不过这个赖皮刺史,只得打道回府。 回的府是亭州除妖司。 又连夜上书给自己在徐州城的师兄。 就在这位女侠走后,又来了两只妖。 在徐州地界,妖报案这事并不稀奇,可亭州刺史他是真管不了这种事情,只能说会向徐州那边说的。 那两只妖只好无奈离开。 亭州刺史也是头大地很,闲下来的时候,他真的很想骂一顿那个除妖司的什么六先生。 在他没有来到徐州之前,徐州哪里是这个样子? 有人报案,除妖司联合折冲府和府衙捕快出手不就完事了? 非得将妖怪的事情,也要像人一样,分为刑案之流,讲究证据。 那位六先生胡闹也就算了,他只不过是除妖司的主事罢了,哪里能管得动徐州地界的政事? 奈何那位徐州刺史大人异常支持六先生,大力推行他的举措。 同僚的弹劾文书,都在长安堆成山了。 奇怪的是,长安那边也没人管这事,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年到现在。 徐州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反而已经开始慢慢适应这种生活方式。 官府却没适应,律法不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都要有新的标准,就都得上报。 年过四十的亭州刺史蹲在井边,骂骂咧咧,“也不知道那姓黄的什么来头,长安也没人管他,再这么造下去徐州还过不过了。” 亭州刺史打上来一桶水,提到厨房,正准备做饭,府衙吏员就急匆匆跑了进来。 “大人,齐先生来了。” “谁?” “除妖司六先生。” 亭州刺史愣了片刻,“这一天天都什么事儿啊,昨天才送走俩瘟神,今儿又来一个,说我病了,不见。” 小吏支支吾吾,“大…大人……齐…齐先生没打算见您,他……他……” 亭州刺史真想给这货一脚,“他什么啊他,你喉咙卡石头了?” 吏员:“齐先生带着徐州刺史大人的手令,直接代管了您的事情,现在在翻阅案卷记录呢。” “我去你妈!”亭州刺史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就走出厨房,片刻又折返回来,继续准备做饭,“那就让他弄去,我这几天都病了,出不了门。” 吏员点头称是,便准备转身离开。 “你等会儿……”亭州刺史拉住吏员,塞给他银钱,“明天来的时候,给我带只鸡。” 吏员掂量着手里的钱,“大人,您给多了。” 亭州刺史对着他的头就是一巴掌,“那是你的跑腿费,代我向你老娘问好。” …………… 六先生入亭州城没多久,秦楷就带着小松鼠也进了亭州城。 跟着牵引术,秦楷来到了亭州除妖司。 在这里,秦楷看到了熟悉的马车,那匹兽马此刻已经不拉马车,慵懒的晒着太阳,然后吃着地砖缝中长出来的杂草。 清理完马车的马夫,将兽马牵往除妖司马房。 秦楷快步跟了上去,马夫见是秦楷,颇为惊讶,又有些警惕,“挺巧的啊。” 秦楷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挺巧的,那是我的马。” 秦楷指了指马房里的一匹黑马,黑马杨柳发出嘶鸣,似乎是在回应秦楷。 紧接着,秦楷就看到媳妇儿端来草料,正准备给杨柳吃午饭。 “那是我媳妇儿。” 秦楷略过马夫,来到言若青身边,“我回来了。” 言若青没回话。 其实她一开始就看到了秦楷,不过她并没有太过激动,除了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以外,更多的却是生出一股莫名的气。 秦楷尴尬的挠了挠头,不远处的马夫脸上好像有着大大的问号。 “媳妇儿,你说话呀,不然那大哥以为我是什么歹人,然后跟踪他们来到这里了。” 言若青抚了抚杨柳的鬃毛,然后转身离开,并附言:我不认识他。 秦楷:“……” 马夫:“??………” 小松鼠:“你怎么乱认人啊,还乱认媳妇,真不要脸。” 秦楷:“……” “秦楷?” 东方沧澜看着突然出现的秦楷,惊喜万分,她是真怕秦楷出事,“我还准备跟着六师兄进山救你呢,你没事就好,山匪的山寨找到了吗?” 马夫冲着东方沧澜点头示意问好:“小东方,好久不见。” 东方沧澜:“好久不见刘叔。” 秦楷有些急的对东方沧澜说道:“山中有大妖,而且山匪不弱,如果只有你和六先生的话,我劝你们别进山了。” 东方沧澜:“嗯?意思是你找到山寨所在了?” 秦楷已经跑开,“差不多吧,最后忠告,别进山。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媳妇生气这件事情,比天大,马虎不得。 第140章 再启程 临时住处内,言若青已经在开始收拾东西。 秦楷憨笑道:“对不起啦,没跟你商量,又失了长安时应你的约。” 言若青没有说话,继续默默收拾东西。 秦楷在她周遭踱步,“这样,等到了宛州,我带你去我小时候经常爬的山,那山老怪了。” “山脚下有一座寺庙,庙里只有一个和尚,香火不咋地,棋下的很臭。” “山腰有一座书院,也只有一个先生,学子不多,多是附近村庄的穷苦孩童,不授那考取功名的策论之术,只教读书认字和做人道理。” “山顶有一座道观,同样只有一个道士,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经兮兮的。” “这三个家伙,长得一模一样,有趣得紧,在老家那一片还挺有名的。” 言若青一扔衣服,“不就是三教山嘛,跟谁没去过似的。” “嘿嘿,是吗?”秦楷跳到媳妇儿正面,“那咱就去临州看海,还能钓鱼呢,也挺有意思的。” 言若青撇过头去,秦楷缓缓抱住对方,“事情已经过去了。” 言若青推开秦楷,“你永远都是这样,每次都跟我说共患难,每次却都独自去面对一切。” “是,我没有绝世的武艺,没有绝顶的智慧,可我是你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不想再如从前,看着你披甲上阵而不知归期,我会害怕的。” 说着说着,这位将门女子落了泪,又倔强的抹去眼泪。 秦楷微微握紧拳头,“知道,我都知道……” 如果可以,谁又想这样呢。 秦楷也无奈得很,没人会给他足够的时间成长为一个强大的人。 这是没法的事情,只能尽力而为,尽量不让家人受其牵连就好。 可这,似乎也很难做到。 拼尽全力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总有人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世界的参差,秦楷已远远不止一次体验到了。 言若青钻进秦楷的怀里,抱住他的腰,带着哭腔说道:“我还是想去玄武山,不过现在是回不了头了,宛州有一座湖也不错,我还没去过……” 秦楷轻轻揉了揉媳妇的脑袋,只道了一个字,“好。” 都很无奈,却不能不活…… 寂静的夜,总有人在拼命寻找那照亮前路的星星。 ………… 东方沧澜再次找到了秦楷,并将秦楷带到了除妖司的一处院子。 院子里坐着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 见小师妹带着秦楷前来,齐离起身相迎,“在下齐离,又见面了。” 秦楷自是听过除妖司六先生的名讳,不禁有些惊讶。 没想到昨天晚上遇到的“大人”居然就是六先生。 “没想到居然是六先生,秦某昨夜眼拙,还请先生莫要怪罪。” 齐离摆了摆手,赶忙邀请秦楷入主,也没有再寒暄客套,直奔主题。 “我日夜兼程赶赴亭州,就是为了山匪一事,人妖勾连,祸害亭州,可敌人奸猾,入了那深山,实在难以寻到其位置,听小师妹说,秦兄找到了贼窝?” 秦楷沉思良久,没有答复,显得有些不礼貌。 齐离看了看小师妹,东方沧澜也有些懵,很不理解这个前段时间在长安名声大噪的家伙现在在想什么。 就在她准备出声问的时候,秦楷开了口:“六先生所为之事,我不想打听的太过于仔细,不过既然能让先生不顾兽马之艰辛,赶赴亭州,想来事情不小。” “山寨所在之处,我可以告诉你们,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下,山上有高人,起码两位四品,五品估计也有个七八人,人数数百。” “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山上有只大妖,狐妖殷惑。” “噢,对了,除妖司的大妖卷宗该改一下了,殷惑不仅是拥有大妖修为,更是修了人族术法,是一位三品术士。” 此言一出,两位除妖司的先生瞠目结舌。 殷惑,一只新晋于北方的九尾妖狐,虽然年轻,却已经拥有大妖的修为。 除妖司死在其手上的除妖司并不少,此妖在除妖司榜上有名,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可与成名已久的大妖寒无痕等妖其名。 这回陷入沉思的是两位除妖司的先生。 秦楷说道:“我已经尽到了告知的义务,至于如何抉择那是你们的事情。” 两人许久没有回话,秦楷准备起身告辞。 “还请秦兄,告知山寨位置。” 秦楷转身,那位六先生微微抬眸,眼中唯有坚定,这与秦楷曾于北方所见,先锋大营即将冲锋时的军卒一般无二。 国师的弟子,一个个果真都不太一般。 秦楷取出一份简易的进山路线图,虽然简易,却都标明了醒目的坐标,有的还是秦楷留下的标记。 本来秦楷是留下了自己的气机的,不过大闹一通之后,估计他的气机已经被抹除了。 所以秦楷便没提这茬。 “祝你们好运,我要继续南下了,有缘再见。” 秦楷离开院子,背身挥手告别。 媳妇儿已经收拾好东西,放到了马车之上。 老母亲看到一日未见的儿子,立马问起了消失的缘由。 秦楷随便编造了一个理由糊弄了过去,其间,他拉了拉衣领,以遮住那包裹伤口的白色纱布。 陈仵作赶车,女眷坐车,秦楷与言若青共乘一骑。 秦楷主动告知了媳妇儿与两位除妖司先生的聊天内容。 随后秦楷说出自己的见解:“昨日九先生才飞书徐州城,那位六先生再快,也不可能今日抵达,除非提早出了门。” “如此一来,定然就不全是为了山匪之事,山匪中有军伍之人,此事蹊跷。” “想来这其中定然有着一些不为所知的事情,我不想掺和,没多细问。” 言若青:“一定很疼吧?对方可是大妖,而且还是一个三品术士。” 秦楷一愣,“哎呀,绕了这么远就别聊这个话题了,这个时候咱应该猜一猜这件事情会是嘛事,聊八卦多有意思啊。” 秦楷见媳妇儿依旧一脸愁容,唉声叹气道:“你看,我就不该告诉你的,不然又是这幅担心模样,可不告诉你吧,又显得我不重视你。” 言若青用手肘轻顶秦楷伤口,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你本就不该去做那冒险之事,不去做,便没有如今的纠结不是?” “是是是,我错了咯。” 第141章 去而复返 一行人照着昨天的原路继续往江南行进。 路遇两名老人沿着官道,往徐州城方向,和秦楷一行同路。 秦楷勒住马绳,翻身下马,上前礼貌问道:“大娘,你们这是要去徐州城?” 小村庄里将秦楷等人收留一夜的老妇人看了看秦楷,有些惊喜,“你,你是前天留宿的年轻人?” 秦楷点了点头,他望了一眼老妇人身边的老人,虽然依旧病态,可却有好转之势。 第一次相见之时,秦楷观卧榻的老人,妖气所伤,命不久矣。 谁人又不知,时隔一日,竟还能走路了? 这莫是回光返照?秦楷心里这般想着,便觉得可惜。 “你们这是要往徐州城?” 老妇人搀扶着老伴,“是要去徐州城的。” 秦楷没问缘由,而是直接说道:“我们也往徐州而去,最近山妖匪患横行,官道也不安生,不如两位与我等同行?” 言若青甚至不等两位老人应声,就已经翻身下马,掀开马车的帘子。 简单的交涉之后,小雨下了马车,请两位老人上车。 老妇人有些不知所措,那位似‘回光返照’的老农似乎在等老伴的回答。 不等秦楷继续说话,车上的秦母就已经主动下了车,“大姐,既然我们同路,那就上车走吧,没什么过意不去的,我们不还在您家借宿了一晚吗?” 秦母没比她们小几岁,兴许是同龄人的言语相劝,让这对老夫妇放下了面子。 秦母对秦楷微微一笑,秦楷也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了媳妇儿。 随后队伍继续前行。 言若青骑马而行,小雨和陈仵作同坐车前,马车之内是老夫妇和秦家母子,还有秦母收养的丫鬟枣儿。 车轮缓缓滚动,秦楷却猛然抓住那位老人枯槁的手臂,老妇人与秦母皆吓了一跳。 不待几人做出反应,就都昏迷了过去,车厢内醒着的人,只有秦楷和他对面的老人。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刚才被叫住而没有逃走。” “噢?是吗?年轻人,你已重伤,还如此自信?更何况,你这明显是引狼入室,车厢里,可不只有你我。” “你试试?” 被抓住手腕的老人邪魅一笑,欲要出手,却突然面露惧色,惊骇不已。 马车一直在行进,只是秦楷夫妇已经不在,杨柳也不在了。 那对老夫妇也不在了。 秦母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封儿子留下的信。 [突发奇想,想和若青去附近山景游玩,母亲先行,孩儿不日便会赶上。] 知子莫若母,秦母想要下车,却被小雨拦下,小雨的手里拿着一把刀柄金黄的横刀。 “两位掌柜的说了,让小雨留下来护着您进徐州城的。” 秦母一脸无奈,“傻丫头,他们往回走了?” 小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两位掌柜的说有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能带上我们。” 正在驾车的陈仵作说道:“都是些我们帮不上忙的事情,听年轻人的安排就好了,夫人还不懂您的儿子和儿媳吗?” 秦楷和言若青确已返回至那对老夫妇的村落。 老妇人尚在昏迷,另外一位重新回到半死不活状态的老人,已经只有最后一口气了。 “这,应该就是六先生来到亭州的缘由吧。” 秦楷在路上遇到那对老夫妇的时候,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察觉到病卧在床的老人已被妖物附体。 对方是一只极其擅长隐蔽的中妖。 秦楷使用了搜魂术,得知了事情的大半,不禁感慨,望着面前昏迷的老妇人,愈发悲凉。 今日起,她没了老伴,而她那位准备参加今年连开科举的儿子,也早就在一天之前,成为了一具尸体,天人两隔。 妖族伤人,亭州府衙默不作声,两位老人只好奔赴徐州,准备面告六先生。 “这件事情有点大,比我想象的大,虽然和六先生只有一面之缘,但我还是需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一下他。” 秦楷对着妻子说道。 言若青照顾着昏迷的老妇人,看向秦楷说道:“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早去早回,娘亲还在徐州等我们呢。” 秦楷翻身上马,言若青沉声说道:“量力而行,尽早回来。” 秦楷点了点头,笑道:“你还不知道我吗,最怕死了,当然是告诉那位六先生一声之后就回来啦。” 杨柳带着秦楷,远离了村落,直奔亭州城。 一去一回,到亭州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东方沧澜望着去而复返的秦楷,觉得莫名其妙。 秦楷直接找上了六先生,并将一具妖族的尸体扔在了六先生的面前。 “山妖伤人,本是除妖司的事,可六先生定要实行那人妖同罪之礼,您手底下的人也没人敢出手,毕竟没有证据。” “我不得不承认,六先生您的想法很超前,只是并不符合当下,秦某也走过不少地方,却第一次听说在我唐地之内,还有妖族随意伤人,而没有被除妖司除名。” “此妖,以吸食人族精血而修行,如今已害死十多人,附近村落人人惶恐不安,敢问除妖司有何作用?” 六先生看着地上酷似黄鼠狼的尸体,沉默不语,因为他本就无话可说。 东方沧澜一脸懵逼,去而复返的秦楷回来,就是为了臭骂六师兄一顿。 对于六师兄的做法,东方沧澜也从其他师兄师姐那里知道一些内幕的。 于是便想向秦楷解释一下。 秦楷没给她机会,而是对着六先生继续说道:“当然,我的话你可以当放屁,不过近日徐州地界估计会有大事发生,特别是徐州城,不少妖物都在往那边走,我奉劝六先生一句,莫要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而让我大唐的百姓,跟着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信与不信由你,话已带到,告辞!” 说罢,秦楷转身就走,纵马离开了亭州城。 除妖司的大门门檐上,一只小松鼠矗立在那里,望着那一骑离开了亭州城。 而秦楷不知道的是,这一日,远在长安的某个少年,已经背着他的大葫芦,出了长安。 远在东海的某个年轻男子,已经脱离孤舟上了岸,远在北方大漠的某个持剑女子望着手中的信,冷冷一笑,然后扔在一边。 第142章 从东往西来 宛州。 这块富庶又安宁的地域,是许多人的‘梦乡’。 除了离都城长安有些远以外,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一名刚刚脱离海上孤舟的年轻人以一种看似很慢,实则很快的速度往西行进。 路经宛州城的时候,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宛州城外有一座村庄,村庄不大,不过十数户。 村头有一户人家,房屋破败,显然常年无人居住。 有一年过半百的老人,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一同在修缮房屋。 房屋底下,放着两把横刀,观其刀纹,便知来自北方。 “门口那位,是赶路比较累,想讨杯水喝吗?” 正在房顶修缮房子的年轻男子跃下,来到门口,与刚刚从海边西进的男子相遇。 门口的男子微微一笑,温文尔雅,“在下余玄庆,见过两位将军。” “水便不讨了,只不过偶遇二位,便想结识一下,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能遇到离渊主将不是?” 里头那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小心翼翼的沿着梯子下来,“国师的第五位亲传弟子,能认识五先生,倒也是老头子我的福气,只是您的师弟,此刻更需要您,停在我这是怎么回事?” 余玄庆:“言老将军一口一个您,倒是折煞我了,不过老将军居然知道我那位师弟在经历什么,倒是让我颇为意外。” “就是不知道一年多前那场离渊之战,老将军却没这般未卜先知。” 老将军言重身旁的年轻人隔空一招,横刀入手,横于胸前而出鞘半寸,“五先生,想作何?” 余玄庆轻轻地摇头:“吾虽随老师修习术数,可其实更着重修兵家兵法,常理论,五万军,绝对不可能在短短数日之内,只剩11人,虽然战报上理由充分,并且消灭敌方十五万人……” “这种数字,放在演义,评书当中,绝对正常,可若论,现实,老将军觉得……现实吗?” 持刀年轻人往前走出一步:“除妖司诸君皆通术数,难道算不出来吗?还是说,让我这个外行,在这里,用我的刀来告诉先生,何为离渊?” 余玄庆笑着后退两步:“都说北方人才济济,苍州有君子剑,北境有叶少帅,离渊还有一位真正的阎王。” “余某修为浅薄,万不敢与言小将军比试一二。” “余某告辞,噢对了,说不定徐州之行,还能遇上言老将军那位最近气运腾飞的女婿呢。” 原离渊主将言重看着五先生离去的潇洒背影,又拍了拍身边年轻人的肩膀,“别想太多,这都是老头子我的一人过错。” 离渊主将言重有一位在长安经商的女儿,还有一位自幼跟在身边的义子。 在大唐边军中名声不显,是因为苍州的君子剑和北境叶少帅名声太盛。 可要说金帐王庭那边,凡是到过战场的,谁又没听过离渊小阎王的名头? 言平,离渊城的小阎王。 言平收刀,喃喃道:“我们都没错,我们都尽力了。” 言重转身回去继续修缮这座女婿的‘祖宅’。 言平跟上去笑道:“嘿,父亲,你说等我成就那二品大境界,一刀把所有搅弄风云的术士都砍了会咋样?” 言老将军没有说话,默默重新爬上楼梯。 言平笑着把刀放了回去,望向徐州方向,“天下长龙,断之离渊,五万卒,万千马,横刀落北,卫之长安呐……长安……父亲,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长安城吧?” 言重没好气的说道:“那些人跟我说这些云里雾里的话也就算了,你学了点术数也开始卖弄了?赶紧把瓦片递上来,要不然等小楷和青儿回来,住哪?” 言平嘿嘿一笑:“这就是父亲您瞎操心了,妹夫官居宛州折冲府副尉,还任除妖司的稽查郎中呢,还能没个官邸?” ……… “阿秋!” 远在徐州城的秦楷打了一个喷嚏。 这座千古名城,终于出现在秦楷等人面前。 秦楷一行人赶在天黑之前入了城,明日再转行水路,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抵达宛州。 徐州城的夜,比不得长安,安静了许多。 除了一两条夜市大街以外,其它处安安静静。 倒是在城东有一处灯火通明。 秦楷与言若青同坐窗边,欣赏着徐州夜景。 秦楷考究道:“你晓得城东那灯火通明处,是何处吗?” 言若青白了他一眼:“你真当我是傻子啊?” 秦楷苦笑一声,想起了十五六岁时北上风光,也曾路过徐州城,遇到个挺有意思的家伙。 “估计他早就已经忘记有这么一个人了吧,不过无妨,总不能连礼都不认吧。” 秦楷一行人入城之时,就听说了一件大事,徐州千年大家族齐家孙子明日成婚。 言若青依偎在秦楷怀里看着徐州,“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事啊?” 秦楷抚着妻子的头发,忆往昔道:“那都是我北上参军时候的事情了,要不是途经徐州,又恰巧听说人家大婚,我也记不起来了……啊~~你干哈!疼!” 秦楷捂着胸口连连喊疼。 言若青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别乱摸头发,又给整乱了。” 说完言若青照旧依偎在秦楷怀里,抱着秦楷的腰。 秦楷属实无奈,继续说道:“当初要不是他家里人把他追回……害!也好,要不是他家里人把他追回,说不定离渊之外那数不清的墓碑上,又多了个名字。” 言若青:“千年齐家,仅在皇姓之下的天下四大家,徐陵齐氏,没想到咱家还有这层关系,嘿嘿……以后做生意用得着。” 秦楷将下巴搁置在媳妇头上,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你说这样安静的日子,咱以后还能有吗?” 言若青却已经昏昏欲睡,渐渐睡着了过去。 秦楷苦笑一声:“笨蛋,不沾床也睡。” 徐陵齐氏,今日大喜,全城同庆。 齐家长子,齐云今日大婚,娶的还是安平郡王的独女。 一方是千年大家族,另一方是皇亲国戚,这样的背景摆在那里,想不全城跟着热闹都不行。 城东齐家,张灯结彩,红毯‘千里’。 在这个锣鼓喧天的日子里,一个不到而立之年,气度不凡的男子走进了徐州除妖司。 而不远之外的亭州,也有一个背着葫芦的少年郎进了城。 第143章 玄武符龙 秦楷与家人商量了一番,因要赴宴,故而在徐州停留一日。 但除了言若青以外,其他人没谁想跟秦楷去齐府蹭这顿饭。 秦母打着哈欠,“你和若青去就好了,我许久都没有离开长安,这出一趟门,倒是想逛一逛这徐州呢。” 秦楷看着陈仵作怂恿道:“陈大爷,我可听说那齐府摆上桌面的酒宴都不差,你当真不去?” 陈仵作摆了摆手,“那可是徐陵齐氏,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秦楷也笑了笑,看他们这副模样,可不信秦楷能与那齐云相识。 于是只有秦楷夫妇单独赴宴。 言若青其实也不是特别相信,“我主要是怕你自己一个人出丑。” 今天她没有穿红衣,而是一件青白相间的衣服。 秦楷也没有穿黑衣,穿了一件与言若青衣装配色大致的衣装。 这倒是独属于秦楷的浪漫,毕竟这个时代,谁又知道情侣装是什么。 徐州陵南江畔齐家。 这个庞大的家族,有高中为官,入主中枢的官员,亦有能入长安翰林院当讲师的大儒,还有一方从商,几乎执牛耳者的大人物。 江湖嘛,这辈的齐家人倒是少了些韵味,但上一任齐家家主,年少时乃是一名除妖师,游历天下,惩恶除妖,有着不少佳话。 最着名的那几件事,有什么齐州剑斩蛟龙,问剑圣贤庄…… 人们都叫他,徐陵剑仙。 他的锋芒太盛,以至于遮住了齐家其他人的光芒。 下一辈人中,其他人也只能望其项背,包括他那位现在要大婚的独子。 徐陵齐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主要是还生得一副好皮囊。 宛州有一好事门派,就喜欢给人排个名。 什么武道榜,美人美男榜之流。 新鲜出炉的大唐四大美男,其中就有这位齐云。 北境叶知风、长安许常溪、徐陵齐云、四先生安淮。 不过没多少人认可这份排名,都觉得这种东西一出来,都给宛州天下楼丢人。 人人言:除了北境少帅与国师四弟子,其余两人也配在大唐称美男二字? 那天下楼新任当家的怒气冲冲道:“你懂个球,人家就是生得好看,怎么,你以为人人长得都跟你似的,天蓬转世?” 秦楷仰头望着齐府的高门,“那臭小子我当年还真看不出他哪好看了,咋就能评上美男呢?” 言若青对着秦楷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以为别人跟你似的,本来还有点样子,现在都破相了。” 秦楷叹息一声,摸了摸脸颊上始终没有痊愈的伤,“奇了个怪了,理论上来讲这么长时间该消失了呀,好在不是特别明显。” 言若青翻了个白眼,“那还不明显,也就是我还能跟着你,换做是别人,早离你而去了。” 秦楷挽着她的手走向收礼处:“那你可惨了,我用术数通天,给咱弄了个锁,没玉皇大帝给的钥匙是打不开的。” 秦楷掏出准备好的礼品,一把匕首。 礼官左瞧右瞧,瞧不出个门道,“值钱十两?” 秦楷满脸大大的问号:“不都说你们徐家有个什么剑仙嘛,你让他出来瞅瞅,这十两?江湖人要是知道了得笑掉大牙!” 礼官将那把普通的匕首随意一扔,这种人他见得多了,就想随便编造点什么东西,然后混进宴席上宾。 “我身为齐府管家,倒也见过不少名师物件,恕我眼拙,实在看不出此匕首有何奇特之处,只不过我家少爷向来好客热情,您道名讳,我给您中宾之座,如何?” 秦楷说道:“行,那你就写宛州秦楷,大秦的秦,楷书的楷。” 礼官落笔,一手正楷写得板板正正,十分养眼,只是礼品一栏,写的却是:无名铁器。 秦楷纠正道:“它可是符龙剑,就玄武山有个破道士拿的那把符龙你知道不?” 礼官笑笑不说话,恭请秦楷入府。 秦楷却直接夺过毛笔,沾了沾墨,写下:玄武符龙一把,价值千城! 随后大步入府。 言若青看着这尴尬场景,只好陪笑,随后掏出银票,“还望管家莫要见怪,这些银票,同记家夫礼单。” 补完贺礼,言若青追上秦楷,免不了一顿打,“你说你,平常挺稳重一人,今天怎么回事?言语那般锋锐,若非人家乃高门掌事,通晓事理,这才没有将你我逐出齐府,不然你还想见你那只有一面之缘的朋友?” 秦楷:“那可是姓陇的剑,符龙,我哪知道身为高门掌事,却如此眼拙。” 言若青环顾四周,“你小点声,干啥?你要干啥?来是你说要来,来了又闹这出。” 秦楷嘿嘿笑着,随后又有些伤春悲秋道:“牛鼻子的事,我其实还是知道些的,只是这个天下,谁又在乎呢,傻子一样,拼上自己的命,也不知道图什么……图不足十年而天下人不识符龙?” 言若青:“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陇道长行事隐晦,常人又怎么知晓,不过你给的,也确实不是符龙全剑,人家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秦楷摆了摆手:“知道咯知道咯,是我钻牛角尖了嘛,看看看,新娘新郎快进场了,我倒要瞧瞧这齐云这些年变得如何好看了…” 礼官十分无奈地叹息摇头,这样一个执拗的人他也是少见。 寻常混吃的人,在他同意把人放进去的时候,早就屁颠屁颠进去了,哪里还会纠结那礼单写的是‘无名铁器’,还是‘玄武符龙’? 也就那家妇人还算懂事,补的银票也算足矣,说不定真是少爷的某个江湖朋友。 礼官坐下,准备重拾毛笔,而记下银票数量,却愣在当场。 礼官看着那个自己写下的名字,颇为耳熟,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手礼单行书,让其震撼…… 一股说不出的写意风流,隐约间,又似有锋芒毕露! 礼官小心翼翼撕下礼单,而后离开前府,往后院而去。 后院有独栋,里面住着的,是齐府的老祖,如今齐家最年长的人。 更是闻名徐州的阵师,更有好事者称,天下图阵共十斗,徐陵齐师占四斗。 老人八十余岁,惊喜道:“是个好苗子,此人是云儿的朋友?” 毕恭毕敬站在旁边的礼官摇了摇头道:“并未查到与少爷有何交集,不过我突然想起,长安国比之时,有一人大放异彩。” “出生宛州,效命北境,扬名长安,秦楷,秦逍遥……这么一来,说不定真是徒儿眼拙,没看出那是符龙剑。” 第144章 不熟 乐起,新人入场。 高堂之上坐着齐家当代家主,与安平郡王。 至于为何没有女眷,安平郡王那边是因为其妻早逝。 而齐家这边,现在坐在上边的那位齐家家主,并不是齐云的父亲,只是他的叔叔。 秦楷这边看着那对新人入场,拜天地,却一直都看不到正脸。 “我严重怀疑这小子是故意的,要不就是其实长的没那么好看,所以……” 秦楷话音未落,那对新人转过身来,对着天地行礼…… 言若青点着头说道:“嗯嗯,确实是挺好看的,与那长安男生女相的许常溪又略有不同,眉宇之间,还是有些男儿英姿的,单论皮相,那可是比某人好多了,更何况某人还破相了。” 秦楷佯怒道:“媳妇儿,咱骂人不骂娘,揭人不揭短啊……不过这小子这些年来确实大变样,行吧,对于相貌这方面,我自认稍逊一筹。” 言若青歪着脑袋仔细瞧了瞧身旁目视前方的秦楷,“真没生气啊?” 秦楷目不斜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更何况这还是事实。” 言若青凑过去搂住他的胳膊,“别人再好看也与我无关嘛,要说我大唐男儿最吸引人的地方,可不就是马上征战嘛。” 秦楷嘿嘿一笑:“那是,不过我倒是想看看那新娘子长啥样,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咯…啊~~~” 秦楷觉得腰间一疼,言若青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 “生气了?生气也不能乱捏人啊,疼死了,没轻没重的,啊啊啊………不行不行,我要疼死了。” 秦楷往旁边一躺,假装‘暴毙’。 旁席瞧着这对夫妻像是那主家请来的唱戏,不免觉得有趣。 言若青脸颊微微一红,赶紧把秦楷拉起来,并迅雷不及掩耳的捅了一下秦楷的伤口。 秦楷鼓着脸庞,忍着疼痛靠近媳妇儿,“这回是真疼。” 言若青望着前方已经完成对拜的新人,“也不知道丢人,这是在外面,能不能收敛点你那傻傻的行为?” 秦楷赶忙给媳妇儿夹菜,“知道啦知道啦。” 完成礼数,齐云自然还不能此刻就去享受那洞房花烛,从而忽略满座亲朋。 不过时日尚早,自然也不急着现在就去敬酒。 休息了大概一刻钟,齐云便回到前厅,拎着酒壶,一桌一桌的敬酒。 这些礼数更是不能少的,今天来的人,能入上座的人,都是大人物,怠慢不得。 客套话术齐云早已炉火纯青,对付这种场面,也已经游刃有余。 妥妥地一副未来当家人的模样。 齐家当代家主,齐氏二叔,看着侄子应付诸客的模样,欣慰至极。 与齐二叔同桌的安平郡王抚着胡须,“把轩儿交付齐云,本王还是很放心的,就是不知道齐云这等人中龙凤,将来有一天会不会嫌弃我家轩儿只是那大家闺秀,做不得雷霆之势的当家主母啊。” 齐二叔连忙倒酒,“王爷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家齐云王爷您还不了解?” 安平郡王轻抿了一口酒,叹息道:“我家轩儿自幼便没了娘,所以我是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她拉扯长大,如今出嫁,自是有些不舍的,何况又是你们齐家。” “虽说齐云这小子不会让她受什么委屈,可齐家家大业大,身为齐云妻子,这样一个身份,总要面对太多太多的问题。” 齐二叔愣了愣,他没想到安平郡王直言道出他的担忧,而不是旁敲侧击的告诉自己。 齐二叔将酒一饮而尽,“王爷的担心,说实话,我也保证不了,可孩子们自有他们的路要走,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您说呢?” 安平郡王无奈一笑,其实道理他都懂,只是唯有此刻,他才百感交集。 他望着外边的天空,心里想着:咱女儿今天出嫁了……你看到了吗? “嘿嘿,这个好吃这个好吃,比长安做的地道,这个也不错,你尝尝……这个不行,这个我就帮你消灭了……” 秦楷帮着媳妇试着桌子上的每一道菜,不亦乐乎。 正当秦楷尝得尽兴的时候,言若青轻轻推了推他然后起身行礼。 秦楷愣了一下之后也赶忙起身,回头一瞧,与一身高齐平青年对视。 只是今非昔比。 你眼中再无懵懂,我眼中再无向往,你多了几分成熟,我多了几分淡然。 “长不高的小子长高了?” “会耍剑了吗送我剑,你不说练武很累吗,不想练武。” 两人莫名其妙大笑起来,再相逢,没热泪,没相拥,更不像久别重逢的朋友。 齐云坐在秦楷的旁边,举了举杯,对着秦楷扬了扬下巴,“不介绍一下?” 秦楷郑重地介绍道:“这位呢,就是你的嫂子,我俩去年刚成的亲,嘿嘿,比你早吧,啥啥都比你强,羡慕不。” “嫂子好,在下齐云。”齐云微笑着往后挪了挪屁股,这样兴许舒服些,“可我比你有钱啊,徐陵齐氏,嘿嘿,你羡慕不?” “去你大爷的。”秦楷好险没一脚踹过去。 齐云喃喃道:“说实话,今天你出现在这里我还是很意外的,前段时间就从长安城传来了不少消息,什么三刀捕快啊,大唐英雄啊,北境新贵啊,秦楷这两字,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那人是你不?” 秦楷摇了摇头,“那那能是我啊,同名同姓罢了,你是知道我的,不爱练武,文这方面也没啥震天响的本领,能活着从北边回来就不错啦。” 齐云吃了一口菜,“也是,我想也不是你,行,就先这样,客人太多,有点陪不过来,晚上再找你喝酒。” 秦楷推着他离开桌子,“还是别了,今晚你丫洞房花烛,拉我跟你喝酒,那我会被天打雷劈的,行,忙去吧,算你还有良心,知道敬你义父我一杯酒。” 齐云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滚蛋,然后往其它桌而去。 秦楷疑惑向媳妇问道:“嘿,我才发现,其它桌都是满座,就咱这是咱自己坐,跟里头那上宾一样了都,难不成我太过耀眼,一进门齐云这小子就认出我了?” 言若青:“你们好像不太熟的样子。” “是啊,本来就不太熟,这瘪犊子玩意的世家公子,能熟到哪去。” “那你舍得送出陇道长的残剑。” “有些东西,说不清楚的……嘿,这个鸡肉也不错,你尝尝。” 第145章 银潭 这场短暂的相逢,寥寥数语,秦楷在吃饱喝足之后,也就和媳妇儿一起离开了齐府。 言若青望着心情还算不错的秦楷,拉了拉他的手,秦楷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她。 “听说徐州城有一棋道大家,摆下银潭八局,破之五六者,天下无百,破之七八者,屈指可数,我们去看看呗,反正时日尚早。” “那东西没什么好看的,再说了,你也不喜欢下棋,我就不带你去看了,城南倒是有家不错的布商,在齐家底下做生意,不过今天齐府大宴,不知道他们家开不开门。” “你没有不开心?” “怎么说?” “怕你见到齐云这位多年不见的朋友后失落嘛,现在看来是没有咯,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怎么舍得送出陇道长的符龙剑?我不管,能不能听懂是我的事,我要听。” 秦楷揉着媳妇的脑袋,“知道啦,但这种秘事,怎么能在大街上随便乱说呢,晚上我再当睡前故事说给你听咯。” 言若青拉着秦楷的胳膊往前走,“行,但毕竟时日尚早,我要去看银潭。” 秦楷疑惑问道:“你不是不喜欢下棋这种东西吗,那个地方除了摆棋的老头儿,没啥好看的。” 言若青边走边说道:“不是说潭水亦有千尾游鱼嘛,我想看鱼群。” 徐州城城东外,有一处深潭,不知道谁给取了个银潭的名字。 这里住着一个老人,八旬高龄,座下有一棋童,十四五六。 老人名为司徒光,在这个天下,籍籍无名,二十多年前在银潭设下八局残局,故而扬名天下。 就连如今长安天元棋院的那位大国手都只能破到第七局。 少年棋童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潭边,面前放着一根鱼竿,看到不远处走来一对青年男女,少年有些烦躁。 都是些自诩棋艺非凡的高门子弟,想来博个名头,不过人人铩羽而归。 起初,少年还是可以看热闹的,后来就觉得烦躁了。 又没什么真本事,来这干嘛?扰了这儿的清静。 话说也怪那死老头儿,没事设什么棋局啊?闲的不是? 秦楷看到那少年郎,有些惊喜,“司徒老儿收徒弟啦?看着……怎么憨憨的?” 少年瞥了一眼秦楷,没有恼羞成怒,这种来自取其辱的家伙,他都懒得搭理。 言若青跑到潭边,望向潭中,连个鱼影都没看着。 少年撇了撇嘴道:“别看了,这儿的鱼,早就进了我的肚子里头了,想破局去那边。” 少年指了指潭边的八块石桌棋盘。 秦楷走到少年身边,伸手动了动鱼竿,少年惊起,猛然抓住秦楷手腕,怒斥道:“你想干嘛?” 秦楷左手猛然握拳,气机激荡,裙摆飞扬,少年踉跄后退两步一屁股摔在地上。 秦楷拿起鱼竿端详,“有意思,当年年幼无知,好像错过了不小的机缘呢。” 少年欲起而夺之,秦楷连忙摆手然后放回鱼竿,“停!我只是好奇看看,当年我错过了,现在我也不会抢回来的,不过你好像也和这机缘无缘呢,让我看看啊。” 秦楷脚踏中宫,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金鱼啊,你在钓个捶捶啊。” 少年看出了秦楷似乎是个术士,于是说道:“是啊,我都潜入潭水看过了,哪里有老头说的金鱼,但他非说有,我有什么办法,你……是个术士?” “这还不明显吗?”秦楷摊开双手,“司徒老儿人呢?不会已经?” 少年依旧没有恼怒,“那倒没有,老爷子身体好着呢,不过现在我是不太敢对他说长命百岁了,他没在家,齐府大宴,估计是喝酒去了。” 秦楷叹息一声,“那倒是错过了,媳妇儿……咱回去吧。” 言若青有些失望,没有看到那千鱼游荡,颇感遗憾。 她心血来潮,对秦楷说道:“要不你试试破一破这所谓的银潭八局?” 秦楷问:“你想看?” 言若青:“我是不怎么想看啦,看不太懂,但来都来了,试一试又能怎么样嘛,再说,你明明下棋那么好的,有一句话我是憋了挺久了,你也不一定要当官啊,当个国手我俩也能衣食无忧的。” 秦楷一笑置之,走向潭水边的棋局,望向少年,“司徒老儿不在,你来下应手?” 少年打了个哈欠,“你尽管下就是。” 秦楷拾起棋子,落子后朗声道:“十之十七。” 少年不假思索的回道:“十之十五。” 一枚白棋凭空飞起,精准落子。 秦楷摇了摇头,“这前七局都太过于简单,倒是这第八局有点意思。” 于是乎秦楷直接走向第八局,潭边少年白了他一眼,“虽然我敬你是个术士,可你也莫要自大,而直奔第八局,想当初,天元棋院……” 少年皱了皱眉…… 因为秦楷已经下出了好几步,连应手也自己下了出来,并且喃喃自语:“起手扳,镇,打吃,粘……有意思…” 少年仓皇跑进屋子,拿出老爷子的棋谱,对照之后险些惊呼出声。 秦楷落下七子之后,终于停止了下应手,“老头子还是那两把刷子嘛,走,咱回去吧。” 秦楷拉着媳妇往徐州城里有,言若青一脸懵,问道:“这就结束了?你忽悠我呢?” 秦楷应道:“没有,那盘棋不简单,单论破局,其实我已经破了,可不能单论破局,棋如人,执棋者千万,思绪万千,又岂是一个纵横十九就能囊括?” “啊!!!疼疼疼疼……” 秦楷捂着腹部,言若青恶狠狠地说道:“说人话!” 秦楷长舒一口气后说道:“就是说我太厉害了,得低调一点,不能太过张扬,要不然会死得很惨的。” 言若青冷冷撇过脸去,“切,想来是没能破局,然后装神弄鬼吧?” 唯有潭边少年,观棋后棋谱脱手,震惊得无以复加,“原来还有这样的解法……” 少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接着秦楷的棋落子。 “如果先这样,这里再跟……不对不对,这样也难以起死回生。” “先这样……打吃……不对啊……这条龙还是会被屠掉。” 秦楷与言若青上了马,秦楷勒紧缰绳,转身对那少年朗声道:“别太死脑筋,我再送你一子。” 一颗黑棋升起,落入棋盘,少年紧盯片刻后豁然开朗,跟着这条新思路,人逐渐兴奋了起来。 少年在棋盘上快速落子,自己与自己对弈,夕阳西下之时,他爽朗大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解了’。 第146章 回忆 徐州城某处客栈。 夜幕降临,秦楷和言若青已经返回客栈,洗漱后准备睡觉,毕竟第二天还要赶路。 这时候却有人不合时宜的敲起了门,也不是店小二,秦楷一开门,居然是今日大婚的齐云。 “没睡?陪我喝两杯?” “不是,你脑子多少是有点毛病在身上吧?洞房花烛你来找我喝酒?” “你就说喝不喝吧?” 秦楷立马关门,并说道:“你不洞房花烛别影响我啊。” 言若青一脚把他踹出房间,“没个正形,去吧,不拦着你。” 摔在门口的秦楷连忙起身,强装镇定,咳嗽道:“酒呢?” 齐云笑着领秦楷去了后院。 后院厨房,有酒有肉,秦楷喃喃道:“齐家可真是神通广大,看来在这徐州城是没啥子隐私了,对于你们齐家来说,跟土皇帝一样。” 齐云身体往后瘫坐,有些醉意地说道:“你这家伙,说话还是这般肆无忌惮,要是让夜月衙门的人听了去,倒以为我齐家心存不轨了。” 秦楷嘿嘿一笑,抓起一只鸡腿就往嘴里送:“说吧,找我什么事?” 齐云撕下另一只鸡腿:“我说我这个人已经够凉薄的了,怎么感觉你还更胜一筹,怎么?不认我这个朋友了?” 秦楷靠在门上,憨憨一笑,“倒也不是,就是这么多年,好像也没什么朋友,认识的人,好像都死了。” 齐云吐了一口口水:“尼玛咒谁呢。” 齐云举着坛子狂饮了一口酒:“我俩再次见面,没想到都已经成婚了,你这家伙命倒是挺好,娶了这么个媳妇?跟我说说嫂子?” “嗐!有啥好说的。”秦楷没那么豪放,他把酒倒出来,端碗慢饮,“长安人,北边认识的……” 兴许抛弃了各自的身份,躲在这间小客栈的后厨里喝酒,两人才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 一如少时…… 成平五年秋。 这一年,北境战事吃紧,继建康末年那场潼关之战后,金帐王庭势力反而日渐强大。 金帐之军连连侵袭北境,北境军损伤程度大幅增加,大唐全国征兵,并给出丰厚的军饷。 不光征兵,也征将,长安就有不少人调往北境。 徐州城中,一名尚未满十六岁的少年望着征兵告示,跃跃欲试,但奈何力气太小,被身旁自家的护卫强行拉走。 夜幕后,少年偷偷离开府邸,抢了一匹马出了城,一路向北。 只可惜半道就被山匪截了去。 “还是个世家公子哥,这样,先把他关起来,我下山想办法打探打探,别真他妈是徐陵齐家的人。” “好嘞。” 咣当! 衣着鲜亮的少年被扔进肮脏的地牢,少年欲哭无泪,本想偷偷跑去北边当兵,谁成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少年本想瘫坐休息一会儿,却听到角落里有动静,少年警惕了起来。 角落里缓缓走出另外一个黑衣少年,个头比他高上一个头,身体也比他壮上许多。 “有刀或者匕首这样的利器吗?”黑衣少年问,见对方没说话,黑衣少年嘟囔着又回到了角落,“还是个哑巴。” 少年小心翼翼的凑近黑衣少年,发现黑衣少年正徒手挖开地下的泥土,看起来有些费力,指甲里都是泥土,想来难受极了。 少年掏出一把匕首:“我叫齐云,徐陵齐氏的人,只要你能带我出去,我什么都能给你。” 黑衣少年略显惊讶,倒不是惊讶对方不是个哑巴,“这帮人居然这么粗心大意,搜身都搜不仔细,不过也好,有了这把匕首,倒是方便许多,你去门口把着,来人了告诉我。” 少年齐云一边挪动身子一边说道:“他们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拿走了,我跟他们说我是徐陵齐氏的,他们就没仔细搜身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黑衣少年没有说话,卖力的挖着洞。 少年齐云又说道:“其实你不用费力的,等我家里人来了,我们就能出去了。” 黑衣少年终于再次开口道:“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我们才真的危险。” 齐云不解,追问缘由。 黑衣少年停下挖洞的动作,喘息片刻答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去得罪齐家啊,如果是真的,我宁愿直接把你杀了,一了百了。” 说完,黑衣少年更加卖力的挖洞了。 齐云这一夜睡得并不好,醒了睡,睡了醒,每一次醒来倒是都能看见那黑衣少年还在不停地挖。 破晓。 齐云再次醒来,那黑衣少年已经钻出去半个身子,但洞口太小,差点没把他给卡住。 黑衣少年又往回缩了缩,继续往两边拓宽。 齐云凑了过去:“休息一会儿吧,都挖了一个晚上了。” 黑衣少年一边挖一边骂骂咧咧道:“大难临头了你倒是一点也不慌,马上就到送早饭的时间了,不想死的话就快点帮忙一起挖。” 又努力了半刻钟,洞口终于容下一人,黑衣少年把身子探了出去,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还不等黑衣少年享受,身后就有人在推,“快点啊,有人来了!” 黑衣少年连忙钻了出去。并把少年齐云给拉了出来。 齐云望着这长得都一样的山,“这……怎么回徐州啊。” 黑衣少年却懒得搭理齐云,自己一个人就跑下了山,齐云只得跟在后头。 “你记得路?” “只有傻子才不记路。” 两名少年跑至山脚,这才停下脚步歇息。 齐云大口大口喘息,“谢谢你把我救出来,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黑衣少年似乎在回想出去的路,“宛州,秦楷,想要报恩的话,往宛州城礼安村秦家寄点钱。” 少年秦楷忽然警惕起来,手里紧紧的攥着匕首,死死的盯着前方。 一个中年男子正如一头拦路虎站在那里,秦楷认得此人,正是山上山贼。 那山贼眯着眼睛望着齐云,“倒当真是齐家公子,那还真不能让你活着下山了。” 健壮的山贼走向齐云,秦楷手持匕首突进,却直接被一脚踹飞,躺在地上苦不堪言。 齐云连连后退,即使害怕,嘴里却也没有求饶。 一颗硕大的石头正中山贼后脑,山贼猛然回头,秦楷大喊: “跑啊!傻子,愣在那里干嘛!” 第147章 两个少年,奄奄一息 齐云连忙拔腿就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恨不得长出四条腿。 齐云回头观望战况,只见那彪悍的中年男子一把掐住秦楷的脖子,愤怒的将秦楷摔在地上,秦楷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匕首脱了手,躺在地上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齐云刹住脚步,咽了一口口水,有一种疼叫看着就疼。 这一刻齐云觉得他的胸口也有一口气喘不过来,但却鬼使神差的往前奔去。 中年男子抽出腰间钢刀,砍向齐云,齐云自幼也练些防身的武艺,凭借身份躲过这一刀,并迅速爬上中年男子的后背,将其死死抱住。 中年男子奋力摇摆,欲将齐云挣脱,谁知齐云死都不松手,甚至还一口咬住他的后背,疼痛让他更加愤怒。 “小兔崽子!” 中年男子身体快速后撤,用后背猛然撞击一棵大树。 猛然地冲撞,让齐云猝不及防,险些脱手,嘴角渗出丝丝血液。 趁着这个机会,中年男子单手抓住齐云的胳膊,单手过肩摔,齐云落了和秦楷一样的下场。 差点胸膛炸裂而亡。 山贼单手持钢刀,瞄准齐云胸膛刺下,一刀刺空,齐云的身体被秦楷强行往前拉出去一段距离,躲开这致命一击。 山贼愈发恼羞成怒,区区两个小屁孩,倒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山贼前冲,眼前却突然一黑,被土沙迷了眼,紧接着只觉得小腿和大腿分别被利刃割开。 “啊~” 山贼半跪在地上,胡乱挥舞着钢刀护身,一颗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脑门上。 他踉跄后退数步倒地,脑门鲜血直流,此时,又有一匕首刺入胸膛,若是只取心脏,想来他已当场毙命,可惜出手之人,只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郎。 山贼眼睛终于恢复了一些光明,看到那黑衣少年抱着一根大木棍前突而来,他忍着剧痛起身,一脚又将秦楷踹倒在地。 钢刀直刺而出,贯穿秦楷肩膀,将其钉在地面之上。 蓦然,一根尖刺穿透山贼喉咙,齐云将尖刺拔出,鲜血喷溅。 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合力击杀了一个成年男子。 齐云第一次杀人,双手颤抖着,身体也不停地发抖,那股腥臭味令他作呕。 “你踏马能不能等会再吐,老子没失血过多而亡,也要被压死了。” 秦楷话刚说完,就竭力昏厥了过去。 齐云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山贼那沉重的尸体推到一边。 看着倒地不醒,肩膀上还插着一把狭长钢刀的秦楷,齐云不知所措。 想来应该是先把刀拔出来吧? 齐云壮着胆子将钢刀猛然拔出,已经昏厥的秦楷突兀坐起,骂了一句‘你踏马的’,便又昏了过去。 齐云更加不知所措了,原本不怎么流血的伤口,此刻血流不止。 少年背少年,白衣背黑衣。 正午的阳光很热,这是齐云觉得最漫长的一天。 他只记得那天那背着秦楷走了很久很久,很累很累,后背都是秦楷的血。 恍惚间,齐云觉得自己在背一个死人,但死人也要归家。 少年齐云这天头回杀人,却根本来不及缓神,就已经在这长途的山林中开始麻木。 直到看到城镇,医馆,此后,再无记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齐云晃了晃脑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看了一眼旁边,是赤裸着上身,被绷带缠绕的秦楷,脸色惨白,像个死人。 砰!! 大门被推开,进来了三个男人,为首的一人将衣服丢给醒来的齐云,然后说道: “既然醒了,那就快给我滚蛋,你们的钱,到期了。” 齐云一脸懵,那为首男子见这齐云无动于衷,便对身旁两个壮汉挥了挥手。 两名壮汉将齐云架出,又将醒都没醒过来的秦楷丢在齐云旁边。 齐云终于缓了过来,“帮人帮到底,我这朋友重伤至此,你们这样做,他会死了的。” 为首那人半蹲在齐云面前,“小子,你们有钱吗?我们家医馆向来是看钱治病,从不赊账,若非昨日你身上还有把做工不错的匕首,谁给你俩看病啊?” “能给你们简单的处理伤口,已经是仁至义尽,你那把匕首,也只能住到现在,明白吗?” 齐云愤而起身:“医者仁心,你们怎么能见死不救?” 那个男人冷笑一声,转身关了门,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话:“世道如此,仁心可当不了饭吃。” 齐云无奈,将秦楷拖到一处无人巷弄,裹些干草保暖,而后独自出去找吃的。 夜幕才回到小巷,却什么也带不回来。 齐云自幼衣食无忧,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不曾想如今食不果腹,就是因为囊中羞涩。 不过齐云也总算弄清楚了这里是哪里。 秉州! 东临齐州,东北临苍州,西临长安,西北临北境三州之一的汉州。 此地离徐州,中间还隔着一个莫大的秦州。 齐云苦笑两声,那夜悄摸纵马离家,一路向北,居然已经横跨秦州抵达秉州,离北境不远了。 可现在能不能活下去,已经是一个未知数了。 齐云望着秦楷,叹息道:“对不起啊朋友,我可能救不活你了。” 随后齐云在秦楷耳边一直叨叨,说起小时候,说起家里。 说他有一位剑仙父亲,徐陵剑仙,母亲早逝。 他这趟北行,是为了参军报国,他说,大唐好儿郎,亦当死边关。 各种苦楚,各种经历,一些齐云不曾与任何人言语的东西,在这一刻全部吐露了出来。 他的母亲,其实是一只妖,不过外人是不知道的。 如此丑闻,外人怎能知晓? 千年古族齐氏自然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存在。 家中长辈合议杀妖,却又畏惧徐陵剑仙。 齐云望着天上的星星:“那时候我小,是不懂这些的,只记得父亲带着大哥出了一趟远门,然后族中长辈就把我和母亲带走了,接我们的,是除妖司的人。” “那时候太小,在除妖司和母亲分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最后一次分别,也没记清楚发生了什么。” “好像有个大姐姐,手里拿个发光的东西,就要贴在我脑门上,说什么妖人之后,莫要留之之类的。” “好在父亲回来了,救了我,除妖司与齐氏,被父亲翻了个底朝天,死了很多人……母亲……也死了,至于哥哥……我已经忘记了我哥长什么样了。” 说着说着,这位离家出走的少年潸然泪下,于黑夜之中哭泣。 秦楷虚弱又无语的叹了一口气:“但凡我还有点力气,肯定在刚才就让你闭嘴了,我就想好好睡个觉,听你叭叭半天,吵死了……” 第148章 重回医馆 齐云羞涩的抹去脸上的泪,倒也顾不及太多尴尬,上前摇了摇秦楷的身体: “你还没死啊。” 秦楷咬牙切齿:“大少爷,你再摇下去,我就真死了。” “噢。”齐云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蹲在旁边,“那接下来怎么办,我可没有钱帮你治病了。” 秦楷低声道:“明日你去街上瞧瞧,有没有街边摆残局的,希望我还能撑到那个时候。” 秦楷努力挪动了一下身体,尽量不让肩膀上的伤碰到地面,“饿了。” 齐云委屈地说道:“我也没办法啊,我在镇上走了一天了,没钱自然也是找不到吃的。” 秦楷虚弱的说道:“这个时辰,刚好晚饭,你去某家高门大院后头,等着应该会有些吃的东西。” 齐云万分不解,但还是照做,来到了白日游荡时一家高门的小后门。 齐云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地方乞丐,而那扇不大的木门,仿佛一份吃食。 跟乞丐抢食?这事他齐云做不出来,他堂堂徐陵齐氏长子,拉不下这个脸来。 可一转身,齐云就想到了半死不活的秦楷,如若没有秦楷,他现在可能已经在阎王殿里头等着阎王爷签字了。 一狠心,齐云钻进乞丐群中。 秦楷在昏昏欲睡中被叫醒,灰头土脸的齐云塞给了他一个馒头,手里还有一个破烂的水瓢。 秦楷苦笑一声:“让你一大少爷去做这件事情,是为难你一点了哈,但能在那些饿疯了的悍将手里抢到吃的,你还是有些本事的。” 齐云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些地方会有饭的?” 秦楷艰难的啃着馒头,细细咀嚼,不敢有大动作,生怕扯到伤口。 “唐兴百年,贫富悬殊,有人吃不上饭,自然就有人吃不完饭。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咱运气不错,起码这家人还想积一点看不见的德。” 齐云看秦楷噎得慌,赶忙递过去水,然后说道:“大唐盛世,各行各业都无比兴盛,但凡有手有脚都能找到一份活路,我可一点也看不起这些乞丐,有手有脚,吃不上饭那是该的。” 秦楷冷笑一声:“你不也有手有脚?咱不也没吃上饭?懒得跟你扯这些东西,说了你也不信,我也最烦你们这些瘪犊子玩意的世家公子。” 齐云背过身去,似乎是在生气,秦楷也懒得鸟他。 境遇不同,多说无益。 同样的年纪,不同的是境遇,不同的是,有的人为了诗和远方,有的人却为了柴米油盐。 秦楷啃完馒头后问道:“世人皆知徐陵剑仙只有一个儿子,也是齐家长子,想来就是你咯,可听你刚才叭叭半天,你还有一个哥哥,你怎么就是长子了?” 齐云似乎真的生气了,甩了甩手:“要你管啊,我跟你说那么多,我都还不知道你的事情呢。” “我啊?”秦楷想起这事儿愈发无奈,“跟着募兵队伍北上,途经此地,遇妖袭击,与队伍走散了,然后就被山匪抓了,然后就碰见你了。” 齐云好奇的转过身来:“你居然也是去北境参军的?” 秦楷:“这是重点吗?你没听出来我这段经历有多曲折?” 齐云:“可你说的好风轻云淡啊,之前听你提了一嘴,你是宛州人?那地儿好啊,你是怎么想的要去北境当兵啊?莫不是与我一样,都是被那边塞狂诗吸引,要去见识何为沙场?” 秦楷撇了撇嘴:“虽然有时候不想这么仇富的,但有的时候真烦你们这些有钱人。” 齐云一阵无语,摊手问道:“我又怎么了???” “没事。”秦楷半坐了起来,身体靠墙,“什么边塞风光,兴许从前我是向往的,这辈子倒没那么傻缺了,北境全国征兵,给的钱不少呢,比寻常募兵军饷足足高出了一半多。” 齐云没再说话了,因为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次日。 齐云带着秦楷,来到了一个摊位面前,摊主是个不惑之年的男人,邋里邋遢的。 正好,他面前这两个少年也邋里邋遢的。 若有高雅名仕在此,定会说上两句,汝等也配博弈?! 男子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小乞丐,“对弈十文,破局五文,没钱滚蛋!” 齐云掂量着手里一个黑色袋子,看起来沉甸甸的,“少废话,我家少爷有雅兴,能瞧得上你这小摊就不错了,没钱?你瞧不起谁呢?” 秦楷望着棋盘上那局残局,“先破局吧,看看你的实力。” 男人冷笑一声,这俩不知好歹的家伙,在这镇上,谁不知道他鬼棋的名头? 既然送死,何故拦之? 男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我倒也想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不到半刻钟,棋局便破。 男子傻眼了,此局他可是仿制徐州那着名的银潭八局之一,在这小破镇子怎么可能有人能破? “给钱!” 齐云出声。 男子没动。 一根尖刺抵住男子喉咙,齐云呵斥道:“怎么?做生意不讲信用?给钱!” 男子一把拍开尖刺,然后将五文钱递了出去,“小子,戾气别这么重,不然以后长不高的。” 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秦楷,“可敢对弈一局?” 秦楷扬着下巴:“有何不敢,这回,赌一两银子,可敢?” 男子默默收回棋子,而后对秦楷说道:“可需让你先手?我看倒不必了,我先吧,你有意见吗?” 秦楷无言,齐云无语,后者嘟囔道:“真不要脸。” 对弈开始。 但半个时辰之后,这位不惑之年的摊主投子认输,“厉害,像你这么厉害的年轻人,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呢。” 男子起身,齐云慌了,赶忙拦路,“想跑?说好的一两银子呢?” 男子放声大笑了起来:“小子倒挺有趣,快看看你朋友吧,还少爷笑死个人,再不把他送往医馆,活不过今天了。” 齐云看向秦楷,鲜血染红了纱布,人已经昏厥了过去。 男子看了看这局棋,“要不是你这朋友伤的很重,恐怕我撑不过半个时辰,行了,今天你们遇上好人了,我付你们的医药费。” 齐云也不管真假,赶忙背起秦楷。 男人笑骂道:“还不把那破袋子扔了,一堆破烂石头,拿着怪沉的。” 齐云尴尬的将手里那沉甸甸的‘钱袋’扔掉,然后跟着这个奇怪的男人,回到了昨天被扔出来的医馆。 第149章 旧事,何故不执棋 “哟?大人您怎么大驾光临我这小小医馆了?里边请……” 这是秦楷彻底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段话,至于最后一个画面,则是那邋遢汉子负手走入医馆的桀骜背影。 “你说你下棋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进入棋院,亦或者直接去长安城,参加国手大比,这样不就有钱了,可比入北境参军这件事情简单多了,也不会有生死的危险。” 这是秦楷醒来后迷迷糊糊听到的一段话。 “咦,你醒了?” 齐云看到秦楷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心了下来。 吱呀~~ 房门被推开,同样的场景,这回进来的却不是那三名凶神恶煞要赶人的医馆之人。 是那邋遢汉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齐云惊呼:“司徒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此老人正是已经六十六岁的棋坛圣手,徐州城东那座银潭的主人。 司徒光看到齐云倒也有些惊讶,“齐家的小子?你不老实在家待着,跑秉州作甚。” 齐云挠着后脑勺,没有说话。 司徒光疑惑问向那邋遢汉子:“你说的那少年天才,是这齐家小子?好你个王庭,别以为你是秉州除妖司的主事我就不敢打你?当老头子我好消遣?” 真实身份为秉州除妖司主事的王庭切了一声,“死老头儿,你是睁眼瞎啊?没看到床上还躺了一个啊?” 司徒光凑近躺着一动不动的秦楷,转头怒视王庭:“嘿,就这样你告诉我他能下棋?” 王庭:“还真就是这样,就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把我杀得片甲不留,你都在秉州待了半年多了,给你找了七八个人了,这是最后一个了啊,要不是看在你和国师有些情分,我会费力帮你干这事儿?” 秦楷喃喃道:“我就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司徒光立马嬉皮笑脸看向秦楷,“也不做什么,等你身体好些,与老头子我手谈一局就行,可否?” 秦楷叹息道:“我能拒绝吗?” 王庭说道:“不能,你治病的钱,我花的。” 秦楷又叹了一口气,“你是秉州除妖司的主事的话,算起来你还欠我一笔账呢,秉州青立山北境军募兵队伍遇妖袭,算不算你们管辖不利啊?” 王庭皱了皱眉头:“青立山的事我听说了,照你这么说,倒确实是我的过失,但你得先证明你的身份。” 秦楷脱口而出道:“成五年秋,九月十三,宛州募兵,户籍江南道宛州城礼安村,征兵都尉为汉州面甲士安凉,查去吧。” 王庭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逃兵呢,与队伍走散,可到集镇府衙寻兵房掌事,亦或者寻当地折冲府通报身份核实即可,你这么做了吗?” 秦楷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想搭理这个家伙。 齐云听了半天后解释道:“不不不,秦楷可不是逃兵,我们是被山匪抓住了,是他把我救出来的,所以才伤得这么重。” 秦楷闭着眼睛,嘴巴却没消停,“别跟他解释,唐兵法度严苛,多说多错,他若认定我是逃兵,我也是没法子证明我不是逃兵的。” 王庭苦笑一声:“还真是个犟种。” 司徒光和王庭离开了房间。 齐云好奇的凑近秦楷,问道:“我靠那司徒先生的意思,好像是要看你资质收徒啊,再说了,你棋艺如此精湛,真的不用去边关上闯一遭的。” 秦楷无言。 有一些事情他就是说不清楚的,尤其是和一些根本就说不通的人。 很显然,面前这位来自大氏族徐陵齐氏的嫡长子,就被秦楷冠以这样的名头。 齐云瞬间就不开心了起来:“我都与你言语了那般多我的事,你倒好,对于自己的事大多闭口不谈,你我如此出生入死,还不算是朋友?” 秦楷睁眼睛对着这家伙翻了个白眼,“就你这傻不拉叽的鸟样,以后要执掌齐氏?” 齐云挠了挠脸颊:“没有啊,我此次北上不也是要入伍的嘛,我们家那确实太大了,我可管不过来。” 秦楷愣了一下,对方居然没有因为他的贬低而生气,倒是个脾气不错的世家公子。 秦楷低声说道:“我自幼自命不凡,五言七言皆脱口而出,棋道更不用说,曾想以此为生,入了宛州一棋院,毕竟不用打打杀杀,不用东奔西走,当个有名的棋士,或者国手,想来是相当安逸的。” “我这人很懒,又不喜欢练武,读书除了那些死记硬背过来的东西,也读不出个名堂,也就在这纵横十九之上,还有些本事。” “原本以为这是老天眷顾,让我此生安逸度过,不曾想………” 秦楷止住了言语。 齐云追问道:“不曾想如何?说话别说一半啊。” 宛州城曾有一神童,棋艺精湛,就连城里最厉害的棋手都甘拜下风。 却不到仅仅一个月,宛州城却再也没有这个神童的身影,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再有人问那甘拜下风的棋手,他也矢口否认。 秦楷缓缓伸出两只手,此刻想起,亦不停颤抖。 不知何由何故,宛州断云山少山主带人挡了他的路。 一顿两世才头回经历的殴打,打醒了秦楷的成名梦。 奄奄一息的孩童,躺在瓢泼大雨的宛州街上。 后来战场上再重的伤,都没有幼时那场无故的毒打记忆深刻。 许久之后他才知道,那年长安天元棋院大国手天下选徒,整个宛州城只有一个名额,入京参试。 自那以后,秦楷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身份之差,此后数年,一直低调生活。 更让秦楷印象深刻的是,那年远在北境的父亲回家,得知真相之后,亦无能为力。 铁骨铮铮的边关汉子,愣是只得下地劳作,挥发掉那满天的怒气。 齐云摇了摇又闭上眼睛的秦楷:“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咋不继续说了呀?” 秦楷骂了一句“滚蛋”,语气极度不耐烦。 人与人的差距就是如此,无论身处何处,这是秦楷前世听到,今世明白的道理。 君问何故不执棋,与何不食肉糜有何区别? 第150章 夜袭 数日后,秦楷还是和司徒光下了一盘棋,司徒光输子一颗。 “从未见过的定式和布局,本还想收你为徒,是痴心妄想了。” 司徒光遗憾的看了一眼秦楷。 秦楷一改最初的强硬态度和语气,谦虚的望向这位今年恰好六十六岁的老人,“先生如果能护我周全,我倒也不是不能做您的徒弟。” 司徒光眼睛里面充满了疑惑,同样望着这个远超同龄人沉稳的少年:“老头子我倒也没那么厚脸皮,只是你一普通少年,有何苦难又需我来护你?” 秦楷低着头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需要一笔钱,给母亲治病,但我跟随募兵队伍北上之时,家里已经领到了半数的军饷,往后每年如此,想来也没什么大碍了。” 司徒光双手撑在膝盖上,苦笑道:“如此说来,我也没什么钱啊,帮不上你,不过你与那齐家小子有缘,他定然是能帮你的。” 秦楷默默开始收拾棋盘:“那到不用了,我这个人不太擅长求人,更别说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再换句话说,我这种人,又有什么与人家置换呢?无能者,处处皆苦。” “如此大唐盛世之下,竟然放不下一盘棋,仍需生生死死,才可安居乐业,倒是一种悲哀。”司徒光站起身子,老当益壮,轻声问道:“如果你不想再北上,我可以引荐你入京,至于兵部的募令,我也能帮你解决,如何?” 秦楷对老爷子表示了真诚的感谢,而后毅然决然走向院门,在院门口,秦楷转身对着这位老先生深深作揖。 一直在门口等待秦楷的齐云又问道:“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不答应啊?而且司徒先生说的没错啊,我也是能帮你的。” 秦楷望着着秋后逐渐柔和的阳光,“有些东西,还是握在自己的手中才安心,兵部已经给了钱,而这是我唯一能卖出去的东西了。” 齐云呆滞了一下,大唐初期,早已废除奴隶制,并制定法度,杜绝人口买卖。 不知为何,从秦楷口中听到卖字,齐云竟有些惭愧。。 后来他回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才明白,这是位卑者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点尊严。 齐云也没跟着秦楷北上多久,就被身后两骑追上,是远在徐州城的家里派来的人。 这位离家出走的世家子,没能完成入伍的梦,结识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朋友的朋友。 十五六岁的分别,直到二十五六才相逢。 齐云问道:“我们,算朋友吧?” 秦楷:“算,不算可不行我已经给你送了礼,还等着你还礼呢。” 齐云哈哈大笑起来:“行,你大婚我已经错过,那就只能等你有了孩子,满月酒我一定送上最好的礼物。” 齐云呼出长长的一口酒气,“现在你倒是比那时候豁达些,那时候你张口闭口那可是巴不得我这种天生富贵的人死了去。” 秦楷飞去过就是一脚:“去你丫的,我现在也仇富的很。我告诉你,你别惹我啊,我可不是当年的我了,我练了武的,很强的。” 齐云往后摔了一脚,嘿嘿笑了两声:“也比那时候爱说话了,话说你练了十年武,现在有多强啊?” 秦楷掰着手指头算着,像是喝醉了一般,“嗯~~跟你爹那么强吧。” “吹牛。”齐云揭老底道:“不过想来也是不弱的。” 秦楷手肘撑在门槛上,惊呼道:“对咯,你大婚之夜他妈来找我喝酒,你爹要是知道了,不得一剑劈了我?等会……你不会是不喜欢那安平郡王的女儿,但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娶吧?” “放屁!”齐云给了秦楷一脚,秦楷差点摔出门槛,前者接着说道:“我与轩儿还是两情相悦的。” 秦楷啧啧啧的摇着头,喝着酒,“那完咯,以后在弟媳这的形象就全没了,她不会记恨我吧?” 这夜,两人于小客栈厨房大醉酩酊。 齐府客宴,全徐州有名的人,也都醉得差不多,包括齐家现任家主之流。 同是宿醉,这回秦楷和齐云没有像上一次秦楷那般,再拉着一条狗拜把子。 惊醒之时是临近清晨,一声惊雷让秦楷跳了起来。 齐云亦是如此。 并且那是齐府的方向。 惊醒后的秦楷眯着眼眸,“这可不是雷的声音啊……有人……攻破了护城大阵……不,准确的说,大阵刚刚开启就被破开了,敌袭吗?” 齐云来不及跟秦楷道别,连忙赶回齐家。 秦楷也连忙上楼,从房间里拿走了横刀无为,睡眼蒙眬的言若青询问缘由。 秦楷推开窗户,看着外面:“今夜徐州城不安宁,你在这好好待着,我去瞧瞧就回。” 陈仵作、丫鬟枣儿、小雨同时打开房门向外望去,看到准备下楼的秦楷。 秦楷:“在这里好好待着,刚才的声音都听到了吧?别乱跑知道吗?” …………… 徐州城大阵缓缓消失,徐州城外,一双双躲在夜幕中的眼睛铮铮发亮。 城楼卫士握紧手中长矛,死死的盯着城外,安宁已久的徐州城哪里有战争的预警? 唯有来自身体本能对危险的感知而已。 一袭白衣落在城头,是除妖司的人,他立马说道:“妖兽!!城门郎安在?!” 久未经战事的城门郎哪里知道这些? 啪!啪!啪! 一个将官模样的男子对着手底下的城门郎就是一巴掌又一巴掌,“玛德,敌袭,敌袭!!还他妈给老子发愣,草!” 这名城门将官来到那位白衣面前:“还请大人恕罪。” 这名踏空而来的除妖师神情紧张,“速速派人,通知折冲府驰援徐州城!” 话音刚落,一道绿光直射城楼,白衣侧身躲过,“大胆妖兽,竟敢夜袭徐州,看来以往还是对你们太宽容。” “言之术法,证吾神通!” 除妖师的身后现出一幅太极八卦,不过瞬间消失。 这名白衣身体猛然撞破城楼,原先他站的位置上,站立着一只面目狰狞的狼妖! “妖!妖兽!大家快跑啊!” “淦你娘怂蛋,谁敢跑军法处置!” “我去……城外还有好多,不行,我还不能死,我要回家!” “…………” 第151章 齐府 徐州城外,折冲府驻地。 说是府,可自显宗大量撤府整合以来,如今的一州之府,更像是大营。 高祖皇帝时期,大量推行府兵制,又分上中下三府,数量众多,遍布天下。 显宗时期改革府兵制,大量裁撤,不再分上中下府。 唯上州设三府,一府设卫士五千。 掌管五千众,怎么说都得有个将军的称号,奈何主将之称,依旧只是折冲都尉。 府兵不比边境之军,只需要维护一州之安宁即可。 守卫徐州州城及周遭两个中州的‘徐州折冲府’内。 主将都尉李万钧身披战甲,笑意放肆。 天尚未亮,这支五千人众的折冲府卫士以驰援徐州城的名头,开拔入城。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支大唐的府兵,并没有帮助城门军和全城捕快守卫徐州,反而迅速控制了徐州城各处府衙。 徐州折冲府哗变!! 瞬间,整个徐州一片慌乱,城中一片狼藉。 除了一些高门大族和那座除妖司,多数均已沦陷。 城中火光冲天,妖兽横行,除妖司的白衣完全不够人数。 若非护城大镇没开起来,倒真不会如此麻烦。 数百只妖兽和整整五千叛军,攻入徐州,徐州告急! 猛然,除妖司升起一道淡蓝色的光柱,光柱的前方,漂浮着一名男子。 刚刚入城没多久的五先生余玄庆。 余玄庆双手快速结印,嘴里默念着咒语,以除妖司为中心,一个淡蓝色的光罩迅速包裹住徐州城,代替了护城大阵。 奈何已有数百妖兽入城,闯入民宅到处厮杀,血流成河。 徐州城所有在备,凡属官吏,皆拔刀除妖。 一名捕快从睡梦中醒来后就看到如此惨状,抽出横刀出门,刚一到街上便被一根箭矢洞穿眉心,当场殒命。 大唐府兵制箭,洞穿了大唐捕快的脑袋…… 秦楷脚踏一具妖兽的尸体,然后拔出横刀。 查明情况后,秦楷立即返回客栈,并第一时间在客栈布下了防御阵法。 在亭州时,偶遇那只中妖,使用搜魂术,秦楷得知了有大量妖兽伪装成人,往徐州城集结。 秦楷甚是不解,明明他都已经把事情告诉了那位远在亭州的六先生,可为何徐州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难道除妖司一点防备都没有吗? 而且妖兽横行,竟然不见当地府兵前来镇压? 一连三问,秦楷都怀疑这徐州是不是真悠闲太久了,而忘记了曾经被妖兽攻击的日子。 居安不思危,这就是后果。 不过纵然如此想着,秦楷也是想不通,徐州城乃是一州州城。 镇守此地的除妖司,起码有一位三品,再加上住于此地的高门大族,高手可不少,妖兽何敢? 除非…… 除非妖兽当中亦有诸多大妖?为了什么秦楷已经没空多想,现在唯求自保。 果不其然,虽然一开始徐州城乱作一团,但很快的,城中武师和一些术士便开始跟随除妖司除妖。 全城乱战,有一处原本热闹之地,现在倒是安静得很。 齐府。 一支骑兵肃立在齐府门口,相较于他处的厮杀声叫喊声,此地出奇的安静。 甚至这群骑兵的领头者,那位折冲都尉李万钧还甚是有闲情的上前叩响大门。 “齐府,有人在家吗?” 李万钧朝着身后挥了挥手,那群士兵立马拉弓,箭尖不用点燃居然自燃。 万箭齐发,火箭雨射向齐府。 所有的箭在即将触碰到齐府建筑的时候奇怪的都停了下来,火焰瞬间熄灭,箭矢齐刷刷落地。 吱呀! 齐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开门的是今日婚礼的礼官,同样也是齐府的管家。 “李万钧?兵变?还真是不要命了呀你。” 身穿铠甲的李万钧抬眼看了看开门的管家,如见故友,“哟,这不是韩管家嘛,这么多年还给齐家当狗呢。” 李万钧又对着身后招了招手:“既然韩管家已经大开仪门,兄弟们,进去喝喜酒啊!” 士兵们一拥而上,韩管家冷声道:“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韩管家一拳打出,气如奔流,李万钧仅仅往前踏出一步,这股奔流瞬间就回到了韩管家的体内,气血翻涌至口吐鲜血。 “区区五品,也敢拦路?” 李万钧抽出长刀,刀罡如圆月斩出,迅猛至极,韩管家起手结阵卸力,整个人却从齐府这一头贯穿至另外一头都没有停下来。 直接昏了过去。 李万钧将刀扛在肩膀上,然后笑着大步跨入齐府。 砰!砰!砰!……… 声声盾牌落地的声音,一面面金黄色的‘气盾’将齐府保护了起来,拦住了李万钧的步伐。 齐府上空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小小鼠辈,也想染指我徐陵齐氏!?” 李万钧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哎,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识趣,我说天上那位,还看着呢?” 话音刚落,一道火光瞬间洞穿那道看似坚固的气盾。 天空中突兀出现一位男子,头长巨大鹿角,浑身赤红。 他一步一步从空中踏下,李万钧则带着他的大军,一步步从地上进入齐府。 齐府的客卿,以及今夜酒宴留宿于此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李万钧边往里走边笑着说道:“堪比国师的阵师,也不过如此嘛,还有齐府不是还有很多厉害的江湖客卿嘛?来,让我的铁卫瞧一瞧有多厉害?” 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站在院子的那一边,左侧是当代齐家家主齐二叔,右侧是齐云。 齐家所有练武者和术士,也已经纷纷准备迎敌,只是那位少有露面的齐家老祖发话不让轻举妄动。 齐二叔望着李万钧,问道:“如此兴师动众闯我齐府,李大将军所为何事?” “哈哈哈~~”李万钧止不住的狂笑了起来,“尔等当真是健忘啊,遥想当年,大名鼎鼎的徐陵剑仙,为了救一只妖,闯入除妖司,我父亲如何死的,你们忘了,我可记得一清二楚!” 齐云向前一步冷笑道:“那还真是活该啊,除妖司就死了三个人,带我和我娘走的两个人,还有就是动手杀我娘的一个人,都该死。” 李万钧指着齐云,“小杂种,你非得这么说,那我就没什么跟你解释的了,杀人偿命,希望等会我把你那半死不活的爹揪出来,你也会觉得该死!” 第152章 自私又无愧 徐州夜火通天,其间白衣于屋顶中跳跃,与诸多妖兽激战。 奈何寡不敌众,倒在妖兽手中的徐州百姓逐渐增多,空气中逐渐的弥漫起了血腥味。 除妖司有一白衣颇为强悍,那是除妖司的五先生,独自一人,力扛数十只中妖的进攻。 一只中妖领衔着十几只小妖望着前方的阵法,皱起眉头。 “小小客栈,竟有防御阵法,当真有趣。” 阵法荡起一圈圈涟漪,一把黑色横刀如利箭射出,那名中妖来不及躲避,伸手抓住旁边一只小妖往身前一挡,血洒当场。 横刀收回,客栈门口站着一黑衣青年,手肘弯曲,擦去横刀上的妖兽血液。 秦楷抬眸,仅仅一个眼神,那名中妖立马大喊一声‘逃!’ 唰!! 尚未入夏,寒冬之意充斥街道,万物结冰,包括这条街道上的所有妖兽。 秦楷轻轻呵出一口气,肉眼可见的寒霜化为雾气。 那些妖兽,包括那只中妖,都有意识,甚至能转动着眼珠子看清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只是他们动弹不得。 只见秦楷双眼冒出火焰,一刀劈出,百霜融化而炼狱横生,妖兽哀嚎声不止。 顷刻间,十几只妖兽殒命在这条街道。 秦楷将横刀归鞘,活动活动握刀的右手手指,有些发麻。 肉眼可见的一条条红色细线,经由手指钻入衣袖的手臂当中。 秦楷皱着眉头,他自己倒是能看到这股奇怪的细线钻入了何处。 甩了甩发麻的手,秦楷不再进去客栈,而是挎上另外两把刀,走入那有轻骑奔驰处。 徐州城最广阔的大街上,有轻骑纵横,是徐州折冲府轻骑,奇怪的是,唯有马蹄声…… 秦楷躲在暗处看着这股奇怪的骑兵,看不出门道,骑兵之后,又有步兵同行,同样只有脚踏大地的声音。 若非秦楷曾在军伍待过整整八年,他还真会以为是这支军队训练有素。 从后续的这波步兵身上,秦楷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些士兵,一个个只像是提线木偶,而非生人! 初听马蹄之声,秦楷还以为是折冲府援兵终于来了,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更重。 有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强大的术法,控制了整支折冲府兵哗变! 秦楷揉了揉眉心:“老子也不是柯南啊,怎么走哪哪乱啊,尤其是这半年,那件大妖案之后。” 秦楷又转身往回走,回到客栈,如此一去一回,让言若青甚是不解。 言若青问:“你不是要去齐府看一下吗?怎么又折返回来了,这里有你留下的阵法,我们没事的,你去帮齐云吧。” 秦楷双手撑在窗台上,望着外面的火光冲天与纷乱,“如果又有大妖现世,如玄武山那场截杀,那我现在出去就是自寻死路,兴许是我想多了,我根本没那么重要,但以往万一,齐家家大业大,想来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言若青与秦楷同站于窗台边:“要真如你所说,你留在这里岂不是会连累娘亲?我自是无妨的,可此地还有娘和小雨她们。” 秦楷侧过脸微微低头看向媳妇儿,“你怕我会连累你吗?” 言若青:“你说……我们能安稳度过这场徐州的危机吗?这一路南下都不太太平,感觉回到长安之后,到现在,一直都不太平。” 秦楷看着手上若隐若现的红线,深呼吸一口气:“不知道,越来越怪了,看不懂。” “术士分为专攻术法的人,和另外一种窥探天机之人,这两种人,在外人看来都是术士。” “踏入术字四品,精通道门乾坤术法,也能测算一番天机为何,可终究是一些浅显的东西。” “如果我达到了那三品术士的层面,想来就可以看了看,这半年是不是被小鬼缠了身,运气这般不好。” 言若青依偎在秦楷身上,问道:“这历史长河之中,有着许多助君谋国的强大谋士,许多事情明明都是他们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去解决的,有一个词叫未雨绸缪说的不就是这样一群人吗?事在人为,有时候真觉得你太信奉你那套东西了。” 秦楷噗呲一笑,轻轻搂过媳妇儿的肩膀,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很久很久以前也是不信这些东西的,通通都是封建迷信,哈哈……” 秦楷:“笨蛋,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滔天谋士,便是术士?” “命运是个难说的东西,但这个世界确实能通过一些事情,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去感知将来,这便是天机。” “当年牛鼻子教了我许多,唯独不教我怎么‘算命’,是真正的算命,而不是那些街边坑蒙拐骗的玩意。” “牛鼻子说,修术法易,但修术难,更看天资,这种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弥补的,而且命算多了,容易折寿。” “我的算命之术,都是自学的,依葫芦画瓢,跟着牛鼻子学的,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算了一卦,今日,不宜出门。” 言若青勾起脚在后边踹了秦楷一脚:“废话,我不用算也知道今天不宜出门,不过真的没事吗?万一真要大妖寻上,这次,可能就没上次那么幸运了。” 秦楷:“折冲府哗变,百妖冲城,你觉得你夫君我有这般诱惑力?” 言若青笑了一声:“也是……只愿徐州尽早度过这一夜吧,其实你不用回来的,真的,什么算不算命都是骗我的吧?” 秦楷右手轻轻握拳,尝试按住那若隐若现的红线,无济于事。 言若青突然握住秦楷的右手,“不舒服吧?体内那个妖丹在作祟吗?” 秦楷问道:“身为大唐官员,却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龟缩在这小客栈里,你不会觉得我对不起这大唐百姓?” 言若青呸了一声,甚至还爆了一句粗口,“放屁,这种关头自保都来不及呢,要说对不起也是大唐对不起咱,咱在北境待了八年,父亲亦是如此,我们家无愧大唐!爱谁谁!” 秦楷将头埋进媳妇怀里,装着哭腔说道:“呜~~踏马右手疼死了……” 第153章 身先士卒 徐州为上州,一州刺史那便是三品官身。 莫说那长安城里年轻人崭露头角,长安之外,亦有年轻官员。 譬如这徐州刺史大人,如今年仅二十九,尚未而立,却已坐拥三品官身。 此人姓黄,成平年间的进士,那年主持科举者,仍是当朝帝师,那位姓魏的老人。 论起关系,这位年纪轻轻的徐州刺史大人,该叫那位帝师为老师。 官场之外的人,多半也觉得此人得到了魏太师的帮助而得到此位。 唯有官场中人才知悉,此子竟与那魏太师毫无来往。 更有人称,这位姓黄的状元不谙世事,不懂谄媚,故而才未能留在京城。 但亦有有心之人看的明白,无论哪个世道,没点道行,在这官场之上是混不下去的,更别说当上一座上州刺史。 其中缘由,无人知晓。 二十九岁的刺史黄远道第一次披甲上阵,领徐州官吏应对敌军与妖兽。 一剑赐死一名折冲府兵后,黄远道极速退回府衙,他是个文人,长时间的武斗,早就消耗了他的体力。 若非有几名境界不低的武师护着,黄远道恐怕是第一个死的人。 数日前,从亭州有一份飞鸽传书而来,是好友六先生所传。 说有大量妖兽,伪装成人形,往徐州城而去,请务必小心。 黄远道没怎么上心,毕竟徐州城外就有五千折冲府兵,城中亦有数百白衣除妖司,城门军等。 就算是大妖来到,恐怕也够呛,更何况大妖出动,除妖司多有感应,怎会不知? 不曾想,折冲府兵变,百妖冲城,如此场面,黄远道也是第一次看到。 任谁又能想到,位于大唐腹地的徐州,居然会有百妖冲城这种事情发生? 一只狼妖冲进府衙,利爪直逼黄远道。 一名捕快装束的中年男子横刀拦在身前,一脚踹在狼妖胸膛,将其踹出府衙。 正巧,府衙门口斜立着一杆银色长枪,将其洞穿,此妖毙命。 一名身穿红色甲胄的将领拔出银色长枪,走进府衙。 这位将领身上的甲胄多了不少伤痕,脸上沾上了不少血迹。 “末将已向另外两府求援,附近中州的除妖司也已经收到消息全力驰援徐州,只是最快的援军怕也得半日才能抵达,在此之前,我想大人应当前往除妖司避一避。” 那名击退狼妖的捕快问道:“房统领,城门军如何了?为何不见一人?” 徐州城门军统领房居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四门告破,两名门将战死,座下儿郎,也所剩无几,剩下的城门军,正在与除妖司全力御敌,但想要撑到支援,还是得去除妖司。” 身为徐州总捕的刘青空望向披甲的黄远道:“大人,房统领说的没错,困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务之急,还是应该赶快腾挪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黄远道扒开这两位徐州官方名下的五品武师,“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折冲府兵变,首要目标居然不是府衙,不是解决或者控制住我这个一州刺史。” 房居后知后觉道:“听大人这么说,我倒才发现,我在赶来的路上,发现大批的府兵多往城东而去,论兵变,无非便是夺权……” 黄远道望向徐州总捕刘青空:“刘总捕,速速去案牍库,调出折冲都尉李万钧的卷宗!其余人等,随我上街,除妖卫民!” 房居拦住黄远道:“大人,恕吾等无能,这样的情况实在是无力护住大人周全,还请大人您随我前往除妖司!” 黄远道向身后望去,有目光坚定的捕快,有唯唯诺诺的吏员。 “我黄远道,祖上也是跟着高祖皇帝东征西讨的,这身甲胄,便是祖传!我有幸成为一州之刺史,如若弃百姓之安宁于不顾,死了我太爷爷都不会放过我的。” “还有血性的!随我杀敌!” 堂堂军伍中人的房居居然被这一介文人镇住片刻。 黄远道持剑绕开房居,往街上而去。 房居吐了一口口水:“奶奶的,老子多少也在边境混过一两年,还能没你个读书人有骨气?城门军何在?” 跟随房居冲杀至府衙的城门军齐刷刷拔出战刀。 “在!在!在!” “随吾迎敌!” 这夜,千余人,数十年从未有过战事的徐州城门军,跟随着主将,奋不顾身与敌军搏斗。 后战事了,加之主将在内,城门军仅活一百零三人! 捕头刘青空在人群中找到已经精疲力竭,不得不卸下甲胄的黄远道。 “如果那折冲都尉不为夺权的话,我大概知道他为了什么了。”刘青空毫不含糊的拿出卷宗,递给黄远道之后说道,“十多年前,大名鼎鼎的徐陵剑仙闯了一次除妖司大牢,还杀死了三名除妖师。” “其中一位除妖师,叫李仁义,正是李万钧的父亲,城东,正是齐府所在之处。” 黄远道叹了一口气:“若非我无权调阅折冲府都尉的卷宗,要不然早就发现这其中的端倪了。” 刘青空没有言语,论官身,黄刺史可比那李都尉大的,可军政不同卷,自是无权调阅。 今日情急,也便没了这规矩。 刘青空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黄远道望向城东:“唯有死战,别无他法,至于齐府,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黄远道重新持剑上阵,想起某位离了徐州尚未归城的挚友,心中为齐府祈祷。 …………… 齐府,大规模战争爆发。 整个齐府上下,不论是否姓齐,都没有逃过折冲府兵的利箭。 纵有不少六七品的武师术士迎敌,却皆不敌那位已达四品的折冲都尉。 李万钧那柄长刀所过之处,凡是姓齐的,皆是尸首分离,其他人则是留个全尸。 李万钧一脚踩在一位齐氏子弟的胸膛,一手将长刀扛在肩上,望着口吐鲜血数次的齐云,笑盈盈道: “听闻今日齐大公子娶了安平郡王之女,啧啧啧,那可是位不错的美娇娘,一会倒是可以先不杀。” 同为四品,齐二叔却直接被斩去了一只手臂,此刻面色苍白:“大胆!你敢得罪皇族?” 李万钧脚下用力,一脚踏碎脚下那人的胸膛,“我也姓李啊,我说我也是皇族中人你信吗?哈哈哈……” “天上那家伙,怎么收拾个糟老头子磨磨唧唧的,再拖下去,你能不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不敢保证了啊!” 第154章 夜战 咚!咚!咚! 三声钟鸣,非那佛门大钟,此声如那多音却又只敲一片的宫廷编钟。 仅仅三声,出现一次后又藏头露尾,不断试探齐家老祖的大妖再次出现。 齐家老祖也再次出现在齐二叔与齐云身边,往齐二叔体内打入一道符阵,居然十分神奇的止住了齐二叔断臂的血流如注。 这位一直于后院小楼休养生息,研究符阵的齐家老祖此刻异常愤怒。 齐家在半刻钟不到,居然已经死去了大半族人,剩下的族人,正在被那些府兵追杀。 瞧这模样,当真是要不死不休。 奈何他堂堂一名阵法大家,却无法脱身,那名头长鹿角的年轻大妖,修为强悍。 头长一双大红鹿角的年轻大妖用手弹了弹刚才战斗损伤的衣角:“这老头子可当真不弱,要不是太老了,精力有限,我当真没有信心能够拿下。” 齐家老祖冷哼一声:“口出狂言!” 李万钧问道:“有感知到没?” 这名不用夺舍而身化人形的大妖闭上双目,笑意盈盈:“那是自然,先前那老东西用阵法藏了起来,刚才斗法,迫使其分心,自然就流露出了一些气息。” 齐家老祖眉头一皱,瞬间明白了为何一只大妖要联合一位人族都尉进攻齐府。 但老人依旧有信心,唯有遗憾,经此一事,齐家注定衰落。 除妖司五先生余玄庆一掌震碎一名中妖头颅,将其一击毙命,正准备投身于他处战场之时。 城东突现五道火柱,那是一股无比澎湃的妖力。 “大妖!” 百妖冲城,余玄庆至今只遇上了一些中妖和小妖,相较于他来说,都不足为惧,纵然有一两只大妖,他倒也能自信应对而不落下风。 如今终于有大妖现世,余玄庆立马挣脱一群中妖的控制,直奔城东。 一道黑色迷雾凭空出现,拦下余玄庆,一名黑袍人站在于房顶。 此黑袍人,只有黑袍,袍中却无人,仅靠那黑气支撑起身体。 余玄庆怒道:“魔教中人也来凑这场热闹吗?” 那黑袍人迅速冲出,黑气缠住余玄庆的手腕,而黑袍人甩起衣袖而大风起兮,抽向余玄庆侧身。 “言之术法,证吾神通!清光,散!” 逢! 夜来春风,黑气消散,那身大袍侧攻却不止。 “金光,附!” 砰! 瞬间凝聚的金光护住侧面,又在一息之间破碎,余玄庆整个人被抽飞而倒飞出去,在屋顶中滑行,瓦片横飞。 余玄庆身形止住的时候,已与那黑袍人相隔三十余丈。 “四品……巅峰?魔教与不醒神徐弓齐名的……夜琉璃?” 黑袍人一步一步走向余玄庆,举手投足间,千瓦如剑腾空,砸向刚刚立足的余玄庆。 余玄庆凭借灵敏身法在缝隙中躲避,实在躲不过便用术法击碎。 徐州城大,瓦片自是不少,这波攻击气息绵长,没有止息的意思。 略显空灵的一道女声响起:“堂堂国师弟子,也不过如此。” “本来我还担心城中除妖司的那位三品,没想到那李万钧还有些本事,竟真的能让那位六先生把他带往亭州。” “如今这徐州城,那位老阵师已被牵制,我行动起来,已经畅通无阻矣!” 余玄庆突然止住身形,金光包裹左臂,欲要与这位名声大噪的魔教夜琉璃近身作战。 一拳轰出,千瓦尽碎。 一击得逞,余玄庆一鼓作气拉进至十丈距离。 片刻间,数不尽碎瓦从四面八方攻向余玄庆。 原本数目庞大,但目标不小的瓦片,现在数目更大,而目标更小。 快速的运动在余玄庆的身上开始留下伤口,血浸透衣袍。 那黑袍夜琉璃闲庭兴步于屋顶,一挥衣袍便又是千万剑气。 余玄庆祭起来的一个又一个防御术法顷刻间被打破。 一枚剑气将余玄庆的头冠打落,满头黑发散落。 余玄庆右掌抓住一枚细碎的瓦片,又将其打出,震开附近的所有瓦片。 “银光,落!” “风光,青廷无边!震!” 以余玄庆为圆心,一圈圈涟漪往外扩散,整片空间的瓦片被一扫而空,就连那黑袍夜琉璃的下半身黑气都被吹飞。 只是黑气又缓缓凝聚,重新撑起空荡荡的黑袍。 空灵女声再度响起:“流光道风术法,许久未见有人用得如此炉火纯青了,五先生……有意思。” “你倒值得我用上几分气力!” 夜琉璃快速飘向余玄庆,身后拖曳出长长的黑气,如百鬼哀嚎,咄咄逼人。 余玄庆速度却比他更快,竟然单手抓住夜琉璃的脖子,将其从空中砸向地面,砸出一个不小的土坑。 余玄庆单手掐诀,另一只手扯掉上衣,露出健硕的身材,三道金色流光分别没入印堂、膻中、丹田。 “金光,涌!” 逢! 夜幕下,气机激荡吹气余玄庆的长发,浑身上下的肌肉,比原先大了一圈。 “我不像三师姐,专修武道,也不像小师妹,武术双修,但要论这近战缠斗,也不是不在行!” 余玄庆贴近夜琉璃,一金一黑,拳风快速碰撞,周遭房屋难以避免的不断倒塌。 夜琉璃数次想要以黑气缠住余玄庆,每次都被其生生扯断。 余玄庆一拳打在夜琉璃的脸上,整块黑袍砸向墙壁,嵌入其中。 余玄庆又来到她的身前,全力轰出一拳,气机破开数街方停。 要不是大敌当前,余玄庆定能发现,这全力一击,居然只破数街墙壁就被一道若隐若现的光晕挡住。 “时间,快到了吧?” 夜琉璃诡异的笑了起来,“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余玄庆暗道不妙,想要退走,却被黑袍抓住手臂,如掷长枪一般将余玄庆顺着那一拳的路径掷出数街。 余玄庆还来不及起身,一条条黑线化为短剑,钉入他的身体,所有气机瞬间消失。 身上的肌肉瞬间恢复原型,余玄庆口吐鲜血,跪在地上,异常不甘。 夜琉璃一步一步走向余玄庆,“这招固然强大,单论力道而言,有点那宛州曹行雨的风采,只可惜你遇到了无躯之体的我,无痛无觉无伤。” 黑袍抬起,空洞的黑袍宛如一只巨大的怪兽,想要吞并余玄庆。 一根又一根黑线,像厉鬼,张牙舞爪,缠住余玄庆。 这位五先生身上那磅礴的气机不断的被抽取,进去夜琉璃的体内。 “流光道风术法……真是可惜。” 夜琉璃却突然愣住,只见余玄庆的身后居然还站着一个人,就在那座客栈门口。 这时夜琉璃才发觉,此地居然有一个阵法? 只见那黑衣青年拔出黑色横刀,刀指前方,刀尖喷涌出一股寒冰气机。 夜琉璃快速收回自己的‘触手’,来不及收回的瞬间被冻住。 “坎字,百里冰封!” 第155章 镇魂 余玄庆得到解放,身体往后靠了靠,连忙呼出一口气,气机再度运转,身上那股干枯的气息回暖了一些。 夜琉璃有些惊讶地甩了甩黑袍上凝结的寒霜,“道门乾坤术法……咦,初入五品的武道修为,术法倒是入了四品。” 秦楷抖落掉刀上被冰冻的黑气,刚才若不是出手及时,这气怕是也钻进了他的体内。 “卖菜呢,看什么看?” 夜琉璃笑了笑:“一个武术双修渐入佳境的小子而已,倒是有几分胆量。” 余玄庆说道:“此人乃是魔教中人,夜琉璃,没有实体,有些难对付。” 秦楷微微冷笑:“那敢情好啊,我这刚好有一份刚学来不久的本事,兄台,再用你的术法,将其困住片刻如何?” “金光之体已不可再用。”余玄庆往前走出一步,“不过我倒也不是只会这一种,七师弟给我留了样东西,出海修行时没用上,现在正是时候。” 余玄庆抛出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夜琉璃不屑的一掌拍开。 那坨黑东西被拍的一瞬间撑开,睁开一个黑色的牢笼,长宽高各三尺。 夜琉璃只能佝偻着身躯在黑色牢笼之中,猛然向上撞开,不曾想这牢笼异常结实,反而带着牢笼滚了两圈,有些滑稽。 余玄庆跳到半空之中,“七师弟的狗笼还是挺结实的嘛,寒光·罩!” 一股淡蓝色的光阵将‘狗笼’罩住,任其滚动,也滚不出那一亩三分地。 只不过夜琉璃的撞击一次比一次厉害,那‘狗笼’都开始变形了,外面的光罩也开始出现裂痕。 余玄庆问道:“如何?还没好,我这可撑不了太久了。” 秦楷整条手臂已经黑乎乎的了,前冲出去大喊道:“好了!解阵!” 余玄庆掐诀,光罩消失,夜琉璃欲窜逃,却有一只黑色大手将其拍下。 “镇魂!” 夜琉璃终于惊慌了起来,“这是!!搜魂之术,你……你怎么会……你快给我住手!” 那只巨大的黑手猛然一捏,抓住夜琉璃,夜琉璃顿时鬼哭狼嚎。 “可恶!臭小子,这是你逼我的!” 唰!! 一把利刃刺穿巨大的黑手,夜琉璃拼命的将自己的身体从那道缝隙中钻出来。 秦楷再度拔出横刀无为,使出一记拔刀斩。 “离字,将军路!” 刚钻到一半,一股炽热扑面而来,连同巨大黑手和被抓住的下半截衣袍灰飞烟灭。 “啊~~~” 只剩上半身的夜琉璃痛苦叫喊着向黑夜中遁去,速度前所未有之快。 秦楷收回横刀后左手捏着右手手臂,半跪着表情痛苦。 余玄庆飘落回秦楷身边,“你没事吧?” 秦楷站了起来,左手依旧捏着右臂,“还是修行不到家,不然她刚才钻不出来的。” 余玄庆说道:“无妨,对方毕竟是四品巅峰强者。” 秦楷:“但她魂魄也伤了半分,想来今夜无力作怪了。” 余玄庆对着秦楷抱拳致谢:“多谢出手相救,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秦楷摆了摆手走进客栈:“要不是你们战斗波及此处,我是万万不会出手的。” 余玄庆却直接叫出了秦楷的名字:“你是秦楷吧?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我叫余玄庆。” 秦楷一愣,余玄庆指了指秦楷的刀说道:“七师弟的手艺,我能看出来,我虽不在长安,但长安之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秦楷摆了摆手,“既然如此,为了报恩,还请五先生别把我会魔教搜魂术这种事情说出去。” 余玄庆摊开双手无奈道:“这我可没办法,正邪不两立,尽管你救了我,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余玄庆坏笑道:“不过……你要是再助我一臂之力,我就帮你隐瞒这个秘密。” 秦楷回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客栈门口的余玄庆,“也不知道为了救谁我才不得已使出来,倒不曾想堂堂五先生,人品比我还差。” 余玄庆哈哈笑道:“我人品一向不好的……今夜折冲府哗变,百妖冲城,目的都是齐府,我一个人恐怕难以救下齐家,你可愿与我一起?” 秦楷摇了摇头,特别果断:“不愿意,再说,齐府千年大族,族中四品恐怕就两三人,五品就更不用说了,需要我这么一个伤情未愈的人去救?” 余玄庆依旧没有放弃:“若只有如此,我想也是不需要找帮手的,不过齐府之下,有一个被封印的人,此人要是被放了出来,恐怕比五千折冲府哗变还要危险。” 秦楷依旧无动于衷,却刚走没两步就停下了脚步。 “徐陵剑仙!” ………… “我把你从大山里带出来,自然是要护着你的。” “可是我是妖,人妖不两立。” “无论是人,还是妖,都有好坏之分,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自然也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坏妖。” “你等等我,我回家一趟我再跟你回去成亲!” 一只小鹿妖逃回族中,取了族里的至宝,可让其化为人形而不显妖气。 她跟着他从齐州大敌那座圣贤庄往徐州而回,游览天地大川。 回到徐州,为其先后诞下两子,长子取名离,次子取名云。 那是一段幸福又快乐的时光,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有一日,他带着长子出了一趟远门,族中长辈便将她与次子叫到了祠堂。 祠堂两侧三白衣。 “确为妖兽,次子亦不可留!” 族中长老愤怒万分,“可恶的妖兽,居然潜入我齐家,有何图谋?今日除妖司的大人在此,你有什么话,就留到除妖师去说吧。” 她死死护住次子,却还是没强行分开带走。 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族人突然就要杀了她,她只知道自己遇上了他口中的坏人。 这是她第一次释放妖气,要救下她的儿子,但却被一剑洞穿身体,封住经脉。 “哼,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想使用妖力伤人?!” 她此刻唯有绝望,但她还不能死,强行挣脱束缚,拔出长剑,幻化体内至宝,化为原形。 火焰充斥牢房,震退除妖师,她抬起包裹着火焰的鹿脚,始终没有踏下终结此人的生命。 第156章 三式 巨大的震动,惊动了徐州除妖司中的强者。 数名五品,一名四品赶赴地牢,尚未进入地牢,一股蛮横的火焰便从地牢入口中喷涌而出。 一只浑身红色的鹿妖不停嘶鸣,呼唤着她的孩子。 火焰由地牢蔓延,开始灼烧整个除妖司,而且水和普通术法竟然无法将其熄灭。 诸多除妖师再后续赶来的两名四品除妖司,合力要拿下这头突然作乱的大妖。 那股火焰烧透术法,法器,谁也不可靠近。 “要不要去请那位出手?” “这么大动静那位都没出手,一看就是要看一看我等的实力。” “那怎么办,此妖强悍,我们只能将它困住,却也奈何不了它。” “把它孩子给我带过来!” 鹿妖似乎听懂了那人言语,猛然冲撞向那人,赤红的鹿角将那人的长剑法器瞬间融化。 并不锋利但攻击性极强的鹿角距离这名除妖师的胸膛只有一指宽的距离,他的衣服都已经被烧穿,尽管没有碰到,此人胸膛都已经受了烧伤。 “救…救我!” 一把巨大的剑凌空刺来,速度极快,瞄准鹿妖腹部,这不知是哪位除妖师的蓄力一击,剑尖碰到鹿妖的一瞬间便开始融化。 一名站于高处的除妖师震惊不已:“什么……我的真灵法器!!” 鹿妖转身望向站于高处偷袭的除妖师,两角之间射出一道火焰。 那名除妖师虽然躲避开了,但是整栋楼直接被火焰烧穿。 这可不是一栋普通的楼房,而是除妖师的镇妖阵枢纽之一,这座大楼之下镇的可是除妖师的地牢。 “她那个一并带来的儿子呢?怎么还没有带过来。” 带头从齐府将母子二人接来的除妖师慌了。 “慌什么,我除妖司已经轮到需要拿人家儿子威胁的地步了吗?你丢得起这个脸,我可丢不起!” 一位白衣白发的男子手持白剑,来到此处战场。 “是李执事,四品可算出手了,要不然我等可解决不了这战局。” “别发愣!结阵,平常教给你们的都忘了?” 在场的除妖师们纷纷散开,双手快速结印,同时打出一道气机注入鹿妖头顶的一片图腾印记。 “言之术法,证吾神通!镇兽奇林!” 绿色的图腾印记撒下一根根等人粗壮的藤蔓,藤蔓将鹿妖困于其中,刚才那强横无比的火焰,如今也只能将藤蔓缓缓烧开,而不能一次性穿透。 执事李仁义冷哼一声,高高跃起,拔出长剑,整个人极速坠下。 “落雁斩!” 一道白光闪过,李仁义长剑归鞘,图阵消散,鹿妖其中一只鹿角被一分为二。 此处地牢前的广场瞬间安静,明明李执事已经伤了那妖兽,可却无一人欢呼,因为他们能感受到一股杀气。 李仁义皱紧眉头,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最清楚,落雁斩的威力他自己是最清楚的。 出剑敌人非死即伤,并且指哪砍哪。 出剑之时,李仁义明明瞄准的是脖子,力求一击毙命,却不知何故,硬生生偏移至那双鹿角。 常年与妖兽搏斗的李仁义更知道,刚才出剑斩角之时,他因为角度偏移,露出了一个破绽。 可那只鹿妖却一动不动,这不符合常理。 但不管如何,对方始终都是妖,在这件事情上,身为一名除妖师绝对不能犹豫! 李仁义再度向前奔走,步如雷霆,剑如瀚海! “潮汐斩!” 潮汐回流,势不可挡!奈何那头鹿妖如扎根于地底的磐石,纹丝不动,所有回水遇到她通通一分为二。 水气蒸腾,潮汐消散。 呲~~ 铁片沾到烤肉的声音,那节断掉的鹿角直接刺进李仁义的左臂。 李仁义立马止住左臂穴道,防止那股烈焰继续侵蚀他的身体经络。 鹿妖没有理会李仁义,一步一步踏向除妖司的某个方向,那节断角悬浮在她的周围,所有除妖师打过来的术法与法器都被挡住,不得近其半分。 “结玄冰阵!” 李仁义怒喝一声,其余人等依照指令结印。 玄冰止火,却依旧止不住鹿妖所踏出的每一步。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鹿妖猛然前冲,将一名除妖师顶出去数十丈!连穿三进院落。 这位带头去齐府将人带回除妖司的人命丧黄泉,连最后的哀嚎都没有。 鹿妖欲继续前冲,前方站着另一名除妖师。 一身蓝袍,清冷无比。 “极北冥冰阵!” ………… “极北冥冰阵!” 齐家老祖脚踏大地,天寒地冻,二月天猛回凛冬,冰火相持,齐家老祖嘴角渗出丝丝血液。 与齐家老祖对峙的那位鹿妖却显得风轻云淡,弹指之间便是通天火焰。 “齐家祖祠,那敢情好,顺便还能把你齐氏列祖列宗给掀了。” 李万钧望着齐家老祖身后的齐家祠堂,笑意更浓。 “贼子!休得猖狂!” 一名齐家四品供奉冲至李万钧身前,长枪如虎,虎虎生风。 李万钧一喜,身体后撤躲枪,“能从我的府兵手中冲来此处,莫非有些本事?” 李万钧以雷霆之力前冲,刀罡如瀚海。 “潮汐斩!” 齐家供奉耍出长枪,一朵绝美枪花止住凶猛回潮。 李万钧高高跃起,又极速坠下。 “落雁斩!” 血撒当场,齐家供奉长枪洞穿李万钧左肩,而齐家供奉已然头颅落地,又被回潮拦腰斩断,一尸三段! 李万钧似乎没有疼痛的拔出长枪,“临死之前还想以命搏命,算你有些胆识,比齐家那两个人强多了。” 李万钧指的依然是失去一只手臂奄奄一息的齐家家主齐二叔,与灰头土脸,被老祖拦住的齐家长子。 齐家老祖面色苍白,他没想到对方这头大妖修为已趋近妖祖。 纵使他阵法卓绝,仅输国师一两线,仍是不敌此妖。 李万钧没了耐心,持刀前冲,而长刀幻化为四柄,位列四方,分别对应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攻向被牵制的齐家老祖。 “四象斩!” ……… “四象斩!” 李仁义四把拟像化灵剑自四方斩向被寒冰冻住片刻的鹿妖。 剑势恢宏,引动天象,四剑如四兽,破去外在寒冰,无惧内在烈焰。 四剑除妖!剑剑入骨,鹿鸣声声…… 第157章 除妖 妖兽的哀嚎李仁义听得多了,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自然,也是因为有一些经历所在,故而恨妖入骨。 妖就是妖!没有好坏之分,它们始终是一群畜牲,不懂得何为‘善’! “此妖那向妖祖攀登的气焰开始下降了,周椋行!继续控制!” 谁知那使出极北冥冰之阵控制住鹿妖的除妖师一动不动,没有继续出手的打算。 “仁义,是当不了饭吃的,椋行!让开!” 一只粗壮的手臂扒开这袭清瘦又清冷的背影,而直奔鹿妖。 拳风刚猛霸道,男人身后出现一只金黄色的巨虎,站立如人,握拳轰出。 鹿妖被一击击飞,接连翻滚数周之后瘫软在地。 “多谢南大人,此妖就由我来终结吧!” 李仁义单手隔空御剑,长剑飞空,悬浮于鹿妖头顶,飞剑变幻,大了两倍有余。 “去死吧!” 巨剑刺入鹿妖腹中,血流成河,除妖司的地砖都是鹿妖的血。 鹿妖悲鸣之声不止,眼中有泪,回忆起种种,哼起那首兄长曾唤歌谣。 “圣贤庄,圣贤庄,圣贤庄外有仙山,山中居小鹿,小鹿小鹿快长大,寻得那情郎喜出嫁。” “哥哥……族中长老都说人族都是坏人,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一个人类,你也会支持吗?” “不论人妖,自有好坏之分,你常年去那圣贤庄,可曾觉得圣贤庄的那帮读书人是坏人?” “可我妖力薄弱,化为人形总会透着妖气,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 “没事儿,到时候哥给你去偷业火神珠。” “那可是家族至宝……” “你哥哥我是谁啊,咱们鹿族最年轻最有天赋的鹿妖,族中长辈不会怪罪于我的。” “齐乘风,那是什么?” “那是变戏法,徐州的把戏,和齐州不一样吧,再往西行数千里,那里有一座蜀州,变戏法更有趣呢。” “哇,齐乘风,你懂的好多啊,外面还有什么好玩的吗?” “嗯~~西北的大漠,东北的大雪,江南道的烟雨小楼,南疆的十万大山,还有长安每年西域经商人士弄来的各种千奇百怪。” “哇~齐乘风,那你来齐州做什么?” “问剑圣贤庄!” “你要跟子吟打架吗?每年都有好多人来找子吟打架,但都没打赢,我看你也悬。” “齐乘风!” “我在呢。” “我想去看你说的那些千奇百怪。” “齐乘风?” “我没睡着。” “你是我见过子吟以外耍剑最厉害的人。” “噢,谢谢啊,那可是儒家的大剑仙,我自是比不过。” “齐乘风?” “我在呢。” “我们……成亲吧。” “咳咳咳……你说啥?” “齐乘风……小离…小云,哥哥…子吟……” 鹿妖缓缓合上眼睛,再无生机,一颗赤红的珠子从其体内飞出。 李仁义接住珠子,“咦,这不是妖丹,但里面蕴含了好强大的力量。” 身材魁梧的四品武师南征惊骇道:“这是……妖族至宝之一的业火神珠?传闻业火神珠之中蕴含着来自地域的红莲业火,与凤凰一族的涅盘之火旗鼓相当,此等宝物,居然出现在一只中妖的身上。” 李仁义望了一眼远处的一团黑炭,那是先前战死的除妖师的尸体,正是他与另一名女子去齐府将此妖带回除妖司。 “原来如此,定是那王开使用王族窥术看出了端倪,这才将其带回除妖司……” 那名刚加入除妖师的清冷女子周椋行无视那颗传闻中的神珠,蹲在那头鹿妖的面前,帮其拭去泪水。 “她……伤过人吗。” “周椋行,你没看到王开战死了?” 李仁义斥责问道。 周椋行冷笑一声:“难道不是因为王开要用人家孩子威胁人家?是我我也要王开死,可是她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杀更多的人,但每一次都收手了,我们,做事是不是太绝了。” 南征安抚道:“人妖不两立,既然加入了除妖司,就要学会接受这件事情!” 周椋行苦笑道:“人,分好人和坏人,妖亦是如此,我们如此滥杀无辜,良心当真就过得去?” 李仁义愈发愤怒:“周椋行!!看你是齐先生的门生,吾等才特许你入除妖司的,别搞不清楚自己的地位!自高祖时,吾等人族便是如此除妖,妖就妖!能杀则杀,绝不姑息!只有将他们彻底的赶尽杀绝,才不会出来害人!” 南征拦在两人中间,一手按住李仁义的肩膀抚平其情绪,另一只手伸出索取业火神珠。 “此物关系重大,需上承长安,交予国师。” 李仁义沉重的点了点头,将珠子送出,尚未送到南征手中,一股不知何处来的剑气将其手腕割断,手掌与神珠落地。 细微剑气先至,而后磅礴剑气更如千军万马,起始于那座千年世家齐府,横穿徐州城,斩破除妖司。 一袭青衣随剑气而来,咄咄逼人! 青衣男子嘴里冷冷地吐出一个死字后,剑指李仁义。 李仁义迅速出剑与之搏杀。 “你也配用剑?” 徐陵剑仙齐乘风怒斥一声后一剑便斩了李仁义的头颅。 “好,除妖司……趁我不在,杀我妻儿,好生歹毒!今日吾死,亦拉尔等陪葬!” 一剑又一剑递出,除妖司无人能挡,纯粹的武夫南征亦是且战且退,阵师周椋行更是退的更远。 南征双臂一合,使用双臂阻挡这万千剑气,“常听闻徐陵有剑仙,问剑圣贤庄,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没了业火神珠护体,鹿妖身形逐渐消散,化为乌有,齐乘风隔空抓了一把尘土,什么也没抓到。 那个跟着他从齐州海边圣贤庄回来的天真小妖……走了…… 拿回业火神珠,齐乘风将其吞入腹中,全身上下,连剑都化为了红色。 “如果有下辈子,我再带你去看这天下繁华!” 南征望着其身上节节攀登的气机,震惊不已,“那是……三品!!” 正在此时,一袭黑色身影出现在齐乘风的面前,一掌拍向其胸口,所有浩瀚气机通通涌回齐乘风体内。 这位四品巅峰,借助神珠强冲三品的徐陵剑仙,被一位真正的三品强势镇压。 除妖司广场远处,一个满脸是血的少年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使用铁链穿过浑身锁骨。 先前,一名女子拿着一张符咒,要贴在少年的额头,却被一剑削成两半,血撒在少年的脸上。 少年出奇的安静,甚至都不害怕,循着父亲的剑气,看到了父亲的‘死亡’。 坐镇徐州除妖司的三品强者双手结印,嘴中念道:“言之术法,证吾神通,凡人钟谷,斗胆请神!” 这日,继剑开徐州后,徐州再度天生异象,电闪雷鸣,似有真神下凡…… 第158章 赶赴 “这便是钟谷留下的,神镇?” 李万钧惊叹于齐家祠堂下这座古老的阵法,阵法下方,困着一名看不清容貌,披头散发的男人。 不用想便能知道那是当初意气风发的徐陵剑仙。 时隔十几年,环锁气机,若不是靠着体内那颗取不出来的业火神珠护体,早就死了。 李万钧瞥了一眼被那头鹿妖一掌拍飞,此刻捂着胸口的老人,冷笑一声:“传闻齐乘风吞珠强冲三品,故而走火入魔,这才被镇守徐州的三品钟谷请神镇压,当真可怜啊,今日,就让我来终结掉徐陵剑仙的这份痛苦吧。” “鹿淳,还不速速破阵!” “人类,你越来越放肆了,什么时候,你也配对我指手画脚了?” “嘿嘿,怎么?我不说你就不破阵?你要知道,若不是我在亭州那鸟不拉叽的地方弄出不小的动静,那位六先生,能带着钟谷离城?钟谷若在,纵使你修为乃大妖巅峰,就当真不会被此人斩杀?” “哼!”鹿淳甩了甩双手,走入大阵之中。 “不准,动我父亲!”齐云青筋暴起,脸上竟然浮现出一股股妖纹。 齐云冲向阵法,想要拦住那头鹿妖,李万钧一脚将其踹飞,并恶狠狠道: “老子忍你很久了,要不是想让你亲眼看着你爹去死,老子早踏马把你宰了,别不知好歹!” 砰! 齐府院墙被一股强悍的力量破开,烟尘散去,两个人站在那里。 一人赤裸上身,右臂前伸弯曲,半握拳头,斗志昂扬。 另一人低着头,一身黑衣,腰间横刀一黑一红一白。 二人身后,是徐州最宽广的大街之一,大街之上,折冲府兵千百之众。 “哟,刚好赶上热闹呢。” “五先生,那拿长刀的家伙可是四品巅峰,怪不得齐府之人如此不堪一击。” “那钟师留下的神镇之中,好像还有个更加不得了的家伙呢。” “那就这样,五先生对付那耍刀的家伙和进入阵中那位,如何?” “你这算盘打的挺响。” “不然你就任由那头妖兽破开阵法?放出不知定数的徐陵剑仙?” “行,那此二人就交给我,弱弱问一句,秦大捕头做什么。” 秦楷缓缓转身,面对着大街上蜂拥而至,想要入府‘勤王’的折冲府兵,他单手按在刀柄上,豪气千云道:“自然是应对这千军万马!” 余玄庆双拳相撞,气机激荡,咧嘴一笑道:“别太逞强,再撑一会儿,想来钟师就回来了!” “逞强?”秦楷不自觉的冷笑起来,“时任北境士卒,面对北蛮十万军亦不惧,区区千余已经是行尸走肉的府兵,还谈不上逞强二字。” 秦楷转头看向瘫坐在地上,尽管愤怒但依旧无用的齐云:“好好看着,看我这些年在北境学的本事,自是没有徐陵剑仙的风采,倒也有另一番味道,余玄庆!我上了!” 余玄庆愣了一下,因为秦楷叫了他的全名,“呵,没礼貌。” 余玄庆余秦楷背道而驰,“乱臣贼子!拿命来!” 秦楷深谙以少敌多的门路,北境鬼面八白骑,哪一场战役不是以八百人去闯敌军万人大营? 凭借百炼成钢的卓绝技战术,秦楷对付起这群行尸走肉游刃有余。 但横刀终究是短刃,以少战多又得注意气机分配,再加上丹田里某人作祟,一直蔓延至右手,使得秦楷打起来有些畏手畏脚。 秦楷一刀划开一匹轻骑战马的前腿,骑兵猝不及防的往前摔下。 接住他的并不是结实的街道地面,而是一只手。 秦楷按住此人脸庞,重力前摔,接触地面的一瞬间,这具行尸走肉彻底断了生机。 秦楷双刀归鞘,拾起掉落的马槊,一记周身横扫喝退围攻上来的府兵。 秦楷以槊为支点将自己撑起,一脚踹飞高居战马之上的骑兵,并趁势夺马。 勒紧马绳,迅速转头,冲杀出一段距离后可算与这支人数颇多的府兵拉开一定距离。 齐府那堵围墙因为秦楷的离去变得空荡荡,无人镇守。 府兵们想蜂拥而入,一堵土墙升起,挡住那个缺口。 街道的另一头,已经拉出足够冲锋距离的秦楷用马槊轻轻拍了拍马脖。 而后极速冲阵,一人冲千人之阵。 弓兵挽弓拦截,箭矢铺天盖地,秦楷无视前冲。 所有箭矢在即将落到秦楷身上的时候,尽数折断,被一股游荡在秦楷周身的气机阻挡。 那一骑踏过临时举盾的盾兵,一杆马槊从喉咙进,又从后脑借力拔出,如此反复精准致命! 一骑从这头冲至那头,足足留下四十多具府兵尸体。 若非这群府兵没了神智,恐怕早已溃散。 秦楷吐出一口血沫,缓缓调转马头呢喃道:“涅盘老儿,如此不安分,我死了现在的你能好过?” 单骑再度冲阵,墙外厮杀,墙内也如此。 一州折冲府都尉,能将武道修至四品巅峰,李万钧资质不差。 可应敌一向自如的李万钧却摸不着余玄庆的身影,这位除妖司的五先生来去如风。 甚至几度想要直接冲进阵法,阻拦鹿淳破阵。 几度被拦下来的余玄庆呼出一口浊气,“李将军,你当真不知一位入了魔的三品有何等恐怖?如今的徐陵剑仙,若被放出,恐怕钟师在此,也难以挽回局面。” 李万钧持刀邪笑,“那又如何?” 余玄庆悄悄后撤半步,嘴上功夫不停:“当年李执事恨妖入骨,身为他的儿子,你却勾连妖族,残害百姓,恐怕你爹的棺材板是要压不住了呀!” 李万钧大怒,长刀砍出,势要把余玄庆碎尸万段! 余玄庆得逞一笑,绕至李万钧身后。 李万钧反手一记回首斩,他早已料到余玄庆这是激将法。 不曾想一刀挥出一半,被一座小型临时而起的阵法挡住。 是那位被鹿淳伤的不轻的齐家老祖。 “可恶!老东西,还不好生安分。”李万钧冲到阵边,对着里边喊道,“鹿淳!有人进去了!” 余玄庆已经悄然来到鹿淳的身后,“晚了!” 余玄庆起手就要阻止要破开阵法的鹿淳,却在半空停了手,露出惊恐的神情。 鹿淳挥一挥衣袖:“除妖司的小辈,你确实……来晚了!” 第159章 业火神珠 齐府那座由土墙遮住的院墙之外,街道一骑连续来回四次冲杀,斩敌三百余! 第五次准备冲锋的时候,座下战马已经没了气力。 这徐州战马,终不如北境大马,汉州以南无大马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仅那匹徐州产战马无气力,那名那上男子马槊脱手落地,整个人径直栽了下去。 府兵们受人操控般不再继续进攻,而是前去破开土墙。 一身黑袍飘至秦楷面前,蹲下身子,“我再与你推波助澜一波!” 秦楷一拳砸向地面,气机升腾,震退去而复返的夜琉璃,“给我滚开!” 秦楷拉住马镫,艰难起身,拉住马镫的整条右手已然全被红色细线缠绕。 再细看之下,那并不是什么红色细线,而是一股股宛如灵物的火焰。 先前被一道‘将军路’伤得不轻的夜琉璃皱了皱眉:“数月前,徐弓在长安城死了,死在了一次刺杀任务上,干我们这行,多半不太喜欢打听别人的事情。” “不过我偶然了解了一些内幕,长安城惊现大妖,某个来自北边的小捕头好像知道了一些事情。” “不久之后,那位小捕头竟然名声大噪,成为了绰号三刀捕快的大唐英雄。” “先前我于长安寻找徐弓遗失的搜魂术,现在看来,是落在了三刀捕快的手上呀……” “只是你这身武术双修的修为,好像压制不住你体内那股……妖祖之力呀。” 秦楷面色苍白,左手缓缓抽刀:“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夜琉璃苦笑着摇头:“玄武山陵南江流域突现三只大妖,为了什么,我想你比我清楚,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交出那颗妖丹,我就对你伤我的事情既往不咎,并且此刻,不再对你落井下石。” 秦楷没理会夜琉璃,拔刀向前,“兑字,釜底抽薪!” 所有涌入齐府的府兵瞬间瘫软在地,犹如提线木偶没了线。 夜琉璃惊恐回头:“怎么可能?” 秦楷咳嗽两声,右手已经全部赤红,“呵呵,你以为为什么明明有国师的手段在我身上,依靠我这武术双修的修为为什么还压制不住他?你猜猜我这一招,用了多少气机?” “疯子!”夜琉璃冲向秦楷,巨大的黑色袖子抽向秦楷,“气机虚浮,自寻死路!” 秦楷右手猛然再抽刀:“你再猜猜,老子还剩多少气机?涅盘老儿!来啦!” 逢! 左冰右火,以秦楷为中线,席卷前方,声势浩大,万马奔腾之景亦不过如此。 这一动静,直接破开齐府正面墙壁,所有地上的尸体化为灰烬,夜琉璃已不见踪影。 里头,一道白色光柱冲天而起,正是这股力量拦住了秦楷刚才的那一击。 于阵法中心的一人一妖皆被震退。 鹿淳退至李万钧身侧,挥挥衣袖,扬了扬身前的灰尘。 余玄庆却惨了许多,接连在半空中翻滚了数下,最后重重地摔在地上,五脏六腑疼痛欲裂,吐出一口暗红的血。 光阵之中缓缓走出一个男人,披头散发,身上原本洞穿关节的锁链已不复存在。 神珠之力袭扰十数年,纵使三品之师,亦会失去本性。 可当众人看到那位徐陵剑仙的眼睛,都有些惊讶。 “父亲?” 齐云轻声呼唤,当年除妖司的钟师与老祖有过一场谈话。 若取走业火神珠,徐陵剑仙只会有两种结果。 如常、入魔。 无人能去随意使用神珠的力量,自然也是无人能相信徐陵剑仙能抵住神珠的控制。 故而保守起见,齐家老祖与钟谷联手将齐乘风,镇于齐家祠堂之下。 现在阵法破去,身为人子的齐云,自是希望是前一种结果,一如往常,尽管希望渺茫。 “父亲?” 齐云又轻轻唤了一声。 “一起到地府去再相认吧。” 李万钧长刀横斩向那位不知是入了魔还是一如往常的徐陵剑仙。 刀上被贴上了一张符箓,长刀距离齐乘风仅有一寸距离,符箓乍现白光。 “如果你尚未入魔,那我就来助你一臂之力!” 李万钧肆意狂笑。 那披头散发之人向前伸出两指,轻而易举夹住那张符箓。 李万钧瞳孔放大,震惊不已,“怎么……怎么可能。” 齐乘风双指微微用力,长刀寸寸崩碎,“这符,挺有意思,竟有引动神珠之力的能力。” 齐云面露喜色:“父亲!” 鹿淳长眸眯成一条线,“齐乘风,我妹妹的账,以后再算,今日,我只要业火神珠。” 齐乘风手向空中一招,不远处的剑房中飞出一把十多年从未出鞘的长剑,落入齐乘风手中。 “这件事,稍后再说,现在觊觎神珠的好像不止你呢。” 清晨,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映照站在齐府东边的一人。 那人腰间挂着三柄刀鞘,双手各持一刀,另外一刀悬浮于头顶。 诡异的是,此人整个右半边身体,包括脸,通通化火。 “小子,我好像闻到了一股不错的味道。” “劝你安分些。”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半人半火的秦楷。 在场一名大妖、一名四品巅峰、一位三品剑仙、一位国师弟子、一位阵法大家。 都被秦楷这位武道才堪堪重回五品的家伙身上那股气势惊到。 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同为妖族的鹿淳,他认出了那股火焰乃是与业火神珠齐名的另一种强大妖火,凤凰一族的涅盘神火。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人族的身上,并与其融为一体。 “还要打架吗?诸位?” 秦楷出声询问。 有齐乘风在此,无人再能兴风作浪。齐乘风将业火神珠取出,抛给鹿淳。 鹿淳伸手去抓,一道火光却迅速将其接住,并立马吞入腹中。 半人半火的秦楷站在已经是废墟的齐家祠堂之上,一个劲的狂笑,声音沙哑。 “不错不错,你这副身体确实比那只小妖强上太多了,有了业火神珠,那老头子留下的禁制便形同虚设了。” 秦楷本人仿佛坠入一层层冰窟,想往上游却动弹不得。 冰窟之下如深渊,看不清的黑夜,又似茫茫宇宙,唯有孤寂。 直到眼睛缓缓闭上,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第160章 事了 失去控制的那柄飞空横刀咣当落地。 鹿族大妖鹿淳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一拳砸向秦楷,秦楷回身同样一拳奉上。 双方身上都涌出一股不弱的火焰,肉眼可见的,秦楷身上的火焰居然在吞噬鹿淳的妖火。 “不愧是涅盘神火,以这种方式再度见到涅盘老祖,真是晚辈的荣幸,只是您这副身躯,只是堪堪踏入五品!” 鹿淳双拳齐出,秦楷身体摔了出去,一连穿过数条街区。 紧接着,有一剑紧随其后,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却蕴含着磅礴的剑气。 “父亲!!” 齐云跑上去大声呼喊,齐乘风手中的长剑仅差一毫便刺进秦楷心口从而停了下来。 齐云松了一口气:“此人乃是我的朋友,还请父亲手下留情。” 秦楷猛然拍开长剑,身体暴起,火拳直扑齐乘风面门,凤鸣之声响起,强大的涅盘神火仍是碰不得齐乘风半分。 齐乘风面无表情,长剑横拍秦楷侧身,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只留下一道火影。 齐乘风的身形又迅速与秦楷持平,一掌将其按下,整个街道瞬息龟裂。 “看在你是云儿朋友的份上,把神珠归还便无事。” 鹿淳也赶了上来:“他已被妖祖附体,说这些都没用,强行碎其丹田将神珠取出!” 说罢,鹿淳便将手伸向秦楷丹田。 秦楷再度暴起,整个人的速度与力量节节攀升,出招唯有快字,一拳拳轰击在齐乘风周遭的气机防御,一阵阵波纹散开。 “不能再吞下去了,他在吸收神珠的力量!!” 鹿淳发现了这件不得了的事情,神珠的力量常人无法调动,也无法掌控。 可对方乃是一位真正的妖祖,是数百年前最强的妖族天才!数百年里最强的妖祖! 这样一位大能,想必是有办法吸收掉神珠的力量化为己用的。 秦楷的修为不断暴涨,直入四品,攀登至巅峰! 齐乘风挥出一剑,这一剑,由气机凝聚而成,无比巨大,剑芒比之初升的太阳还要耀眼。 秦楷凭借身体抱住剑尖,身体连连后退,直至破开城东那无比宽厚的城墙,才微微止步,继而又强行破开余玄庆祭出的阵法,再行数十丈才真正停下。 剑气消散,秦楷双手撑地,咳出一大片血,气机于体内翻涌凌乱不堪。 好不容易强行回到四品被这强势一剑止住。 尽管秦楷的身躯远远强过那位小鹤妖,可眼前的对手,却也不是长安那几位四品。 一位真正踏足三品境界的人类剑仙! 秦楷脚下生风欲逃,面前站着一个头顶一对巨大鹿角的男子,眼神凌厉! 双方正准备再次交战之时,一个巨大的葫芦迎着初晨飞向徐州城东。 葫芦之上坐着一个神采奕奕的及冠青年,一位疲惫不堪的除妖司官吏,一位年近不惑的高冷男子。 “好生热闹啊,六师兄,接下来怎么做?”及冠青年问道。 除妖司的六先生齐离没有回答,直接跳下葫芦,只身往齐府赶去。 及冠青年撅了撅嘴,又看向那名高冷男子:“钟师,如何?” 坐镇徐州城的三品术士钟谷也跃下葫芦,落在秦楷与鹿淳中间。 钟谷无视鹿淳,一掌拍向秦楷,一股寒冰立马把这头‘火人’降温,将其控制住后隔空挥手,秦楷腾空而起。 “小殷,把神珠吸出来!” 葫芦上的青年爽朗一笑,“明白!” 他跃至半空,悬停于半空,大葫芦缩小到等人大,葫芦口对准秦楷,悬停在青年的头顶。 青年快速结印,“来啦来啦!!给我出来!” 那颗大葫芦发出强大的吸力,一颗火红色的珠子从秦楷口中被吸出。 还没有被吸到葫芦里的时候,鹿淳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抓住神珠。 及冠青年顿时气急败坏,双指并拢指向鹿淳,怒喝一声:“无量清风!” 一股飓风吹向鹿淳,这位大妖又再度消失的极快,任由那飓风席卷掉数十丈的城东树木。 “钟师!快拦住他呀,可恶可恶!无耻小人!珠子是老子吸出来的!” 钟谷没搭理那名国师的第八位亲传弟子,而是抱住了从空中落下的秦楷,而后往城中走去。 路过齐乘风身边时道贺道:“祝贺你,踏足三品。” 齐乘风负剑于后,“我是杀了除妖师的极恶之徒,钟师不抓我?” 钟谷依然没理会他,往城中走去,徐州城还有叛乱的府兵和横行的妖兽。 一个多时辰的骚乱,徐州城早已破败不堪。 有一队几百人的轻骑从东边而来。 这支军队是驻扎在义州,隶属上州徐州的义州折冲府。 义州折冲都尉收到飞鸽军报,第一时间率领亲卫快马先行,一个多时辰,抵达徐州城。 义州折冲都尉率先抽刀:“都说他李万钧带的兵比我们强,我是不信的,今儿正好正大光明的看一看,谁才是徐州最强的折冲府!” “兄弟们,随我杀敌!” 背着大葫芦的及冠青年飘落到城头,站在齐乘风的身旁,“你好,我叫殷纪,在除妖司,排行老八,徐州没听过除了钟师之外的三品啊,您是?” 齐乘风微微一笑,“徐陵齐氏,齐乘风。” 徐州叛乱直至午后才彻底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徐州损失惨重。 城门军几乎全军覆没,城中官吏也死了十之二三,除妖司的白衣战死三十一人。 城中阵亡百姓,不计其数,而那座徐陵齐氏,半数族人遇难。 就连那位几乎从不出门的齐家老祖也身受重伤。 整座徐州城都弥漫着血腥味,这是秦楷无比熟悉的味道。 “楷哥……救我~~” “秦楷,替我们活下去!” “保护主帅!” “秦楷!” “呼~~~~” 秦楷猛然惊醒,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身旁是正在为他浸湿毛巾的妻子。 “醒了?” 秦楷晃了晃脑袋,失去意识后的他,在那一刻其实是无比惊慌的。 他清楚,那一刻之后,仅凭自己,绝不可能再拿回身体的掌控权。 那一刻他脑海中走马观花的走遍了两次人生,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媳妇。 秦楷猛然抱住言若青,无言…… 第161章 除妖十三道 凌晨,百兽冲城之前。 徐州城西外来了一名俊朗男子,头顶微微突起一对角,自玄武山离开,寻觅那人踪迹。 数日前,亭州山脉出现了那股妖力,为此追寻而来,那人进了徐州城。 大妖寒无痕却没有直接进城,倒不是畏惧可能驻扎在此地的人族三品强者,而是路边真的有一名三品强者。 “阴魂不散,也是冤家路窄,上次错杀那位镇守黄州的三品,既然你自寻死路,我不介意再多杀一个除妖司的三品。” 那名躺在路边睡觉的男子叹息道:“鄙人不善赶路,这一路护着,给我累坏了,原本我可以直接回宛州,上头又说以防万一,没想到还你这东西还挺执着,追到了徐州。” 寒无痕面露杀意。 男子坐了起来,“我累了,不想打架,提醒你一句,我不是黄州的程义。” 寒无痕嗤之以鼻,人族三品中,除了排在最前头那几位,他怕谁? 见对方仍是要出手,这名而立之年的除妖司白衣叹了一口气,“寒无痕,你出生东海,就挨着宛州,你有没有听过那里有一个姓曹的家伙?” 寒无痕往后退了退,警惕的望着那个依旧坐在地上的家伙,随后转身离开。 …………… 徐州的事很快就传回了长安,长安震动。 属于大唐腹地的徐州,居然遇到了兵变和百兽冲城。 开元天灾的事情大唐还没有缓过来,现在突然又出现了徐州这么一档子事,京城的官老爷们最近是没得闲了。 听说小皇帝把兵部的人叫进了宫,把那位尚书大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府兵制自高祖时期至此,兵变次数屈指可数,近数十年更是一次都没有。 小皇帝厉声责问是不是兵部对折冲府的管辖有问题。 这位雷厉风行亲政不到数日又被夺权,郁郁寡欢十数日的小皇帝,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件明目张胆生气的理由。 兵部尚书司马桉只能是自认倒霉,陛下的骂,只能受着。 ……… 长安除妖司,礼乐小丘。 大先生正在给国师煮茶,一边煮茶一边说道:“最近妖族好像还挺活跃的。” 国师闭目养神,“一颗妖祖的妖丹,谁又能不心动?” 大先生起身,取来一个大盒子,盒子里面有许多小木牌,目测十来个。 众所周知,天下三品,除妖司占去三四成,确实如此。 大唐抛去京师所属京畿道,共分十三道,一道一三品。 此为,除妖十三道。 十三位三品,各自坐镇大唐十三道。 只可惜,现在只有十二位了。 山南东道,常住近道城的程师战死,暂无三品补齐。 而战死的程师,在这除妖十三道中,排在第十一。 而这第一道,来自江南道,常驻宛州城,那人名为,曹行雨。 大先生将曹行雨的木牌取出,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师,“江南道除去曹行雨,还有一位不入我司,不如让曹行雨去山南东道?毕竟此地靠近京畿,不可无人镇守。” 国师摇了摇头:“江南道毗邻东海,曹行雨不能动,老四过段时间出关,就让他去山南东道吧。” 国师缓缓睁开眼睛,单手撑在窗户边上,睡眼惺忪的望着长安城,“今日竟然无雨,倒也稀奇。” 大先生又取出一本书,轻轻一挥手,一只毛笔从远处飞来落入手中。 正欲写信的七先生又骂骂咧咧起来:“大师兄!你自己是没有笔吗?每次都拿我的!” 大先生在书上写下一个名字:齐乘风。 “天下又多一三品,这个江湖,怎么尽是这群老家伙的天下啊,一点也不朝气蓬勃。”国师又缩了回来,继续闭上眼睛躺着。 大先生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北边那位少帅副将,苍州的君子剑,还有秦楷,玄武山的陈下山,三师妹,四师弟,五师弟,八师弟,九师妹这些不都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吗?” 国师:“你念出来的这些人,有几个人是正经江湖人的?大唐的江湖,果真是少了点侠气。” 大先生笑了笑:“师父你这么说,那我是无言以对的,谁让我大唐的军伍之气如此之重,而除开军伍之外,我除妖司便一直在行这天下的侠,一家独大。” 大先生又在另一页书上写下一个名字,“鹿淳”,而后合上书页。 “不过要真论起来,那天下六人,两人来自军伍,其余四人可都是真真切切的江湖人,再细究起来,我除妖司难道不算一个江湖门派?” 国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行行,你说的都对咯,真服了,我一句你十句,睡觉了,那茶你自己喝吧。” …………… 徐州城。 老天爷似乎也看不下去了,下起了一场雨,冲刷掉城里的血腥之气。 今日之后,城中家家皆缟素,户户挂白绫,尤为城东齐氏最重。 因为秦楷在此设了一座阵法,住在这家客栈的人都得以幸存。 老板因此还免去了秦楷一行人的住宿费。 夜幕,这间名不见经传的客栈来了几位大人物。 除妖司钟师、齐家老祖、徐陵剑仙几人联袂而来。 专为秦楷。 房间内,秦楷半躺在床上,言若青为三人倒了茶水。 钟谷是来核实秦楷身份的,体存妖丹,是个未知数,危险得很,按照常理,钟谷定然已将此人镇杀。 不过八先生殷纪从长安给钟谷带来了一封大先生的亲笔信。 故而出于好奇,钟谷在秦楷醒来以后便亲自前来看看,看看此人有何过人之处,竟让那位大先生另眼相看。 齐乘风就是陪着老祖前来的,八十多岁的齐家老祖看着秦楷,如获至宝。 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可愿拜我为师,学习阵法?” 秦楷一脸懵逼。 齐家老祖说道:“先前观过一次你的字,颇为不错,若随我习阵,定当有一番成就,如何?” 秦楷说道:“老先生,我乃朝廷官员,此次是前往宛州赴任,途经徐州而已,明后天还是要走的。” 齐家老祖摆了摆手:“无妨,我老头子也很久没有出门了,也想跟着你出趟门看看。” 面对秦楷的婉拒,齐家老祖依旧不依不饶,甚至不惜拉下脸面。 齐乘风拉了拉爷爷的衣袖,是为提醒,换来了爷爷的一道白眼。 秦楷只好实话实说道:“抱歉老先生,我已有师承。” 第162章 百媚生灵 齐府。 安平郡王一天一夜没有回到王府,始终陪在女儿的身边。 大婚之夜发生这样的事情,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更让安平郡王心惊的是,事发之时若不是他亲自拦住了女儿,恐怕她已经冲上去与那齐云共进退。 事毕之后,刚刚嫁为人妇的李轩儿就换去了那身红衣,换上一套常服,并跟着齐云,重新处理齐家事务。 齐家家主,那位齐二叔断去一臂,此刻正在疗伤,齐家老祖亦是如此。 如此一来,齐家的话事人,便暂时成为了‘少主’齐云。 这对新婚夫妇一直忙到了夜幕降临才得以休息片刻。 这次齐家真的损失太多了,更为可恶的是,那罪魁祸首李万钧竟然逃了。 齐云抚着额头,精神萎靡。 李轩儿亲自端来了一盆热水,齐云匆忙起身接过,放在一旁:“这种事情,你让她们去做就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快睡觉去吧。” 李轩儿点了点头,回到床上开始褪衣。 齐云一番简单的洗漱之后坐到床边,满脸愁容。 已经盖好被子的李轩儿一言不发,还有些拘束。 齐云吹灭蜡烛,也缓缓躺下,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侧身的距离。 李轩儿说道:“今天白天,大哥来过,没见到你就走了。” 齐云轻轻嗯了一声,“除妖司的事情更多,应该是忙去了。” 李轩儿又说道:“父亲和老祖去找秦楷了,不会是去秋后算账吧?” 齐云摇了摇头:“不会的,快睡觉吧。” 齐云侧过身去,背对李轩儿,闭上眼睛,皆是惨死在李万钧手底下的族人。 齐云听到身后有些动静,不一会儿一股温热贴近他的后背,抱住他的身体。 “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事情已经发生,总是要去面对的,更何况你还有我啊。” 齐云转过身来,李轩儿缓缓抬头,盯着丈夫那双疲惫的眼睛。 齐云只觉嘴唇传来一股暖意,身躯贴得更紧了一些…… ……………… 三位大人物没跟秦楷聊多久就离开了。 待三人全部离开,秦楷佯装后怕,不停地拍着胸脯安慰自己,然后看向媳妇。 “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来找我秋后算账来了。” 言若青冷笑一声:“他们还敢秋后算账?你为了护住他们齐家也算出生入死了一回,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秦楷哭哭唧唧的张开双手:“怕怕,需要抱抱才能好。” 言若青翻了个白眼:“别整这死出,好好待着,我去给你看还有没有晚饭。” 秦楷嘿嘿的笑了笑。 秦楷这次十分大胆的使用了涅盘妖祖的不少妖力,尤其是那股蛮横的涅盘神火。 原本还能压制得住,不曾想那涅盘老儿在谋划那颗神珠,卯足一股劲强行夺过秦楷身体,再抢下业火神珠。 借助那业火神珠的力量,直接破开国师在秦楷体内留下的禁制。 如此一来,修为尚未恢复至四品的秦楷,直接被夺舍。 若不是那位钟师的寒冰镇压,压住了涅盘妖祖,秦楷都出不了那处‘深渊’。 后怕之后,秦楷却也因祸得福。 涅盘妖祖借助业火神珠,倒是带秦楷见识了一遍四品巅峰的风景,下一步便触及三品了。 即便那股力量褪去,秦楷武道修为重回五品,可见过了那处风景,对于秦楷来说,总是大有益处的。 更为主要的是,秦楷发现,丹田之中有了三股力量。 涅盘妖祖的妖丹,大先生赠送的龙脉气运,还有……红莲业火! 涅盘妖祖吸取了业火神珠的部分力量,并成功的留在了秦楷的体内。 如今最大的危险,就是这头一直不安分的妖祖。 对方妖力强悍,如今没了国师的禁制,单是秦楷,还真的是有点难以压制。 可修为若不突破三品,想彻底控制吸收这股力量又不太可能。 “别想了,依照目前的情况,依旧是本祖占优,小子,用不了多久,本祖就能借助你这副身躯,重新入世了。” 涅盘妖祖在秦楷体内信誓旦旦的说道,“不过你我也是可以合作,还是之前的条件,你帮我寻找一副合适的妖体,我就可以借给你更多的力量,如何?” “狗东西,你真当我好骗?有一便没有二了。”秦楷冷笑一声,“不过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怎么还会与我做交易?您老人家………也没那么自信吧?” 涅盘妖祖哑口无言。 秦楷微微调动气机运转,运转着百媚生灵功法,能一点一点的吸收转化涅盘妖祖的妖力。 “可恶可恶……臭小子,你可别把我逼急了。” “入亭州山脉的时候,我才发现这百媚生灵,连妖祖都能掌控……只是我修为浅薄而已。” 涅盘妖祖服软道:“行行行,我服了行了吧。” 涅盘妖祖甚是无奈,数百年前,他尚未成就妖祖,也遇上了一个能使唤世间万物的家伙。 那就是百媚生灵,不曾想数百年后,他又遇上了一位修炼此功之人。 此功极难,可一旦大成,可使天地之力为己所用。 都说气运气运,便是这天地之间看不到的力量。 而百媚生灵此功,自己便能造就一方属于自己的气运天地,堪比人皇。 但又与人皇的‘人气’有所不同,世间的花草树木灵鸟虫兽才是此功真正的力量来源。 秦楷好奇的问道:“看你好像对这部功法也颇为熟悉,不如你与我说说,兴许我一开心,将来就不杀你了。” 涅盘妖祖沉默不言。 秦楷喃喃自语起来:“虽说真正带我登堂入室的是姓陇的牛鼻子,可在此之前,我在北境的深山之中,偶然遇见了这位先人的埋骨之所。” “凌策,数百年前的先人,墓旁刻了一部功法,用的不是当朝所用之书,也不是历史上出现的任何一种书体。” “不过我是相当熟悉的,那是简笔字,若不是与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想来也是看不懂那部功法的。” “百媚生灵,说实话,我只透其表,而悟不透其内理,前段时间的亭州之行,我倒是能摸到一些东西,不过也怪虚无缥缈的。” 涅盘妖祖骂骂咧咧道:“那家伙就是个怕死的家伙,才尽研究这些破功法,一个臭木匠,踏马还修成了天下至强,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第163章 南下 “话说起来,你小子运气也是真的好,自长安起,三番五次的得到除妖司的帮助,不然你早死翘翘了。” 涅盘妖祖语气有些愤懑。 秦楷无奈苦笑一声:“如果不是运气使然,我想我也是不可能从那场战争中活下来的,你了解过人类术士吗?” 秦楷罕见的与一只生死相向的妖祖谈起了心。 涅盘妖祖没有回答,估计是已经懒得回答。 秦楷自言自语起来:“我每次碰到一位强大的术士,便求着人家为我卜上一卦,都是个长命苦命之相。” “我自己给自己算命,却次次不同,唯有我自己清楚得很,这可能和我这不太一样的身份有关,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如果这片天地是一个一切既定而又平静的池塘,我则是一颗被顽劣稚童丢进池塘的外来游鱼,惊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我想,数百年前那位先人,也是如此,只不过……单论处境而言,我不如那位先人太多。” “我想也是因为我引起的这一丝丝波澜,才让除妖司诸君对我倍加关照。” “这股莫名其妙的运气,说实话,我是宁愿没有的,我倒宁愿葬在那千里黄沙大漠,万里无垠草原,化为一座兴许没什么人祭奠的孤碑。” 涅盘妖祖不屑道:“装神弄鬼,本祖只崇尚绝对的武力,再说,你与我说这些干什么?准备拿来当遗言吗?” 秦楷:“如果死了,那就当遗言,不过更多的,还是觉得你我之间,终究只能存在一人,和你说,其实好像更像是我自己的自我安慰。” 房门被推开,言若青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走了进来,“太晚了,厨房没人了,给你煮了点粥,还得等会你自己先洗洗吧。” 放下水盆,言若青转身离开了房间,下了楼,直至拐角处,这才用手抹去那道泪痕。 她明白,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时间都无法抹平的痛。 秦楷起身,浑身骨骼还是剧烈的疼痛,使用脸帕擦了擦脸,神清气爽。 “不过好在,我运气好也不只是让我活下来,还让我遇见了她呀,兴许这才是我最庆幸自己活下来的原因吧。” …………… 次日,徐州城各部就都开始有条不紊的开始运转。 秦楷一行人找到一艘南下的官船,于正午启程。 拿着赴江南上任的文书,想找到一艘官船那还是轻而易举的。 离别之前,某位当年六十六,今日七十多,却常被人认为是八十余岁的老人再次来见了秦楷。 这回带着他的那位小徒弟。 “我这棋艺是教不了你的,但教这小子,还是绰绰有余。”老头子司徒光精神抖擞的说道。 昨日凌晨,司徒光宿醉齐府,差点就殃及池鱼,了了这七十多岁的寿命。 秦楷笑问道:“你这老当益壮,不会是拿忽悠人换来的吧,城外那座银潭??” 司徒光如实说道:“那哪里是忽悠人,潭中确有机缘,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行行行,怎样都行。”秦楷望着这个将近八十,却依旧挺直背脊的老人,“无论怎么说,当初你都是我对这个世界改观的开始,于我而言终究是不同的。” 司徒光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如你我这般没有身份背景,实力天赋也并非卓绝,若一生平平淡淡也还好,怕就怕遇上许多的事,往往这个时候至多的便是无力。” 秦楷沉默了半晌,随后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哈哈,您多想啦,我这人乐观得很,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这回仓促,没给你准备个礼物什么的,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带。” 吾来自山川,一无所依,山风吹过,既如落叶,川流激荡,便是孤舟。 长久的无奈,兴许是大多人的现状。 这样想着,会不会对家人,对死去的人,对自己……都少些愧疚? 秦楷低下头喃喃自语:“兴许会少些吧。” 少年棋者,向前走了一步,递出两个盒子,“这是我这么多年,拿着溪水里的石子刻的棋子,谢谢你助我解开棋局。” 秦楷坦然受之,“我叫秦楷,正楷的楷,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目光坚毅,“我叫司徒保粟,保护的保,粟米的粟,是被老爷子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 秦楷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少年没有排斥,前者说道:“好好照顾司徒老儿,再见!” 告别司徒光,秦楷登船。 船上还有一人等着秦楷,是那位齐府的管事,也是齐云大婚的礼官。 堂堂五品,被李万钧一刀逼退,骨头差点散架。 齐府管事递给秦楷一本书,“虽然我想不通为什么你如此驳师父的面子,他仍是要送你此书,可师命不可违,此书乃师父毕生心血,几乎囊括了师父了解的,所创的所有阵法。” 这回秦楷没有接下来,“无功不受禄,此物如此贵重,秦楷断不可取。” 管事直接将书塞给秦楷,“师父说,阵图天下闻,看各人本领,这书没什么贵重的,我天赋平平,习不得恩师全部阵法,实乃愧疚,若有人能将恩师的阵法发扬光大,也是一件好事。” 秦楷欲言又止。 管事有些悲凉地说道:“实不相瞒,恩师已经走了很长的路,已经快要走到了尽头,不然也不会被那头大妖所压制,别推辞了,秦捕头。” 管事没给秦楷再拒绝的机会,直接下了船,秦楷望着这座满目疮痍的徐州城,一直驻足在船尾,缓缓离港。 徐州港一处略高的了望台上,两名长相有些相似的青年望着那艘离港官船。 齐离问道:“父亲也走了?” 齐云点了点头:“父亲说,想带娘回家。” 齐云望向身旁这位早已不属于齐家的亲兄长,“经此一事,你还执着于改变两族的关系吗?” 齐离双手撑在栏杆上,“李万钧为了复仇,在亭州大量集结武道强者和军伍中人,联合山上之匪,人妖皆伤,故此我才暗中带走了钟师,引起徐州祸事,想必不久之后,长安的撤职文书便下来了吧,纵然我想,也无能为力了。” 齐云取出一把匕首:“秦楷送了我一把玄武符龙剑,待我修成剑仙,你就找我这个弟弟做依靠,如何?” 齐离笑笑不说话,那场亭州之行,还有另一番收获。 谁能想到,亭州山脉之中,竟然有一位……修人道武术的三品大妖? 第164章 陈心全与安和 身为国师弟子,又是除妖司徐州主事,齐离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国师的九位弟子,人人各有本领,对比起来,修为低微的齐离显得那般普通。 可虽人人是国师弟子,真正能入礼乐小丘中的‘天晓’房,与国师一同议事者,便只有大先生与这位六先生。 为了不再有人延续来自母亲的遭遇,齐离选择一条与所有人背道而驰的道路。 唯有老师说了一句,人妖共存,方是未来。 大唐的第二任国师,威震妖界的除妖司话事人,说出这样一番话,若被外人听了去,多半是要遭受唾骂。 天晓房上次开启是在开元元年。 大唐离渊事毕,钦天监夜观天象,大祥。 这是一个新的开始,故而小皇帝这一朝迎来了第二个年号,开元。 上上一次开启天晓房,是在成平元年。 大唐潼关事毕,两朝更替,承袭明宗太平。 钦天监又出了一则谶语,承先帝志而百姓安康,成先帝愿而平天下。 故而年号成平。 两次年号更替,都有钦天监的身影,却鲜有人知除妖司那座天晓房也悄然打开。 成平元年时,外出游历的白衣国师,从徐陵剑仙的手中带走了齐离。 进了那间天晓房。 齐离第一次看到了一座巨大的高楼发生摇晃,支离破碎。 而去年那一次,那座高楼彻底坍塌,只余根基。 奇怪的是,高楼的四周,建起了一座座民房,气运升腾。 这仅是气运一事。 天晓房中,亦有一幅满屋画卷,上头人妖之力共现,辅以生机池,更知天下事。 除妖司的除妖十三道,大唐的隐门,六位天下二品。 换言之,只要有国师在,有天晓房,生机池在,那幅画卷之上的人族妖族强者,都能立显行踪。 最近大妖频繁行动,不仅各地除妖司没有任何察觉,竟然也做到了瞒天过海。 天下开始生变,齐离望向弟弟,“这方天地开始出现了变数,今后的齐家,你一定要撑起来。” ………… 玄武山这座天下唯一的道教祖庭,日日香火鼎盛。 全山八十一观,半数道观都有人烧香。九座主观更是日日人山人海,解签的道人都得分三批值守。 主峰落日峰之上,三清殿前便是人满为患的景象,正在解签的一名年轻道人有些烦躁,给香客解签极其敷衍,满脸的不耐烦。 “小真人,我这签?” “上上,心之所安,人之所安。” “小真人,我这呢?” “上上,心之所安,人之所安。” 问签之人皱了皱眉头,却也不敢多言。 毕竟这里是落日峰三清大殿,能在此解签者,都是道门魁首乘风道人的弟子亦或者徒孙之流。 “啊~~” 二十三四的年轻道人抱着脑袋惨叫了一声。 一名中年道人凶恶的瞪了他一眼,随后望向香客,表示歉意,随后对着不远处一名暂得空闲的道士挥了挥手。 “心物,你接一下安和。” 名为心物的道士来到此处,开始为其余香客解签。 而不苟言笑的中年道人则是单手提起名为安和的年轻道人,脱离人群,往住所而去。 这位身材魁梧又表情严肃的中年道人,是山上着名的掌律大真人,陈心全,更是道门魁首乘风道人的大徒弟,是为心字辈的那一批道士。 那位在长安败了名声的陈下山,原名为陈心意,是下山之时才改的名。 而被提着的这位,是安字辈的徒子徒孙,也是陈心全唯一的弟子。 向来严厉无比的陈大真人,却养出了一个极其懒散的弟子。 “师父,又怎么了?我给人家解签解的好好的,拉着我走干嘛?”安和撇了撇嘴。 陈心全松手,安和像一只小鸡一样咣当掉在地上,索性直接瘫在山道上。 陈心全作势要打,安和不以为然,早已习惯。 登山和下山之人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无比有趣,没想到玄武山主峰的落日峰竟然还有这样一番有趣的场景。 “丢人!你给我起来!” 陈心全警告道。 安和双手枕着脑袋,更不起来了:“我哪里说错了,只要你心情够好,看得开些,所有事情就是会像好的方面,所谓心之所安,人之所安,又所谓吾心安处即是吾乡不也是差不多的道理?心不安的人,真抽了个上上签也没啥卵用,心安之人,纵然抽了个下下之签,我也可以凭借我这张嘴给他说成上上。” “胡闹!”陈心全无可奈何,重新像提小鸡仔一样提着安和往住所走,“等见了掌教师尊,回来再罚你抄百遍戒律!” 被提着的安和在空中盘着腿,双手抱在胸前,场面更是滑稽,“掌教师爷要见我干什么?” 陈心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向对他人少言少语的掌律真人开始絮絮叨叨,“你看看你,你天天成何体统,有损我道门颜面,你再看看……” 安和抢过话来:“你再看看理字辈的大师兄,虽然只有十六岁,却能与佛门禅师坐而论道,更被外界誉为玄武小真人,再看看你,身为安字辈的师叔,大人家七八九岁,却没有做好半分榜样……行了行了,实在不行您去跟李师兄商量一下,把张理扬那小家伙过继给你得了,以后叫张安扬,我是不介意多一个小师弟的。” 陈心全猛然将安和摔出,直接将其砸到一面围墙,安和眼冒金星。 安和:“师父,卧槽,我看到太师爷了好像,嘿!太师爷,您也喜欢看这禁书啊?” 陈心全气得对着他的脑袋又是一拳,整张脸气得通红,气鼓鼓的提着安和继续往里走。 “一会见了掌教,收起你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徐州出了事,一位曾经的师叔的法器似乎现世了,掌教此次可能需要交给你一个大任务,你别给我掉链子,听到没?” 安和挣脱师父的束缚,一本正经的走起路来。 瞧这模样,陈心全对其脑袋就是一巴掌,“这次任务不一定是下山,你给我老实点!” 安和朝着陈心全吐了吐舌头:“要你管,掌教师爷的事情您老人家知道个啥,我走了!” 安和一蹦一跳自己就往那位道门魁首的住所奔去。 第165章 师父 落日峰,之所以称之为落日峰,是因为此处是整座玄武山观落日最好的地方。 而落日峰观落日最好的地方,便是掌教真人的住处,那里有一座小道观,道观的前面,是一座偌大的平台,平台尽头是悬崖。 邻近崖边,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枫树,初春时节,青绿色的嫩芽攀枝而上。 老真人喜欢的就是坐在枫树下的摇椅,而安和最喜欢的是挂在大枫树干上的秋千。 那座秋千,能荡出一半的悬崖,刺激极了。 不过安和在春夏两季对这地方是有点发怵的,枫树叶重新生长之后,树上都是毛毛虫。 安和最怕这种东西了,所以只要树上出现一只,安和便只有到秋天才再来到这里。 秋冬的光景最好,红枫树与落日余晖,还有那个慢悠悠打着太极的老人。 到了冬季,玄武山也会下雪,虽然没有北方那般旷日持久,可仍是会落满枝头。 那棵光秃秃的大枫树换了一身白衣,像极了山下的除妖司白衣。 安和远远的就看到了掌教师爷躺在那个躺椅上酣睡,旁边毕恭毕敬站着一个讨人厌的家伙。 “哟,陈心意,咋回来了?山下好玩不?掌教师爷允许你下山你这么快就回来真是浪费,不像我那个死板师父,差点都不让我下落日峰,可烦死我了。” 安和呱唧呱唧的吵了起来。 陈下山瞥了一眼安和,没有生气,两人自幼便上了山,算是好友,只是这家伙懒散聒噪了些。 安和继续说道:“听说你在长安输给了一个北蛮子,你放心,我是不会笑话你的,等哪天我师父放我下了山,我就去北边,帮你揍他。” 陈下山笑问道:“你不是一向以忤逆掌律师兄为荣吗?他不让你下山,你自己跑下山呗。” 安和白了陈下山一眼,摇了摇睡着的掌教师爷,“你看,陈心意又提这事儿。” 红光满面,似是多喝了酒的老人被摇醒,“臭小子你来啦,别瞎叫,按辈分他算你师叔呢。” 安和冷哼一声:“师叔个屁,小时候被送上山,就属他哭的最凶,丢死人了。” 陈下山没有因为被揭短而生气,“当初师父也是要收你的,那样你就和我同辈了,是你自己抱着三清大殿的柱子,死活不松手就是不拜师,跟个猴子一样。” 安和朝着陈下山做了一个鬼脸:“我那叫有骨气,要不是我师父力气大,直接把我薅下来,我才不要当道士呢。” 陈下山如法炮制揭短道:“我可记得某人喝多了说,是被村里的教书先生忽悠,上了玄武山当道士,就跟当和尚不能娶妻生子来着,所以才死活不拜师。” 安和也完全不避讳:“别跟我提那赤脚先生,我那会儿哪知道只有二师爷的景云峰才有这规矩啊。不跟你扯皮,说正事,掌教师爷寻我何事?” 这位和蔼的天下二品,道门魁首很享受徒弟和徒孙的斗嘴,他看向安和问道: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位师爷不?” 安和转了转眼珠子问道:“您说德行和我差不多那位下山的师爷?” 陈下山歪头问道:“那是我的师叔。” 安和飞脚踹向陈下山,怒骂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乘风道人笑呵呵说道:“无为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听说死在了北边,徐州这段时间出现了一把剑,是你师爷的佩剑,叫做符龙,还是我送给他的,哦不,名字是我送的哈哈……那小师弟……真的是不省心…” 见师爷又要滔滔不绝下去,安和提醒道:“掌教师爷,您又说偏了,说徐州的事儿呢。” 这位又似醉酒,又似痴呆的和蔼老人,任谁也是想不到,他会是天下六位二品之一的道门魁首。 乘风道人言归徐州道:“我曾答应小师弟一件事,要教他的弟子最顶尖的剑术,单论耍剑,我是比不过在南边大海的那个后辈,可我这确有一本顶级剑术,你下山一趟,把这本剑谱传给那手持玄武符龙者,可好?你不一直嚷嚷着下山吗?” 安和直接跳了起来,欣喜若狂:“我就说这次可以下山嘛,师父还想骗我说不是,哈哈…下…” 山字还没有说出口,一记重拳就把安和捶了下去,陈心全冲着乘风道人怒吼道:“师父!送剑术秘籍这种事情,您要是怕秘籍遗落不放心,让我去便是,安和怎么能下山!!” 乘风道人挠了挠右耳,“哎呀,大喊大叫什么,我就这样决定了。” 陈心全抓住乘风道人的手臂,“师父!您难道不知道……” 砰!! 陈心全直接倒飞出去,摔在小道观里,把小道观直接砸成了废墟。 乘风道人弹了弹手指:“聒噪!对到别的小子,就是那般冷静处事,这会儿咋咋呼呼,没点掌律风范。” 安和捂着脑袋,伸出一只手,竖起来一只大拇指,笑道:“师爷威武!” 乘风道人从怀中取出一本剑术秘籍,递给安和,随后看了一眼陈下山。 陈下山手轻轻一招,一把刚刚削成的桃木剑落入手中,随后递给安和。 “师父为师叔取剑名,要不师叔我也为师侄你取个剑名?”陈下山笑盈盈地问道。 安和接过桃木剑,骂了一句滚蛋,然后也接下剑术秘籍,“师爷您放心,这事儿我绝对给您办的妥妥的,对了,话说谁现在拿着小师爷的符龙剑?” 陈下山说道:“齐家有子,其名为云。” 安和转身离去:“得嘞,孙儿定不辱使命!” 安和收拾完东西准备下山的时候,正好是傍晚,落日峰的晚霞很美,映得西边山峦通红。 面无表情,似有怒意的陈心全没好气说道:“就这么着急下山,要离开这个养你的家?都不等明天再走?” 安和倒是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陈心全的手臂,“老陈啊,我自上山起,都快二十年了,下一次山怎么了?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来。” 傍晚,玄武山上下了一个道士,嘴里念念有词,“无为师爷,齐家齐云,无为师爷,齐家齐云……” …………… 陵南江南下官船,秦楷望着横放在桌子上的黑色横刀,想起了北境那个家伙。 他姓陇,名卯午,当道士的时候,他号无为。 这位来自江南,又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黑衣青年,轻声唤了一句师父。 第166章 如出一辙 那个边军老卒从来不承认是秦楷的师父。 秦楷也没叫过他师父,是他教秦楷会了真正的道门乾坤术法,以及窥天之术,领他入术士一本。 那个牛鼻子,好像知道秦楷的一切,又好像不知。 “牛鼻子……真他妈矫情,真有点想你了呢。” 秦楷将横刀无为放置在刀架之上,旁边还挂着白柄十七,红柄伏马。 秦楷给媳妇儿盖了盖被子,随后走出房间。 初春的夜风还是冷的,秦楷披了一件狐裘,抵御寒风。 秦楷正望着漆黑的陵南江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不是秦楷早已探知到,此刻恐怕会来一个过肩摔。 “诸葛大人,又见面了?”秦楷率先开口说道。 诸葛谨言惊叹一声:“你们这帮练武之人真可怕,我还想吓你一跳呢。” 秦楷转过头来看向同样身披狐裘的诸葛谨言,“诸葛大人,不是说分头南下嘛,怎么又在一艘官船上了?” 诸葛谨言:“嘿,你这话说的,近道城一别,我可没有走陆路,等了几天才在玄武山港上的船,按理来说,你这会儿应该早就越过徐州了呀,怎么现在才在徐州港上船?” 秦楷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按理来说,昨日确实该上了船,而现在应该领先诸葛谨言一日路程。 秦楷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徐州的事情,诸葛谨言若有所思,随后邀请秦楷夜饮。 诸葛谨言笑道:“这回船上没有大头黄狗了,咱就算喝多,也不会出现上回那种场面了。” 秦楷顿时无语,“就非得提这件事情?” 诸葛谨言哈哈大笑起来,“一生之耻啊。徐州城这场变故,感觉天下要生变咯。” 秦楷饮了一杯酒,“这座天下,那不是一直在变吗?何时停下过。” “你别扯远,我就说当下。”诸葛谨言也陪了一杯,“除了应对北边金帐王庭的北境、苍州二军,和拱卫京师的皇家羽林,其它道都是府兵制,甚至都撤掉了大部分的节度使,这都是在削减和制衡军伍,以防地方武将拥兵自重。” “先帝登基之时,为了应对这件事情,更是做出了折冲都尉定期轮换的办法。” “不管这次的徐州折冲府是否是清醒哗变,还是被控制哗变,兵部都不安生了,保不齐你这位宛州果毅都尉刚到徐州,兵部的加急整改文书就到宛州了。” 秦楷摆了摆手,“关我屁事,那都是宛州折冲都尉的事,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官场我还是混不明白的,不如你精明。” 诸葛谨言:“切,别看你处境不好,真论起精明你是不输我的。” 秦楷自嘲一笑:“你这可就有点抬举我了哈,我在长安和出了长安这些遭遇,你觉得精明的我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诸葛谨言手持酒杯,闭上双目苦笑着摇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的点也是真背,接触的都是最顶上的那一群人,没实力又没背景,你又有什么法子?” 秦楷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我曾经看过一本书,叫三国,里面有一个主角,苦了大半辈子,从无依无靠的一介草民,一步步成为汉昭烈帝。” “初读时我便喜欢刘皇叔,逆风翻盘,还有五虎上将,后来,我觉得此人假仁假义,我便更喜欢曹老板,此乃真枭雄也。” “直到现在,我又喜欢起了那位假仁假义的刘皇叔。” “一个人若能行一辈子的假仁假义,那便也成了真,其实倒也不是这样我才对他改观。” “有的人在读书,有的人却在照镜子,如刘皇叔这般毫无背景之人,天下处于多数,而如他这般大器晚成者,少之又少。”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是怎样的结局才能配得上刘玄德那颠沛流离的一生。” “我自是不如刘皇叔的,可我也不知道,该是一副怎样的棺材,才能配得上我这一生的颠沛流离。” 诸葛谨言听得云里雾里,虽然不知道秦楷所讲之人是谁,但最后那两句话他听懂了。 “我说你点背不假,可你的运气又何曾差过?不也是次次化险为夷,如你我这般的人,终究是靠自己的,尽管这很难。” 两人再一次聊及痛楚,夜饮天明,并且如出一辙的拜起了把子。 受拜之‘人’,是一只胆战心惊的小松鼠。 望着面前两个趴在地上酣睡的人,站立着,双手贴墙的小松鼠一动不敢动。 生怕这俩谁又醒过来一把抓住他,然后一个劲磕头。 太可怕了! 这次事件的回忆者,依旧是小五和言若青,只是这回,两人都没有把这两个喝醉的家伙抬回各自的床上。 秦楷抬眼看了看桌子对面同样隔着醒酒茶的诸葛谨言,两人目光对视又迅速拉开,看向那只小松鼠。 原本已经不贴墙的小松鼠又下意识往后缩,贴在墙上,大气不敢喘一声。 秦楷放下醒酒茶,提起小松鼠,对着诸葛谨言说道:“昂,以后再也不和你喝酒了。” 诸葛谨言点了点头:“彼此彼此!” 这只小松鼠,竟然是跟着秦楷从亭州山脉走出来那只小松鼠。 “你怎么在这艘船上?” 能口吐人言的小松鼠环顾四周,确认没人之后才开口说话道:“亭州妖族,都成了那座大阵的祭品,虽然六先生已经除掉了那座祸乱亭州的山匪窝点,可我也没地方可去了。” 秦楷:“你不是一直跟着六先生吗,跑我这来干嘛?” 小松鼠说道:“听六先生说你要南下啊,我从来没有出过亭州,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秦楷:“跟着我?” 小松鼠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可以吗?” 秦楷笑了笑:“可以是可以,但你总不能没个名字吧?” 小松鼠顿时喜笑颜开,“昨夜我听你说起那个什么三国刘皇叔的故事,我也觉得有意思,不就叫刘玄德你觉得怎么样?” 秦楷一阵无语,“你长得跟个江东鼠辈一样,你咋不叫吕蒙?” 小松鼠一个劲点头:“好呀好呀,也算是个有名有姓的名字。” 秦楷轻轻一拍这头小松鼠的脑袋,“笨蛋玩意,骂人呢听不出来啊,我不太会取名,带你去见见我媳妇儿,让她给你取个名字就好了?” 第167章 考绩 言若青看着带着一只松鼠回房间的秦楷,又被秦楷问取名之事。 言若青憋着笑说道:“结拜如成婚,皆拜上苍后土,闻天有玉皇,地有后土,这小家伙男娃女娃?男的就叫玉皇大帝,女的就叫后土娘娘,秦兄觉得如何?哈哈哈……” 秦楷黑着脸:“莫要取笑我了,说正经的呢,都喝多了也不知道把我拉回来睡,哎,下回断然是不能再喝这么多了。” “你上回喝多了也是这么说的。”言若青接过小松鼠,毛茸茸的毛发,看起来可爱极了,“小家伙,你想要个什么名字?” 小松鼠不知为何,对眼前这名女子,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有名有姓就好了,我跟着恩人姓吧?” 秦楷用手指把站立的小松鼠推倒,“恩人?我可不是,别乱认人啊。” ……………… 徐州事毕不久,长安就来了年终考绩的队伍便下来了。 大唐除开京畿,共十三道,一道遵循三大五中九下分郡县,三座上州,五座中州,九座小州,其下各分郡县。 徐州与山南东道的黄州相邻,隶属天中道,却非天中道最大的上州。 故而天中道经略使的府邸并不在徐州。 每年的考绩队伍都会在京察之后才会下到地方,并且第一站往往都是一道主州,便是经略使所在的上州。 今年却直奔徐州,也不知道是没有事先得到通知,还是徐州刺史忙于重建政务。 反正徐州刺史黄远道并没有迎接这位脱离考绩队伍,单独来到徐州的主考绩官。 此次天中道的考绩官,是新任御史中丞。 这位京中新贵,年方三十有五,不仅与左仆射左相温篆同岁,更是那年科举探花。 温篆为状元,此人为探花。 虽为同届,可这位新任御史中丞的官运实在不怎么好,在此之前,还不过是御史台里一介言官。 陛下连同如今的大理寺卿和下贬的诸葛谨言,扳倒越王,撤杀了不少官员。 其中便有御史中丞一职,此人才得以补上。 要论背景,其实此人背景不差,祖上也曾官居高位,是赫赫有名的京兆王氏。 只可惜家道中落,到了这一辈,才终于再有人入了仕途。 王烬在御史台一向是个小透明,这回御史中丞之位空缺,任谁也是没想到,会把这个家伙提上去的。 更让人想不明白的是,王烬刚任御史中丞,便又匆匆担任天中道考绩官。 可谓一步数阶,恐怖至极,不管此人从前如何不受待见,从今往后,在那座长安城中,定有此人一席之地。 王烬并没有在刺史府邸找到黄远道,一番打听之后,在一位吏员的带领下看到了事后一直位于现场的刺史大人。 在吏员的告知之下,黄远道才看到那位并没有身披官袍的考绩官。 黄远道望了一眼正午的太阳,时间刚好,黄远道便邀请王烬进食。 仅是进食,吃的都是与所有吏员和重建百姓们的一样,简易而顶饱。 王烬望着如此‘接地气’的黄远道,没有说话。 反倒是黄远道先开口道:“大人脱离考绩队伍,孤身一身来我徐州,是想要暗中考察我徐州官员的政绩吗?” 王烬吃饭细嚼慢咽,“食不言寝不语,稍后本官在与黄刺史说一下考绩要务。” 黄远道说道:“徐州发生如此祸事,我难辞其咎,恐怕同僚弹劾我的文书都堆成了山吧?虽然知道罢免是在所难免,但还请王大人再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将一个完好的徐州,转交给下任刺史。” 王烬似乎是个死板的人,在吃饭的时候,当真就不说话了。 饭后,王烬在黄远道的带领下,走上了徐州的城墙。 黄远道说道:“居安不思危,天中道位于大唐腹地,犹比长安更南些,确实安逸太久了些,不知京师那边,可有风声出来,要如何改进这些大唐安逸腹地的情况?” 王烬驻足城头,直言道:“上头确实决定了徐州将会更换刺史,不仅如此,恐怕徐州除妖司的那位六先生也会调离徐州。” 黄远道微微一笑,“意料之中,当真再给不得一点时日?” 王烬:“此事虽已敲定,可吏部的文书不在我的身上,我来此,只是履行我考绩的职责罢了,接下来,我想知道黄刺史对其治下官员有何评价?大到您的左右手司马、长史,两座中州刺史,小到下州司马长史。” 黄远道笑道:“那您还真问对人了,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向大人举荐一个人,在我离开这个位置以后,我希望是他接任。” 王烬:“我确有向上举荐的权利,可究竟是本地官员接任,还是外调,亦或者是京师直派,我都是没有话语权的。” “无妨。”黄远道望着已经开始有了原来模样的徐州城,“下州亭州刺史,我向大人您举荐此人。” 王烬略微疑惑,“黄刺史不会不知道我其实任考绩官后,是能查阅天中道所有官员向上的弹劾文书吧?” 黄远道点头:“我知道,我也知道那位亭州刺史对我的弹劾文书是最多的,多半都是弹劾我与那齐离狼狈为奸?想来也只有此事了。” 王烬摇了摇头,“亭州刺史的弹劾文书,其实也不少,据我了解,此人为官,似乎信奉无为而治?懒散得很,年年考绩,无论考绩官是谁,得的都是下下评,要不然这么多年也不可能一直在亭州待着不是,你为何举荐此人?” 黄远道微笑着望着这位主考绩官的脸,“王大人,万事太绝对那便是反常,我多说无益,大人您此次考绩过后,再下结论也不迟。” …………… 江南道是大唐最富庶的地域之一,而宛州则是江南道最富庶的上州。 这座江南水乡,处处都透着一股安宁。 陵南江边的官道旁,一棵棵杨柳都冒出了嫩绿的枝芽,这是江南的春天。 春风生杨柳,重回故乡来。辞别长安城,二月至江南。 “杨柳,那个养马的家伙,也和我一样,来自江南呢。” 第168章 三品 北境离渊军中,有一个养马的,他姓满,叫青楼,因为他自幼在青楼长大。 大约也是十几岁就离开了家乡,去往北边,对这座故乡的印象,唯有春风徐徐,杨柳依依。 秦楷牵着杨柳站在船头,望着愈发临近的宛州港。 宛州城,将近十年没回来了,对于这座城,这个地方,秦楷也多记得那路旁成排成排的杨柳。 宛州港上,接家人的人非常之多,人人翘首以盼,看着停港官船上下来的是不是自己的亲人。 秦楷与家人下船。 秦母对这片土地,也有着一定的感情,“还是江南这片土地养人啊。” 初到江南的小雨左顾右盼,但又有些害怕,缩在言若青的后头。 枣儿一直陪在秦母身边。 陈仵作和小雨差不多,也对这江南颇为感兴趣,觉得比长安那干燥地好了许多。 在玄武山那次遭遇之后,他们这一伙人行李骤减,都是些自己的衣物。 最重的,就是言若青捞上来的那套黑色铠甲,现在也挎在扬柳的身上。 接人的队伍中,有一个老人和青年并不扎眼,可秦楷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秦楷牵着杨柳走在前头,往岳父大人那边走去。 行进途中,听到了各种声音。 例如某家商户在陵南江往上的生意如何如何。 这次长安又发生了哪些事情之类,多是些家长里短。 那位曾身在沙场的老人对着秦楷这边招了招手,秦楷走上前去问好:“见过岳父大人,见过大舅爷。” 言重义子言平用横刀捅了捅秦楷,“怎么,一年不见就生疏了?” 言若青也走了上来,“父亲,哥!” 言平看到言若青之后心情好了许多,然后又瞬间变脸,“看你都憔悴了,说!是不是秦楷这小子欺负你了?哥给你出头!揍死他。” 秦母也上前来跟着亲家打招呼。 言平态度又立马改为恭敬:“王姨,我爹准备了马车,从这儿回礼安村还要些距离呢。” 秦母:“真是劳烦亲家了。” 言重摆了摆手:“都是小事,回家吧,我们好久都没一起吃饭了吧?” 言若青握住秦母的手说道:“娘,你们先和爹爹回家,我还要带着小雨他们去看看新店铺呢,不然家里也是不够地方住人的。” 于是一行人分成两拨,言重与秦母、枣儿先回礼安村老宅,并带走了行李和杨柳。 言若青则带着众人往宛州城中走去。 言若青早已托人在主街上购得一间铺子,两层小楼,后边还有一个院子,与长安那处‘明月坊’的布局如出一辙,但是比长安那处大得多。 秦楷识趣的没有跟上去添乱,并对陈仵作说道:“老陈啊,你先住这儿,要是住的不舒服,我再想办法在除妖司给你弄个房间,咋样?” 陈仵作:“秦捕头,这儿已经很好了,这段时间和小雨这丫头相处的还不错,我有时候都在想,要是她是我的闺女就好了。” 秦楷点了点头:“那行,那你就先进去看看,我跟我大舅哥再说点话。” 待陈仵作进屋,并没有跟随言重回礼安村的言平阴阳怪气道:“哟,你还知道我也在这呢?” “别叫!”秦楷拉着言平往街上走,“喝茶还是喝酒?若青她看铺子还得好一会儿呢,你跟着来,不就是想避开岳父,单独与我说话吗?” 言平看了一下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来到了一座僻静的茶楼,又遣走了煮茶女。 言平将横刀搁置在茶桌上,手撑在膝盖上,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秦楷与之言说了管文通的事情,但隐去了万象楼,以及管文通留下的信。 言平叹了一口气说道:“偏偏赶在我不在离渊之时,出了那样的事,仅仅数天,包括敌军,整整二十万人堆在那里,想想都觉得不对劲。” 秦楷嗯了一声,“那是我见过最疯狂的进攻,丝毫不停歇的,一批接着一批,连伤员也不顾,纵然尸体堆着挡住了攻城之路,也不停战清理,非常反常。” “回想起当初,连我都后怕,你见过堆起来有一半城墙那么高的尸体吗?那就是一堵尸墙。” “我从未见过这样一支军队,那样无视同袍,无视死亡。” 言平听着秦楷的描述,久久没有说话,那是一场不能用常理来形容的战争。 言平轻轻敲击着刀鞘,面前的茶也被煮得沸腾,“这一年我跟着父亲东奔西走,寄情山水,偶然间也套出了一些话,你是术士,你难道看不出一些什么吗?” 秦楷同样长叹一口气:“你太抬举我了,我的道行,还不够,不过在长安也感觉到了一些,想来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所以我才决意离开长安,只是不曾想离开长安之后,也不安宁,我已然成为了棋盘上的棋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言平问道,“听闻你在长安经历了些事情,武术可有进步?” 说到这里,秦楷更无奈道,“莫说进步了,我的武道修为反而退至七品,这段时间才慢慢回到了五品,不过也并不是一无所获,我好像……触摸到了三品的门槛,再给我一两年的时间吧。” 言平缓缓拔刀,一股游荡的黄色气机附着在横刀之中,“你说的三品……是这个?” 秦楷有些震惊,随后又有些开心,“你竟然比我提前踏入这一步,恭喜恭喜。” 言平:“我比你年长几岁,若还比你慢,岂不是很废物?” “哈哈……”秦楷有些感慨道,“大唐户部在册两千四百一十五万余户,八千余万人,而能达到三品的人,恐怕都不到五十人,如我这般的四五品都已经算顶尖战力了,纵然如此,四品恐怕也就只有几百人,所以我也没觉得我太差。” 言平点了点头:“你这么想也没错,可你我面对的问题,恰恰就是你说的这几百,几十,甚至是那六人的问题,我自知一人难以做到,所以我需要你。” 言平将横刀归鞘,“唯有你我兄弟二人变得更强,才能保护父亲和若青,我相信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尤其是这段时间的这几件事情之后。” “有人以天下为棋盘,天下人为棋子,全然不顾棋盘之上已鲜血淋漓。” “尽管我还不知道是谁,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家伙,有一天我会把他们都揪出来。” “秦楷,就算不为了别的,为那枉死的离渊弟兄,你我也要变得更强。” 秦楷望着言平那双坚毅的眼睛:“我知道!” 第169章 伍万 言平站起身来,“我和父亲在这里见到你们,明天可能就要继续启程了,父亲依旧是想看看他守着的大好河山,我也会跟着他周游四海,一边护着他的安危,一边巩固我这三品修为。” 秦楷也起了身,二人离开了茶楼。 煮茶女郎前来收拾残局,却发现茶水早已干透,茶具却纹丝未动。 她自幼家贫,有幸才入这茶楼,最是想不通一种喝的东西为何卖的这般贵,更想不通的是,花了那么多钱,居然还不喝。 她哪里知道,掌柜的哪里做的是茶水的生意,这等僻静之所,自有人需要谈一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秦楷与言平走在回去的街上,前者问道:“你与岳父准备往哪边走?” 言平说道:“一年多少,参加完你的婚礼,我便与父亲重新北上,倒不是重新去看关内那三州,看了那么多年也看腻了。” “春末夏初,我与父亲先是去了陇西,有了北边金帐的威胁,压力都给到了关内道的端州、河东道的金州,还有河北道的苍州。” “主要是邻近剑南和陇西的那片高原骑兵,也不成气候,导致陇西都直接撤掉了募兵,与腹地一样采取府兵制,唯一不同是折冲府数量罢了。” “我和父亲去陇西看了那座潼关,相较于长安东北的那座小潼关而言,这座西北门户,更大,更威武,与离渊城相当,只是离渊城还能看到碧草蓝天,那边多是风沙。” 秦楷微微点头:“从前,由陇西西出西域,掌控贸易往来的咽喉要道,募兵不比北境和东北苍州少,那会儿叫大唐三军?” 言平:“叫是真的这么叫,咱也没见过不是?父亲那辈人才见过,陇西军、北境军、苍州军,三军守边关,比长城还要坚固,让整座大唐的其它军伍都黯然失色,自然也包括长安那支皇家羽林。” “只可惜先帝驾崩之后那场长达半年的潼关大战,把陇西军打没了。也打没了那条河西走廊,还是北境军西援,才守住了潼关,遏制了以金帐王庭为首的多国联军南下。” “蒸蒸日上的外族,没有选择以逸待劳,居然是直接硬刚最鼎盛时期的大唐,甚至还让大唐丢失了河西走廊再往西的领土,着实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嘿,悄摸问一下你这个大术士一个问题,那场潼关之战,是不是与离渊,差不多?皆是黑白落子间的屠龙博弈?” 秦楷默不作声。 “哈哈……行,不逗你了。”言平继续说道,“出了陇西,我本以为父亲会去剑南瞧瞧,不曾想父亲一路向东,往河东河北两道而去。” “我也只是听说过苍州军的名号,什么十万苍州,万里长城啥的,我想厉害能和二十万北境军比?” “跟着父亲,我有幸见到了那支军队,很强!唯一有点可惜的就是没见到二品武道的姜王。” “那时候是夏末,父亲与我沿着海岸南下,经由河南、淮南二道,直至冬末,年关之际才到了江南。” “不得不说,我大唐的大好河山着实令人心神向往,这也是我突破三品的契机所在。” “我还去过河南道齐州临海那座圣贤庄,问剑儒家剑仙,只可惜败了。” 秦楷笑道:“说是陪着岳父寄情山水,我想是你自己要看这大唐风光吧?” 言平嘿嘿一笑:“都一样都一样,我与父亲打算往西再往南,先往西,去天中和山南东交界看一看那座玄武大山。” “再经由天中往东南去往岭南,再经由岭南西进,进黔中,下南诏国,再北上进剑南,再由山南西回长安。” “旅途遥远,绕大唐疆土走上一走,没个两三年大概是走不完的,今后两年我与父亲便不回家了。” 秦楷点了点头:“去看看守护的这大唐山水也好,如果有机会,我也是想去看看的。” 言平拍了拍其肩膀:“你好好当你的官吧,我帮你去看就好了,哈哈……” “说什么呢?这么好笑?”言若青从铺子中走出,“走吧,回家吧。” 秦楷往后望了望,“小雨和老陈呢?” 言若青摆了摆手:“小雨非得留下来守着铺子,整理新家,老陈也说不想去打扰我们家人团聚什么的。” 秦楷有些无奈:“嗐,这个老陈和小雨,我们不就是一家人吗,我去叫他们。” 言若青拉住秦楷的手,“算了吧,人家不想去就别为难人家了。” ………… 宛州城外,不到三四里地,有一座小村庄,全村不过十余户。 相较于以姓氏命名的那些家族村落,这个小村有一个颇为有意思的名字。 礼安。 传闻千年以前,有儒士来此传礼,主张有礼方安。 真假秦楷不知,但想来多半是假的,这座也就十余户,姓氏各异的小破村,要真存在了千年之久,早就发展成姓氏大村了。 村头这户离开多年的秦姓人家,如今点上了灯火,村里人议论纷纷。 都说是秦家那位儿子,好像是混出了名堂,如今回乡就职。 也有人说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所以回家种地。 至于前段时间长安的国比之事,远在江南,谁管这些? 甚至沿海之边发生海啸,陵南江突发大水,引起多条河流引发洪涝灾害的事情,他们都不怎么在乎。 家里,枣儿和秦母已经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言重老将军却一直在敲敲打打,秦楷在杨柳的新马厩找到了岳父大人。 “吃饭了爹。” 言重回头看了一眼秦楷,“你等会儿,我给伍万在弄个窝,这样杨柳就不孤单了不是?” 挂在马厩旁的一个‘树屋’中探出一个脑袋,是从亭州走出的小松鼠。 言若青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一个名字,为宛州港分别之时,小松鼠趴在杨柳的身上,跟着言重先回了家。 “怎么取这么个名字?”秦楷语气低沉。 言重盖好最后一片瓦片,“你在长安待了一年多了,没见过贵族们玩的一种赌博游戏吗?麻将啊,伍万。” 第170章 言老将军 获得名字的小松鼠异常开心,主要是还结识了杨柳这个朋友。 虽然杨柳就是一头普通的边军战马后裔,并不会说话。 可他们终归是兽类,相比于人族而言,有着一股天生的亲切感。 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没有聊到任何不开心的事情。 言重、言平、秦楷三人都小酌了几杯。 夜幕下,秦楷、言平争相舞刀,最后二人为离渊主将言重表演了一场精彩的技战术对决。 论起气机,秦楷自是不如言平,可要论边军技战术,二人师出同门,一时间难分伯仲。 此处若是离渊,二人此刻恐怕已经披上甲胄,跨上战马,拿起试炼木矛,来上一场酣畅淋漓的捉对厮杀。 在边境时,他们时常如此。 秦母与言若青在窗边坐着,看着外面的场景,又聊着当年的旧事。 秦楷离开宛州,跟着募兵队伍北上,至此八年不还家,比起其父亲更甚,让重病得到了缓解的秦母更加无心治病。 好在宛州府衙,每年都会把兵部秦楷的军饷送到礼安村。 秦母每次拿到秦楷的军饷,都会仔细数数,确定和上回所领没有偏差之后,才将其收起来。 每次送钱来的吏员看到此景,并没有觉得这位母亲绝情,只关心钱财。 朝廷有律令,募兵战死,会有抚恤金,抚恤金是每年军饷的三倍! 这位妇人,是在确定自己的儿子有没有死。 吏员离开的时候,看到这位妇人把朝廷分下的布匹好好的收起来,看得比银子还金贵。 宛州去遥远北境参军的不多,在这富庶之地,为了募兵的那点军饷去北境的也不多。 所以吏员印象深刻,年轻时他也曾在长安闯荡,再北也没去过了,可也常见持刀披甲的北方儿郎。 听说在那更北,有更强大的敌人。 书上说,挡住敌骑南下的,是千年之前的那片长城。 这么一群人,何尝又不是大唐的长城? 两年后,吏员没再来礼安村,那位妇人被一位长安女子接去了长安治病,那个常与他喝酒的妇人的弟弟,也跟着回了长安。 秦母感慨着时光荏苒,时间飞快,说的乏了,枣儿便伺候着老人入睡。 言平也回了房间。 这间秦家的祖宅,在言重和言平的修缮之下,呈现出了一院一厅三房,后院还有马厩。 秦楷夫妇一间,秦母枣儿一间,一间客房。 今晚之后,秦母和枣儿是要进城,住在铺子上头那宽敞的房间的。 至于秦楷…… “我在除妖司不过是挂个虚名,明日去除妖司露了脸就好了,认识认识顶头上司什么的。而宛州折冲府离此并不远,那才是我的主职,所以以后我和若青就住在老宅了。” 言重点了点头,随后又提醒道:“徐州的事情之后,朝廷可能要改革折冲府,宛州虽然远了些,顶天也就是晚点收到兵部的消息,你要做好准备。” 秦楷坦然道:“爹啊,我这回回来,原本就没打算当官,就是想回家生活的,所以折冲府如何,与我无关,真正该关心此事的,应该是那位折冲都尉。” 言重独酌对月,闭眼道:“在我的面前,你就不要装了,长安一事后,你……知道了多少?” 秦楷一言不发,言重接着说道:“离渊大战时,有人找到了我,跟我说了为什么那金帐十五万人那般不怕死。” “他与我说,大唐这条巨龙,在那场陇西的大战之后,已经萎靡不振,过去十来年都没有恢复,反而愈发病重。” “金帐王庭想趁此机会,一举散去大唐的气运,为此,不惜死了十五万人,一鼓作气,违反常理的攻城,不要命的攻城,那就不是一场战争那么简单了。” “人,都是会害怕的,死一个两个无所谓,死一百两百也还好,死上一千人,人就会开始恐惧了,死上一万人,主将还不下令撤军,估计军队就得哗变了。” “可那是整整十五万人,那般前赴后继……” “前些日子有个除妖司的先生,路过此地,还问我觉得此事是否现实,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也不知道除妖司有没有参与这些事情。” 秦楷依旧一言不发。 言重伸出杯子,示意秦楷倒酒,然后说道:“只可惜他们错了,以为用超过离渊三倍的人数,那样赴死就能让我们害怕。” “正因无法一鼓作气拿下离渊这座北方门户,无法一击破去大唐气运,才有了你在长安的那三场国比。” 秦楷双手将酒杯恭敬递给言重,随后说道:“猜出来了,那位大萨满也是一位不弱的术士,他的那位弟子,更为不俗,临走前,我也跟他下了一盘棋,想来不到六七月,金帐的草场是不会再有绿草了。” 言重笑着抿酒:“看来无为道长教了你不少东西嘛。” 言重放下酒杯,“言平这小子,这一年没少套我话,我只跟他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秦楷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在长安,从两处得知了一个消息,一处是来自管文通,另一处,来自越王的义子,李灵山。” “老管的信,矛头直指那位苍州节度使,当朝藩镇亲王,至于李灵山,爹爹您一定想不到,此人充当越王门面多年,究竟涉及了多少事情。” “李灵山……也是个苦命人,都是棋子,都在使劲翻身,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和他一个结局。” 秦楷隐去了万象楼的事情。 言重严肃问道:“所以你已经知道了,大唐是谁在联合外族,同破我大唐气运而发动的那场离渊之战?” 秦楷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都是些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东西,信,也不可全信。” 言重喝完杯中酒,起了身,往言平所在的房间走,“我老了,以后是帮不上你什么的,不过言平这小子挺争气,以后你们便相互依靠吧。” 秦楷喝着杯中酒,没有起身回屋,而是在思考。 在离渊之战发生之时,居然有人找到了岳父大人,还说明了那场战争的‘由来’。 天下势力纷争,你又是谁,为了何事…… 我又是谁?又能做何事? 秦楷饮尽酒杯中酒。 第171章 花鹿渡海 河南道近海,有一座齐州。 齐州近海,又有一座儒家圣地,其名圣贤庄。 山庄建在海崖之畔,庄中书声琅琅,海鸥鸣叫,海浪拍打着山崖。 这座儒家圣地,传承千年,执掌此处者有两位先生。 一人传儒家学术,一人传除妖武学。 儒家剑仙子吟先生是这圣贤庄武学第一人,他居住的地方,开起一扇大窗,能观沧海。 子吟先生温文尔雅,头戴儒冠,正站于窗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已临不惑的年纪,仍是玉树临风。 子吟先生的右侧,站着另一个人,身穿青色长袍,头上竟长着一双鹿角。 “看你这样子,看来东西是取回来了?”子吟问道。 从徐州赶回的鹿淳点了点头,“东西倒是拿回来了,可就是这东西,少了一半的业火之力。” 子吟疑惑了起来,“竟还有这等怪事?” 鹿淳:“前些日子,妖族中流传着一个消息,说凤凰一族那位强大的涅盘老祖,破境失利,化为妖丹自保,流入人族江湖。我去问了族中老祖,这才得知,是东海蛟龙一族,北方狐族,剑南的百足老祖,三位大妖一同联手,阻拦涅盘老祖破境,涅盘老祖这才化为妖丹自保。” 子吟望着大海:“看来不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是利字当头也。” 鹿淳继续说道:“这还不止呢,这涅盘老祖藏在一只中妖白鹤的身上,一路去了长安,只可惜老祖本就重伤,那只白鹤又修为低微,最终被人族所擒,斩首示众。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已经结束,没想到这回我在徐州,居然又遇上了涅盘老祖。这回,他藏在一个人类的身上。” 子吟微微一笑:“那这有意思了。我这还告诉你一个更有意思的消息,我能感知到,齐乘风在往齐州而来,估计是要去火鹿岛的。” 鹿淳冷哼一声:“让他来!他还敢来?我弄死他我。等会……你这贱兮兮的样子,不会是想帮着他打我吧?” 子吟收回书本,走回书桌,“你怎么能用贱兮兮这种词来形容我辈读书人?” 鹿淳爬上窗台,“拉倒吧你,子御先生是读书人不假,你子吟……你自己信吗?” 子吟眯眼笑着摇晃手里的书,“怎么不算呢?” 鹿淳白了他一眼,随后化为本体,浑身青红相间,顶着一头巨大火红鹿角。 他一跃而下,踩海而不落海,于海面之上狂奔。 庄内书堂朗朗书声戛然而止,有人惊呼:“快看,是‘花鹿渡海’!” 学子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书,涌到窗边,望着大概之上那头狂奔的鹿。 就连授书先生也没有制止他们,一并望向那处,学子与先生一同朝着那头鹿深深作揖。 行海的商船,出海的渔船也一同看到了踏海而行的鹿。 “花鹿渡海!是花鹿渡海!快把祭品抛入海中。” 一艘艘商船之上,先一齐洒下花瓣,海面下起了花雨。 而后是草类、草根、苔藓、地衣、树叶、树皮……抛入大海。 “出海平安,鹿神相佑!” “出海平安!鹿神相佑!” 相传,十多年前,东海有一鹿妖,能踏海而行,为出海的人们驱退风浪,使得人们安全归家。 救人之后,花鹿便渡海向深处走去,被她救下的人越来越多,于是这一片的渔民、行船商户皆封鹿神。 齐州沿海甚至有专门的鹿神庙,与儒家夫子庙同为齐州双绝。 鹿淳驻足其中,望着这漫天花雨和吃食,他想起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妹妹。 人是一种有情的种族,鹿淳不禁感慨,兴许那个从未叫过他一声舅舅的除妖司外甥,是对的吧。 人妖何尝不能共存? 此事堪比开蜀道之难,甚至更难,蜀道用了两朝人,六七十年,这件事情,又有多少人能坚持做下去呢。 ……………… 除妖司,仅是司部称谓,却拥有了比肩军部的强者,超越六部位同三省的地位。 除妖司分为左右二司,正巡司各一人,副巡司各两人。 左部掌京畿道、关内道、陇右道、山南西道、剑南道、河东道、河北道、河南道。 右部掌山南东道、天中道、淮南道、江南道、黔中道、岭南道。 除去京畿道,一道一三品,这十三个人的官职为令官,同六部尚书,位同二品。 二司十三令之下,又细分为飞鸟监、镇妖监、执笔监、都察监。 飞鸟监掌全国妖怪行踪;镇妖监掌除妖;执笔监掌案牍;都察监掌内查。 这便是除妖司着名的二司四监十三令。 以长安为首,其下各地四监官职品级依照所在州府依次递减。 宛州除妖司,位于宛州城中,是宛州最醒目的建筑,有三座高塔,高耸入云。 秦楷惊呼:“长安都没这么气派!” 长安那座除妖司总部,建筑矮小,确实比不上这里恢宏。 但秦楷觉得,长安那座除妖司,处处透着古朴的气息,也不是宛州这富丽堂皇所能比拟。 拿着大先生给的任命文书,走进除妖司。 从四品稽查郎中,隶属都察监。 兴许是事先得知了消息,有吏员专门接待了秦楷。 “下官都察监员外郎杨智,郎中大人这边请。” 秦楷微微点头,让其在前头领路。 都察监主官为监正,却不像钦天监设副监,而是设两位郎中,两位郎中之下,再设四位员外郎。 秦楷所任稽查郎中,也可称都察郎中,都是同一官职。 “本来监正大人是要来亲自相迎的,今日突然有事,不在司中,这才让下官代劳,还请郎中大人见谅。” 而立之年的员外郎杨智毕恭毕敬,一边说着,一边领路。 秦楷:“没有没有,您又不是不知道,除了长安除妖司,四监之下常年都只有一位郎中的,我就是来挂职吃空饷的,杨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员外郎杨智言语顿了顿,但为官功底不俗的他脚步没有任何紊乱。 在不确定这位新任郎中大人是不是试探的情况下,杨智不敢言语其它:“郎中大人说笑了,这边便是大人办公之所。” 第172章 宛州除妖司 秦楷走了进去,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后面开窗,还有一方小湖泊。 房间之内一尘不染,颇为干净,桌案上整整齐齐叠好一份除妖司白衣,白衣之上,放着一块除妖司身份令牌。 秦楷环顾四周后,向杨智问道:“杨大人,我是不是定期回一趟司里即可?” 杨智:“长安来了书信,郎中大人主职乃折冲府果毅都尉,若司中无事,大人不来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秦楷敏锐的听出了‘司中无事’四字的不同之处,问道:“扬大人所言,司中有事?” 杨智:“各监每日都忙的很,反倒咱都察监最是清闲,除非司中有官员贪污受贿,渎职之流,我们才有的忙。” 秦楷皱了皱眉,捧起衣服,收好身份令牌,“怎么?这段时间宛州除妖司有官员知法犯法吗?” 杨智笑道:“不过是一些座下除妖师执行任务之时,欺压百姓罢了,早已解决,郎中大人不必担心。” 秦楷没再追问,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江南令曹大人可在司中?” 杨智一惊,但这抹神色稍纵即逝,“江南道除非出现大妖乱世,不然令官大人是不出宛州的,此刻应在通天楼住所,怎么,郎中大人要见令官大人?” 秦楷笑道:“本应先拜见监正和四监主事大人,再去求见令官大人的,既然监正大人不在,理当先拜见主事大人,不知主事何在?” 杨智:“主事大人与监正大人一同出司,此刻也不在司中,不如我先领郎中大人去令官大人处?” 秦楷点了好头,二人一同前往那三座高塔其中的一座塔。 杨智说道:“我们曹令官最是亲人,纵然是十三道第一人,可见了我们总能说上几句话,毫无架子,最是好相处了,若是换了别的令官,我想是难见的。” 杨智只将秦楷送到了塔下,“令官大人居于塔顶,您轻摇一口铃钟后便可登塔了,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陪了,等有了空闲,定补上郎中大人的接风宴。” 秦楷摆了摆手说无妨,随后孤身进塔,摇了摇在一口的一个小铃钟,铃声悦耳。 秦楷缓步登塔,却在二楼止步,透过窗口外望,见杨智转身离去。 去的却不是都察监的方向,而是走向另外一座高塔。 秦楷总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只好继续登塔。 今日到访,自然是再见一见这位救命恩人,曹行雨。 那日曹行雨自报家门,秦楷竟没认出这位十三道第一的名字,确实是秦楷孤陋寡闻了。 在北境待了八年,在长安待了一年,从未打听过江湖和这些朝廷高手的事情。 主修事不关己,不闻不问。 对于那些江湖门派和其武功路数的了解,大多来自一些打发日子看的闲书。 …………… 另一座与通天塔齐高的塔,名为十八塔。 员外郎杨智快步登去,至塔顶时,气喘吁吁,面前有一珠帘,珠帘之后,坐着一个人影,身材瘦弱,像是女子。 “你觉得,如何?” 询问之声确实是一道清冷的女声。 杨智毕恭毕敬道:“小心试探了一番,不像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此人也应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毕竟来自长安,还剩了那武比。” 珠帘之后的人继续问道:“那位呢?” 杨智:“巡司大人的船,今日抵达宛州港,与这位郎中大人的行程相隔一日,监正大人已经去了宛州港了。” 杨智想了想又说道:“此人毕竟是国师弟子,如果不是那秦楷,那复查之事,会不会是此人处置?” 珠帘后之人冷笑一声:“九先生东方沧澜,一个初出茅庐不知深浅的小姑娘罢了,只要不是破获了大妖案的秦楷参与,无妨!” 杨智思索一会后说道:“那京师大妖案,听起来便甚是蹊跷,堂堂京师,怎么会让一头大妖祸乱?” 话音刚落,杨智便感觉到一股寒意,瞬间俯首:“下官多言了,下官告辞。” ……………… 秦楷又再次见到了曹行雨,这个只有三十岁的年轻三品挥手跟秦楷打着招呼。 “又见面了,把衣服放那吧,你来我这,你肯定没在这里看过宛州城。” 秦楷将白衣放置在一处置物架上,然后走到曹行雨对面,与其对坐。 “下官秦楷,见过令官大人。” 曹行雨:“别这么客气嘛,你我皆属万象楼,是同袍,不是上下属关系。” 秦楷看向窗外,此处观宛州,确实壮观,一览众屋小,远处的一些山,都不比此处高。 曹行雨说道:“可惜宛州不临海,不然风景更甚,论壮阔是比不过北边的,可要说惬意,安宁……我想这江南是比长安舒坦些的。” 秦楷:“我没带礼物登门,你不会怪罪于我吧?” 曹行雨笑了,是真的笑了,笑的合不拢嘴,“哈哈……你能安稳抵达宛州,就算是给我最大的礼物啦。” 秦楷一脸苦相:“你这话……怪怪的。” 曹行雨止住笑意:“我可没有断袖之癖。” 秦楷问道:“宛州除妖司最近出了事吗?” 曹行雨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秦楷说道:“那位接我的员外郎,话里话外都在试探我知不知道一些事情。” 曹行雨食指轻轻敲击桌面,“大先生没有告诉你吗?” 见秦楷那一脸不知情的模样,曹行雨便说道:“除妖司死人了,死的还是一个监正,一个郎中。除妖司还丢了人和东西,丢的人是一位四品术士,丢的东西是十八塔底下放着的宝物,阎罗殿。” 秦楷不知所以,曹行雨也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想法。 曹行雨盯了秦楷半天:“你不再问问?再问问我就给你说了。” 秦楷摇了摇头:“我本来就不太安全了,不想招惹麻烦。” 曹行雨:“嘿!那我还偏要说了,那位四品术士被抓了回来,但阎罗殿依旧没找到,那位四品术士说,是飞鸟监监正和都察郎中监守自盗,他只是个背黑锅的,不过这话是没人信的,我也不信,我是没见过监守自盗还都死了的人。” 谁知秦楷望着窗外,一言不发。曹行雨猛然怒了,单手隔空一捏,悬浮在秦楷耳朵旁的隔绝阵法瞬间碎裂。 “不想听就不听嘛,还起了个阵什么意思。不过你这手凭空列阵挺有意思……” 第173章 杨柳下赋诗,都是偷来的 与曹行雨简单的叙旧之后,秦楷离开了除妖司,骑上杨柳,赶赴宛州港。 今日,言氏父子乘船往上而走,去玄武山。 秦楷与言平、言重都有过一次谈话,故而今日离别,只有送行这一个目的。 言若青早已在此等候,二人一起送走了言重和言平。 挥手告别后,言若青乘马,秦楷牵马,走在初升柳芽的官道上。 高坐马背,言若青伸手甚至能摸到柳枝,随手折了一段,留在手中玩弄。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秦楷吟起了唐代贺知章的咏柳。 “贺季真估计也想不到,在另外一方天地,也有一座大唐吧。” 言若青听着秦楷吟诗,心中默默记下,回去抄写在书上,与从前秦楷‘写’的诗放在一起。 秦楷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其实是在记诗的媳妇儿,“你记可以,别说是我写的,我没那么大脸,这是大唐贺知章写的。” 言若青不服气道:“又胡说不是?我大唐立国百年,从未听说过有一位叫贺知章的诗人。” 秦楷摇了摇头,“要是换作别人,兴许我是懒得解释的,大诗人的名头,听起来也是不错的,可你终究不同,我从不骗你,我再与你念念贺秘监的诗?” 言若青开心的点着头,“那你牵马慢点,我怕你一下子就念完了。” 秦楷笑道:“此道直通宛州城,长着呢,念不完。” “话说这位年迈的老人,辞官回乡,回到故里之后,颇有感慨写下一首回乡偶书。”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像不像我离开了宛州八年,回来隔壁李叔已然成婚育子,小李韩问我是谁的那幕场景?” 言若青又疑问道:“当真不是你写的?” 秦楷郑重的点了点头:“真的啦,我从不骗你的,我再给你说一首贺秘监的诗。 常经绝脉塞,复见断肠流。 送子成今别,令人起昔愁。 陇云晴半雨,边草夏先秋。 万里长城寄,无贻汉国忧。 一首贺老大人的送别边塞诗,当年我读书的时候,偶然读过这首诗,只通其理,不达其情,现在再读出来,别有一番风味。” “好多边塞诗我其实都有这样的感触,毕竟在军伍待得久了。比如高适的燕歌行。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 战士军前半生死,美人帐下犹歌舞。 …………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 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其中最为感触的便是那句生死歌舞,简直就是差不多的景象。 那年我率领鬼面骑十骑随一队斥候出关打探敌情,却遇敌千人,死里逃生不过十余人归营,结果看到那名斥候队校尉竟然在大帐之中饮酒寻欢作乐。 我一气之下,拿起执戟郎的步槊冲进军帐,给他捅了个穿。” 言若青也忆起往昔:“是啊,那年你书信于我,我当真是怕父亲斩你立军法,毕竟手刃同袍这种事情,很严重。” 秦楷笑道:“那会儿知道个啥,当时不服气的很,不杀了他我不解气,现在我也是不后悔的,其实我还有一件事不曾告诉过你,留下我的,是少帅。” “少帅北巡,那是我在战场之外与少帅的第一次见面,询问缘由后,少帅拔刀就把我身上的绳子解了,说死者非同袍,汝何罪之有?” “我是记得少帅的,记得清清楚楚,比在战场上看着他带着先登营冲锋还要清楚,可那会儿我只是刚刚加入鬼面骑的伍长,他想来是不记得我多少的。” 言若青愣了愣:“我怎么记得当初你说是父亲和兄长放了你的?” 秦楷抬眼看了一眼媳妇儿:“那还不是因为你,因为这事还跟父亲置气,我若不这么说,你那气还得再生半年,你是真记仇不骗你。” 言若青拿着柳枝敲打秦楷的头:“你说什么?” 秦楷嘿嘿一笑:“我说媳妇大人是个非常有气度的人,娶了你乃是我秦楷积了八百年的德。” “行,姑且不与你计较。”言若青收回柳枝,“既然你每次都说那些诗不是你写的,那我考考你,你若能立马说出作诗之人,我便信那些都不是你写的?” 秦楷也翻身上马,两人共乘一骑,“我当年背诗,是连朝代都一起背的,你能问倒我?” 纵马奔驰于杨柳官道。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王之涣!”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王勃。”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杜甫。”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还是杜甫。”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李白。” “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辛弃疾,这位是宋朝词龙,与上头那三位可并非同朝。”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叶绍翁。” “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 “张籍。” “我是说,我于长安写书信,也如这般诗中人。” “嗯……知道,我也是。”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李煜。”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王维。”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秦观。”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李之仪。” 秦楷勒住马绳,停于陵南江畔,杨柳树旁,“我念过的诗,你竟都记得。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言若青手抚杨柳,想的却是遥遥北境,“边草,边草,边草尽来兵老。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月明。明月,明月,胡笳一声愁绝。” “戴叔伦。” “你记的比我清楚,我信了,当真不是你写的。”言若青低头略微感伤,“不敢相信,这些诗词歌赋,究竟生在这样一个世界,如果,都是你写的就好了。” 秦楷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吹风再度吹动杨柳,座下杨柳嘶鸣。 “我也希望是我写的,可终究不是,我一人背负不起那座盛唐的诗,这些,都是我偷来的。” “我也希望全是运气,可终究不是,我一人也背负不起五万人的灵魂,活着,也是我偷来的……” 第174章 折冲府 宛州折冲府。 折冲都尉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一脸的络腮胡,目光狠厉。 放在这安逸的宛州,有些格格不入。 如今的折冲府,和高祖时期的府兵有些许多的区别。 如今的府兵,更像募兵,军饷也是朝廷发的,只是府兵的名头依旧没有去掉。 除了名称与官职称谓不同,腹地的折冲府与北境、苍州这种藩镇募兵,其实已经大相径庭。 只是朝廷裁撤掉了大量的节度使,好在显宗时就已经意识到了节度使掌府兵的危害。 故而在节度使刚刚全面普及下放之后,就又立马裁撤,当时显宗皇帝的举动,引起了不少非议。 如今看来,是正确的,苍州节度使拥十万藩镇大军,南州节度使亦拥七八万藩镇大军,朝廷现在想要下达军令,还得看节度使的脸色。 如今上州三府互相制衡,一道九府又互相制衡,不设节度使,折冲都尉只听朝廷的调令。 并且各折冲府之间,五年一换主将。 这都是朝廷在抑制军伍的力量,纵然有什么人有谋反之心,手底下也不过五千折冲府兵。 这样也有一个弊端,各折冲府之间,各自为营,互相瞧不上眼。 唯恐战时,形不成什么战斗力。 于是朝廷又下放了一点权力,一道经略使,有监督折冲府之权,亦有鞭策折冲府之权。 关键时刻,兵部一道军令给到经略使,那么他便可掌一道九府四万五千兵。 寻常时,经略使并无权干涉折冲府其它行动。 无论如何,都有一定的弊端。 为了军伍,大唐每年国库的支出便不曾少过。 细数下来,折冲府兵四十余万,北境二十万、苍州十万、南州七万。 将近八十万职业军人,这还不算皇家羽林。 如此庞大的军队数目,开支必然不会少了去。 可要维护如此大的国土面积,以及抵御那些虎视眈眈的敌国,又不得不养着这些军伍。 宛州折冲都尉古稻已经听到了一些来自长安的消息,上头要借徐州之火,烧遍全国折冲府了。 至于是裁撤,还是整合,他无从得知。 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一位来自长安的家伙,要到他这里任果毅右都尉。 今日入营。 为了给这位长安来的家伙一个下马威,古稻早早的命令其手下府兵出操。 人人精神焕发,练兵之声震耳欲聋,古稻相当满意。 长安,那座城已经多久没有打仗了?想来又是哪家贵公子下州历练,打磨履历后入京高升吧。 古稻最瞧不起的就是这帮人了,既然选择来他的宛州,那么就得让他知道,什么是军人! 别的州他古稻不知道,就这宛州,常有海妖上岸,折冲府可没少联合除妖司行动。 他们也是实打实经历过淬炼的,与那些养老的折冲府可不同。 只是古稻等了许久,都没见到那位果毅右都尉何在。 “好大的架子,来了竟然不先来拜见本将军?还想不想在这儿混了。” 古稻卸甲归帐,有些愤懑。 果毅左都尉被唤进帐中,古稻问道:“你是不是记错了,不是今日?” 果毅左都尉是个年轻人,约莫与秦楷同龄,他说道:“前日此人便到了宛州,昨日去了除妖司,今日当是要来咱这的,并且他在除妖司只挂虚职,在咱这才是实职。” 古稻喝了一口水,又吐了出去,“玛德,还领两份俸禄,狗日的长安世家子。” 果毅左都尉小声说道:“姐夫,此人并不是长安人士,就是宛州本地人,其它信息我便查不到了。” 古稻瞪了他一眼:“说了多少遍了,这是在军营,要叫将军!” 果毅左都尉林秧毕恭毕敬道:“是,姐夫……古将军。” “报~~~”一名府兵掀开帐帘进帐,“禀将军,右都尉到了。。” 古稻想要起身,想了想又觉得失了面子,于是便一动不动。 林秧对着那名府兵说道:“领他前来此处。” “是!”府兵退下。 过了一会儿,帐外传来马蹄声,紧接着,一袭黑衣掀开军帐走入。 黑衣青年恭敬行了一个礼,“末将秦楷,参见二位将军。” 不等古稻问话,林秧便质问道:“军中最重军规,你身为新任右都尉,第一天上任便误了时辰,若真是打仗,谁敢让你领兵?” 秦楷问道:“敢问将军是?” 林秧昂首挺胸,“本将为左都尉,姓林名秧,这位,是此地折冲府主将,古稻古将军。” 秦楷解释道:“原本是能在早上赶到的,不巧,路上遇到了几个小蟊贼,拦道抢劫,故而耽误了些功夫。” 因为是逆光,这会儿仔细瞧了瞧,古稻才看到秦楷身上那身黑衣,有些许血迹。 古稻终于开口道:“可有受伤?” 秦楷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不过这并不是借口,迟了便是迟了,任凭将军处罚。” 古稻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楷,比他矮上半个头,又比只到他肩膀的林秧高些,“可还能为我军士卒演武一二?让我等也见见长安的风采。” 秦楷:“全凭将军吩咐。” 一行三人走到演武场,见到主将巡视,府兵们却没有停止训练。 直到林秧示意旗手打起了旗语,这支军队才停止了操练,并迅速列队,面朝点将台。 众人在古将军和林都尉身边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本就听说有一长安之人前来赴任,没人当一回事,只想是哪家的小白脸前来刷新履历罢了。 当他们看到秦楷之时,这种想法少了不少,看着不像是个花架子。 古稻朗声道:“这位,是新来的右都尉,叫……叫……” 秦楷低声提醒道:“秦楷,正楷的楷。” 古稻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叫秦楷,从长安回来的,今日与我等展示展示长安军伍的杀敌之术,全军列阵!拿护甲!” 军队有条不紊的分开列阵,留出一个空间。 古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秦楷走到那处空间上,接过一名府兵递过来的甲胄和一杆无锋步槊。 步槊头头包裹着一团布,涂着石灰。 古稻又朗声问道:“谁想最先与秦将军过两招?” 第175章 步战马战 军阵中走出一位军卒,目光坚毅,接过步槊走到秦楷的面前。 “宛州折冲府队正,柳牧羊,请将军赐教!” 秦楷褪去外衣,穿上甲胄,摆出御敌架势。 这位队正相当自傲,并没有主动出击,反而等着秦楷出击。 秦楷看到对方轻视自己,也没有恼怒。 古稻一脸笑意的望着下方,柳牧羊,乃是他座下最勇猛的队正,每战先登,技战术超群。 等不到对方出击,秦楷便主动出击,手持步槊大力横扫,柳牧羊后撤,步槊擦着他的小腹而过。 柳牧羊自信躲开后手中步槊前刺,对着对方胸膛。 横挥步槊就需要露出巨大的破绽,常人使用步槊,多为刺,挑。 柳牧羊自信对方就是个雏儿,不懂得惜力,也不懂如何巧妙的使用步槊进攻。 秦楷身体微微一蹲,步槊擦着脖子过去,他的右手已经持到己方步槊中段,化解了横扫惯性。 柳牧羊想横移步槊在迅速回拉,直接使用侧锋划过敌人脖子便可结束战斗。 谁知秦楷突然拉近距离,来了一记正蹬将他击退五六步。 柳牧羊有些心惊,这一记正蹬的力量可不弱。 他还没来得及还击,秦楷已经拖曳步槊攻击,划出一个半月当空砸下。 柳牧羊双臂抬起步槊格挡,巨大的力道直接让柳牧羊的步槊脱了手,咣当掉在地上。 秦楷手中步槊稳稳的停在柳牧羊肩膀一指处。 不拖泥带水,迅速制敌! 没有人为这位新都尉喝彩,不仅因为输了的,是他们之中技战术卓绝的柳队正,更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仅仅两个照面,还没有看到柳队正那手惊为天人的回身步槊,就已经结束战斗了? 古稻和林秧也一时语塞,这个新来的,看着也不是特别壮,为何力道如此之大?直接震得柳牧羊兵器脱手? 秦楷收回步槊,并帮着柳牧羊捡起步槊,“承让。” 柳牧羊双手还在颤抖,刚才一击他心有余悸,不仅惊叹于秦楷的力道,更是惊讶于他对力量的把控,那样的力道,还能稳稳控住,使其不伤人。 “秦都尉技艺过人,我柳牧羊服了,看来长安,也并非皆是徒有虚名之辈。” 林秧跃下点兵台,“秦将军步战不俗,可敢与我来一场骑战?” 秦楷望向这个比他矮些的左都尉,看来今天不一个个打服,今后是没法在这支军队立足了。 秦楷:“来者不拒!” 林秧大手一挥:“牵我马来!再给秦将军备一匹良马,别说我欺负秦将军。” 秦楷止住那名要去牵马的士卒,随后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黑马便从主将大帐附近奔来此处。 林秧皱了皱眉,“秦将军,你要用一匹马驹来与我进行骑战?你这匹马……骨架不错,一年左右的年龄,竟已经长到三尺五左右。” 林秧的战马也被牵了上来,是一匹红驹,足足比杨柳大了一圈多,“此马来自苍州的顺雨马场,标准的北方大马,高四尺七!追雾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今年三岁,正是壮年!怎样?秦将军可要换马?” 秦楷抚了抚杨柳的马鼻,随后摇了摇头,“不用,烦请更换马槊,谢谢。” 林秧叹息一声,又命人将追雾牵了下去,“既然如此,我也不欺负你,可我这的成年战马,多为四尺高,你当真要骑这小马驹与我骑战?” 秦楷略感遗憾,随后翻身上马,“用胜负说话!” 秦楷驾驭着杨柳,来到沙场的另一头,秦楷抚了抚马槊,又抚了抚挂在杨柳马上的三把刀,望向前方,久违的战场。 对面,林秧穿戴甲胄,并没有拿着步槊,而是拿着一杆长枪,马上挂着一对双鞭。 军卒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他们在为他们的左都尉欢呼鼓劲。 在此处折冲府,无人能在马上将林都尉胜之,包括折冲都尉古将军。 那位新任右都尉,一来便杀了步战的威风,此刻定要他瞧瞧,何为骑战。 秦楷用马槊轻轻拍了拍杨柳的马脖,黑色杨柳迅猛冲锋,对方几乎在同一时间也展开冲锋。 两骑速度都不慢,顷刻间便完成了一个照面,众人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到林秧的左肩甲胄上多了一点石灰,秦楷的裙甲上也多了一道“石灰斩痕”。 杨柳低声沉吟,默默调转马头,斗志更甚。 这匹从未上过战场的北境战马此刻唤起了一股血脉之力,在秦楷轻轻用马槊再度拍击脖子的时候,又如一道黑色闪电冲了出去。 林秧也不甘示弱,再度冲出。 所有人都在为林秧欢呼雀跃,除了古稻。 因为他看到了秦楷那下意识的冲锋方式,这个新任右都尉,他不来自长安,而是……北境! 再一次相遇过后,两人回到起始点,而秦楷头盔居然已经掉落,那一枪相当诡谲,稍有不慎便会被长枪刺穿脑袋。 军卒们再度为林秧欢呼了起来,不愧是左都尉,想来下一次对撞便可决出胜负。 唯有林秧清楚,此刻他的胸口火辣辣的,隔着厚重的甲胄,那一马槊重创,着实不轻。 而且他最为致命的‘斩颅式’竟然被对方躲过,速度很快! 林秧猛然再夹马腹冲出,枪上红樱拖曳出美丽的线条,这回秦楷的速度慢了些。 因为两次冲撞,已经让座下小马驹有些疲惫,秦楷没有调转马头,而是直接跳下战马。 以人阻马! 人人都以为他疯了!尽管这只是演练,可马的撞击是多大的力气?定会让人粉身碎骨。 林秧大惊失色,想要止住战马也是止不住了。 只得准备收枪,可看到秦楷那双似乎是轻视的眼神,林秧怒火中烧,长枪挑去。 秦楷避开长枪,单手抓住马匹侧面缰绳,被拖行出去数丈方停。 林秧拉住缰绳,战马本要高跃前提,踏死敌人。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包括古稻,毕竟这是新任右都尉,一来就死了,那他也是要担责任的。 不曾想秦楷上下拉住战马,使得其抬不起前蹄,不仅如此,秦楷居然双手给马匹四尺高战马来了一记过肩摔! 林秧从马上被甩出,使用长枪插入地下方才止住。 秦楷舍弃马槊,拔出杨柳身上的其中的两把横刀,身形竟快如马匹,刹那间来到林秧的面前,一刀挑飞林秧还击的红樱长枪,另一把刀,抵在林秧的喉咙处。 “承让!” “四……四品?” 第176章 战匪 两场战斗,让宛州折冲府兵认识到了这些新都尉不是好惹的存在,同时也佩服了起来。 单臂阻马,那等臂力,让人骇然,纵然使了些气机。 古稻设宴款待了秦楷,在除妖司没有得到的待遇,秦楷在此处得到。 “先前多有冒犯,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同执掌宛州折冲府,将此处打造成江南道最强的折冲府。” 古稻慷慨激昂的说道。 秦楷与其对饮,输了马战的林秧也没有闷闷不乐,同样举杯同饮。 林秧说道:“我生来最敬强者,没想到秦兄居然是四品武师,我输的心服口服。” 秦楷叹了一口气道:“单论马战,林都尉的红樱枪也是很强的,而且我观林都尉也乃五品之修为,若是有机会拔出那马上双锏,我恐怕也难以取胜。” 秦楷昨日柳下赋诗,别有一番心境,又于傍晚,观之落日,重回四品。 今天用了用这久违的力量,还不算是生疏。 满脸络腮胡的古稻问道:“小秦你不是来自长安吧?” 秦楷:“在长安干了一年捕快,这不想家了吗,就回宛州待着了。” 古稻眯着眼睛说道:“我曾在苍州军任职,与北境军联合入过金帐国境,见过北境军的冲锋。” 秦楷笑了笑:“古将军眼尖,我确实在北境待了八年。” 古稻心满意足,“那就说的通了,我就说长安那地方培养不出你这样的人的,都说大唐腹地州府安逸惯了,我看那长安贵胄,才是真正的安逸之人,什么皇家羽林,天策府军,估计也就和咱这些折冲府一个档次,终是不如北境和苍州。” 秦楷没有反驳,却说了另一番见解:“皇家羽林与天策府近年来都有整顿,还注入了不少边境退下来的,也算焕然一新。” 古稻嘿嘿一笑:“我知道,当年我从边境退下,本来也是要安排去羽林军的,我才懒得去教那些富贵人家的生瓜蛋子,兵部的几位都是我的老上司,便给我弄了个折冲都尉当当,这才来了宛州,你也就赶上了,明年五年任期一满,就得去沿海的启州折冲府轮值了,那你可就见不到我古稻了。” 林秧问道:“姐夫,你能带我去启州不?” 古稻一巴掌就拍在其头上,“这是在军营,叫将军!” 林秧低着头有些委屈:“是,姐……将军。” 秦楷这才知道面前这二人还有着这么一层关系。 古稻说道:“秦老弟你别介意哈,我古稻最是豪爽了,我呢,是用命在边境走了几趟,才换来了这个折冲都尉,我这小舅子可不一样,祖上辉煌的很,可惜家道中落,有着一身好武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五品武师,以后还请秦老弟多多照料我这个小舅子。” 林秧有些不悦道:“古将军!明明我才是果毅左都尉,说照料,也当是我……” 林秧止住了话,差点祸从口出。 秦楷笑了笑,“林都尉说的是,论起照料,还得是两位照料我,事先声明,我这个人很懒,也不太会带兵,操练这种事情还是得交给二位。” 三人相谈甚欢,饮酒至夜幕降临。 都有些醉了,秦楷无意提起了遇山匪劫道的事情。 古稻说道:“最近确实有一股匪徒流窜到了宛州,城中衙门捕头来给我通过信了,说如果有需要,希望我们支援。” 一伙需要折冲府军伍出面协助的匪徒?秦楷有了些兴趣。 宛州多妖秦楷倒是知道,正因山海多妖,故而山中无匪,海中无盗。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不长眼,跑宛州来兴风作浪。 这一夜,秦楷没有归家,又喝醉了…… …………… 次日清晨,有人匆匆闯入军营。 古稻当场惊醒,出门之时,发现秦楷已经坐于马上,准备出发。 古稻一脚踹醒林秧,“带上一百人,跟着秦老弟出发!” 林秧急急忙忙穿好甲胄,领命一百人,跟着一名捕快出发。 匪寇已经被逼入山中,只需要折冲府将山包围住即可,其余行动,有衙门捕快会行动。 到了那处山峰,一百府兵严阵以待,手持弓弩,紧紧盯着各处出山路口。 秦楷百无聊赖的坐在马上打着哈欠,索性直接下马,在一棵树下酣睡起来。 林秧一愣,这货怎么这般懒散? 若真有强敌冲下山来,我看你小子怎么反应过来? 林秧一直没闲着,游曳在各处下山路口,以防不测。 几近晌午,有一人影极速下山冲阵。 府兵们迅速挽弓齐射,皆被那人挥动衣袍挡住,依旧在快速冲阵。 面对江湖高手,府兵们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办法,他们快速结成一个军阵,前有刀盾,后面有数名步槊兵。 林秧纵马而来,一枪挑飞那人,又一枪将此人重击而下,恰好摔在军阵中央。 那人欲要起身,施展本身武艺脱困,谁知两杆步槊砸在他的肩头,刚刚起身的他立马跪下,另一杆步槊紧接着刺穿他的胸膛。 血流满地。 不仅如此,一名手持短弩的军卒极速贴近,一箭洞穿此人眉心,刀兵互相牵扯出锁链,将此人捆住。 明明在被步槊穿透胸膛之时,此人已经丧命,府兵们依旧做出了后续补箭与铁链逮捕之举。 此时,又有人影下山冲阵,是一女子,看到自家丈夫已死,险些丧了心智,疯癫之中再度冲阵。 “恶鬼掌!” 女人一掌拍在一名府兵胸膛,府兵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连连咳嗽,好在甲胄足够厚实。 女人正准备继续冲阵,林秧已经弃枪下马,拔出马上双锏。 女人隔空拍出一道气机鬼掌,气势骇人,被林秧一锏破之,而后双锏一齐砸下。 女人不敌摔入阵中,盾兵立马围上,并留出一些间隙,步槊兵透过间隙刺出步槊,被步槊活活刺死。 知道此女修为诡谲,弩兵立马再度补箭,直至确认死亡之后,方才罢休。 林秧瞥了一眼刚才秦楷躺的位置,想要过去骂他一顿。 身为都尉,当与军士同战,非生即死,怎么能军卒酣战你酣睡? 可那里哪里还有秦楷的身影,秦楷不知何时,为那名被拍飞的士卒脱去了甲胄。 士卒的胸膛,有一个黑色的手掌印记。 “别动,我帮你把气机逼出来!” 第177章 回营 气机运作之后,那名军卒吐出一口黑血,但气色却比先前好了许多。 胸前的黑掌也逐渐转红,看起来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林秧走近问道:“怎么样了?” 秦楷说道:“魔教的黑云恶鬼功,好在甲胄挡去了部分威力,我已经帮他把那股气机逼了出来,接下来只需要好好养伤即可。” 林秧:“你懂的还不少。” 两人说话的功夫,山上走下来一队捕快队伍,七八个人。 为首的竟然是一名女子,穿着黑色的捕快服,英姿飒爽。 林秧笑嘻嘻的蹲下对秦楷说道:“漂亮吧?宛州城的总捕,申屠云华。” 秦楷噢了一声。 林秧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中,申屠不好看吗?还是说长安的女子好看些?” 秦楷看向林秧,直接问道:“你喜欢她?” 林秧顿时脸庞通红,“你说什么呢?谁说我喜欢她了,我只是说她漂亮嘛。” 秦楷笑了笑:“喜欢就喜欢嘛,放心,我已经成婚了,不会和你抢的。” 林秧还想继续反驳,秦楷推了推他并说道:“别解释了,人家过来跟你对接了,毕竟帮了人家这么大一个忙。” 林秧啊了一声,然后起身,正好看到身材高挑的申屠云华往这边走过来。 申屠云华说道:“多谢林都尉相助,不然还真让这两个魔教贼子逃了去,等我回了城中,定向刺史大人说明折冲府在这其中起到的作用。” 在军营中干脆利落,大大方方的林秧挠着后脑勺,不知所措,“我……我……” 秦楷起身解围道:“申屠捕头不必如此客气,缉拿匪盗,清剿魔教,也是我们折冲府的责任。我叫秦楷,新任果毅右都尉,方才听林都尉说申屠捕头乃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我一开始还不信,现在一看,果真如此。” 申屠云华微微点了点头:“在下申屠云华,掌宛州所有捕班与快班,今后恐还需折冲府多多相助,还望秦都尉多多配合。” 秦楷迎道:“那是自然。” “刚刚擒盗杀贼,还需尽快回到城中禀报,林都尉、秦都尉,再会!”申屠云华转身离去。 秦楷目送其离开,而后瞬间被一双大手掐住脖子,差点都喘不过气来。 林秧怒目圆睁道:“你还说你没有想法,你这个娶了妻还惦记别人的伪君子!!还有!你刚才为什么跟云华聊的那么好!!这样显得我太呆了!!!” 秦楷被林秧掐住脖子使劲摇晃,这一刻他好像看见了葬在礼安村的太公叫他回家吃饭了。 林秧放开手后秦楷一个劲的咳嗽,却也没有怪罪于林秧,而是笑嘻嘻说道:“刚才看你半天憋不出一个屁,坏了折冲府的形象,我这才帮你回人家话的。” 林秧瞪了秦楷一眼,秦楷下意识的护住脖子,这家伙有脖子他是真掐啊! 林秧警告道:“我不管,反正以后你不准跟云华再说话了。” 说完林秧独自走开。 秦楷觉得这家伙还挺有意思,跟北境的那一群人很像,没有勾心斗角,唯有真诚二字。 “秦捕头?” 秦楷一愣,抬头望去,是一位身穿道袍的年轻人。 长安,大理寺捉刀人,张定楚。 秦楷疑惑问道:“张兄怎么来宛州了?” 这位来自道门,及冠不久的年轻道人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原本我是回云州看望师父的,路途上,碰上了一位通缉犯,一路追寻,此人竟然也往江南道而来,反正我也回江南,便一直没放弃。随后便遇到了申屠捕头她们捉拿魔教中人,就参与了进去,话说秦捕头你是怎么来了宛州的?” 张定楚知道秦楷胜了武比,乃是实至名归的大唐英雄,虽然没能当上兵部侍郎,可在长安前途注定不可限量。 这样一个人物,怎么出现在了离长安如此遥远的江南道? 秦楷说道:“我现在任宛州折冲府果毅右都尉,再说,我本就是宛州人士,回家怎么了?” “哈哈……秦捕头说的是。”张定楚爽朗一笑,“话说折冲府的弟兄们还是挺给力的,要不然还真让那两个侥幸跑下山的贼人逃了去。” 秦楷问道:“不知张兄下一步要去往何处?我家离此处不远,不如去我家喝上一杯?” 张定楚叹息道:“那断魂刀实在是太能跑了,并且到了宛州就没了踪迹,既然寻不得此贼,我便只得先回云州。家师身体不适,我已经在追逐断魂刀的路上花费了不少时日,便不去秦捕头家中,就在此谢过秦捕头好意了。” “有空来云州自在观寻我,我带秦兄游山。”张定楚翻身上马离去。 云州与宛州同属江南道三座上州之一,离此处确实并不算太远。 林秧率领折冲府兵们打扫完战场之后,向秦楷走来,看着原先站在申屠云华身边,而后又跟秦楷谈话,现在远去的道士背影,“你朋友?” 秦楷点了点头:“云州自在观的,在长安相识。” 林秧双手抱在胸前,死死的盯着张定楚逐渐远去的背影。 秦楷见状补刀道:“我对申屠云华没什么想法,可那位就不一定了,人家还是自在观南光道人座下弟子,在长安大理寺,也是在榜有名的捉刀人,抓了不少穷凶极恶的匪徒呢。” 林秧白了秦楷一眼,“你别以为我好忽悠,你以为我不知道道门中人不能娶妻生子?” 秦楷翻身上马,提醒道:“据我所知,天下道门规定不得娶妻生子的,唯有玄武山景云峰,其他家可没这规矩。” 林秧大怒,随后翻身上了他那匹名为追雾的高大战马,急匆匆就要冲出,被一名军卒拦下。 “林都尉,您要去哪?” “我去哪还得跟你说?给我让开。” “可是古将军说了,不能让您随便离开的,让我专门盯着你。” 林秧气鼓鼓的当场作罢,又恶狠狠地看向秦楷。 秦楷说道:“就算你追上了人家张定楚,胜负还真未可知呢,毕竟人家也是一名五品武师。”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别把我对你的那点好感败光了。”林秧扬起红樱枪,朗声道,“回营!” 第178章 清明时节雨,白船随江下 三月初,清明。 秦楷已经回到宛州整整七天,第一日去了除妖司,第二日去了折冲府,第三日清晨,跟着折冲府去剿灭魔教中人。 之后数日,秦楷都来返于折冲府之间。 林秧逐渐把秦楷当成自己人,很多话也都和秦楷说了出来。 比如其祖上乃是跟着高祖皇帝征战过的名将林平毅,被世人称为双锏红樱,大唐立国,此人还被封为安南侯。 只可惜并非世袭罔替,林平毅死后,林家又借着其余晖在长安待了数十年。 可林家后继无人,逐渐家道中落。 林秧父亲便带着家人,回到了祖宅宛州生活。 虽然林秧已经把秦楷当成朋友,可有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把这家伙揍一顿。 因为秦楷的嘴太毒了,每一句还专门提到了申屠云华。 “你再提这件事,我跟你绝交。” 次日。 “秦楷,来看我新创的枪法。” 这日清明,秦楷没有见到林秧,也没有见到古稻。 秦楷也有事,露了个面之后也离开了折冲府。 今日府中三位掌事人都没了踪影。 毕竟今日清明,许多府兵也都回了家。 府兵终归是府兵,而非募兵,对于外出这件事情,管的并没有那么严。 秦楷一家人登上了礼安村的一座小山。 秦楷父亲的衣冠冢便葬于此处。 昔年潼关役,天下多坟冢。 这座山上便有一座这样的衣冠冢,来自潼关。 一名北境军卒,姓秦,来自宛州。 没人记得他,除了他的家人。 英雄冢上多枯草,今年终见扫墓人。 秦母碎碎念的除着坟上的杂草,“去了长安待了几年没来看你,你没怪罪我吧?我和儿子都过的不错,儿子已经成婚了,儿媳也很好,她帮着我把病治好了些,没有以前那么疼了。” “以前不总跟你抱怨,儿子又走了你的老路嘛,你放心,现在儿子没有缺胳膊少腿,好着呢,也从那地方退下来,现在在咱宛州当将军呢,比你当个大头兵有出息。” “忘了跟你说了,儿媳妇是长安人士,对对对,就是你老念叨的那座长安城。” 秦楷也帮着除草,言若青在擦着墓碑,枣儿在摆贡品。 秦楷望了眼远处的礼安村,躲在雾中,今日天气灰蒙蒙的。 不知为何,年年清明,似乎都在下雨。 今年想来也不例外,这场灰灰的天空,可不就是在说要下雨了嘛。 果然,不多时天上飘起了雨,雨不大,仅是细雨,很柔,很轻,打在墓碑上,打在杂草堆,打在刚刚撑起的油纸伞。 秦楷给父亲倒了一杯酒,“往年总在北境给你送酒,还都是端州大家喜闻乐见的那端州劣酒,许多年没回宛州给你送酒了,这宛州条件可比端州好,所以我给你烧去了江南最好的酒。” “我知道,你还是喜欢那北境劣酒,可今年没办法,我是弄不来了,将就喝吧。” 秦楷对父亲其实没有太多的记忆,可不知为何,当去北境入伍之后,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穿上的甲胄,摸上的横刀、马槊、弓弩、战马,仿佛都有父亲的身影。 是那位一年都见不上一面的父亲,那年我在宛州他在北境的父亲。 秦楷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从前除了朝夕相处的母亲,对其他人都没有太多情感,包括父亲。 可当我成了你,好像才真正与你相识。 言若青搀扶着秦母,并低声说道:“娘,咱回去吧,下雨了天凉。” 秦母轻轻拍了拍言若青的手,“回家,如今回来了,以后想来看就来看就是了。” 时间抹去了不少记忆,秦母已经不太记得丈夫的许多事情,很多事情也变模糊了起来。 从前很模糊,现在倒是非常清晰。 走在左侧的是儿子,搀扶自己的是儿媳,走在右侧的是枣儿,不远处是礼安村,村口大树旁,那是家。 秦母笑了笑,这三月春雨绵绵,也没那样冷了。 春雨打在陵南江水面上,越来越密,像一层轻纱,笼罩在江面之上。 一圈圈涟漪像一朵朵盛放的花朵,短暂而美丽。 一艘艘白色小纸船顺江而下,雨水很轻,没有将船打翻。 但纸会越来越重,只会沉在视线的尽头。 陵南江边,一排排打着油纸伞的人还在折白船,轻轻放入水流中。 这场景象,有点像元宵放花灯,不同的是,此刻很安静。 江上无行船,江面除了雨水点缀,风平浪静。 可不久前,正是元宵后不久,陵南江突发大水,船只尽翻,死伤无数。 现在,他们都在这里悼念他们逝去的亲人。 这是一次与众不同的清明节,就连刺史大人也来到江面,跟着百姓们折放白船,祭奠逝者。 “爹爹,娘亲能看到我为她折的小白船吗?” “璃秋放心,你娘亲一定能看到的,舅舅向你保证。” “爹爹,我想娘亲了……” 江边有一行三人,一位络腮胡中年男子,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一个十多岁的少女。 古稻没有说话,林秧拉着少女古璃秋的手,轻声说道:“只要璃秋对着白船许愿,你娘便能听到你的心声了。” 说罢,林秧闭上双目,开始许愿。 古璃秋擦去林秧脸上的泪水,“舅舅也一定很想很想你的姐姐吧?” 古稻撒了一把纸,“这是我新练的字,现在你不说,我也会练字了。” 三把油纸伞,三人沿着官道慢行,比小白船还要慢。 “舅舅,我想去长安。” “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看到有两个人在抢东西,有人生气了,龙王发了怒,陵南江才发了大水。” “傻姑娘,天灾难防,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真的看到了,我与先生说,先生也不信,还让我不要与他人言说。” 古稻揉了揉女儿的脑袋,“那你便听先生的,把这件事藏在心里。” 林秧岔开话题道:“下个月就是璃秋十六岁的生辰了,想要什么礼物?” 古璃秋说道:“听闻长安有位姓魏的少卿,是前国手林韫前辈的门生,他与人在茶楼下了一盘棋,在长安广为流传,那幅棋谱更是流传长安,我想要。” 第179章 三教山 长安城在国比之时,那场文比的无理手没有出名,甚至看客都嗤之以鼻。 在此期间,却流传出另一副棋谱。 痴迷于棋道的中书令杜戎生辰之时,其孙献上了一副籍籍无名的棋谱,被同龄送礼者嘲讽不已。 谁知杜戎接过棋谱,仔细端详,竟然忘乎所以,一个时辰之后才呼之妙哉! “此为新式。”这是中书令杜戎的评价。 在席者争相传阅,无不高呼妙哉,因为全篇竟多是些闻所未闻的新定势。 也有人说,执黑之人棋力有限,方才彰显白棋之威。 中书令杜戎的嫡孙杜煜上前便说道:“执黑者乃是曾经的大理寺少卿,如今的大理寺卿魏大人,怎么?潘侍郎觉得自己能胜过魏大人?” 姓潘的工部侍郎顿时语塞,无话可说。 此中书令寿宴之后,这副名为‘新棋’的棋谱在长安广为流传。 于是便有人去问大理寺卿魏不徇,与之对弈的是谁? 可没人能从魏不徇处得到答案,更无人知晓,那执白者已乘船下江南。 魏不徇望着面前差点落了灰的棋盘,又举头望江南,“阻你扬名,回头可别记恨于我。” 夜月衙门里。 新入选的‘行夜郎’们刚刚结束试炼,个个精疲力尽。 在所有人都还在休息的时候,一个少年捡起横刀,再度进入那处试炼场。 “这小子可真拼啊,他不知道累吗?” “不知道啊,跟发了疯一样,我俩一起进来的,这小子睡觉都只睡两三个时辰。” “走吧走吧,有这小子在,我们这一届行夜郎懈怠不得了。” ………… “长安啊?长安你舅舅我可没什么朋友,什么棋谱啊,很厉害吗?” “哈哈,逗你的,我在长安的笔友已经给我寄来了棋谱,可我还是想去长安。” 最后一句,古璃秋说的很小声,她要去长安,只是想问一个问题,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那陵南江上小白船真是白船?不,那是一条条枉死的生命。 ………… 往后的日子,秦楷迎来了久违的平静,那是他曾在长安任捕头那段时间享受过的日子。 每天只需往返于衙门、家、明月坊,偶尔处理一些‘公务’,日子尤为清闲。 秦楷每日到折冲府待着,观日出,傍晚时分归家,于礼安村观日落。 妻子也每日两点一线,往返于家和城中的明月坊。 明月坊生意在宛州开张以来,生意还算凑合,自是比不上在长安梅花县的名气。 好在明月坊不与本地布商矛盾,多为让步,只做属于自己的生意,故而也没拉上什么仇敌。 可这样做生意,仅仅只能饱腹。 今日晚饭,言若青和秦楷说,给陈仵作在除妖司找的活计不想做了,秦楷原先说好每月的俸禄,他也不要了。 “这个老陈怎么这么犟啊,不说好了才跟我来的江南嘛?明日我进城与他说。” “算了吧,我让他在明月坊帮忙,他也没同意,前日去了衙门的仵作房,没应上,昨日又去了城南的一家卖寿材的地方,说是还不错,就由他去吧。” “那也行,算找着个养自己的活,总不至于跟着我来了江南,还要饿死。” “明日休沐,我带你去三教山玩一玩?” 言若青思索了一番后说道:“明日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去呗,正好没去成玄武山。” 秦楷:“哟哟哟,上回可不是这么说的。” 紧接着一脚被踢到床上,言若青怒视道:“长本事了?” …………… 宛州城外有一座并不怎么出名,却非常有意思的山。 山脚有一座寺庙,山腰有一座书院,山顶有一座道观。 山下的寺庙,只有一个打坐的和尚;山腰的书院,只有一个教书的先生;山顶的道观,只有一个解签的道士。 三处都去过的人有一个惊奇的发现,禅师,儒士,道人,竟然长得一模一样,除了身上的衣服不一样。 有人说他们是三兄弟,一母同胞,也有人说,他们其实是一个人,习了什么分身术法,以此诡谲现象忽悠世人,骗取钱财。 有人承认了第二种说法,可又提出了更难以令人相信的说法,此人乃是三教合一的大圣人,连长安的国师和那天下六人都不是其对手。 这个想法初听头头是道,后知后觉才知道纯属放屁。 后来有江湖武人为了验证这种说法,提刀上门,把和尚揍了一顿。 准备打儒士的时候,那位教书先生说了一句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随后又被打了一顿。 登至山顶之时,那位道人衣衫飘扬,仙风道骨的站在阶梯上候着,又被打了一顿。 “嘿嘿,当时我就在现场看着,颇有意思,那山顶的道士并不是不怕挨打,而是实在被吓的走不动道了,就差尿了裤子。” 秦楷与共乘一骑的言若青言说童年的趣事。 “自那以后,除了好奇这三个人是否真的长的一样的人,鲜有人上山论道,从此那里成了一处清冷之地。” “我再与你个有意思的事情,就是那三个人好像是不会老一样,我从四五岁便见过他们,十五六岁离开时,他们还没变化,如果我猜的没错,现在去见到他们,还是不会老。” “我觉得他们三兄弟定然驻颜有术,此术颇为深奥。” 言若青对这些事情感了兴趣,说道:“有没有可能,他们真的是三教合一的大圣人,已经存在了数百年?” 秦楷摇了摇头:“不不不,我跟父亲确认过,那道观、书院和寺庙,都是在显宗皇帝年间建造的,距今不过三四十年的历史。” “父亲说,年轻尚未从军时,还帮着扛过木头往山上去。他打听过,好像是什么富贵人家,为了满足自己儿子的喜好,才建起了起来。” “话说他老爹真有钱,买了一座山,还建了三处那么大的建筑。” “就是不知道在我爹那个时候,那三个人是不是也长那副模样。” 言若青望了一眼那座并不高的山,“听你描述,感觉他们和你,还有些故事呢。” 第180章 寺庙 “小时候经常往这跑,骂那和尚是秃驴,骂那先生是腐儒,骂那道士是装清高,他们看我小,也从不与我计较。” “有一次,我被断云山的人揍了一顿,爬都爬不起来,被一位好心路过行医的道士简单的治了治,我不敢回家,就跑到这来,还骂和尚是秃驴,还骂先生是腐儒,还骂道士装清高。” “与以往的不同,他们都默默的陪在我身边,听我哭,我自认经历了两世,心智无比成熟,任何事情都不值得我落泪,可那次,我哭的很惨。” 言若青笑问道:“你还有这样的经历呢?我怎么没听过?” “哈哈,丢脸的经历怎么能跟一个女子说呢。”秦楷望着那座山,忆往昔起来。 言若青又问道:“那为什么现在又说了?” 秦楷嘿嘿一笑,亲了一下言若青的脸庞,“现在?现在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丢脸的事情不跟你说跟谁说?” 言若青地下头,“这又不是在家,也不知羞。” 三教山确实如秦楷所说,山中并无太多山客,不过山腰有些例外,山腰中读书声细细碎碎,十分不整齐的喊着:学而时习乎…… 秦楷和言若青先是去了寺庙,点了香拜了普贤菩萨,向里投了几文钱。 “你许了什么愿?” 言若青问。 秦楷:“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言若青一脸不悦:“我不管,我要听。” 秦楷笑道:“我希望……从今往后的所有日子,都像现在这样平静,回家就能抱着你睡觉。” 言若青赶忙捂住秦楷的嘴巴,“菩萨听着呢,你瞎说什么污言秽语?” 秦楷扒开媳妇的手,“你自己让我说的,那你许了什么愿?” 言若青提前走出大殿,“我不告诉你。” 秦楷无奈跟上,女人就是一种非常神奇的生物,不能以常理论之。 寺庙院中,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梧桐树下有一个蒲团和一个木鱼。 蒲团上打坐着一个年轻和尚,一会儿敲木鱼,一会儿沉思。 秦楷笑着跟媳妇儿说道:“沉空和尚敲木鱼的时候说明他无聊了,他发呆的时候,大概是在想要不要上山跟他大哥拿回那本禁书。不过我在宛州那十几年,我从来没见他上过山。” 听到声音,法号沉空的和尚看了一眼大殿的方向,见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熟悉的是,他的嘴依旧那般损人,陌生的是,他的样子变了。 秦楷走上前去,开始敲起木鱼,“先给我媳妇儿和娘积积功德。” 沉空和尚无奈地看着眼前男子的为所欲为。 秦楷见状,不仅不停下来,反而又快速敲了起来,“现在我给我自己积积德。” 木鱼之声响荡寺庙,比钟声还响,言若青见他有些胡闹,便走上前来准备制止。 谁知木鱼碎了。 秦楷愣了愣,言若青有些尴尬,准备赔钱,沉空和尚也一改刚才无所谓的态度,抬头看着秦楷。 怒斥道:“好你个秦家小子……罢了罢了,送你得了。” 说罢,沉空和尚用衣袖扫去碎裂的木鱼,然后又拿出来一个全新的。 “呀!媳妇儿,我好像没栓杨柳,莫要叫他人偷了去,你快出去瞧瞧。”秦楷惊呼。 言若青小跑出了寺庙院子,要是杨柳真被拐跑了,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秦楷见媳妇儿出了院子,随后单手结印,一座隔绝阵法将院子包围了起来。 沉空和尚有些惊讶。 秦楷坐到沉空和尚旁边,“这木鱼,我估计是赔不起的……那个……我想问一下,我的命当真改不了一点了吗?” 沉空和尚终于开口说道:“说了,木鱼是送你的,至于你的命,我不知道。” 秦楷望着刚刚发芽的梧桐树,“我以前,不懂得这个世界的术法,也觉得你们三兄弟糊弄人得很,如今懂了些‘道理’,便想知道,我,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吗?” 沉空和尚白眼道:“既然那么难受,那你再像从前那样大哭一场?说不定我两个哥哥又都下山来陪着你呢。” 秦楷:“不说算了,反正你那个木鱼我赔不起,哎,这命也是没谁了,佛祖都保佑不了一点呀。” 秦楷告别沉空和尚,走出院子,看到媳妇儿正在安抚有些躁动的杨柳。 秦楷从院子中走出后,杨柳立马安静了下来。 言若青拍了拍杨柳的脖子,“嘿,只认秦楷是吧?刚才就应该让人把你偷了去,让秦楷从那和尚那里出来之后,更加伤心难过才是。” 秦楷牵起杨柳,骂道:“怎么还不认识人了?她你都不认识?下回你再这样就不带你出门了哈。” …………………………… 两人一马开始登山,山不大,更没有人,空荡荡的。 言若青望着山下风景,虽然这座山不高,可风景却是不错,一眼望去能看到山下村落的田,一片接一片,若是到了秋季,想必是能看到一片黄金海的。 行山道路上,还有供给行人休息的亭子。 越近山腰,书声更加吵了起来。 只是越听越不整齐,你读你的,我读我的,有意思的紧。 言若青站在学堂外头,看着学堂左侧那些五六岁的孩童摇头晃脑的跟着先生读书,便觉得有趣。 更有趣的是,学堂的右边,有学子在独自作画、下棋、弹奏,与左侧的吵闹形成鲜明对比。 秦楷说道:“来这里读书的,都是附近村庄里的孩子,不用束修,只要来人,先生就教,向来来者不拒。我小时候,也是在此启蒙识字的。先生姓陆,大家都叫他陆先生。” 言若青好奇问道:“我大唐不仅兴修官道,同样兴修学堂,对于学费这件事情,也是多有宽容,为何大家不入官府的学堂,依旧愿意爬山来此?” 秦楷:“天高皇帝远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在江南,其实多为私塾,官堂还是少见,读不起书的人还是多,毕竟江南不是齐州那片读书种子遍地的地方。” 第181章 答案 午时休课,孩童们嬉戏打闹起来。 教书的陆先生朝着秦楷和言若青走了过来,率先问好道:“秦楷?这么多年不见,变化可真大,不再是当年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子了。” 秦楷无奈道:“先生就别说笑我了,我这么多年是变了,先生可一如既往的,一点也没变,偷偷告诉我,是不是山上的云海道长炼制出了驻颜神丹?我一个大男人用不用就算了,给我这媳妇儿用想来是不错的。” 陆先生笑了起来,“还是这般能说会道,怎么?进来看看?” 言若青则是有些惊奇,因为陆先生长的,真的和沉空和尚一模一样。 只是陆先生身着青衫,文质彬彬的模样,与沉空那副懒散劲天差地别。 书院左侧,纵然已是休课,他们依旧专心致志的做自己的事情。 引起秦楷注意的是其中一个下棋入了迷的女孩,也就十五六岁模样。 光是专注下棋,定然没什么稀奇之处,而是那女孩背的谱,竟然是他与魏不徇在长安下的那盘棋? 秦楷不太理解,那盘棋的棋谱,怎么也跟着他流到宛州了? 陆先生说道:“这位是折冲府都尉古将军的独女,棋艺方面天赋不错,虽然不及当年的你,可要凭借女子之身,跻身国手之列也不是不可能。” 秦楷笑了,摇了摇头:“这年头,下棋好又有什么用呢?不仅当不了饭吃,还挡了别人夹菜。” 陆先生问道:“这些年在外头受苦了?” 秦楷默然,而后又说道,“我不一直都在受苦吗?” “你放屁。”陆先生爆了一句粗口,不仅不觉得不雅观,反而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若一直在受苦,能娶的到这么好看的媳妇?” 秦楷哈哈大笑起来:“对对对,陆先生说的对。” 陆先生向言若青问道:“不知小秦媳妇是哪里人啊?” 言若青落落大方回道:“言若青,长安人士,见过陆先生。” 陆先生顿了顿,“长安啊,长安好,京城人士,眼看着这也到了午饭,要不留下来吃一顿?” 秦楷替媳妇儿婉拒道:“您这这么多孩子,还是算了,我俩就不跟一群孩子抢吃的了,云海道长那估计也快开饭了,我俩去那里蹭饭就好。” 陆先生也不多做挽留,秦楷和言若青继续登山,行至山顶,能看到陵南大江南下,宛州城便屹立在那里。 秦楷问道:“都说江南江南,许多人都以为是陵南大江以南,于是便有人疑惑,明明陵南大江横穿如今的江南道方才入海,可为何宛州城以北,依旧归为江南,你知道为啥不?” 言若青踢了秦楷一脚,“在你眼里我是文盲吗?” 秦楷依旧笑呵呵问道:“你说说嘛。” 言若青:“淮水以南称淮南,陵南以南称江南,这没错,从前,江南颇广,从如今的徐州至沿海一带,皆称江南,高祖时期分为东西二道,如今的天中道,便是曾经的江南西道。” “大宣王朝之前的那片乱世时期,陵南江原本河道其实比现在更北,便是如今的天中、江南二道与淮南交界处。尽管之后河流改道,我大唐依旧沿用。” 秦楷望着远处那条看起来已经没那么大的陵南大江,“从前,牛鼻子跟我说了一些事情。说陵南改道,其实是有术士做局。” “天下大乱,诸侯林立,陵南大江分天下,江南江北一分为二,是当时两个最大的诸侯国的约定,谁知约定没多久,陵南大江突然在如今的山南东道改道往下,直接将大部分土地划为江北。” “可南方那位诸侯的术士也不弱,用以同样的办法,从源头陵南山直接改道,不再途经剑南,而是直达长安附近,再由山南东往东流。” “这个说法你没听过吧?” “这个说法我确实没听过。”言若青思考了一些,觉得自己被秦楷忽悠了,于是发作道,“你这不是胡扯吗?再强的术士,能改变整条大江的走向?那是需要千百年才形成的河道,哪是说改就改的事情?” 秦楷嗯嗯的点了点头:“我也是不信的,太扯了,可为什么大唐不将如今的江南以南称江南,而是遵循故名呢?” 言若青顿时语塞,随后有些无力的说道:“兴许是百姓们叫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呢。” 秦楷双手负立,遥望远处,像一位高深的强者:“长安以东北的那座潼关,叫了千百年,可到了唐这一朝,陇西道又建起了一座关隘,也称潼关,不足百年,人们一说起潼关,已经想到了陇西的那座大城,而不是长安往东北的那座潼关,所以你这个说法,不成立。” 言若青一脚又踹了过去,秦楷那副高深风范瞬间没了,摸着脑袋笑呵呵起来。 可秦楷那张嘴还是没有停下来:“不管是不是有人强行改了河道,还是说能不能改河道,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的下游的陵南江以北,淮南道以南,上游的陵南江以南,剑南道中段往北,依旧有着一片丰富的水域,甚至有的成为了陵南大江的支流。” “牛鼻子说,天下形势便是如此,山川河流,王朝更替都是如此,人力是有限的,改变了,和没改变没有多大差别。” “其实对于我来说这很容易理解,就比如我回到了过去,想让我父亲不用死在那场潼关之战,纵然我帮他渡过了潼关之战,后面他也会因为其它的事情死去。” “牛鼻子说,这就是因果,不可违。” 言若青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开口道:“你与我长篇大论的说这些做什么?” 秦楷:“我自己经常给自己算命,遇到许多术士我也求他们给我算命,结果都是长命多灾。” 言若青死死的盯着秦楷的眼睛:“你是害怕连累到我吗?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为什么要娶我。” 这回换成了秦楷沉默了,沉默了许久以后说道:“喜欢和打扰了你太久,不想就这样没有结果,可有了结果,我好像……又负担不起我自身的因果。” 言若青苦笑两声:“你这个人,总是这样,矛盾的很,其实事情就很简单,你想和我一起走下去,就这样,是吗?” 秦楷点了点头。 言若青问道:“那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秦楷摇了摇头。 言若青踮起脚尖吻上秦楷,这一刻,世界都安静了,春风不再冷,书声不再吵,他们都渐渐远去。 这就是言若青的答案。 “哟哟哟,真是看不下去一点,羞羞脸,在我道观门前……罪过呀,三清祖师恕罪,真武祖师恕罪……” 第182章 人族无长生 山顶的道观没有名字,就和山脚的寺庙,山腰的学堂一样,都是没有名字的。 不过此处道观清闲的多,此处甚至还有两座大殿,一座供奉着三清祖师爷,另一座,供奉着北方真武。 兴许是此处道士为人懈怠,导致大殿里头,道像基台上都堆满了一指厚的灰尘。 那方供人跪拜的蒲团,也生了许多灰,秦楷一脸嫌弃。 站在门口,道号云海的道士说道:“所谓求神拜佛,都讲一个心诚则灵,你若嫌弃神明身前那寸方圆蒲团,你所求之事,神明又如何帮你了却?” 秦楷拿起蒲团准备拍干净,哪料寻常时极爱干净的妻子,于是另一个蒲团上的灰尘,径直跪下,磕头跪拜,事毕之后,还往那许久不用的功德箱中投入了铜钱。 云海道人看着秦楷笑道:“你看看人家,这才是真正的求神求道,三位祖师爷眼睛又不瞎,定能看出姑娘心诚至极,只是这功德箱许久未用,其实姑娘若想行善积德,将钱直接予我便可。” 秦楷走过去拍了拍云海的肩膀:“怎么?这么久了,你也终于没有钱了吗?我还以为你们三兄弟都非常有钱呢,你不需要香火,陆先生不需要束修,沉空,沉空在山脚……额,沉空那还有点香火。” 云海转身离去,“别叫唤了,我这要开饭了,过来一起吃吧。” 相较于两座大殿的无人问津,积灰甚重,云海居住的地方就干净了许多。 虽不是真正的云海,可此处风景也是不差,由此望东,能看到宛州城墙,还能看到三教山东面山脚的那方小湖泊。 云海道人的午饭很简单,米饭配腌制的咸菜,日子显得有些清苦。 秦楷夫妇二人也跟着吃了起来,那锅饭竟煮的是三个人的量。 “你知道我会上山?”秦楷问道。 云海道人点头道:“是啊,都说我们三人是一个人嘛,你在与那死和尚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登山,可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打算来我这蹭饭,够不要脸。” 秦楷笑道:“我们要是不来,你这一大锅饭谁来帮你吃掉啊?怪浪费的。” 云海道人白了他一眼,“我山上养有家禽,倒还不至于浪费粮食。早知你是这么想,我就当如灾荒之年那般,给你煮点稀饭得了,还想吃咸菜?我野菜都不给你放锅里。” 秦楷又好奇问道:“你这破道观,以前也没有这么落魄呀,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吧,这几年你怎么混的呀。” 云海道人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秦楷,笑道:“大概是气数用尽了吧,不过如今的我,大概也不需要什么气运了。” 云海道人一边啃着咸菜,一边问道:“我给你们两个讲一个故事,要听吗?” 山下为湖泊,湖泊与城池之间,是一片巨大的田海,田间有牧童骑黄牛,壮汉扛耕犁。 “这里还是秋天的时候比较好看,待着也舒服些,不冷不热,秋高气爽。”云海道人似乎陷入了一种忆往昔。 “很久很久以前,在西南之地有一户地主,他家家大业大,好几片山的梯田都是他家的,他的家是全村最大的吊脚楼,所有的村民都需要他家的地来养活家人。” “这位地主只有一个儿子,地主给他的儿子请来了城里最有名望的教书先生,教他读书认字,教他何为天下。” “那时,天下并非如今的大唐,那会儿群雄并起,共逐鹿之,开启了这片大地上的又一个乱世。” “地主的儿子对这些心神向往,在十几岁的时候,执意出山,远离这片苗疆,远离这安宁的大山梯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很幸运,并没有死,他去过了玄武山、圣贤庄、白云寺,由夜郎出发,途经岭南的南越、江南的陈汉、齐鲁的田齐、东北的北燕、中原大地的刘魏、西北门户的旧秦、剑南的西蜀、还有当时只有一个小国的季宣。” “当时,季宣国土仅有一座如今的中州,夹在西蜀、旧秦、刘魏、苗疆夜郎之间,谁都没想到,宣国在这乱世中活到了最后,并一统天下,只可惜短命的很,又让如今的李唐夺了天下。” “那位地主的儿子,曾与玄武山的掌教饮酒,曾与圣贤庄的先生讲学,曾与白云寺的主持辩禅,与北燕国君同望北原,与旧秦国君,忆之曾今浩瀚帝国,也与西蜀大将军,讨论如何出蜀,其实他印象最深的,还是和季宣国都里的那位旧乡一同,问剑天下,天下宗师齐赴宣,人人尽折兵,。” “只可惜那位起初只能为别人做寿材的木匠,不愿与他去寻长生之道,依旧痴迷于行游天下。” “那位地主的儿子行游天下二十载,回到故乡之时,恰逢父亲病故,而后,他竟把家中良田,均分于百姓,随后大手一挥,又出了山。” “此一走,再也没有回到家乡,看那满山金黄与芦笙歌舞。” 秦楷问道:“然后呢?” 云海道人:“还有然后?” 言若青:“然后这个人怎么样了?” 云海道人:“再度出游访仙去了,这世上并无长生之道,要么就是老死了,要么就是因为身无分文饿死了,哪里还有什么然后。” 秦楷有些恍惚:“数百年前,江湖上竟有这样有趣的人,把自己的地给百姓分了,若是与我遇见,定要敬他一杯。” 云海道人又夹起一根咸菜放在嘴里嚼:“为什么?因为他怜悯百姓吗?” 秦楷默然:“这样的人确实大义,但我敬他,是因为他能在这个世界,这个时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样的事情,我只在那片红色的土地上见到过,并且我来自那里,而我,回不去那里了。” 云海道人愣了愣,“其实那个地主家的儿子,也是受人引导,正是那位为别人做寿材才得以活下的木匠,说过和你差不多的话。” 秦楷:“说的跟你亲身经历一样。” 云海道人挥了挥道袍:“我说我就是他,你信吗?” 秦楷摇头:“妖族活个千百年是常态,可再强的人,都不得已长生,纵然史书中,那鲜有人问津的一品大道,也非长生之人。” 第183章 考绩队伍 “不过你说这话,倒让我有些相信,毕竟你们三兄弟太奇怪了,我愈发觉得,你们真是那传说中三教合一的大圣人,故而容颜不老。” “可这又解释不通,为什么当初你们三兄弟被揍的那么惨。再说,你若真从那乱世中活到现在,几百年的时间,怎么说也都是富翁一个了,何必如此寒酸的过日子?” 秦楷又与云海道人闲聊了一些东西,聊秦楷在北境的所见所闻,好在云海道人也喜欢听这些东西。 “你去过你说的那个金帐王庭吗?”云海道人问。 秦楷:“如果说是观光游览,那还真没去过,可倒是长驱直入过几回,在那草原之上驰骋,也算见到了北边风采。” 云海道人不怀好意的问道:“那你可曾到过那史书中饮马瀚海、封狼居胥之地?” 秦楷苦笑道:“你这是打趣我呢?我若是能做到那前人功绩,我都不至于在此,跟你吃着咸菜吹着牛,而是坐在长安城里头,当着一人之下的头号大将军才是。” 云海道人笑道:“我年轻的时候去过,比狼居胥山更北的地方我都去过,越往北越冷,直到皆为雪原,雪原的尽头是海,终年不化,海的尽头是一座岛,再往北,我没再去过,太冷了,人受不了的。” 秦楷愣了愣,不曾想云海这家伙还去过那种地方,“说不定你再坚持坚持,就能出现在南海呢。” 云海道人眼前一亮,“你也觉得次方天地,其实并非天圆地方?” 云海道人并没有给秦楷插话的机会,继续说道:“小时候就常听人说,这片土地的尽头,是深不见底的山崖,所有的海水流到那里,便一去不复返。” “我年轻之时,便为了寻找所谓的天涯,乘船跃海,有了许久许久,没见到所谓的天涯,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海。” “我任由狂风吹荡,我从南海出发,后来被吹到了东海,我不信邪,这才继续往北,探寻这片土地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那你命可真大。”秦楷不禁感叹,“可是你最多也不过三十多岁,恐怕还没有,那你小时候可真忙。” 云海道人笑了笑。 两人又扯了些有的没的,言若青也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话。 直至傍晚时分,秦楷与言若青才牵马下山,云海道人目送二人离开,离别之际还说了一句谢谢。 秦楷权当是在感谢他帮云海解了乏,不多想其它。 三教山的落日风景也不错,夕阳之下,映照一人三马缓步下山。 山腰已无书声朗朗,山脚响起声声钟鸣,已隔太远,秦楷夫妇二人没听到山顶的道观,也有声声道家经文吟诵。 余光照此山,钟声绵绵,山腰琴瑟呼应,有女独执棋,闻声而止思,抬眸望去,书院门口,两人一马…… 秦楷于山脚处止步,回身对三教山深深一拜:“谢还!!” 这日宛州城外三教山,长安幼龙起,纵马归礼安。 …………… 三月中。 宛州城中有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情,当然,这只是对于秦楷而言不大不小,对其他人来说,那还是相当大的一件事情。 今日,来江南年终考绩的队伍,抵达宛州城。 折冲府出动五百精锐府兵,开道相迎,更有一千府兵,进行巡防。 古稻将军亲领五百府兵开道,整齐划一的轻骑五步一马,立在长街两侧。 林秧和秦楷各自率领五百人马,镇守官道。 宛州刺史携众官员于城外迎接考绩队伍。 率先出现在视野尽头的是人人白甲的天策府兵,皇家亲卫一路护送至此。 那十余骑威风凛凛,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官道两侧站定的折冲府兵。 无论甲胄还是刀兵,亦或者是精神面貌,那十余骑都是碾压之姿。 折冲府兵们有些局促不安,常日里常说长安又如何?长安之兵又如何? 可是真与长安这些精锐府兵一排站开,立马就看出了差距所在。 秦楷穿着折冲府的寻常银甲,骑着杨柳游曳在外围巡防,远远的也看到了那支队伍。 看到那身白甲,秦楷便又联想到了同袍管文通,那个修为不高,已经成为棋子从而死去的憨厚将军。 另一骑来到秦楷身边,“想什么呢?” 林秧眺目远望,“怎么?羡慕这群长安兵的甲胄和刀兵了?” 秦楷问道:“你那边巡防结束了?” 林秧伸了伸懒腰,“能有什么事情啊,一千府兵站在那,哪个贼人敢来造次?” 秦楷:“以防万一,毕竟这位,可是考绩官,给江南道所有官员订生死的人物,江南道如此之大,不乏有胆大妄为之人。” 林秧:“放心啦,年年考绩都是我与姐夫负责,从未出过差池。其实要我说,这玩意真不应该是每年一次,也忒频繁了些,闹挺的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位考绩官出了事无妨,可要是在你我的护卫之下出了事,那才遭殃。”秦楷驱马行进,继续巡防。 林秧摸了摸红樱枪,“我倒真希望出点什么事,我这杆枪,已经许久没有饮血了。” 秦楷游曳到了另一侧,那位主考绩官和另外副考绩官先后下车,与宛州刺史相互寒暄。 原本江南道考绩官是立了功,升了官的魏不徇,只可惜触怒了太后,太后以雷霆之势掌权之后,魏不徇考绩官的事情,便又没了着落。 每年京察都在正月十五之后,在正月末和二月初得到初步结果,接下来一个月,就是那群京官的人事变动。 三月,京师事毕,从长安陆续走出十三支考绩队伍,各地才开始迎来去年一整年的考绩。 原本在开元元年这一整年,各地都承接更换年号的祥瑞,平安无事。 谁知开元二年初,引起了开元天灾,各地苦不堪言。 而这次天灾,反而是一次更好的考绩,每个官员的作为,都将会是最好的考绩标准。 秦楷紧盯城头,那里是制高点,若是有刺客藏于那处,射箭杀之,那位秦楷相当陌生的考绩官定然一命呜呼。 好在城头上站着的,是宛州城的捕头,申屠云华。 第184章 宴筵 一切相安无事,安全入城,秦楷和林秧开始整队归营。 此时,一骑来到二人身侧,是守于城中的古稻。 古稻匆匆忙忙道:“林秧,你去城中替我。” 林秧问道:“有事?” 古稻神色慌张,“璃秋不知何故,高烧不退,我得去医馆陪着。” “那我也去。”林秧立马说道。 古稻瞪了他一眼:“你去城中带队,莫出差池。” 林秧望向秦楷:“这不还有秦楷嘛,我跟着你一起去看看璃秋。” 秦楷:“你们去吧,我去城中带队。” 古稻还想再说什么,林秧已经向城中奔去,古稻只得对秦楷嘱咐道:“小心些。” 秦楷微微点头。 古稻追上林秧,对着他的大脑袋就是一巴掌,“你小子,你姐不在了就开始不听话了是吧?” 林秧有些不解:“怎么了?!” 古稻:“防卫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这支队伍毕竟是你我在带,若真出了事,你真想让来了宛州才半个月的秦楷背锅?” 林秧:“他都来了半个月,你还不了解他?万事谨慎的很。” 古稻用不可质疑的语气说道:“去看了璃秋之后,你再回去顶秦楷,听到没?” “听到啦听到啦!” …………… 很快,夜幕降临。 江南道经略使兼宛州刺史太史义在宛州最豪华的仰月楼宴请考绩队伍。 桌桌酒菜,都别有韵味,单从名字上来看便颇不寻常。 那酒名一刻,出自江南名家南宫氏,上完一刻,又上春宵,同出南宫。 一道复一道,道道不重名。 秦楷率五百府兵里里外外护着仰月楼,至于里边负责安防的就不是他的人了,无需多管闲事。 听着里头歌舞不断,喝彩不断,秦楷有些乏了,坐在院子门口台阶之上,抬头仰月。 队正柳牧羊打着哈欠来到秦楷身边坐下,“哎,年年守着这群官老爷们在里头喝大酒,看美人奏乐跳舞,无趣,真无趣。” 秦楷微微一笑:“不错啦,起码没出什么事情。” 柳牧羊透过仰月楼一楼敞开的门,看到里头歌舞升平,有一老者时不时鼓掌喝彩,他一动其它官员也都跟着喝彩了起来。 那位便是这次的主考绩官,国子监祭酒,楚倦。 今年五十九,明年正花甲。 柳牧羊说道:“我在府衙为官的兄弟说,那位经略使大人,为了迎接这位重新出山任考绩的老人,费尽了心思,特别害怕场面过于隆重而被这位老人轻视。毕竟是长安那座国子监的祭酒,读书人的领头羊之一,最忌讳豪奢。” “我那位兄弟说,经略使大人在这位老人入江南道开始,就开始试探底线,起初都是些读书人爱好的琴棋书画笔墨纸砚,以及江南读书种子的满腹经纶等等。” “随后才引入这些豪奢之事,可不论如何,这位老人都来者不拒,甚至还特别喜欢这闹腾的环境。” “所以经略使大人才在仰月楼如此大费周章,说实话,这是我负责安防以来,见过最隆重的接待宴。” “光听我那兄弟与我说这些为官的小心翼翼,我头都要大了,当这江南道的一家之主也是不容易啊。” 秦楷点了点头:“向来如此,听你这么说,经略使大人倒是个做官的好手。” 其实秦楷还在那支考绩队伍看到了一个熟人,如今天元棋院的名人。 断云山少主,聂竹,他的恩师,是如今的大国手郑止。 柳牧羊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看这位考绩官对这些奢淫场所如此如鱼得水,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经略使大人这般投其所好,今年江南道官员考绩,想来都会按照他的意思走了。” 秦楷:“嗯,江南终究离长安太远了,恐怕我们那位陛下,都不认识我们这位经略使兼刺史的太史大人。” 柳牧羊问道:“听闻长安歌舞更甚?夜夜笙歌,又被称为不夜城?” 秦楷仔细回忆了一下:“差不多吧,我也不怎么进城待着,没很大印象。” 柳牧羊叹气道:“要真是如此,那你们这些在北边当兵的还真挺不值的,为这样一群人守着,生生死死。” “哈哈……”秦楷笑了,“但话说回来,要是我的家人一直能这般安居乐业,我是不介意再回到北方,重新持枪上阵的。” 两人聊天的功夫,里头的歌舞已经停了下来,让出了中间的一大片空间。 那位姓聂的年轻人举杯向经略使太史义,“聂竹敬大人一杯。” 年过半百的太史义举杯共饮,“昔年我送你出城,去长安拜师学棋,我就知道你是我们宛州的骄傲,如今随楚大人下江南,方才归乡,可是要在我宛州,大兴长安棋道?” 聂竹莞尔一笑,温文尔雅,读书人的模样大抵便是如此,“如今我身处翰林院,跟着楚大人是希望能学点东西,至于大兴棋道一事,聂某实属无能。” 聂竹话锋一转:“不过恩师确实让我此行江南,留意一下是否在棋道一途有天赋的孩子,听闻太史大人府中公子便对这纵横十九,颇有天赋?” 太史义哈哈大笑起来:“聂学士过誉了,我那不成器的次子,不过是平常喜欢下下棋,有一日,流英先生来府上做客,说了一句此子可栽罢了,在咱这宛州不打紧,想必去长安还是有些困难。” 听着里头二人的不断恭维,你来我往,秦楷摇着头,这就是官场。 他不喜欢官场,也不擅长为官之道。 单是那表面的互相恭维,秦楷便觉得繁琐得紧,无趣。 相比于庙堂,秦楷更向往于江湖。 天下六人之一的满弓陈便在江南,可惜不在宛州,不然秦楷还挺想登门拜访。 江南满弓陈,凭借手上一张弓,跻身天下二品之一,当年让不少人无比震惊。 天下有剑仙,刀圣,枪王……可突然出现一个拉弓的,有些另类。 故此,江湖少年郎依旧多为持剑,而非背弓。 潇洒倒是潇洒得很,只可惜此道颇难,不易晋升。 天底下,不会再出现第二个满弓陈。 第185章 白羽箭 “这群官老爷,只会动嘴皮子,你来我往,跟道士打太极一样,着实无趣的很。” 柳牧羊不停地吐槽。 秦楷把他从台阶上拉了起来,“行了,别抱怨了,起来干活!” 柳牧羊刚拍拍屁股起身,一只白羽箭矢擦着他的头皮射向内堂。 “有刺客!!” 柳牧羊大喊一声,站立在门口两侧的府兵立马提盾御敌,那只白羽箭矢速度极快,在二人尚未合盾之际,射向堂中。 那一声有刺客,也让堂中护卫的捕快反应了过来。 两名捕快横刀交叉,白羽箭正中交叉处,两名捕快被击退倒地,横刀脱手。 好在这支蛮横的白羽箭终于是停了下来。 堂中官员和歌舞的女子都慌作一团,准备四处乱窜。 “都不许乱动!” 一名女子清冷的声音瞬间让所有止住脚步,皆是被那名为申屠云华的女子用气机所震慑。 “韩枪、慕商!拿下那名乐师!” 申屠云华再次大喊一声。 随后两名捕快一齐奔向角落里的一名抚琴乐师,那名乐师刚才跟着人员骚动,已经接近了主考绩官楚倦大人。 乐师咧嘴一笑,抬起木琴就砸向楚倦,这位老人惊恐后撤,两把横刀一同砍来。 一把砍碎木琴,一把砍向琴师。 琴师极速后撤,一击不中就要后撤,可折冲府兵们已经拦在了门外,严阵以待。 “贼子休走!” 名为韩枪的捕快快步跟上,横刀挥出,砍下琴师的一片衣角。 名为慕商的捕快一记飞踹,琴师径直撞向府兵队阵。 落地的一瞬间琴师便被数杆步槊围住,稍微动弹便会一命呜呼。 “谁再敢乱动,可莫怪我等横刀无情!” 申屠云华跃到堂中,环视这支乐师队伍。 此时,又有三支白羽箭射来,这回折冲府兵们面对这一幕,已经做好了准备。 早早就立好了盾牌,三支箭矢撞击在盾上,竟直接击碎盾牌,射入甲胄,三排并立的折冲府兵被击倒成一片。 申屠云华冲出仰月楼,向黑夜中追去。 屋顶中人影窜动,申屠云华紧追不舍,一路追出宛州城,对方没了踪迹。 就在申屠云华无奈准备回城之时,楼下城门缓缓打开,有一骑冲出城门。 申屠云华警觉地以足力跟在其身后,可终究是人不如马,好在地上还有新鲜的马印。 申屠云华沿着马印一路追去,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再次看到那匹马。 马旁站着一人,单手持刀,左手还拿着一支箭矢。 此处有过一番打斗的痕迹,看残留气机而言,竟是两位四品的战斗。 申屠云华右手缓缓拔出横刀,望着夜幕下那一人一马,弓着身子,缓步靠近。 那人突然转身,并对着申屠云华所在的这片黑夜说道:“申屠捕头,别追了,追不上了。” 申屠云华走出黑夜,也终于看清对方的容貌,是折冲府那位新来的都尉。 秦楷将带血的横刀在地上的杂草上擦了擦,随后归鞘。 左手那支被抓住的白羽箭被秦楷甩在一边。 “对方是用箭的好手,实力不弱,我伤了其右肩,可天下之大,恐怕有点难找这个人。”秦楷牵上杨柳,“城中可有事?” 申屠云华没有回话,而是捡起秦楷甩在地上的那支箭,“不难找,还阳弓,白羽箭……江南,满弓陈。” 秦楷一愣,随后说道:“对方只有四品,不可能是那位天下二品,除非……是那位天下二品的徒弟之流?我对江湖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申屠云华:“陈先生确实有一位达到四品的徒弟,可……” 秦楷:“若真是他的那位徒弟,那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些,用着如此醒目的白羽箭,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师承那满弓陈?所以申屠捕头又怀疑,是有人诬陷于那陈家?” 申屠云华:“不敢断言,城中抓了一个活口,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两人开始回城,回到城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本地官员们都已经回了自己的家,仰月楼被查封,考绩官员被安排到了一处新院落。 由后赶来的林秧,领衔五百折冲府兵将院落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宛州刑房大牢中,一下子关进去数十人,都是今夜在场,除了官员之外的人。 还有那位想要砸死楚倦的琴师,也被关押在此。 林秧忿忿不平,因为他手底下的三位府兵,如今还躺在医馆的床上,重伤! 林秧出身军伍世家,知晓就算膂力惊人的强大弓手,就算能一箭射退持盾士卒,也不可能击穿那面盾牌,并射穿甲胄! 府兵们的甲胄虽然不及那长安的天策府兵,可终究是制式甲胄。 所以这很明显,就是江湖武人使用气机所为。 那先后四支白羽箭!! 林秧想到了位天下二品!! 看到秦楷和申屠云华归来,林秧连忙上前问道:“如何?可有抓住贼人?” 秦楷摊开双手:“对方乃是一名四品,抓不住。” 申屠云华礼貌性的回了一礼,而后去处理自己的公务去了。 今夜此事,宛州折冲府和刑房的人,估计都要遭殃了。 林秧:“你是不知道那群天策府兵是什么样子,说什么他们从长安护送了一路,安无贼子近得考绩大人三尺身,仅仅一夜交于我们负责安防,就出了这等事情,说我们无能把我给气得,我真想一枪就把那家伙给挑了。” 秦楷:“可人家说的也没有错呀,确实是我们防护不当,这事怪我,中途松懈了,回头我去向大人请罪,古将军可知晓此事?” 林秧摇了摇头:“我还没让人告诉他,不过这么大的事情,也是瞒不了多久的。” 秦楷嗯了一声,“不用瞒着了,此事是我的责任,我会向古将军和诸位大人说明情况的。” …………… 清晨。 秦楷一夜未眠,先后向经略使、主考绩官二位大人请了罪。 没有想象中的劈头盖脸一顿骂,不愧都是久经官场的大官,一个个显得波澜不惊。 秦楷望着初升的太阳,这一夜有些累了,套了一夜的甲胄,身体也够呛了。 秦楷正准备回营卸甲,正巧在府衙门口,遇见同样一夜未眠的申屠云华,领着两名捕快出府衙。 第186章 拿去 看到行事如此雷厉风行的女捕头,秦楷竟觉得有一丝丝欣慰。 谁说女子不如男? 许多大唐男子,可能真的不如这位宛州女捕头。 秦楷原本在谢罪之后也没打算参与这件事情,谁知申屠云华直接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秦都尉,我们要去一趟云州,烦请同行。” 秦楷一脸懵。 申屠云华又说道:“昨夜观秦都尉武力俨然达到四品,多一位四品,便多一分保障,我已向经略使大人说明了情况,也与古将军说过了。” 秦楷着实无奈,“去云州,找那位天下二品?” 申屠云华点头:“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同为朝廷效命,有劳秦都尉了。” “那是自然。”秦楷翻身上马,“不过还得等我卸去这身甲胄。” …………… 秦楷将甲胄卸下,让林秧带回,又入明月坊中与妻子道别。 言若青有些不悦:“怎滴又要折腾,不是刚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嘛。” 言若青望了一眼身后那三名捕快,其中一位还是女子。 秦楷:“毕竟是朝廷命官,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言若青气愤转身:“哪次说的不是放心?哪次又真的能放下心来?你去吧,下回走了也不用来与我言说。” 秦楷还想再说,可言若青已经走入店中。 一行四人启程前往云州。 ………… 云州,毗邻宛州,最东边靠海,让其闻名天下的,倒不是此地什么名胜古迹,风景独好。 而是那位天下二品,云州陈氏。 每年慕名而来的江湖武人不计其数,在云州城的官道上,江湖人士络绎不绝。 大多去拜访那座云州陈氏府,想见一见那位天下二品的风采。 尽管后来许多人都只是为了博个名头,不只是为了见到那位天下二品,只是想在那座陈府门前留个名号。 陈府并不在云州城中,所有人都往那近海之府赶去。 在东方近海,有一座庞大的府邸,人人称之为小圣贤。 在那条并非官道的路上,车水马龙,多为江湖武人。 但还没人知道,白羽箭这个名头,已经在江南道的通缉令上了。 ……………… 徐州。 那些‘微服私访’的考绩官已经离开了徐州。 一个年轻的道士入了城,直奔齐府,多数族人已经不在的齐府,至今挂白。 年轻道士叩了叩门,门房开了门,问汝是何人? 年轻道人趾高气昂:“我是给你家齐云送来剑谱的。” 砰!! 大门被猛然关上。 年轻道人安和一阵无语,数次敲门无果,安和一气之下拿着下山的盘缠,去了徐州最豪奢的酒楼,点了最名贵的江南名酒。 凡是能跟他说上话的人,他都会骂上一句:“齐家小儿,不配此剑谱!!” 此人影响了店家的生意,店家本想将此人抬出酒楼,奈何此人武术修为不低,把店家豢养的打手通通撩倒。 店家无可奈何,去了齐府请人。 没请来当家人齐二叔,也没请来准备当家人齐云。 除妖司倒是来了一个人,原徐州除妖司主事,六先生齐离。 齐离坐在年轻道人的正对面。 安和醉醺醺的问道:“你是齐家齐云?” 齐离摇了摇头。 安和笑了笑,“那便不要来烦我。” 齐离:“你找我家弟弟,所为何事?” 安和一愣,“你是齐云的兄长?” 齐离微微点头:“是的,最近齐家发生了不少事情,他有些忙,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是差不多的。” 安和摇着食指:“不不不,你手里可没有无为师爷的符龙剑。” 齐离思索片刻,随后笑道:“你是来还因果的?” 安和顿时惊起,“你也是个术士?还能算出师爷的命格?厉害厉害。” 齐离收过安和面前的酒,“别喝了,你有何心事,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安和醉眼迷离,“这个你别管,我要知道,你为什么!能算出我要做何事?你师承何人?” 齐离旋转着酒杯:“你……来自玄武山?可我实在想不通,我齐家,欠了玄武山何种因果。” 安和挑了挑眉:“嘿嘿,算不出来了吧?” 齐离推开窗户,徐州城已经恢复往日的灯火通明。 齐离喃喃自语道:“我前段时间,犯了点错,亭州出了点事情,有山匪劫道,还阻拦妖族贸易。” “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不小,我悄悄带走了镇守在天中道的钟师,前去亭州剿匪。” “之后,有一个人突然找到我,跟我说许多妖族往徐州城集结,此事甚大,我向在海上的五师兄,北地的三师姐,长安的八师弟都请了援。” “原以为此,纵使钟师不在徐州,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事情。只可惜我错了,我没想到折冲府兵也跟着造反,也想不到还有一位‘舅舅’前来助阵。” “我是当朝国师的弟子,却没什么太多本事,本来只想着在这徐州,让人妖共处,为此,反而害了不少人,也害了很多妖。” “只可惜始终没有人把我骂醒,我始终固执己见,师父来了一封信,让我回京……” “我知道,我失败了,我努力了这么多年的结果,结束了……也是我活该,我自大了些,让那么多的徐州百姓为我承受这无端的因果。” “不过倒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亭州……那位修人族武术的大妖,她另有所图,图一些寻常大妖不图的东西。” 安和想夺回齐离拿过去的酒,却没拿回来,“你与我说这般多有何用,让齐云来见我!我不听你的故事。” 齐离却又将酒还给安和,“我可以带你去见我弟弟,不过……送完剑谱之后,你得回到玄武山。” 安和虽然接过了酒,却没有喝,仔细端详了面前的人,“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你来见我为了什么?” 齐离起了身:“单是见见,玄武的下山人,仅此而已,我只是劝说你回山,至于你回不回,我也管不着。” “你能看透我?” “我看不透你,我算出来的。” “装神弄鬼,你和师父都一样,什么天谴,通通都是不让我下山的鬼话。” 齐离起身离桌,一本书却砸向他的后背。 安和狂笑了起来:“拿去!管你是不是齐云,拿去!通通拿去!至于我?老天他有种,便拿雷来劈我!” 第187章 书生、剑客、门房 齐离捡起那本剑谱,又放回了安和的面前。 对于这个醉醺醺的玄武山道士,齐离并无太多感同身受。 他感受不到安和二十余年如一日在山上的孤寂,可他安和,又不是长安城里那位小皇帝,是一只天生的‘笼中雀’。 可他安和,有他自己的命。 齐离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可总有人比我们更惨,比如那位‘龙降’者,从出生起,比你我要面对的东西要多得多。” 安和一脸醉醺醺的抬眼看着齐离:“国师的弟子,也喜欢拿苦难来说事?总与最惨的人比惨?照您这么说,那我们全天下人都不应该觉得自己苦,然后一起去赞颂那位全天下最苦,最惨的人!” 齐离摇头:“不与你多说,尽管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顿饭你已经花光了盘缠吧?我给你出回玄武山的盘缠。” 齐离离开了酒楼,留下了了一笔盘缠。 安和笑了笑,齐离只知道这笔盘缠能回到玄武山,可他不知道,这笔钱,也能走到江南道。 ………… 近海之滨,有一座小山,山上建了一座山庄,严格来讲,是一座府邸。 陈府。 陈氏如今在江湖上地位颇高,足可以一族之力在江湖上立足。 能以一族之力闻名天下,并且在各方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并不稀奇。 许多家族都能做到,比如那徐陵齐氏。 可要知道,在二三十年前,陈氏莫说在这云州,就是在他那小小县中,都籍籍无名。 仅凭一人之力,让一个家族在二十多年内,立足天下,而且那位满弓陈,至今仍是壮年,四十余岁任可叱咤风云江湖二十年。 如今依附于陈氏的人越来越多,陈氏已经不不止是一个家族,更像是一个门派。 所谓宰相门房二品官,这位天下二品的门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日日面对着各种江湖武人的造访,他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谁是真大侠,谁又是装大侠,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就比如现在站在树荫下,穿着得体,身旁还跟着个小书童的那名‘读书人。’ 确实是读书人,可绝对不是什么他报出来的齐州江氏。 顶天就是个酸秀才,在路边捡了个小乞儿,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便称做书童。 再比如于日头下晒着,光着膀子,双手抱着晒太阳的那名壮汉。 看着阵势吓人,不过是个八品武师,不足为道。 又比如此刻正在负剑而来,衣衫补丁不少的那位剑客,虽然模样有些狼狈,可倒是真真切切有些本事,竟然是一位六品近五品的武师。 这类人若是前来投奔陈氏这座山庄,那门房定会开旁门请进,而后引见于大小姐,成为陈氏的一份子。 可若是来比武,那还不够这位老门房一巴掌拍飞。 别人真的是仗着主人家的名头,方可自提身份,而以高目视人,若真遇见了下山猛虎,终会原形毕露。 这位老门房可不是这等狐假虎威之辈,早在满弓陈尚未扬名之前,云州便有一掌法超群之人,名为高乙。 只不过后来不知何故,在这座陈家‘小圣贤’做一个籍籍无名的门房。 问武陈氏者,需问其门房。 这是众多江湖武人都知道的规矩。 剑客少言语,拔剑便问武那位坐在台阶上的老人。 出剑速度极快,并无过多强悍气息,可这剑,多有杀意! 这不是江湖寻常剑士的剑道,而是杀人剑? 这座江湖同这座帝国一样,都已安静太久,老人高乙已经许久都没有见到杀意这般浓的江湖剑客了。 而且这个人,还只是一个尚未及冠的青年,拿着的还只是一把不知哪个路边铁匠铺兑来的废剑。 此子可教。 这是高乙的想法,为此,他迎战之时并没有使出全力,多为防御,看这青年接下来的招式,又有如何变化。 但很快,高乙便发现了不对劲,直接一掌震碎那把废剑,并拍飞青年剑客,剑客在地上滑行出数丈,滑到那树荫下,吓了书童一跳,而那读书人则波澜不惊。 一直想要看到老人出手,故而才站在太阳底下的壮汉也识趣的离开了。 这个人,不是他可以去比试一二的。 而高乙之所以突然暴怒,是因为那青年剑客的杀人剑,来路不正! 江湖有有两种杀人剑,一种是脱胎于军伍的杀伐之气!另一种,是主修杀气的江湖武人,力求以气退人,以势压人。 可那青年剑客,并非二者之一,而是处处透着一股阴险! 那是刺客之道,只求杀人,不论手段。 高乙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这些为人卖命的刺客,为了碎银几两,去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并且手段,都不高明。 若是光明正大,高乙倒觉得死便死了也没什么。 他如此生气,直接把对方的剑震碎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他不想这样一个有潜力的孩子,走上刺客这条路。 树荫下处变不惊的读书人俯下身子,看了看更加狼狈的剑客,“你好,我叫江琅,琅琊山的琅,来自齐州江氏,你叫什么名字?” 小书童凑了过来,“你好,我叫财进,招财进宝的财进,是公子的伴读书童,你叫什么名字?” 捂着胸口站起来的青年剑客望着面前一大一小的‘江郎才尽’,没有说话,而是拖着伤病的身体,离开此地。 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只有七岁的书童财进说道:“咦,难不成是个哑巴?” 江琅若有所思道:“那不知道,倘若此人不是哑巴,挨了那么重的一巴掌,却吭都不吭一声,足以说明这个人的心很硬!比他的命都硬。” 财进也若有所思道:“那个老头好厉害呀,公子,我们还要问剑陈家吗?” 江琅拿着书对着财进的脑袋就是一拍,“我们是来小圣贤庄问学的,我等读书人,怎么能老是打打杀杀?” 财进委屈的抱着脑袋:“可是他们家都不给我们开门呀。” 江琅一甩衣袖:“那你我便在此地结矛而居。” 财进猛然后撤:“公子,那个老头他过来了!” 江琅做出防御姿态,“你别想着赶我走啊,此地离你们家大门这般远,莫不是我在此结茅你都要管?” 第188章 陈绣绣 老人高乙只是瞥了瞥书生江琅,随后弯下身捡起那把碎成好几段的废剑,便又回到门口,百无聊赖的躺在摇椅上,哼着小曲。 不远处奔来四骑,引得尘土飞扬。 江琅赶忙拍了拍财进的脑袋,“快看快看,好像又有人来砸场子了,看这气势可不比刚才那名剑客弱。” 财进赶忙抬头看热闹,生怕错过些什么。 这些天他们日日蹲守在此,虽然进不得那座府邸,可在这门口那可是看到了许许多多的趣事,当真有意思得紧。 不过等那四骑走近,二人便大失所望,因为对方似是官府之人。 高乙也只是从摇椅上坐直了身子,并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朝廷武人来此问武,他也不是没见过。 不过很快高乙便从椅子上起来,并出了屋檐上前迎接。 凭他这双眼睛,一眼就瞧出了最前头那位女捕快,是一位四品武师!! 一行四人齐刷刷的下了马,申屠云华递上拜帖,“在下宛州城捕头,申屠云华,奉经略使大人令查案,劳请先生,带吾等入门,我们要见陈先生首徒。” 既不是依附,也不是问武,乃是公务。 高乙不敢怠慢,引四人入府,移至偏厅等候。 高乙则已经退下,貌似是去叫那位满弓陈的大弟子了。 秦楷望着闭目养神的申屠云华,好奇的问道:“我想知道申屠捕头如何查这位天下二品的首徒。” 申屠云华没有睁眼,“秦都尉不是伤了其右肩吗?” 秦楷笑道:“难不成我们还直接把他衣服给扒了不成?这会不会太粗暴了一些?” 捕快韩枪说道:“云州陈氏,常有问武的习惯,待会我借这次机会,试探一二,方知其是否受伤。” 秦楷又问道:“纵然对方有伤又如何?对方可以说是练功的时候伤到的,而且这里是陈府,想强行将他带走,也是不太现实的吧。” 申屠云华张开双目:“秦都尉不必试探我等行事作风与办案功底了,此事我自有定夺,当需要秦捕头出手的时候,出手即可。” “哈哈抱歉,在长安也当了一年捕快,习惯了习惯了。”秦楷起了身,“那你们办案,我去转一转。” 看着离开的秦楷,韩枪不解的问道:“大姐头儿,带着这家伙来干嘛?难不成那洪自民还敢拒捕不成?纵然大如陈家,也是不敢与朝廷作对的吧?” 申屠云华没有回答,依旧在耐心等待。 秦楷出了前厅,从侧门来到一条上山的小路,秦楷跳到一块大石头上,向山中望去。 这条小路临府而建,并没有进入陈府,尽头那边是海崖。 秦楷已经许久没有看海,于是便随着小路上山。 到了山顶,发现邻近山崖的地方,是一座庞大的练武场。 场中,一黄衣女子手持一杆白色良弓,搭弓射箭,三箭齐发,明明是三箭齐发,三支箭矢却是先后射穿靶心。 秦楷对此啧啧称奇,不太明白其中道理,想必是在射箭之时,以微妙的气机控制了每支箭矢的速度吧。 那黄衣女子突然转身,拉弓满月,毫不迟疑一箭射向秦楷。 秦楷侧身躲箭,并徒手抓住飞行中的箭矢,箭尾有白羽。 黄衣女子一惊,“你是何人?竟敢偷上演武场偷看我练功?” 秦楷不知如何解释,因为他没有穿甲胄,也没有穿捕快服。 可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在下秦楷,是宛州折冲府果毅右都尉,此次协助申屠捕头来云州查案,误入此地,瞧见姑娘练功,实属巧合,还望恕罪。” “宛州折冲府?”黄衣女子不解问道,“你们宛州的人,来云州查案?还查到了我陈府?我陈府有人犯事?” 秦楷将白羽箭还给黄衣女子,“我只是协助,案件详情我还真不太清楚,方才观姑娘练弓,那三箭连珠着实惊艳,姑娘也是陈先生的得意门生?” 听到得意门生四字,黄衣女子心情有些低落,不过还是说出了她的身份,“我叫陈绣绣,陈胤是我爹。” 秦楷有些惊讶:“姑娘竟是陈先生的女儿,是秦某有眼不识泰山了。” “别拍马屁,刚才你居然能徒手接下我的箭,想来修为不弱,可愿与我比试比试?”陈绣绣说道。 尚不等秦楷同意,陈绣绣已经贴着秦楷的脸就是一箭射出,只可以只射中残影,箭矢插入墙中,嗡嗡作响。 陈绣绣瞬间转身,对准已经撤到她身后数丈的秦楷,“箭起东海!” 白羽箭射出,秦楷再躲,谁知那箭居然会拐弯,追着秦楷跑,仿佛有了灵智。 这会儿功夫,陈绣绣又连发数箭,整整八支白羽箭追着秦楷跑。 秦楷立住身体在山崖边上,身后便是大海。 八支白羽箭射向秦楷,避无可避。 秦楷脚踏中宫,“乾字,落!” 拥有金属箭头的白羽箭通通落地。 此时又有一支力量更强的白羽箭正面袭来,秦楷尝试再用乾字操控其金属止步,无果。 “龙腾!” 白羽箭如海中蛟龙,翻身便是惊涛骇浪。 秦楷张开左手,按住龙头,巨大的冲击力下,秦楷纹丝不动,反观身后大海,震起高高的海浪。 “坎字,百里冰封!” 整条箭龙瞬间被冰冻,秦楷在冰龙之上持刀奔跑,奔向陈绣绣。 陈绣绣不断拉弓射箭,皆被秦楷用刀拍飞。 陈绣绣再度凝聚气机,“虎跃!” 一头猛虎,高扑秦楷,秦楷横刀插在冰龙身上,一道炎柱通天。 “离字,通天炎!” 炎柱溶掉猛虎,秦楷得以近身,横刀挥出数下,皆挑要害,速度极快。 陈绣绣使用手中白弓格挡,震得手疼,对方的力道很强! 并且近战的技战术十分娴熟,除去那柄横刀,拳脚的攻击也让陈绣绣防不胜防。 秦楷抓住机会,一记转身踢,陈绣绣抬起左臂格挡,却仍是被一脚踢了出去,划出去很远,撞在一块大石头上才停了下头。 陈绣绣虽然止住了身形,那块石头却分崩离析,若非对方并未使出全力,要不然陈绣绣觉得自己的左臂,会废! 对方……是一位四品!仅是五品的陈绣绣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自取其辱。 不过身为陈家大小姐,陈绣绣可从来不是个容易服输的主儿。 陈绣绣伸手一招,一柄三尺长剑落入手中,此刻陈绣绣身上的气焰攀升直逼四品。 宛如一位剑仙! 第189章 逐出、江琅财进 秦楷不得不认真的望向陈绣绣,这股突然升腾的气机是从她握剑起有的。 换言之,刚才使弓的她,也在压制着自己? 兴许是不想让别人觉得,满弓陈的女儿,其实并不如其父亲那般擅长使弓?反而对剑道颇有天赋? 可不管如何,此刻好胜的陈绣绣也不再隐瞒,想要全力与秦楷对战,纵使依旧打不赢。 不过这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她那股不服输的气不能断,若是断了,今后武道一途,恐有枷锁。 秦楷亦准备全力应战,万不可辜负了陈绣绣的‘气焰’。 此时,有人从府中走出,匆匆忙忙走到陈绣绣面前,低声说道:“不好了大小姐,大师兄与几位来自宛州的捕快发生了冲突。” 陈绣绣收剑归鞘,跟随那人又匆匆离开。 秦楷瞧这模样,想来多半是申屠云华那边出了事情,于是也快步跟上,再次进入陈府。 陈府前厅,申屠云华刀指一位不及而立,约莫与秦楷同龄的青年。 此人正是满弓陈的大弟子,云州陈氏府邸的大师兄,洪自民。 捕快韩枪躺在不远处,表情痛苦,横刀断裂。 捕快慕商一脸仇视洪自民,站在门口,堵住退路。 门房大爷拦在众人中间,一直喊着误会误会。 陈绣绣在下人的带路下来到了前厅,匆忙向门房大爷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等门房高乙解释,申屠云华便说道:“洪自民,伤害府衙捕快,现在我要将其逮捕,怎么?你要拦?” 陈绣绣用询问的目光望向洪自民,洪自民怒指申屠云华:“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手底下的人想要伤我在先,我只是轻轻还手,谁知他真的不禁推?” 拦住其去路的慕商说道:“哼,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不是你怕你左肩的伤被韩枪发现,怎会突然对其下了狠手?刺杀考绩官大人,你好大的胆子!” 刺杀考绩官? 听到这里,陈家大小姐陈绣绣和陈家门房高乙都明白了。 洪自民也一惊,回头质问慕商:“什么?刺杀考绩官?” 申屠云华说道:“赴江南道考绩的楚倦楚大人,于宛州城中赴经略使大人夜宴之时,受到贼人刺杀,刺客,用的是白羽箭!并且能以气机之力道,射穿折冲府的盾牌,并隔着折冲府兵的甲胄,伤其根骨,此等箭道修为,又善使白羽箭,陈先生自然不会是,那整个云州陈氏,想必只有你这位陈先生的大弟子,才有这样的本事。” 洪自民赶忙说道:“怎么可能是我?我闭关整整两个月,昨天才出关,府中之人皆可为我作证,试问谁给我送饭没看到我?” 申屠云华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敢以左肩之伤示人?果真不是……做贼心虚?” 洪自民揉了揉左肩:“此乃我闭关之时,练武所伤。有何不敢示人?只是诸位仗着官家的身份。便想逼我露伤,这莫不是在辱我?” 申屠云华准备出手,“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秦楷拦下申屠云华,并对着申屠云华摇了摇头。 那夜秦楷曾与刺客进行过近身搏杀,如今瞧了这洪自民,秦楷便可以确认,他并不是那夜的刺客。 洪自民挥袖离去,怒火中烧,今日这无端祸事,当真是惹人心烦。 而因此,陈府也将四人逐了出来。 正在门口树荫下搭建茅庐的江琅拍了拍埋头苦干的财进的头,“快看快看,被赶出来了,这陈府可真厉害,连官府的人都敢赶,真是牛皮上了天了。” 财进埋头挖着深坑好将搭建茅庐所需的‘柱子’插进去,“公子,您快别看热闹了,别看此刻天晴得很,万一晚上真下了雨,我俩就真成落汤鸡了。” 江琅双手撑在一根木头上,“不打紧,若真下了雨,咱就去陈府的屋檐底下躲雨便是。” 财进一边说话还一边干活:“可是公子,那陈府门房大爷的巴掌那般厉害,一巴掌就把你从陈府那里扇到现在咱在的这里了。” 江琅嘿嘿笑道:“慌什么,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守在那,还不回府里睡大觉?” 财进又喃喃道:“可是公子,我们的钱也不多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会饿死的。” 江琅拍着胸脯说道:“慌什么,吾乃齐州江氏,随手一挥,便是价值千金的字画,令人神往的狂草,你还担心我们会因为没钱而饿死?” 财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举头望天,天上好像有一头大黄牛,飘来飘去,可惜公子看不到。 公子一直自诩为齐州江氏的读书人,可除了也姓江,财进真的看不出来公子哪里像是那进士频出的齐州江氏人? 财进弱弱的说道:“公子既然如此厉害,要不咱便不在此地死耗着了?咱去长安,博取功名!” “功名?”江琅挥了挥手。“我江琅需要功名这种东西?你相信我,我定然会在江湖之上扬名立万的,称为第七位二品。到时候你就是天下二品的书童,你听听,多有面子。” 财进一屁股坐了下来,累了,小孩儿需要歇一会儿。 江琅疑惑道:“怎么不挖了?你不说今天晚上可能会下雨吗?” 财进双手一摊,“我累了,我需要休息。” 江琅蹲了下来,“财进啊,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你知道这啥意思不?” 财进只好再度起身干活,倒不是他听烦了这古人的道理从公子嘴里说出。 而是他再不动,一会儿公子说累了圣人道理,便会哭啼啼的说:“当年,我把你救了,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 许多时候,财进都不知道谁才是年纪大的那个人。 “咦,那四骑还真走了呢,你快看呀财进。” 财进抬起脑袋,确实看到那四骑渐行渐远。 江琅主动背起书箱,“走,咱也跟上去看看。” 财进:“不是说在此结矛而居吗?晚上可能是要下雨的。” 江琅整了整书箱:“不是你说咱快没银子了吗?走,我用我的狂草给你挣银子去!” 第190章 两家草书,两座阵 距离陈府不远处,有一座小县城,沿着一条小溪流而建,名叫入海县。 县城不大,午后,街上基本上都没什么人,秦楷一行四人寻了一处茶楼坐下。 假意受了伤的韩枪笑着喝起了茶。 秦楷夸赞道:“韩捕快好演技。” 韩枪也恭维道:“秦都尉也是会随机应变的,不然我等还真的下不来台。” 秦楷:“也不全是演的,见了这洪自民,我发现他身上的气机和那晚的人确实不是一人,可我今天又见到了那货真价实的陈氏白羽箭。” “我听闻,白羽箭的锻造工艺,相当精巧,足可比较最上等的制式横刀工艺,常人难以复制。” “经过今天一对比,我发现那白羽箭竟然是真的,而非挂了一支白羽,便想冒充陈氏白羽。” 韩枪嗯了一声:“确实,洪自民左肩有伤不假,可不是刀伤,可按照秦都尉这般说法,这陈府当中,还有一位四品,能拿出货真价实的白羽箭?” 申屠云华说道:“如此明目张胆的使用白羽箭,也有可能是为了嫁祸给陈氏,既然排除了洪自民的嫌疑,那我们就可以从陈氏的敌人入手查一查了。” 秦楷喝了一口茶:“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演了这么一出戏试探洪自民,不过这样一来,你们是进不了陈府,查是否有白羽箭丢失了。” 一直沉默的慕商反问道:“可若不这样,对方毕竟是位江湖上的人物,会心甘情愿拉下衣袖让我们看?若让秦都尉来,秦都尉有何办法。” “说的也是,在时间如此紧迫的情况下,能尽快出结果,也是一件好事。”秦楷拉着一壶茶水就坐到了窗边,“是我越界了,又想干起捕快的活了,诸位请便,有事再唤我。” 申屠云华与两位手下,继续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秦楷心思已经不在这个案子上,反而街道上那书生和书童引起了秦楷的关注。 那两个人,曾出现在陈府门口。 此刻正在街上卖字,书童磨墨,书生提笔书写。 一幅幅古今名帖以草书写出,偶有识货者往前一瞧,甚是惊讶。 并询问以何种价钱卖之? 书生昂着头颅,往往都会说出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价钱。 询问者有的叹息离开,有的不屑的离开,有的甚至当场怒骂那书生。 可书生始终置若惘然。 书童劝说道:“公子,你这样我们是卖不出去字的,卖不出去字,我们就没钱,没钱,我们就没饭吃。” 书生坐了下来,张开书来慢看,“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江琅的字,也是愿者买之。” 书童颇为无奈,他掂量掂量腰间的银钱,更为无奈。 公子是傻子吗?可他明明会读书认字,也写的一手好字,画也是不错的,理应不傻,可为何就是在这钱事上,如此执拗? 书生合上书,对书童说道:“财进啊,我这个字可不单是好看那么简单,你若有朝一日看出其中之精髓,你以后便可独自行走江湖了。” 书童坐在台阶上,双手托着腮帮,这几幅草书,他看了又看,也看不成银子呀? 精髓?精髓是公子的毛笔,能画出真金白银吗?那不是奇异故事中才有的本领吗? 公子若真有这等本事,还至于街头卖字? 正在书童郁闷、书生闭目养神的时候,一袭黑衣停在摊前。。 书童一如既往的热情:“您要买字吗?这是我家公子现写的草书,我家公子来自齐州江氏,千百年的读书世家……” 黑衣用手蘸了蘸尚未干透的墨水,“借书生符阵,笑客看不穿?” 闭目养神的江琅猛然睁开眼睛,有些惊讶,想看看说话之人是谁。 “咦?你是那个进了陈府又被赶出来的官府中人?” 财进这也才缓过神来,发现这位‘客人’确实是那位官家人。 秦楷说道:“你这是符阵呀,此等符阵,也入不了陈府的法眼,只能在门外结矛而居?” 江琅说道:“你倒是识货,你要买吗?看在你真的识货的份上,我再送你几幅我的画阵。” 秦楷摇了摇头,“我仅是好奇而已,古今阵师,多以气机借由符箓,阵旗故而显阵,为了引导气机走向,有时候画出来的符都是靠近古体的存在。” “如你这般,强行将其融入当代草书,难见,也少见……让我也心痒痒得很,可愿借笔一用?” 江琅点了点头,财进将那杆劣质毛笔递给了秦楷。 秦楷在蘸墨之前,财进提着一口气,可那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秦楷蘸墨小心翼翼。 别看这笔墨纸砚都是最差的,可那也是花了许多银钱的。 公子那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写起字来随意挥霍,可公子毕竟是自家人,用便用了,反正也是公子的钱。 可眼前这人,是个外人,公子大方,小书童财进可不大方。 好在对方似乎也看出了小书童的心思。 秦楷先是写了一幅楷体,待手下功夫顺手之时,又拿起一张纸,照着江琅的一幅蒙学帖写了一幅草书。 人之初性本善…… 两幅草字摆在摊上,江琅眯着眼睛坐了起来,看向秦楷,眼中已多了一分别样色彩。 两家草书两座阵。 唯有秦楷与江琅能看到,千军万马之后,尽是大好河山。 穷困潦倒的齐州士子江琅,走了不少地方,看到的尽是大唐盛世美景,笔下草书多狂意。 而悲惨不断的宛州士卒秦楷,也走了不少地方,却多为军伍杀伐,笔下草书多杀气。 茶楼之上,韩枪瞥向窗边,“咦?秦都尉人呢?” 慕商扬了扬下巴,“下边呢,好像在跟那个书生比书法?” 申屠云华起身来到窗边,望向街道上。 她是一个纯正的武师,不懂术之一道,可她也是四品,也见识过许多强大的术士,在那座除妖司中,术士就很多。 她也能依稀感觉到,街道上两股气机冲天,气机来自那两幅草书。 以字为阵,抒之意气! 第191章 自在观 秦楷笑道:“我曾途经徐州,遇到一位老人,他是徐陵齐氏的老祖宗,同时,也是一位强大的阵法大师。” “我离开徐州之时,有幸获赠一本阵法集,只可惜此次来云州乃是跟着府衙办差,没带在身上。若有缘再见,我定送你观摩一二。” 江琅说道:“要送便送,只予观摩,还不如不送。” 秦楷在摊子上放下几枚铜钱,“此物毕竟是老先生的心血,如若你真的有心要学,不妨直接去徐州寻其拜师,也不是不可。” 秦楷拿起一个‘人’字,便当是买了。 几文钱买一个字,这笔买卖其实是赚的。 当然,赚的是江琅,而不是秦楷。 秦楷转身离去:“有缘再会!我说给你看,就肯定会给你看的。” 秦楷其实也存有私心,那本出自齐家老祖的阵集,其中还有齐老爷子的许多心得,是一本可遇不可求的秘籍。 秦楷也想变得更强,以应对将来要发生的事情。 重回茶楼,三位捕快似乎已经商量好了接下来该如何办。 …………… 云州有一座很有名的道观。 名为自在。 自在观的名声,虽然不及那玄武道统,可也算是道统分支。 主要是观中有一位三品老道,修为颇强,道号南光。 这段日子,南光道人生了一场大病,许多江湖人士都前来看望。 这让自在观更加的热闹了。 自在观的后山,一个年过半百的老道士生龙活虎的追着一个及冠青年跑。 不远处还有一个小道童不停地叫唤:“师爷您快别打了,再打下去师叔就被打死了。” 小道童虽然这么喊着,可看那情景,却不是这般模样。 那老道士每一次攻击,那及冠青年都刚好躲过。 及冠青年骂骂咧咧道:“瞧您这模样,恐怕妖祖现世,都得挨您两巴掌,哪里像是个病人的样子?” 老道士怒斥道:“你还敢说我了?一出了山门便不曾回山,若非此次我病重,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也不回山门了?” 及冠青年躲过极其厚重的一拳,心有余悸,“您快别说了吧,还病重,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玩装病这一套,您要想让我回来,直说不行?我还真能一辈子都不回自在观?” 及冠青年跑到小道童的身后,“既然您没真的病,那我不日便启程回长安了哈。” 老道士怒火中烧,来自三品的压迫感十足,巨大的拳头堪比佛门金刚之拳。 及冠青年张定楚吓得赶忙抓住小道童高高举起,充当护盾。 小道童紧闭双目,好在这确实能让老道士南光道人停下拳头。 小道童拍着胸脯:“师爷,咱就不能跟师叔好好谈一谈吗?非得打打杀杀的,多伤和气啊。” 南光道人说道:“是我不想好好说话,是他!!非得回长安,今天我就在这里把我放下,有我在,你就别想下山!” 听着师父的语气,张定楚唯唯诺诺,不敢再说话。 小道童拍了拍抓着自己腋下的大手,“师叔,师爷已经收手了,你快先把我放下来。” 张定楚把脑袋从小道童身侧探出,看到吹胡子瞪眼的南光道人便又缩了回去。 小道童叹了一口气道:“先把我放下来好好说好不好,都这么大了还让我一个小孩来收场,最近山来来拜访师爷的江湖人士那么多,我操持着他们的吃住便已费力得很,二位能不能给小徒孙一个面子?” 年不过十岁,却已经沉稳的接手自在观事宜的小道童终于被张定楚放了下来。 小道童终于让两位坐下。 “你们瞅瞅这里给你们造得,房子塌了,地砖碎了,修缮起来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师叔便不多说了,毕竟没当过家,师爷你也真是的,您还不知道这是个废钱的事情?” “还有,你们能不能都稍微体谅体谅我呀?我师父下了山云游不带我就算了,山中事务各位师兄师叔也不管,全落在我头上。” “我才九岁零十一个月呀,你们知道吗,山下的孩童这个年龄还在玩泥巴呢,我就得核对观中账目,操持道观经营。” “本来这些也还好,我也都能应对,奈何师叔们没谁能劝住你们俩,天天打架,这不又把我喊来了?” “你俩加起来都七十多岁了,还没我这个小孩懂事?来,师叔你先说。” 一个半百老人,一个及冠青年,被一个稚童教训得不敢吱声。 听到小小少年当家发了话,张定楚这才说道:“我就不明白了,我在外面过得好好的,师父为什么就突然不让我去长安了?长安乃天下首城,正是一展宏图的大好地方。” 南光道人又怒斥道:“还一展宏图?你还想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方便宰相吗?” “别吵别吵!”少年当家小道童镇住场子,“再不好好说话,师叔你也别下山了,然后师爷您的下个月酒钱也没了。” 这句话还是相当有威慑力。 张定楚好声好气道:“行,这样,你让师父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便不下山了,如何?” “我给你个……”南光道人看到少年当家的一道眼神,立马改了语气,“这件事情说不清楚,总之这两年你就给我待在山上,别去山下闹腾了,更别提长安。” 张定楚望向小道童:“你看看你看看,也不是我不想好好说话呀。” 小道童思索片刻后,看向南光道人,问道:“师爷可是因为那烛火一事?” 南光道人瞪了小道童一眼,这回不怕酒钱没了。 张定楚一愣:“烛火生变?” 南光道人又以眼神威慑小道童,小道童安抚道:“既然不想让师叔下山,那总得说明缘由不是,您这样反而适得其反,而且师叔本就是自家人,说了也无妨。” 小道童看向张定楚:“烛火前段时间,确实莫名其妙的灭了一回,这也正是师父下山云游的原因,师父下山前,确实也说,异变来自长安。” 张定楚细问道:“何时生变?” 小道童:“大唐开元二年,二月初六。” 第192章 夫诸;少帅 三人沉默了许久。 二月初六,张定楚尤在长安,那日长安确实生了异象,可长安有异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张定楚哪里会想到,这场异象,竟还让远在自在观的‘烛火’给灭了。 那可是大唐开国初期,第一位国师亲手点上的长明烛火。 小道童接着对张定楚说道:“不仅烛火生了变,在玄武山上二十年的那位,也下了山,如今师父云游在外,我毕竟又日日忙着观中事务,师叔您也体谅体谅师父,万一您在山下再出了点什么意外,师爷可怎么办?” 张定楚一愣,“玄武山的安和下山了?” 南光道人对着张定楚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论起辈分,那还是你师兄,没大没小!直呼其名?” 道门内部,一直便知道建康十一年那一年,出了两件事情。 一件发生在中元节,钦天监说,是阎王转世,天下苍生苦矣。 不久之后的立冬,不止钦天监,道门中也有人说有雷神转世。 这件事情在道门内部几位大人物那里,都已经得到证实。 身为道门祖庭,玄武山让人下山寻了几年。 几年后,如今的玄武山掌律真人把一个孩童带上了玄武山,其名安和。 知道这件事情的并不多,玄武山中,不过数人,外界道门分支,也唯有常与玄武山那几位大真人联系并且关系不错的人才知道这件事情。 所谓阎王出而雷帝降世,这其中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故而玄武山那位安字辈的道士,从未下山。 因为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如今天下不断生变,就连玄武山也让他下了山。 南光道人也是不放心自己宠爱的小弟子远在长安那是非之地,故而才称病骗其回山。 就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才让那么多江湖中人登山探望。 好在有这位极其少年也极其老成的徒孙应付,要不然他得头疼死。 南光道人揉了揉小道童的小脑袋,“还是我们夫诸最懂事了,都说那玄武山有个十六岁的玄武小真人,我看也是不如我家夫诸的。” 名为夫诸的小道童咧嘴一笑,“行了,山中尤有诸多前辈,你们说开了就好,慢慢聊,不过可别在我走后再打架哈。” 望着少年夫诸离开的背影,张定楚问道:“他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 南光道人点了点头:“这小家伙知道啥,现在不也挺好的吗待在山上,只可惜我不如那玄武山的乘风老儿,若当真出了事,我还真不一定能护得住他,你懂吗?” 张定楚:“我不过区区五品,我就能护得住?” 南光道人没有说话。 “车到山前必有路。”张定楚忆往昔道,“想当年,大师兄从齐州海外将夫诸带回山中,还未能化为人形。” 张定楚说出自己的顾虑道:“夫诸如此早慧,又这样在江湖中抛头露面,若被有心之人看了出来,怎么办?既然您非得让我留在山上,那今后抛头露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让夫诸陪着您。” 南光道人眯着眼睛,“抛头露面结识江湖武人,也不全是坏事,兴许还能结到善缘呢。” 少年道童夫诸离开后山,立马便去了前山迎客,今日不知怎滴,府衙来了四人…… ………………… 北境,端州。 这是大唐最北方的大州之一,在这座大州的最北端,有一座庞大的城池。j 此城名为离渊。 一年多少,这里埋了十多万的尸体,北蛮骑军的尸体多被拖走焚烧。 离渊军的尸体,在草原上立起了万名碑。 离渊军已经重建,依旧是五万人的建制。 旗号却已经不再是‘叶、言’,而是‘叶、唐’。 北境诞生了一位年轻的主将,时年二十八岁,领五万离渊新军。 此人是擅自领兵突进祖山以北,夺得清阳马场的唐峄山。 新任兵部侍郎顾天行代天子巡北,谁都知道,这些出身苍州军的君子剑,大概率是替姜王,领朝廷令来耀武扬威的。 果不其然,骑军主将段流降了官,少帅叶知风的副将唐峄山也降了职。 唐峄山虽然降了职位,却多了实权,如今已经开始代理离渊事务。 过段时间风头过去,便会得到真正的兵部任命。 今日,巡边将近两个月的兵部侍郎可算是离开了最后一站,离渊。 唐峄山与叶知风目送其离开了离渊城后,二人并没有着急回城,而是骑马缓行在草原上。 叶知风望了望不远处的万名碑,上面刻着一年多前战死的离渊士卒的名字。 叶知风:“我出生那年,是建康十一年,中元节,生在长安,同日,钦天监的道士便说,那天有阎王转世,会带来灾祸。” 唐峄山讥笑道:“一群只会动嘴的道士而已。” 叶知风也笑了笑:“与你说件有趣的事情,那年所有在长安中元节那天出生的孩子,都被带去了钦天监,包括我。” “不过很快我们就被抱回了家,留下了几位父辈颇有身份的。” “后来我听母亲说起这件事便觉得有趣,这哪里是什么钦天监寻阎王呀,分明就是朝廷对某些人下手了。” “好在那年我父亲仅仅只是一名兵部武库司的官员,没谁会在意我叶知风。” “后来,父亲摇身一变,在北境军地位蒸蒸日上,直至成为了北境的主帅。” “那时候,是成平二年,我这位当年也同在中元节出生的人,也终于是遭了针对。” “好在钦天监的监正是个好人,放了我,说起来,那位监正现在已经死了,为了长安的许多人,可许多人都不曾记得他的名字。” 叶知风话锋一转,问道:“你前段时间在清阳马场的时候,可有遇到两只妖?” 唐峄山一愣,“确有。少帅惩罚我吧,是我没用放走了那两只妖。” 叶知风摇了摇头:“你帮我们拿到了清阳马场,我还要惩罚你?” “只是除妖司的三先生找到了我,问了这件事情,说那大妖,名为殷惑,前段时间还去了天中道闹事。” 唐峄山疑问道:“三先生?那位一人一剑便云游天下的女子?” 第193章 王伍长 唐峄山不解道:“我确实在清阳马场遇到了两只狐妖,可皆为中妖,并无大妖气息呀。如少帅所说,倒是解释了为何我一箭没把她射死,若真是名声大噪的狐妖殷惑,那便解释得通了。” 叶知风勒住马绳,“化为中妖,伴于阿木尔身旁,有意思,也不知道图些什么。” 唐峄山:“末将只是一介武人,还真猜不出来这妖怪要图什么。” 叶知风继续驱马缓行,“如今敌人已经没有了祖山作为南下保障,不过我们,同样也没有守住清阳马场以北的天险,父亲已经让三万锦绣骑奔赴清阳北,顾天行此次回京,也会尝试批下一批资金,在清阳北建造关隘。如此一来,原本最北的离渊,尤是端州最北,却也不是现在的正面战场所在,不过将来的局势是千变万化的,给你的时间依旧不多,一两年内,我需要你打造出一支与言重将军旗下离渊同等战力的离渊军,你可明白?” 唐峄山:“末将明白,只是末将有一个疑问,听说整座大唐境内,发生了大量的天灾,就连我北境,也是山火不断。如此一来,朝廷还能拿得出钱来在清阳北建城?” 唐峄山又补充道:“纵然朝廷能拿出钱,可清阳那个地方,与苍州可是不远,如今那顾天行也说了,清阳马场的归属,尚未确定是分给北境还是苍州,这顾天行又是苍州军出身,我怕……” 叶知风微微一笑:“这些便不用你操心了,对了,清阳马场那边,我还能每年给你送来一千匹甲等马,所以最晚,你也要在两年之内把离渊军重铸。” 唐峄山:“末将定不辱使命。” 叶知风突然问道:“你可还记得初入军伍,领取甲胄之时?” …………… 成平年间。 北境,端州,离渊。 最近离渊补充来了不少地方募兵,都是来自全国各地,最远的甚至来自岭南、黔中那些地方。 都是些为了高额军饷来的。 这日,有一位汉州军那边送来的江南募兵抵达了离渊,今日仅有他一日。 其他新兵,多按批次报到,唯有他,途经秉州之时出了些事,故而来晚了些。 接待他的是个老伍长,高大的身躯是这黑衣少年的两倍。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 “十六。” “十六好啊,尚能春遗,原上支帐。” “………” “哈哈哈……”老伍长领着黑衣少年一直走,“先带你去领甲胄,再带你去营房与大伙熟识。” 负责看管分发甲胄刀兵的士卒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看到那位人高马大的伍长走了过来,便问道:“哟,王伍长,这次出门,横刀又缺了口?还是弓弦又断了?若是换弦我这还有,换弓可不行了啊,这个月都两次了。” 姓王的伍长哈哈大笑:“我那张弓我自己修修还能用的,今天上头给了我个新人,来你这领新甲。” 王伍长挪开巨大的身躯,身后是个身材瘦小的少年,当然,这个瘦小也只是与王伍长对比,在同龄中,这少年的体格不算差。 士卒起身往库房走去,不多时,扛着一具银色甲胄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横刀。 对比起拿甲士卒和王伍长的甲胄,这套甲胄看起来亮堂得很。 “试试合不合身。” 黑衣少年在王伍长的教导下把甲胄套上,甲胄大了一圈,模样搞笑极了。 那名士卒笑道:“没事儿,你这个头还能长,以后就合适了。” 王伍长又帮黑衣少年把甲胄卸了下来,“你别听他胡扯,甲胄若不贴身,上了战场反而会拖累自己。” 又换了一套小一点的甲胄,士卒说道:“也就咱这北边,这个年岁当兵的不少,不然谁给你找这样的‘新兵甲’啊。” 士卒走向一旁,扯下一块木牌,“叫啥?” “秦楷,正楷的楷。” 士卒写下秦楷二字,把木牌和一根绳子递给秦楷。 王伍长说道:“这个东西挂在胸前甲胄上,如果不幸战死,方能借此认尸。” 秦楷愣了愣。 士卒哈哈大笑:“你看你把人家小朋友吓得,行啦行啦,快带小家伙回营吧,哦对了,记得去核对一下军籍是否已经转来离渊,这段时间就先别让这小家伙跟着你们出城了。” 王伍长:“这还用你教我?” 秦楷不解道:“为什么啊?是因为还要训练一段时间才能出城吗?” 王伍长解释道:“是怕你军籍尚未归到此地,战死了领不得我北境的抚恤金。” 秦楷更加不解:“战死沙场者,皆是英雄,为何还分军籍所属地?” 王伍长耐心又解释道:“核对此事的又不是我们,而是那些不上战场的文官,他们按的是军籍所属和行军调令。” 秦楷又想问。 王伍长拿过甲胄扛在自己的肩膀上,“总之,命是自己的,死可以,要死的明明白白,起码得上家里人得到相应的补偿不是?入了募兵,命都不是自己的了,钱总要自己拿着给到家里人。” 王伍长问道:“与你说了这般多的生生死死,可还觉得边境有那边塞诗中的豪情?” 秦楷回道:“当兵就是打仗,打仗便有生死,这从来都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而让当兵这件事情变得浪漫的是人,他们慷慨赴死方才造就了一段段‘神话’。说白了,纸上都是血,三三两两,配那密密麻麻的名字,便是一份军功。” 王伍长愣了一下:“你这小家伙,说话还文绉绉的,为什么当兵啊?还是从那么远的江南而来。” 秦楷如实回道:“母亲病重,无钱医治,今年募兵处给的军饷,比常年多许多。” 王伍长:“那你可知,为何今年会一下子招进来这么多?” 秦楷摇了摇头。 王伍长:“陇右撤募改府,北境便连年增添募兵,听上头说,北境要将兵增至二十余万,不算后勤辎重要有二十多万的募兵驻扎在北境三州。不过以我的经验,多半是要打大仗了,你好生练武,上了战场刀枪可不长眼。” 第194章 诸怀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一队与寻常军伍甲胄不同的黑甲骑士缓行于街道上。 这群人,人马俱甲,更为奇怪的是,人人的脸上都戴着鬼怪的面具,面具各异。 有的是黑白无常,有的是十殿阎罗,有的是小鬼…… 总之看起来有些瘆人,而他们那黑色的甲胄之上,还有尚未干透的鲜血,挂在马上的马槊,头部还滴血,马蹄踩过血滴继续行进。 王伍长说道:“诺,瞧见没,这是我离渊重骑,鬼面骑军,仅仅八百人,可有时候可当万人军。所以人人都以入此营为荣,当此营骑兵,都比当一个队正值得炫耀。” 秦楷被王伍长带去了营房。 离渊没有新兵营,皆是老带新,前段时间王伍长所在的队伍出城打秋风去了,没赶上选新兵。 恰巧今日回城,便遇上了秦楷。 营房两侧排开,共有十一个床铺。 此队一百五十人出城半旬,与金帐游骑军碰面三次,歼敌三百零四人,死伤七十五人。 今日回城休整。 左侧的床上坐着一个卸甲军卒,正在擦拭横刀,看到王伍长带着一个新人走了进来。 “哟,这小子运气不错呀,一进来便入咱骑军营?” 王伍长点了点头:“没得办法,回城晚了,人都被其他兄弟部队分完了,正好我这缺个人,便领了过来。” 擦刀军卒笑骂道:“你姓王的还真是铁石心肠啊,这么小个娃子,你也狠心带进我们这支骑军。” 王伍长指了指其中一张刚刚被搬空的床铺,床头还挂着一块木牌,与甲胄上的一致,只是名字不是秦楷。 王伍长随手扯下木牌,揣在怀里:“这回出城,运气不好,胸口挨了一箭,没回来,你以后就睡这吧。” 秦楷有些局促的把甲胄放在旁边,王伍长说道:“我先领去认识认识我们的人,对面这家伙也不是什么什长,别怕他,他要是敢打你骂你,你就跟我说,我捶死他。” 同为伍长的那擦刀汉子笑骂道:“还是你护犊子呀,运气也好,这次只走了一个兄弟,我这边走了三个。” 王伍长:“我们都是兄弟。” 王伍长带着秦楷走出营房,“原本我们会配有马槊、大弓,不过库房那家伙没给咱,估计是物资紧缺了,我先带你去看看马。” “那家伙看到没,二十来岁,睡你旁边的,不过他恨不得天天睡在马厩,一心想调去马场,不过没去成,现在天天待在马房,我们队三百匹战马,都和他特别熟。” 两人走近那喂马青年。 王伍长:“累死累活在外半个月,回来了不去玩一玩?楼中娘子估计想你得很呢。噢,这是新兵,秦……” “你好,我是秦楷。”秦楷主动打招呼,望了望柱子上挂着的那把红柄横刀。 喂马青年一边抚着马鬃,一边说道:“满青楼。” 王伍长:“你过段时间带着这小家伙去马场挑两匹好马。” 满青楼点了点头。 王伍长又带着秦楷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一处练兵场,不大,但足以容纳一队一百五十余人练武。 刚刚回城,此处并没有多少人,秦楷被带到三个人的面前。 有两名而立之年的男子正在贴身肉搏。 王伍长:“这两家伙,出去颠簸了半个月,回来也不休息。” 秦楷看着这两个赤裸上身的家伙你一拳我一拳的打在一起,都觉得疼得慌。 一直在旁观战的一名青年,和满青楼差不多的年纪,二十多岁。 “行了行了,你俩这气力又不分伯仲,来来来!你们二人一同来与我比试刀兵!” 两名缠斗在一起的中年男子二话不说直接走到墙边就各自抽出自己的横刀。 秦楷问道:“二打一这明显不公平呀,为什么他们二打一也不觉得丢脸?” 王伍长笑道:“那家伙和你一样来自江南,曾经在道观上学武的,厉害得很,季四和成五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每次都不服气。” 那名青年从怀中揪出一段黑色长条,将握刀的手与刀柄捆的严严实实的。 如此一来,进攻方式便会变得很单一,不可随意再转动刀柄或者弃刀,少了许多灵活性。 可也有一个优点,那便是刀不脱手。 三人混战在一起,季四和成五的攻击凶猛无比。 军伍战法,本就讲究一个实用,迅捷,没有江湖武人那么多的花里胡哨。 可面对两名壮汉的攻击,青年都游刃有余,隐隐还有压制的气势。 季四和成五分别在胸口和下巴挨了一脚退后数步,青年笑了笑,这回率先冲出,跃步正劈。 季四成五左右分离,正劈挥空,位于左侧的季四抓住空档,可来不及出刀,便直接抱住青年撞向右侧的成五。 成五心领神会,抓住了出刀的时机砍了出去,青年出刀格挡,并使用另一只手肘向后猛击季四的脑袋。 季四脑袋发昏松了手,青年正蹬向成五,被成五硬生生抱住小腿。 就在成五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青年居然以被成五抓住的腿为支点,一记飞身侧踹,成五的脸上印下了一块鞋印。 秦楷又问道:“那样捆着手,明明是为了防止刀脱手,可是和那两位打,他的刀很明显不会脱手啊。为什么还要捆住限制自己。” 青年走到秦楷面前,开始解开手上的长条,“习惯了而已。单打独斗这样的习惯不一定好,不过若是上了战场,这个习惯能保你的命。” “若非是需要战马冲锋卸力的长枪冲锋,马槊你也可以绑在手上,战场之上,没了兵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不过也确实要看个人习惯,有的人用不惯,反而适得其反。” “新来的吧?你好,我叫诸怀。” …………… 自在观小真人对着四位官府来人,行了行礼,“贫道自在观,夫诸,不知四位官爷来我自在观所为何事?” 申屠云华还了一礼。 那夜夜审那位琴师,可并非一无所获,这次来到云州,也不单单是为了确认洪自民是否受伤。 申屠云华问道:“敢问小真人,诸怀道人可在山中?” 第195章 圈套? 问完这句话,申屠云华以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扫视了一下秦楷。 夫诸一顿,竟是来找诸怀师叔的,官府上门,必是大事,说话还是得小心谨慎些。 小道士夫诸回道:“山下林中常有妖兽扰民,诸怀师叔下山除妖去了,已经数日不曾归山,不知几位寻诸怀师叔所为何事?” 申屠云华微微一笑,从韩枪手里接过一个檀木盒子:“噢,无妨,听闻南光道人病了,途经此地,特意登门拜访,这是我从云州城朋友那里得来的补气天参,还请小真人替我转交与南光道人。” 夫诸双手接过檀木盒,“夫诸代师爷谢过官爷了,不知官爷尊姓?” 申屠云华抱拳道:“宛州城总捕,申屠云华,这二位是我的副手,韩枪、慕商,这位……是宛州城折冲府的果毅都尉,秦楷秦将军,曾于北境从戎。” 夫诸一一行礼过去,“来者是客,午饭已经备好,四位官爷若是不嫌弃清淡,不妨留下来吃一顿饭?” 申屠云华:“正有此意。” 领着申屠云华四人到了饭堂,夫诸小真人便先行离开了。 而这身官家打扮,也让饭堂中的其它江湖武人议论纷纷。 自在观因为何事惹上了官府?还是说前来探望南光道人的? 可哪有探病还穿差服的,想不通,也有人胆敢上前询问。 是秦楷率先出声,破了四人的宁静,只是声音不高,只能四人听清,也听不出什么太多的语气,有微微不满。 “申屠捕头,莫藏藏掖掖了,想问什么便问,我秦楷向来身正不怕影子斜。” 申屠云华没有说话,其余两位副手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秦楷则继续说道:“起初我还真的以为,诸位邀我前来,是因为我的这身修为,不曾想是我自作多情了,上山之时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你们说出那个名字,我方才恍然大悟,你们……也怀疑我?” 申屠云华见秦楷如此直接,便也不再藏着掖着,“此次刺杀行动,是一个江南道比较有名气的杀手组织,叫三更房。” “那夜被捕琴师,是三更房的一位杀手之一,他供出了当夜参与刺杀的主谋之一,诸怀。” “我用我自己的手段,确认了这位自在观的道人,竟当真是三更房的杀手。” “不巧的是,当夜,正是秦都尉执勤,实非不是我不信任秦都尉,而是太过凑巧。” “这些诸怀,竟也曾在北境从戎,与秦都尉还都是离渊的同袍,不过此人提前离开北境,没能参与到那场离渊大战。” “呵呵呵……”秦楷冷笑起来,“我有没有问题另说,不过若此事真有此人参与,就我们在座这几位,拿不下他。” 申屠云华疑惑道:“噢?你我两位四品,韩枪与慕商也都是五品,我们四人,还拿不下诸怀?” 慕商怀中抱着横刀:“还是说,秦都尉念及昔日同袍旧情?抓人之时,不肯施以全力?” 秦楷见这人如此咄咄逼人,便也不再忍让,“你们故意把我带上,不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也参与其中吗?既然如此,想来你们早就已经做好我不出手的准备吧?既然你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便无需多言。告辞!” 秦楷愤而起身,韩枪欲拦,被申屠云华止住。 ……………… 秦楷离开饭堂之后,与张定楚再次相遇。 张定楚有些惊讶,“秦兄怎么想到来我自在观了?” 秦楷表情有些凝重,“张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定楚将秦楷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秦楷便立马追问道:“诸怀大哥回了自在观吗?” 张定楚若有所思,又望了望焦急的秦楷,“刚还听夫诸说有人找师兄呢,没想到是秦兄,容我问一句,我诸怀师兄犯了事?” 秦楷快言快语道:“我乃成平七年募兵,入的是北境离渊军左骑军雪山营第三队,其中同伍者,云州自在观诸怀。现在,宛州总捕申屠云华要抓他,你得先带我去见他。” 张定楚:“师兄并不在山上,话说如此焦急,师兄犯了何事?” 秦楷点头说道:“嗯,那小真人也说了,看来这是真的,他下山去了哪座村庄?” “庆镇。” 得到答案秦楷转身就走,张定楚想要立马追上,“我跟你一起去。” 秦楷没有说话,快步出观,翻身上马离山。 张定楚气急败坏,“靠,欺我没有马?” 张定楚望了望另外三匹马,也不多想,牵出一匹便快速要追上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下回从衙门骑回来的嘛,应该带回山上,那么着急还给衙门干啥!” 观中,一直侯在门口的慕商转身回了道观饭堂,向申屠云华禀报道:“秦楷,下山了,后面还跟着那位曾与我们一同捉拿魔教匪徒的大理寺捉刀人,张定楚,张定楚牵走了我们的一匹马。” 韩枪惊呼道:“那你怎么不拦着呀?一会儿我们骑什么下山?” 慕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本来我是要阻止的,可他牵的又不是我和大姐头儿的马。” 韩枪错愕,“你什么意思?姓慕的,你想让老子跑步下山啊?” 慕商用手指装模作样掏着耳朵:“别叫唤,谁让你老不还钱,给你一点教训。” 申屠云华早已习以为常,“可已通知各处同僚?” 慕商点了点头:“以飞鸽传书云州折冲府、云州近自在观衙门七品以上武师皆往此地聚集。” 慕商又说道:“昨夜连夜调了诸怀与秦楷的卷宗,本以为这秦楷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申屠云华看了他一眼,慕商噤若寒蝉,立马闭了嘴。 申屠云华说道:“国比前夕,京师生了一起大妖案,卷宗之中,首功大理寺魏不徇,其后为除妖司、天策府、夜月衙门………可天下楼里却有一个名字,秦楷。” “不知何故,那位帝师之子魏不徇,在卷宗之中几乎抹去了此人的所有信息。” “可此人依旧在之后的国比脱颖而出,本该在长安平步青云,却直降宛州,任一个果毅都尉。” “其中利害我也不知,可这些事情,都不得不承认,秦楷此人,不一般。” “毕竟也是一位四品,莫要小瞧……” 第196章 放走 秦楷在入伍之前,都不曾习过武,胜在身体素质不错。 为了快速提升技战术,秦楷日日受诸怀所训,后来再辅以战场历练,秦楷的技战术才愈发精湛。 秦楷、诸怀、满青楼。 三人一同来自江南,后来更是关系匪浅,不过满青楼那家伙就喜欢跟马打交道和逛青楼。 其实满青楼的本名并不叫青楼,没有人记得他叫什么了,就连军籍档案上都是满青楼了。 而秦楷与诸怀更是亦师亦友,秦楷学习着诸怀那顶尖的技战术,那不仅是战场上杀敌的本领,更是活下去的本领。 从诸怀此处入武,后来结识了陇卯午方才又入了术。 成平十二年,诸怀离了北境,而后与秦楷再无联系。 秦楷多次写信于自在观无果,便也不再执着。 离渊一战,死了太多兄弟,如诸怀这般提前离开的,反而是幸运的。 自在观北有庆镇,近日庆山之中,似有虎妖伤民,除妖司数次入山,都没有结果。 前几天,自在观上下来了一个道士,说要除妖,仅仅半日后,这位道士就把一头猛虎尸体扛下了山,暴晒于烈日下。 县令为报除妖之恩,于镇中设宴,那道士能吃能喝,如今日日住在那青楼之中,夜夜笙歌。 秦楷一到庆镇,一打听便知道了去处,纵马来到了镇上唯一的青楼。 午后,楼中客人三三两两,一些初醒的姑娘们这才开始洗漱,准备揽客。 花枝招展、雪白国度,男人的安乐坊。 见有客至,还是个外来户,模样也还算俊朗,立马有女子上前招揽。 不曾想此人露出了那柄官刀,其余人立马退避三舍。 老鸨见状不妙,便准备上山询问,可此人却直奔其中一间房,那里是那位除妖道士所在之处。 门开了,房中只有一位抚琴女子和一位不像道士的道士。 看到开门之人,正在饮酒的诸怀也愣了愣。 时年已经三十三岁的诸怀喜笑颜开,“秦……秦楷?” 秦楷一脸严肃的坐到抚琴女身侧,并让其出门,得到诸怀示意,琴女出门,顺带关门。 诸怀有些不开心的说道:“怎么?这么久没见,再见连和我聊天都不想了?还板着个脸,这也不像你啊。” 秦楷问道:“你可是三更房的杀手?” 诸怀答非所问:“哎,还好我离开的早,运气好,五万人呐~~话说,可有人记得这足足五万人?哈哈……莫说五万,金帐王庭那边,恐怕都没人在乎那十五万‘填城’卒。你秦楷运气也不错,居然活了下来。” 秦楷:“你可有参与宛州刺杀一事?” 诸怀接着饮酒,“其实你的信我都收到了,就是懒得搭理你,去年你和那位将军的女儿成婚,我还欠你一份礼呢,说吧,想要什么?” 秦楷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情,夹起一块肉吃了起来,“我在长安经历了一些事情,和我一起活下来的管文通,死了……我不想你也扯进来,不,我是不想宛州这件事情,也和长安那些事情,有什么关联。” 诸怀:“离开北境之后,我偶尔还是会想你们的,不过还是江湖舒坦些。” 秦楷手指轻轻拍击在桌面上,“我知道如果不是三品出手,没人抓得住你,不过你也将会很难保证不会杀人,此地的捕快都是无辜的。” 诸怀终于正面回答道:“我尚未承认,你就确定是我啦?” 秦楷直视诸怀:“三更房的人,嘴可没那么严。” 诸怀起了身:“我自可逍遥于天下,有缘再会。” 秦楷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诸怀颇有深意的回道:“你从管文通那里知道过答案吗?” 秦楷叹息一声:“你竟也入了局。” 诸怀回头笑道:“你何时又不身在局中?” 秦楷:“最后一个问题,你为谁做事?” 诸怀没有回答,跳出窗户,离开了此地。 姗姗来迟的张定楚推开房门,房中只有独自饮酒的秦楷。 “师兄去哪了?” “犯了事,逃了。” “何事?” “刺杀朝廷命官。” “怎么可能?” “这你可别问我,应当问那位宛州总捕。” “你……是来给师兄通风报信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你岂不是知法犯法?” 秦楷起了身,明明没喝什么酒,却起了些醉意,正巧又遇刚才琴女,一个不小心撞在秦楷的身上。 琴女抱着琴慌忙道歉。 秦楷无视她继续下了楼,尚未乘马离开,便被韩枪慕商左右围住。 慕商对着后面下楼的张定楚招了招手:“谢了兄弟,你要是不骑着韩枪的马,我就得自己跟着了。” 韩枪:“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下回我把香囊挂在你的马上。” 申屠云华直视秦楷:“秦都尉可有什么要说的?关于放走诸怀一事?” 秦楷笑道:“申屠捕头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只是先前提到旧友,情上心头,想喝酒罢了。” “秦都尉这演技可就拙劣许多了,也没必要。”申屠云华负手而立,“这庆镇人人皆知,楼中有除妖道士,如今安在?” 秦楷被戴上了镣铐,带回宛州。 张定楚望着这一幕不知所措,今日他跑了一趟空,却又什么事情也没弄清楚。 回宛州途中,申屠云华说道:“其实秦都尉只要说出,是谁指使三更房刺杀考绩大人,又是谁指使您让折冲府兵露出安防破绽,也算将功补过。” 秦楷看了一眼申屠云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是把好刀。” 申屠云华没太听懂,但如果说的不是腰间横刀,那自是她申屠云华这个人。 申屠云华也没有计较。 秦楷则闭目想着另外一些事情,抵达长安之后的宁静,要过去了。 至于是何种的狂风暴雨,秦楷不得而知。 “还是不能让我安生太久吗?”秦楷苦笑起来,突然望向申屠云华说道,“申屠捕头是如何断定刺客是要杀考绩官大人?” 韩枪接话道:“那是考绩官,秦都尉当真不知这位大人此刻的分量?” 秦楷正了正声色:“当时,我正处正门,白羽箭贴头飞过,箭道轨迹射去的方向,可不是位于右侧的考绩官,而是左侧的经略使大人!” 第197章 坦白 三名来自宛州的捕快一同勒住马绳,秦楷反问:“诸位不会真的没有进行过箭矢轨道的预估吧?” 看着三人的反应,秦楷说道:“那看来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刺杀目标就是考绩官大人,出现了一支白羽箭便一路追到了云州,并且试探我,有没有想过,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申屠云华没有说话,继续行进。 韩枪与慕商稍稍落后,窃窃私语,秦楷轻夹马腹,杨柳上前与申屠云华持平。 “我倒不相信申屠捕头那么蠢,那就让我来猜一猜嘛,申屠捕头您听听看对不对。” “您初步也判断出了那支白羽箭的轨迹,射向了经略使大人,可如您这般聪明之人,想必已经怀疑此举是经略使大人故意为之?这样的话,经略使大人便有了嫌疑。” “可经略使大人乃是您上司的上司,您对此人可能又有属于自己的见解,也可以说是信任,这让您很矛盾。” “于是您便查起了另一条线,仅仅一夜之间,便查出了我秦楷的整个履历。我刚调到宛州,宛州关于我的档案绝对不会详细到在北境有个同袍叫诸怀。” “江湖有座天下楼,总舵位于宛州,传闻此楼的消息,堪比除妖司的飞鸟监,朝廷的夜月衙门。” “申屠捕头在宛州任职多年,为了方便查案,想必在天下楼也是有属于自己的消息渠道。” “您的消息出自天下楼,那想必知道比后边那两位更多的内幕,比如刺史大人为何自导自演?其中有各种隐秘想必您也知道一二吧。” “我一个不大不小的果毅都尉,是否涉案其实一查便知,只要没人诬陷于我,那便可真相大白。” “至于为何申屠捕头诱我给诸怀送信,难道是想让我这个刚给诸位大人赔过不是的果毅都尉背锅?给谁背锅呢?难道此人申屠捕头认识?嗯,极有可能。” 面对秦楷的各种无端猜测,申屠云华面色平静,反问道:“秦都尉既然如此聪慧,为何还要去给诸怀报信呢?” 秦楷笑了笑:“我还得谢谢你了,让我重新见到了这个消失的家伙,而你们,如果请不动三品出手,那便拿不下诸怀,我的报信,反而让你们少了损失。” 申屠云华有些不屑:“秦都尉高看诸怀了吧?你也知道我在天下楼有人,那我便知道,诸怀尚未达到三品。” 秦楷呵呵一笑:“说了你也不懂,就比如此刻如果我想跑,申屠捕头你也是拦不住我的。” 申屠云华:“秦都尉各种言语之间,皆是对我的轻蔑,可究竟谁才自大,秦都尉难道没看出来?” 秦楷:“你申屠云华有自己知道的内幕,我自然也有一些我知道的内幕,我偷偷告诉你,这件事情,可能真的没有一件刺杀案那么简单。” 申屠云华没有说话。 秦楷摆弄了一下手里的铐子,望向天边,轻描淡写的说道:“其实陈府,还有一位比肩洪自民的用弓高手吧?” 申屠云华歪头问道:“噢?秦都尉从未涉及江湖,居然会知道这等我都不知道的秘事?” 秦楷低着头笑了起来,这一举动让后面一直在窃窃私语的两个人都有些疑惑。 秦楷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早年间,如今的二品陈胤收了一位比洪自民天赋更高的弟子,只是此人从不入江湖,甚至都没有进过陈府,故而就连陈府中人,都不知道江湖之外,还有一个出自陈府的用弓高手,此人同样出身江南,来自宛州申屠氏。” 见申屠云华表情终于有了一些变化,秦楷补充道:“申屠氏代代为吏,却有一子,日日行窃违法,丢尽了面子,后来被家主逐出家族向外流浪,遇到了尚未二品的陈胤……” 申屠云华表情有些狰狞起来。 秦楷玩味的望向申屠云华:“此人名为申屠云阙,更是申屠捕头同父同母的同胞弟弟?” 申屠云华猛然拔刀,架在秦楷的脖子上,“秦都尉可知,人有逆鳞?” 秦楷不屑一顾:“逆鳞?申屠捕头在以诸怀诱我之时,也不曾想过吧?” 面对前面突然产生的变故,韩枪和慕商跟了上来,围住秦楷,以防不测。 二人上来之后,申屠云华却收起了刀,“无事,你们继续跟在后方警戒即可。” 秦楷伸出两只手指,摸了摸脖子,“精制横刀,吹毛断发,厉害厉害……” …………… 庆镇。 青楼。 其实诸怀并没有离开,他又回到了楼中,召来了先前的抚琴女。 琴女恭敬跪地,“禀玉柱大人,已将消息递与官子大人,不过三更房恐怕要被那姓申屠的女子,连根拔起了。” 诸怀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可以让你家兄长出来了,我等本就是为了拔除三更房这颗眼中钉,对了,那申屠云阙,可想好了?” 琴女磕头谢道:“谢大人放过我家兄长,不过小女依旧有一个疑问,若江南没了三更房,江南这些个散兵游勇,可会听我们的话?” 诸怀看了一眼琴女,琴女立马低下头去:“是小女子多想了,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诸怀笑道:“你与你家兄长都将功补过了,我为什么还要怪罪于你?说说申屠云阙。” 琴女声音依旧没有平复:“那申屠云阙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不过那日射出了白羽箭,他便已经没了回头路。” “算了,别管他了。”诸怀倒了一杯酒,“你下去吧。” 琴女并没有退下,“出了这件事情,宛州的那位大人也派人来问话了,可要如实禀报?” 诸怀:“那不废话吗?你敢瞒着那位?那位就连楼主都得忌惮一二。” 琴女:“是,小女子明白了。” ………… 秦楷一行四人并没有直接返回宛州,而是在一处路边驿馆歇脚,明日天亮再赶路。 秦楷解开了镣铐,还是申屠云华亲自解开的。 秦楷:“申屠捕头终于打算与我坦白了?” 申屠云华严肃问道:“你……从何处得知,我弟弟的消息?” 第198章 背后的手 秦楷:“我自有我的渠道。” 万象楼给了申屠云阙的信息,却也只给了关于申屠云阙的信息。 但这已经足够秦楷去猜测别的事情。 申屠云华:“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秦楷却自顾自道:“我在长安,得罪了些人,也可以说,我从北境活下来,便一直得罪了一些人,长安那件事情之后,我竟然还引来了妖,实在是把那句‘命话’展现的淋漓尽致,长命百岁,多灾多难……” 申屠云华打断道:“嗯,你想的没错,有远从长安来的消息,要杀你。” 秦楷稍微愣了一下,“你可倒是坦白得很。” 申屠云华:“我不喜欢跟聪明人绕弯子,确实有人给了我这样的命令,以此来换我弟弟的消息。” 秦楷:“长安的谁?” “那我不知。”申屠云华抬头望向外边,那是长安的方向,“秦都尉得罪了些什么人,难道秦都尉自己都不知道?” 秦楷转移话题道:“我本以为林秧这样的家伙喜欢的人,会是那种铁面无私的执法者,不曾想也会为了亲情,而去触动自己守护的法。” 申屠云华望了望手里的横刀,刀皆有刀纹,纹路以当地为标识,寓意守护:“秦都尉……还相信有这样的人?世道如此,怪不得我申屠云华。” 秦楷同样望向西北长安:“我在那里认识了一个人,是这样的人,不过这样的人很少。” 秦楷又低下了头:“我还认识了一个家伙,他随波逐流,依旧能保持本心,兴许他也是这样的人。” 秦楷:“不过在很北的地方,有一群人,甚至都不知道何为法,便用血肉,将敌军拦在国门之外。” “这段日子,我常以棋子自喻,我想成为执棋者,想着这样便不用再成为棋子,任人摆布。” 申屠云华也感慨道:“可终究只是拘泥于一方棋盘,终不得出。多说无益,说回我弟弟。” 秦楷默然不语。 申屠云华郑重道:“好,我向你道歉,对于拿你同袍诱你之事,确实是我的错。” 秦楷:“噢?为了弟弟,这就把我‘故意防卫疏忽’的罪名拿掉了?” 申屠云华:“年年安防,皆是古将军负责,今年你刚来,不可能就将这样的重事交给你,不过你和诸怀有一些身份关联,故而刺杀之事,拉你垫背将会顺理成章很多。不知情者,会信,我是知情者。” 秦楷问道:“那我再问一事,刺杀之事,是否是经略使大人的自导自演?” 申屠云华摇了摇头,倒不是否认此事,“秦都尉还是太高看我了,我终究只是一个捕头罢了,说白了,依旧只是吏员,算不得官,我能接触到经略使大人的机会少之又少,不过我并不否认你的猜测,或许有这种可能,那或许是那些大人物们的博弈,而我们,只是被不同人握住的刀。” 秦楷:“嗯嗯,那便说回你的弟弟,我只能保证我不会把你弟弟的事情说出去,不过你也得放了我。” 申屠云华:“此事简单,不过我既然来了这里,便不可能只是这样的交易。” 秦楷摊开双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何必还遮遮掩掩?” 申屠云华:“我要知道我弟弟在哪里。” 秦楷:“我不知道。” 申屠云华:“秦都尉逗我玩很有意思?” 秦楷无奈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过你我各取所需,查出这个案子,你兴许能找到你的弟弟,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申屠云华:“如此说来,我岂不是很亏?敢问秦都尉……想要得到什么?” 秦楷:“长安那么远,我倒也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还不放过我。我助你查案如何?” 申屠云华起身:“此案还需查?幕后主使诸怀,杀手之二申屠云阙、琴师孙甫。只需要捉拿归案便是。” 秦楷问道:“那诸怀身后的三更房,又是何人所雇?这些东西,申屠捕头当真不想去查?” 申屠云华摇了摇头:“不想。” 秦楷看着申屠云华的背影别有深意的说道:“是不想,还是已经知道了查下去会是什么结果而不去查?” 申屠云华已经走出了房间。 秦楷握了握拳头,宛州这个地方,既然也不太平了,那便只有面对。 如果孤身一人,秦楷会周游天下,可他不能放下妻子、母亲。 曾经有人跟秦楷说过,一个人想要成为一方绝对的强者,那便不光心狠手辣,还要没有软肋! 家人,便是最大的软肋! 古往今来许多的计谋,往往使用对方家人便会事半功倍。 可秦楷觉得这太难了,一个人,怎么可能绝情到与家人没有任何感情? 人,又不是畜生,更何况有的畜生,仍知何为情字。 ……………… 宛州城。 考绩队伍已经分散往江南道各处而去,依旧由各地折冲府担任防护。 而那十余天策府兵,则跟着主考绩官楚倦大人,其中,有经略使大人亲自陪同。 申屠云华等人回到宛州的时候,宛州里的那些大人物都已经离了城。 并且牢中重点关押的犯人,琴师孙甫居然越狱了。 此刻众人才知道,这位竟然是一位四品!! 秦楷蹲在牢房前,“哟,这可不就有意思了吗,那夜这琴师距离考绩官大人只有几步距离,却没把他杀死……啧啧啧……” 申屠云华拉开秦楷:“我可还没有同意让你一同查案,你隶属折冲府,这会儿应该跟着去护卫那些京师来的官老爷。” 秦楷笑着离开了牢房。 申屠云华说话算话,没把秦楷关进牢房,秦楷自然也不会像他人说起申屠云阙这个人的存在。 其实秦楷也不确认那夜的人是不是叫申屠云阙。想必只有再次打一场才能知道。 秦楷跨上杨柳,缓步在宛州街头,先回家报个平安。 此事有长安那边的人,也有万象楼的人插手,秦楷觉得接下来的风暴不会小。 这趟回家,便让秦楷愈发珍惜。 只可惜吃了自家一个闭门羹。 秦楷蹲在礼安村自家院子外头,用树枝划拉着地。 路过一牧童,笑嘻嘻道:“秦将军被媳妇赶出来了?” 第199章 旧人 “你是?”秦楷问道。 这牧童不过五六岁的年纪,离家许久的秦楷自然是认不出来的。 牧童咧着嘴笑道:“我是杨河的儿子,这些年秦将军你不在家,你们家地还都是我爹爹种的呢,没有荒废。” 秦楷记起了那个小时候的同龄玩伴,杨河。 刚回家时,见过一次,简单的叙旧了一番,杨河便匆匆回了家,也不肯留下吃饭。 纵使杨河不说,秦楷都知道,这位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宛州的家伙,觉得与他秦楷有了门第之别。 数年不见,杨河也没想到那个从小长大的玩伴,离开家乡八九年,回来之时,竟然成了一位折冲府的将军。 秦楷:“天都快黑了还不快赶牛回家,别让你爹爹着急了。” 牧童却跳下大水牛,和秦楷蹲在一起,“秦将军,我想与你说件事情。” 秦楷望着这个五六岁的孩童,觉得甚是有趣,俨然忘记了其父亲与自己同龄的事情。 牧童见秦楷没有阻止,便大胆说道:“秦将军,我们家地本来就少,若不是这些年借着你们家地,恐怕我们家就活不到现在了。” “虽然秦将军你已经回来了,不过你当上了大官,折冲府的将军,想来也会忙得顾不上今年春耕了的。” “所以我想,来年我们家依旧把你们家地上种满庄稼呗,您放心,绝对不白种,我们给您送上半数如何?” 秦楷惊叹于这孩童的口齿伶俐,“这是你爹爹让你来与我说的?” 牧童使劲摇晃着脑袋,像个拨浪鼓,“秦将军别误会,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想法,我爹那人嘴笨,自己也拉不下脸来跟您说,您看这事可以不?” 秦楷扔掉树枝,用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我与你爹爹从小长大,其实他若与我……” 秦楷没再说下去,因为上回见面,杨河就好像有意无意的想说些什么,可始终没有说出口。 秦楷无奈苦笑,不知从何时起,他也开始忽略了这些人,纵使是自己的小时玩伴。 倒并非秦楷‘得了势’便忘了人,而是有的时候就是会下意识的不去注意不和自己处于同一层面的人。 也许也是秦楷就是得势忘了故友。 秦楷觉得有些矛盾,明明他本身没这么觉得,可他做出来的事情,就已经是这样。 秦楷望着西边那一片红,清晨时,它还是那般耀眼,此刻却只剩余昏,很快也会被黑夜吞噬。 “原来我……也变了。” 北境有个当兵的道士,教了秦楷很多东西,却始终不愿做秦楷的师父。 直到死去,只留下那把横刀陪着秦楷。 年不过五十的一名边境军卒,却已经是满头白发,气态苍苍。 他握着这名‘命格’不同的同袍之手,“其实认不认你这个徒弟,我都命不久矣了,因为一些别的事情。” 陇卯午望着地平线上的夕阳,草原上尽是血和死尸,“我为了一些莫名的东西,东奔西走多年,临了,死在了国门之外,也算又为我中原百姓做了些事。” 成平十三年的深秋,秦楷抱着将死的‘老人’。 这个‘老人’其实并不老,仅仅是因为那一头白发而被称作老东西。 可这个叫陇卯午的军卒却从不生气。 “秦楷,你看那落日,今天早上我们行军的时候,它还是那样的耀眼,纵是那太阳,也会变化,因为所处的位置不同。” “临死前,老东西我再送你一句话,人这一辈子,遇到的事情会很多很多,最为难得可贵的是,守住本心。” “莫忘了本心……” 秦楷将‘师父’葬在了国境处,坟头朝北。 秦楷起身帮着牧童牵起了水牛,“走,今晚媳妇儿不让回家,去你家蹭饭去。” 这夜,秦楷与十八九岁便成婚生子的幼时玩伴喝酒畅聊。 聊起小时候的种种,在这江南田间。 秦楷这人总是和大家格格不入,人人都喜欢拿起一根木棍装剑客,毁掉不少野草,错伤了庄稼,少不了一顿毒打。 唯独秦楷,整天不是抱着棋谱就是拿起笔记下一些诗句。 幼时有大些的孩子问秦楷,“你这天天看棋谱,还真能成为名动天下的大棋圣?” 秦楷往往都不屑一顾,“再强的高手,都需要日日不懈的努力,我这是回忆,你们懂个啥?” 往往怼出去之后,秦楷便觉得自己脑子出了问题,居然真的去理会一个小孩的问题。 聊着聊着,杨河说道:“小时候他们都不信你能靠着下棋离开这个地方,可我是相信的,宛州城里的棋坛名手都不是你的对手,可任我想了许久到现在,我都想不通你为什么不继续下棋,而是和你父亲一样去北边当了兵。” 秦楷:“哈哈,不瞒你说,我有一年被人揍了一顿,那叫一个疼啊,我也终于意识到,这座盛唐,终究不是我曾经生活的地方,起码少了些许公平,尽管两处地方,我努力了也挣不来多少公平,于是我便想着平平淡淡便是,若不是我娘病的太重,我想我也会和你一样,在这礼安村里头,过完一生。” 杨河啊了一声:“没听你说过这么个事啊,那会你怎么不叫我,我帮你去把打你的家伙揍了。” 秦楷没有说话,默默喝起了酒。 杨河望着屋里已经沉睡的儿子,说道:“小时候整个礼安村,就你家和我家里没有男人,田埂常常被刨去,成为别人家的地。” “你爹是很少回家,我是没了爹。好在你那远在长安的舅舅来了咱这,有他在,再也没有人动你们家的地,你舅舅心好,也帮着护住了我家的一些地。” “真不骗你,那个时候我真想就认你舅舅当爹了,被我娘知道了一顿揍。” 秦楷微微笑:“回不去了呀……杨河,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在家了,有人欺负我家,你可也愿帮着些?” 杨河推搡了秦楷一下,“你说什么呢,你现在可是宛州折冲府里头的将军,我求着你帮我还差不多。” 第200章 除妖司内案 两人聊了许久,散时已是深夜。 回到家中,房中仍亮着灯,秦楷洗漱一番后爬上了床,并顺带吹灭了蜡烛。 尽管动作小心翼翼,可还是吵醒了言若青。 言若青转身一言不发,抱住秦楷。 秦楷也没有如往常那般奉上对不起,而是给她拉了拉被子。 继而沉沉入睡。 次日,秦楷亲自为言若青牵马入城,去明月坊。 言若青:“刚刚外出归来,今日便不用去折冲府里头了?” 秦楷:“不急,先送你去店里头,这些日子店里生意怎么样?” 言若青:“还那样呗,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秦楷笑道:“其实咱这座盛唐,比之我认识的那座盛唐,倒也并非一败涂地,起码少了许多士农工商这样的排辈。” 言若青示意杨柳停下,而后由上而下凝视秦楷:“出事了?” 秦楷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也不确定,但我想,日后可能没多少安稳日子了。” 邻近宛州城墙,言若青深呼吸一口气后说道:“你放心去做你要做的事情,以后我想我和娘不会再去哪里了,我们会一直在这宛州城,在那礼安村,等你。” 把媳妇送到明月坊,秦楷尚未返程回折冲府,便被一位熟人拦住了去路。 除妖司右部巡司,九先生东方沧澜。 相比于之前分别时的五品,此刻的东方沧澜,已经是一位四品。 秦楷感叹其不愧是国师的弟子,修行的速度如此不同凡响,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名女子,也不过十八九? 这种修行速度,不止在女子当中,放在男子当中也是许多人都自愧不如。 秦楷简单的问好之后,就准备离开,回折冲府去。 接过古稻手里的责任,却差点没防住刺客的刺杀,秦楷还没跟古稻道过歉呢。 不曾想东方沧澜可不是来找言若青的,而是直接拿出上司的身份:“秦楷……稽查郎中,我现在以巡司之名,命你协助本巡司办案。” 秦楷一脸懵:“办案?” 若需都察监协助办案,首当其冲的便应该是监正,哪里需要秦楷这个‘挂名’郎中参与? 东方沧澜一脸认真的说道:“此事我缺人手,我已与古将军说过,你先回除妖司。” 秦楷:“………” 林秧:“………” 折冲府中,林秧心情极为不爽,对着姐夫问道:“姐夫,一会是刑房的捕快,一会儿是除妖司,动不动就要咱的人,咱折冲府当真如此没有面子?” 古稻怒视林秧:“还不是因为你,那夜若是你在场,哪里会轮到秦楷背锅?那夜……若不是秦楷,恐怕你我都要谢罪啊。” 林秧:“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咯。” 古稻:“秦楷此人,绝对没那么简单,能在除妖司挂职的人物啊……总之你我以后,莫要得罪他便是。” …………… 宛州除妖司。 其中还有一间临时隔出来的‘巡司’公房中,有一青年奋笔疾书,似在记录档案? 巡司大人东方沧澜带着都察郎中秦楷走进了公房。 秦楷望着这堆积如山的各类档案文书,心想这查的是个什么案子? 况且这里头只有一位官员?除妖司中四监官员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并且正在奋笔疾书那人,秦楷还有些眼熟。 仔细辨认之下,秦楷想起来曾在长安除妖司见过此人。 年纪轻轻的除妖司右部执笔郎,掌宛州笔事归档,官职便为宛州执笔郎。 这小家伙是被东方沧澜临时从长安借调来的?这么缺人手了吗? 不等秦楷问,东方沧澜就主动说道:“我在查宛州除妖司内部,是否有人渎职!” “年关之时,宛州除妖司就发生了这件事情,宝器阎罗殿流失,只是后来宛州自己就解决了。” “大师兄觉得我需要历练,就让我来了这江南,复查此事,可是此事疑点重重,并没有宛州自己上报的那般简单。” “我虽然也跟着不徇哥哥破了些案子,可真要自己上手,还是困难许多,并且要查除妖司内部的话,在这宛州,我根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人。” “这是宛州执笔郎许如生,算是我手底下唯一一个值得信得过的人。” “我俩奔波了半个多月,毫无头绪,不得已,我只能来找你了。” 被一路拉到除妖司的秦楷听完东方沧澜的话之后,并没有慷慨激昂的就要加入,“你可是堂堂的右部巡司,掌大唐一半州府除妖司,还会有人不听你的?” 东方沧澜颇为苦恼:“对于我身份的尊敬,那是一点也没少,不过真心为我办事的人并没有,我久居长安,又任巡司没有多久,没有多少威信,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秦楷走近依旧在奋笔疾书的执笔郎,看着他旁边那些卷宗,上面有着大量的人物关系。 “你说了这么多……也没给我梳理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呀?”秦楷反问道。 许如生这才抬头发现了秦楷,有些激动道:“秦捕头?你还记得我吗?我曾任长安除妖司宛州执笔郎,如今依旧任执笔郎,不过是在宛州的执笔监。” 秦楷笑道:“写的挺认真啊,不如你与我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许如生望了一眼东方沧澜,东方沧澜上前问道:“你答应助我破案了?” 秦楷:“你这样当然没人帮着你了,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右部巡司!而不是你不徇哥哥的小妹妹。” 许如生得到准许之后,开始说起案件的起始。 年关时。 宛州除妖司出了一件大事。 宝器阎罗殿丢失,负责镇守的飞鸟监监正死亡,赶往查看情况的都察郎中死亡。 消息迅速被飞鸟监传回长安,长安极为重视,可长安尚未下发解决命令。 宛州飞鸟监立马传回了另一则消息,事情解决了。 其因是一位四品术士使用秘法,联合妖族,盗取宝器阎罗殿,并杀了飞鸟监的监正和都察监的郎中。 事后宛州除妖司极力补救,抓回四品术士,虽然阎罗殿尚在外头,但这件事情,也算告一段落。 谁知后来那位四品术士翻了口供,说其只是背锅的,是飞鸟监监正与都察郎中监守自盗,早已化名往江湖中走去。 并且并不是空穴来风,这名四品术士竟然真的列举并举证了飞鸟监监正渎职。 于是长安直接下来了二司之一的右部巡司。 第201章 加入 许如生简单的和秦楷描述了一遍案情的经过,其中还说了一些东方沧澜来到宛州之后的种种处境。 听过一遍之后秦楷便发现了案情的症结所在。 那位四品术士居然死在了除妖司的大牢之中,除妖司的大牢,关押的都是妖兽,所以会比寻常牢房牢固上数倍,并且守卫也是比寻常牢房严密许多。 在如此严密的守卫之之下,一位为主动寻求活路的四品术士,居然就死在了牢中,并且时间非常的巧妙,就在东方沧澜来到宛州的前一天,也就是秦楷来到除妖司的那一天。 回想起那日,那位都察员外郎倒是试探了秦楷不少。 在见到曹行雨之后,秦楷才知道了宛州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情,只是秦楷觉得事不关己,并不想掺和到其中,所以并没有听曹行雨下面的话。 不曾想现在又摊上了东方沧澜这个初生牛犊。 可听完许如生的描述,秦楷又没了参与这件事情的想法,原本还想着这件事情可能和刺杀考绩官那件事情有些关联,这样便可置身其中。 东方沧澜望着沉默不语的秦楷,“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当初在长安的时候,你不是挺乐意与不恂哥哥一起惩治渎职官员吗?” 秦楷一时语塞,这个小姑娘,终究还只是当初那个前去梅花县找他的天真女孩。 这个世界,多数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尤其是秦楷这种人,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会牺牲自己而成全他人的人。 但东方沧澜的天真对秦楷也并非一无是处,于是秦楷问道:“我若帮你查案,可否准予我调阅飞鸟监的卷宗?” 东方沧澜点头应是:“那是自然,只不过关于此案的所有卷宗都在这里了,你如果想查阅卷宗,不必再去飞鸟监和执笔监。” 秦楷思索片刻,又问道:“除妖司的卷宗都在这里了,那府衙那边的户房卷宗呢?” 东方沧澜疑惑道:“查除妖司的内案,为何要去翻阅宛州府衙的卷宗?” 许如生突然跳了起来:“虽然这件事情是除妖司的内案,但却并不只是涉及到除妖司,那夜潘师带着宝器夜逃,往的是宛州城东,宛州乃江南道首府,城防可不差,可依旧让潘师与那大妖遁走了。所以秦捕头是怀疑,宛州城防中也有人参与此案?” 秦楷与东方沧澜皆是一愣,东方沧澜在想,这样的说法竟然有些道理,而秦楷则是有些惊喜,因为他自己都还在想怎么忽悠一下东方沧澜,然后去调取宛州府衙里头的卷宗。 许如生抬头望向两位:“怎么,是我说错了吗?” 东方沧澜:“理论上来讲,我们除妖司并无权限去调取宛州府衙的卷宗,不过我与那宛州总捕有些交情,若是为了查案,我想倒是可以与她说说。” 这又让秦楷愣了一下,没想到东方沧澜与那申屠云华还有些交情?这真的是意外之喜。 秦楷说道:“若是为了查案,我想倒是没有必要麻烦你的那位当捕头的朋友,以案件为缘由,直接去寻宛州掌刑案与案牍的主官,两司协同办案,也是合情合理的。” 东方沧澜:“所以你是同意帮我查这个案子了吗?” 秦楷微微一笑,对着东方沧澜行了一个下官礼:“巡司大人差遣,秦楷必义不容辞。” 礼毕之后,秦楷低声说道:“巡司大人还是得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毕竟是一部巡司,不过说句题外话,国师有那么多弟子,为何偏偏选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来执掌这除妖司右部。” 东方沧澜一脸苦笑:“你大可不必如此直言不讳,我虽然没有你们那么聪明,可也没有那么蠢。” 秦楷道歉道:“是下官不是,巡司大人莫要责怪。不过查案之事,宜早不宜迟,这样,巡司大人先去与那宛州府衙官员交涉,下官随后就来。” 东方沧澜没有出门,反而回答起了秦楷刚才的问题:“原本我只需要当老师的小徒弟,每天跟着不徇哥哥奔走,捉拿贼人,;直至两年前,执掌右部的三师姐去云游天下了,而整个师兄弟当中,居然只有我一人有空闲,于是只有十六岁的我,便被大师兄拉上去坐了三师姐的职位,当然,我也只是挂职,司中之事,也多是原本三师姐手底下的人在忙活。” 秦楷:“行啦,巡司大人便不要凡尔赛了,您的十六岁是除妖司的巡司,而下官的十六岁,是在那北境做一个无名小卒呢 ,还不知第二天还能不能看到太阳的无名小卒。” 东方沧澜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秦楷打断道:“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你自然也有你的苦楚,行啦,题外话就这样吧,巡司大人还是先去与府衙里头的那些个官老爷交涉吧。” 说罢,秦楷离了此处公房,东方沧澜也往门外走去,许如生依旧埋头写着东西。 他乃是一位掌案牍的执笔郎,对于查案,他还是喜欢从案牍入手,除妖司中的案牍他看了半月,尚未看出眉目,却依旧再反复的看。 待东方沧澜走远,秦楷的身影居然又出现在了门口,并对许如生说道:“你且在此处等我,我一会儿来找你,带你去见识见识宛州府衙里头的案牍,就是不知道你的记性,像不像长安里头某个家伙好。” 许如生欲言又止,而秦楷的身影又离开了。 其实许如生想说的是,宛州除妖司中,常年坐镇着一位三品令官,而半个月前,四品术士潘师惨死牢中,贼人遁走,那位曹令官居然没有出手,年关之时亦是如此。 所以许如生觉得曹令官有些可疑,可天下十三位令官,都与长安的大先生相识相知,所以许如生这些日子一直没有与东方沧澜说出自己的猜测。 秦楷离开这处临时公房之后,去了除妖司中那座高塔之一,摇响了风铃,随后走上高塔。 曹行雨是万象楼的人,从某种身份上来说,秦楷与他还是同僚,除妖司的案件,不管是问东方沧澜还是问许如生,都不如直接来问这位一直坐镇在宛州的曹令官。 第202章 从头至尾的棋 曹行雨今日依旧在塔上待着,其实平日里江南道若是不出现什么太强大的妖兽,他一般都不会离开这座塔。 曹行雨竟然破天荒的居然在打谱,手里拿着一本从长安传来的新谱。 曹行雨见秦楷上了楼,便说道:“我有一个朋友,还挺喜欢下棋的,前段时间从长安那边弄了一副‘新棋’,是那位魏太师的儿子与人在茶楼下的一盘棋,许多棋道大家看到着副棋谱都说不错,即便是我这个臭棋篓子都觉得着副棋谱很新,许多没有见过的定式和下法。” 秦楷坐在曹行雨的对面,“下一步是小飞。” 曹行雨一喜:“你也看过这副棋谱吗?” 秦楷摇了摇头,双手放在膝盖上:“与魏不徇下这盘棋的,就是我你信不?” 曹行雨放下棋谱:“别开玩笑了,有这等棋力者,早已扬名立万,哪里还需要像你这样,东奔西走的当官?” 秦楷没有辩解,而是开始问向来这里的目的:“年关和前些日子的那个案子,你没在宛州?” 曹行雨抬头望天,“年关的时候,我在,不过前段时间我还真不在。等会儿……你小子不会是在怀疑我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吧?” 秦楷笑了。 曹行雨一脸的无可奈何,“我前段时间那不是奉楼主的命令,护着你这个烫手山芋下江南吗?你回到宛州那一日,我有些别的事情忙去了,我也没想到潘溢那家伙居然在牢房中死了,想不太明白。” 秦楷静静的看着曹行雨。 曹行雨重新拿起棋谱:“我说你小子可不要得寸进尺,无论怎么说,我曹行雨都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来质问我?” 秦楷依旧没有说话,曹行雨缓缓移开棋谱,只露出半张脸,“不过就算是我做的又如何?奉的是楼主的命令,你秦楷还能反抗不成?” 秦楷终于开口道:“所以刺杀考绩官的事情,万象楼真的有参与?诸怀也是?” 曹行雨把棋谱扔掉,无奈至极:“你小子,我就该想到你不是真心想助那年轻巡司查案,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面对楼主,别有太多的想法,有事做,就好好做事,没有事做,便安分守己。” 秦楷微微一笑,不看棋谱也开始下出了后面几步棋:“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在长安的时候就见识过了,一个敢刺杀亲王的组织,在天策府和捕快司中竟然都有那么多暗桩,自然有着强大的背景。” 秦楷顿了顿,也不知道是在思考下一步棋之前是下在了哪里,还是在思考别的事情,“能拥有这个强大的背景,说实话,我只想到了那位代子执政十余载的太后,可她的手上本就有夜月衙门在暗中行事,哪里还需要再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去打造一个这样的杀手组织?” 曹行雨喝了一口一直放置在旁边茶桌上的茶水,眼睛看的是窗外:“你别指望我告诉你,楼主很看重你,可我还不信你这个家伙,讲真的,提醒你一下,如你这般有软肋的人,最好不要有反心。” 秦楷微笑着点了点头:“知道,毕竟如果是曹令官出手,别说我秦楷的家人,就是我本人,想来也是没有什么活路的。言归正传,对于这件事情,曹令官你的看法是?” 曹行雨:“阎王殿中,压着百妖之魂,是除妖司成立之初,初代国师送到江南来镇压妖兽的宝器,现在江湖上,说起有名有姓的厉害宝器,无非就是陈胤的弓箭、岭南那位的剑、北境大将军的枪,再往下就是天下楼排出来的那个名次,这其中,这阎王殿在天下楼的兵器榜中,排名第三。” 曹行雨将茶杯放了回去,看着在打盲谱的秦楷,“我的建议就是,你去查一查,那头入城的大妖,还有飞鸟监的那位监正。” 秦楷一边落子一边问道:“令官大人,我说的是刺杀考绩官的这件事情,您怎么看?” 曹行雨:“我为何要与你言说?秦楷,说实话,我们并不是很熟的,是我与你相处的方式,让你觉得我这个人很好说话?” 曹行雨隔空挥出一拳,天空中一团凝聚的云朵瞬间散开。 秦楷行礼告退:“是下官唐突了,还望令官大人恕罪。” 曹行雨笑了:“你这个人……真不太像北边出来的人,对了,长安那边有人要你死你知道了吧?我只能与你说,那个人,依旧是在成安寺要杀你的人。” 秦楷:“哦?兵部侍郎全忠那个案子不是已经有了结果了吗?幕后之人,居然还想要我死?” 曹行雨将一棵棋子翻滚在手指之间:“在你与那一同离京的京兆尹一同离京之时,有着两拨人马,都想买你他死,不过你们得罪的好像不是同一拨人。” 曹行雨望着这个青年的背影,“其实你真的挺可怜的,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本来长安那人已经没那么想让你死了,只可惜你在离开长安的时候,还带走了一些东西。” 秦楷回身又行了一礼:“谢大人提醒。” 曹行雨摆了摆手:“不客气,说到底,你我都是棋子,我是先手必不可少的定式,你是收尾的官子,其中仍有长、气、尖、挂、冲、断、虎、跳、挡、飞、拆……等等手段,方才下完这一盘棋,活下去吧,总有一天,我们这一盘棋,能活!” 秦楷目视曹行雨,虽然他站着,曹行雨坐着,但是秦楷却并没有俯视的‘蔑视’,而是一种别样的眼神。 在此之前,秦楷会就觉得曹行雨这个人是个救命恩人和万象楼的一把好刀,不过此时听到这一番话之后,秦楷对曹行雨改观了许多。 不过不知从何时起,秦楷也已经把大多数人看成了行尸走肉,这大概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具任人摆布的行尸走肉。 可人,是有血有肉的动物,就算是一把刀、一枚子,他也是人。 曹行雨用秦楷的一句话还给秦楷:“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没有短袖之癖。” 秦楷对着曹行雨深深作揖:“谢过恩人,下官告辞。” 楼下,那名执笔郎一直在抬头望着塔上,他亲眼看着秦楷走进了令官大人所在的高塔,看来不止他觉得令官大人有嫌疑,秦捕头也是如此。 可直接去当场质问,是不是有些不妥? 第203章 许如生 许如生对着秦楷行了下官礼:“公房中有些闷,我便出来转转,秦捕头是去见了令官大人?” 秦楷瞄了一眼许如生,这名初见时不知何故被同僚坑于司中,还被风月山庄揍了一顿的及冠青年,竟有些头脑。 秦楷也没有试探,直接便问道:“你是在跟踪我吗?” 许如生也没有被秦楷的质问吓到,微微一笑:“秦捕头多虑了,下官当真只是在那公房之中待得闷了些,出来走走而已。” 秦楷双手叉腰,上下打量着许如生:“宛州出了这样的事情,令官大人却从未出手过一次,确实十分可疑,但令官一职,仅是为了防一道出现过于强大的大妖,至于司中常事,依旧是四监的责任,而令官大人毕竟是大先生亦或者国师直接任命,若真是令官大人参与,想必大先生不会置之不理,行啦,去宛州府衙吧。” 许如生尴尬一笑:“秦捕头不会因此便对我生了嫌隙吧?” 秦楷轻轻拍了拍许如生的肩头:“我对你能生什么嫌隙?不过作为一名执笔郎,居然敢怀疑到令官大人的头上,我倒是挺佩服你的。你怀疑令官大人这件事情没有和巡司大人说过吗?” 许如生缓缓摇头:“没有,秦捕头您也说了,令官大人的任命,都是出自国师之手,巡司大人毕竟是国师的弟子,我自然不敢在九先生面前,说我怀疑令官大人。” 秦楷停下脚步,许如生也跟着停了下来,前者说道:“我刚才瞟了一眼你所查阅和记录的卷宗,可有查出什么?” 许如生行礼道:“下官所能查出的案牍信息,皆与巡司大人禀过了,合集之信息案牍,下官也汇总在了其中一卷,当下便放在公房之中,秦捕头可要查阅?” 秦楷:“那位年轻的巡司大人兴许不太在意你弄那么多案牍干什么,不过我既然已经说我看了眼你所记之卷宗,怎的?还要瞒我?” 许如生向身后瞥了一眼身后那三座高塔,低声向秦楷说道:“令官大人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反而是那位主事大人,有点问题。” 秦楷拉着许如生出了除妖司,往宛州府衙走去。 许如生继续说道:“您说的不错,令官大人只管解决江南道上的强大妖兽,司中之事,还是四监,四监之上,尤有一位四监主事,这位主事大人,才是真正的事不关己,司中出现了如此大的事情,却依旧选择得过且过,让飞鸟监与都察监自行解决。” “当然,主事大人行事,自然是轮不到我一个小小的执笔郎来说三道四的,只不过我查看了不少执笔监中的卷宗,发现这位主事大人的卷宗少之又少,可以说只有一个名字。” “秦捕头入除妖司没有多久,所以不知道执笔监的规矩,执笔监中案牍,莫说飞鸟监传来的信息要完整归档,司中所有在职官员,包括一名小吏,都必须要做到事必求实,方能归档,这是国师定下来的规矩,所有人不得逾越。” “原本我是不知道执笔监中并无主事大人的案牍卷宗,还是因为巡司大人,我才无意间发现了这件事情。” 秦楷一边牵着马,一边问道:“主事无卷宗,那要么是执笔监的过错,要么是主事大人的过错,可不管谁的错,这又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许如生又恭敬行了一礼:“秦捕头说的是。” 秦楷止住步伐,回头望了一眼也立马停下脚步的许如生,随后问道:“还是不相信我是吧?无妨,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般谨慎倒是也没有错,这么大的案件,整个宛州查此事之人,居然只有你与巡司大人,巡司大人之后都是要回去长安的,你许如生不同,依旧要留在宛州当差。” “所以不论你与巡司大人最后把这件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你在这宛州除妖司便再无立足之地,不过也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巡司大人善心大发,不论案子破还是不破,都把你调回长安,继续做你在长安的官。” 许如生并没有被唬住,“说句实在话,下官还真的不是特别想回到长安,这江南之地多养人啊,长安,倒也没有所有人想的那般好。” 秦楷扒拉了一下挡住眼睛的头发,“今日出门急了些,发都未曾束好。你说的也是,如果我出身高门大族,明明凭借着自己的本事进入了除妖司,成为了一名执笔郎,可奈何族中长辈不仅无一人在乎便算了,就连同僚是也时常相欺。你此次被‘贬’江南,不会就是你在长安司中得罪的那几位同僚吧?” 许如生微笑道:“秦捕头,府衙,到了。” 秦楷撇头向一边,看着这座历史比除妖司悠久的办公衙门,历朝历代的官署皆在此处,在这里,秦楷反而能看到一些长安除妖司的影子,处处透着古朴二字。 如今着府衙之中,各部都在忙,许是趁着考绩官大人不在府衙,从而做一些功绩,待考绩官大人审视地方归城,方能看到不一样的变化。 秦楷将马拴在府衙旁侧的马棚之中,又看着许如生说道:“你小子啊,短短数月,便已经不是年关之时在除妖司中堆雪人的少年郎啦。” 许如生没有言语,只有默默的跟在秦楷的身后,二人在一名吏员的指引之下,往府衙中的案牍库走去。 在案牍库门口,秦楷看到了东方沧澜正在与一个年过不惑的男子交谈,此人乃是宛州司马。 宛州司马:“当年我在长安参加科举,可因为赶路,早就已经没有了钱,若不是大先生相帮,恐怕我现在是长安城外破庙里的一具无名尸体呢。除妖司的事情,那就是我府衙的事情,此处案牍,九先生尽管调阅,如果还缺人手的话,我亲自去向经略使大人言说,借调人手便是。” 东方沧澜显然还是不太适应这种场景,只得作谢:“我的人来了,谢过刘司马相帮,协同公文,不日我一定补上。” 第204章 端倪 刘司马又走向秦楷,略感惊喜:“秦都尉?怎么,您是在帮除妖司查案子?” 秦楷行礼道:“我本兼除妖司都察郎中一职,巡司大人召唤,理当跟随,楚大人离开宛州下地方,刘大人没有跟去?” 刘司马说道:“经略使大人与安长史已经跟去,家里也是要有人守着家的不是?这样,秦都尉与九先生你们先忙,如今考绩时期,我的事情也着实不少呢,就不多作陪了。” 刘司马离开了案牍库,有了其准允,秦楷三人入案牍库轻而易举。 东方沧澜问道:“你打算如何查起?” 秦楷:“巡司大人还真就指望着我一个人?那巡司大人还是高看我秦楷咯,查案这种事情,急不得,得慢慢来,运气好的话,一会儿就能从这卷宗之中看出端倪,运气不好,像那个家伙一样,泡个十天半个月也是没有多少结果的。” 东方沧澜看着这浩瀚卷宗,头都要大了,“你说的对,也不能全指望你,这样,要查府衙卷宗是你提出来的,那你们便在此处查,我再去走访一遍潘师那条线索。” 三人再度分别。 秦楷则穿梭在卷宗之中,目标明确的寻找,随后找到了一本卷宗,正准备拿下,书架的另一边居然也有同一只手抓住了这本卷宗。 不过对方很快就把手缩了回去,书架对面那家伙,是进了案牍库之后便独自行动的许如生。 而秦楷手里那本,是城门军将官卷宗。 秦楷掂量着手里的卷宗,颇有深意的望向许如生,“说说你的调查方向?” 许如生:“下官的想法不值一提,既然秦捕头要先查,那下官便先去看些其他东西。” 秦楷皱了皱眉,不知何故,这个原本对他没有多少戒心的小家伙,从除妖司中出来,言语之间便是各种提防。 秦楷拿着卷宗,不停的拍打在手心上,随后悄悄跟在许如生的后头,看到许如生又拿起了一份卷宗,去到窗边坐下,仔细翻阅。 秦楷走了过去,把手中的城门军将官卷宗放在其面前:“你查吧,对于案牍卷宗,你似乎比我更懂些。” 秦楷看着认真查阅卷宗的许如生,问道:“不妨你继续与我说一说宛州主事,究竟有何可疑之处?” 许如生抬头看了一眼秦楷,“方才是下官多言了,还望秦郎中不要往心里去,主事大人能有什么可疑之处。” 秦楷颇感无奈,“嗐,算了,那便不问,问些别的事情,除妖司的执笔监有执笔监的规矩,务必事必求实方可入档,不知道府衙的案牍,是不是也有这样严格的条件?” 许如生一边翻阅着卷宗,一边说道:“卷宗是死的,上面的字也是人写的,至于其中真假,还得看看的人能不能看出来,我许如生笨,脚力也差得很,于是只有反复在卷宗之中核对,两三份交错卷宗校对,皆为一致的话,那多半是真的。” 秦楷:“可如果有人把所有涉事卷宗都改了,几份卷宗记载皆为一致,那岂不是就看不出真假?” 许如生:“若当真有人如此耗费心神的去把所有涉及卷宗都改了,那这件事情得是怎样的一件大事啊?” 秦楷推开窗户,着让这一小片案牍库更亮了,“除妖司中出了事,其实府衙里头的吏员也会将此事记下吧?比如贼人逃走之时,经由何处,可有捕快、城门郎亦或者折冲府的阻拦,毁了哪些房屋?伤了多少百姓什么的。” 许如生合上手里那本,递给秦楷,然后打开那本城门军将官卷宗,“郎中大人所说的卷宗记录便在此处。” 秦楷接过卷宗,翻开来看,许如生还在旁解释道:“记录中,潘师携带阎王殿遁走之时,唯有城门郎拦了拦,城门校尉都尉都没有出手,除妖司中发生命案,前去了解的是现在的宛州总捕。与除妖司内部自己的卷宗没有出入,不过没有执笔监的记录详细。” 秦楷坐下,身体靠在墙上,双手撑在头顶,“府衙的吏员会记下除妖司的事情,那执笔监,记不记宛州衙门的事?” 许如生看了一眼秦楷,然后就继续查看卷宗。 秦楷直言道:“我与你坦白,其实我来此处,并不全是为了巡司大人查案子,除妖司的事情,其实与我关系不大的。我要查一些别的事情,考绩官被刺杀的案子你知道吧?” “这个案子,我负一部分责任,不过纵然我想查,也是没有权利去查这件事情的。” 许如生:“郎中大人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秦楷:“自然是想知道执笔监有没有这样的记录咯,各家卷宗对比,查缺补漏的看线索嘛。” 许如生没有说话,继续埋头看着卷宗,秦楷则是起身离开,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许如生,想起了长安城里某个曾经很天真的家伙。 许如生则是放下卷宗,看向了窗外,秦楷救过他,对他有恩,加之秦楷在长安的所作所为,许如生一直认定秦捕头是一个聪慧正直有底线的人。 可此次宛州再遇,许如生觉得这位郎中大人处处都在试探自己,兴许是出身的原因,他自幼便谨小慎微,不会轻易断言些什么。 巡司大人要他做事,他便做事,不多问其他。 许如生看了一眼秦楷离开的方向:“秦捕头……你怎么也会问出这么愚蠢的话呢。” 就在许如生准备继续查看卷宗的时候,秦楷突然跑了过来,拿起那本《开元二年一月除妖司窃案》卷宗,翻到最后的落款。 “所有卷宗,皆出自同一人之手?” 许如生解释道:“这很正常,书写卷宗的往往都是那一两个吏员。” 秦楷又连忙去看了许多份卷宗,直到翻到最新的那份,墨水才干没多久的《开元二年三月考绩官大人被刺刑案》。 “内容不对,字迹也不对。” 许如生凑上前,拿了一本许久之前的卷宗对比其卷宗上面的字,“我书写案卷多年,这些字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啊?以我的眼力,这不像是仿写,应当就是本人。” 第205章 闻七 有一而立之年的男子,正在药房取了药,如今往家中赶去。 这已经是这个月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来到医馆,不过这一次,他一次性付掉了之前欠下的药钱,并且还买足了未来半个月的药,今后不再日日前去医馆。 男子今日心情极好,寻日里看到的那样垂柳、城溪、美人,今日似乎更好看了些。 原来这座宛州城,其实也挺好看的,并没有那般冷冰冰。 他名叫闻七,家住城东,家中祖宅倒是不小,还是个二进院,不过这都是祖上光辉,与他闻七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这段日子穷疯了,闻七望着那小时候从父亲手里接过的地契,若是再无办法,他也只能把这座祖宅给卖了。 好在老天是有眼的。 可一回到家中,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原先掩在门上的标记,不见了,有贼人入府。 闻七轻轻地推开门,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去,明明是在自己家,却是蹑手蹑脚。 入了前院,能听到后院传来孩童地嬉笑。 后院中,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正骑在一黑衣青年的脖子上,被黑衣青年逗弄着,不远处还站着一名方才及冠的青年。 “爹爹?” 小女孩唤出站在门口闻七的身份,闻七咽了咽口水,换上了一副笑脸,其实看到那名黑衣青年腰后的制式横刀,他便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 可在衙门任职多年,他闻七对于刑房的两班兄弟也都认识的差不多了,毕竟快班的那帮捕快们想要查案,最经常去的就是案牍库。 可眼前这人,闻七并不认识。 不等闻七出口询问,那黑衣青年主动驮着小女孩走向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好,我是除妖司的都察郎中,秦楷,你可是案牍库中书写案卷的吏员闻七?” 闻七皱了皱眉,心中早已惊涛骇浪,表面上尽量强装镇定,“正是闻七,我府衙与除妖司向来少有瓜葛,不知秦郎中寻至鄙人家中,所为何事?” 秦楷把小女孩从脖子上抱到怀里:“也没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想问一下,为何才发生不久的考绩官被刺案,卷宗竟然就已经出现了的错误?莫不是抄写卷宗之时打了瞌睡?哦不对,忘了那份笔迹都不是你了,那是有人代写的,你想来是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的。” 闻七:“秦郎中在说什么?闻七当真听不明白。” 秦楷望着怀里的小女孩,“这是你家姑娘吧?也是个生来可怜的可怜娃,果然这个世道还是可怜人多,这就是你交出案笔的缘由吧?” 闻七似乎这才明白秦楷先前说的话一样,“哦,秦郎中的意思是我所记的卷宗出现了纰漏?近来实在是忙了些,若不是秦郎中提醒,我还不知道有错呢,明日我去当值,定改回来。好在不是那位性情不怎么样的上司发现,不然闻七怕是要丢了这份差事,不知考绩官大人被刺杀一案,鄙人何处出了纰漏,还请秦郎中明示。” 秦楷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行,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哈,虽然字迹和你的极为相似,就算是后边那种天天泡在卷宗之中的人都没有看出来,可我是看过你之前的卷宗书写的,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案牍库吏员,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最新卷宗之上,可没有你的那种气机。” “当然,这也只是其次,毕竟你忽然有一天心情不好,书写案卷之时,不再运气以达练功的目的,也是正常的事情。主要还是卷宗的内容可不对。” “案件尚未结案,那只是前期的信息卷宗,如此记录归档,乃是为了方便之后案件完结后的便利,不过被改的那点内容,也是无伤大雅,只可惜,遇上了我在查的另外一起案件。” 闻七:“郎中大人说的什么,闻七当真是听不懂。” 秦楷又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你看看,以后你可不能像你爹这样撒谎哟。” 秦楷向闻七递过去一道狠厉的眼神:“当日,仰月楼慌作一团,人人都知道有四支蛮横的白羽箭射来,可没有人,包括总捕申屠云华都没有去在意,箭矢从何处射来,那夜我追了上去,那人可真厉害,居然是站在城门上的楼台挽弓射来。” 闻七微微一笑:“这等事情过于详细,若报事捕快没有说出,我一个个小小的吏员又怎会知道了,卷宗之中漏了写,不是很正常吗?” 秦楷:“是挺正常的,不过巧了不是,我还看了那夜城门军的巡防路线卷宗,城东当值的,居然是身有四品的城门军主将!若不是你这卷宗之中,漏了箭矢来源,我还真的不会去在意当时何人守在东门,毕竟对方乃是一位四品弓箭大师,哪个城门郎那般强悍,能拦下他呢对吧?” 闻七一步步走近秦楷:“其实我真的很佩服秦郎中,居然能把这么牵强的事情说的如此振振有词,有理有据。” 秦楷:“确实很牵强,若真有了证据,我早就拿你了,而不是在这里跟你叨叨这些有的没的,不过也谢谢你,让我笃定了我心中的想法。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何?说出幕后让你交出手中笔去更改卷宗之人。”。 闻七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你之所求,非我所知,我们的事情都好说,你先把我女儿放下行不行?” 一直依偎在秦楷怀里,安安静静的小女孩尚未意识到空气之中已经弥漫了一种别样的气息。 秦楷笑着把小女孩放到身后的石凳上,而后手已经放在了刀柄之上,“何必呢,本来我们是能好好说的,你说出我想知道的人,我便不向你的上司揭发你,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闻七轻轻将珍贵的药放在一旁:“你本就没有证据,就算你向我的上司揭发我,有用吗?” 秦楷吐了一口口水:“早知道你没这么好忽悠,我就不与你费口舌了。” 横刀出鞘,刀罡迅猛如龙,闻七抬手出符箓,一个淡黄色光罩护在身前,刀罡至则人至,横刀反劈,光罩破裂,一记侧踢便将闻七踢飞了出去,胸腔欲要炸裂开来。 第206章 拿贼 “一个修符箓的五品术士,以你的这份本事,其实去除妖司混一份差事,也比待在府衙案牍当一个小小的吏员要强啊。” 秦楷走向倒地后仓皇起身的闻七,“说吧,是谁让你把那份没有记录箭矢射来位置的卷宗,放在了案牍库?” 许如生匆匆跑出,叫住秦楷:“郎中大人,我们没有证据,私自用武有违章程。” 秦楷没有理会这个青年,继续走向闻七。 闻七面对一位四品的压迫,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笑了起来:“除妖司的都察郎中,哈哈……看来你为的可并不是查案,而是别的什么东西吧?你有种便杀了我,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份能耐。” 秦楷身体前冲,闻七立马打出一道符箓,原本是一道攻击极强的雷电符箓,谁知竟然被秦楷捏在手里,强行将其捏爆。 闻七又一连打出数道符箓,打出的一瞬间,都被冻住,而后被焚化,秦楷人已经来到他的身前。 秦楷单手抓住闻七的喉咙,再度前冲数步,将其猛砸于地面,一掌厚的地砖都碎了,闻七头昏脑胀,胸闷气短。 “啊~~” 一把横刀更是直接贯穿闻七的手臂,鲜血流了一地。 秦楷又单手提起闻七,悬于半空,看着表情痛苦的闻七,秦楷问道:“你,在赌我是一个好人?就因为我没有拿你的女儿威胁你吗?那你便错了,我秦楷,向来都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闻七望向刚才替他说话的那名年轻人,谁知许如生竟然背过身去,不看这残忍的一幕。 “如何?怕了?”秦楷手指更加用力了些,“拿出你刚才的那份硬气啊。” 闻七拍打着秦楷的手,秦楷将其放下,并没有拔出横刀,而是死死的抓住横刀的刀柄,见闻七没有说话,秦楷直接扭动横刀。 “啊~~你让我缓缓……我说!我说!” 父亲的哀嚎,让小女孩害怕极了,小女孩想要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许如生眼疾手快的把她抱了回去,并捂住她的耳朵。 “别怕,别怕……哥哥在呢。” 疼痛剧烈的闻七说道:“是何人我真的不知道,他只是把一份和我笔迹一摸一样的卷宗给了我,让我放在案牍库中,仅仅这样的一件小事情,对方却给了我一大笔钱。所以我知道这件事情必定有蹊跷,可我也看了那卷宗,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呀。” 眼看着秦楷就要再扭动横刀,闻七连忙说道:“我留了个心眼,他与我分别之后,回了经略使大人的府邸,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秦楷将横刀拔出,在闻七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迹,然后归鞘,“小人物?青面符师闻右录,三更房刺客之一,一个五品术士,小人物?” 闻七一惊,立马暴起,却被一根根枯藤缠住身体,秦楷向里边那个院子喊道:“许家后生。这可是一位通缉犯,你立了大功了。” 不多时,捕快慕商便带着人来到了此处。 秦楷走出这处二进院落,门口城溪岸边,站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秦楷揉了揉眼睛,“经略使大人那边,你怎么处理?” 申屠云华:“你不觉得你问了一个极其可笑的问题?话说你明明是以除妖司都察郎中的身份在查除妖司的内案,怎么又与我这边扯上了关系?” 秦楷没有说话,而是去牵了他的马,申屠云华又说道:“你也是真够大胆的,仅仅凭借着卷宗存疑就找到我,我若是不信你又当如何?” 秦楷扭了扭脖子,翻身上马:“申屠捕头不也挺豁得出去?为了一件不太确定的事情,也要去动用自己在天下楼的人脉,若如没有天下楼,谁人知道,里头这位居然会是三更房的刺客?” 秦楷感慨道:“这天下楼果然是名不虚传,居然连三更房这种刺客组织人员都能查出来,我觉得长安的那个夜月衙门都不一定有这份本事。” 申屠云华望着上了马却迟迟没有离开的秦楷,说道:“如今既然已经见证了天下楼的本事,那秦都尉便没什么要与我说的?” 秦楷挠了挠瘙痒的眉心,“申屠捕头是在暗示,天下楼也能查出我秦楷的秘密,与其让我被查出来,不如从实招来?” 申屠云华:“这可是秦都尉你自己说的,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有秘密的,不过秦都尉的秘密,好像更多些,与你交代些东西,纵使如天下楼,都没能盘明白你秦都尉的底细,也着实让我惊讶万分呢。” 秦楷缓缓驱马行进并说道:“行啦,今天差不多就这样了,我得回家了。” 申屠云华瞧着那一人一马缓缓离开,手握住横刀,眼神锋锐。 ……………… 累了一天,秦楷去明月坊接了媳妇,随后二人一同归家。 言若青问道:“今天那东方沧澜找你作甚?” 秦楷回道:“找我帮忙查个案子。” 言若青:“小心些,莫要再伤了自己。” 秦楷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说句大言不惭的话,现在我有自信与任何一个四品一战而不败。我很强的。” 言若青没好气道:“你可拉倒吧,最近这半年不到你伤了多少次你自己不知道?” 秦楷哈哈大笑起来:“行了咯,别戳穿我嘛。” 言若青询问道:“话说究竟是谁胆子那么大,居然敢刺杀考绩官大人?莫非真的是这江南道某些官员心虚了?可真是如此,这场刺杀岂不是证实了江南道官员有问题吗?” 秦楷捏了捏媳妇的脸,“你想这些做什么?快想想今天回家吃什么吧。” 回到家之后,秦楷带着城里拿来的吃食来到院子中,丢一些给杨柳,然后又把一部分放进了马厩旁边那个岳父大人为伍万搭的小房子。 伍万如今天天游荡在礼安村,没事还跑去三教山,一开始怕生得很,后来发现这里的百姓并没有把他当成危险的妖兽,这才安心与大家相处了起来。 伍万时常会朝着正在放牛的牧童扔一块黄泥巴,拉着大水牛的尾巴荡秋千,或者听沉空和尚念经,听陆先生授课,看死道士炼丹睡觉…… 秦楷正准备叫醒酣睡的伍万起来吃饭,却发现伍万的家里,放着一封信,信的表面上写着:官子亲启。 第207章 第一道命令 秦楷慢慢地将信从伍万的家中取出,并将其打开,上面只有几个字的内容。 “辅,杀太史义。” 秦楷心头一紧,随后信随信封自燃,秦楷叫醒伍万,又拍了拍杨柳的额头,向屋里走去。 简单地吃过晚饭之后,秦楷和言若青便入睡了,如今已经近夏,江南已经开始有了些许燥热地征兆。 今晚尤是,纵晚风吹来,也难掩燥热之意,蜡烛吹灭,蚊帐轻飘,人影浮动…… ………… 今日,秦楷没有先送妻子进城,而是将杨柳交予妻子,自己则徒步去并不算远的折冲府。 秦楷去见了古稻,细细说了考绩官大人被刺当日的事情,并向古稻道歉。 古稻却十分奇怪的问道:“当真是货真价实的白羽箭吗?” 秦楷:“古将军也纠结这种事情?” 古稻:“陈府在江湖上的名声一直都是不差的,与风月山庄也算并称江南两大家名门正道,依我之见,是不是有人在诬陷陈家?可是那陈家的白羽箭又非寻常箭矢,不是插个白羽就叫白羽箭的。” 秦楷:“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白羽箭,不过这件事情,我想衙门已经有了眉目了,不日便会贴榜示众了。” 古稻双手负立,迎着朝阳:“希望这只是一件简单的刺杀案。” 秦楷突然问道:“古将军可与经略使大人相熟?觉得经略使大人为人如何?” 古稻颇有深意的看了秦楷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楷说道:“这次不是我护卫不当嘛,那日去向经略使大人请罪,往日里都说经略使大人和蔼,那日见了,我却只在其脸上看到了冷静,和蔼我是半点都看不出来,也就当时没有出事,要是出事了,我感觉他得把我给杀了。” 古稻问道:“冷静?怎么个说法?” 秦楷略微停顿片刻后说道:“就是好像知道那支箭会射向宴厅一般……” 古稻神色古怪,说道:“我与经略使大人,其实并不是很熟,不过每年的考绩安防一事,他都会派人来提前打点我,这位经略使大人为人如何我当真不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 “数年之前,我刚任折冲都尉没有多久,便遇上经略使大人被刺的事情,折冲府抽调了足足半数人马,配合着宛州全境搜捕,我亲手抓到了一名贼人,此人名叫闻偿,你最近不是可以进案牍库查阅嘛?你可以去看一下此人的案牍便知我想说什么了。” 秦楷明悟,却也对这位貌似‘古板’的折冲都尉刮目相看,同时又多了些警惕的心思。 初见时,秦楷以为古将军身边的那位年轻人是其智囊,如今看来,林秧才是那个没头脑,古稻此人,叫人不可貌相。 他是如何得知秦楷能调阅府衙户房的案牍卷宗? 秦楷自然是不能当面问出这个傻缺疑问,而是又问起另外一件事情:“我现在以除妖司都察郎中的身份,在查一桩除妖司的内案,也就是过年的时候,除妖司失窃的案子,古将军可有印象?” 古稻抚着络腮胡,“有些印象,听说除妖司还死了两个大官呢。” “是啊,一个监正,一个郎中。”秦楷目视柔和的晨阳,“半个月前,还死了一个四品术士呢。” 古稻深呼吸一口气:“这世道开始不太平了哟。话说你这些日子都得跟着案子走了吧?怎滴今日不忙了?” 秦楷笑道:“忙,就是杨柳还没来接我,我懒,不太想走路进城,怪远的。哦对了,古将军可与那位城门军的主将相识?” 古稻:“同为军伍,自是认识,只不过我武道修为低微,那小子只服我这官身,不服我这身杀敌本领啊。怎滴?你是与他有仇吗?那赶巧,有机会你把那小子揍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告诉他咱折冲府也不是省油的灯。” 秦楷行礼笑道:“将军,这可不是什么好词。行了,杨柳到了,末将告辞。” 城中,东方沧澜昨日调查了一天,无果。 许如生在旁说道:“巡司大人,这个案子,涉及的三位司中官员,都已经死了,其实查与不查几位官员是否渎职,也不过是给几位官员的死后身份定性而已,不如咱们尝试找找那只大妖?看看能否把阎王殿给追回?” 东方沧澜摇头说道:“阎王殿乃高阶宝器,有着独特的使用方法,常人是不会知道的,就连四监监正都不会知道,所以大师兄才没有让我去追查宝器的下落。” 待秦楷来到除妖司,换来东方沧澜一张黑脸,因为此时已是正午,东方沧澜质问道:“你若不想帮我查案不查便是,我也不会拿我巡司的身份压你,可你既然答应了我,那是不是有个最起码的尊重?” 秦楷问道:“巡司大人怎知我这一上午就没有在查东西呢?” 东方沧澜冷笑一声:“查你倒是查了,但恐怕查的又是什么别的案子吧?借我除妖司的名头,去府衙的案牍查东西,你秦楷真的是觉得我蠢到极致,好忽悠是吗?” 秦楷微微一愣:“申屠云华与你说的?” 东方沧澜:“这是你的事情,别牵扯到人家申屠姐姐。” 秦楷:“潘溢说飞鸟监的监正和那位郎中渎职,才导致宝器被偷走,我想你和这位许家后生,肯定也已经查过潘溢所说那位监正渎职的桩桩件件,定然也是没有什么结果,可既然没有结果,那有没有可能,这位控告别人的潘师,只是临死前反咬一口罢了呢?又是何事,让巡司大人如此坚持的就是要查出飞鸟监的那位监正渎职呢?” 许如生听着秦楷的话,悄悄地往屋子里退去,这个问题他早就发现了,可他的身份,可不允许他问出这个问题。 “我……”东方沧澜一时语塞。 秦楷竟然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架势:“此案理当求证潘溢所说是否属实还有追回丢失的东西,可我不太明白,为何巡司大人如此执拗的去查飞鸟监的过错,甚至还查起了四监主事大人,我说整个除妖司怎么没人帮着查呢,谁成想查的居然是令官大人之下的那位四监主事,也就是这许家后生任劳任怨的还帮你去翻主事大人的案牍。” 第208章 四监主事 东方沧澜一时之间,竟然觉得秦楷说的挺对的,全然忘记了大师兄在送自己离开长安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秦楷笑道:“不过那许家后生也是机灵的很,昨天没被我套出话来,说吧,你们为什么要查主事大人。” 东方沧澜没有说话,秦楷改了个正常些的语气:“我其实一开始真的不明白,大先生为何让我挂职一个稽查郎中的职务。如今看来,我好像有点明白先生的用意了,不得不说,大先生真的是未卜先知,就是不知道是给你这位小师妹做的安排,还是……好吧,我也不能舔着个脸说是为了我,大先生对我有恩,你们除妖司都对我有恩,只要你信得过我,与我详细说说,我尽力而为。” 东方沧澜望着这个刚才以下官身份质问他的秦楷:“我,能信你吗?” 秦楷笑道:“无妨,我还是会帮你查的,你如此笃定飞鸟监的监正有问题,而不是去怀疑潘溢的证词,想来有你自己的理由。” 东方沧澜看着走进公房的秦楷,问道:“那你刚才还那般质问于我,你什么意思啊?” 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的许如生突然抬起脑袋:“秦捕头,是想以此来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吧?” 秦楷:“我心中什么想法?” 许如生:“这个案子究竟真正牵扯的是什么?其实莫说秦捕头,我看了半个月的卷宗,我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东方沧澜将公房房门关上,看着这两个人,说道:“好吧,实不相瞒,大师兄怀疑这宛州主事,才是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也就是说,飞鸟监的监正、都察监的郎中、镇妖监的潘师……其实都是宛州主事在背后运作。” 此言一出,在场两人都震惊不已,许如生恨不得刚才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而秦楷则是有个一个疑问:“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大先生就让你一个人来处理吗?既然大先生已经有所怀疑,那为什么不直接就拿下这位四监主事?” 东方沧澜说道:“你们可知,为何这执笔监的万千案牍之中,对于这位宛州主事的记录,却只有一个名字而已?” 数十年前,魔教无比猖狂,在剑南道猖狂不已,当年的大先生不知何故去了一趟剑南,并参与了那场灭魔行动,而后,大先生带着一个小女孩回到了长安。 幼年时,东方沧澜还见过那个小女孩,她叫余得失,她跟着大先生学习,在只有十多岁的时候,就成为了宛州的四监主事。 至于执笔监的案牍? 有大先生在,案牍之中纵使没有此人的名字都不足为奇。 东方沧澜说道:“余得失的身份,居然是当年魔教教主的女儿,出生便是百鬼之体,说的好听点,是大师兄让她当了这宛州的四监主事,但其实那三座高塔,便是封印余得失的牢笼。” “这段时间,宛州出了不少事情,并且丢失了阎王殿,大师兄便知道了问题的根源所在,此次让我前来,无非就是确认这一点。” 听着东方沧澜的描述,秦楷和许如生都陷入了自己沉思,尽管他俩还是没怎么听明白东方沧澜最后说的是什么意思。 明明有怀疑了,为什么不直接抓? 而纵然如东方沧澜这般把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依旧是把最主要的原因给隐藏了,那面前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傻子的家伙,也就不会去问为什么。 只是如此一来,这件事情就非常非常的严重了。 如此说来,便不是除妖司中的人不帮着东方沧澜查,而是东方沧澜不能用原本除妖司中的人查。 秦楷问道:“大先生的意思是想让我们查出主事大人的证据,然后通过正规的手段,将其拿下?” 许如生也问道:“听巡司大人的意思,是这其中还有魔教的什么事情?” 东方沧澜说出了自己藏了多天的想法:“我查了这足足半个月,倒也并不是一无所获,我的猜测是,飞鸟监的监正和都察监的郎中,可能发现了这位主事的什么秘密,从而被这位主事大人安排窃案而灭了口。” 此言一出,两个还在头脑风暴的男人又是一惊,这么重要的事件脉络,你现在才说出来?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东方沧澜补充道:“但我还没有什么证据,在除妖司中,这位主事大人只手遮天,我想要查些什么寸步难行。” 许如生问道:“既然如此,那巡司大人定然是查了飞鸟监正生前的行径路线吧?可否拿来给下官看看?” 三人在公房之中,一直议论到了傍晚时分,那两人还在讨论,而秦楷则借口透透气出了门,观那傍晚日落。 除妖司的那三座高塔就屹立在那里,其中一座塔的顶端,便住着此刻他们议论的人。 魔教遗孤、余显弟子。 百鬼之躯、执掌宛州。 魔教复辟、许为主使? 这是三人议论了一个下午得出的结果,于是夜幕降临之后,东方沧澜便立马去了飞鸟监,飞书长安求援。 仅仅是她一个人,若是宛州真的出了事情,她也是要抓瞎的。 秦楷晚上也没有归家,居然去了府衙的案牍库,在户房的案牍之中寻找,找了足足两个时辰,已是深夜,才在户籍案牍之中找到一个叫闻偿的人。 此人户籍已销,再堆放几年,案牍库更新,必定就要被扔进火里的。 闻偿,宛州人士,城中有祖宅,十余年前,任一下州刺史,后来不知何故,被辞了官。 四年前,闻偿居然做了刺客,刺杀如今的经略使大人,只可惜失败了,后来被捕归案,被砍了头。 他有一个弟弟,名叫闻七,常年在外游历,前两年才回了宛州,竟还在经略使大人那里谋得了一份案牍库的差事。 所有人都觉得经略使大人真的是个宽宏大量的好人,如此的不计前嫌,并且还准允其住回祖宅。 看完此人部分卷宗,秦楷依旧是没有明白古稻为什么跟他说那句话。 自然明白?明白何处? 夜幕下,一袭黑衣,走进了府衙刑房的监牢。 第209章 往事 因为三更房的刺客琴师跑了,所以近日刑房的防卫严密了许多,尤其是晚间,若不是半道上碰到了申屠云华,秦楷还真的进不来现在的刑房大牢。 奇怪的是,申屠云华只是问了秦楷进去做什么,并没有跟着秦楷进去,这让秦楷有些纳闷。 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秦楷来此处,就是来寻昨日被他亲手抓进来的另一位三更房的刺客,闻七。 闻七乃是一名五品术士,所以拥有着一个小单间,就环境而言,那可是比其他人好上太多了,就比如隔壁不远处那一堆仰月楼的人。 琴师虽然跑了出去,可这帮仰月楼的人可是惨了,没人保他们出去,而后纵然他们说的天花乱坠要与那琴师撇清关系,衙门也是不信的。 秦楷轻轻用横刀敲打了一下铁栏杆,熟睡中的闻七慢悠悠的醒来,前者说道:“作为一个杀手,这般懒散,不怕被人背地里捅刀子吗?” 闻七冷笑道:“我早就不做刺客好几年了,拜你所赐,我现在有了这牢狱之灾。再言之,这里是刑房的大牢,如果能有人来这里杀我,不是捕快就是仇人,我逃也是逃不掉的。” 秦楷盘坐下来,与闻七隔着栏杆对坐,“你倒是真的不担心你那位身有重病的女儿啊?” 闻七没理会秦楷。 秦楷笑了笑,“昂,你放心吧,东窗雨歇的人确实已经把你女儿带了回去,那名风尘女子兴许是你最好的朋友,不过她可能没有那么多钱去治你女儿的病。” 闻七依旧不屑一顾,“还是拜你所赐呗。” 秦楷:“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凄美的爱情故事。” “从前,有一个少爷,他家兄长颇有才学,相比较之下,他便普通了许多,不仅普通,还吊儿郎当,日日流连于青楼小巷,有一日他见着了一位来自东窗雨歇的风尘女子,两人一见钟情。” “只可惜,这位少爷仅仅只是喜欢做些风流事,并没有多少钱,想光顾一次东窗雨歇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好在他看上的那位娘子,并不是东窗雨歇的头牌,甚至在东窗雨歇都不如何有生意。” “纵然如此,那位少爷尤是攒了两三个月的银钱才能与她见上一面,从那之后,少爷居然想着给这位风尘女子赎身,于是改邪归正,开始认真的读书练武。” “他不像他家哥哥那样,是个读书种子,但练武倒是有些天赋,于是便专攻术法,准备去除妖司谋一份不错的差事,事情逐渐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他的那位兄长,都当上了一州刺史,才不过而立之年。” “可好景不长,在江湖之上游历求学术法的少爷,发现自家兄长居然被拿了官职,祖宅都被查封了去,兴许是仇恨涌上心头,他开始成为一名刺客,刺客来钱也快上许多。” “但仍是如此,他也攒了很多年才够钱去为那心爱的女子赎身,可天公不作美,那名风尘女子偷偷为他诞下一子之后,死了……更为不幸的是,那个孩子还身患重病……” 秦楷看着对面那个始终一言不发,甚至面如死水的男子,“嗐,说的口干舌燥了,你给点反应啊。” 闻七说道:“反应?说实在的,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东西。” 秦楷清了清嗓子:“行吧,那我便坦白了,我想知道,你家兄长为何被现在的经略使大人拿了官职?是犯了何种罪过?” 闻七笑道:“案牍库之中不是有记载吗?何须问我?” 秦楷无奈起身:“本来我还想帮你的,不过你既然这么不识趣那便算了。” 闻七抬头问道:“帮我?如何帮我?” 秦楷打了个响指,周围凭空被捏出一个隔绝阵法,这手段让主攻符箓阵法的闻七一惊,江湖上能不依靠符箓和阵旗凭空捏阵的手法并不是没有,可当面见到依旧是有些震撼。 秦楷蹲了下来:“实不相瞒,有人要杀这位经略使大人,我就是好奇,这位经略使大人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故而如此招人记恨,我简单的看过卷宗,这位经略使大人上任至今,居然足足被刺杀了数十次,简直就是离了个个大谱。” 闻七皱了皱眉:“你乃是官家的人,与我说这些是想套我的话?” 秦楷:“你这个脑子,真的是……我套你家兄长那件事情做甚?说句实在话,我秦楷,也是个有良知的人,若这位经略使大人当真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是不介意为民除害的。” 闻七想了想后娓娓道来。 成平年间,有一年,江南受了灾荒,不巧的是,那一年,江南道刚刚上任了一位经略使大人,为了压住灾荒之事,竟然秘而不宣,没有向朝廷那边禀报。 往朝廷那边报的是,收成良好,长安的官员下来巡查的时候也被忽悠了过去,可江南已经灾民遍地,逐渐一发不可收拾,再这样下去,驻扎在江南的各地除妖司也是会发现异常的,除妖司的人他经略使可管不着。 巧的是,那一年居然有大量海兽无端上岸,吃人毁城,粮仓便也被摧毁了。 正当经略使大人大喜之时,一下州刺史居然秘密上书给朝廷,好在经略使大人眼疾手快,拦住了信使。 那名刺史,姓闻。 闻七叹息道:“其实被拿了官职之后,兄长又悄悄的往长安御史台递过书信,不过都杳无音讯。这个时候的他才明白,大唐,已经不是从前的大唐了,已经不再是书中的繁华盛世了。” 秦楷拇指弹出横刀,又以气机使其归鞘,如此反复,随后起身离开,在一处拐角处停下脚步,望向黑暗处,“行啦,别鬼鬼祟祟了,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道人影,是申屠云华手下的得力干将之一,慕商。 慕商说道:“秦都尉果真是聪慧过人,你是如何让知道我在此处的?” 第210章 我有手中刀 秦楷:“我知道会有人跟着我,不过我是不知道是慕捕快你的。” 慕商从黑暗中走出,“秦都尉不是在查除妖司的那桩内案吗?怎么查到了闻七的头上了,秦都尉……也在查经略使大人?” 秦楷往外走去:“你这个也字很灵性啊,怎么?申屠云华,也在查?” 慕商跟上秦楷:“你说的不错,那夜的箭矢,确实是射向的经略使大人,这很容易便让人想到有可能是经略使大人自己在做局,故而后续如果考绩官大人出什么事情,他也就好撇清关系多了,那一整夜,都是经略使大人演的戏而已。” “可我们也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真的有人想在那夜,就杀了我们这位经略使大人。” “不过我在宛州任职多年,发现经略使大人,确实做了许多的政绩,我是想不通,究竟是何人要杀他。” 秦楷与慕商一同走出了刑房大牢,夜幕下,宛州府衙内十分安静。 秦楷:“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告诉我,我看到的东西,都是别人想让我看到的,你在宛州任职多年,没发现经略使大人被刺杀的次数,竟然多达数十次?长安城里的皇帝陛下都没这么惨。” 慕商:“嗯,只要是个捕快都能看到,可是那么多的刺杀案,皆是来自刺客组织,背后真正的人,我们都查不到。那为何,我们便要一开始便以经略使大人有错来查案呢?” 秦楷回忆起从前:“成平年初那段日子,江南道确实闹过些灾荒,不过我家中尚有余粮,又因为父亲是战死边关,得了些朝廷的补助,故而没有多少感触,那年……死了很多人吗?” 慕商摇了摇头:“这我不知,我非江南人士,我来自岭南慕家,是随着申屠捕头来这宛州没多久的。” 秦楷遥望星空,兴是自顾自,亦或者是与身旁这位捕快言说:“我是个术士,常常算卦,又,有时候算自己的,有时候算别人的,偶尔也会自大到去算这一国一气运。” “当然,那都是在北境的时候的无聊之举,至于事情是否真的像我算的那样,其实我并不是很在乎。” “前一年我在长安待了一年,倒是没怎么敢算了,而后有几个大人物,比如像什么大先生啊,什么二品大术士啊啥的,问我算出了什么。” “我都是如实答了,我从前不太信这种东西的,就算是我自己算的我也不信,可见了一些北境之外的事情,或者在我被揍那一顿之后的所有事情………” 秦楷的最后一句话,没头没尾,秦楷也不指望身边的这个‘陌生’捕快能懂。 慕商却道:“其实我能懂你说的是什么,盛唐之下的糜烂,其实身为捕快的我,见的并不少。” 慕商走到秦楷的面前,立住手中横刀:“可你我手中都有横刀,横刀有刀纹,刀纹便寓意着守护,守护着书本中的盛唐。” 秦楷微微一笑:“保持赤子之心,尤难。” 慕商横刀挂于腰后,背对着秦楷挥了挥手:“秦都尉,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可我有手中刀,斩我心中事!” 秦楷望着这个陌生的捕快愈行愈远,秦楷时常在想,如果没有读那么多书,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的多愁善感? 在北边砍了那么多头颅,有时候却依旧硬不起心来。 “究竟得杀多少人,才能那般铁石心肠啊~~” 杨柳已经跟着言若青回了家,没有了马匹的秦楷,今夜也已经不打算回家了。 寻了处房顶,也想做做那书中惬意无比的闲散武人。 不曾想巡夜的捕快拔刀相向,把秦楷逼了下来。 “已是宵禁,何故登顶?” 秦楷一时无言,报上真实身份都无济于事,于是又被押回了府衙的大牢里头。 只能等明天有人来捞了。 有些巧合的是,秦楷旁边的牢房,就是那群倒霉的仰月楼伙计、乐师、舞女。 许是骂完了,这会儿都消停着,没有一个人唉声载道。 不过大多数人其实都睡着了。 有一名十来岁的孩童这个时辰还精神的很,看到隔壁住进来一个‘新人’,立马凑了上去。 “你是犯了什么事情进来的?” 满脸脏兮兮的小男孩凑近秦楷所在的牢房问,可看清之后,小男孩吓了一跳。 “你……你不是那天晚上守在门外的将军吗?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官府的捕快也抓自己人吗?” 秦楷不忍一阵苦笑,也就是这小家伙还不懂太多事情,不知道案件完结之后对他们仰月楼会有多大的影响。 小男孩继续说道:“看来他们说的没错,这府衙里头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即便是自己人也不放过,真可怕,跟戏曲里的阎王爷还要可怕。” 秦楷:“是吗?我可没从你的身上看到害怕。” 小男孩说道:“我有什么怕的,我连山妖海妖都不怕,以后我还要进除妖司和那些妖怪战斗呢,区区几个捕快衙役我怕什么。” 小男孩话音刚落,一只纤细的手便把他给拉了回去,不让他靠近秦楷这边的牢房。 秦楷问道:“你是仰月楼的掌柜?” 女人没有说话,小男孩嘴里却叭叭个不停:“是的,我家姐姐就是仰月楼当家的,全宛州城最年轻的掌柜。” 此时,牢中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秦楷闭口不言。 来人是一位牢役,他蹲在仰月楼牢房之前,低声说道:“掌柜的放心,申屠捕头已经查明,这件事情与仰月楼并没有多大的干系,过几日便可出去了。” 说完,牢役就离开了此处。 秦楷说道:“不愧是能在宛州城立足的生意,原来是府衙里头有人啊。” 牢房那边依旧没有传来话,包括刚才那个话多的小男孩也没有说话。 秦楷也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于是便睡了过去。 凌晨时分,一颗小石子砸在秦楷的手臂上,秦楷从睡梦中醒来。 借着微微晨光,秦楷看清了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你是折冲府的将军吧?我问你一件事,那天射来的,当真出自云州陈氏的白羽箭?” 第211章 出狱、传言 秦楷疑惑道:“为什么谁都要问这个问题啊,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那云州陈家做的,那么重要吗?” 那名杨月楼的女子掌柜说道:“实不相瞒,这陈家对我有恩,将军,云州陈氏的名声,在江湖上那是有口皆碑,我相信这件事情断然不会是他们所为。” 秦楷身体靠在墙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你们自己吧。那牢役说你们没事,就当真没有事情了?那之歌舞队伍,本就是你们仰月楼自己的人,你们自己的人中,居然混进了一位三更房的刺客,这件事情,我可不觉得那位申屠捕头这么轻易的就让他过去。” 仰月楼的女掌柜说道:“是,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的过错,想来以后这仰月楼也是没有办法继续在宛州待下去了,我只求跟着我的这帮人平平安安的走出这座牢房,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秦楷:“案件的具体细节,我一个折冲府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呢,你在衙门内部不是有人吗?你让你的人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女掌柜苦笑道:“将军还真的是 高看我仰月楼了,如果我仰月楼当真是有这样的关系,也不至于如今还被关押在此处。那位牢役是从我仰月楼走出去的人,小女不才,曾经也算给过他一条生路。” 秦楷微微点头:“与人为善啊,这便是因果关系,其实只能说你运气还不错,你曾经帮助了一个有良知的人。” 女掌柜:“将军这话的意思是?” “这个世界上没有良知的人可太多了,此人冒着被上司责罚的风险,也要照顾你们这群重犯,所以我说他是个有良知的人。”秦楷想了想之后说道:“不过那位牢役也并没有都说错,如果你们真的和三更房没有关系的话,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女掌柜:“将军这话……怎么有点儿矛盾?刚才还说这件事情不会这么轻易过去呢。” 秦楷:“兴许我本身就是个矛盾的人吧。” 二人之后再无话语,直至天明,第二天,一名牢役领着一红衣女子走进了牢房,停在了秦楷的牢房面前。 秦楷有些尴尬的拍了拍后屁股上的灰尘,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媳妇儿。 牢役打开了牢门,而后一个劲的道歉道:“实在对不起秦将军,是那群家伙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把您给抓了进来,还希望秦将军大人不计小人过。” 不等秦楷说话,言若青便说道:“不用跟他道歉,他就是该,大晚上的不回家,非要跑到什么楼顶喝酒,抓的好,不然不知道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秦楷继续保持着那张笑嘻嘻的脸,而后跟着言若青走出了牢房,牢房门口,是挂着两把刀的杨柳。 不一会儿,另一名牢役毕恭毕敬的把昨夜收了秦楷的那把横刀还给了秦楷。 两名负责放人和取物的牢役本以为会换来一顿臭骂,没想到这位折冲府新来的都尉还挺好说话。 两人终于放下心来。 不过今晨那红衣女子拿着官令来保人的时候,那群同僚没有一个人敢出面迎接,于是这个活只能落到这两个哥们的身上。 这件事情虽然平安的度过了,但他俩和那群同僚的事情还没完。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窃窃私语。 “那帮怕死的家伙,这顿酒钱绝对是跑不了了,可吓死我了,刚才我去拿刀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是啊,我领人进去的时候,也怪害怕的慌。不过那帮巡夜的兄弟胆子也真是大,居然敢抓折冲府的果毅都尉。” “这是重点吗?我可是听说这位从长安下来的都尉武艺不俗,这样的人,却依旧愿意遵纪守法的让巡夜的兄弟抓来,我也是着实想不到的。” “那可不嘛?我还是头一次见当官的这样的。” “长安来的嘛,兴许就是和咱这地方的不一样。” “我可听说这位将军就是宛州本地人士……” “是嘛?” 声音渐行渐远,看着两个牢役越走越远的身影,站在牢门处的申屠云华也翻身上马,离开了此处。 言若青回头望了眼,见着那英姿飒爽的女捕头正纵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言若青问道:“近日里你与这位申屠捕头有瓜葛?” 秦楷连忙解释道:“你放心,绝对只是朝廷方面的事情,我与她其实是不熟的。” 言若青对着秦楷的小腿就是狠狠的一脚:“我是那种爱胡思乱想的人?我只是想问问,这位申屠捕头为人如何?” 秦楷:“怎么突然这么问。” 言若青:“近日宛州城传出了一些事情,都是些那位经略使大人的恶事,不过很快就被巡防的捕快镇压,于是人人都说,申屠捕头就是那位经略使大人的狗腿子之类的难听的话,我也就是好奇,你不是和她一起去过一趟云州吗?” 秦楷:“还有这种事情?这几天都怪忙的,还真没听到这些事情。” 秦楷也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条大街,不过早就已经没有了申屠云华的踪影。 秦楷喃喃自语道:“经略使大人刚刚跟随考绩官大人离开了宛州城,这些风言风语就传出来了,时机还真是凑巧啊。” 言若青递过来一道询问的目光。 秦楷:“没什么,我说这位申屠捕头其实人还是不错的,不过没有深交,我也不清楚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言若青又问道:“那除妖司的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秦楷有些无奈道:“你知道的,案情不能泄露。” “切~~”言若青牵着杨柳走在前头,不搭理秦楷,“想来也是没有什么结果。” 送媳妇儿回到明月坊,秦楷又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之后,这才继续往除妖司赶去,除妖司中,东方沧澜并不在,许如生倒是还在,只是他也不知道东方沧澜去了哪里。 许如生问道:“秦捕头,接下来我们查什么?” 秦楷想了想,说道:“飞鸟监监正渎职的事情查不出端倪,都察监郎中那边也没有问题,问题还是出现在了那位潘师的身上,还有……那只妖……走,去飞鸟监。” 第212章 汝为饵 飞鸟监在三个月前那位监正死去之后,至今居然都没有一位新的监正,由飞鸟郎中代掌。 因为有巡司大人的手令,他们进入此地都畅通无阻。 飞鸟监的人可不认识这位新任挂名的都察郎中秦楷,不过飞鸟监的许多人倒是都认识执笔监的许如生。 这个许如生,是从长安总司调来的,这个年轻人很奇怪,很少说话,也很少和司中同僚处好关系,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不过大多数和许如生有过接触的人,都觉得这个长安少年其实还不错。 对于本分这件事情来说,这位新来的执笔监执笔郎,比许多人都有能力。 飞鸟监时常也是需要去执笔监寻找一些案牍核对信息,只要找的是这个姓许的长安少年,必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来。 听说这位长安少年执笔郎,来到宛州执笔监的时候,就在执笔监的案牍之中待了足足半个月不出门。 “小许,今日怎么想到来我飞鸟监了,是你执笔监的案牍核对出问题了吗?” 正在接收信鸽的一位飞鸟监吏员向许如生问候,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和许如生一起来的那个青年,“这位是?” 秦楷微笑着行礼道:“都察监郎中,秦楷。” 吏员立马恭恭敬敬回礼:“下官见过大人,秦大人可是来见我家郎中的?” 秦楷笑道:“可见可不见。” 吏员有些惶恐,一时无言,都察监的人,其他三监都是不怎么敢得罪的,更何况现在来的还是一位郎中。 确实听说都察监挂名了一位郎中,可平日里都是不在司中的,这个时候他突然造访执笔监是几个意思? 关键是那句‘可见可不见’是什么意思?莫不是飞鸟监代权的郎中大人犯了事? 可若是这样,这位都察监的新任郎中应该带的是自己在都察监的人啊,怎么带了一位执笔郎过来? 短短数息下来,这位飞鸟监吏员还是没有想明白是为了什么,正准备随便敷衍两句然后再去禀报飞鸟郎中大人,不曾想秦楷已经往里走去。 在许如生的带领之下,秦楷来到了飞鸟监的总房,此处乃是鸽房,时时刻刻都有飞鸟来来去去,传递着来自全国的信息,这也就只是一个掌管全天下妖族信息的组织,如果是管人的,那绝对是有着不输给夜月衙门和天下楼的情报网。 “吾乃都察郎中,奉巡司大人之命查案,你们这里谁是掌事的?”秦楷朗声道。 这一声并没有让忙忙碌碌的总房停下来,一个身材臃肿的男子来到秦楷面前,“下官飞鸟监员外郎,张哙,不知郎中大人所为何事?” 见到秦楷腰间挂着的确实是都察监的官令,这位臃肿的员外郎便也没了质疑。 秦楷说道:“我要一只大妖的具体行踪。” 员外郎张哙问道:“不知是哪只大妖?” 秦楷:“林妖山虎、土掩。” 张哙顶着一张笑脸,像是一个弥勒佛一般,“此妖跟着镇妖监的潘溢犯下了大错,我飞鸟监也一直在追查此妖行踪,如果有消息,肯定已经禀报给巡司大人。” 秦楷问道:“飞鸟监一般都是如何追查大妖的行踪的?” 张哙耐心解释道:“有炼器师炼制的法器,固定在一处,便可感知方圆数十里是否有大妖行动,不过不知为何,当真是没有这位土掩的半点动静。” 秦楷又问道:“那这土掩最后消失的位置是在哪里?” 张哙仔细想了想说道:“应当是在屈海县,就是与云州交界的那个屈海县,我们呈与执笔监的卷宗信息写的也是屈海县。” 秦楷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说我并没有仔细看过卷宗,就来飞鸟监一通胡问?” 张哙笑了笑:“这可是郎中大人您自己说的,我张哙可没有这个意思。” “报~~”一名吏员匆匆忙忙来到张哙的面前,双手呈上刚刚取下的信报,“大妖土掩现身,依旧是屈海县!” 张哙面色凝重,看向秦楷:“郎中大人来的还真的是时候。” 秦楷离开了飞鸟监,飞身上马,直奔屈海县的方向。 许如生因为没有马,也就没有跟上,却也没有焦急的直跺脚,而是小心翼翼接过张员外郎手上的信息,去执笔监归档。 那名吏员问道:“大人,大妖再现,是不是得立马去通知主事大人定夺?” 张哙说道:“嗯,正事要紧,派两个人,一个人通知主事大人,一个人直接去镇妖监,可别让我们这位刚刚上任的郎中大人,步之前那位的后尘啊。” 三个时辰之后,已经是午后,再有半个多时辰便要日落了。 此时,飞鸟监的员外郎张哙,正在郎中大人的书房之中,二人商议着今晚要去光顾哪位娘子的生意。 如此时刻,却被一名吏员给打破了去。 看着匆匆忙忙的吏员,张哙怒斥道:“没大没小,何事如此慌张?有妖祖出现在江南道了?” 那名吏员嘴巴伶俐的说道:“之前无声无息出现在徐州的风浅和炎鸣也出现在了屈海县!加上土掩,三只大妖!” “噗~~”正在喝茶的张哙直接喷了出来,“鉴妖法器又没有反应?” 飞鸟监郎中惊坐起:“这是关键问题吗?我这就去寻主事大人。” 而这个时候的秦楷,已经一个人来到了屈海县境内,应该会在夜半时分抵达县城。 之前的卷宗秦楷看过,最后那大妖土掩消失的地方,就是屈海县,可是除妖司出动了不知道多少个术士,就差把屈海县掘地三尺了,都没有找到那只大妖。 而秦楷之所以敢单独出城,不再担心自己身上的妖丹再带来巨大的危险,是因为他已经恢复了四品修为,甚至已经达到了四品中期往上。 今夜或明日,也算是秦楷做出的一个了断。 一直跑也是没有用的,既然如此,那把这群烦人的妖兽一网打尽便好。 不过这倒也不全是原因,那封又不知何时放在杨柳马背刀囊中的信件,也是秦楷出城的原因之一,信封表面尤写:官子亲启。 内容为:汝为饵。 第213章 十八塔、客栈 除妖司,十八塔。 这里的顶楼居住着的是宛州除妖司的主事,是一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年轻女子,就连四监的主事都只有曾经的那位飞鸟监监正见过其真容。 此女足不出户,却能知道除妖司中发生的所有事情。 今天,除了执笔监监正,其余三监监正都先后进入了这座十八塔。 最先进去的是都察监的监正,没过多久,镇妖监的监正便也进去了,傍晚时分,那位代掌飞鸟监的飞鸟郎中也走进了这座十八塔。 听着飞鸟郎中对屈海县的最新汇报,三十多岁的镇妖监监正皱着眉头,“三只大妖?如此一来,恐怕得向云州和离州求援了,我的人加上我也不过四位四品,如今还没有了潘溢,只有三个四品,果真是没有把握拿下三只大妖的。” 镇妖监的监正立马起身,“刘郎中,还请你速报其余两州求援,我这就先去屈海县了。” 谁知飞鸟郎中刘争一动不动,镇妖监监正警惕的看了一眼帘子身后那道身影,而后问道:“主事大人以为如何?” 那位年轻的女子主事没有说话,坐在镇妖监正旁边的都察监正拉了拉其衣袖,随后说道:“南宫监正慌什么?区区三个大妖而已,咱这宛州,不是还有曹令官吗?” 镇妖监正南宫长流向主事大人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那便请主事大人去请曹令官出手,此事焦急,下官便先行去屈海县了。” 南宫长流转身准备下楼,身后终于传来那女子清冷的声音:“南宫大人这般急着去屈海县,是怕那秦楷死了吗?” 南宫长流稍稍往前走了两步,“主事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宛州主事余得失拉开帘子,在场三人终于看到了这位主事大人的真容,相貌上来说并无过多的惊艳,比,自然是比不过那位从长安来的巡司大人的。 不过这位主事大人身上的那股气质,绝对不是那长安巡司能比拟的,纵然南宫长流是一位四品术士,可是只看了余得失一眼,便浑身发冷,背后似有百鬼盯着他一般,脊柱发凉。 余得失活动活动手指:“因为一些原因,这个秦楷不能活,原本我可能要费些功夫,没想到他自寻死路就去了屈海县,南宫大人这么着急赶去,可不就是不想让他死吗?” 余得失话音刚落,你南宫长流立马冲破十八塔的窗户,身体向外滞空。 “言之术法,证吾神通!飞翼!” 南宫长流的身后长出一对飞翼,正要逃走,数不清的黑色气体如一只只触手将南宫长流抓住,堂堂四品术士,尚未有机会使出其他的术法,就被硬生生的拉回了塔中。 而那些黑色触手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把掉落在半空中的碎窗抓回,物归原位,一如往常。 而南宫长流的两处肩膀,已经被插上两把黑色短刃,封住周身气机流转。 南宫长流震惊这位主事的通天修为之余,问道:“为什么?” 余得失微微捏紧拳头,南宫长流顿时昏迷了过去,前者冷声道:“不止是秦楷自寻死路,你南宫大人,也自进牢笼了。” 都察监正有些惶恐的问道:“主事大人,这南宫长流闹出这样的动静,隔壁那位?” 隔壁那座高塔之上,曹行雨打了一个喷嚏,骂骂咧咧道:“老子又不管你们的事,踏马的还说老子?” ………… 夜半,秦楷抵达了屈海县,不过城门早就已经关了,夜幕下,秦楷便只好在城外一客栈夜宿。 客栈门口有一个棚子搭起来的茶摊,晚上也不收,不过也没点蜡烛,只能通过楼内大堂中的微弱火光照出来。 借着火光,秦楷看到茶摊那有一个人好像是在喝酒,不过实在是太黑,男女年纪都看不出来,不过旁边放了一个装武器的袋囊,许是个江湖武人。 秦楷走进客栈,守夜的店小二正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口水都流到了地上。 整个大堂,只有柜台那两盏灯是亮着的。 秦楷轻轻敲响柜台,店小二下意识惊醒,眼睛还没睁开嘴巴就已经招呼上:“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秦楷:“住店,住一晚,门口有马,劳烦照料。” 秦楷递出一吊钱,尚未醒透的店小二掂量掂量那吊子钱,有些欣喜,敢情还是个阔绰主儿。 “得嘞,这是钥匙,楼上左手楼梯第二间。”店小二把钥匙递给秦楷,随后打着哈欠出门去照料那匹马。 正准备牵马的店小二瞥见茶摊那坐了一个人,最近入夏,开始少风少雨,所以天黑了他也不会把茶摊收起来。 晚上确实常有一些流浪汉前来此处待着,他也不怎么想管,只要不闹事,然后在明天开张之前自己走,他也就不会管。 这个店开的还是有点偏了,这小小一个屈海县,来的人还是太少,而且大多数都选择进了城。 也就那店东家傻,怎么都不肯搬。 店伙计也无所谓,反正工钱没误过,哪月要是误了工钱再说。 店伙计牵着杨柳前往马厩,他遇见过不少地方良马,如眼前这匹马驹,他还是头一回见。 有点不太像江南的马,江南这地方养人还行,可要是养马,那当真是比北边大平原差了十万八千里。 故兵书有言,北方多骑卒,南方多步卒,骑善弓枪人马俱甲,步善刀戟盾重铠。 店伙计出生就在江南,他倒也想去那北边瞧瞧。 正想着的功夫,店伙计发现这匹黑马驹的背上,刀囊中挂着两把横刀,见多识广的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乃是官刀。 而且还和城里头的捕快不一样,倒和折冲府里头那群人的差不多。 店伙计还没摸过官刀了,他瞥了一眼二楼,见刚刚开出去的房没有亮光,许是赶路人太困,直接就睡了。 于是好奇的店伙计便伸手向那两把横刀,怎么说也要把玩一下。 谁知谁还没伸过去,方才还乖巧的黑马突然暴跳如雷,挣脱束缚,发出阵阵嘶鸣。 一马嘶鸣,而整座马厩的马都被惊醒,一时间马厩吵作一团。 磅! 二楼其中一间房窗户大开,一个肥胖的女子用着粗犷的声音骂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信不信老娘这就把你的店砸了?” 第214章 修阵 秦楷也推开窗户,往下望去,店伙计尴尬的看向秦楷,解释道:“抱歉哈客官,您这马有些烈。” 秦楷笑了笑没有说话,关上窗户继续睡觉去了。 那个胖女子也重重关上了窗户。 店伙计拍着胸脯,侥幸躲过一劫,于是便不敢再动玩刀的心思,只好乖乖的给马喂料。 ………… 次日清晨,守夜的店伙计强忍着困意去洗脸,发现竟然有人比他起的还早。 昨夜深夜入住的那名客人,这个点居然就站在外头,看着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 门口茶摊,那个人还没走,这会儿一瞧,居然还是个穿了男装的女子。 不过她倒也没有刻意的女扮男装,那兵器囊中,看不出放了什么兵器。 不过天亮就要开始做生意了,店伙计打算洗漱完之后就要赶她走。 不然等会儿店东家起床,看到店门口有个不付钱的家伙,定然会拿他这个守了一夜,这会儿困的不行的店小二出气。 “日出于东方,落于西方。” 那女子说了一句废话。 秦楷没有转头看她,继续望着日出。 紧接着女子起了身,背起了兵器囊,似乎自言自语,似乎也是在和秦楷说话:“有人观大潮练剑,也有人专门跑去北边,看两军对垒练势,还有人去观海、观山,仿其自然形,研其自然势,融于气机而迸发。” “观日出日落者,也有,不过多半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的。所以你不是在练招,而是在凝气?取晨曦之勃发,收日落之余晖?” 秦楷笑道:“两者都有吧,不曾想姑娘还是个颇有见地的武人。” 女子没有再接话,而是往屈海城中走去。 日头全部东出,秦楷也唤出杨柳,纵马往城中而去。 因为有马,率先进城的反而是秦楷,不过二人没再有过交流。 秦楷一进城,就问了除妖司驻地所在。 一县之除妖司,很小,顶天就是几个人的配置,修为都不是很高。 他们在此,多是为了看管屈海县境内的鉴妖法器是否有异动,而后直接飞书宛州城。 今日,屈海除妖司的五名除妖司都有些慌张,因为宛州那边来信说,屈海县出现了大妖。 可鉴妖法器却一点也没有反应,这让五人诚惶诚恐,既怕事后遭受责罚,又怕当下那大妖是否会出现在城中。 气氛十分紧张的时候,有人叩响了除妖司的门,领头的那人立马站直了身体,看来是宛州的援兵到了? 理论上来说,大妖异动,宛州那边是会出动四品武师或者术士前来的。 一名吏员战战兢兢的打开大门,门口站着一名腰挎横刀的黑衣青年,不远处还有一匹马在啃砖缝中生出来的杂草。 秦楷:“宛州都察监,都察郎中秦楷。此地出现大妖,鉴妖法器可有异动?” 没人回答秦楷的话,因为五个人都愣住了。 等会儿?哪的人?都察监的?? 杀妖这种事情,出动的不都是镇妖监的强者吗?一个都察监只会内查自己人的家伙来凑什么热闹?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位领头的管事,立马上前说道:“启禀郎中大人,不知何故,那鉴妖法器没有丝毫异动,许是被他人给破坏了?若非邻县向宛州飞书,我等都不知道屈海辖境内有大妖出没,还请郎中大人明察。” 秦楷:“我此次前来,并不是来查你等之过的,司中可有鉴妖法器?” 管事点了点头:“全县五处,覆盖屈海全境,司中此处最大,其余四处的感应都能传回此处。” 秦楷:“带我去瞧瞧。” 管事的把秦楷带进除妖司中,其中有一座不大不小的殿堂,堂中心有一处阵师刻录的阵法,法器为一尊方鼎,方鼎中却盛的水。 管事说道:“其它地方若是有异动,此处之水便会产生波纹,从而摇响风铃,我们根据水纹波动程度,飞书宛州。” 秦楷眯着眼睛,发现这竟然是一座小型的生机池? 如果都是同样的原理,那长安那座生机池,想来也是一座阵法而已? 管事的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是哪里的鉴妖法器出了问题,宛州会派来专门的阵师,以气机注入此鼎,便可感知屈海境内阵法气机脉络。” 管事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不知郎中大人可是阵师术士?” 秦楷笑道:“什么意思?” 管事嬉笑着脸说道:“不瞒大人说,小的实在是怕受到责罚,若是大人真是一位阵师,不妨便帮我等先把毁坏之处先修补了?若此事能成,下官必有重谢。” 秦楷望着这名管事:“我刚才都已经自报家门,乃是都察监的郎中,你这是……贿赂我?” 管事的缩了缩身体:“下官不敢,下官就那点俸禄,说的重谢,顶天也就是请郎中大人去家里吃顿饭,哪里能谈得上贿赂二字?郎中大人言重了。” 秦楷双手撑在小鼎的边缘上,望着鼎中:“放心,若真的是有歹人毁阵,连累不到你们的,你刚才说,以气机注入此鼎,便能感知屈海辖境妖气?” 管事点了点头。 秦楷往鼎中打入一道气机,随后确实能感知到此处除妖司的阵法行气脉络,以此为中心,又有四条细线向外延伸。 秦楷惊叹道:“这……不就是无形的网线吗?这群阵法大师的脑洞还真的是可以,气机居然还能这么用,这要是放在那个时代,怎么说都得是个院士吧?” 沿着那只能感知的细线往外走,四条线居然都断了,这应该就是那管事说的损坏之处。 秦楷双手结印,双掌猛然合并,一股股气机以秦楷为中心向外呈涟漪而走。 那看不见的细线,像重生一样,开始延伸重连,约莫过去了半刻钟,四条线都连接了起来。 秦楷长长呼出一口气,之前看过齐家老爷子的书,其中有一种类似的手段,要不然秦楷还真的有点束手无策。 秦楷说道:“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接下来只等大妖行气!” 说完,秦楷往屋外走去。 管事的激动的感谢道:“谢过郎中大人,旅途劳顿,不如先吃早饭?” 秦楷摇了摇头:“都到了这屈海县了,自然是要去拜访一下我那位中秋节出生的贤弟了。” 第215章 世道本来就是反的 屈海县原本的县令,在一个多月前突然暴毙家中。 文书跟闪电一样就传到了长安,然后,吏部立马就给出了任命文书,传到了下江南到黄州近道城的那位‘京兆尹’。 原本得罪了太后,这位京兆尹大人只是被贬为一下州司马,如今直接去当一个县令。 这位新任县令,在半个月前,抵达此县上任。 当地乡绅对于这位年轻的县令大人,都有点摸不透。 因为县衙之中无事之时,这位县令大人不是去与踏青便是上青楼听曲,日子那叫一个逍遥快活。 至于上任县令大人暴毙的案子,那是案子?那是上任县令大人得罪了老天爷,命不好,三十多岁正当年突然暴毙,就连大夫来看也说是心中淤血,行血不通。 那个才十来岁便一直喊自家父亲是被害死的家伙,就是无理取闹。 原本大家还都担心这位新任县令会新官上任三把火,借助这件事情在这县中闹上一闹呢。 不曾想这位新任县令,如此不管事。 虽然这位新任县令来了县中半个多月,去踏青五次,青楼六次,应当是个有钱的主儿。 不过至今住在县衙后院的县房,有一处不大不小的独院,虽是独院,可简陋无比。 今日,县衙里头的官吏都还没有醒,就迎来了第一个人。 这个人倒是没有敲击鸣冤鼓,而是直接走进了县衙之中。 早已经点卯结束,但尚未散去的捕快们拦住了这个‘闯’入县衙的人。 “我是来找诸葛大人的,劳烦通禀?” 一个虎背熊腰的捕快俯视秦楷,“在这儿等着,衙门重地,岂是你想进就进的。” 不等捕快入后院叫醒县令老爷,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就端着一个洗脸盆跑了过来。 “秦捕头?你怎么来县里了?专门来见老爷的吗?” 小五把水倒在一棵小矮树下。 小五立马拉开那虎背熊腰的捕快,并解释道:“肖捕头,这位是老爷的朋友。” 捕头肖灰有些不信:“当真?” 小五:“那是自然,这位不仅是老爷的朋友,还是宛州折冲府的将军呢。” 听到秦楷的身份,肖灰依旧是有些不信,不过还是把路给让开了。 秦楷被小五领进后院,后院中,诸葛谨言刚刚穿好衣服,悬好玉佩。 “哟,秦兄?你怎么来这屈海县了?不能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秦楷笑道:“那倒不是,为了点别的事情。心想着既然都来了这屈海县,理当来拜访一下诸葛兄的。” 诸葛谨言疑惑道:“噢?为了官家事?我这屈海县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啊。” 小五在旁拆台:“老爷日日不是踏青,便是去青楼听曲听书,哪里知道县里有没有什么大事。” 诸葛谨言瞪了小五一眼,“那你说,县中有什么大事儿?” 小五一脸认真的摇了摇头:“县里头还真的没什么大事,不过肖捕头说,记村的王大爷丢了一头牛,眼看着就春耕了,有些着急。” “噢,还有百姓反应说,城南有条不知道叫什么的小街,地砖裂了,不好行走,请府衙修缮。” “对了,倒还真的有一件大事,城东李老爷家的儿子昨日不是因为调戏良家被抓了吗?” “李老爷连夜就送来了银子。我也已经去牢里头踩过点了,在几块砖头那里都垫了棉花,撞上去必不会疼。” “不过李老爷不太满意咱这个解决方案,说这样一来,他的儿子就是个通缉犯了,不能示人。” “所以我想了一个绝佳的办法,就说李老爷还有一个儿子,乃是他长子的孪生兄弟……啊~” 小五抱着脑袋在地上表情痛苦。 喋喋不休的小五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脸越来越黑的县令老爷。 诸葛谨言尴尬的笑道:“秦兄见笑了。” 秦楷:“没想到诸葛兄到了这屈海县,还做老本行呢?我就说当初你怎么对自己那般狠,说撞上去就撞上去。” 诸葛谨言:“起初确实是真撞,不过是真疼,还不一定能晕过去,还不如直接垫上棉花,用黑布裹着又看不出来。” 诸葛谨言叹息道:“只可惜这屈海县终究不是长安,送钱的官人太少了。” 秦楷问道:“这次是为了什么?” 诸葛谨言一愣:“什么为了什么?贪官嘛,不贪我怎么去青楼找美艳娇娘啊?” “你我都莫名其妙拜了两次把子了,就别骗我啦。”秦楷手搭在横刀之上,“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长安在诸葛兄上任那几年里头,济善堂多了许多无名善款,城外也少了许多乞儿,外六县一些学堂,也都得到过善款,不仅如此,还有桥梁,山道……” “自然也包括我曾经所在的梅花县,纵然那里是长安,天子脚下,政令和钱财都不一定全面传达和分发。” “若不是有那些个无名善款,长安说不定还不如现在。” 诸葛谨言:“你都知道了?” 秦楷:“其实这些都是好事,若不是怕太惹人眼,倒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诸葛谨言:“名声这种东西,有当然是好的,可那里毕竟是长安,太有名声,也不好。有些事情做了便好。” 秦楷:“嗐,这世道便是反的,没办法。” 诸葛谨言:“哈哈,无所谓了,也不是人人都和长安那位龚老爷一样活的那般长久,说不定我就像那位魏太师一样,五十多岁就快命不久矣了呢。” 秦楷哈哈大笑道:“你这话,应该当着魏不徇的面说的。” 诸葛谨言:“这有什么的,也就是咱这盛唐,百姓安居,五六十算常见,乱世之中,给你个四十岁就是高龄了,遇谁不得自称一声老夫?” 秦楷:“你倒是通透得很。” 诸葛谨言:“其实你比我看得通透,只不过你被很多事情绊住了,你要不是有这身修为,我觉得你反而会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秦楷笑了笑:“也不是全无道理,那今日便先这样?我还得去忙我的事情呢。” 第216章 重回四品的全力 诸葛谨言双手负立送行秦楷:“其实这次来屈海县,事情不小吧?希望这次来见我,并不是最后的遗言。” 秦楷止住脚步:“如果当真是遗言的话,来年清明,劳烦诸葛兄也去宛州城外礼安村,为我父亲也倒上几杯酒。” 诸葛谨言看着秦楷离开的背影,又追了上去,对于这个还算是朋友的‘结拜兄弟’,他还有几句话要说。 “你先别说遗言,我再与你说些东西。”诸葛谨言拉住秦楷。 “原来的那位县令,身份并不简单,此人姓李,祖父与高祖皇帝乃是堂兄弟,算是皇亲!” “此人打破了李氏宗亲不入朝的规矩,并曾得到过太后的重用,只可惜有一次党争受了迫害,只得流放此地当一个小小的县令。” “也正是因为这个身份,故此驿路传信极快。” 秦楷:“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诸葛谨言望着秦楷,语重心长的道:“虽然你不曾与我说过,但我知道,你肯定已经以另外一种方式,参与到了党争之中。” “不论这位李姓的县令究竟是怎么死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那边怎么想的?” “如果她非得联系上党争,那这便又是新一轮纷争的切口,不论你是左相的革新派,还是姜王的夺权派,亦或者就是太后一派,都要谨言慎行。” 秦楷微微点头:“谢过提醒。” 诸葛谨言拉住秦楷的手:“你想为你离渊的兄弟、长安的同僚寻公道,这我能理解,可这世道本就是反的,你执念太深了。” “你执念如此之深,也就逐渐越陷越深,若非你还有一个妻子和母亲,恐怕你也会像那位管将军一样奋不顾身了吧?” “你虽然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连累家人,可你已经把你全家都带了进去!这是一座泥潭!” “秦楷!你懂我在说什么吗?真为了你妻子,母亲,你就不应该参与到任何事情里头。” 秦楷低下头:“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可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诸葛谨言愤然转身:“罢了,当你是朋友才和你说这么多,看来真的是浪费口水。真为你的家人感到悲哀。” 秦楷握了握手中横刀:“想护住的东西太多,也不太好,不过我意已决。” “听闻天有仙,垂钓人间,人间亦有你们这群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执棋人。” “我有手中刀!斩仙亦斩人!” 秦楷将一滴血滴入到刀上,以刀为阵,周身十丈,无妖可遁。 这是秦楷在北境习来的显妖法阵。 唤来杨柳,秦楷开始于城中游荡,寻妖! 长安的人视我为盘中子,不明身份的万象楼以我为饵。 不管如何,今日,就做个了断便是。 于城中游荡半日,仍是没有半点踪迹,于是秦楷出了城,往村庄山林中去。 途经一村,其名为记。 记村外头,有一高壮男子,牵着一头老黄牛往村里头走去。 那名穿着捕服的男子,秦楷认识,正是今天在衙门里头遇到的那位肖灰,肖捕头。 秦楷正准备打招呼,忽然横刀不停颤抖。 秦楷立马翻身下马,并摘下刀囊中的横刀十七、伏马。 而后拍了一下杨柳的屁股,这匹黑马一个劲的往别处跑去。 那肖灰止住脚步,笑了起来:“厉害啊,比前段时间来此寻我的那帮除妖司的人厉害多了。” 秦楷横刀出鞘半寸,“你是,大妖,土掩?” 肖灰放手,放走这头老黄牛,随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前段时间去宛州城偷了点东西,除妖司的家伙追的可真是紧,若不是我及时附体那位县令,当真就被缠住了。” “不过那位县令,身体当真是差,压根承受不住我的妖气,死了。” “这副身体就不错,很合我的心意,来吧,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能力!把我逼出原形!” “正好我也试试,这阎王殿的力量究竟如何,哈哈……” 秦楷横刀全部出鞘:“我也想试试,重回四品的我,究竟和之前有何不同呢。” 一黑一黄两道残影同一时间冲出,撞在一起,引起巨大的气机波动。 屈海县除妖司中,管事的跳了起来,去向门口一直等候的那位‘大人’禀报。 “启禀大人,大妖现身了,在城外记村。” 身着男装的女子摸了摸兵器囊中的兵器,起身,不骑马,向城外走去。 而距离记村更近的地方,一名不惑之年,戴着斗笠的男子抬头望向那气机激荡之处。 “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啊,赵家丫头,这回功劳可是你季叔我的了。” 这两人,都是宛州镇妖监的四品除妖师。 一位,是在四品长达十余年的季呈,一位,是二十出头的天才女子,赵莠。 宛州飞书两人之时,赵莠里屈海最近,季呈则还要从宛州出发,生怕功劳全给了小丫头一人。 不过现在观那处战场,与大妖土掩战作一团的另一股气机,并不是赵家丫头。 居然也是一位四品,宛州何时多了一位四品了? 季呈没有半点印象。 记村方向,一棵棵圆形土柱拔地而起,一袭黑影在土柱之上不停跳跃,以此躲避时不时就飞来的锋锐石头。 秦楷双手持刀,猛然刺下,插入土柱之中,“离字,通天炎!” 巨大的火柱散开,居然破开了所有土柱,飞沙走石灰尘遍地之中。 秦楷精准找到土掩的身影,横刀直劈而出。 “离字,将军路!” 逢!!! 巨大的火焰道路延续出去数十丈,村道田埂上的绿色野草通通成为黑色的灰。 尚为人形的土掩表面也是焦黑,秦楷的拳头砸在土掩右脸,土掩身形飞出,飞出的空中,化为一头土黄色的猛虎,踏空反扑秦楷。 巨大的虎爪拍下,秦楷侧身躲过,爪子拍向地面而地面凹陷下去半人之高。 秦楷抓住土掩的两只耳朵,全力将其甩出,砸入山林之中。 单方面的碾压! 不远处的季呈咽了咽口水,那可是一头大妖啊,除妖司都没有把握故而直接派了两名四品前来。 秦楷握了握拳头:“感觉还不错,行啦!村里头那位也一并出来吧!” 第217章 杀风浅 记村之中逐渐散出血雾,秦楷皱起了眉头,为何刚才他没有发现记村之中血腥味如此之重? 一头人身鹰头的妖兽,提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从村中走出,嘴里还念念有词:“普通人的血肉还是太次了,不过也好,补了一些气血。” 在黄州玄武山流域那次的伤势并不轻,风浅这一路南下,不知道吸收了多少人类的气血才得以恢复一些伤势。 原本只是想去东海找那后生算账,不曾想途经宛州之时,有人告诉他,那个他们先前伏击夺取妖丹的人类,将会出现在屈海县。 秦楷握刀的手更紧了一些,这或许就是那位六先生为何做不到的人妖共存的主要原因。 “冤家路窄,那便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新仇?我们之间不是只有旧恨吗?哪里来的新仇……”说到此处,风浅停了一下,又看了看手里的头颅,“莫非你说的是这个?那你对自己的同类还挺有同情心。” “这或许就是人与妖最大的区别,人有情,而你们终究只能配的上畜生两个字。”秦楷如一道利箭一般冲出。 原先挂在腰间的横刀十七凭空飞出,直逼风浅面门,简简单单的一记飞箭,风浅却在其中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风浅挥动翅膀,拍飞横刀的同时,翅膀上的羽毛四散而开,风浅的整条翅膀血肉模糊。 风浅曾经是见识过眼前这个人类的实力的,万万没有现在这般骇人。 还不等风浅做过多的思考,秦楷已经提刀到他的面前你,横刀上撩,火凤燎原! 风浅双翅如盾,护在身前,身体借着冲击力急速后撤,并飞向天空,这便是飞行类妖兽对战人类最大的优势之一,完全可以飞到一个人类攻击不到的高度。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一白一红两把横刀犹如灵物一样,对着他展开攻击。同时,地上那名人类居然直接踏空而来? 踏空而来的秦楷掷出手里的刀,三刀齐攻,这让风浅已经没有精力再顾及其他。 秦楷则直接抓住风浅的脚,风浅暗道不妙,翅膀甩出一道道风刃,秦楷全然不顾这些,任由他们在身上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痕。 风浅原以为如此,便能让这个人类知难而退,可秦楷身上的伤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同为妖族的风浅自然认得,那是来自凤凰一族那恐怖的自愈能力。 秦楷单手把风浅扯下,右拳猛击起头颅,风浅整个身体急速下坠,三把横刀紧随其后。 风浅重重摔在地上之后,赶忙把自己的身体往后硬拉,三把横刀都是贴着他的身体插入地下,心有余悸之时,上方又传来巨大的压力。 秦楷同样在急速下坠,一拳轰击而下,风浅躲避不及,被这一拳深深打入地下十余丈。 秦楷手指微动,三把横刀拔地而起,一同刺入风浅所没入的地下。 这个时候秦楷可没有闲着,立马以三点布阵,随后站在阵中。 三把横刀从地下被震出,两把横刀归鞘,横刀无为落在秦楷的手上,风浅破土而出,想要向高空之中遁走,直接撞上秦楷布置的阵法而重新落入地面。 作为一头成名已久的大妖,风浅如何能忍受这等奇耻大辱。 不过此刻他的样子,着实过于狼狈了一些,耷拉着一只翅膀,那是被秦楷一拳砸断的,另一只翅膀也鲜血淋漓。 风浅仰天长啸,风充斥在整个阵法之中,此处形成了一处风之领域,风如箭,所过之处,破空之声不断。 不远处观战的季呈见状,准备上前破阵救人,那位风浅的风之领域相当危险,更何况是那么小的一处空间。 那个人做了阵法束缚风浅高飞,何尝又不是给风浅制造了绝佳的绞杀场? “巽字,破城锤。” 一个巨大的破城锤砸向同样身处小空间中的风浅,不过那无处不在的风刃将破城锤一段段给削断,削开,最终化为木屑。 如此繁杂之事,仅仅在一眨眼之间就完成了,秦楷退至阵法边缘,衣角已经被风给割破不少,现在正在与秦楷护住周身的气机进行对撞。 那风浅的妖力那样的源源不断,他的表情也逐渐狰狞,“弄死你,弄死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逢!!!! 秦楷身上涌出大量的涅盘之火,整个阵法之中又充满了火焰,风不断的割破火焰,火焰又重新凝聚,场面竟然有些唯美。 被切开的火焰之中,风浅突然看到一张人类的脸,风浅以翅为刀,直刺而出,面前那人不躲不闪,翅刀直接刺穿对方的而身体。 但同样的,秦楷也已经近了风浅的身,右手横刀同样刺穿风浅的身体,左手直接捏住风浅的脖子,直接将其提起。 阵法消散,风火消失,气浪吹向四周,吹飞季呈的斗笠,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的脸,看起来凶狠极了。 季呈笑道:“年轻人够狠,对我的胃口。” 一生谨慎的风浅,从来都不怎么敢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引以为傲的逃跑速度都还没有施展出来,就已经被秦楷给抓住,动弹不得。。 横刀十七独自出鞘,直接斩断插入秦楷身体中的翅膀,剧烈的疼痛让风浅想要本能的喊叫出来,可是秦楷已经捏住了他的脖子,他发出来的声音是沙哑的,含糊不清的。 “炎,炎鸣!你还要看戏到什么时候?!” 风浅最终还是嘶吼出了这句话,兴许是秦楷仁慈?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才彻底拧断了他的脖子。 并准备用横刀取出其妖丹。 妖丹尚未取出,一袭火焰伴随着虎啸之声就冲到了秦楷的面前,秦楷整个人都被撞飞了出去,途中那插在身体上的风翅被甩飞出去,秦楷血洒长空,重重落地。 炎鸣直接取出风浅的妖丹:“放心,同为妖族,我会将你的妖丹,带回你的家族的。可你死于大意这件事情,可就当真怪不得我了,谁让那小子在暴揍那头土虎的时候,你忙着去村里头吃人去了呢。” 第218章 赵莠 季呈捡起地上的斗笠,以螺旋方式扔出。 大妖炎鸣将妖丹收回,单手接住斗笠,斗笠顷刻间化为齑粉。 季呈身影随后而至,季呈的拳头与炎鸣虎拳相撞,两股力道不相上下。 记村的建筑被气机尽数捣毁,其中被风浅残害下的残肢断臂也尽数化为乌有。 此刻除了县衙户房的卷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记村存在的痕迹。 季呈咧嘴一笑,面目狰狞。 “除妖司正法!束手就擒!尚有生路!” “除妖司正法,束手就擒!尚有生路。” 赵莠缓缓解开兵器囊,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这头拦路大妖。 此妖面容俊俏,额头长着一对不大的鹿角,按书中所载,此为龙角。 寒无痕看着这个女子,觉得有些可笑,区区一个四品,也敢向他出手? 而且好像还是除妖司的人? 除妖司的人居然不认识他大名鼎鼎的东海寒无痕?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认识,可她不在意。 所有拦在面前的人,对她来说,就都是敌人。 即便前面站着的是一位天下二品,恐怕她也会悍然出手。 兵器囊中的兵器终于亮相,是三杆枪,其实是分为三段的一杆枪。 赵莠不紧不慢的组装长枪,然后将兵器囊系在腰上。 在这期间,对面的寒无痕并没有出手。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人族四品。不过寒无痕竟然有了对峙的兴趣。 若非他还要赶去夺取妖丹,此刻定要好好领教这位除妖师的高招。 寒无痕转身离去。 身后响起女子的声音:“既然想走,为何还等我装枪?我枪都装好了,可没有不打的道理。” 寒无痕无视女子的话,继续往前走。 猛然,身后传来无尽的杀气,寒无痕转身出手,手掌按住枪头。 即使如此,也只是停滞片刻,前冲之势再涨,寒无痕后撤五六步,手掌发麻。 赵莠没有趁势追击,而是等了约莫一息,又再度出枪。 长枪直刺,横扫,上挑,下压!一气呵成,都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寒无痕的身上。 原本以为并无大碍的寒无痕发现自己居然掉了一大片鳞片? 赵莠攻击尚未停止,转身一记回马枪,寒无痕双手硬接,这回后退了足足十步!! 寒无痕震惊之余防范着赵莠的连续进攻,可赵莠攻击又足足停滞了一息,又才提枪冲上。 一个呼吸的时间很短,常人很难发现这样的攻击方式,不过寒无痕战斗经验丰富,两次攻击之后,他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不过仍需要确认。 赵莠这回又变了招,一气越一气,愈战愈勇,寒无痕凝聚寒冰尚未成形,便被一枪挑碎。 两气攻击之后,寒无痕的胸前又多了两道触目惊心的划伤。 又停了一息,赵莠再次进攻,这回寒无痕主动迎上,一条冰龙从手掌喷出。 冰龙被赵莠一枪挑碎,长枪对着寒无痕的脑袋当头砸下。 寒无痕的手化为龙爪,抓住长枪,单手直接将赵莠举起。 赵莠居然直接弃枪,脚踏长枪,一记半空扫腿。 寒无痕左手挡之,并没有挡住,向侧方划出去数步,左手骨头欲裂。 寒无痕当真是没有见识过这种平平无奇,却伤害极高的攻击方式。 赵莠再度停顿,寒无痕龙爪持冰刀,一刀斩出,方圆数里皆为冰。 夏日冰,异象! 赵莠还想再动,双脚早就已经被冻住。 寒无痕冰刀横斩,赵莠居然抬臂格挡,赵莠如旱地拔葱般被强行破开寒冰束缚飞了出去,在结冻的冰面上滑行出去。 止住身形之时,一口黑血吐出,左手手臂上嵌着那把冰刀,冰刀已经成了血色。 寒无痕:“你们人族有兵书,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很懂这个道理,兴许你所修的武功就是这个道理。” “只不过你这个间隙的一个呼吸,对于同境界的人而言,兴许不算破绽,不过你的对手是我,东海蛟龙一族的天才!” 赵莠右手按在刀上,猛然向上一扯,而后把冰刀甩在一边,全程没有哼一句话。 寒无痕佩服道:“是个狠丫头,不过你不是我的对手,我还有事,你可别再跟着我了。” 寒无痕转身离去,一股枪意再度攻来,呈压顶之势。 “西北有山!镇压邪祟!” 砰!!! 寒无痕被压得单膝跪地,表情苦不堪言。 赵莠脚踏寒无痕,身体后空翻后一记回马枪戳出。 “东方有海!直捣黄龙!” 长枪竟然直接穿过寒无痕的身体,鲜血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冰面之上。 寒无痕怒上心头,先前的伤那都是小打小闹,这一记可不是闹着玩的。 寒无痕一拳砸断长枪,一掌拍飞赵莠,在空中尚未落地的赵莠随即看到一头巨大的寒冰蛟龙出现。 甩动着巨大的尾巴扇在赵莠的身上,‘根骨’功夫极为了得的赵莠都感觉骨头错了位,内脏似要破裂。z 摔在地上之后,赵莠就没了知觉。 巨大的身躯张开血盆大口,定要把这人类送入腹中,寒无痕方才解恨。 不过赵莠的面前,站着一个小黑点,那其实是一个人。 寒无痕:“三番五次坏我好事,你有取死之道!” 站在赵莠面前的江南除妖令官掏了掏耳朵,“哟?还想试试我的拳头啊?那也无妨,来便是。” 曹行雨突然狠厉道:“今日之局,饵已放好,鱼还没咬钩,可不能让你们这帮畜生坏了事儿。” ………… 记村战场。 那一人一妖正打得如火如荼,山林中的土掩也隐藏了起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有这么多人出现。 本来他还想用一下从宛州偷出来的东西看一下呢,现在看来,便是算了。 这种东西如果出现在这里,他的小命能不能保就另说了。 至于他为何没有跑,依旧在这林中看戏,那自然是有属于他的底气! 林妖山虎的名头,可不是随便就取出来的。 在这浩瀚山林之中,三品都难以抓到他。 正在看戏的土掩身后直冒冷汗,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去,把那个秦楷,彻底杀死…” ………………… (谢谢‘回首莫忘来时路’送的5个催更符,这几天上班太忙了,空了一定为大佬加更!先记着。) 第219章 困龙 季呈与炎鸣正酣战之时,一头土黄色的高大猛虎缓步走近倒地不起的秦楷。 土掩蹑手蹑脚,此刻当真如一只‘大猫’。 在秦楷五步之外,土掩停住了脚步,并第一时间往后退。 两把横刀追在土掩的身后,土掩猛踩地面,一面土墙立在那里,两把横刀插入其中。 脑袋有些昏沉的秦楷从地上坐了起来,刚才险些又被那涅盘妖祖给夺去意识。 不过如今的秦楷,已经不是之前的秦楷了。 而在不断的被百媚生灵吸收之后,涅盘妖祖的妖力,也已经大不如前。 如果说涅盘妖祖一开始确实有妖祖的实力,比肩人类天下二品。 那在化为妖丹,夺舍白鹤之时,就已经只有大妖上等的修为。 纵然如此,当时四品全盛状态下,用上了所有手段的秦楷,依旧不是其对手。 打了个六四开,若非后续魏不徇带来了诸多人族四品,还有数不清的虾兵蟹将,涅盘妖祖完全可以把秦楷给杀死并遁走。 在近道城流域之时,涅盘妖祖的妖丹离体过一次,之后在徐州等一系列事情下来。 这位凤凰一族,活了几百岁的至强者已经只有大妖下等修为。 涅盘妖祖的修为在不断降低,而秦楷的修为,却在稳步回暖。 并且用起涅盘妖祖的自愈能力,也是炉火纯青。 此刻,秦楷胸口被风浅刺穿的巨大伤口,已经只有手指大小。 胸口倒是还残留着那大妖炎鸣留下的火伤。 秦楷思索着,可思绪却没有放下土掩这个想搞偷袭的家伙。 土掩又想往山林中遁走,竖起一堵又一堵土墙,拦截两把横刀跟进。 此外,又出现数堵土墙,拦住土掩的身影,土掩立马停了下来,差点没撞上土墙。 这些后来出现的墙,都是秦楷控制出来的。 土掩缓缓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个站起来的黑衣青年。 不,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黑衣,胸前一大片衣物已经被烧焦。 秦楷索性已经直接把上衣扯掉,露出健硕的身材。 并且依稀可见有红色细丝游荡在身上,所有的起点都是源自丹田。 若是走近了瞧,尚能看见秦楷皮肤表面还裹挟着淡蓝色的火焰。 秦楷的起身,以及刚才那伤势的自愈,连在与季呈对战的炎鸣都愣了一下,差点没被季呈一拳打到身上。 山林中某个黑影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还不对!不是这样的……妖丹?藏的可真够深的,这帮除妖司的恶徒,想窜取国运已经是大逆不道,居然还敢隐瞒一个妖祖的妖丹。” 黑影打了一个手势,有一道黑影便也从山林中走出。 那黑色身影站在土掩身旁,不曾想,还是秦楷的老熟人。 那位在徐州出现的魔教,夜琉璃。 秦楷右手一招,横刀无为回到手中,他刀指前方一人一妖,“哟,伤好了?” 夜琉璃:“今日,便与你把徐州之仇给还了。” 秦楷笑道:“这可是白日,你个见不得光的家伙,可能施展出全力?” 秦楷前突,单手掐诀。 “坤字,迷宫!” 轰隆隆! 此方田地中升起数道围墙,形成一座迷宫天地。 同样能控制土地的土掩一掌拍出,巨大的虎爪形状贯穿所有土墙。 洞口之中却迅速飞出两把横刀,正好一左一右追着土掩和夜琉璃。 飞剑有意,不断的躲开两个人的攻击,游荡在两人周围。 夜琉璃:“快离开此地!” 天空中响起了秦楷的声音:“晚了!!千机逆转!” 土掩与夜琉璃的身影消失后竟然被传到了炎鸣和季呈那边的战场。 而不知何时,游荡在季呈和炎鸣身边的横刀无为一并退走。 秦楷双手持刀,其余一把悬浮于头顶,无为为火、十七为水。 季呈:“我去……踏马的怎么回事?” 眼前一下子出现了三个敌人,让这位四品除妖师有点懵。 炎鸣一拳轰出,季呈连连后退,退至秦楷身旁。 这会儿季呈还全然不知就是身旁这个光着膀子的家伙,就是刚才给他传过去两个敌人的傻比队友。 身为人族的夜琉璃,了解诸多人族手段,所以她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夜琉璃向外遁走,周围早就已经升起了一道光幕。 “困龙阵?” 两头大妖完全不懂这些,还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两个人类。 秦楷伸出左手拦住准备出手的季呈,“吾乃除妖司都察郎中,阁下是镇妖监的?” 季呈又是一愣,这家伙居然是同僚?而且还是讨人厌的都察监的? 都察监的人有一位四品的吗? 都察郎中?那就只有那位从长安来的新人了。 季呈还在思考,秦楷说道:“我感知到,距离此地五六里外,还有一位同僚,耍枪的,有点危险,不如你去看看?” 季呈望向远方,确实,已经过了挺久了,赵丫头怎么还没有过来? 不对,这个最先与土掩战在一起的都察郎中,怎么知道五六里地之外的事情? 秦楷前突向被困在阵中的两妖一人,“别愣着了,要么走,要么出手!” 一直在试图破阵的夜琉璃此刻有些慌了神。 秦楷:“如何?用困龙之阵困住两只大猫和一个见不得光的家伙,大材小用了呀。” “震字!雷劫!!” 轰隆隆!!! 困龙阵中数不清的雷电从天而降,夜琉璃凭借矫健的身法躲在其中。 这个家伙不简单,仅仅凭借着隔空御刀,居然就能布下一座困龙大阵! 夜琉璃愈发不太明白上头为什么要把这种危险人物,定为目标? 而另外两只大妖,虽然同为虎妖,做法却截然不同。 炎鸣整条手臂上充满了火焰,全力攻出,无视雷电。 以火防雷! 土掩却直接没入地下,像一只地鼠。 炎鸣骂道:“你这种废物,居然也是一头虎?真给我们百兽之王的名头丢脸!” 秦楷回头望了一眼,季呈已经离开此地,当真是去寻找另外一个同僚了。 秦楷转动着手腕,“也好,那老子可就不遮遮掩掩了!” 说罢,秦楷居然突入阵中! 第220章 收网 雷电突然消失,不过夜琉璃也已经狼狈不堪。 炎鸣重重一拳砸在阵法之上,整个阵法剧烈摇晃起来,却也没有碎掉。 好在这个阵法的始作俑者已经入了阵,那出不出去就已经无所谓了。 这个人,才是此次炎鸣的真正目标。 无论是那头已经死了的破鹰,还是东海上了岸的泥鳅,得到这涅盘妖丹都不如他炎鸣。 因为他炎鸣乃是控火之妖,吸收起涅盘妖祖的妖丹才会事半功倍。 本来他和风浅都以为是那小泥鳅拿走了妖丹,谁知来到宛州的时候,那小泥鳅出现说。 妖丹就在宛州,而且还是在那个人类的身上。 所以才有了这场屈海县的守株待兔。 至于寒无痕从何处得知,这个人类会出现在这里,炎鸣也没有必要去在乎。 秦楷站在阵法中央,微微跺脚。 “艮字,山峦颠倒!” 于土中遁形的土掩破土而出,本以为冲出了阵法之外,没想到却回到了阵法之中。 只不过这回是三对一! 土掩也有了对战之意,而不是一味的逃跑。 飘在半空中的夜琉璃俯视下方秦楷,她既没有炎鸣的目中无人,也没有土掩的‘可以一战’。 她无比谨慎,此刻只想破阵而出。 就算事后浪迹天涯,她也不想死在这里。 秦楷双手齐齐挥刀,一冰一火两道气焰分别斩向炎鸣和土掩。 炎鸣躲过气焰,贴近秦楷,两人进行着贴身肉搏。 以火焰力道战敌的炎鸣此刻终于对眼前的人类有着些许改观。 因为无论力量还是火焰,这个之前还只能被他一只手捏着的人族小子,居然都不输他? 甚至还有过之? 这个人族小子的近战之术,还异常厉害,每每出刀,皆是角度刁钻。 纵使他是虎妖,对面这个家伙依旧能知道他的要害所在。 有火焰护住的身体,也没有承受住横刀的攻击,不断的在炎鸣的身上留下伤痕。 土掩也化为人形,加入战斗,两头虎妖的拳风虎虎生风,但凡有一拳砸在秦楷的身上,感觉秦楷都要散架的存在。 可秦楷都能巧妙躲掉所有攻击,躲不掉的拳头秦楷甚至能正面迎击而上。 双拳相撞,两虎各退三四步,秦楷直接退到了阵法的边缘,撑在阵法上这才稳住了身体。 一口鲜血似要涌出,被秦楷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他非专修力道,多是偷师而来的东西,就力道而言,对上两头大妖,还是相当勉强。 若还有机会,定要偷偷那曹行雨的师,一拳碎云。 这是连术士都有些难做到的事情,而那位江南令官仅用拳风。 似乎是抓住空档,夜琉璃附身冲下,一具牛头法身撞在秦楷的身上,秦楷双刀横在身前抵挡。 可依旧没挡住这股剧烈的冲击,那一口咽下去的血又被震出来了,鲜血撒在横刀之上。 夜琉璃隔空伸出一只手,一具马面法相直接抓住秦楷的脖子,将其提起。 炎鸣也不傻,立马跟上对着秦楷的肚子就是一记强大火拳。 火焰撞击在秦楷的身体上,又撞在阵法上,沿着阵法光幕蔓延,呈红色状。 土掩用土石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臂,同样是一拳砸向秦楷的胸口。 秦楷身体消散。 而两妖一人的身后,秦楷捂着胸口出现在那里。 关键时刻,秦楷用上离火分身,躲过土掩那致命一击。 “巽字!穿堂刺木!” 木如剑,剑如奔雷,奔雷如雨! 剑雨铺天盖地攻向那两妖一人,整个阵法空间就这么小,他们避无可避。 木刺不停的穿透夜琉璃的牛头马面法相,刺在炎鸣的火焰和土掩的土盾上。 “坎字!冰封!” 寒冰蔓延,冻住敌人身体。 “离字!将军路!” 逢! 火焰融化寒冰,烧掉牛头马面法相,吞噬炎鸣火焰,攻破土掩土墙。 两妖一人被这股强大的火焰烧得难受无比,这股火焰,还会侵蚀到他们的身体之中,如同吃人蚂蚁。 三把横刀目标明确,分别刺向敌人的眉心处! 由于先木后火的视野阻挡,他们压根没有注意到突如其来的横刀。 横刀无为挑飞夜琉璃的那顶披风帽子,帽子之下是一团黑气。 横刀十七被炎鸣单手抓住,鲜血滴落,横刀刀尖距离他的眉心只有一指距离。 横刀伏马则是直接刺入土掩的眉心之中,不过土掩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因为他本就是土塑之躯,而非一只真虎。 而后,秦楷身上的淡蓝色火焰不断增加,与此同时,竟然还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黑色气焰。 夜琉璃:“炼狱神功?怪不得要把那个除妖师赶走,若让所谓的正道人士瞧见这副光景,那你便也无法做回正常人了,只能与我们一样,成为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 秦楷前冲,两把横刀回到秦楷手中,双刀横斩。 两虎化形,一左一右扑向秦楷,一红一黄,正面的夜琉璃以马面之法相,按住秦楷的脑袋。 秦楷被三方困住,动弹不得。 接下来发生了十分诡异的一幕,秦楷居然直接扭动手臂,折断自身手骨,发出‘咔嚓’的声响。 横刀以反手上撩,逼退左侧炎鸣,手臂又以涅盘自愈。 “你这他妈什么能力?” 原本已经在右侧想要一口伤到秦楷的土掩连忙后撤,他又没了战斗的想法。 这个人族的家伙属实是有点逆天了。 而且他有一种感觉,这个人类,在拿他们三个试功? 山林之中,命令夜琉璃和土掩出手的黑影也向山林中遁去。 与此同时,又有三道身影与其背道而驰,相互交错。 三人赴死,一人回巢。 逼走寒无痕,救下赵莠的曹行雨把玩着手里那块来自万象楼的令牌,嘴角微微上扬。 “当家的,秦楷这枚鱼饵,有鱼咬钩了!” 有一辆马车从云州而来,入了屈海县境内,马车之中的人,刚刚收到一封飞书。 此人乃是自在观的那位诸怀道人,他轻轻搓捻着手中的飞书,上头是屈海县的战况。 此次行动,官子秦楷为饵,定式曹行雨和玉柱诸怀为网! 鱼已咬钩,着令收网…… 只是不知那鱼饵,还能不能活到最后。 第221章 乘云盘龙 九重炼狱,乃是消耗血气,得以提升自身修为的恐怖邪功。 就连魔教中人,也少有人去全练此功。 原本对身体伤害极大的九重炼狱,此刻居然和涅盘自愈之力中和。 秦楷的攻击变得更加迅猛。 三把横刀皆是脱手而出,随意飞舞,辅助攻击。 双拳力道已经与两头猛虎持平。技战术更胜一筹的秦楷一拳能砸在炎鸣的脑袋上。 炎鸣觉得脸颊生疼,虎牙都快要被震出。 炎鸣吐出一口巨大的火焰,秦楷则单手接住火焰,轻轻一捏,火焰化为冰霜,散落一地。 被三把横刀缠住脱不开身的夜琉璃和土掩都颇为恼怒。 因为这三把被操控着的横刀,着实是太烦人了,关键还拍不断。 夜琉璃也是见识过许许多多的御物之术,尤其是飞剑,有人专修此道。 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明明并非有灵之器的刀,此刻好像被附上了生命。 不仅如此,还能使用其操纵者能使用的力量属性。 比如那把黑色横刀的熊熊烈火,那把白色横刀的冰冷寒冰。 如此一来,倒不是他们两人不愿意去帮助炎鸣,而是实在脱不开身。 被‘飞剑’就能拖住的四品,如果让外人知道了去,那脸得丢到姥姥家去了。 秦楷不断的在和炎鸣进行着拳头对轰,此刻炎鸣也有了遁走的想法。 一对一的情况下,他居然开始不是这个人类的对手。 明明先前才不久的光阴,这个家伙还是一只蝼蚁啊。 炎鸣逐渐落入下风之时,困龙阵再次发生震动,紧接着直接破碎开来。 土掩和夜琉璃是最先撤离的,三把横刀并没有追击,而是赶忙回到秦楷身边。 秦楷握住横刀横斩,炎鸣被猝不及防的砍了一刀,在腰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左手横刀借机上撩,直接削去炎鸣的一只耳朵。 若非炎鸣躲闪及时,半边脑袋都被砍了去。 炎鸣忍着疼痛,巨大的虎爪就凌空拍下,秦楷双刀交叉上挡。 巨大的力道使得他双腿弯曲,纵有‘九重炼狱’加持,依旧找不着发力的点。 三道黑影先后撞上秦楷,秦楷径直划出,从此地,没入山林,尘嚣形成一条‘长城’。 止步于山林中的秦楷尚未立住身形,一块土石从天而降,秦楷横刀上斩,切开就要砸到脸上的土石。 土石之后,一具牛头法相一掌拍出,秦楷再度从山林划出,止步于田中央,浑身伤痕。 那股逆天的涅盘自愈,也终于赶不上秦楷受伤的速度。 前有三影和炎鸣,后有土掩和夜琉璃。 居中喘着粗气的秦楷缓缓站起身来,狼狈的模样,气焰却不减半分! 此刻的秦楷,早就已经忘却了什么万象楼的饵。 这股滔天不灭的气焰,可是唬不住这帮家伙。 整整四人两妖,还会怕一个小小人类。 谁知这个时候,那两头老虎居然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了。 土掩原本就是一心想要逃,因为人太多了,他不能暴露出自己的太多秘密。 至于先前助他入城偷东西的人类,怕还是怕的,可眼下还是先离开此地要紧。 万一人族还有其他的强者前来支援,那他可是想跑都跑不掉了。 而炎鸣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取妖丹,可如今就算是把秦楷拿下,能不能从这另外四个人类手中抢过妖丹,也成了未知数。 炎鸣愤愤然:“这笔仇我记下了,如果你小子有幸还能活下来,有一天我会回来向你报仇的。” 两只大妖离开了,他们四个人可还不能离开。 他们有属于他们的使命。 现在的秦楷虽然展现出了属于魔教的九重炼狱,可还有些没确定的东西,需要他们一起,将其逼出来。 “结阵!!” 夜琉璃与后续出来的三个黑影站定在秦楷的四个方位,分别为东南西北四位。 四线相连,四方圣兽显相。 青龙、玄武、朱雀、白虎。 四兽压阵! 秦楷想动,已经动弹不得,一道光柱落在秦楷的身上,一直潜藏在秦楷身上的东西,终于显露出来。 一头娇小幼龙显相! 山林隐蔽处,一名剑眉星目的男子双手抱着一把剑,凝视那处,嘴里念念有词:“除妖司……果真大胆,本以为是无风而起的谣言,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 当抱剑男子准备提剑斩人夺龙的时候,侧方响起一道声音,“哟,想搞偷袭啊?来自长安的皇家剑仙?” 抱剑男子手中之剑出鞘一半,而后被那突然出现的曹行雨强行按了回去。 抱剑男子抬手欲要还击,又被曹行雨一掌按下! 抱剑男子大惊失色,他乃是一位出自皇家的三品!! 为何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被对方给压制住了。 “你是何人?你又可知我是何人?” 曹行雨:“我为啥要告诉你我是谁啊,不过你今天可是离不开这里了。” 抱剑男子:“你要干什么?” 曹行雨:“秦楷捉妖,是为螳螂捕蝉,你等逼秦楷现形龙气法相,斩人夺龙,是为黄雀在后。我等不才,便只能做拿着弹弓的顽童了。” 曹行雨想要抢过男子手中剑,男子暴喝一声:“大胆!” 剑气四起而攻之。 曹行雨只是简单的握了握拳头,这股剑气便通通被捏碎。 而后,曹行雨一记冲拳而出,男子连连后退,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 曹行雨看着他手中的剑:“长安有剑仙,拿的是高祖斩龙的乘云剑,天下兵器榜第二的神兵。只可惜,今日,得易主啦。” 另一个方向,一名女子怒意横生,“大胆除妖司,居然敢散我大唐龙气,当真就赠予了一个小小边军小卒。” 着青衣,腰悬直刀的女子欲要出手,前方不知何时,坐着一个拦路人。 从云州‘远道而来’的诸怀挠了挠瘙痒的鼻梁,“听闻长安皇室有一女子,习武天赋极高,并且兵器还是高祖皇帝征战四方的佩刀,盘龙。” 女子轻按手中刀,不明所以。 诸怀问道:“你说如今的大唐被散了龙气,镇守国运的乘云剑和盘龙刀再失,会如何?” 第222章 李擎 长安。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却已经佝偻着身子。他穿着朴素,腰间常常夹着一本书。 他今日从皇宫的地宫里走出,离开那处属于他的沙盘。 他离开了皇宫,往除妖司走去。 这个只有四十多岁,却更像一个老人的男人,畅通无阻的就走上了除妖司的礼乐小丘。 大先生余显似乎一早就知道今日有人造访,早早的就在台阶之上等候。 不过这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走路实在是太慢了,有时候余显觉得他应该拄个拐杖。 其实就年龄而言,这个家伙,比他余显只大上几岁,两人年幼时,还曾算是玩伴。 两人一同修习术法,只是师承不同,因为身份本就不同。 他余显,只不过是当今国师捡来的一个小乞儿。而正在登山的这位,乃是来自堂堂的李氏皇族,师承皇族着名的术士大家。 余显开口说道:“你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仅仅不惑数年,就已经累如花甲。你可能许久都未见过我师父了吧,说实话,他老人家的身体都比你好。” 登山男子一边缓步登山,一边说道:“前些日子其实是好了一些的,不过又被某人气到了,差点一病不起。” 余显微微一笑,问道:“所以你今日造访,是来兴师问罪的?” 登山男子:“那倒是不敢,你天赋比我高,早早就成为了天下术士的标杆,而我,离了地宫之中那沙盘,路都快走不动了,哪里敢向你兴师问罪。” 余显:“听这语气,还是不太服气呀。” 登山男子苦笑道:“技不如人,也是没有一点办法,是我没护住那仅存的东西,等我死了,到了地下,估计是要被叔叔打死的。” 余显破天荒的骂人道:“你可别跟我提你那个叔叔,你那个叔叔可不算是个人,你嘛,虽然样子越来越不像人了,不过起码还有点良知。” 登山男子抬头望向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余显:“都说除妖司的大先生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我始终都是不信的,我还记得,小时候还不是大先生的余家小儿,跟我在御花园的花圃中用‘天水’施肥。” 余显:“怎么?打不过就想打感情牌了?你自家人做了什么事,你比我还要清楚。” 登山男子不再说话,直至登上山顶,来到余显的身边,他才继续说道:“我许久都没有出门了,来这呢,一是想看看你这个老友,二呢,确实还想问一问缘由,为何……究竟是为何?” 余显没有答话。 答话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容粗粝,蜡黄色的皮肤,干燥的手。 二十多岁的年纪,三十多岁的面容。 “你好啊,皇家卫道术士,李擎。我叫钟离棋,围棋的棋。” 钟离棋:“大唐龙气为何而散,想必李先生比我们知道的多呀,何故还要来这里问为什么?” 李擎望向余显:“我还以为今日只有老友叙旧,不曾想还有外人。” 钟离棋指了指身后那座二层小楼,“可不只有我噢,那里头还有国师大人呢。我们就在此处谈话便好,就不进去吵醒他老人家了。” 李擎问道:“你是何人?” 钟离棋嘿嘿一笑:“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丢了乘云和盘龙的话,我想知道李先生你接下来该如何弥补?” 李擎一惊,“你……你是贼人?” 钟离棋一愣:“贼人?哈哈……李先生可真会用词。” 钟离棋反问道:“说到这里,我倒真的想好好问一下先生,明明也有一道龙气,被姜亲王带去了苍州,你们却只敢对一个去了江南的秦楷动手?” 不等李擎反驳,钟离棋又说道:“李先生可别跟我说什么,姜王乃是李唐之人,拿去也无妨之类的鬼话,这话您要是自己能信,我也能信。” 李擎有些惊讶的看着钟离棋:“你……是哪方的人?” 钟离棋笑问道:“李先生不是有一座沙盘嘛,莫非沙盘之上,没有我?” 李擎顿了顿,他的那座沙盘,他自是清楚不过,天下那么大,自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出现在上面。 坐拥天下之气,多数风吹草动,李擎都是知道的。 听这年轻人的语气,他似乎也该出现在沙盘之上? 李擎始终不信,他的沙盘,不会出错! 余显说道:“别太盲目自信了,这十数年,散掉的气都差不多了,你那破沙盘还准吗?” 李擎终于忍不住对余显说道:“你我虽是挚友,可我也绝不能看着你这样去毁坏我大唐的根基,你要始终记得,这里是长安!!高祖皇帝在此立国!” 余显笑了笑:“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如今的大唐,争权夺利,媚上欺下,百姓可还有安居乐业四字?” 李擎质问道:“那如你这般,岂不是又要创造另外一个乱世?这便是还给天下人一个安宁的天下?” 余显背着手:“天下是谁的,我只是一个术士还真的不太能管得着,术士窥天,我只是在顺势而为,至于最终是何结果,还得看人。” 李擎:“如果天下当真大乱,那你余显就是最大的罪人!留下身后千古骂名!” 余显一脸的无所谓:“无妨,反正我只身一人来到这个世上,以后也会只身一人的离去,身后名这种东西,关我现在什么事情?” 钟离棋打断两个人的争吵:“你们二位等会儿,今日的主角,不该是我吗?” 钟离棋果断出口,不再让二人争吵下去,他对着李擎说道:“李先生,我只能与你说,李氏那对‘金童玉女’手上的两把镇国之器,定然已丢,不妨我们做个交易?” 李擎嗤笑道:“我两位侄儿,皆是三品武师,天下能奈何其者,屈指可数,不然你以为我为何敢把这等重要的东西,交到他们的手上?” “真是迂腐。”钟离棋颇为无奈,“堂堂李唐皇族,居然联合魔教中人,试探秦楷是否真是存龙之体,再加以两位持器者,斩人夺龙。” “呵呵……李先生,你们太高估自己了,不是人人都是傻子,你猜,是谁向你们透露此气存于秦楷之身?” 第223章 守与养 那一日,长安异象,李挚知道是余显散走了大唐的气,可至于给了谁,李挚便不知道了。 这段日子,夜月衙门的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一个消息,说其中一道龙脉之气,余显送给了那位扬名长安一段时间的大唐英雄。 于是李氏皇族很快就采取了行动,甚至直接出动了两位手持镇国神器的三品。 先让人试探出秦楷是否真的是存龙之体,而后直接杀人夺回属于李唐的气。 李挚深邃的眼眸望着眼前这个皮肤粗糙的青年:“原来你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这里终究是长安,你与我坦白这些,是不是太嚣张了一些?” 钟离棋没有再说什么,因为现在这名李唐皇族的‘守墓人’压根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天下二品只有六位,天下三品倒也没有多如牛毛,更何况那两位手里拿着的还是兵器谱上排名相当靠前的神器,就算是碰上了三品,也很难有落败的可能。 余显摇了摇头说道:“这座盛唐,已经不是靠着这点虚无缥缈的气来维持的了,这点你比我更清楚,其实师父比我们也都更清楚,纵然如师父这般强大的术士都无法做到力挽狂澜,你又何必还要坚持?” 余显望着下方盛世长安,此地毕竟是除妖司,周围有些死寂,不过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房屋,可不也是盛世的证明吗? 余显说道:“盛唐之下,积弊已久,与其如你这般只关心那是否落入他人之手的气,还不如多多关心朝中那些真正想做事的官员是何处境?” “剑南道出了一个年纪轻轻的京兆尹,不过因为得罪了太后,便直接下放了江南,纵然如魏不徇这样,后台背景并不弱的人,依旧会受到各种掣肘。” “这样的大唐,是不是还有气,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我散掉的,只是高祖皇帝留下给后世子孙的修行之气,而如今陛下与太后还有那位镇守边关的姜王,散掉的是大唐的人气!这才是国运所在。” 李挚依旧固执道:“我只是一个术士而已,这些朝堂的事情我并不想去在乎,也轮不到我管,我自从跟着叔叔修习术法起,守护的便是你所说的修行之气。” 余显冷笑一声:“你与我谈术士是吧?你那位叔叔真的没有教过你?一个真正强大的术士,做到的不应该是守字,而是一个养字,你若能重新养起一道气,那我余显,还真就心甘情愿输给你一回。” 钟离棋补刀道:“可惜我们的李先生并不会养气的功夫,整日只知道憋在那座地宫里头,当一个缩头乌龟,守着那座沙盘,以为那就是整个天下,而根本就不愿意去相信,自己派出去的两个侄儿已经被拿下。” 李挚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也不知道是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还是因为别的些什么,反正这位李先生,转身下了礼乐小丘。 今日来见余显,虽然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不过也算探清了这位术士的心思究竟是怎么样的。 钟离棋站在大先生余显的身边,两人身高差不多,不过大先生身材更为宽大一些。 钟离棋说道:“大先生,这位李先生,可真是固执得很呐,本来还想和他做一笔交易的。” 余显:“后生,你当真就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钟离棋微微一笑,行礼道歉道:“后生当真没有要骗先生的意思,只是我们在做的事情,其实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余显来了兴致:“哦?什么意思?” 钟离棋:“方才先生说了养气一事,虽然不知道大先生选择的是何方何人,不过我等也在做这样的事情。” 余显甩了甩衣袖:“除妖司有训,不得参与朝政党争,后生,兴许你猜错了。” 钟离棋跟在大先生的身后往那座二层小楼走去:“是是是,除妖司只负责除妖务尽,不参与各方党争,这我还是知道的。后生我的意思是说,我说的并不是党争之事,有人养气于朝,换以新气象,亦然有人,养气于野。” 余显停住脚步,“有意思,不过你依旧猜错了,来自北方的年轻术士,回去的时候告诉你们家主子,正是有你们这样的人,所以外人才有可乘之机,大半龙气北奔,真是可惜了。” 钟离棋:“那倒是没事儿,留给现在的李氏皇族作用也不是很大。并且,只要正北方有叶大将军率领的二十余万北境大军,北蛮便不敢南下!” 余显:“这么说,你的主子是那位亲王?” 钟离棋笑笑没有说话,余显又说道:“前些日子,我观长安,才发现不止有外人觊觎大唐的东西,什么龙脉之气,什么镇国神器,这些东西都只是表象,皇城之中有一个巨大的日晷,那是第一任国师,就是我师父的师父留下的,其中囊括的东西很多,上有天,下有地,地外有海,海外再有海,海的尽头,是我的回头,星辰运转之规律等等……” 钟离棋听得云里雾里,虽然他也是个术士,不过显然和大先生这一种修士不同。 余显笑道:“你说有人养气于野,这并不假,不过那个人并不是我,他要做的事情,可不只是在这座江湖上养出另外一位天下二品,兴许还想做一些颠倒术士一门的事情。” 钟离棋问道:“先生与我所说此事,是?” 余显:“这是题外话了,行了,你回去吧,今天给了你机会见到那位李家的术士,是你自己没谈拢的,回头可别怪我哦。” 钟离棋:“那不会,不过我也并非是来见那个人,与他做交易的,而是想见一见国师大人,不知道大先生可愿意引荐一二?” 余显没搭理钟离棋,这名青年厚着脸皮跟了上去,被余显一道眼神吓退。 余显:“不要觉得我帮你见了李挚就觉得我这个人好说话,也别逼我现在扇你。” 钟离棋咽了咽口水:“后生……告辞。” 站在二楼窗口目睹这一切的国师,望向远方,似是在问那位藏在长安许久的二品术士,又似在问天,又或者是在问己。 “你看到的未来,又是怎样的呢?” 第224章 破晓、夕照 一战四,秦楷已经伤得看不清前路,更看不清所谓的未来。 未来在何处?好像已经不是秦楷所能决定的了。 秦楷伤的不轻,加上夜琉璃在内的四道黑袍也没好过到哪里去,尤其是其中一位黑袍,甚至直接被砍掉了一只胳膊。 秦楷用手擦去阻碍视线的血,望向前方,再冲! 四人瞬间四散而开,秦楷逮着那名断了胳膊的家伙挥舞着横刀,在近战方面,此人根本就是秦楷的对手。 身上又多了许多伤痕,其他三人想要驰援,也多被另外两把被飞刀和时不时升腾的火焰逼退。 被秦楷缠住的黑袍人现在只想跑,大喝一声:“散!” 而后秦楷一刀捅出,黑袍人化为一团黑雾,黑雾直接缠住秦楷,并发出一串串难听至极的笑声,“别他妈愣着了,快捅死他!” 秦楷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控制住我了?” 秦楷身上冒出大量的蓝色火焰,而后一道巨大的火柱冲天而起,“离字,通天炎!!” 火焰灼烧着对方的灵魂,惨叫声如鬼哭狼嚎,秦楷从火焰之中走出,拖着只剩骨头的尸体,甩向其余三人。 秦楷招回横刀十七,手持双刀直奔此刻三人之中伤势最重的夜琉璃。 夜琉璃对着另外两个人说道:“今日想逃多半已经是不可能了,我豁出去了今天,待会儿你们两个人助我,定要将此人绞杀!” 夜琉璃取出三根银针,分别扎入印堂与双肩,夜琉璃的身体变得高大了起来,直接化身为一尊地狱恶鬼。 面目狰狞的恶鬼左手掌牛头之力,右手掌马面之力,双掌合拍向秦楷,秦楷被夹杂其中,险些喘不过气来。 另外两人也抓住机会,合力打出一拳,拳罡如罗刹,整片天地百鬼哀嚎。 另外一把横刀伏马艰难的被秦楷操控起来,发出阵阵刀鸣,远至远处山林,近至周遭土木,似都有了生命,一股股的肉眼可见的自然之力升腾而起。 风起、雨至、雷鸣! 横刀伏马如闪电,一息的时间迅速洞穿其中一名黑袍的脑袋,此人瞬间就没了生机。 伏马立马调转刀尖,对准另外一位黑袍,两人合击的拳罡已经打出,重重的砸在秦楷的胸口,秦楷如断线风筝飞了出去,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尚未落地之时,夜琉璃巨大的巴掌一巴掌将秦楷拍下,摔入地面,紧接着巨大的脚掌一脚踏下。 巨大的冲击之下,秦楷终于无力再使用百媚生灵,横刀伏马杀敌之势骤然停止。 仅存的黑袍人望着停在面前,然后咣当落地的横刀,心有余悸。 好在那个家伙已经被夜大人给踩死了。 夜琉璃也松了一口气,她乃是以消耗生命为代价,这才使出鬼体,可算是解决了这个家伙。 就在夜琉璃放松之时,一道道白光穿透她那巨大的脚掌,光芒刺眼,如同旭日东升! 只见一道白色的刀光从夜琉璃的脚掌斩开,直接斩掉夜琉璃的鬼体,一分为二! 秦楷拔地而起,手中双刀迅速挥动,一下子砍出数十道刀罡。 “破晓!!” 刷刷刷刷刷!!! 巨大的鬼体分成不知道多少段,夜琉璃化为人形从空中坠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而秦楷也半跪着,咳出大量的鲜血。 最后那名黑袍在看到夜琉璃鬼体被斩开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疯狂的向远处奔跑,此刻已经快要进入山林之中遁走。 横刀伏马再度飞起,肉眼可见其表面上似乎有一条白色的小龙缠绕,急速飞向最后一名黑袍,午后,阳光正好。 地平线上却突然炸开,红色的光以那圆心为中心向四周散开,像极了落日晚霞的光景。 “夕照!!” 晚霞散去,横刀伏马将最后一名黑袍钉死在地上,缠在横刀伏马上头的一条白色小龙回到秦楷体内丹田,蜷缩成一团,裹住涅盘妖祖的妖丹,沉睡了过去。 秦楷将横刀十七归鞘,手持横刀无为走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夜琉璃,夜琉璃还有着最后一口气。 此刻的夜琉璃,不再是以一团黑气示人,而是露出一个正常人有的模样,居然还是一位绝美的女子。 秦楷感叹道:“生得这般好看,却非要套个黑色的袍子,化为一团团黑气,真想不通是为了什么。” 夜琉璃冷哼一声:“登徒子……” 秦楷:“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夜琉璃身为一个出身魔教的杀手,她早就知道了失败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运气好的话,就是直接死,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还要被凌辱一番。 尽管如此,夜琉璃其实还是想活,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从那惨无人道的杀手试炼中爬出来的,所以她异常的珍惜活着。 她还有很多的风景都没有见过,于是她说道:“我先前去了一趟徐州,帮着那位徐州折冲都尉做了点事,其实是为了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兴许能帮你突破九重炼狱的第八重!” 秦楷来了兴趣,“哦?什么东西?” 夜琉璃说道:“九重炼狱的最后一卷!我本来是打算献给教中长老,而后还我自由之身的。” 秦楷:“这就是你最后的遗言?” 夜琉璃:“我想用这样东西,换我一条命,如何?并且以后供你驱使……怎样都行。” 秦楷瞥了一眼夜琉璃凹凸有致的身材,夜琉璃撇过头去:“包括侍寝。” 话音刚落,黑色横刀穿透其脖子,这位魔教四品再无生机。 秦楷收刀,用杂草擦拭掉刀上的血,然后将横刀归鞘,手臂一招,远处的横刀伏马也落入手中归鞘。 秦楷喃喃道:“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错觉,让你觉得我是个好人。我秦楷,一直都是一个小人,睚眦必报,能杀的人,我绝不留手。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有媳妇儿,侍寝这种事情,就不劳烦你了……” 而那名最后还企图活下去的夜琉璃,已经听不到秦楷的自言自语。 远处一匹黑色马驹朝着秦楷奔来,发出低低沉吟,用脸轻轻蹭着秦楷的身体,平坦的田野上,秦楷轻轻抚摸着杨柳的脸,“没事了……咱回家。” 第225章 二品光景 秦楷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山林之中,一个秦楷还算是熟悉的身影拖着一只黄色的老虎缓缓走出。 正在走出来的诸怀丢给秦楷一件衣服:“你就打算这样光着膀子回家啊?” 秦楷接过衣服,望着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合时宜的诸怀,随后豁然开朗:“原来,你我早已经是一路人,我早就该猜到的,所以为什么要刺杀那位经略使大人?” 诸怀笑道:“就是解决一个江南的组织而已,这件事情是个由头,如今整个江南道都在肃清三更房呢,当然,清除掉的那些人,都是不肯服从于我们的人。” 秦楷问道:“我能知道一下,我这次所谓的作饵,究竟是?” 诸怀指了指秦楷的身后,秦楷回过头去,看到正在走来的曹行雨,诸怀说道:“想问什么就问他吧,他能对你说的,我就能对你说。” 秦楷:“算了,无妨。” 诸怀把昏睡过去的大妖土掩丢到秦楷的面前:“诺,这趟也不能让你一无所获不是?拿着它回去交差吧,他的身上,还有那个丢失了的法器哦。” 秦楷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为什么魔教的人会出现在这里?莫非这件事情和那位宛州的四监主事也有关系?” 曹行雨走了过来:“看来那位从长安来的小丫头已经都跟你说了?” 秦楷点了点头,曹行雨继续说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可以瞒着你的,大先生送给你的东西,被长安里头的人知道了,于是他们便联合魔教的人,也就是四监主事余得失一起,准备把你给杀了,然后把东西带回长安。” 秦楷:“这么说那我就懂了,那我还真的是多谢二位救命之恩了,至于你们布的什么局,图的什么,如果不能跟我说的话,我也是可以不听的。“ 曹行雨微微点头,而后说道:“好好准备下一个任务吧。” 秦楷顿了顿:“这个事情我倒是挺想问一问的,我们这位经略使大人真的那般十恶不赦吗?” 曹行雨拍了拍秦楷的肩膀:“干我们这一行,有时候也是要做些杀人越货见不得光的事情的,所以很多事情没有必要问的那么清楚,楼主既然给了命令,那我们要做的,就只有如实照做,不多问其他。” 诸怀也说道:“选择加入万象楼,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楼主能帮到我们,那我们便为楼主尽心办事就好了。” 秦楷望向诸怀:“那你为了什么?” 诸怀哈哈笑道:“我觉得自在啊,比在北边当兵自在,你是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当兵的,而我对你小子改观啊,还是你敢砍了那位将军,若非少帅护着,你小子早就没有了这条命啦。” 秦楷接过锁住土掩的锁链,而后便准备回宛州:“看你们这个样子,善后的事情应该没有我什么事情吧?” 曹行雨摆了摆手,秦楷便翻身上马,腰间挂着一个大如巴掌的殿堂,马后拖着土掩的身体。 在被秦楷拖拽的过程当中,这头大妖终于是苏醒了过来,一个劲的只能跟在秦楷的身后跑,哪里还有大妖的风范,简直就像是在遛狗。 原本他是打算偷偷跑掉的,谁知道在山中居然遇上了另外一个人类,这个人类无比强大,仅仅几招就把他给制服了。 到现在,土掩都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那个看起来只有四品的人类,居然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善后的工作其实也不会是诸怀和曹行雨,会有万象楼其他的人来做这件事情,就比如正好有人引走除妖司的那位年轻巡司一样,也不会是这两位定式和玉柱。 万象楼是一个庞大的组织,足以和天下楼和长安夜月齐名,只可惜这个组织,只会出现在黑暗的地方。 曹行雨问道:“如何?可有找到突破的契机?” 诸怀叹了一口气,“还是差一点,早知道就跟你换人了,那名女子三品,还是差点意思。” 曹行雨说道:“其实有的时候,真的没有必要太纠结什么最强三品,兴许你踏入三品行列之后,也才能明白其中蕴含的道理。” 诸怀:“你停留在三品的时间也不短了,比起天赋,你比我还有秦楷,其实都高很多。” 曹行雨笑道:“你可别这么捧我,我就是个粗人,不如你们乃是法武双修,你和秦楷,就算做不到真正的预知未来,兴许也能看到些别的什么吧,而我却只能用我的眼睛去看我想看到的东西。” 诸怀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说道:“其实倒不是我太过于执着以最强之姿踏足三品,而是修行如盖楼,我想做到每一层都有夯实的地基,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我还想去看看二品的风景,甚至是传说之中的一品又是个什么光景。” 曹行雨握了握手中的拳头:“天下二品吗?谁又没有想过呢,不过这似乎得看命。” ……………… 屈海县外,有一少年郎,策马往县衙而去。 他是县令的小跟班小五,小五说道:“老爷,秦捕头走了,还带着一只巨大的老虎。不过有一件特别不幸的事情,记村的乡村父老,都被残害了,五一生还。” 诸葛谨言轻道一句知道了,之后就再无下文了。 ………… 有两个人比秦楷还先回到了宛州,是镇妖监的两位四品。 赵莠伤的不轻,此刻正在养伤,季呈向监正禀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也回住处去了。 而南宫长流则上了那座十八塔,向主事大人说明屈海县的情况。 余得失双手负在背后,不停的在帘子后面踱步,“曹行雨出手了?” 原本季呈是打算安顿好赵莠之后,再度返回战场去帮着那位都察监的郎中大人,不过令官大人却说他要亲自出手。 令官大人的实力,无人质疑。 于是季呈就带着赵莠返回了宛州。 曹行雨行事,向来独来独往,按照官身而言,他只需要向长安的大先生和国师汇报,确实不需要与她一个一州主事多说什么。 余得失:“不管此人想做什么,为哪一方做事,既然他出手了,那我们的事情就得加快了。” 第226章 来龙去脉 秦楷并没有回到宛州城,而是在礼安村的附近停下了脚步。 平坦的田野上,会有许多小小山包,在曾经秦楷学过的地理书上,这些东西被叫做丘陵。 而从小出生在这里的秦楷知道,所有灌溉田地的水,大多都来自丘陵里头的山上。 此山中,有一座前人修建的小型水坝,此地常年水流不不止,故而山下几个村庄,田地都不会太干。 兴许曾经也就是因为这座水坝,所以礼安村才没有在那个大旱之年,遭受饥饿之苦。 秦楷在这里洗澡,洗去身上的泥垢,还有血迹,额头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 不得不说,涅盘妖祖的能力,就是很好用。 令秦楷十分不解的是,脸颊上那道疤如今还在,依旧没有消去。 好在不仔细看的话,已经不怎么能看到了。 那头山间猛虎土掩此刻也在水中洗澡。 若是有上山砍柴的人看到这一幕,定然把魂魄都给吓飞了。 水坝里头,居然有一人一虎在沐浴? 洗完澡之后,秦楷光着膀子,坐在水坝上,那头黄色猛虎,乖巧的像一只猫一样蹲坐在秦楷的身边。 秦楷说道:“阎王殿我已经拿回,至于你,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土掩疯狂点着头。 秦楷说道:“我可以不把你交给除妖司处置,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事情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住在我家里头,替我护着家里人,如何?” 土掩在权衡利弊,没有给秦楷回话。 半晌之后,土掩才说道:“你的家人经常有危险吗?” 秦楷哈哈大笑起来:“你这话说得,目前是没有的,不过我不确定我以后如果离开了,会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们我就不知道了。” “其实说来,你还算是划算的,因为我把你交给除妖司的话,你是必死无疑的,你明白吗?” 土掩再次点头,久久才吐出一个‘行’字。 土掩又问道:“你也是除妖司的人吧,除妖司的人我都见过不少,都是除妖务尽的人,为此不择手段,狠辣无比。你……为什么会放过我?” 秦楷起身穿衣,“因为你对我有用啊,一只大妖替我护着家里人,能让我安心很多。不过你是不能再以虎面示人的,也不能化为人形。” 土掩灵机一动,化为一只橘黄色肥胖的猫,并口吐人言道:“我其实也并非虎妖。” 秦楷:“我知道,若真是虎妖,不至于这般胆小,毕竟是百兽之王。” 土掩:“我其实是大地孕育出来的灵兽,而非妖兽,我的本体是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知道,老虎很凶猛,很多妖兽都怕它,所以我就化为一只山虎。” 秦楷用手吹了一个口哨,于山间玩耍的杨柳跑到秦楷的面前。 秦楷翻身上马,肩膀上还挂着一只橘黄色的大猫。 明明是一只猫,额头居然有一个显眼的王字,这一幕看起来极为不协调。 秦楷吐槽道:“咱就是说有这个必要吗?” 土掩说道:“我都已经愿意化为一只猫了,我留点老虎的特征怎么了?有问题?” 秦楷无言以对。 而后秦楷问道:“宛州除妖司乃是重地,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把阎王殿给偷出来的啊?” 土掩昂着脑袋:“这是一个秘密。” 秦楷直接揪住土掩的后脖子,把它从肩膀上扒拉下来,“说,怎么做到的?怎么联合除妖司的那位潘师,又是如何出的城。” 土掩无助的挥动着猫爪,最后妥协道:“没什么,就是有一个很厉害的人找到了我,明明是在我最擅长的山林之中,他都能找到我。” “他威胁我,让我去除妖司里头偷一样东西,至于他是谁,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里可是除妖司,乃是所有妖类的禁地,我也是胆战心惊的去了。” “不过那里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防卫松懈得很,我轻而易举的就到了藏东西的那座塔下。” “那个除妖司的术士帮我解开了防卫阵法,我就把东西拿出来了。” “整个过程轻而易举,噢,也不是,被一个人给发现了,不过那位术士也不弱,我俩联合之下,很快就解决了那个人。” “出城的过程中,也被一个将军给盯上了,可不知为何,他只追我到了城门。”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护送我出逃呢。” 秦楷若有所思,问道:“后续没有人来找你要回阎王殿吗?” 土掩:“废话,肯定有啊,不过我是谁?我也有我的手段,我给了他们一个假的,现在你手上的这个是真的。我给的那东西,只要他们不用,绝对不知道是假的。” 秦楷:“那你还挺聪明。” 土掩双爪抱在胸前,昂着圆滚滚的‘王’字猫脑袋:“那是……等会儿,你干嘛?” 一道黄色符箓打进土掩的身体之中,土掩使劲用手扒拉嘴巴,试图将其吐出,无济于事。 秦楷说道:“你这么聪明,如果有一天那我的家人威胁我,而不是保护她们,我怎么办?” “你踏马的……”土掩骂骂咧咧道,“人与妖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还用手段,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秦楷提溜着土掩,“那也是没有一点办法,不行你去报警吧。” 秦楷又补充道:“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当然只要你尽心护着我的家人,我自然也不会坑害于你。” 土掩虽然已经放弃挣扎,但嘴巴可不曾停过:“我是妖,又不是人,你防我干什么?” 晚间,秦楷终于回到了家中,杨柳回到马厩,伍万探出一个脑袋,看了看几天没见的杨柳。 同时还发现,秦楷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橘黄色的大猫咪。 伍万:“这趟出门收了个新伙伴吗?” 一只松鼠说话,把土掩吓了一跳,他也说话道:“这也是你坑蒙拐骗来给你看家的?” 大黄猫说话也把伍万吓了一跳:“这也是一只妖?” 待杨柳走回马厩之后,秦楷才对伍万说道:“何止是妖,还是一只大妖呢。” 第227章 土掩的秘密 土掩看了一看躲在自己小房子里头的伍万,向秦楷询问道:“这个家伙也是一头很厉害的妖兽吗?” 秦楷笑着没有说话,走向一边开始给杨柳准备草料。 伍万听到对方是一位大妖之后,有些心生胆怯,他倒是曾在深山之中见过大妖长什么样子,大妖一般都是不会鸟他们这些小妖的。 希望秦楷这回带回来的这头大妖性情温和些,不然有的是罪给伍万受的。 秦楷喂完杨柳之后,就回到房中与言若青一同吃饭。 言若青询问了秦楷昨夜去了何处,秦楷如实回答是去屈海县查了一个案子,言若青便没有再多问。 涅盘妖祖的自愈能力已经把秦楷的表面伤都已经治好,就是内里的骨头还有些疼,这足以让秦楷蒙混过关。 洗漱之后,夫妻二人上床入睡。 准备入夏的夜里头,还是有些冷,所以得盖一层不薄不厚的被子。 秦楷正准备闭眼入睡,言若青却突然压到他的身上,骨头的疼痛让秦楷叫出了声。 言若青乖乖挪了挪身子:“受伤了?受伤了还想瞒着,伤的可重?” 秦楷捂着最为疼痛的肋骨和胸骨,苦笑道:“过几天就好了。” 言若青静静平躺:“那今夜便算了。” 秦楷用被子将二人蒙在其中,“别算了呀,你刚才可是吓了我一跳呢。” 言若青在黑夜中翻了一个白眼,“若非如此,怎知你有没有受伤?行了,伤了就好好歇着,明日可还要去除妖司?” “嘘~别说话。” “还不好生安分,尽想些有的没的,呜~” 言若青准备上说完话,却被秦楷用唇堵住了嘴,今夜月明星稀,春末的风,有着丝丝凉意。 纵是大妖,土掩也依旧觉得有些冷,可是秦楷可没有给他准备住的地方,好在伍万的小房子足够宽敞。 土掩直接霸占了伍万温暖的小房子,居然的黄猫睡在里头,就已经把空间占了大半,伍万胆小的蜷缩在门口的角落,明明是自己的房子,可他却不敢将这个刚来的外来客给赶出去。 对方可是大妖,一个猫妖,猫最喜欢抓鼠了,松鼠当然也算鼠。 一来就霸占别人的房子,想来这大妖日后一定不好相处。 想着今后的苦日子,伍万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好朋友杨柳,此刻他已经想好了远走高飞,自己去闯荡江湖。 既然这个家容不下自己,那就只有离开了。 思绪逐渐飘远,有些委屈的伍万睡在门口,夜里头着实是有些冷,于是他做了一个梦,梦到秦楷给他盖了厚厚的,毛茸茸的一层被子。 在如此舒服的情况下,伍万睡了一个好觉。 突然被什么东西压住的土掩睁开眼睛,看到那只松鼠现在居然蜷缩在自己的身体上,本想发作的土掩很快就无所谓了,毕竟也是霸占了别人的房子。 经过短暂的相处,土掩已经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只小妖而已。 秦楷乃是除妖司的人,却敢私自在家里头豢养着一只妖,那想来这个人对妖应该是没有太多的敌意。 如从想着,土掩夜愈发放心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黑马杨柳,秦楷、言若青、土掩都被伍万的一声尖叫声吵醒,土掩睡眼惺忪的望着身体贴在门口木板上的伍万,着实无奈,闭上眼睛继续睡了过去。 伍万今天早上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那只大妖的怀里,这可把他给吓坏了,所以才发出那一声尖叫。 兴许是以为伍万被吃了,担心的杨柳探着脑袋望向伍万的小房子。 见这只大猫依旧是没有发作,伍万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走出小房子,给杨柳报平安。 秦楷则是直接将手伸进房子中,把肥胖的大猫土掩给揪了出来,“你欺负一只小妖干什么?” 本来还想睡个回笼觉的土掩瞪了趴在杨柳身上的伍万一眼,他也懒的向秦楷解释些什么,秦楷把土掩放在伍万的房子屋顶,警告道:“别想着欺负伍万,听到没?” 土掩像人一样站了起来,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由着清晨温暖的阳光趴下继续睡觉。 秦楷夫妻二人洗漱之后牵出杨柳,刚刚睡醒没多久的土掩又被薅起来,丢给言若青:“诺,这趟外出弄回来的猫,放在家里头养着吧,镇宅。” 土掩口吐人言道:“喂喂喂,你就这么带着我进城啊?大妖的气息很难遮掩的,往常我们都是需要借助人类的气息,化为人形才敢在人类的地盘上行走的。” 秦楷似乎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使用气机探查,惊奇的发现土掩的身上居然没有了大妖的气息。 “什么情况这是?” 秦楷的疑惑,也是土掩的疑惑,他赶忙查看自己身上的妖力还在,这才安心下来。 言若青双手抓住土掩的腋下,将其高高举起,“还是只小母猫啊?” 此言一出,土掩立马用腿夹住隐私部位,秦楷也立马勒住马绳,“啥?你说啥?” 言若青重复道:“是一只小母猫啊,怎么了?” 秦楷立马把土掩抓到面前,“你…………” 土掩跳到马头上,“你也没问过啊。” 言若青接过缰绳,杨柳继续前进,前者问道:“不就是一只小母猫吗?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秦楷:“媳妇儿,我跟你说一件事情,你千万不要生气。我曾经和你说的这只小母猫,一起在山后的小水坝上洗了个澡……” 言若青笑道:“这有什么的,你又不是和一个女人一同沐浴,你若真干出这样的事情,也是不敢和我说的吧。” 秦楷摇了摇头:“不……你不懂。” ……………… 除妖司中。 今日东方沧澜也才回到除妖司,先前,宛州西面的几个郡县,出现了些妖兽作乱,镇妖监腾不出更多的人手,于是便请求了巡司大人。 于是这位巡司大人就自告奋勇的去了,不曾想出了一趟门,回来之后秦楷不见了? 听许如生的说法,是大妖土掩出现在了屈海县,秦楷独自就去了。 第228章 下一步 得知秦楷去向的东方沧澜准备立马赶赴屈海县,那毕竟是一位大妖。 若是秦楷真出了什么意外,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向那位言姐姐解释清楚。 毕竟是她拉着秦楷加入到这件事情里面来的。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就看到秦楷走进了此地公房。 “哟?巡司大人准备出门啊?”秦楷问好道。 听到秦楷的声音,埋在案卷之中的许如生猛然抬头,确认是秦楷之后,他悬着的心放下了许多。 东方沧澜问道:“你没事?” 秦楷:“我能有什么事情?” 东方沧澜:“那这次屈海县的情况怎么样了?” 秦楷:“飞鸟监的飞书应该是比我快的啊,你们都还没有收到消息吗?” 许如生抬起一张最新信件,“飞书上只说是屈海记村发生了大战,大妖风浅死,大妖炎鸣逃,大妖土掩死,季、杨二师中途回城,令官大人出手。” 秦楷也是一愣:“就愣是没有我姓秦的半点事情呗?” 秦楷从腰间取下那座巴掌大的殿堂,“这是不是就是丢失的阎王殿?” 东方沧澜惊喜之余连忙拿起阎王殿查看情况,“当真是丢失的阎王殿,这么说大妖土掩是你杀死的?” 秦楷摇了摇头,“虽然不是,不过我想,那位主事大人兴许在其中也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秦楷问道:“你先前是因为什么事情离开了除妖司的?” 东方沧澜:“义州有飞书报宛州,说有大量妖兽行动,镇妖监腾不出更多的人手,所以我就暂且去帮忙了。” 秦楷在心中喃喃自语:“是把东方沧澜这位新晋四品给调走吗?如此说来,这万象楼的实力,果真是不弱,若我有一天违背了那位楼主的意愿,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 东方沧澜推搡了一下秦楷:“你在想什么呢?快与我们说说这屈海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连令官大人还有两位除妖司的四品除妖师都去了?” 秦楷:“其实就和飞书上差不多,事情已经解决了,阎王殿也已经追回,这个案子可还要继续查下去?” 东方沧澜面色凝重:“丢失的宝器虽然已经追回,但这个案子还是得继续查下去,我这趟义州之行,遇到了一位镇妖监的除妖师。” “原飞鸟监郭旋的独子,郭绩,他知道我是来查他父亲案子的长安巡司之后,就与我说了一些事情。” “飞鸟监监正郭旋,为人一向光明磊落,我多方打听之下,也确实如此,所以镇妖监潘溢所言监守自盗,想来是栽赃陷害。” “郭绩还与我说,他父亲最后一次出门其实是有过交代的,若是回不来亦或者直接死了,定然是奸人所害。” 许如生:“那他之前为什么不说呢……想来是说了也没什么人信?” 秦楷问道:“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人是谁来着?” 许如生立马答道:“监正之死,事关重大,所以负责这件事情的,正是都察监的监正大人。” 许如生恍然大悟道:“秦捕头是怀疑,郭绩是在忌惮都察监的监正大人,所以才没有将话说出去?” 秦楷点了点头:“没有证据的事情,说出去反而还会害了自己,不知道这位郭绩现在在哪里?” 东方沧澜低下头去,不好言语,兴许是经过了一番思想争斗,东方沧澜最终说道: “飞鸟监正的独子,年仅十六已经战死于义州,他是临死前告诉我这件事情的。如果真如你们所说,那也只有在将死之际,他才敢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吧。” 秦楷喃喃道:“宛州四监,越来越奇怪了。” 东方沧澜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许如生思考片刻后说道:“潘师的线是断的,土掩的线是断的,那位郎中大人的线也是断的,原本飞鸟监正大人的线也是断的。”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查一查飞鸟监正生前的行踪?” 秦楷摇了摇头:“那已经是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了,记得这件事情的人不会有多少了的。而是,如果真的是那位主事大人刻意为之,那所有的线索在这三个月里头肯定都已经被抹去了。” 东方沧澜转身而出,“查查查,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人家早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我受不了了,还不如直接去十八塔,问她!” 东方沧澜如此冲动的行为,秦楷和许如生两个人都没有将其拦下。 秦楷走到许如生的身边,问道:“这几日可还有从案牍中看出些什么?” 许如生摇了摇头,如果仅仅靠案牍就能把案子破了,他许如生早就是天下第一神探了。 东方沧澜去质问注定无果,秦楷和许如生都非常明白。 许如生说出自己的猜想:“不过种种事迹下来,主事大人定然是在隐瞒什么事情。” “在这其中,我们假设,飞鸟监正是一个正直的人,那他定然是发现了主事大人的什么秘密,故而被灭了口?” “可是因为杀一位一监监正,需要名正言顺,所以才有了潘溢联合大妖土掩盗走阎王殿的事情。” “如此一来,飞鸟监正的死便名正言顺。” 秦楷点了点头:“兴许她真的需要那阎王殿也说不定。都察监正兴许还是她的同谋。” 许如生叹了一口气道:“可惜这位主事几乎从不离开十八塔,要不然我们还可以潜入其中看看有什么奥秘。” 秦楷:“对了,那位都察监正是个什么境界?” 许如生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没有四品。因为宛州除妖司在案四品,只有镇妖监的几位而已。” 秦楷对着许如生笑了笑:“好小子,居然能一下子就知道我想干什么。” 许如生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瞎猜的。” 不等秦楷问话,许如生便说道:“都察监正的行踪很简单,每日两点一线,途中并没有适合出手的地方,不过其宅邸位于宛州城西井子巷,那里倒是个安静的地方,不过其家里尚有一妻一子。” 第229章 司流南 宛州的都察监正名为司流南,是一位而立之年的中年男子,在这个年纪,能坐到这位位置,也算是年轻有为。 司流南任宛州的都察监监正,如今不过两载。 在两年之前,司流南还是镇妖监的一位除妖师,是仅次于镇妖监四位四品的五品术士,原本便前途无量。。 两年之前,只是得到了一个契机,所以才当上了如今的都察监正一职。 今日散班之后,司流南简单的收拾东西,然后走出除妖司。 司流南散班之后,就往家中而去,路过一个书店之时,司流南会停下脚步往里头看,不过他从未进去过。 这家店铺在宛州其实并不算特别出名,所以其中的书籍其实也并不是很贵,挂出来的字画,也多是老板自己的书画。 这段时间,从云州来了一位书生,落户于此,成为店家旗下的一位写手,白日里就坐在店门口代写书信,偶尔也会抒写一两副狂草,然后被店家挂在店里头售卖。 至今无人问津,所以售卖的价格极低。 司流南站在店门口,仔细端详着那幅挂在最显眼位置,但卖价却是最低的字画。 店家见除妖司的这位官员又在此驻足,上前搭话道:“司大人,今日还是不进店里头?” 司流南摇了摇头,问道:“这幅字画是?” 店家指了指门口昏昏欲睡的青年和少年,“这位齐州江氏的子弟写的,怎么?大人也觉得这副狂草好?” 司流南仔细端详,并没有说话,那副狂草的落款为:江琅。 年过半百的店家抚了抚胡须,“只可惜宛州人都眼瞎,司大人倒是慧眼识珠。” 司流南破天荒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字是好字,可惜人不是名人,名人的字,再丑也能被有心之人论上风骨二字。而一个普通人,字再好,也无多大的用处。” 店家微微一笑:“虽然司大人说的是真理,不过我当真是不服气,我就是要捧这位青年的话。” 司流南依旧没有说话,默默的欣赏那幅字画一会儿之后就独自离开了此地,往家赶去。 趁着天还没黑,他得在路过菜摊的时候买一点菜,然后回到家中,给妻子儿子做好晚饭。 虽然做了许久的镇妖监除妖师,又当了两年的都察监正,司流南的生活过的依旧清贫,住的地方只是一间小平房。 任谁也是想不到,除妖司的一位监正,住的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身为一名术士的司流南从左脚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就察觉了不对劲,身体想要后撤,尽快离开此地,却为时已晚。 退无可退的司流南对着不明处问道:“不知阁下是何人你,何故遮遮掩掩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正前方出现一名黑衣人,脸上戴着一张面目狰狞的鬼怪面具,在这深夜里出没,有些吓人。 此人最明显的特征,不止是脸上的鬼面,还有挂在腰间的三把横刀。 “要不是亲临此地,我还真的发现不了监正大人的秘密啊,谁又能想到,一位除妖司都察监的监正大人,他的妻子,居然是一只妖怪?” 司流南瞪大双目:“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 (今天累了兄弟们,这破班上的,嘎嘎就是累,今天就这一千字了,请假一天,明天继续。) 第230章 城外谈话 司流南还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正是他手底下的那位新任都察郎中。 而秦楷也是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第一次见到这位他的直属上司。 秦楷笑道:“监正大人放心,这里并不是宛州城东您家的那条巷子,不如监正大人您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方天地?” 司流南闭上眼睛并再次睁开,眼中冒着金光,周围景象在司流南的眼中开始发生变化,原本他的家,如今周围到处都是漆黑。 夜空之中,月明星稀。 司流南感叹道:“好厉害的法术,居然还能让我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司流南再次环顾四周,借着月光,能看出是一片片平坦的田野,在宛州生活多年的司流南认得,这是宛州城外的光景。 江南多丘陵,唯独这宛州城附近,倒是一片平原,司流南去过一趟北方,宛州倒是有些北方的光景。 毕竟江南其他的地方,田有些还是梯田,在半山腰之上,如宛州城外这田连田,确实在南方少见。 也有,可唯有宛州城外最广,最宽,春耕与金秋时节,许多文人墨客都挺喜欢来宛州一览宛州的光景,吟诗作对,弹琴奏乐。 秦楷:“监正大人好有雅兴啊,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欣赏此地夜景。” 司流南指着不远处的火光点点还有一座又三处火光的山,“那是礼安村,再过去些的那座山,是三教山,传闻说,山上的三个怪人,乃是三教合一的大圣人。” 司流南望向秦楷:“兄弟既然一开始并没有动手,那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 秦楷用手指头挠了挠面具,好像是在挠痒,“怎么说?” 司流南说道:“既然兄台已经去过我家,还知道了我家的一些情况,如果是想要我办事的话,直接用我的妻儿威胁我就是了,如此看来,兄台还是一个正人君子。” “哈哈……”秦楷笑道,“鉴于你这个正人君子的称呼,那我便直言了,敢问监正大人,可知道原来的飞鸟监正,是如何死的?” 司流南轻抚下巴,“你是主事大人的人?还是……那位长安巡司的人?” 秦楷:“是谁已经不重要了,监正大人只需要告诉我实情就好。” 司流南似喃喃自语道:“如果你是主事大人的人,我说了,那便是不忠,那也必死无疑,如果你是巡司大人的人,我不说,想来得罪一位巡司,将来也没有什么前途了。” 秦楷又笑了,觉得这位顶头上司颇有意思,“监正大人是在变相告诉我,您知道事情的真相咯?” 司流南依旧没有回答秦楷的话,而是答非所问:“我想你多半是巡司大人的人,如果是监正大人的话,我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之前巡司大人其实就已经找过我问话,我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秦楷索性直接摘下面具,露出真容:“算了,本来还想着监正大人如果不说的话,我就直接出手,悄无声息的成为一具尸体呢。” 司流南有些震惊,随后又觉得合理,“原来是我手底下的秦郎中啊,如此一来,秦郎中是想去司中举发我家妻子的事情吗?” 秦楷摇了摇头:“我来宛州,说句实话,就是来挂职的,根本就没有想过真正的做到都察除妖司,我只想知道,飞鸟监正究竟是怎么死的。” 司流南犹豫了。 秦楷戳破道:“监正大人是在权衡我和巡司大人能不能拿下主事大人吗?” 司流南无奈道:“秦郎中是相当聪明的,其实秦郎中刚才不应该把面具摘下来的,应该把我给杀死,这样一了百了。如今反而把问题抛给了我,秦郎中是在赌我还有没有良知吗?” 秦楷又问了一个新问题:“那监正大人可是知道主事大人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司流南望着夜空,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个一心只会跟着镇妖监正一同除妖卫道的少年郎。 司流南问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不过作为一个术士,有一件事情我是特别想知道的,秦郎中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让我入了这个奇怪的阵法?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已经不是阵法了,应该说是幻象。” 秦楷:“监正大人可还记得,那幅挂名为江琅的狂草?” 司流南:“原来如此,那秦郎中的计划还真是周密啊。” 秦楷:“其实我选择与监正大人坦诚相待,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监正大人在店前说的话。” 司流南:“那另外一部分原因是?” 秦楷双手负后,回忆道:“这就要从你那位妖族的妻子说起了…………” 此前晌午。 许如生说道:“虽然这位监正大人的行动路线是两点一线,不过他常常驻足在一家卖书和字画的店前,当然,档案中是没有这些的,这些都是我偷偷跟踪监正大人得到的结果。” 秦楷:“你们这群天生聪慧的家伙才适合做这个行当啊,我还是喜欢无忧无虑的生活,行了,我知道了,你继续在此处翻阅案牍吧。” 见秦楷往外走,许如生厚着脸皮跟了上来:“秦捕头,我能跟着你吗?” 秦楷颇为不解:“你为什么老是想跟着我干嘛?我要是你我就跟着那位巡司大人,在这位九先生的面前好好露面不更为重要?” 许如生说道:“巡司大人是个正直的好人我知道,可是太过于正直也就是死板,不懂得变通就无法破局,我从前也是个不太懂得变通的人,所以我想跟着秦捕头学本事。” “你是在说我是个圆滑的人吗?说人不带脏字,你牛掰。”秦楷唤来杨柳,“你错了,我如果是一个足够圆滑的人,现在也不可能陷在泥潭中而无法自拔,我原本只对不起死了的人,现在我更对不起活着的人。” 许如生怯生生的小声问道:“秦捕头说的死去的人,是离渊之战的同袍,而活着的人是自己的家人吗?” 秦楷正准备翻身上马离开,却突然止住动作,望向许如生:“走吧,你让我想起了长安城里的某个小子,比你还小上几岁的傻小子……” ……………… (凌晨四点更新,我他喵……我凌晨下班到家赶出来的,哭死·~谁家好人还要上班啊,谁家好人上班还有凌晨两三点才下班啊……呜呜呜~~) 第231章 思故人,似故人,见故人 许如生也赶紧去马房牵来自己的马,是一匹瘦马,原本应该更瘦一些,现在看起来长回来了一些肉。 许如生尴尬的笑着解释道:“这是一匹老马,我来宛州任职之时,在路上捡到的,看着实在是可怜,所以就养着了,那日秦捕头从飞鸟监离开,我本来也是想跟着去的,可实在是不想苦了我这匹老马,所以才没有跟上,秦捕头可莫要记仇。” 老马望着秦楷座下的小马驹,似是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眼中居然饱含泪水。 这一幕被秦楷看在眼中,秦楷对刚刚上马的许如生说道:“没事的时候,带着他离开马厩出去晒晒太阳吧,比如城外小溪边吃吃草什么的,别老是待在马厩之中。” 许如生不理解的问道:“哦?这有什么说法吗?” 秦楷:“没什么说法,只是从前有个人说,老马,最渴望的就是像壮年之时,尽情驰骋了,如果已经不能奔跑了,那去原上走走也是好的,比冰冷的马厩好上许多。” 秦楷想起了往事,打开话匣子说道:“在北境,很少有老死的马,因为大多数的马,其实都是死在了战场之上,也有运气好的活下来,待在马厩之中一年年老去,等待着死亡。” “人有生老病死,亦有悲欢离合,马亦是如此,所以对于这样的常事,大家其实都是麻木了,也就看开了。” “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犟种,我认识的那个人啊,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带着一群老马去草原上狂奔,我见过许多次那个场景,马已经老去,我却依旧能看到他们年轻的时候在马场的样子。” “其实人也是差不多的,我何尝又不是被困在马厩中的马呢……一年又一年,等待……死亡,吗?” 许如生默默的骑着老马跟上秦楷的身后,一言不发。 秦楷突然问道:“你先前说的那句话也是从案牍之中看出来的?” 正沉浸在秦楷话语中的许如生这才缓过神来,可一下子没太懂秦楷问的是什么意思。 看着一脸懵逼的许如生,秦楷说道:“就是你是怎么知道我说的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的?也是从案牍之中看出来的吗?” 许如生点头道:“是的,我身为执笔郎,所以只要不是机密的案牍,我其实都能随意翻阅,只要不被发现就好。” 秦楷一脸坏笑的看向许如生:“那你惨了,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你莫不是忘了我的身份?都察监的郎中噢~小心我以此拿了你执笔郎的官职。” “啊~~”许如生挠着脑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秦楷笑道:“这就被吓住了呀,哈哈……行啦,骗你的,不过你还是很厉害的,居然光看案牍就能看出来,等会儿……除妖司的案牍库……也有北境战事的卷宗?” 许如生被秦楷后面那句颇为认真的话又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外人都以外我们除妖司的案牍只记录在职官吏和妖兽的档案,其实我们记的东西有很多的,比如哪里发生了什么大事,飞鸟监也是会禀报上来的,只不过我们的重点先是妖,至于其他事情,只是简单的归档而已,这是一个可做可不做的事情。” “不过我初入除妖司的时候,一位带我的执笔郎说,后人之所以知道前人发生了什么,那都是因为文字的传承,文字是什么?文字便是我们眼前的案牍,案牍堆起来的山叫什么?他说,那就是能看得见的历史。” “所以我也就跟着他,一直记录着所有飞鸟监传回来的消息。” 秦楷强装镇定的问道:“可有成平十五年末离渊的卷宗?” 许如生细细回忆之后说道:“应当是有的,离渊之战那么大的事情,肯定是会被北境的飞鸟监飞书回来的,不过我记录过的卷宗实在是太多,实在是记不起太多细节。” 秦楷:“你要真的是那个逆天的家伙就好了。” 许如生终于忍不住问道:“秦捕头一直在说我像一个人,这个人到底是谁啊,我倒真的想好好认识一下。” 秦楷:“是个过目不忘的小天才……” 许如生继续说回离渊:“虽然记不住太多细节,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是记忆深刻,那就是离渊之后的那支军队,并没有驰援离渊,填平巨大的人数差异。” 秦楷:“其实我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只是都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我想亲眼看到……” 许如生从侧后方望着前方的这名北境军卒,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道:“秦捕头,这个世界上,好人其实还是很多的,尽管我遇到的并不多,可我依旧相信,所以……所以秦捕头你可千万不要……千万不要想着以另外的方式,去寻求正义。” 最后的正义两个字说的极小声,似乎许如生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说的话。 秦楷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许如生,这个从长安来的青年,应该从卷宗中看出了更多的东西,不止是他说的那些。 至于他有何种猜测,秦楷觉得他应该会默默的埋藏在心中。 许如生看似因为胆怯和敬仰对秦楷说了不少自己的想法,可一旦涉及重要的事情,这位执笔郎可都是一笔带过。 秦楷突然勒住缰绳,向许如生问道:“你说都察监正会驻足的店铺,可是这家店铺?” 许如生抬头望去,瞧见三个大大的‘清宁斋’,点头说道:“就是此地。” 秦楷微微一笑,他看到了一个‘老熟人’,那位以字抒意的齐州书生,江琅。 江琅的身旁依旧跟着那个小小书童,财进。 秦楷打招呼道:“还当真是有缘,还记得我吗?我叫秦楷,正楷的楷。” 昏昏欲睡的江琅抬头道:“噢?是挺有缘的,你要写信吗?噢忘了,你会写字,不用代写。我叫江琅,琅琊山的琅。” 小书童也自我介绍道:“我叫财进,招财进宝的财进噢。” 许如生望着这‘一主一仆’,“江郎才尽?” 小书童跳起来道:“都说了是江琅财进啦!我家公子学识滔滔不绝!出口成章,抬手就是震惊千古的狂草,这辈子都不会江郎才尽。” 第232章 井子巷 (想不到吧,三章连更!这不是‘回首莫忘来时路’大哥的加更噢,我努力一下,过几天应该会有加更。) …………………… 秦楷说道:“既然再次见面了,回头我就把齐老先生的阵法集借给你观摩,我说话算话。” 江琅打着哈欠:“用不着,我不需要。” 秦楷拾起桌子上的笔,见秦楷沾墨,这回财进小书童可是没有半点可惜,因为这回的墨水又不是他家公子花钱买的,是店老板的墨水。 秦楷留下一份草书后翻身上马,对江琅说道:“你可观摩一二此法,也是齐老先生收录在书中的,如果还想找我看的话,你重新写一份,署上大名,挂于店中。不过你要是不想写也不想看的话,那也别把我那幅扔了,先搁置在你的书桌之上,天黑收摊之时再扔也不迟。” 望着逐渐远去的两人两马,江琅对财进说道:“去,把这幅字扔了。” 财进却喜笑颜开道:“公子,那个人留下了一吊钱嘞。” 江琅嘴角微微抽搐,然后往屋里头瞥了一眼,“知道了,快收起来,别让掌柜的给看见了。” “好嘞。”财进开心的把那一吊子钱给收到怀里,然后问道:“那这字还扔吗?” 江琅思索一番后说道:“收人钱财,终人之事,拿字来我看一看。” 秦楷和许如生在正午时分抵达了城东井子巷,此地的房子确实都挺简陋的,居住的也大多都是穷人。 果真是不会有人想到,一位除妖司的监正家在这里。 秦楷二人正准备牵马走进巷子的时候,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撞到秦楷之后摔了一跤,手里头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风车被压坏了。 五六岁的小男孩并没有哭,也没有第一时间就捡起地上的坏风车,而是向秦楷一个劲的道歉。 在得到秦楷的原谅后,小男孩飞快的跑开,跑回家中。 秦楷捡起被压烂的风车,风车旁还有一个香囊,秦楷望着刚才小男孩跑进去的房子,“有意思……” 许如生一脸警惕的说道:“有妖气!?” 这里可是宛州城中,整座大唐天下,除了六先生担任主事的那座徐州,其他州郡出现妖气,那对于除妖司来说可都是头等的大事。 许如生也看向刚才小男孩跑进去的房子,震惊说道:“井子巷二十五号,正是司监正的家!” 井子巷二十五号之中,一个妇人不停的责骂道:“叫你不要随便出门,就是不听就是不听!” 小男孩一脸委屈的说道:“我和桂儿姐姐约好了今日她教我读书的,我今日功课做得不错,桂儿姐姐还给我买了小风车呢,只是回来的时候摔着了,风车被压坏了。” “死孩子。”妇人把儿子拉到面前,小男孩问道:“娘,为什么我都已经快七岁了,还是不能去学堂上学啊,我想去学堂,先生讲的课可有意思了。” 妇人一时不知道如何言语,只得先给儿子拍去身上的灰尘,拍着拍着,妇人皱起了眉头,焦急问道:“你平日里挂在身上的香囊呢?” 小男孩‘呀’了一声:“兴许是刚才摔倒的时候掉了吧,我这就出去找找。” 正准备挣脱母亲怀抱的小男孩被母亲一把拉了回去,随后响起了敲门之声。 妇人愈发紧张的把儿子护在怀中,门口响起一个男声:“有人在家吗?衙门户房登记。” 门口的秦楷心中默数约莫过去了二十个数,一脚踹开房门,厅堂后门大开,后院中,一个妇人正在拼命的将自己的儿子往围墙外头送。 许如生反应极快,连忙施展术法:“言之术法,证吾神通!柳絮纷飞叶!” 周遭落叶纷纷腾空,如千百利箭飞向妇人,妇人见是除妖司的术士,手臂一挥,一股粉红色气雾裹住所有飞来的树叶,树叶飘落在地。 妇人轻描淡写的就化解掉了许如生的攻击。 许如生惊道:“居然是一只中妖。” 许如生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一枚冲天烟火,秦楷已经冲出,横刀迅速出鞘,妇人如法炮制挥出粉红气雾。 迷雾想要钻进秦楷的鼻孔嘴巴,却化为断断寒冰,横刀无视阻挡,割断妇人化为藤曼的手,横刀插入土墙之中,并没有横拉斩去妇人的头颅。 而已经被送上墙头的小男孩被一把白色横刀顶着额头,动弹不得。 秦楷隔空将小男孩抓下,神色慌张准备殊死一搏的妇人却停止了所有攻击的想法。 因为秦楷把香囊挂回到了小男孩的身上,又把刚才摔坏的风车递给小男孩,“下回可不能跑那么快了噢,风车摔坏了吧?” 妇人警惕的看向秦楷,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秦楷收回横刀:“多有得罪,刚才真的是担心你这位中妖有别的手段逃走了,你是一只花妖?那想来这断掉的手臂应该是可以重生的。” 妇人的断手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害怕至极的小男孩跑到母亲的怀抱,恶狠狠的看着秦楷这个伤了他母亲的外人。 妇人又一次问道:“说吧,你想做什么?” 秦楷:“本来只是想来看看监正大人的家,至于监正大人的妻子,居然是一只花妖这件事情,我也是没有想到的。” 秦楷随意在后院找了个凳子坐下,并说道:“那我便直说了,我乃都察监的郎中,如今正在协助长安来的巡司大人查案子,司监正颇有嫌疑。” 妇人警惕心十分之强,再没多说半句。 秦楷见状又说道:“巡司大人怀疑司监正与飞鸟监郭监正的死有关系,这事说起来可不小,毕竟惊动了来自长安的巡司大人,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我希望你可以为你那位即将下狱的丈夫说几句减轻罪责的话,我是个好人,我肯定会帮你查清楚你所说的桩桩件件。” 妇人抱着儿子,依旧沉默不语。 许如生想上前说话,却被秦楷给拦了下来,秦楷继续说道:“你肯定是不信的,因为你知道那位主事大人会保住你的丈夫,不过很遗憾的告诉你,那位主事大人也保不住你的丈夫。” 秦楷拿出明晃晃的横刀在面前擦拭:“因为这次巡司大人来到宛州,要查办的正是这位主事大人,你觉得长安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会直接派出一位巡司下来吗?” “你的丈夫既然是在除妖司任职,那我想你应该是清楚巡司是个什么官职吧?用不用我再提醒你一遍?” 当! 横刀猛然归鞘,母子二人皆是一震。 第233章 除妖务尽 实为花妖的妇人望着秦楷的眼睛,似乎是想从其中看出秦楷的话是真是假,可是这个年轻人的眼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波动。 妇人最终妥协道:“你们真的能扳倒那位姓余的主事吗?” 许如生上前说道:“我除妖司在天下州郡县设府,每道有一位强大的三品坐镇,旗下四品武师术士甚至可以说是2占据天下各个势力中的大头,区区一个宛州主事,还真能翻天不成?” 妇人摇着头:“你们不懂,这位主事并非寻常人家。” 秦楷说道:“有何不寻常,不就是一位剑南魔教的圣女而已吗。” 妇人一愣,随后释然一笑:“原来你们知道的已经不少了呀,那看来你说的话十有八九便也就是真的了。” 秦楷手肘撑在膝盖上,一脸认真的看着妇人,“所以你是打算说些什么了吗?” 妇人说道:“其实流南是被迫加入余主事的队伍的,在约莫十年前,流南还是一个小小的除妖师……” 成平五年,江南除妖! 宛州和云州交界处的一片山脉,大量的除妖司白衣疯狂涌入其中,因为此山之中的一个妖兽族群,撕破了双方墨守成规的规矩,进入人族领域,伤人吃人。 宛云两州的除妖司主事相当震怒,两处联合,将近千名白衣浩浩荡荡的进入了那处山脉,遇妖杀妖,部分族群。 这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妖兽伤人之时,也未曾管人族的人是否与他们有仇有怨。 年仅二十岁的司流南便是这群白衣之中的一人,他与另外三名除妖司的前辈一同进入深山,只是尚未寻找到妖族的下落,就碰上了一头强悍的中妖。 而司流南的这支除妖队伍,最强的不过是那位六品的带队前辈。 这是一头接近大妖实力的中妖,对付起他们这伙除妖师简直就是轻而易举,顷刻间,司流南看着身边的同僚一个又一个的倒了下去。 司流南竭尽全力也只是在这头猛虎中妖的背上留下一道狭长的伤痕而已。 正当司流南也像同僚一样成为虎妖的掌下尸体的时候,一阵迷雾袭来,司流南昏厥了过去。 当司流南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了死去的同僚,那头要置他于死地的中妖也已经没有了踪影。 就连司流南身上原本受的伤也已经好了大半,司流南猜测,这与那股莫名出现的迷雾应当是有关系的。 不过令司流南更为疑惑的是,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那明明就是一股妖气,当时司流南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司流南尚在疑惑,不远处便走来不少的白衣同僚,这支队伍足足有十余人,其中甚至还有一位强大的四品术士坐镇。 他们发现了几名同僚的尸体已经腐烂,跟着血迹,在这里找到了昏睡过去的司流南。 其中一名与司流南相识的除妖师伸手把司流南给拉了起来,并兴奋的说道:“司兄,各部已经剿灭了山中大部妖兽,如今只剩一位大妖守着最后的湖泊了,如果还能起来,我们要尽快赶往那里了,不然剩下的功劳可都被其他人给抢了去了。” 司流南迷迷糊糊的起身,“这次灭妖行动已经接近尾声了吗?那我得是睡了多少天了啊。” 司流南跟着大部队继续往深山之中走去,在一片湖泊的附近,数位四品武师和术士正在鏖战最后一只大妖。 一些个中妖也正在被围追堵截,这次两座上州的除妖司下了很大的决心,不灭此地妖兽,绝不班师。 司流南望向湖泊的周围,到处都是妖兽的尸体,偶尔也有几具白衣躺在其中。 就在司流南愣神之际,在一处算是小众的战场上看到了熟悉的粉红迷雾,几名七品的除妖师正在围攻一只花妖。 司流南此刻已经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是那头花妖救下了自己,并为自己疗伤。 不知怎地,司流南鬼使神差的就撞飞了一名正准备远程攻击花妖的同僚术士,随后还没有受到同僚的祖宗十八代问候,司流南整个人就已经来到了战场的中心。 司流南拦在众多同僚的面前,极力解释道:“诸位听我说,这是一只好妖,她先前还救过我的命,我不求诸位将其放走,只求留下她的一条性命可好?” 话音刚落,一记重拳就将司流南给捶飞了出去,那人骂骂咧咧道:“身为除妖司的人,居然不知道除妖务尽的道理?居然还想为一只妖求情,真是不可理喻,除妖司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败类?” 十六岁就加入了除妖司的司流南自然是知道除妖务尽的道理,并且前四年他也一直都是秉承着这样的想法去做事。 只有清除掉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妖兽,人类才能永远不会被妖兽所害! 如今的司流南依旧秉承着这样的想法,只是现在的他,还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有情。 有情者,就知道知恩图报。 那只花妖虽然是妖,可是也实打实的救了他司流南,如果没看见也就罢了,现在看见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司流南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再次站在众人的面前,“人亦有好坏之分,妖又何尝不是?为什么我们要单纯以种族就来断定她是否是一只坏的妖?” 司流南都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天真的话,在这个世界上,这个道理便不存在,种族之间的战争,远远比国家之间的战争大得多。 可仅仅是刚刚踏入七品的司流南哪里是一群同僚的对手? 数次司流南都还没有施展出术法神通,就被打倒在地,那只花妖裹挟着司流南一路逃窜,直至一处山崖,一人一妖一跃而下,方才摆脱除妖司白衣的追杀。 “这就是我们简单的故事,我用我的能力,治好了他的伤,可因为除妖司的大举灭妖,我已经无家可归,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收留了我,并把我带回了家。” “好在我的族中,有一种能力,可以遮掩住身上的妖气,如此平静而小心翼翼的生活了十载光阴。” 第234章 蝼蚁还分大小 “只可惜世事无常,两年之前,我的身份还是被发现了,也终于有人,提起了那次除妖行动中,流南帮助我一只妖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情,流南无缘镇妖郎中一职,可是仅仅在几天之后,揭发流南的那位除妖师就死在了一次的除妖行动当中,自然不是正常的战斗死亡,是那位主事派人出的手。” “又是短短数日之后,流南就调离了危险的镇妖监,直接升任都察监正,当然这也不是随便就当上这个都察监的监正,流南也是要为那位主事做事,做的也不可能是明面公文能查出来的事情。” “其实如果没有我,流南大概率是不会接受这个所谓的监正的职位,我终究还是成为了流南的软肋。” 秦楷不为所动,而是冷冰冰的说道:“所以,你觉得我听了你这个还算是可怜的故事,就会觉得司监正是被迫的吗?” “身为都察监的郎中,万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你有证据证明司见监正是受到余主事的威胁的?” 妇人苦笑道:“你非要这么说,那我便是拿不出证据的。郎中大人要如何,也不是我一个中妖所能阻拦的。” 秦楷只是笑了笑,继而起身离开,这倒是让妇人颇感意外。 而小男孩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以这种方式知道父母的故事,而此刻的他才知道他居然是一只妖。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腰间始终挂着一个香囊了,他望向有些失魂落魄的母亲,却并没有质问为什么。 “母亲不必愧疚,孩儿从来都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如果没有你们,孩儿都不会来到这个世上,看到这么多美好的东西,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不能像正常的小孩一样去学堂上学。” 听到儿子的话,妇人潸然泪下。 小男孩擦拭去母亲的眼泪,并安慰道:“我们离开宛州吧,听桂儿姐姐说,往西走有一座徐州,那里有一位国师的六弟子,世人称其为六先生,在他管辖的徐州境内,人妖共存,不如我们去那里如何?父亲也去那里继续当官就好了。” 妇人突然被儿子的天真话语逗笑,她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傻小子……你不是一直想去学堂上学吗?明天我们就去给先生交束修好不好?” 小男孩立马兴奋了起来:“真的吗真的吗?”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他的新身份,于是说道:“其实有桂儿姐姐教我读书写字,去不去学堂也是无妨的了。” 妇人微微一笑:“无妨,明天如果可以,叫上你爹,我们一同去给先生送束修礼。” 许如生对于秦楷的突然离开,有着诸多的疑问。 比如为什么不直接拿下这头妖怪去除妖司的大牢?许如生不相信秦楷是被妇人的那句话给感动到了。 又比如,直接利用司监正的妻儿去威胁他,这样事情岂不是简单多了?虽然这样做并不是很地道。 不过不管有怎样的疑问,许如生都没有问出来,牵着杨柳走在前头的秦楷也没有要和他解释的意思。 直至走出井子巷,秦楷才停下脚步往里头望了一眼,其实世道这个东西真的不太好说,人人都是在为自己而活的人,并且大多数人都是在拼尽全力的活着。 这就是一种常态,而非秦楷在长安动不动就看到的那几个权力的操控者,做事永远都是那般的轻而易举。 ……………… 夜幕下,司流南蹲坐在田埂边上,道谢道:“谢谢你,最终并没有把她们送去除妖司。” 秦楷将面具挂在腰间,夜风吹来,吹动面具上的红绳,“余主事发现你妻子身份的时候,同样没有把她带回除妖司,所以当时你也谢了她?” 司流南抬头看向秦楷,不过夜有点黑,他看不清秦楷的脸,只能看清挂在其腰间的那个恶鬼面具,,有些渗人。 司流南说道:“所以秦郎中的意思是?” 秦楷:“自然是如果你不好好配合的话,我也用你的妻儿威胁你。” 司流南如实说道:“余得失在筹划着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郭监正确实是发现了余得失的某些秘密而被灭口,至于是什么秘密,我也并不知道。” “余得失的为人很谨慎,她并没有全部的相信我,所以我并不算是其核心成员,都说余得失足不出户都能知道宛州境内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是因为飞鸟监的郎中一直都是其心腹。” “还有一件我已经确定的事情是,镇妖监的监正南宫长流被余得失囚禁了起来,如今出现在明面上的那位南宫长流,其实是余得失的影子,可我不太确定是余得失的功法幻化,还是余得失的其他心腹。” “我这些年确实也为她做了很多事情,都是一些司中善后的事情,这些就是我知道的一切了,我想对你有用的不多。” 秦楷左手拇指不停的在横刀刀柄上摩挲,“我原以为监正大人会跟我讨价还价一番呢,不曾想说的如此直接。” 司流南说道:“既然已经走投无路了,那就只能鱼死网破了,我活了三十多年,虽然是当上了除妖司的一监监正,可我依旧只是一只蝼蚁啊,上头的人随意翻翻手掌,就能把我给压死。” 秦楷:“谁又不是呢,只是就目前而已,我是一只比你大一些的蝼蚁而已。” 司流南站了起来:“这种事情拿来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 秦楷闭上眼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我遇到过不少人,他们都说我我是个聪明的人,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动脑筋的人,如果有足够的实力,谁又想动脑子呢。破案这种事情我完全不擅长,我只能使用我的实力来作为一个突破口。” 司流南似乎听懂了秦楷的叭叭,又似乎有些迷。 秦楷侧着头向司流南问道:“监正大人,不知道那位飞鸟郎中和后面出现的这位镇妖监监正,是个什么境界?” 司流南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楷,“虽然飞鸟监交给执笔监的飞书中,并没有你的英勇事迹,不过毕竟是一监监正,我还是知道一些内幕。我认为,那位飞鸟郎中对于你来说不值一提,那位镇妖监正……就有点难说了。” 秦楷咧嘴一笑:“谁说我要直接去找那位镇妖监正干架的,敢问余得失把人囚禁在了哪里?” 第235章 剑南灭魔 司流南依旧摇了摇头:“先前我已经说过了,我并不算是余得失的心腹,所以我只是见证了余得失出手镇住南宫长流的过程,我并不知道她把南宫长流囚禁在何处。” 说完这句话之后司流南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不过我能想到几个地方还有一件事情,为了解决掉郭监正而出现的那桩盗窃案,似乎也并不只是善后,她们好像真的需要阎王殿那个宝器,何用我也不知。” “余得失所居住的十八塔下面,原先是存放阎王殿的地方,那里不仅是存放阎王殿的地方,更可以说是一座死牢,有三座高塔联合的阵法镇压,所以最适合关押强大的妖怪。” “适合关押大妖,那自然也适合关押……南宫长流!只是那里防卫森严,常人根本难以进去,就算我是一监监正,依旧是没有权力走进那座大牢。” “因为只有余得失有那里的钥匙,故此,恐怕那位巡司大人也是没有办法走进那个地方的。” ………… 时间来到了第二日的清晨,秦楷照旧走向了除妖司,虽然起的很早,但秦楷却并不是来点卯的。 秦楷当上这个所谓的都察郎中之后,终于是摆脱了点卯的命运。 早起点卯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路过镇妖监的时候,看见一群打着哈欠点卯的吏员点卯结束,秦楷原本还有些的困意直接给笑没了。 突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昨日东方沧澜直接去十八塔找那位主事大人对峙,结果当然是无功而返,这让东方沧澜气急败坏了许久。 她不止是无功而返,她是连余得失的面都没有见到,这才是让她最气愤的地方。 不仅仅因为她是一位巡司被一位主事吃上闭门羹,另一层原因是因为东方沧澜毕竟也是余显的小师妹,从这层关系上来说,她和余得失,其实还有着更深层次的关系。 这趟江南之行,东方沧澜每一次做事情都有一种查自家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她虽然自幼被养在魏家,可她也是自幼就加入了除妖司,八位师兄师姐和老师,都是她最重要的亲人之一。 原本她如果真的不想来江南的话,大师兄和老师也是拿她没有办法的。 不过在得知了大师兄和余得失的关系还有余得失可能会在江南做出不可预料的事情之后,东方沧澜便毅然决然的来到了这里。 如果真的能帮到大师兄的话,那她是义不容辞的。 只是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除妖司能听她话的人屈指可数,她来到宛州已经半个多月了,事情依旧是没有太大的进展。 这让她无颜回到长安去见大师兄,种种因素掺杂在一起,就让她无比的懊恼。 秦楷无视在院子中懊恼的东方沧澜,而是走进公房之中,拉起也睡眼惺忪的许如生。 许如生:“嗯?秦捕头要干什么?这个方向是去执笔监案牍库的?” 秦楷:“希望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能直接找到我想要找到的卷宗。” 许如生:“所有关于余主事还有年关案件的卷宗,都在那间临时腾出的公房之中了,我可以保证并没有遗漏的卷宗还放在案牍库,不知道我们这次去案牍库是要查什么?” 秦楷:“南宫长流的卷宗。” 许如生因为昨夜并没有跟在秦楷的身边,所以并不知道南宫长流的事情,“嗯?这件事情还和镇妖监正扯上关系了?” 秦楷又问道:“宛州的案牍之中,可有曾经剑南道灭魔的卷宗?” 许如生似乎明白了什么,“宛州肯定是没有的,不过长安肯定有存档,只要有巡司大人的手令,长安飞鸟监便可直接飞书宛州。最快只需要三日就能抵达宛州。” 秦楷轻微摇了摇头:“算了,那还是先看南宫长流的卷宗吧。” 在许如生的带领下,二人直奔宛州除妖司官吏卷宗,并迅速找到南宫长流的卷宗。 南宫长流,明宗皇帝年间生人,出自宛州名酒之家南宫氏,不过南宫长流并没有在家里头继承那绝佳的酿酒手艺。 南宫长流天赋很高,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成为了长安镇妖监的除妖司,并以五品的实力,参加了剑南道的灭魔行动。 此次行动是南宫长流赫赫战功的开始,尚未及冠的五品,又顶着灭魔的重要战功,在除妖司中平步青云。 许如生惊叹道:“南宫监正居然参加过那场浩大的剑南灭魔之战?所以秦捕头你的意思是,余主事现在是在复仇吗?” 秦楷:“不知道,不过如果只是想要复仇的话,那完全就可以提前复仇,完全没有必要等到现在,我觉得这位余主事必定是一个极其冷静的人,她谋划的东西,肯定比复仇要大得多。” “不过这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所以现在急需那场灭魔之战的所有卷宗信息。等长安的太久了,在这宛州城,不是还有一座天下楼吗?” 起开和许如生离开执笔监,尚未走出除妖司,就被一名吏员给拦下,吏员对秦楷说道:“郎中大人,令官大人有请。” 秦楷望了一眼曹行雨居住的高塔,随后独自上了塔,曹行雨倚靠在窗边,手里拎着一壶酒,日子逍遥自在。 秦楷:“一人莫凭栏,曹大人可别想不开啊。” 曹行雨没理会秦楷的调侃,而是问道:“你帮着东方沧澜在查的事情有线索了?” 秦楷点头道:“嗯嗯,现在正要去天下楼看看,能不能得到我想要的卷宗。” 曹行雨一愣:“执笔监的案牍库都没有吗?居然还要去天下楼?事情很急?” “也还好,也不算太急。”秦楷一脸坏笑的看向曹行雨,“不知道咱万象楼有没有剑南道那场灭魔行动的卷宗?” 曹行雨将酒壶放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你猜我为什么要把你叫过来的?” 秦楷眼睛眯成一条线,曹行雨提醒道:“万象楼不比天下楼差,所以,我想说的是,你在做的大部分事情,楼主都是知道的。” 第236章 置之死地的‘死\’ 曹行雨抬眸看着秦楷,说道:“秦楷,你是不是常常觉得自己很聪明,只是时运不济?没有好的身份,好的出身,没有靠得住的背景,要不然你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为别人盘中棋子。” “可你是个不愿意认命的人,并且你会觉得自己很特殊,比世间所有人都看得透彻。只要给你机会,你就能成为一个绝对的强者!从此不会再受到任何人的威胁?” 秦楷一言不发,就心境而言,秦楷确曾有过此等心境,至于现在…… 现在吗? 眼前是一滩浑水,秦楷看不清前路,也看不清水中的自己。 许久之后秦楷才问道:“令官大人想与我说什么?” 曹行雨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说道:“这是一本传记小说,写的是一个儒生的故事,这名儒生走遍天下,不仅读了万卷书,又行了万里路,可谓是见多识广。” “可知道的太多,也不一定都是好事,儒生曾经途经一个小国,与世隔绝,国民安居乐业,无争无斗,书生就负责读书,农家就负责种地,官员就负责治国,整个国家所有人都勤勤恳恳,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那里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欣欣向荣,安静和谐。于是儒生便觉得世界理当如此。” “于是他回到自己所在的国家,告诉他的老师,他的父亲,他的同窗,他的皇帝,希望他这个支离破碎,百废待兴的国家,也能做到他曾经去过的那个国家那样。” “不过人人只觉得他读书读傻了,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一个村庄尚且做不到所谓的大同,一个数百万人的国家,又如何做到天下大同四字。” “于是儒生考学入官,致力于让百姓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可官场人心这种东西,哪里是圣贤书上的大道理。” “但他终究是见过了太多的东西,见过太多东西,纵然面前摆着的是残酷的现实,他依旧觉得他能力挽狂澜。” “人人都想做名留青史的风流人物,自然也有人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就是那史书中的绝对主角,因为他有足够的见识!见过许多人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你……是这样的人吗?” 秦楷从未想过这位算起来并不算是太熟的救命恩人,会对着他苦口婆心的说出这样一番话。 更让秦楷震惊的,是曹行雨是怎么看出来他的这种隐蔽的身份? 秦楷确实因为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而有这样的心境,不管怎样的境遇之后,他都觉得给自己机会的话,定然能有一番不一样的作为。 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否定,这种想法其实并不会消失,而是埋藏在秦楷的心底。 秦楷:“令官大人不止是卓绝的三品武师,更是一位擅长洞察人心的聪颖之人,我不得不承认,令官大人说的不少话,都是对的。” 曹行雨把话本丢到一边,对秦楷又说起了另一番话:“千年之前,帝国一统,始皇遇刺,刺客临死之前怒斥始皇,说其暴虐无道,全然不顾天下百姓,大兴兵戈,所谓的一统,不过是血淋淋的人肉铺出来的。” “始皇从来不曾理会这类言语,因为他站的高度足够的高,没有人站到过他站在的高度,所以就看不到他眼中所能看到的风景。” “可单从一个普通人来说,他恨,也没错,原本宁静的生活,因为各路征伐而灰飞烟灭,妻离子散。” “什么狗屁的利在千秋,和一介凡人又有什么关系?当下都不曾活好,何来以后。” “你可明白,我在说什么?” 秦楷左手按在横刀柄上,“离渊是过高的山看不到也不屑于看到的风景吗?令官大人先是喻我秦楷自大,后又提醒我……我只是别人不在意的风景,是想与我说些什么?” 曹行雨:“秦楷啊,其实如果一个组织,他最后的强大,其实是可以操控一个人的一生的。” 秦楷皱了皱眉头:“令官大人此言何意?” 曹行雨认真的看着秦楷的眼睛,“你如此聪慧,还感觉不出来?” 秦楷坐了下来,左手依旧按在横刀之上,右手手肘撑在矮桌之上,轮到了秦楷的故事时刻。 “有人以离渊为气,要散掉大唐的气,外部自然不用说,自然是金帐王庭,内里,我当真不确定是谁。” “前段时间,管文通让我觉得这件事情,应当是姜王所为,后来我在长安遇到了一个人,叫李灵山,他原本是想告诉我的,我没听。” “又后来,我去见了楼主,楼主与我说了许多,虽然未曾提及幕后是谁,可也非常隐晦的暗示了我一些,不过当时没听明白。” “这段时间,又有人要杀我,是长安的人,屈海县之后,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是因为大先生送我的那个东西?” “我听申屠云华说长安有人杀我,说的可并不是此事,而是与我说我在长安得罪何人。” “唯有那位兵部侍郎全忠一事,那件事情,并没有了结,他背后真正的人,并不是越王。” “长安有人杀我,而不是北边,那兴许也不是姜王。” 曹行雨打断秦楷,并大逆不道的说道:“行了!你说了这般多,就是不肯提起那个身份,那个名字呗?那我替你说了,你觉得联合外族断气之事,是那位太后亦或者是亲政不过数日就被夺权的小皇帝?” 秦楷:“可我想不太通……原本这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我路过徐州,齐家的老先生给了我一本阵集,其中居然有一种聚气之法,以三山五岳为眼,天地之呼吸为脉,重聚国运之气。” “可大唐本就还有国运,何来重聚之说,唯有山河日下的国运彻底断送,方可重聚,可往往这样的处境,都是国祚断送,改朝换代!” “自然也有一种方法,置之死地而后生!用武人的话来说,就是毁丹重修!自断国运而重聚国运!” “这样一件皇家所做的置之死地,那个死字,死的却是如我这样的人。” “兴许不止离渊,而我只知道离渊,也只能记住离渊。除了离渊之外,又有多少人在这个‘死’字当中呢?” 第237章 卷宗 “正如你所说,凡人不理解始皇帝眼中的风景,故而其是暴虐无道。可若非那充满鲜血的史书,我等又哪里知道始皇眼中的风景。” “我秦楷只是一介俗人,我不理解高位者眼中的风景,也不想理解!” “如果这件事情做成,大唐国祚延绵。我们的这位皇帝兴许真的会名留青史,是一位中兴之主。” “可这和我秦楷又有什么关系?我死了兄弟!不止一个………我便是如此狭隘,若我身居二品!定剑斩青龙!” 曹行雨听着秦楷的长篇大论,“你也是个大逆不道的家伙。” 秦楷呵呵一笑:“实不相瞒,我当真也曾见过一个非常不错的国度,除了那晦涩难懂的史书,我从来都对皇帝这两个字,生不出任何的敬畏之心。” 曹行雨笑了,秦楷不懂他笑什么,前者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带上你的乙等令牌,最好是一个人去,别带着你在宛州新收的跟班。” 秦楷:“这也是所谓的操控人生走向之一吗?” 曹行雨:“怎么说?” 秦楷:“令官大人刚才可不就是提醒我,我的人生也正在被操控着吗?” 曹行雨微笑道:“算是吧,不过我并不是那个所谓的操控者,你很不舒服吗?” 秦楷:“其实也还好,只要能帮到我,怎样都好,其实令官大人提醒的对,我就是一个自认为俯视一切的那个自大之人,后来还逐渐的不承认,与其如此,反倒不如再自大些。” 秦楷站起身来,手按横刀柄,只留给曹行雨一个背影,“如果我有机会,不管是长安的,还是你我身后的,我都会一一奉还!” 曹行雨并没有阻止这个家伙的狂妄言语,这个家伙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曹行雨说的,他做的事情其实楼主大多都知道。 曹行雨望向窗外,他已经开始不记得,当初是为了什么。 曾经,他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有一些励志要做的事情。 尽管后来发生了不少事情,让他心灰意冷,故而加入万象楼,可当初,好像也是为了点别的什么东西。 时间流逝,逐渐的,曹行雨自己都开始忘却,忘却痛苦。 秦楷的卷宗曹行雨有看过,很有意思的一个小子。 曹行雨又拿起从长安传出来的‘新棋’,与魏不徇对弈的,就是秦楷。 这样一位棋道天才,在小的时候居然是被揍了一顿,从此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也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怜…… 曹行雨站在窗边,望着楼下秦楷逐渐离去的背影,“如果可以,我倒是也想多一个朋友。” ………… 秦楷下了楼之后,许如生还在等着他。 不过看秦楷的表情,许如生也不好多言。 秦楷说道:“今日就先不去天下楼了,令官大人让我去做些事情,你先去忙你的吧。” 许如生行礼告退:“下官告辞。” 秦楷骑上杨柳,直奔曹行雨给的地址,这个地址,是一处酒楼,名为路过。 远远的,就有一名店小二出来迎接秦楷。 “可是官子大人?” 秦楷被这一声询问惊到片刻,心想万象楼的保密工作做的这么不到位吗? 尚未及冠的店小二嬉皮笑脸的说道:“楼主亲自飞书而来,还有官子大人的画像,所以小的才认得官子大人,大人切莫惊慌。” 店小二继续说道:“定式大人也来过消息,说过官子大人要做的事情。收到消息之后,小的立马马不停蹄的就把卷宗给调了出来,就等着大人您来查阅了。” 秦楷微微点头,跟着店小二走了进去,此刻店里的客人并不多。 秦楷跟着店小二走进后院,并走进其中一间小屋子,店小二打开暗格,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地宫入口。 跟着小二又往下走了许久,才有微微烛火,若非秦楷是一名可以使用气机感知周遭的四品,在这黑漆漆的环境里下台阶,还真的很容易就踩空。 秦楷发现,领路的店小二,也没有点上油灯,一同与秦楷摸黑走进了地宫。 不知道是熟能生巧,还是……… 秦楷尚未过多思考,小二就为秦楷端上来一份卷宗。 灯火微弱只能看得清卷宗上的小楷,秦楷使用气机感知,能感知到漆黑之中,还有些偌大的空间。 店小二就站在秦楷的身后,一言不发。 秦楷细细的翻看起卷宗,卷宗上详细的记录了整个剑南道那件灭魔事件的全过程。 魔教猖獗,在剑南一道祸乱大唐黎明,朝廷联合各天下大派人士,联合灭魔。 由夜月衙门、天下楼两处顶尖情报机构,给出剑南道魔教各处分舵地址,人员名单。 再由曾经的剑南节度使,亲领一万精兵,各路江湖豪杰数千人,浩浩荡荡的在剑南灭魔。 当时的剑南,对于魔教的态度,就和现在除妖司对待妖兽的态度一样,除魔务尽!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不仅魔教中人集体被清剿,就连许多的和一些魔教中人有关联的人、门派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牵连。 与诛九族无太大异处,剑南风波同样波及了整座大唐天下。 只是其他的州郡,远远没有剑南那般狠厉和果决,都会酌情处理。 秦楷光是看事情的经过,就花费了足足的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之后,秦楷捏了捏眼睛,眼睛有些酸了,大概是因为此处光线比较暗的缘故。 那位领秦楷进来的店小二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秦楷的后面,像是一个木头人。 秦楷好奇问道:“酒楼里头都没有生意的吗?你不用陪着我的,我自己看就行了。” 店小二恭敬说道:“官子大人说笑了,店里头的生意哪里有官子大人重要?” 秦楷无奈一笑,继续翻阅卷宗,详细事件起因经过结果之后,是各方人员名单。 其中不光包括兵部的名单,所有参与的江湖人士也都被列入此单,出自何门何派都非常详细。 不仅如此,连魔教的名单竟然也十分齐全? 第238章 头大 如果只是简单的记录和大致的人员名单,秦楷倒不至于震惊。 可这些卷宗实在是太过于详细,甚至就差生辰八字没有写上去了。 人员名单的卷宗,比事件经过的卷宗居然还要多上数倍,再辅以此人在何处做了何事。 店小二最先呈给秦楷的卷宗,只是凤毛麟角,多数都摆在了秦楷的周围。 秦楷咽了咽口水:“你们负责记录卷宗的人也够惨的。” 店小二苦笑道:“不瞒大人说,重录卷宗的事情,就是小的我干的,累到我了。” 秦楷看了一眼店小二:“看你年纪不大,如此年轻就受到楼主重用,未来不可限量啊。” 店小二挠着后脑,憨笑道:“哪里哪里,还是不如诸位乙等大人的。而且我也不年轻了,再过几个月,到了立秋,我就及冠了。” 秦楷放下卷宗,抬头眨巴着眼睛:“及冠啊……那都是我五六年前的事情了,真是时间如白马过隙啊……如果你真的没事,不如帮我找找卷宗?” 店小二眯着眼睛点着头:“那是自然的,我在这等了这许久,就是想着能不能帮大人的,可大人看的入迷,也就没怎么管我,我也就不好打扰大人阅卷。” 秦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店小二:“小的姓叶名知呈。” 秦楷又是一愣,“你叫啥?” 店小二惊恐道:“小的姓叶名知呈,知晓的知,呈报的呈,不过大人想怎么叫是大人的事,全听大人的。” 秦楷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听着你的名字,想到了一个故人。你知道在北边,有一个人,叫叶知风吗?” 叶知呈:“谁人不知北境少帅叶知风啊,原来大人疑惑的是这个啊?” 叶知呈解释道:“我叶家祖上没什么名人,好不容易在这一朝出了一位镇守北边的大将军,所以我爹爹为了与北边的那位攀上关系,便就跟着用起了剑南叶氏的字辈,不过我和那位少帅,除了名字相近,其他的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以前还总觉得父亲这么做很丢人,硬蹭,后来我翻了族谱才知道,我们家的字辈,确实和剑南叶氏有重合,所以倒也不是全改。” “总说蹭剑南叶氏的名头,其实我们家也没得到什么好处,我爹更是在三十多岁就死了,整个宛州叶家,就已经只有我一根独苗。” 秦楷听着叶知呈的解释,没过多言语,而是问道:“参与剑南灭魔行动的人当中,如今在宛州地界的有哪些?” 叶知呈亲自重录的卷宗,自然对卷宗极为熟悉,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一部分递给秦楷。 “这是天下楼的人员名单,您先看着,我再找找其他。” 秦楷开始翻阅天下楼的卷宗,上面出现的人数,足足有一百三十六人。 谍报数十人,参与战事数十人。 秦楷皱了皱眉头:“这些人当中,现在活着的还有哪些?都还在天下楼中担任什么位置?” 叶知呈也懵了,“这个就不知道了,得一个个核对天下楼的信息,可天下楼终究是天下情报鼻祖之一,所以就连我们,也没有天下楼足够的情报。这些名单,我想都是花钱从朝廷那边弄来的,不然我们这也不会真的齐全。” 秦楷点了点头,万象楼能拿到如此详细的剑南灭魔之事,已经让秦楷很是惊讶了。 如果万象楼真的能拿到天下楼的太多信息,那天下楼这么多年就白在江湖上混了。 可仅仅是一个天下楼的名单就这么多,那秦楷想要从剑南灭魔入手的其中一种想法就只能先放下了。 这么庞大的工作量,秦楷一个人可找不出突破口,他又不是现代计算机。 秦楷放下卷宗开始思索,见叶知呈手上的动作还没有停,于是说道:“你先别忙活了。” 秦楷心中细细盘算,如果余得失要做的是复仇的话,那这要复仇的对象也太多了些。, 秦楷问出了一个一直存在的疑问:“卷宗明明这么详细,为什么记录中没有一位魔教的圣女?” 叶知呈眨巴着眼睛,呆萌呆萌的,“啊?这种事情小的是真的不知道,我抄录的时候,都是一字一句抄上去的,应当是不会有错的呀。” 秦楷叹息道:“看了这么久,我好像在做无用功啊,那位剑南的魔教教主在这上面的记载也只有寥寥数语。” 叶知呈没有再接秦楷的话,仍是在默默的翻找资料。 秦楷则继续陷入思考。 镇妖监的监正南宫长流,年轻的时候参加过那场灭魔之战,现在被余得失囚禁。 这是秦楷觉得余得失是在复仇的缘由。 但真正接触到这浩瀚的卷宗之后,秦楷反而对这个想法产生了动摇。 人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天下楼。 如果实在找不到新的突破口,那就只能被动的等待敌人的行动,这是相当被动的。 一时之间,秦楷的脑子有些混乱。 索性直接闭上眼睛,没有去思考任何事情,放空自己,在这无人问津的地宫之中,无比的安静。 秦楷全然不顾旁边还有一个在翻找卷宗的叶知呈,喃喃自语起来:“郭监正发现了余得失的事情,被灭口,事由是阎王殿被盗,阎王殿对余得失另有用处,此举一举两得。” “魔教的人,联合长安的人想让我死……长安是想夺回我身上的龙气,魔教和长安的人……是合作关系,还是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即使事情涉及自身,秦楷同样想不出具体缘由是何。 他与魔教唯一的联系,只有九重炼狱之功,可仅仅只是一部很少有人修炼的禁功而已。 细细想起缘由,秦楷倒是想到了获得九重炼狱的方式,莫不是和那个将死的魔教中人有关系? 那秦楷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因为那个人秦楷压根不认识,更无从查起。 “应当是我想偏了……” “天下楼……南宫家……魔教……余得失……有够烦的。” 第239章 天下楼白启 无法从其中找到突破口,于是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的时间之后,秦楷离开了酒楼地宫。 叶知呈把秦楷送出酒楼之后,再次返回地宫,依旧是摸黑来到了地宫里头。 叶知呈取下一盏燃灯,将火焰对准一处墙壁,火点火,串连串。 一连串的火瞬间被点燃,整座地宫被照亮,地宫之中,灯火通明。 叶知呈将手中燃灯挂回原处,然后坐到方才秦楷坐的位置,手掌轻放于卷宗之上,手指轻轻敲击卷宗,若有所思。 …………… 离开酒楼之后的秦楷,就直接回了家,此刻已经是傍晚。 秦楷一天都没有吃饭了,回家之后,与言若青一同进食晚饭。 肥胖的橘猫土掩正趴在桌子上打着哈欠,今天它在明月坊中待了一天,被那个叫做小雨的女孩子玩了一天。 堂堂大妖土掩被人当做猫撸了一天,累得慌。 土掩跳下桌子,往马厩里头伍万的房子走去。 看到土掩归来,伍万十分识趣的把位置给让了出来。 土掩兴许是真的困了,直接没有理会伍万,理所应当的就钻进了伍万的房子之中,呼呼大睡。 伍万并没有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敌意之后,放心了许多。 可伍万依旧是不敢靠近土掩睡觉,它跑出房子,站在马厩边上,一只手托着腮帮,像极了一个人类。 它看着正在低头吃草料的杨柳,“哎,你要是也是一只妖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与我说说话了。” 杨柳虽有灵性,可终究只是一匹马,而非妖。 …………… 吃完晚饭之后,照旧闲聊片刻后,夫妻二人便入睡了。 约莫夜半时分,秦楷偷偷摸摸的起了床,见确实没有惊醒言若青之后,又才对着床结了一座阵。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秦楷安心出门,他将手伸进伍万的房子里头,揪出酣睡的土掩。 懵逼的土掩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秦楷甩在肩头。 杨柳也醒了过来,它看着自己的主人,摘下了挂在马厩上的另外两把横刀,却并没有把它牵出。 秦楷与土掩,离开了此地。 有起床气的土掩质问道:“什么事情啊,大半夜的把我给薅起来,你最好有大事!” 秦楷:“大不大事的我不知道,可我一个四品,你一头大妖,你我同行,对付个三品应该都不成问题吧?” 土掩立马在秦楷的肩膀上头坐了起来,“啥?你要去打架?” 秦楷:“暂时不会,如果被发现的话,可能就会,理论上来说,目前要去的地方,不会。” 土掩翻了一个白眼:“你在这里玩绕口令吗?” 秦楷望着高大的宛州城墙,这座城池太久都没有经历战事了,高大的城池墙上都长满了青苔。 秦楷蹬墙而上,落入城中,而直往城西。 城西有楼,名为天下。 天下楼是个卖消息、列榜单的地方,是个传承已久的江湖大门大派。 真正的天下楼乃是位于城外的龙须山,至于城中这处,只能算是贩卖消息的店铺。 秦楷深夜来此,却不是来买消息的,而是来找人的。 代管天下楼在宛州城中事务的大长老。 秦楷站在天下楼的院墙之外,摘下腰间挂着的恶鬼面具,戴在脸上。 在离开离渊一年多之后,秦楷再次拾起了这离渊鬼面骑的面具。 天下楼的防卫,并不弱于朝廷衙门,尤其是夜巡队伍,更是频繁至极。 秦楷数次以巽字术法藏于周遭草木,才得以在楼中通行。 代掌宛州天下楼的长老有单独居所,寻找起来并不麻烦。 秦楷隐入院落之中,像一只匍匐在熬夜中等待狩猎的草原狼。 院子中,有一横练大师,耍一套劲拳,虎虎生风,破空之声响彻院子。 这位年过半百,却精神抖擞的天下楼白长老,正是这宛州天下楼的掌事。 秦楷翻阅卷宗之时,看到过此人的卷宗,并且此人还参与了灭魔之战的最后一战。 攻杀剑南魔教教主!正因此功,白启才一跃进入天下楼的长老阁,并掌天下楼最大的主楼宛州天下楼。 只可惜那场攻杀之战的卷宗也寥寥无几。看了那般久的卷宗,也都并非无用之功。 白启气沉丹田,长长呼出一口气之后对着秦楷所在的方向说道:“阁下已经观摩许久,何故不露面一见?” 秦楷从黑暗的角落中走出,脸戴鬼面,腰挎三刀,肩扛黄猫,场面有些严肃又滑稽。 “白长老真不愧是曾经参加过攻杀魔教教主的人,这一身四品巅峰的横练硬功,怕是三品也得费上许多功夫才能攻破吧?” 白启笑着抚着胡须:“阁下能悄无声息的潜入我天下楼,想来也不是个常人,夜入我天下楼,阁下所为何事?” 秦楷:“白长老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就叫人拿下我,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白启目视秦楷,“如果不是阁下故意露出气机,纵然是我,也会毫无察觉,这等丢人之事,就不要让别人都知道了。” 白启微微后撤小半步,动作极其微妙,“阁下戴以面具,不以真面示人,纵然是所求我白启所能做之事,也心不诚啊。” 秦楷手指不停地拍打在刀柄之上,气氛瞬间紧张。 白启猛然轰出蓄力片刻的一拳,拳罡如山风,巨树方可连根起! 强烈的拳罡轰在一面火墙之上,火光冲天而起,在这夜半时分,照得天下楼通红。 所有巡夜队伍立马集结,往白长老居住的地方赶去。 拳罡寸步未进,光柱之中,两把横刀交叉斩来,白启连连后撤,光柱之中跃出黑影,横刀正持,正斩而下! 白启双臂抬起,以血肉之躯,格挡横刀刀锋! 横刀寸功未立,短暂的交锋之后两个拉开距离。 久经沙场的白启发现对方腰间的第三把横刀已经不见,还有肩膀上那头大黄猫,也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摸到了一棵柱子上,蓄势待发。 一人一妖三把刀,面覆鬼面斩阎罗! 咚咚咚!! “白长老可有事?” 第240章 书里写的 白启的院中,安静得可怕,两个人四目相对,肃杀之气隐隐藏在空气之中。 院中白启久久没有回复,门外巡夜之人欲要破门,白启方才说道:“无事。” 听到白长老的声音,其他人才开始散去,纵有疑惑,却也是得了长老的话。 就在巡夜队伍开始离开的时候,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走了过来,询问当值人员。 巡夜人员如实告知青年刚才的事情,青年皱了皱眉头,说道:“九支巡夜队伍,今夜三支守在白长老院子四周,不可离开,如厕只许一人前往,不可入睡!直至明晨。” 巡夜领事恭敬行礼:“是,全听公子吩咐。” 青年吩咐完之后,走向白启所在的院子,本想叩响院门,不知为何却止住了动作,转身离去。 院中二人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距离,白启率先打破平静:“宛州,没听过有阁下这样一位武术双修的四品啊。” 秦楷:“天下之大,白长老不知道的多了去。自然,我不知道的也很多,就比如十多年前剑南道的灭魔之战。” 白启缓缓走向屋里,抓在柱子上的土掩眼神始终跟着白启。 白启一边走,一边说道:“原来阁下为的,竟是一件旧事。此事年代久远,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了,阁下是某位魔教旧人之后?前来寻我复仇?” 秦楷不请自进,跟在白启的后面,走进屋中,“非也。我与白长老并非敌人,只是刚才白长老突然出手,我不得不反击。” 屋中只有两根蜡烛,黏在桌子上,微弱的灯光,勉强能照清白启的脸。 白启一有动作,照在秦楷面具上的影子就在不停地晃动。 白启坐在蜡烛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也没有要给秦楷看坐的意思。 秦楷就那么站着,门开着,烛光照着,大黄猫轻步走进屋中,跳到秦楷的肩头。 这一幕,与方才初见无异。 白启说道:“阁下这副打扮,我实在想不出是来自何方势力。如果为的是那件旧事的话,方才应当全力杀我才是,可阁下并没有。” 秦楷:“我来此处,只想知道曾经攻杀魔教教主之细节,以及都有谁参与到了那次围杀之中。” 白启没有回答秦楷,“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方才阁下说,与我不是敌人,可既然不是敌人,为何不在白日里递帖拜访,而是深夜跑过九支巡夜队,直入我这座破败的院子?” 秦楷摸了摸土掩的脑袋,说道:“常人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熟睡,可白长老却还在练拳。不知道白长老是当真勤勉,还是……心中有愧而睡不着?” 白启抬眸,“此言何意?” 秦楷:“剑南魔教的教主,有一个女儿,被尊称为圣女。她现在如果活着,也差不多二十多岁。我自然是与白长老无冤无仇,那位曾经的小圣女我可就不知道了。” “白长老先告诉我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帮助白长老,化解危机。” 白启:“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小女娃子长大了,现在回来寻仇了?” 秦楷在房中边踱步边说道:“长安、剑南的卷宗之中,朝廷的记载,好像都没有攻杀魔教教主的细节,我不信朝廷的记载会如此简陋。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件事情,才能让朝廷也抹去关于此事的细节呢?” 白启身体后靠,泰然自若:“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并且连身份都不愿意暴露,就想让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未免也太痴心妄想了些吧。那场战斗,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秦楷踱步回到门口,身体向后退出一步,身体就退出了大门,并随手就要帮白启把门给关上,顺带留下一句话: “算了,白长老不信我那我也是没办法的,好在参与攻杀魔教教主的人,不止白长老一个……听说,南宫家族也有一人?那我找他便是。” 就在房门快要彻底关上的时候,白启叫住了秦楷,“阁下等等!我也没说不说不是?只是阁下既然有求于我,真面示人,总该算有点诚意吧?” 秦楷彻底关上房门,不理会白启。 第一次戴面具见司流南就摘了一次,现在再摘一次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秦楷关上门之后也并没有离开,而是来到院子中央,抬头望着星空点点。 他之所以这么帮着东方沧澜查余得失,其实多是私心。 屈海县回来之后,秦楷又如往常,给自己算命。 命数……变了。 大先生赠气之时,秦楷给自己算过,命数并没有变。 如今,却变了,这么说来,缘由就不是那大先生所赠之莫大机缘。 严格意义上来说,命数不算是变了,而是回到了最初的样子,这本是理所应当。 只是这个最初,又与那位天才棋道少年稍稍不同。 秦楷缓缓摘下面具,重新挂回腰间,“从长命百岁多灾多难,又道了一句,劫难于前,化身厉鬼……” “老天爷啊……你真的这么厉害,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陇卯午那个牛鼻子曾经对秦楷说过,人的一生,就是老天爷写的一本书。 术士要做的,就是翻书,能翻多少,又记住多少,是个人的本事。 这也就是所谓的‘窥天’。 更有强者,可提笔于书中修改,墨水侵染‘天书’‘未来’,黑墨却成了红墨,那是血。 秦楷指着天空问:“你说的老天爷,在那里吗?为什么我的脚就长在我的脚下,却还要听书里写的去活?” 陇卯午傻呵呵的笑,“脚下的路,当然都是自己走的,如果不信,那便是没有,人,只存于一撇一捺,只存于自己的心,术士本就逆天而行,你不信,走的兴许才是大道。你不信天,但你要信你自己,你要信你看到的,方才能提笔去改成你想走的。” 秦楷摸了摸腰间的厉鬼面具:“我看到的吗?” 开元二年夏,江南道,阎王现世!夺龙斩鬼无人气,丧亲丧命获重生。 这是书里写的,秦楷蹲下身子,摸了一把院子里的土,是真实的血还没有染上。 “牛鼻子……我信,还是不信?” 第241章 去见人 吱呀~~~ 门被打开,白启双手负立站在门口,“想了许久,方才终于想起,我曾经在北境的时候,见过有一支边军,带着类似的面具,你……来自北方?” 秦楷没有回头,不给对方看脸的机会。 白启:“你在拒绝露出真容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是在等我吗?” 秦楷:“是,也不是。” 白启:“曾经那场战斗,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了什么。” 秦楷:“我说我是个算命先生,算出自己大劫将至,现在准备逆天改命,你信吗?” 白启哈哈大笑起来,开始说道:“其实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情,确实算是我的心魔,故此我才一直都没有踏入三品!” “世人都说术士窥天,武师修体,可单单修体,那我早就是天下一品了,在你我这个境界都知道,越往上走,其实重要的还是心境二字。” “魔教教主孙青,乃是一位三品强者!江湖上都有传言说,他将会是一位天下二品之一!” “于是在灭魔之战时,朝廷与各大门派,出动了两位三品十一位四品,数十位五品,方才将其击杀。” “当然,若仅仅如此,此事也不可能成为我的心魔,孙青所练的,是禁功九重炼狱,战诸多强者,使其使出九重功力,走火入魔。” “宛如阎王下凡,杀了多数的人,其中一位来自风月山庄的三品更是战死。” “最后和魔教教主孙青站到最后的,只有四个人,我、剑南节度使楚镶凉、南宫长流、葛赢。” “孙青气尽,我等惨胜,只有五品的年轻术士南宫长流,硬生生拔出了孙青最后的武道之气,分于在场之人。” “我得其体魄,南宫长流得其运势,楚镶凉得其气血。” “共分魔道中人,这等事情,自然不能让外人知晓,好在我们当中,有一位剑南节度使,他更改了卷宗。可是……” “可是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却死死的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们三个都算是江湖武人,且多出名门正派,名师大家,自不会对一个小女孩出手。” “可楚镶凉是一位军伍中人,他杀人不眨眼,只想着斩草除根。” “好在那小女孩被人救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许是孙青的独女,魔教的圣女。” 秦楷背对着白启,“你们都不知道是何人救走了那位魔教圣女吗?” 白启摇了摇头:“只知道是一位术士。” 秦楷:“多谢白长老,近日注意些,毕竟南宫长流……已经出事了。” 留下这一句话之后,秦楷悄无声息的又离开了此处天下楼。 白启还想问南宫长流出了什么事情,可秦楷已经离开。 原本以为说出这件事情,就能解开心结的白启,反而担心了起来。 那个小女孩,真的回来复仇了吗? ………… 秦楷离开天下楼之后,回了家。 因为秦楷悄然离开,又留下了阵法,所以言若青并未察觉。 秦楷把土掩扔回了伍万的房子,大黄猫探出肥肥的脑袋叫住秦楷: “虽然我是一只妖,可我也能听明白一点你在那个院子里的自言自语。” “你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吗?所以才忽悠我来保护你的家人?那我可事先声明,如果真的有我解决不了的危险,我一定会拼上性命修为也会破开你的符箓禁制,然后跑路。” 秦楷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说实在的,你确实没有为我卖命的道理。” 土掩:“你好奇怪啊。” 秦楷把土掩的脑袋按回了小房子里,然后回屋睡觉去了。 秦楷是第二天中午才醒的,今天他没有着急去除妖司找东方沧澜和许如生继续查。 言若青也没有一大早就去城中店里忙活,早晨她先是喂了马、猫、松鼠,而后才做饭喂还没起床的最大懒猫秦楷。 秦楷醒来之后看到妻子还在,有些疑惑。 言若青擦了擦有些湿的手,说道:“快点起来洗漱,顺便把厨房剩下的菜给端过来。” 秦楷打着哈欠,洗漱结束之后把厨房里头的几个两个炒菜端上饭桌,随后才问出今天言若青为什么不进城。 言若青看着正在盛第二碗饭的秦楷,“你很少一觉睡这么久的,是因为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盛好饭的秦楷愣了愣,然后把饭递给言若青,“哪有,你看我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吗?” 言若青冷笑道:“行,不想说就算了,今天下午我要去见我一个朋友,你如果没事的话,陪我一起去。” 秦楷吃着饭,想了想说道:“好的,反正有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言若青踹了秦楷一脚,“我就说有事吧,看来又是和我们相关的事情?” 秦楷摇了摇头:“没有,封建迷信不可信,都是些没发生的事情而已。” 言若青没再追问,默默吃饭。 两人全程再无过多言语,有些冷淡,这是少有的情况。 午饭结束之后,两人都换上新衣。 秦楷着黑、言若青着红,领口处皆绣有一朵小梅花。 秦楷悬于于左,言若青挂玉在右,秦楷不佩横刀,三把横刀都挂在杨柳的身上。 秦楷牵着马,言若青骑马,土掩趴在马背上,有点儿颠簸。 两人居然又十分神奇的没有对话,两个人明明没有吵架,却似乎陷入了冷战。 许久之后秦楷打破这份少有的诡异宁静:“我是给我自己算了一卦,不是什么好卦象,可能会牵连到你们。” 言若青依旧冷笑:“就这事儿?” 秦楷抬头望向妻子:“不然呢?” “笨蛋东西…!”言若青骂了一句之后继续说道,“我就从来不信算命这种东西,如果所有的东西都能算出来,并且那么准确的话,那这个世界就乱了。” “再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土掩猛然爬起:“谁?谁叫我?” 秦楷笑了笑:“今天我们要去见谁?” 言若青没好气道:“哟,舍得问了?你再像刚才一样一直不说话不更好些?” 第242章 子云 言若青说道:“我在宛州也并不是没有朋友,今日她在陵南江边踏青,邀请了我,还说让我带你去,原本应该是今天早上去的,谁知道某个人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秦楷:“啊?这不就是野炊嘛……去参加这种事情,怎么还能吃得那么饱呢,真的是……” 言若青对着秦楷的脑袋就是一锤,“仅仅是游玩,带的只是些甜食糕点,并不是像你们在北境的时候那样,宰羊烤羊才是踏青。” 秦楷捂着脑袋:“这样啊,对了,忘了问了,你这位宛州的朋友,男的女的?” 言若青脱口而出道:“男的。” 秦楷停住脚步:“啥?” 言若青理所应当说道:“男的啊,你耳朵背了?” 秦楷继续牵马而行,“那我倒要看看是何方豪杰,定要领教领教其高超武艺。” 言若青没有说话,而牵马的秦楷都已经气炸了,又不能表现出来太多。 踏青的地点在陵南江便一处潜水区,艳阳高照,春水依旧冰冷,可是不信邪,天生爱玩的孩童,仍是把裤脚挽了上去,下河玩耍。 河边草地,树荫之下,有一男子坐于席间,桌子上放着些许糕点,都是城中名贵。 男子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观看。 言若青下马之后,秦楷便放纵杨柳去啃食野草去了。 言若青带着秦楷来到看书男子的面前,男子约莫是与秦楷等人同龄,相貌端庄儒雅,像一位书院的先生。 言若青行礼后说道:“抱歉,今日家中有事,故此来晚了一些,还请子云兄长莫要怪罪。” 名为子云的男子放下书籍,起身相迎,“若青妹妹说的哪里话,何来 怪罪之说呢。” 秦楷行儒家礼问候道:“若青之夫,秦楷见过子云先生,回到宛州的这段时间,常常听听人提起子云先生,不曾想我自己家里人原来就认识子云先生啊,。” 子云微笑着让二人落座,落座之时,言若青狠狠地掐了秦楷一下,碍于外人在场,秦楷只能忍着。 面对言若青的提醒,秦楷全然不顾,他继续说道:“不知子云先生在看的是什么书?” 子云把封面转给秦楷看,“一本地理志而已,讲的是某位游侠遍访名山大川的有趣故事,秦兄也喜欢看书吗?” 秦楷笑道:“看是看的,以前喜欢看一些诗集,奇异小说之流,现在嘛,倒是喜欢翻翻兵书史书,大唐尚武,秦某不才,便也去北方待了几年,杀过几年的北蛮子,约莫是因此,才开始酷爱兵书,以及史书中的各种战役。。” 子云来了兴致,“秦兄还在北境入过军伍?那真是让子云佩服不已,子云自幼也是想要去参军报国的,只是身体实在孱弱,于是父亲才不准予我去,这才被送去了圣贤庄求学。” 秦楷:“世人皆知,圣贤庄中有两位先生,我也是回到宛州之后,才知道原来子字辈的儒家先生中,还有一人,着实让我惊叹不已呢。” 子云摆手道:“子云学识浅薄,远不及两位兄长,在外头自然也是不敢拿出圣贤庄的名头的。” 言若青问道:“桂儿姐姐人呢?是跟孩子们玩耍去了吗?” 子云眺望不远处水中,没有看到一名女子身影,“方才说这附近山上有一味草药,就自己上山去了吧估计是。” 言若青佯装嗔怒道:“子云兄长当真是心大,居然敢让桂儿姐姐一介女子,单独进山采药。” 子云甩了甩衣袖:“那也是没有一点办法,毕竟我子云又不是我家一吟兄长,是一位剑仙,若是遇到妖兽,说不定还得桂儿护着我呢。” 秦楷听了半天,有些尴尬的扭过头去,方才他言语之中,可是锋芒毕露! 谁曾想眼前男子,居然已有所属,倒是秦楷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怪不得刚才媳妇儿掐了他一下,刚才还以为是护着这读书小白脸呢。 言若青歪着头,一脸笑意的看着秦楷:“噢?秦大将军怎么不说话了?是觉得自己是小人了吗?” 秦楷咳嗽两声,正了正声色,“我秦楷为人正直大方,豁达至极,何以小人论之。” 言若青拆台道:“如果大唐有一个最厚脸皮比赛,我家夫君定然荣获榜首。” 子云看着面前这对夫妇的你一言我一语,有些懵。 不过他很少遇到北边边军的人,此刻有些兴奋,有着各种问题想要问问秦楷。 “秦兄,我曾读过许多关于边境的书,兵书、地志、县志,上至军国大事,下至百姓习俗。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问秦兄。” 秦楷兴许也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语戾气太重,所以此刻为表歉意,为其一一解答。 不出所料的,多数的读书人,都觉得边塞壮美,天高地阔。 其实那自然都是文人笔墨的渲染,真正身处北地,尤其是北地战场的人,很少有人这样认为。 一个常年死人的地方,哪里有什么壮美? 凄美二字都不足形容。 听着秦楷对于那些描写北境、西北的诗歌文书的评价,子云沉默了许久。 秦楷又说道:“如果有机会,先生可以自己去看看,兴许我秦楷说的不对,不过这都是我秦楷的真实感受。” 子云言:“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子云身体着实差劲得很,行万里路这种事情,实在过于艰难,所以便只能读万卷书。我曾在梦中,遍访我大唐名山大川,可从未亲临。其实这趟踏青,她也是不许我来的……” 秦楷看了一眼媳妇儿,言若青摇了摇头,秦楷便主动闭上了嘴。 子云放下书本,“秦兄可会下棋?” 秦楷微微点头:“略知一二。” 子云身体微微后仰,“她常年不许我过多动脑,所以每日读的书都有限制,更别提极其耗费心神的纵横十九,所以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摸过棋盘棋子了。” “不过我常常在脑海中自己和自己下,也怪有意思的。前些日子长安传来一副新棋,我在脑海中演练了数遍,不过终究是无人实战。” “秦兄可愿与我对弈一盘?” 第243章 全力 言若青递给秦楷一道眼神,示意秦楷拒绝,秦楷确实少有的没有遵从妻子的话,而是说道:“可以是可以,可这里并没有棋盘,莫非先生要与我下盲棋?” 子云指了指不远处停放的马车,说道:“车中有我家兄长所赠棋盘棋子,不过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还望秦兄莫要嫌弃。” 秦楷起身前往马车,言若青快步跟上,又是出言劝阻:“子云兄长的身体不是很好,桂儿姐姐乃是名医之后,不让起过多动脑,必然有其缘由,你怎滴就不听我的提醒,还应承了子云兄长的邀请?” 秦楷从马车上拿下棋盘和两盒棋子,笑着对言若青说道:“其实一个人一直都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并非都是好事,适当的动动脑,也并非坏事。” 见不远处的夫妇似要争吵,子云说道:“若青妹妹,无妨的,桂儿平日里偶尔也会准予我下上一两盘的。” 言若青只好作罢,心中已经想好了一会儿怎么跟桂儿姐姐解释。 而一袭青衣的宛州名医沈桂儿正背着草药返回,正在端着棋盘的秦楷有些尴尬,不知该放还是怎样。 言若青过来给了秦楷一脚,然后对沈桂儿说道:“桂儿姐姐,回头回家我就揍他一顿,桂儿姐姐莫要生气。” 沈桂儿笑了笑,打量了一下秦楷:“从前就常听若青在信中提起你这位边关将军,如今一见,确实是威风凛凛,你好,我叫沈桂儿。” 言若青在旁边补充道:“桂儿姐姐可是原来江南医家圣手高先生的得意门生。” 秦楷行礼道:“在下秦楷,见过沈神医。” 沈桂儿又是一笑:“都说当兵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老粗,不曾想你还是个会说话的将军。” 沈桂儿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子云,“今天气色不错,正好遇上一位祺友,准许你下上一盘,不过不能超过一个时辰啊,要是一个时辰之内无法下完,你便只有投子认输。” 子云喜笑颜开,秦楷把棋盘放下之后拍着胸脯保证道:“沈神医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子云先生撑过一个时辰的。” 言若青对着秦楷的脑袋就是一拍,并对沈桂儿说道:“这家伙平日里在家脸皮就是这么厚,我只是没有想到出门在外还这么不要脸,二位见笑了。” 子云:“是啊,秦兄的大话,说的似乎是过早了。” 沈桂儿放下草药之后就把言若青从此处带走了,只留下两人对弈。 二人采取猜先的方式,秦楷得了先手,而子云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家伙,正是与魏不徇下出新棋的那个人。 言若青被沈桂儿拉到了浅水滩边,言若青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桂儿姐姐,真的没有问题吗?” 沈桂儿用手抚着清凉的水,“没事的,他很久都没有和人对弈过了,偶尔一次是无妨的,不过我想,他是下不过秦楷的,我出生宛州,自是知道在很久之前,宛州曾经出现过一个棋道天才的,原本应该被选入长安的天元棋院,最后成为一位棋坛圣手,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天元棋院带走的那个人,是另外一名少年。” 言若青蹲下身子,下巴枕在手臂上:“桂儿姐姐还知道这件事情呢,那看来秦楷小时候在宛州还挺有名?” 沈桂儿从河水中摸出一块石头,“有名的天才多了去了,就像这河里头的石子,除非有人把它打捞起来,要不然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它是个什么模样。” 沈桂儿用力一挥,石子开始向深水区落去,最终落进深水区的急流,那个位置更深,更不会有人看到它是个什么模样了。 沈桂儿说道:“扯远了,今天本来是要和你说正事的。你体内被妖火所伤之处,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解决,不过这并不是我的功劳,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身上的伤在自己愈合了。” 言若青歪头朝上,望向站着的沈桂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真……真的吗?” 沈桂儿:“我行医多年,你还不信我吗?依我看啊,应当是秦楷发生了变化,而你们行房……” 沈桂儿的嘴巴被言若青捂住,沈桂儿扒开言若青的手,并没好气的说道:“怎么?还害羞了?” 言若青:“怕了你们这些行医的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啊。” 沈桂儿笑了笑,随后继续说道:“虽然你的伤在愈合,不过还是需要接着调养,回城之后,我再让锦儿给你送去草药。” 言若青微微点头,行礼道:“谢桂儿姐姐。” 沈桂儿:“你我是朋友,不用这般客气,原本如果你们不回宛州的话,我还想带着子云一起去看一看长安呢。” “子云兄长不是不能出远门吗?所以才一直待在宛州,而没有回到圣贤庄。”言若青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望着洒脱至极的沈桂儿,“妹妹冒昧问姐姐一件事情,子云兄长……” 沈桂儿依旧笑着:“没事的,他们那盘棋还得下很久,我们再沿江走走吧。” 言若青此刻方才明白这次踏青的目的,不仅是给子云兄长散心的,何尝又不是给她沈桂儿散散心? 这位自幼便为了那个男子学医的女子,言若青从未见她哭过,她总说,她跟着师父行医,见过太多的生死,所以早就已经麻木了。 也早就明白了一件事情,伤心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人生在世,要乐观的面对所有的事情。 正在对弈的二人,就连秦楷都感觉到了丝丝压力。 子云的棋力很强,并不弱于许多的棋坛圣手,甚至比魏不徇还要强上许多。当然也有可能是魏不徇为了公务,所以懈怠了。 而更让子云惊讶的是,秦楷的棋路居然和长安传来那副新棋如出一辙,子云惊叹道:“不曾想与魏少卿对弈者竟是秦兄,那我子云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秦楷提起一子:“子云先生不必恭维,这盘棋,我可是会用出全力的。莫要分心!” 第244章 童年 子云也一脸认真样,不再出声说话。 而秦楷也确实是拿出了所有的实力,招招致命,封锁退路,原本起手定式之时,子云以为秦楷是个观大势者,不曾想到了中盘,在微小的地盘上,子云发现自己也不曾得到太大优势。 进入官子之时,秦楷的收官功力更为强之,而不论是前世还是今日,秦楷最强的地方都是收官。 官子之战之中,秦楷除了ai还不曾输给过谁。 收官结束之后,子云输子两颗,子云满脸的快感,他许久都没有下过这样一盘酣畅淋漓的棋了。 只可惜,最后还是输了,纵然是输了,子云也不会太过伤心,棋逢对手,如遇挚友。 虽然秦楷不一定把他当成对手,但子云是从这一刻起把秦楷当成了挚友。 子云说道:“秦兄功力之深,远非子云所及啊,而且秦兄的棋中,我并没有看到古人和今人的棋,都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新棋啊,真是让子云眼前一亮啊。能见到秦兄的棋,子云此生在棋道无憾了。” 秦楷开始将数子之后的棋子放回棋盒,“其实我下出来的,也多是先辈的棋,只是并非你我所处的这个世界,说实话,曾经那个世界的我,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棋路,毕竟那个时代有一个逆天的东西,人人都想战胜他而去模仿他,从此便迷失了自己,也确实因为他,那个时代的棋,站到了历史长河中的顶点。可却少了许多江湖的味道。” “棋当如人,而非死板的定式和计算,那就只是棋,可棋有魂。我在北境的那几年之中,我好像也开始下出了属于自己的棋,不知道子云先生可有在其中看出来?” 子云:“我确实是从秦兄的棋中感受了强烈的杀意,却非江湖上这种杀气,在这纵横十九之上,两军对垒,冲锋厮杀,黑云压城,肃穆!庄严!又悲凉。” “我从未去过边境,所以只能在书中认识这座大唐,所以刚才并不明白秦兄对于边境的看法。可我从秦兄的棋当中,看到了秦兄所描绘的边境,一个常年死人的地方,确实谈不上什么壮美。” 子云忆往昔继续说道:“其实论起出身,我子云的出身是极好的,我的父亲,乃是曾经的三公之一,我出生在长安,所以才与若青相识。” “有一年,父亲受命于明宗皇帝,下巡江南,我跟着父亲来到了宛州,才认识了桂儿,当时的桂儿,还是个跟着其父学武的顽劣女孩,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纵使在长安也是。” “再后来,父亲遍访名医都没办法治好我的病之后,才把我送去了圣贤庄,在圣贤庄中修养,那倒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先生说书,来听者都不止学生,还有周遭生灵。” “我也正是那个时候才明白了何为真正的儒家,而非法本儒治的那个儒家,这些年,这几百年来,多少人打着儒家的名头,其实做的都不是一个儒家人该做的事情。这是我们的悲哀。” 秦楷说道:“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有的东西,我们只需要接受就好,没必要去改变,也没办法去改变。说起身份,那我秦楷没有一点身份,却照样能看到先生所说的这些东西,只不过我与先生看的方向不同。” “一个强盛的帝国,阴暗处实在是有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我曾经也算走过那段没有光的路,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看开了很多,但我依旧不理解。” 子云看着秦楷不光是把棋子放回棋盒,而是有着一些小动作,不如把棋子撒在棋盘上再重新拾起,放进棋盒之中。 子云问道:“原来秦兄还是一个术士,那方才必然是已经看到了我子云的结局,所以才那般不顾若青的阻拦,想要完成我下一盘棋的心愿。谢秦兄了。” 秦楷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其实我也是在满足我自己,因为我自己的命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兴许是明天,又兴许是后天,又极有可能是此时此刻,要说谢,当是我谢子云先生,愿意让我去面对这件事情之前,还能如此酣畅淋漓的下一盘棋。” 秦楷的话说完之后,河边两个女人就带着三个一直在玩水的孩童走了过来,他们三个都是子云的学生。 三个孩童,两男一女。 秦楷定睛一瞧,其中一个孩子他还认识,这倒是让秦楷有些意外,那蹦蹦跳跳在言若青左侧的小男孩,不正是司流南的儿子吗? 子云随着秦楷的目光看去,问道:“秦兄认识这个孩子?” 秦楷点了点头:“我如今兼任着除妖司都察监郎中一职,他是我们司监正的独子。” 三个同龄的孩子被领到子云的身前,子云对着三个孩子说道:“来,快快拜见秦将军。” 三个孩子依次说道: “陈礼拜见秦将军。” “刘锦儿拜见秦将军。” “司……司鱼,拜见秦将军。” 陈礼撇过头看向最边上的司鱼,“说话都结巴了,你可别病了,病了也别说是我忽悠你下水的,不然又挨不过桂儿姐姐的竹条了。” 小女孩刘锦儿说道:“可不就是你激小鱼下水的吗?还说什么不下水就不是男人,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陈礼相当不开心的说道:“师妹,我们才是一直跟在先生身边长大的二,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怎么尽帮着外人说话?” 沈桂儿单手提起陈礼,“又欺负司鱼是不?我就不打你的竹条了,我让你家先生子云,罚你抄写儒家经典,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家司鱼。” 司鱼连忙解释道:“桂儿姐姐,不是的,陈礼哥哥没有欺负我啊,是我自己想要下水去玩的。” 子云笑呵呵说道:“行了,不管怎么样,你们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了,赶紧脱下来去那边太阳晒晒,要不然回家得挨打了。” 沈桂儿放下陈礼,然后去马车那里把衣服给拿了出来,丢给这三个调皮的孩子。 接过衣服之后三个人也不好好换,蹦蹦跳跳的在河边奔跑打闹,陈礼还时不时的翻几个跟头跟司鱼炫耀。 这是童年的模样。 第245章 会合 秦楷相隔一天,依旧是没有出现在除妖司。 因为清晨时分,折冲府一支单骑就直奔礼安村,向果毅右都尉秦楷,传达最新军令。 军令紧急,秦楷都没有洗漱,换了一套衣服就直接牵着杨柳出了门。 路上,传令骑兵这才向秦楷说明了具体军令。 捕头申屠云华得到最新密报,有贼人将在考绩官大人回城途中遇刺。 所以朝廷急调半数宛州折冲府兵,全程护送。 考绩官大人出巡,就行程而言,安排得相当之满。 江南道三座上州州府都已经巡查完毕,而后只需要回到宛州城,等待其他官员的中下州郡回城之后,方可返京。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确实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 考绩官大人来到江南之后,还要遇到第二次刺杀事件,那江南的官员今年就都别想混了。 折冲府直接抽调两千多人,将近三千人马,前去与考绩官大人的队伍会合。 秦楷来到折冲府换上甲胄的时候,古稻已经集结了两千七百折冲府兵,一千轻骑,一千五步卒,两百重骑。 这支两百重骑,基本上算是宛州折冲府的家底了,不到万不得已,古稻一般都不会将其从营中调出。 上一次就差点酿成大祸,所以这一次古稻极为慎重。 若再出差池,他这个折冲都尉也就别干了,还想明年满五年还府承防?想屁吃呢,能安然回乡养老就不错了。 古稻驱使战马来到秦楷身边,“急忙将你调回,不会耽误你除妖司那边的事情吧?” 秦楷:“哪里,折冲府才是本职所在,在除妖司只是挂职。” 古稻看着不远处正在整兵准备出发的小舅子林秧,对秦楷说道:“真正的江湖武人,只要上了四品,我们这群人也是拦不住的,除非他跟我们死扛,要不然我们拿人家根本就没有办法。” “我这次调你回来,最重要的还是你这身四品修为,一位四品坐镇,我这支折冲府兵,就算来两三个四品都不足为惧。” 秦楷问道:“有人要再刺考绩官的事情,属实?消息从何而来?” 古稻:“申屠云华给的,声势挺大的,她自己也调走了所有捕快,我靠她那阵仗,我不得不信啊。” 秦楷轻轻抚摸杨柳的马脖,“宁可信其有嘛,我们要去哪与考绩官大人的队伍会合?” 古稻:“按照行程,考绩官的队伍将于今晚抵达流民路驿馆,而我们,要在最晚要在今夜子时抵达驿馆。考绩官的队伍有天策府军护送,如果遇上刺杀,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就败下阵来。” 秦楷:“天策府的队伍,毕竟人数比较少,我觉得我们应当先派五百先骑,一人三马,最晚傍晚时分抵达驿馆为好。” “还是秦老弟你想得周全。”古稻对着林秧招了招手,林秧驱马而来,前者对其说道:“令,轻骑一团,尽数将辅马交于轻骑二团。营中所有未出营马匹,全部交由重骑营,由秦都尉领兵,先行驿馆!” 林秧毫无迟疑,领命便去。 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和秦楷争,可姐夫下的军令,他不会有任何迟疑,只会照做。 曾身在军伍的秦楷,也早就习惯了令行禁止,所以也不会因为自己是新人而推辞。 秦楷对着古稻行了军礼,“末将定不辱使命!” 两百重骑,三百轻骑,一千五百匹战马驰骋在官道之上。 路过的行人都惊呆了,在江南道这样的场景本就少见。 人人还以为是何处打了仗。 连续赶路半日之后,队伍停靠在一条溪流旁,开始休息片刻。 驮甲战马卸下重重的铠甲,坐骑正在饮水,空马也正在准备等待主人的换骑。 说实在的,秦楷接触这支队伍其实并不久,一开始见到的风貌确实和他对府兵的印象不同。 可也只是不同而已,其他的照样是比不上边军。 这次半日行军,秦楷才发觉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已经与边军无异。 若是在常年经历战事,这定然是一支强大的队伍。 这里毕竟是江南,战事稀少,甚至没有。 地理条件的限制,也使得这支军队最终比不上边军,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简短的休息之后,众人换骑,秦楷也换上了另外一匹坐骑,开始下半日的奔袭。 迎面而来一位斥候,是先前秦楷派出去的。 斥候匆忙停在秦楷身边,顺了顺气说道:“考绩官大人突然改道,此刻并没有往原定驿馆而去,而是去了照云山驿馆,说是明日清晨想登山观景。” 秦楷皱着眉头,“拿图来!” 一名士卒将地图奉上,两名军卒在秦楷的面前打开地图。 秦楷在上面找到了原先所定的流明路驿馆,还有改道之后的照云山驿馆。 秦楷发现了其中不对劲,重骑的主将上前提醒秦楷道:“两处驿馆有着非常大的区别,流民路驿馆四周,空旷无边,若有伏兵刺客,最是不易隐藏。可照云山脚的那座驿馆,依山而建,周围丛林茂密,刺客最好躲藏。” 秦楷方才看地图的时候,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只是他尚未抵达实地,所以并不敢轻易就下结论。 秦楷望着这名主将,“那依姜校尉,应当如何?” 姓姜的重骑校尉说道:“末将只是比较熟悉宛州地界的地形,若论决策,末将实在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要不然也不可能熬走了数为折冲都尉,依旧还只是一个重骑校尉。” 秦楷召开一名斥候,“速传信主力大军,我等先赴照云山,古将军军令下达之后,再按军令行事!你,速传考绩官大人,于照云山外山林等候,莫入山林,等候我军。” “令,重骑二十人,轻骑三十人,轻装前进,一人三马,十里换骑,务必以最快速度与考绩官大人的队伍会合。” “其余人等,照旧傍晚时分,抵达照云山驿馆,我领先军,其余人等皆听姜立号令。” “若有延误者,军法处置!” 第246章 照云驿馆 秦楷亲领五十骑,紧跟在斥候身后,与考绩官楚大人的队伍碰面的时候,乃是下午。 这支考绩队伍尚未进入林中官道,就遇上了秦楷等人,所以那名原本需要劝阻考绩官大人不要进入山林的斥候也就没了事情。 照云山乃是一座佛门之地,山上有一座寺庙,名为照云寺,此处风景尚可,在江南也算排得上名号。 许多千古名人诗词也都会出自此处,而身为如今国子监祭酒的楚倦楚大人,自然也是想看一看这座名山的风采。 在文人墨客之中,照云山有着这样还不错的地位,在江湖之上,这座小寺庙就没有那么出名了。 道门一枝独秀,有一座玄武山放在那里,其他的道教名山都会黯然失色,唯有佛门乃是百家齐放。 大唐全境内的寺庙,不论是江湖还是民间都有许多其名的存在。 从前是还有什么三大五中十三小的说法,现在佛门倒是也开始有了一枝独秀的征兆。 毕竟佛门之中出现了一位天下二品,因此,中原佛门甚至能力压西域佛国。 如今大唐寺庙的说法是什么,一大三中七小。 那边是佛门金刚菩萨所在的寺庙,位于河南道的重光寺为一,江南道的寄安寺、剑南的月明寺、长安的紫云寺为三。 在这些着名大寺面前,照云寺就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寺庙。 而许多人都不曾知道的是,曾经天下大乱之时,照云寺山下下山了一个年轻和尚,他跟着高祖皇帝南征北战。 天下初定之后,此人却不受任何封赏,离开了高祖的身边,兴许是身边曾经有这样一位信佛之人,所以高祖皇帝其实在佛道之间,更信佛道。 唐初立之时,高祖皇帝甚至都想要撤掉钦天监,而在现在钦天监的位置建上一座寺庙。 后来不知何故,高祖皇帝才作罢,没有做这件事情。 这些事情都是年代久远之事,所以知道的人是少之又少。 还记得这件事情的人,已经不多了,而我们的国子监祭酒大人,就是这几个人当中的一个。 楚倦饱读诗书,自然知道高祖皇帝的身边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和尚,自然也是知道那个和尚和高祖皇帝发生过些什么事情。 他此次改道前来照云寺,可不光是想看一看此地的风景,风景何处没有?一路下江南,风景数不胜数,他楚倦又不是没看过。 他是个读书人,算是个儒士,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去过齐州的那座圣贤庄求学,所以他也曾见过儒家真正的手段。 如今天下术士分支众多,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儒释道三家,其他所谓术士之门,都是在这三家之下悟出来的。 大唐盛世之下的异变,他楚倦又不是瞎子,所以也就看得一清二楚。 去年年中的时候,他也曾经去过一趟圣贤庄,以长者的身份,求问于那位圣贤庄的教书先生。 今年下江南,路过玄武山,他也曾经上山,向山上的道人问了同样的事情。 此时此刻,他想去照云山,依旧是问着同样一个问题,一个答案其实已经在他的面前,而他并不愿意相信的问题。 他是一个读书人,他相信事在人为,而并非三教所谓的天之所为。 纵然如此,他也还是会一个一个人的问,问什么,得什么结果,他已经心知肚明。 至于为什么还要去问? 楚倦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去问……明明他不信。 楚倦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高坐在马上的秦楷,这跟他认识,在长安的时候远远见过。 大唐国比武比的人选,一个来自北境的悍卒,原本可以借着越王的势平步青云,直入中枢。 现在却只能在江南道宛州折冲府当一个小小的都尉,楚倦问道:“秦都尉所为何事?” 秦楷下马行礼道:“末将秦楷,奉命领兵,保护楚大人。” 楚倦愣了愣:“保护?” 秦楷解释道:“折冲府收到密报,说有贼人将要再次行刺大人,故此折冲府动用两千余人,此次定然不会再让楚大人受到半分惊吓。” 旁边的马车也掀开了帘子,同行至此的经略使太史义,太史义说道:“不错,我手底下的人确实是收到了密报,所以我才令折冲府兵接应我等,以保万无一失。” 楚倦笑道:“太史大人是不是太过于兴师动众了?两千多人来保护我这么一个老头子?是不是有点儿不值得?” 兴许是太史义这段时间照顾得当,所以楚倦并没有说什么,为何这江南道总是有人想要杀他一个考绩官? 莫不是何人做贼心虚了? 这一路走来,一旦涉及这类问题太史义都会含糊不清的涵盖过去,这类举动更是让太史义确定楚倦的为人。 有了秦楷后面带来的五十人,这支队伍终于开拔进入照云山。 官道开在离照云山一里地外,官家的驿馆却十分奇葩的建立在了赵云山的山脚。 所以想要前去居住,还得进入山林,走上一里地的路途。 一路上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刺客的身影,一行人安全的抵达了驿馆。 安顿下来之后,此次天策府的领军者来到秦楷的面前,嘲笑道:“你们折冲府兵都是这般没用吗?一群惊弓之鸟,哪里有什么刺客,就算再有此刻 ,这次有我们天策府兵守着,绝对不会让刺客靠近这座驿馆。” 秦楷上下打量这人,没有说话,他一向如此,对于不会威胁到自己的人,没必要搭理,不然就是浪费感情。 当然,也有管文通的一部分原因,管文通曾在天策府里头待过,秦楷不想与这支军队有什么过节。 见这名折冲府的果毅都尉这么怕事,天策府的人也就不想在为难他。 此人在长安之时,恰巧负责的并不是天地祭台的安防,故此并不知道眼前之人,乃是胜了国比的那位,要不然他一定会与其称兄道弟。 在长安之时,他可是没少听过同袍们吹嘘那场国比的酣畅淋漓,杀北蛮人,怎样都是热血沸腾的…… 他也是从边军退下来的人之一,天策府与皇家羽林一同改革,他才得以进入天策府,当这天子近卫。 他许久没有杀人了……要是这次真的有刺客就好了,他还隐隐有些期待…… 第247章 楚倦 其余五百骑,都在傍晚时分抵达了照云驿馆,整整五百人马的光临,让常驻于此的那名驿馆吏员吓了一跳。 五百人马于驿馆之外扎营,并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驿馆,秦楷还在林中设下诸多斥候,隐藏于树上,亦或者灌木丛中。 各处但凡有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被发现,夜幕降临之后,又有十几名精干捕快抵达驿馆,领头的是申屠云华身边的捕快慕商。 秦楷主动找上了慕商,并询问刺客的信报从何而来。。 慕商赶路赶的有些累了,所以对于秦楷的问题他有些烦躁,“秦都尉的问题一直都这么多吗?军人要做的不就是听从军令行事吗?问那么多缘由作甚?” 秦楷不羞不恼,甚至直接坐在了慕商所住房间的门槛上,说道:“古将军与我说的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才会出兵,可仅仅如此,何故调动整整的两千七百人?若非还担心宛州安危,恐怕整整的五千兵马都得出动。我就是好奇,得是怎样的信报,才能让折冲府这么兴师动众。” 慕商用毛巾擦去脸上的灰尘,他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措辞有些不妥,而如今照云驿馆人马虽然多,真正的四品,却只有秦楷和经略使大人的亲卫。 慕商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如果有机会再与秦都尉细说,当下还劳烦秦都尉莫要离开考绩官大人太远便是。”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好奇了。”秦楷站起身来,“话说你们的大姐头儿呢?还有你那位叫韩枪的兄弟人呢?你们三个不是时常形影不离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家大姐头就放心让你一个人来啊。” 慕商将方才摘下的横刀挂在腰间,“这不是还有秦都尉嘛?” 秦楷无奈道:“得,这几天我都在除妖司做事,你们也有你们要忙的事情,想来就是这几天得到的收获,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 慕商朝外走开了,大姐头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和秦楷透露太多的。 看着慕商真的不打算说,秦楷也就放弃了,主要是秦楷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他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和万象楼给他的第一个命令有关系。、 若真是如此,秦楷还想从慕商处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然后,辅杀太史义! 事与愿违,秦楷只能随机应变了。 直至半夜,依旧是相安无事,秦楷一直都没有睡,而是与他派遣出去的斥候一样,躲在暗处。 也正是这一举动,秦楷才发现考绩官大人与一名随从悄悄的离开了驿馆,缓步登山。 走的极其隐蔽,所以遇到的人也十分的少,但凡问起,楚倦楚大人就说是上山去,等待明晨日出。 秦楷尾随其后,开始登山。 照云寺所处半山腰的位置,并不算是很高,若真是为了看日出,大可不必现在就开始登山。 跟着楚倦,秦楷来到了一处寺庙的院落,如此深夜,还有一个年轻和尚在点灯抄经。 那名楚大人的随从站在门口警戒四周,秦楷已经以巽字术法进入房间当中,藏在黑暗之中。 那年轻和尚生得俊美,瞧着倒更像是一个尼姑,若非其声当真是男子,秦楷真难辨认雌雄。 如此俊美的男子,秦楷倒是在长安的时候见过一个差不多的,是四大美男之一的长安许氏许常溪。 年轻和尚没有停止手上的抄经动作,问到:“大人白日里便命人书信于我,让我在夜里候着,不知道大人深夜来寻贫僧所为何事?” 年过半百的楚倦抚着胡须,笑呵呵的说道:“原本只是想来看一看距空法师的故居,后来听闻山上有一小师父继承了距空法师的衣钵,所以便想来问一事。” 年轻和尚:“楚大人问了儒家、道家二家,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吗?不如这样,楚大人告诉贫僧楚大人想听到怎样的结果,贫僧便如何与楚大人说,如何?” 楚倦:“原来小师父都知道这些事情啊,小师父足不出户便知晓老头子我去干过什么事情,看来出言不错,小师父当真是继承了距空法师的衣钵。” 年轻和尚:“楚大人多想了,贫僧还没有这般知天下的莫大本事,是白日里给贫僧送信的人与贫僧说的。” 楚倦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那个随从,随从致歉道:“还请大人恕罪,小的实在是看大人过于操劳,所以……” 楚倦重新看向年轻僧人:“还希望小师父如实告知于我,如果三家同言,那我也就认命了。” 年轻和尚始终不曾停过手上抄写经书的动作:“三教虽然不同,有些东西确是殊途同归的,如果事情真的就是那样,那哪一家给出的,都是同一句话,是楚大人有执念了。” 楚倦叹息道:“我大唐果真无救了?” 年轻和尚没有说话,楚倦喃喃自语起来:“我楚倦,曾经也算是天纵之才,及冠之年就高中状元,那个时候,先帝继位并没有多久。先帝极其勤勉,为了延续宣宗皇帝打造出来的大唐盛世,无比的努力,作为先帝继位不久的第一个状元,我自然是有义务帮着先帝延续盛世之风。” “可事情的发展愈发的不可控制,先帝驾崩之后,大唐更是每况日下,盛世之风,也徒有其表了,这就是所谓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没能守住宣、明两位天子所打造的盛世,我楚倦是愧疚的,也是无能的,我曾一度想要告老还乡。” 年轻和尚终于是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大人此次江南之行,当真是寻不到自己心中的结果?其实大人看到的就是结果,只是大人依旧不信。” “全天下整整十多个道,数十个大州,有多少个像我们经略使这样的官,谁又知道呢。我虽未曾见过高祖、宣宗时期的官员,可书中所载,也并非如太史义这般。” “一棵大树,如果根部就已经腐烂败坏,那枝叶再茂盛,也是无用的。楚大人所要寻找的答案,不必去圣贤庄,不必去玄武山,也不必来我照云寺,长安那座大唐树根就有答案,楚大人在那里看不到吗?” 楚倦笑了起来:“若是小师父出山,小师父当如何?楚倦虚心求教。” 第248章 来了 楚倦自嘲的笑了起来:“小师父一语中的,我就是个无能又想寻求解法的腐儒而已,小师父告辞。” 年轻和尚重新拿起毛笔抄经,对着黑暗中说道:“楚大人问我,还不如问一问跟着楚大人来的这位,兴许答案更为精准。” 楚倦疑惑,指了指门口站着的随从。 黑暗之中走出秦楷的身影,楚倦才知道小师父说的是这个人,当烛火照亮此人脸庞的时候,楚倦惊道:“秦楷?你在跟踪我?” 门口的随从听到动静之后立马跑了进来,对着秦楷横刀相向,“大胆秦楷,居然敢跟踪考绩官大人。” 秦楷行礼道:“下官实在是担心大人的安危,故而只得悄悄尾随,不过我没想到这位法师居然如此厉害,能察觉到我躲在暗处。” 年轻和尚甚至都没有抬头看秦楷,继续抄写着他的经书,“如果诸位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回去吧。” 秦楷行礼告辞,与楚倦和他的随从一同离开了此处院落。 三人来到一处路边山亭止步,随从远远的站着,亭子之中只有秦楷和楚倦。 这里向山下望去,能看到有火光点点的山下驿馆,还有驿馆之外的驻军。 楚倦提起放在亭子中央石桌上的灯笼,高举起来,好像在试图照亮这座夜空,这座属于大唐的夜空。 楚倦尚未问话,秦楷先问道:“楚大人觉得,太史大人这个人如何?” 楚倦仰望星空,听到秦楷的这个问题后回头看了一眼秦楷,他不明白秦楷为什么问这样的一个问题。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楚倦重新把灯笼放在了石桌上之后说道:“近十年来,江南道一直都是相安无事,传到长安的文书,也都是喜报,总而言之,江南道百姓在太史大人上任期间安居乐业。” 秦楷也尚未坐下,他走到刚才楚倦站的位置,看着山下的火光点点,“楚大人这话的另外一层意思,是没有传到长安的文书,写的还有其他内容?” 楚倦冷笑一声:“不曾想你秦楷仅仅到宛州任职不足一个月,就已经成为了他太史义的爪牙。” 秦楷笑了,笑的极其放肆,“原来楚大人认为我是经略使大人的人啊,所以着话里话外都放着我。不过听楚大人这话,好像也知道了太史大人的种种恶行。” 楚倦双手一摊:“这些日子,我收到的信件不在少数,说的桩桩件件都骇人听闻, 不比长安的越王事件好到哪里去,若非他太史义一直盯着我,不给我去查访事情真相的机会,此刻我定然已经手持他的证据,然后调集各处府兵,对其进行抓捕!” 秦楷说道:“其实在楚大人你们离开宛州的这段时间里头,宛州城中就传出了许多关于太史义的流言。” 楚倦:“我能相信你吗?” 秦楷:“楚大人何故如此问之?” 楚倦:“因为你是曾经为大唐浴血奋战的大唐戍边将士,可你今夜之行为,很难不让我觉得,你已经成为了太史义的爪牙。” 秦楷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一个懒腰:“这就要由大人您自己定夺了,信与不信,都不是我秦楷所能决定的。” 楚倦下定决心说道:“好!那我就赌一把,纵然宛州多部都是太史义在掌控,唯独有一处太史义是绝对掌控不到的,那便是除妖司,我是知道你在离京之时还被大先生给了一个都察郎中的官职的,我虽然没有机会去查信中内容是否全部属实,可我能把他寄回长安!” “走飞鸟监的路,如果我今夜再死在这里,朝廷必定更加重视这件事情。我所收到的信,总有三十六封,近百件大小之事,都放在了宛州城天下楼的当铺。” 楚倦取出票据:“凭此票据,便可取出信件,劳烦秦将军了。” 秦楷没有接过票据,而是说道:“那楚大人可就是托付错了人了,这段时间的除妖司也不太安宁,不一定和经略使大人有什么关系,可要是想寄出去这么多信,有点困难。” 楚倦不明所以道:“这有何难的,只需要向除妖司说明情况,飞鸟监寄几封书信怎么了?” 秦楷:“与大人您说不清楚,大人您可以自己把书信带回长安啊,根本就不需要飞书。” 楚倦说道:“太史义绝对是不会放我安然回到长安的,除非我把信件交还给他。” “楚大人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兴许今夜,兴许明日就能知道结果了。”秦楷看着山下说道,“来了。” 那名随从跑过来:“是刺客来了吗?” 秦楷摇着头:“不是,此时已经是子时,古将军的大部队来了。整整两千七百折冲府兵,刺客就算是有贼心,恐怕也是没有贼胆的。” 秦楷突然问起一个更加莫名其妙的问题:“楚大人今夜还下山吗?” 楚倦疑惑道:“山上风大,又无避风之所,我已经一把骨头了,自然是要回到山下驿馆歇息的。” 秦楷转头望向这位老大人,“方才大人可是打算舍命传书长安呐,连太史义的刀剑都不怕,楚大人还怕这春末夏初的徐徐微风?” 秦楷踱步到亭子之外,“依我之见,楚大人今夜还是不要下山的好,大人原本登山,可不就是上山观照云山日出的吗?哦不会,我还真是健忘,大人您是向那和尚问答的,问的是这大唐的未来?” 楚倦:“那再依秦将军之见,大唐应当如何?” 秦楷大肆狂笑起来:“我们的太后和陛下不是已经在解决了吗?大人真如那和尚所问,什么都看不到?断龙斩龙重聚大唐龙脉,手笔大得很呢。” 楚倦:“原来秦将军竟然还是一位术士,我楚倦倒是从未看过秦将军有何悖逆之举,想来是个如言重将军一样的国家栋梁,如果有机会,本官定为秦将军举荐,再次入京为官。” 秦楷缓缓从腰间摘下一张面具,扭头瞥了一眼楚倦:“大人您错了,我秦楷,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今夜,就劳烦大人在这山上,吹吹微风了。” 第249章 破阵 说完,秦楷的身影瞬间消失,此地突变,绿色的藤蔓将亭子包裹住,形成一座牢笼。 随从见状,拔刀便上,却怎么也砍不断藤蔓,他焦急如焚。 定然是刚才的秦楷所为,这个贼子!! 随从怒发冲冠,想要下山求援,却又不能弃大人于此不顾。 随从左右为难。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楚倦说道:“不用瞎忙活了,如果他秦楷有恶意的话,你我的性命早就没有了。” 楚倦望着山下,满地的灯火,井然有序。 古稻所率部众与这支考绩队伍会合,全程都十分顺利。 即便如此,古稻也没有半分放松警惕。 一来到此处,古稻便先拜见了经略使大人,而后本想再拜见考绩官大人,不过无功而返。 最后古稻才要去找秦楷,询问重骑主将姜立的时候,姜立说道:“许是赶路累了,秦都尉在当中休息吧。” 听到姜立的话,古稻也就没有去打搅秦楷。 秦楷乃是一位四品,如果真的出事的话,他定然会第一时间察觉,所以这个时候叫不叫他都一样。 熬过今夜,再熬过明后两日,古稻这颗悬着的心才会放下来。 林秧也十分认真负责的布置安防,不过他的心中,起了轻敌之意。 这么多军卒,还有刺客敢来刺杀考绩官大人?那得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林秧正想着,就有一箭射来,林秧手中红樱枪本想挑飞射来之箭。 可箭道威力强悍,直接使得红樱枪弯出了一个巨大的弧度,林秧险些落入马下。 箭矢偏离预定轨迹,射在驿馆大门门柱上方,箭尾不停颤抖。 古稻连忙出门查看,拔下箭矢,定睛一瞧:“白羽箭!” 他并没有大喊御敌,内有天策府精兵悍将防卫,他只需要负责外围,不让刺客接近便是。 古稻还想着能在最安静的情况下解决掉对手,而不惊到驿馆中的两位大人。 所以他打了几个手势,军营之中人马开始骚动,以十人为组,出营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探去。 古稻看了一眼身后依旧非常安静得驿馆,唤来差点被一箭射下马来的林秧。 “你带五百人,追查敌人!尽量逼退,如果没办法逼退就撤回驿馆附近山林布置防线,总之不能让贼人靠近驿馆。” 照云山驿馆依山而建,后背就紧挨着照云山的一处悬崖峭壁,悬崖峭壁往上高达百余丈。 一名五十多岁的老人还有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子,一同站在崖边,俯视下方动静。 只见军营之中熄灭了一些火把,一支支小队摸黑出营,往驿馆之外的山林摸去。 女子说道:“申屠云阙动手了,接下来轮到我们了,噢不,应该是轮到我了,感觉这种级别的行动,还让师父你不远千里赶来江南,真的是杀鸡用牛刀。” 老人:“没办法,这是那位的命令。不过这个太史义也真是怕死,居然足足调动了两千七百人前来保护他,还美其名曰说是保护那位长安的大人,可笑。” 女子接过话说道:“更为可笑的是,太史义这老贼居然觉得,两千余骑就能拦住一位三品,朝廷的人就是不懂江湖,太小看江湖武夫了。” 老人摇头说道:“非也,只是太史义高估了这群府兵,久经沙场的边军,对付江湖武夫确实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办法,达到足够的人数之后,纵使一位三品陷阵也不一定能逃得出去。” 女子不屑道:“我一人,足可越过这两千人马,直取太史义首级!话说这太史义究竟做了何等得罪那位的事情,让那位如此兴师动众,就是要杀他?” 老人:“一开始跟着我的时候教你的东西都忘到脑袋后面去了?不该问的别问。” 随后老人看着气鼓鼓的女子,又说道:“那位楼主这样做必然有她的道理,这件事情还是不能大意,待申屠云阙那边再闹得大些,我们再趁乱入局,一击得手之后,迅速退走。” 二人在山顶观了大概一刻钟之后,下方终于大乱。 折冲府兵退回驿馆附近镇守,有一支箭矢直接射穿前军大阵,破开驿馆大门。 那一线之上,再无拦路兵卒。 有一骑沿着那一线快速前冲,形成一道强烈的巨浪,将沿途兵士都掀翻在地。 捕快慕商持横刀拦在此人面前,并呵斥道:“大胆贼人诸怀!三番五次刺杀朝廷命官!你真当我等是吃素的?” 诸怀弃马而下,正面轰出一拳,打在慕商横刀之上,慕商身体滑行而退,直至撞破两级台阶方才止步,脚后跟血流不止。 诸怀:“你是吃荤的也不太行啊,你们那位捕头呢?让她出来兴许还能拦得住我。” “贼人!”一骑突冲诸怀,手中红樱枪挽出一个漂亮的枪花,刺向诸怀。 诸怀冷笑一声:“花里胡哨!” 诸怀一跃而起,脚踏枪尖,整个人腾空而起,一脚又踏在林秧马头之上。 这头神骏立马倒地,林秧抽出双锏,攻向诸怀,诸怀反而拾起林秧的红樱枪。 红樱枪横扫而出,林秧双锏横放格挡,巨大的力道震退林秧,下场与慕商如出一辙! 更惨的是,林秧直接口吐一口浓浓的鲜血,脸色立马就白了。 “盾阵!” 折冲府兵们迅速结成盾阵,将诸怀围在其中。 他们不知道的是,围住的是一个久经战阵的武夫,并不是那这个普通的江湖武人。 而在这江南之地,居然还能看到如此有模有样的围困盾阵,倒是让诸怀有些惊奇。 诸怀的目光锁定在一名四十来岁的将领身上,这个家伙一看就是这支折冲府兵的头头。 林秧察觉到诸怀不善的目光,立即朗声道:“保护将军!步槊结阵!刀斧手……” 话音未落,一支强有力的白羽箭再度袭来,林秧双锏拍打,白羽箭被强行改变轨迹,箭矢直接射掉林秧的头盔。 林秧后背发凉,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林秧喘着粗气向身边的慕商问道:“申屠捕头呢?” 第250章 申屠云阙 距离照云山驿馆五里地外,一个目盲之人,手里拿着一张黑弓,身旁放着一个箭囊,囊中放着十几支白羽箭。 目盲者微微侧耳,再度搭上弓箭,瞄准照云驿馆的方向。 目盲者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松手,而是缓缓调转箭头,对准身后黑暗中的位置。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箭矢射出,划过来人的脸颊,一滴滴血液滴落而下。 目盲者微微‘抬眸’,“姐姐,好久不见。” 申屠云华全然不顾脸上的伤,一滴滴泪划过脸颊,与血相融。 “你……你的眼睛……” 申屠云阙笑问道:“姐姐今天是来抓我的吗?” 申屠云华忍着哽咽,“没有,就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姐姐有些想你了。” 申屠云阙不以为意,道:“姐姐不是一向奉行父亲的秉公执法吗,我现在不正是那个歹人吗,姐姐不抓我吗?” 申屠云华走近申屠云阙,缓缓伸手向弟弟的眼睛,当姐姐的手快要触碰到申屠云阙眼睛的时候,申屠云阙微微后撤两步。 申屠云阙连忙抽出两支白羽箭,两箭齐发,射向照云山方向。 第一支箭矢破开折冲府兵的盾阵,第二支箭矢直接射向驿馆之中。 一把横刀凭空飞来,斩断白羽箭,使其不得入驿馆之中。 坐于马上的古稻知道那是秦楷出手了,可是却看不到秦楷的身影。 一名四品冲阵,还有一名四品在远处,这两千余府兵简直就是抓瞎。 刚才古稻亲自冲进考绩官楚大人的房间,房间之中却空无一人。 还没来得及过多思考,诸怀就突然冲阵,古稻只得先组兵御敌。 弟弟当着姐姐的面连发两箭,与当街行凶无异。 申屠云华冷声道:“弟弟,你该适可而止了。” 申屠云阙:“对嘛,这才是父亲钟意的那个姐姐,来吧,亮出你的横刀!砍向你的弟弟!” 申屠云华紧紧闭上双目,“那位是来自长安的考绩官,是国子监祭酒,你不能杀他。” 申屠云阙伸手前探,方才飞出去的白羽箭又飞回申屠云阙手中,被其放入箭囊。 申屠云华缓缓拔出腰间横刀,申屠云阙笑道:“姐姐终于要出手了吗?” 申屠云华冷冷地说道:“我不会再让你做恶,但作为长姐,我也不会把你送到衙门的监牢。” 横刀出鞘,刀罡似虎,申屠云阙侧身躲过,刀罡断掉申屠云阙一缕头发。 申屠云华突进,贴身近战。 申屠云阙拾起地上的箭囊,往天空中一撒,十来支白羽箭如天女散花,申屠云阙抓住其中一支白羽箭,极速后撤。 后撤仅仅数步之后,申屠云阙拉弓猛射,猛虎状白羽箭扑向申屠云华。 “虎跃式!” 申屠云华横刀正斩,与猛虎短暂僵持之后,一刀破开猛虎。 原先被抛向空中的十来支白羽箭此刻都飘在申屠云阙的周围,申屠云阙拉开大弓。 周围白羽箭所有箭头都朝向了申屠云华,似有一条蓝色巨龙盘踞在申屠云华周遭,蓄势待发。 一箭迸射而出! 蓝色巨龙冲向申屠云阙。 “龙腾式!” 十余支白羽箭争先恐后的追在第一支白羽箭的后面,一气接一气。 申屠云华节节败退,手中横刀几次欲要脱手。 申屠云华主动拉开距离,在剩下的白羽箭尚未抵达之时,双手持刀立于眼前。 她再度睁开双眼,眼中泛着蓝光。 “就地正法!” 申屠云华弓步前冲,横刀之斩如一轮半月,身体所过之处,坚石可破。 白羽尽折煞。 最后一头龙被申屠云华单手按住,目盲弓手手里拿着一支白羽箭,奔跑在龙躯之上,高高跃起,以箭为箭从上方刺下! “虎跃式!” 猛虎下山!龙腾虎跃! 分心上挡,申屠云华被蓝色巨龙撞得在地上滑行出去,止住身形之时,弟弟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并且从侧方手持白羽箭刺向其脖颈。 申屠云华不闪不避,白羽箭在距离她案子只有一个拳头距离的时候猛然停下,巨大的气息贯穿到她的左侧,气息席卷大地。 “你当下死手的。我当初那个调皮捣蛋的弟弟,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位强大的四品武师了。” “你当出全力的,你反而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姐姐了。” “陈先生最为基础的龙腾虎跃二式,都被你用出了不一样的风范啊,兴许我与父亲都错了。” 申屠云阙收箭回箭囊,背起大弓,缓缓向着远处走去。 在申屠云阙离开的方向上,月下同样站着一个手持大弓的人。 只是此人之弓,是一把木弓,弓体缠满了白色的布条,此人腰间同样挂着一个箭囊,囊中放着十几支白羽箭。 后方申屠云华出声道:“我能自己解决,还没到我们约定的时辰!” 出现拦路的云州洪自民冷声道:“申屠捕头,我看你可没有要真心拿下此人的意思,此人修行了我师父的本事,却拿着他去祸害别人,更是祸水东引,差点让我师父名誉扫地,此次我出手,也算是……清剿门徒!” 申屠云阙虽然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却也听出了来人是谁:“原来是云州姓洪的啊,一个天赋平平之辈,也想杀我?方才我龙腾虎跃二式,你可看明白了?” 洪自民冷笑一声:“我可不只会龙腾虎跃二式,今日,便让你这逆徒,见识何为陈氏弓羽!” 洪自民搭弓射箭,如海浪席卷而来,巨大的高浪,再大的船只都会被倾覆。 “百尺浪!” 话为百尺,实际不过数十尺,与之相对的,才是真正的百尺巨浪,高过洪自民巨浪数整整一倍。 洪自民瞪大双目:“怎么可能?” 立于巨浪之巅的申屠云阙说道:“我也不只会龙腾虎跃二式呀。” 洪一民再度搭弓射箭,寒霜尽至,冻住百尺浪潮,箭矢如雪中之狐,极速穿梭,直奔申屠云阙。 与此同时,有一同样箭矢与洪自民的箭擦身而过,射向洪自民。 “御雪飞狐!” “御雪…飞狐…” 洪自民为挡这一箭,整个人在地上不停地打滚,滚出去足足十丈方才停歇。 申屠云阙却是风轻云淡的用手中之弓画出一个弧形,简易化解此箭威力以后,将其箭收入囊中。 第251章 对峙 同出一门,差距之明显一目了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申屠云阙一直跟在二品陈胤的身边修炼。 震惊不已的洪自民急迫的想要证明自己并不输给这个外来子,可刚刚起身,又有一箭射来。 “长安朱雀!” 一只火色朱雀,在这黑夜之中绽放,洪自民甚至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意图,因为他整个人就已经呆滞住了。 这一式,乃是师父最强的四式之一,就连洪自民也只是能触摸到皮毛之功,为什么这个外来子能够轻而易举的就施展出来? 面对呆滞不知道躲避的洪自民,申屠云华迅速上前护住,眼中蓝光如夜空流星,转瞬即逝,横刀横斩。 “陨夜搬山!” 火色朱雀与此刀僵持不下,原本申屠云阙还可以补出第二箭,他这位姐姐就会陷入下风,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 时辰到了,他该走了。 不远处的官道上,有一个人牵着两匹马等候多时了。 那人身穿黑衣,三十来岁的模样,腰间挂着一把横刀。 申屠云华向官道方向望去,并没有看清楚来接走她弟弟的人是谁。 目盲的申屠云阙心不盲,走起路来毫无影响,甚至还能独自上马,来接他的人说道:“上头的人还担心你一个人搞不定,所以才让我跟来,现在看来是上面的人多虑了呀。” 申屠云阙说道:“那群家伙从来都不是多虑的人,这件事情应当没有这般简单,去帮帮诸怀吧,此刻他还深陷敌阵呢。” 黑衣男子说道:“担心谁都不用担心这个诸怀,一个有些逆天的家伙,四品的修为,三品的实力,我想若非主力并非是他,他一个人就可以把目标给杀掉了。” 申屠云阙转头‘看’向黑衣男子:“莫说他诸怀,您这位京师第一捕,现在差不多也触及了三品的门槛了吧?” 而照云驿馆战场,区区府兵,根本奈何不了诸怀一人,而整个府兵阵营已经逐渐混乱,甚至是出现伤亡。 古稻望向客栈之中,依旧没有看到秦楷走出,此等情况,如果秦楷不出手的话,府兵们的伤亡只会更多。 事情发展到如今,驿馆之中的两位大人物居然也是没有丝毫动作,也让古稻十分疑惑。 而且也不见嚣张至极的天策府兵御敌,古稻恼了,唤来部将,“防御即可,不可主动攻击,敌人攻来,便想法子退走!” 随后折冲府兵们便不像之前那般奋勇御敌了,而是且战且退,诸怀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看出了这一点,于是他望向古稻:“有你这样一位将军,是这群府兵们的福分。” 此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径直砸进驿馆之中,精准落进经略使太史义的房间当中,是一名女子。 从高空坠落至此,女子竟然毫发无伤,并且徐徐起身之时,身上还隐隐有护体罡气浮现。 坐在床榻之上的经略使处变不惊,有三个人站定在其左右,三人中,一人穿着夜月衙门的服饰,一人穿着天策府兵的铠甲,另外一人,穿着粗麻布衣,像一个马夫。 女子啧啧称奇道:“堂堂一道经略使,不仅需要两千余骑保护,还贴身带着三位四品贴身,果真是惜命啊。还有两位是来自长安的,看来今夜之事,谁是螳螂谁是婵,还真未可知啊。” 女子问答:“不知三位名讳?” 身着天策府甲胄的男子向前走出一步,朗声道:“长安,吕志!” 女子拍手道:“原来是接替管文通成为天策府副将的吕大将军啊,失敬失敬,那其余二位是?” 夜月衙门那人说道:“你并不需要知道我们的名字,因为一会儿你就要死了。” 砰!! 诸怀的身影从外面飞来,撞破房间大门,至此,经略使大人的房间有了两个洞,有一个在上方,一个在大门方向。 飞向经略使的大门,被吕志一掌捏碎。 诸怀说道:“一位是夜月衙门的二当家,关冶,一位是江湖上称之为通神掌的莫乐圣。” 女子捏着拳头,发出咔咔的声响:“都是名人啊,我杀了他们我是不是就出名了?” 诸怀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 女子拳劲攻出,第一个对手就选择了吕志这位军伍中人:“记住了,你姑奶奶我叫楚听白!” 吕志单手借助楚听白强有力的一拳之后,迅速摘下身后的短矛,一左一右,双手持械。 两人站在一团,斗得难舍难分。 诸怀对着两人勾勾手指头,说道:“二位一起上吧。” 不等夜月衙门的关冶说出狂妄二字,又有两人闯入此地,一名目盲弓手,一个他关冶的老熟人,冷南贲。 诸怀苦笑道:“上头做事情还真是很谨慎呢,三打二,这种局面想输都难啊,不过看我们的太史大人倒是淡定得很,完全没有大难临头的觉悟啊。” 申屠云阙直接拉开弓弦,白羽箭就已经射向太史义,与此同时,冷南贲与诸怀一同前冲,冷南贲凭借一己之力拦住两人片刻,诸怀直接越过两人一拳砸向太史义。 太史义直接化为一团雾气,一只金刚掌拍向诸怀,逼退诸怀,雾气凝聚,是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和尚,表情刚毅。 “三品!” “长安,靖玄!长安还真是舍得下手笔啊。” 幻化成太史义,法号靖玄的和尚怒斥道:“尔等乱臣贼子,今全现于此,那便通通伏法吧!” 诸怀却诡异的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经略使大人此刻身在何处,可诸位就能保证他是安全的吗?” 关冶:“你们还有人?能调动四位四品,我已经对你们刮目相看,还能拿出第五个人去杀经略使大人?” 江南道的经略使大人,现在正在山上照云寺的一间普通禅房之中,今夜他注定是睡不着的。 此刻他只希望快点天明,虽然他知道,外面的黑暗之中,一直有一个人保护着他,可他依旧不放心。 有人缓缓敲响太史义的房门,太史义如惊弓之鸟,问道:“谁?” 第252章 辅变为杀 “太史大人居然真的不在驿馆之中,跑到这照云寺来了,不过不管你如何逃,今夜注定是逃不掉必死的结局。” 说话之人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插上门稍的房门,太史义看到一位与己同龄者。 太史义惊问道:“你是何人?” 来人呵呵笑道:“寻常杀手会说,我是来取你命的人,不过我这个人不是杀手,更不是寻常杀手,可来取你命确实不假,你也别问我为什么要取你性命,因为我也不知道。” “楚镶凉,楚节度使,您好有雅兴啊。”有一男子跳入院中,不过三十模样。 曾经任剑南道节度使的楚镶凉惊奇的发现,这个而立之年的人,居然是一位三品。 楚镶凉笑道:“还真是……计划周密啊,这个姓太史的人,真的值得你们这么多人去保护吗?” 而立之年的男子说道:“楚节度使当真看不出,此人生死其实无关紧要?为的,只是引尔等现身。” “当初决定派遣两名三品共来江南,连我都认为是小题大做,如今看来,倒是正正好。” 墙头之上不知何时蹲着一个人,脸上戴着恶鬼面具,腰间挎着三把横刀。 秦楷:“今夜当真是热闹啊,三位三品,近十位四品,尔等之博弈,当真是大手笔。” 面对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鬼面三刀者,楚镶凉和中年男子都异常警惕。 因为在各自的计划之中,都没有这样的一个人,更为可怕的是,此人四品的修为,却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两位三品的附近。 秦楷:“一位是曾经的剑南道节度使,另一位……自我介绍一下?” 中年男子嘴角微微抽搐,你还问上人家名讳了? 秦楷猜测道:“想必是来自长安的?皇家还是军部,山下有一位皇家近卫的,一位皇家暗卫的,一位佛门大能,按照这个逻辑,你要么是兵部的,要么是钦天监的,要么……难不成是皇家的看门人吗?” 中年男子望向秦楷:“你知道的还不少,告诉你也无妨,吾乃三大皇城柱之一,荆戟。” 秦楷心中冷笑,当初长安大妖案之时,你们这帮人三品可没一个人出手,但凡出现一个,折煞修为的涅盘妖祖哪里还有猖狂的资本? 三人僵持之际,最先出手的居然是秦楷这位四品。 秦楷身影如幻,直接跃过两人,冲向太史义,杀意骤起。 不管如何,楚镶凉起码可以确定,这个人的目的和他是一样的。 荆戟抽出腰后一把短戟,短戟之短,不过一尺,恐怕不足一尺。 隔空对着秦楷斩出,已经预知危险的太史义早就已经跳窗往后院中去。 罡气破开禅房,秦楷随其追出。太史义仅是常人,根本跑不过秦楷。 楚镶凉也不确定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最终是否杀掉太史义,于是也跟了上去。 荆戟又跟在其身后,四个人你追我赶。 秦楷追上太史义,一掌按在其头颅,使其跪倒在地。 太史义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秦楷拔出横刀,不打算继续废话。 一串佛珠停在秦楷的上方,佛光普照,秦楷的动作都慢了许多。 一道金光将太史义带走,秦楷反应不慢,与那道金光如影随形。 此举让那道金光的真身都有些惊讶,此人居然能顷刻间摆脱佛珠的控制。 横刀正斩!起于日出,名曰破晓。 金光站定,佛身显象,祭出金黄大钟,如军伍重盾,厚重城墙。 咚~~ 钟鸣响彻照云山,破晓消散,金钟碎裂,狂风呼啸而横刀飞跃,万物有灵助之! 原本还想祭出身上灵物袈裟防御的年轻和尚惊奇的发现,袈裟居然不听他的使唤,反而把他紧紧的包裹住。 两把横刀分别飞向太史义,一把直刺其心脏,另一把取其头颅,一气呵成。 一击得手之后,秦楷跃入山林,消失在其中。 这番动作,那般的迅捷,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手持短戟的荆戟气急败坏,居然让一个四品当着他的面,把江南道的经略使给杀了? 楚镶凉见事已毕,也要退走,荆戟又岂能让他退走? 两位三品于照云寺战作一团,而眼睁睁看着一个生灵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年轻和尚为其诵经超度。 诵经声朗朗,照云寺阵起,阵法强悍,硬生生将两位三品驱逐了出去。 秦楷杀完人之后,直接下了山,今天他的事情已经结束得差不多了。 战事发生许久,古稻终于才看到秦楷的身影,立马质问方才去了何处。 秦楷解释道:“事态紧急,我便带着考绩官大人避难去了,现在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古稻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而是问向秦楷另外一个问题:“现在足足四五位四品在此缠斗,我折冲府兵可要退走?” 秦楷说道:“不止四品,还有一位三品,我是觉得我们应当退走,避免更多的损失。” 古稻担忧道:“可是经略使大人还在驿馆里头,我们这样退走,事后若被追责当如何?” 秦楷说道:“这种情况我大军也不可能一股脑冲进去,要不然还真的会影响战局。可此处并非广袤平原,我们进去的人数有限,退兵只能是无奈之举。” 古稻:“那……我等退兵?” 秦楷:“听将军吩咐。” 古稻:“我换任在即,若下一个五年我还能带好另外一支折冲府兵的话,便有可能进入长安为京官,现在看来是遥遥无望了。” 秦楷没有言语。 古稻不再隐藏,直接说道:“你曾问我如何看待这位经略使大人,当时并未有所察觉,如今看来,当时你就知道,这帮贼人的目标,并非考绩官大人,方才故意离开……” 古稻如此聪慧,秦楷有些惊讶,好在古稻并非找事之人,不然定会查秦楷查得底裤都不剩。 古稻微微一笑,随后眼神狠厉:“全军列阵!!以两百人为批次,依次进入驿馆,解救经略使大人!以三十人持轻弓,十人重弓,十人重弩,两架重弩,为步兵压阵!” 第253章 皇恩浩荡 全军有序按照古稻的军令行事,秦楷还能看到不远处两百重骑已经上马。 古稻有些许悲凉的说道:“人人都说北境军勇猛无双,什么十万苍州军,八万枪尖朝南,可若论位置,苍州比北境更北,而且不仅与金帐接壤,面对的敌人种类便比北境更多!” “说这么多,其实只是想与秦都尉说一件事情,苍州军出身的我,也并非一无是处,只会枪尖朝南。” “我苍州军儿郎,也会为国死战,亦能做到千里奔袭!也有拿得出手的战役。” “我古稻不才,有幸参与过成平六年,义堡之战;成平八年,参加鸣峰之战;成平十一年,参加凛冬城保卫战………” “可仅仅是因为我们的头儿是一位李姓藩王,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是一支反军。” “可我苍州大军,何曾做过反唐之事?上头的事,与我等何干?我苍州大军,亦有血性!亦能斩敌!亦能做到,遇到强敌而不退!!” “果毅左都尉林秧何在?” 刚刚卸下盔甲,由军医包裹身上伤势的林秧提枪上了一匹新马。 古稻朗声道:“本将命你率军进行第一波冲锋!!” 林秧眼神刚毅:“末将领命!” 方才被重伤的左都尉如今尚未披甲,亦上马冲锋,原本还有些不情愿的士卒立马高声呼喊。 厮杀之声震天响,驿馆之中的数位四品都有些震惊。 原本以为这群府兵会见势退去,不曾想会结阵再攻? 诸怀被一掌拍退出驿馆,捂着胸口,看着第一批冲进来的府兵,“刚还夸你们有个不让你们送死的将军呢……不过你们也终于,像一支真正的军队了。” 天策府新任副将吕志手持短矛追出,见状朗声道:“诛杀此贼!” 折冲府兵盾兵压上,步槊紧随其后突进,诸怀一把抓住数根刺来的步槊,用力往上一扬,数名步槊兵腾空飞起。 盾兵见状立马散开,几名府兵中少见的短弩兵短弩几乎就对着诸怀的脸,弩箭射出,只余残影。 箭矢反而射向了身后的吕志,吕志挡开箭矢,欲要追击诸怀,后方那名姓楚的女子重拳攻来。 诸怀爽朗大笑道:“你们陪着那几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好好玩一玩,我许久都没有陷阵冲杀了,今日正想痛快痛快。” 紧接着又有两道黑影,冲出驿馆,向山崖之上攀附。 “姓冷的,你莫跑啊!!” 关冶扶摇直上追着冷南贲,二人曾同为夜月衙门的人,同为四品。 论实际掌权,关冶乃是夜月衙门的二把手,自是高过冷南贲。 可论起名头,关冶原不如冷南贲这位京师第一捕。 冷南贲绰号的由来,是因为由冷南贲牵头,破了数个利民的大案要案。 曾经的冷南贲,也是一个有着自己坚持和热血的人,谁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后来会为越王那样的人做恶事。 就连此刻正在追逐冷南贲的关冶都不理解为什么。 冷南贲与关冶乃是同期,曾经也是过命的兄弟,自然也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又是兄弟,又是对手,其中不乏有对对方的敬佩。 所以在受命清剿冷南贲在夜月衙门势力的时候,关冶都是不相信冷南贲会做出那样事情的人。 刺杀少卿魏不徇,那可是魏家雏凤! 要看就就要登顶,冷南贲突然回头,一把抓住关冶的手腕。 深知冷南贲手段的关冶立马一掌拍出,想要逼退冷南贲。 冷南贲身体确实退走,可有一道清晰的线挂住关冶的手腕。 关冶立马用手指一点自己的手臂处,整条手臂短时间内无法运送气机。 紧接着关冶抽出一把匕首,斩断细线后一同落到平台之上。 冷南贲:“倒是挺舍得出去,为了不被我叩住,自绝气机,一如既往的狠啊,关冶关大人。” 关冶:“若被你的断生叩叩住,恐怕我与那韩不度的下场别无二致啊。” 冷南贲:“仅仅只有一只手的情况下,你觉得你会是我的对手?” 关冶望着冷南贲:“四位四品的围攻之中活了下来,你似乎得到了一定的机缘,已经摸到了三品的门槛?” 冷南贲毫不掩饰的说道:“是啊,若非此次遭遇,我还真的不能有此机缘。” 关冶说道:“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当面问你,你为何要背叛初衷,替无恶不作的越王办事?如今还要继续作恶!” 冷南贲缓缓拔出横刀:“这个问题,你当去问死在牢中的小乞儿!” “原来……原来你一直都记着这件事情……”关冶抬头说道:“可那都是他自作孽!他若不偷老大的东西,他就不会死!” 冷南贲横刀全部出鞘,“住嘴!!他为什么去偷还魂丹,你最清楚不过!行了,本想与你叙叙旧才把你引到此处,如今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驿馆之中,一下子走了五个人,便只剩下申屠云阙还有一位三品,一位从始至终都不怎么出手的莫乐圣。 仅仅一位佛门三品,就已经让申屠云阙苦不堪言。 这位先前还虐杀陈胤高徒的申屠云阙,此刻从东边被打到西边。 偶尔莫乐圣还会拍出极具威慑力的一掌,使得申屠云阙落魄不堪。 一向很少骂人的申屠云阙都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妈的,明明是一打一的局面,怎么成我一打二,还有一个是三品!” “诸怀!!把你家三品带走。” 申屠云阙一路退出驿馆,摔入军阵之中,数杆步槊一同刺来。 一股黄龙之气升腾而起,申屠云阙乘龙而上,于龙头之上,拉开弓弦,对准佛门靖玄! “皇恩浩荡!!” 箭如圣旨,在长上至三品,下至普通军卒,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在场者也有见过长安真龙者,依旧会被这股皇恩所震撼到。 这并非是大唐之气,乃是前朝大宣王朝的皇族之威! 申屠云阙:“死和尚,临走之前送你一箭!!告辞!诸怀,玩尼玛呢玩,爷不伺候了。” 诸怀还在战阵中冲杀,他的身边已经倒下百人之多。 “哟,一向文静的申屠大公子都会爆粗口了,不得了不得了。” 第254章 两龙一凤,转战百里 皇恩之气化之金龙,箭矢之气借之天地! 金龙掀翻折冲府兵的军阵,撞向和尚靖玄。 靖玄手掌猛然下拍,一掌将金龙压下,另一只手抓住龙角,硬生生将其掰断。 “论起法相,你这小儿的本事,还不足以与我佛门媲美!” 地藏王菩萨法相平地起,巨大的法相之身,高至申屠云阙所乘之龙的高度。 靖玄声如洪钟,“贼子!给贫僧下来!” 地藏王菩萨法相一把抓住申屠云阙所乘之龙,如同抓着一条泥鳅,猛然拽下。 申屠云阙敕令箭囊之中的白羽箭一支支飞出,化为一只只白鸟,申屠云阙脚踏白鸟,身轻如燕。 在踩踏最后一只白鸟时,申屠云阙距离地面只有三尺。 申屠云阙腾空后翻,落地之后再度拉弓,听风辨其靖玄所在方位,“听风龙吟!!” 白龙跨沧海,同金龙而上,撞碎地藏王菩萨法相。 三品武师靖玄和尚大为震惊,此子仅仅以四品之身,连唤两次法相,并且破去靖玄的法相。 靖玄右手拳头化为金黄,一拳打在金龙身上,金龙由头部开始,寸寸碎裂! 白龙碎开地藏王菩萨法相之后,下扑向靖玄,靖玄双手分别抓住白龙上下两颚,直接将其撕碎。 天空飘落起黄金雨和寒冬雪,其实不过是一金一白两条龙的碎身。 “重弩齐射!” 三架重弩,射出三支如长枪大小长短的箭矢,力度强横,堪比四品全力。 申屠云阙飘身躲过两支重弩机箭,第三支箭却是瞄着申屠云阙的第三次落点,避无可避。 申屠云阙抓起箭囊,强烈的冲击力撞在箭囊之上,箭囊之上,显现阵阵金黄纹路。 虽有法器相助,申屠云阙依旧倒飞出去,肋骨间疼痛不已。 三品靖玄前冲而来,隔空劈掌,作势就是要将尚未落地的申屠云阙拦腰截断。 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靖玄这强劲一掌手刀,拦截之人单膝跪地。 毕竟只有四品之躯的诸怀嘴角溢出鲜血,他望向靖玄,“他是我请来帮忙的,你可不能杀了他!” 靖玄大怒,“区区四品,贼子!再接贫僧一拳!” 诸怀撑起靖玄的手掌,一拳正面击出,拳掌相撞! 靖玄大喝:“镇压邪祟!!” 佛光照耀天地,比火把都要明亮,似心有不纯者,都将被此光度化。 一股完全不亚于佛家度化金光的磅礴之气自诸怀周身起。 千军万马的呼啸之声,犹如在耳畔之边,高大的城墙,满天的箭雨。 你有你的超度之法,我有我的边军之威! “摧城拔寨!!” 轰!! 强烈的冲击力,使得周围府兵一个个都尽数倒地,七窍流血,骑马者,座下战马孱弱的,已经瘫软在地。 靖玄足足后撤五步,方才止住身形,而那诸怀,竟是纹丝未动。 身上与刚才的气息全然不同,气势攀升速度之快。 诸怀的身体,犹如一只水缸,常年压着一块重石,水满皆不可溢出。 而今水不断地从缝隙之中流出,缝隙越来越大,重石越来越偏移。 诸怀对着靖玄勾了勾手:“死秃驴,再来啊!” 靖玄怒视诸怀,“贼子!竟还想借贫僧砥砺武道!那贫僧便成全你!” 靖玄再次与诸怀撞在一起,直接将诸怀撞出数里地,远离了照云山驿馆。 这日天明之时,二人直接入了云州境内,转战数百里,而各方势力的档案之中,三品行列,都多上了一个名为诸怀的人。 远在长安沉香酒楼的地宫之中,一只玉手,亲自在乙等木牌之上,写下玉柱诸怀四字。 再回至夜幕。 两位强者的离场,也让此地战况愈发分明,后续申屠云华与那云州洪自民赶至,局势逐渐的一边倒。 申屠云阙轻拍箭囊,箭囊化为一只金黄飞鸟,酷似壁画之中的凤凰,飞空而去。 府兵们的飞箭都射不到,任其飞走。 如此一来,此处战场,竟是只有那名为楚听白的彪悍女子。 楚听白以女子之躯,全程压制天策府的吕志将军,吕志身上铠甲多处受损,手中更是丢了一只短矛。 天下修体者颇多,可一介女子少见,一位四品更是少见。 习惯过军伍厮杀的吕志,都不是其对手,若非后程申屠云华与洪自民相助,恐怕吕志会更加狼狈。 三位四品围攻之下,没出一刻钟,楚听白被擒拿。 楚听白被擒拿之时,一道狂风从山上而来。 止步在千名府兵之外,千兵拒路! 想要冲阵救人的楚镶凉望着这群府兵,只得退去。 位于府兵阵容最前头的果毅右都尉秦楷令府兵们警戒,而自己独自上了山。 山上亭子处的考绩官大人,目睹了山下的整个过程。 若他返回驿馆,定然陷入危险之中,那如此说来,现在正在骑马过来的这位秦都尉,反倒是救了他。 木藤消失,楚倦随从对秦楷拔刀相向,五品武师的全力一击,被秦楷轻描淡写的一掌拍开。 楚倦不顾自己上官形象,躬身谢道:“谢过将军,救命之恩。” 秦楷还礼道:“大人不怪罪于秦楷,秦楷就已经是谢天谢地,山下事毕,大人下山吧。” 楚倦:“我在此处,观了山下之情,又发现寺中也有强大的江湖武人进行战斗,如此阵仗与声势,我楚倦还真的没有这个份量。” “楚某愚钝,还请秦将军赐教。” 秦楷牵着杨柳走在前头:“我也不过是一个小小都尉而已,所有事情,皆是奉命行事,知道的并不多。” 见秦楷不愿言明,楚倦也不再执拗的追问。 当秦楷领着考绩官出现在古稻面前的时候,古稻信了秦楷的一些话。 事情已经结束,经略使大人依旧没有露面,古稻想着他多半是已经出事。 好在考绩官大人安然无恙。 不过毕竟一方经略使出了事情,那古稻责任就也不小,日后恐怕不止升官无望,怕是换府任职也是困难了。 今夜许多人都会无眠,秦楷不属于此列。 他坐在火堆旁,烤着火,准备睡上一觉,明日天明返程。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在月色的衬托下更为诱人,她来到秦楷的面前。 “秦都尉,可否聊一会儿?” 第255章 山鬼 秦楷往火堆之中添加柴火,抬头看了一眼申屠云华:“申屠捕头要与我聊什么?” 申屠云华一点也不见外的坐在秦楷的对面,两人隔火对望,红色的火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 申屠云华是正脸,于秦楷处观去,一清二楚的照耀出那张飒美容颜;秦楷是低头侧脸,于申屠云华处观去,只有一只眼睛的三角范围是在火光的照耀之下。 申屠云华说道:“经略使大人,于照云寺中,被人割去了头颅。这帮贼人-的真正目的,乃是经略使太史大人。” 秦楷轻声‘哦’了一声,再无接话。 申屠云华:“秦都尉帮着除妖司查案的这段时间里,我也没有闲着,我一直都在追查考绩官楚大人于酒宴遇刺一事。” “整个三更房被我等连根拔起,也算是除了江南道的一大贼帮。” 秦楷听到连根拔起四个字的时候笑了一声,申屠云华望向秦楷:“秦都尉在笑什么?” 秦楷:“为江南除恶,自然当笑。” 申屠云华没有追着这件事情不放,而是继续讲述着自己原本要说的事情:“其实你说的对,那次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考绩官大人,各地贪官最愚蠢的行为就是刺杀考绩官,那便是不打自招,朝廷只会着重照顾。” “所以宴席之时,那帮人真正的目的,乃是经略使太史义,只是太史义旁侧,一直都有着一位四品莫乐圣护着,故而安然无恙。” “也正如秦都尉所说,经略使大人乃是我上司的上司,所以我对此人,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见解,我任宛州总捕,接触到的案子并不少,接触到关于经略使大人的案子,也并不少。” “只是许多事情都没有证据,也就不了了之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执着的人,所以查不出便查不出,能查出的我严办就是。” “此次暗杀,其实我收到的密报,是来自长安。” 秦楷点了点头:“我知道,不然就连经略使大人,也无权调集折冲府出营这么远,这其实只不过是上头的一步落子而已,你我皆是棋子,至于博弈的胜负…………难说。” 申屠云华十分认真的望向秦楷:“秦都尉知道的还不少,那么我申屠云华便认真请教秦都尉一个问题,秦都尉可知我弟弟和诸怀他们所处的究竟是何方势力?秦都尉可是这股势力的其中一人?” 秦楷:“这是两个问题。而且申屠捕头问的太直白了点,是心中已经敲定了吗?” 对于秦楷故意避开的第一个问题,申屠云华依旧是没有追究,而是说道:“秦都尉与诸怀相识,又给其通风报信,当然,这些都是其次。虽然折冲府收到的是来自长安的军令,但任务乃是保护考绩与经略使二位主官,贼人冲馆之时,身有四品修为的秦都尉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御敌,直至许久之后才再次出现,也不曾出手……” 秦楷:“申屠捕头啊,如果您有证据的话,这个时候左右两侧站着的,当是手持镣铐的捕快们,而不是您单独一个人。不必试探于我了,有话直说便是。” 申屠云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帐篷,说道:“那个帐篷里,来的都是长安的大人物,佛门三品靖玄大师、天策府副将吕志将军、夜月衙门关冶、还有一位,乃是堂堂的皇家柱石,皇城柱荆戟。方才,他们唤我去帐中议事。每一个人,都言语到了几名贼人的身份特征。” “其中已经确定的是,原剑南道节度使,如今的三品楚镶凉,其义女,便是被捕的楚听白,再就是我所提供的诸怀身份,洪自民所道出的申屠云阙身份,关冶道出的冷南贲身份。” “贼人五名,由画师画像,全国缉拿。而后,皇城柱荆戟又道出一人,乃是斩掉太史义者,此人极其擅长隐蔽,与那照云寺年轻主持打斗之时,使用的手段极其诡谲。” “像是御剑术,不过此人有两个明显的特征,脸上带着一张鬼面,此面于任何书籍画本中所载鬼怪都为不同,还有手持的是三把横刀,夜黑,没有仔细瞧,所以看不出是否军制。” “画师听了荆戟的描述,画出一脸戴鬼面,手持三刀者,其名为,鬼面三刀。据我所知,秦都尉就是使用三把横刀的人。天下使横刀为兵器者,并不少见,可用三把的,可就少见了呀。” 秦楷挠了挠眉心:“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杀了一个祸害江南许久的官员,自然不是亏心事。”申屠云华将手无限接近火焰,接受着火焰的炙烤,“其实那位皇城柱说错了,那张鬼面,并非没有记载,只是出现的是一地方县志,还是极其偏僻的端州一北边小县,所以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秦楷倒是略微感到有些惊喜:“噢?说来听听?” 申屠云华说道:“传闻端州北境,离渊所属一县,县中有一山,山中有山鬼,头有牛角,眼似虎狼,鼻如苍龙,口有獠牙,面目狰狞,行于黑夜,取人性命,死者皆被啃食,只余白骨。” “而在离渊城,一直都有一支强大的重骑,名为鬼面骑,此骑八百人,人人戴鬼面。” 申屠云华话音刚落,抬头之时便透过火焰看到对面有一副鬼面,渗人至极,纵然如申屠云华这般武艺高强的女子,都在心中吓一跳。 面具缓缓挪开,面具之下,是那张略微有些英俊的脸庞,秦楷出声道:“申屠捕头说的是这个?” 申屠云华咽了咽口水,“比起直白,我申屠云华不如秦都尉,比起胆识,我申屠云华依旧是不如秦都尉啊。” 申屠云华愈发看不懂秦楷这个人了,她此次前来,其一的目的确实是想乍出秦楷是否是鬼面之人。 不曾想到的是,秦楷主动承认了…… 秦楷笑问道:“申屠捕头果然是聪慧啊,不过令秦某不解的是,这些都是一些离渊军中都不曾记载之事,申屠捕头远在江南,怎么知晓的如此详细。” “哦,忘了申屠捕头在天下楼之中,还有自己的关系,天下楼真不愧是号称知天下事啊,就连我这种人,都能留下这么清晰的档案。” 第256章 皇城柱 长安。 要说什么消息部门能和江南的那座天下楼比肩,那就只有除妖司飞鸟监和夜月衙门。 而几乎同一时间,这两个部门同时有一封飞书,飞到了长安。 长安内城,有一座青楼,名叫东窗雨歇,此处乃是全天下公认最好的风月场所。 来此处者,多为富商与长安官员还有一些自认有些才学的书生郎。 有一名黄脸青年,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他叫钟离棋,是个术士。 他在一名小厮的带领下往里面走,路过一群又一群的莺莺燕燕,黄脸青年钟离棋目不暇接,他可不曾见过这等场面。 尤其是几个姐姐,那胸前不知几两,白花花的勾人心魄,见钟离棋是个新人,虽然长的不怎么样,脸色蜡黄粗糙,可领着他的小厮,可是头号花魁鱼香草院子里的人。 故此也就不断的有姑娘对着钟离棋抛媚眼,扭身姿,妄图抢下花魁的客人。 带路小厮看着已经被乱花迷眼的这个家伙,心中不断腹诽,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乡巴佬,怎地就被亲请入院? 那可是长安出了名的美人花魁,鱼香草鱼姐姐的院子,可不是有钱就能见到的姑娘。 也不知道这个土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在这群漂亮姐姐身边穿过之后,钟离棋终于被带到了最终的目的地,一座寂静的小院子,今夜,院中无客。 门推开之后,小厮就不再进院。 钟离棋进了院子之后,本以为会看到传闻中的那位长安花魁,可却是一娇艳侍女为钟离棋引路。 钟离棋被引进一间房中,房子很大,更有一个半透明状的大帘子,通过帘子,钟离棋能模糊的看到半透明帘子之后有人影晃动交错,时不时竟还伴有娇嗔。 钟离棋笑道:“长安的皇城柱,竟然还有这样的嗜好,当真是有趣得紧。” 帘子之后,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微微喘气,半躺靠床,手于被下游走,出声道:“我也没想到,今夜出现在这里的,居然是你这样一个人。” 钟离棋反问:“我是个怎样的人?” 男子说道:“土不拉叽,相貌丑陋。” 钟离棋笑道:“此乃貌不惊人。” 男子噗呲一笑:“脸皮还挺厚。如此说来,前段时间在大先生那里见了李挚老儿的人,也是你?” 钟离棋微微颔首:“正是在下。” 男子说道:“你应当来与我做交易的,而不是找那个固执的李老头,李老头因为他的固执,丢了护国双器,可笑至极。” 钟离棋反问:“皇城柱大人,能使唤得动皇室拿着护国神器的那两位?” 男子:“不能啊。” 面对着对方的理直气壮,反倒是钟离棋有些懵。 钟离棋透过帘子,能看到男子起了身,从地上随意捡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赤着脚拨开帘子走出。 钟离棋此刻方才看清此人真容,面如冠玉。 此人乃是三位皇城柱之首的轩辕简泊,轩辕简泊看着钟离棋,说道:“是我主动联系的你们,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我找你们何故?” 钟离棋泰然自若:“无非就是江南一事而已,太史义死了。” 轩辕简泊:“既然如此,你还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轩辕简泊的面前,倒当真是大胆。” “若非此事,我们还真的不能确定,原来在暗中,还有你们这样一股可怕的势力。” 钟离棋望着这位三品强者:“可怕?很难想到,皇城柱居然会以可怕这种词来形容别人。” 轩辕简泊说道:“之所以说你们可怕,自然是因为你们渗透之广,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床榻之上的那个女人也是你们的人,在行房事之时,会于舌中藏毒,从而毒死我。” 钟离棋上下打量轩辕简泊:“那得看皇城柱大人的习惯了,若是陋习,说不定只会毒害下肢。” “哈哈哈…………”轩辕简泊大笑起来,“没想到看你憨厚老实的模样,竟然也会说这种荤话,有趣。” 轩辕简泊双手背在身后,在房中缓步行走,披头散发,“你们这帮人厉害得很啊,去年年末之时,那场轰动长安的大妖案,也是尔等的手笔吧?” 钟离棋没有答话,轩辕简泊又问道:“故里山脉刺杀姜王之举,也是尔等所为?再加上江南的夺器,杀太史义…………细思极恐啊,果真无孔不入。” 轩辕简泊停在钟离棋的身后,与其背对背,钟离棋刚好能看到帘子之后,那名女子起了身,身上无物,帘后身影,尽显尤物风情万种。 仅仅是一个影子,一个简单撩发,拾衣的动作,都在牵动着每一位看到此景之人的心。 仿佛隔着帘子,都能看到那胴体。 钟离棋只是淡然一笑,“如皇城柱大人没有事的话,那在下就告辞了。” 轩辕简泊说道:“其实太史义这件事情,也不过是我们对你们的试探,如此看来,尔等不仅渗透之广,实力也是很强啊,随随便便拉出那么多位四品。其实你应当知道,我的身后乃是皇族,此乃天道,尔等却是在逆天而行。换一句话说,就是你们,已经逐渐的触碰到了皇家,大唐的切身利益。” 钟离棋:“如果大人仅仅是想说这些,那在下告辞。” 钟离棋转身离去,轩辕简泊没有阻拦,待钟离棋走远,花魁鱼香草才在帘子之后出声道:“大人何不直接出手杀了他,反正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轩辕简泊笑着转过身来,看着帘子之后的人,“怎么把衣服穿上了?这呆子能忍得住美人计,我可忍不住,莫睡,今夜无眠~” ………… 钟离棋回到了沉香酒楼,并没有第一时间向楼主汇报今晚的情况,因为此刻深夜,楼主房中,有一位极为重要的客人。 房中,万象楼楼主秦雅与一不惑之年的男子对坐,男子此刻泪流满面,堂堂七尺男儿,确实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哭的像是个孩子。 男子的身份,乃是朝廷的中书侍郎,若非尚书省得势,其长官为宰相,其所在的中书省方才是朝廷首席宰相所在的地方。 中书侍郎周温瑜带着哭声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第257章 中书侍郎 秦雅说道:“千真万确,相信此时此刻,夜月衙门那边,也已经收到飞书,不过朝廷收到这个消息,按照经略使这个层级的速度来说,怕是最快两日后长安方才真正收到消息。” 中书侍郎周温瑜抹去脸上的泪痕,起身对着秦雅深深作揖:“姑娘大义!受周某一拜!” 秦雅止住周温瑜的动作,提醒道:“我答应周大人的事情已经做到,那周大人答应我的事情呢?” 周温瑜望着窗外的寂静长安,冷笑道:“如今这样一个朝廷,我周某也不想再效命,我早已无牵无挂,与你们共事又何妨,有需要之处只管知唤一声便可。” 秦雅:“有周大人这句话就可以了,若说用,现在倒是还没有周大人出力的地方。” 周温瑜问道:“其实在你们找上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你们要做的,乃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成了,留名千古,不成,九族遭殃。” 秦雅:“大人聪慧。” 周温瑜低声问道:“尔等可是姜王部众?” 秦雅笑而不语。 周温瑜又说道:“其实你不用说,我都知道用我干什么,中书省颁布的是陛下的诏令,倒是那位位置换人的时候,如果有我中书省的一张圣旨,也就名正言顺了。” “可周某实在是想不太明白,如果是因此的话,到时候随便威胁中书省拟出圣旨。再者若是直接兵取长安,让陛下禅位便是,我一个中书侍郎,当真是在这种事情上,无关痛痒。” 秦雅望向周温瑜:“我等行的是救国之事,自然要拉拢治世能臣,若真如周大人所说,天下倾覆,可不就是需要如周大人这般人才来治理这个国家吗?” 周温瑜摆手道:“你就不用如此抬举我了,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是清楚得很的,我虽无用,可我乃堂堂男儿,一言九鼎,今后如有用处,知会即可!夜已深,周某告辞。” 周温瑜走出房门,门外有一青年等候许久,见周温瑜出来之后只是微微一笑算是问好,而后就与周温瑜擦肩而过,走进了房中。 房间里头,钟离棋向秦雅禀报了见轩辕简泊的所有经过,秦雅站起身来,站到窗台上,手指轻轻的敲击窗台。 “这个轩辕简泊是个什么意思呢?” 钟离棋说道:“就算皇族想要对我们动手,我们又有何惧?我们有五甲十一乙,朝廷又如何?江南事毕,下一步,如何?” 秦雅:“不,江南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钟离棋想了想问道:“您说的是那位魔教圣女的事情?” 秦雅:“楚听白被捕,那可是楚镶凉的心头肉,反正此人也不会加入我们,留着反而是个变数,分别飞书定式曹行雨和官子秦楷,若有机会,可助那余得失杀掉楚镶凉。” “遵命。”钟离棋想了想还是说道,“如果我们也要参与这件事情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参与到其中,得到宝器阎王殿,岂不是更好?” 秦雅摇了摇头:“我们最近还是太高调了一些,大事未起,莫要在我们这里坏了事。虽然不能直接参与这家事情,不过倒是可以继续给秦楷找一些事情做。” 钟离棋疑惑道:“秦楷?此人不是已经明确是我们的人了吗?您交代的事情,他没有一件是没有完成的,甚至原本应该是楚镶凉杀的人,他也动手杀了。” 秦雅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钟离棋:“不,你不懂……秦楷这个人,不是那么轻易为我们所用的,他之所以现在还听我的,是因为他只有四品,而我们的手上,就他所知,就有一个曹行雨,一位三品武师!” “如果再给些时日,此人也有了三品修为,那将脱离我们的掌控,不再为我们所用。一些刺杀的事情,可以交给他去做,不论对错,也让他的手,沾一沾无辜人的血……” 钟离棋毕恭毕敬道:“遵命……” ………… “秦都尉莫要误会,我并没有要以此事来威胁秦都尉的意思。”申屠云华解释道。 秦楷笑了笑:“无所谓,实话实说,如果你弟弟和这群人是一伙的,那我知道他们是个什么组织,但我不会告诉你,当然,你也可以直接去那座大帐之中告发我,我都无妨。” 申屠云华:“秦都尉认定了我一定不会告发?” 秦楷用横刀拨了拨炭火,使其更暖和些,“我只是认定,你并不确定我会不会向其他人告知这个组织,因为这样的话,你的弟弟收到的危险,将会来自朝廷,这是你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申屠云华:“与你说话很累。” 秦楷:“我没求着你来找我唠嗑呀,其实论职责所在,你此刻应当拔刀将我拿下,毕竟是申屠世家的子弟,我觉得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申屠云华起身,“再会……” 申屠云华走后,秦楷又拿出那张鬼面看了起来,山鬼山鬼……山鬼呐。 遥想当年,北境山鬼食人…… 百姓求援,离渊出兵,由什长陈丘,领着十位精兵,前往县中斩鬼。 什长陈丘麾下,军卒有秦楷,还有一中年白头者。 在入县城之后,秦楷和这名中年白头者就被什长安排去自行调查山鬼,而什长已经去了县衙,与县令对接。 秦楷与白头者骑马而行:“牛鼻子,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这种东西吗?” 刚刚入伍并不久的白发陇卯午说道:“信则有,不信则无。那你觉得,世上有神吗?” 秦楷:“不是你说的吗?我们的人生,其实就是天神写的一本书,而术士要做的就是翻书,那想来应该是有神的存在的。” 陇卯午:“可你不是不相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吗?” 秦楷:“我确实是一个无神论者,可世界不一样啦牛鼻子啊,这个世界莫得科技,只有法力,虽然我没见过,可我到也觉得,可能会有。” 秦楷望向陇卯午:“不都说道士捉鬼吗?你当道士那么久,难道没遇到过鬼这种东西吗?” 陇卯午想了想,认真的说道:“世上有魂魄,没有进入轮回,游荡在世间的,就是人们常说的鬼,不过这种东西很少。魔教有人修炼邪功,能把人的魂魄吸出,并附着到人的身上,这也算是鬼。” 秦楷白眼道:“照你这么说那这个世界上不就是有鬼吗?” 第258章 捉鬼 陇卯午:“是人是鬼又如何呢?有的时候,人比鬼还要可怕。” 秦楷挥手‘切’了一声:“明明就是在问你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牛鼻子你真没意思。” 陇卯午笑问道:“不说这件事情了,我们只需等什长的军令即可。对了,你与那位将军的女儿如何了?” 秦楷:“谁?” 陇卯午一脸笑意:“还装呢,其实你就是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死在了战场上,所以才不敢去喜欢吧?” 秦楷:“你放屁。” 秦楷驱马前行,与陇卯午拉开距离,陇卯午追上秦楷问道:“走那么快干嘛?” 秦楷:“先前我看过什长给我的案件卷宗,我发现死的头几个人,其实身份之间是有关联的,我去问问人家不行啊?” 陇卯午:“问什么啊问,人家本县的捕头又不是傻子,肯定已经问过了呀,要是能问出个东南西北,那还用得着向我们边军求援?” 秦楷有些烦躁,继续加快速度和陇卯午拉开距离,并低声嘀咕:“死牛鼻子……当初就不应该救你,喵了个咪的,还缠上老子了,缠上老子就算了,还处处顶嘴。” 远远被甩在身后的陇卯午朗声道:“下回骂人在心里骂,我有顺风耳,我能听到的。” “草……术士都是偷听狂吧。”秦楷回头骂道:“死牛鼻子,爱上哪上哪去,别跟着我了。” 陇卯午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笑意盈盈,这是他行走天下以来,最快乐的时光,而带来这份快乐的,是那个正在生气的少年郎。 他走过了很多地方,所以很累很累了,已经累到不想再走,累到身体都已经千疮百孔。 若不是前面个那个少年,他已经死去。 带着莫大的遗憾,死在无人问津的北境,跟许多同样无人问津的边军士卒一样,被饿狼啃食着腐臭的尸体。 陇卯午喃喃自语道:“不管是不是天意,我想,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秦楷独自一个人,拜访了几名受害者的家属,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的家人都是上了山,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果真如牛鼻子说的一样,一无所获。 秦楷伸着懒腰,正一筹莫展之时,看到村落中有一间荒废已久的院子,院子的风格与村里头的建筑格格不入,像县城里头大户人家的房子。 秦楷推开陈旧的房门,看到杂草丛生,布满蜘蛛网的院子,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吓了秦楷一跳。 “此地血气凝结,是个凶地!” 陇卯午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秦楷骂娘道:“你踏马走路是没有声音的吗?跟个鬼一样。” 陇卯午走进院中,厚重的灰尘上留下了陇卯午的脚印,陇卯午背着双手,颇有高手风范,一顿观察之后说道:“这里……死过人。” 秦楷也走进院子,左看右看,“这能看出个啥?哪里死过人?我怎么看不出来?” 陇卯午昂着脑袋,“这是一门高深莫测的术法,名叫颠倒乾坤,你刚刚入门,修为低微。自然是看不出来。” 陇卯午没等来秦楷的接话,心想今天这臭小子怎么安静了?于是他回头一看,秦楷已经上马走了,留下陇卯午一人在风中凌乱。 陇卯午笑着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箓,随后缓缓关上大门,将符箓贴在大门之上。 符箓贴在门上之后,凭空消失,就连院子中的脚印,也恢复原样。 “如果你还能回来,那就安心投胎去吧。切莫要再害人了呀。” 什长陈丘已经与县令和捕头商量好了对策,今夜就进山捉鬼。 陈丘询问秦楷可有查出什么,秦楷摇了摇头,不过秦楷说道:“城外有一个小村子,有一户人家倒是挺可疑的,就是荒废的那座宅子,牛鼻子说里头死过人,有没有可能就是这家人的鬼魂?” 县令解释道:“诶……没有的嘞,那家人我知道,是他们家少爷高中,所以全家都要搬去京城了,这个我是最清楚的了,我与他们家老爷还喝过几次酒呢,就是他们这一家子人啊,走的太快,都不曾与我道别,终究是我这个县令错付了呀。” 什长陈丘说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这样,今夜,由秦楷你去勾引那山鬼出来,然后我们一举拿下!” 秦楷错愕道:“为什么是我啊?” 陈丘:“那还不是因为你小子跑得快,你看是换我还是换胖子?还是外头满头白发的老陇?” 站在陈丘旁边的一个胖子挠着后脑嘿嘿的笑着,陈丘:“行了行了,别磨叽,你这件事情办妥了,我举荐你加入鬼面骑可好。” “其实你小子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已经达到了鬼面骑的标准,就是资历还不太够,还得磨砺磨砺,当然,如果有我陈丘推举,那就没什么太大问题了。” “想当年,我与鬼面骑的主将,出生入死…………” 陈丘不知不觉讲起了自己的辉煌战绩,奈何听众只有县老爷,其余跟着他出门的军卒耳朵早就听出了茧子,所以在什长开口的时候,都非常识趣的出门了。 夜幕降临,这支十二人队伍进了山,其中一人,是带路的捕头,其他人都不敢在夜里头进山。 十一人藏在暗中。而秦楷则大摇大摆的走在山路上,虽然看似漫不经心,手却时刻在准备拔出横刀御敌。 山风呼啸,秋风微凉。 在战场上磨砺了两年的秦楷对于危险已经有了敏锐的察觉,立马抽出腰间横刀,向后刺去。 身后果真有一山鬼,身着黑衣,披头散发,头上长着一对角,黑面獠牙,虎眼龙鼻,颇为渗人。 见惯了沙场残肢断臂的秦楷都心底发怵,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鬼这种东西。 横刀刺到他的身上根本无效,秦楷立马撒丫子跑路,可山鬼的速度更快,利爪抓住秦楷的后背,扯下一大片皮肉。 秦楷挥舞着横刀,所以不逃,直接与其面对面肉搏,跟着诸怀修炼体术已经愈发精湛的秦楷对上这头山鬼,还有几分抗衡之力。 奈何山鬼力大无穷,直接抓住秦楷,然后将秦楷甩出,狠狠地砸在树上,疼痛不已。 第259章 由来 数十支箭矢飞向山鬼,射在其身上的箭对其完全造不成伤害。 乃是一名七品武师的什长陈丘第一个冲到山鬼的面前,从其后背抓住其衣领,猛然一个过肩摔,将山鬼摔在了地上。 秦楷高高跃起,脚踏陈丘的肩膀,双手持刀斩下,刀光之上,淡蓝色的气机若隐若现。 横刀终于斩破山鬼的皮肤,居然流出了鲜血,秦楷喃喃:“原来不是真的鬼啊。” 陈丘拍了拍秦楷的肩膀,“好小子,偷偷摸摸的跟着那诸怀练武,竟然已经到了六品的境界。都有六品修为了,刚才你跑个毛线啊。” 秦楷:“不要掉以轻心,我刚才只是想跑开,然后让兄弟们包围他,不是逃跑!” 陈丘:“行行行,不是逃跑不是逃跑,可你这六品的一刀也只是伤其表面啊,这么看来,我们想要杀死他,还是很困难的。” 秦楷:“我的好什长啊,你可算是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当初我就说多带几个人吧,边关无事,李校尉又不是不给人,你说你在这种事情上你逞能干毛线啊。” 陈丘:“莫慌,一个不人不鬼的家伙而已,看这样子,顶天也就是六品的实力,我等牵制,你为主攻。” 陈丘一声令下,四名军卒立马拉直埋藏好的锁链,然后绕着圈子奔跑起来,两根铁链将山鬼缠住。 秦楷抓住机会,一脚定中宫,“坎字,冰封!” 冰封之力只冻住山鬼的脚踝,秦楷横刀出击,气机流转,横刀直接穿透其胸膛。 山鬼似是不知疼痛,两只手分别抓住铁链,用力一拉,四名军卒被拉向他,并撞在一起,瞬间就都昏死了过去。 秦楷想要拔出横刀,却也被山鬼直接抓住手臂,秦楷再次想要施展道门乾坤术法,尚未运转气机,硬生生被山鬼抱住。 一股恶臭的味道让秦楷心理与生理都产生了不适,来不及做再多的反应,秦楷直接被山鬼抓着往深山中跑去。 而这个时候,陇卯午才着急忙慌的提着裤子来到战场,询问陈丘:“鬼呢鬼呢?” 陈丘提着横刀就已经往山中追去,那可是他陈丘的兵,就算死,他也要把他带回家,而不是在这荒郊野岭。 密林深处,山鬼终于停住脚步,秦楷尚未挣脱束缚,手上却是快速结印:“兑字,釜底抽薪!” 山鬼毫无反应,双手掐住秦楷的脖子,张开血盆大口就要了结秦楷的生命,正于此时,一道剑光闪过,山鬼直接人头落地,鲜血洒了秦楷一脸。 接触到鲜血的一瞬间,秦楷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往事。 曾有一天才少年,琴棋书画皆是天赋卓绝,家中也算富裕,及冠之时,更是在长安高中。 本是回乡接上父母去长安居住,不曾想夜宴之时,邻里四家,合谋其产,灭其满门。 天才少年有幸逃脱,却也毁了容貌,于山中胡乱采摘草药,却是不幸吃上毒药,虽是大难不死,却也终不成人,成一游荡在山间的山鬼,日日必须以生肉热血为食,身体才不会难受。 尤为人肉最佳。 虽是不成人样,却也获得强大力量,杀掉四位仇人,食其血肉之后,此人本想居于深山之中,不再害人。 奈何已逐渐兽化,阻挡不了心中的想法,于是遇到上山的人,也就忍不住食人血肉,愈发上瘾…… 在被一剑斩去头颅的一瞬间,秦楷居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解脱,而并非恐惧。 秦楷见过太多的死人了,所以并无太多感触,直接将其尸首往旁边一推。 虽然对于死亡没有感触,但是秦楷还是觉得此人过于悲催,明明有着大好的前程。 牛鼻子说得对,有时候人确实是比鬼更为可怕,这个道理秦楷懂,此刻却是真正见识。 说到牛鼻子,秦楷来气了,转头对着姗姗来迟的陇卯午说道:“我靠,你刚才干嘛去了,你要是在的话,解决这家伙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陇卯午:“刚才拉屎去了,我哪知道我一离开这山鬼就出现啊。” 陇卯午凑近秦楷,上下打量秦楷,“果然是没什么运气了啊,你也够惨,不比这头山鬼好到哪里去,居然还同情人家。” 秦楷去拔自己插入山鬼身体的横刀,没好气道:“要你管。” 陇卯午:“没良心,没有我你都被山鬼咬死了。” 秦楷用力拔出横刀之后直接傻眼了,因为横刀只有一半了,另外一半,直接被腐化了。 “好厉害的毒……”秦楷看向陇卯午,“你一个耍剑的也不怎么用刀,把你的横刀给我用吧,这样我就不用再去领新刀了。” 陇卯午还以秦楷白眼:“横刀如命,想要我的刀?等我死了再给你吧。” 葬山鬼于山,一‘老’一‘少’与大部队会合,返回离渊。 陈丘不知是因为亏欠还是因为别的,真的举荐了秦楷到了鬼面重骑,在这里,秦楷接到的第一个军令就是自己去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鬼面。 秦楷来到给鬼面重骑打造面具的铁匠铺,铁匠见来者乃是鬼面重骑的人,毕恭毕敬,并取出一本图集。 图集之上,地狱鬼怪样样都有。 秦楷合上书本,铁匠问:“选好了?” 秦楷摇了摇头:“我说,你画,行否?” “头有牛角,长一寸有余,角有微微分叉,鼻如苍龙,口有獠牙,面目狰狞,乍看惊悚,久观而威武,此为,山鬼。” ………… “方才申屠捕头找你干什么?” 林秧拖着受伤的身体来到秦楷的面前,秦楷抬眸看着林秧:“你放心吧,我已有家室,不会对你的申屠捕头有兴趣的。” 林秧难得的没有脸红,而是对秦楷说道:“姐夫找你,让你去一下他的帐中。” 秦楷起身,并对林秧说道:“受伤了就好好的歇着,与真正的四品,哦不,诸怀估计已经是三品了,与三品交手之后,可有感悟?” 林秧微微点头:“确实有些感悟,好像触摸到四品的门槛了,不过得等伤势痊愈之后,才能验证我心中的想法了。” 秦楷:“你林家不论是枪法还是锏法,都是上乘,也是你祖上上阵杀敌所创,你若想继续精进,不妨离开江南,去苍州入伍,刚好还有你家姐夫作为引荐。” 第260章 故人以故事入我心 林秧:“再说吧,姐夫即将换任,我那外甥女目前又不能离开宛州,我虽然也想去边关建功立业,可外甥女身边实在是离不开人。” 秦楷微笑着离开了林秧身旁,前去古稻的军帐。 军帐之中,古稻已经卸下甲胄,此刻疲惫不堪的抚着额头坐在桌案前,也是这个时候秦楷才发现,古稻的身上有新伤。 在楚听白被捕之前,秦楷曾经单独领兵去阻拦楚镶凉,唯有那段时间,古稻才是有可能亲自陷阵厮杀。 古稻低着头:“来了?” 秦楷恭敬行礼之后问道:“将军找我何事?” 古稻揉了揉眼睑,“今日之后,我并不知道以后会是怎样的结局了,不过可以排除的是飞黄腾达。原本我在长安还是有些关系的,毕竟是姜王旧部。先前我那般慷慨激昂,如今又是这样一番话,秦老弟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假?” 秦楷:“何来之假?将军您说的桩桩件件,皆是有兵部军情档案记载。” 古稻:“确实没有假,而先前我所表达出对你们北境军的敌意也是不假。当然,这股敌意并非真正的敌意,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守护北境边关的人那么多,你们北境是英豪,我们就是贼军。” 秦楷:“人之常情。” 古稻:“经略使死了的消息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其实我先前骗了你,我并不是全是因为申屠云华一个虚无缥缈的消息就出兵,如你这般聪慧当时肯定已经看出来了。” 秦楷:“看出来并不难,能调动两千府兵的,只有真正的兵符,而不是他经略使亦或者考绩官的官令。” 古稻:“我在长安的老友,让我参与到这件事情里头,尽力护住经略使大人,可我终究是不太信任你秦楷,所以才没有说出实情。我长安那位老友很隐晦的和我说了一些事情,大概就是护住此时此刻的太史义,对于我入京为官的事情,将大有裨益。” 秦楷:“若是没有猜错,古将军的那位好友,是如今的兵部尚书司马大人?” 古稻拿起旁边的温酒,给自己倒了一碗,细细品着,而后说道:“也只有来自兵部的军令,方能拿得起我折冲府的虎符啊。” 古稻又准备给秦楷也倒一碗酒,随后又收回,说道:“算了……你我喝的不是同一壶酒,也不会是同一家酒。此酒出自江南南宫氏,其实是比端州劣酒好上许多的。” 秦楷擅自给自己倒了一碗,并说道:“古大人也在喝酒?” 古稻:“从未饮酒,只闻酒香,未得其入。” 秦楷喝了一口温酒,身体暖和了许多:“既然如此,何来同一壶酒和同一家酒的说法?” 古稻:“我其实很少咬文嚼字的说这些东西,毕竟是军伍中人,向来喜欢直来直去,实在是这些东西,好像涉及颇深,我已经不打算去喝这碗酒了。” 秦楷疑惑道:“那将军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古稻苦笑道:“别看我在宛州只是一个折冲都尉,其实我能看到的,不止折冲府那一亩三分地。太史义之死,将还会有一股余波,至于是否波及我折冲府,尚未可知。” “徐州折冲府哗变事件之后,都说兵部要对军制进行改革,却过去一个多月,扔是没再听到半点消息。” 古稻一口气说了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秦楷不明所以,古稻最终方才说道:“秦楷啊,我知道你一定不凡,如果有一天我家遭了难,你可愿保我家人?” 不等秦楷回话,古稻继续说道:“我女儿出生那一天,有一个玄武山的道士路过宛州,来到我的家中。” “说我的女儿,乃是什么神的转世,转世修行,而这一世之后,她将真正的得道。” “可那个道士也说过,我家女儿这一世,也将是最艰难的一世。” “若非其真是玄武山的道士,以我这当兵的性格,早就一脚把他踹出家门了。” 秦楷:“将军怎么确定对方不是骗子,而真的是玄武山的道士?” 古稻遥望当年:“我媳妇向道,所以认得,那人乃是玄武山的无为道人。” 听到此处,秦楷都愣了一下,某些故去的人,总是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重新让你想起。 秦楷微微低头,原来小的时候,我就曾与你相距那般近啊,死牛鼻子…… 秦楷喃喃:“其实也是有人记得你的。” 秦楷郑重的看向古稻:“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将军您会有这样类似遗言之类的话,并还将家人托付于我这样一个和您其实并不是特别相熟的人。” “不过这都没太大的所谓了,如果有一天,真如将军所说,将军遭了难的话,我秦楷定会护住将军家人。” “其实答应归答应,至于是将军先出了事情,还是我秦楷先遇到了那座要砸下来的巨石,都不一定。” 古稻笑道:“秦楷,你这个人其实挺有意思的,就是不太走心,你的朋友很少吧。” 秦楷缓缓饮酒,品不出酒滋味,苦涩,烈,灼得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还是有的,不过不少都已经死了。” 古稻放下酒杯:“秦楷啊,其实关于经略使大人的这件事情,不管和你有没有关系,其实我都无所谓的。” 秦楷:“将军……聪慧过人。” ……………… 此次折冲府,死三十一人,伤一百二十五人。 由于地形受限,其实一整个的折冲府都没有拉开阵形。 就连那支五百重骑,甚至只是在远处放着冷箭而没有加入战场。 若非有朝廷方面的强者,不然折冲府将有更大的损失。 可毕竟还是死了三十多人,这对于折冲府来说,其实打击不小。 安逸久了,也就忘了死是什么了。 而如今,昔日朝夕相处的三十一,此刻就躺在马车上,盖着白布。 在照云山的驿馆废墟上,站着两个未曾离开的人。 一个是长安的和尚,法号靖玄。 一个是皇城柱,荆戟。 靖玄说道:“贫僧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还有同境界能在皇城柱的手底下逃走。” 第261章 太史兄弟 荆戟望着浩浩荡荡离去的折冲府大军,“那楚镶凉,窃取了魔教教主的气血,实力并不弱,此人都能为这个神秘莫测的势力效命,看来我们的对手,不仅隐形,还是一个隐形的庞然大物。” 荆戟话锋一转:“莫说我,我也是想不到那个人是怎么从靖玄法师您的手底下跑掉的。” 靖玄毫不避讳道:“ 他可不是在我手底下跑掉的,而是险些杀了我。” “诸怀此人,出身道门,位居四品多年,此次借贫僧砥砺武道,一举以最强之姿进入三品。” “虽然刚入三品,却气机精悍,处处还压贫僧半头,着实厉害得紧。” 荆戟:“如此一来,这股势力岂不是又多了一位三品?也不知道这股反贼势力是哪一方的人。” 靖玄笑道:“夜月衙门的人不是说了吗?乃是姜王部的暗势力。” 皇城柱荆戟苦笑,“也不怕告诉你,江南颇有名头的刺客组织三更房,已经改头换面,正是这个组织所为。” “虽然只是在江南,可雷厉风行之速度,就连夜月衙门的诸多暗桩都没有反应过来。” “上头很重视,所以才有了这次的照云山事件,经此一事,我们已经能大致的推测出对方的实力了。” 靖玄唤来一匹白马,“但愿如尔等所愿,贫僧此次离京,也并非全为了尔等的事情,贫僧告辞。” 荆戟微微行礼:“再会。” ……………… 折冲府兵于晚间回到了宛州城。 经略使太史义死,考绩官楚倦代理江南政事。 而经略使大人的府邸,此刻都已经换上了白绫。 府中哭声不断。 太史义有两子,长子太史宁生得威武,已是三十年纪,乃城门军防的二把手。 次子太史青倒是生得眉清目秀,年方十六。 整个大堂哭丧的人很多,其中多有府中女眷。 而这两位太史义的儿子,却是哭得不怎么‘逼真’。 长子太史宁拉着弟弟往后院走去,来到一处无人的院落。 弟弟太史青问道:“怎么了?” 太史宁理了理身上麻衣,“父亲遭了难,家中以后便没了庇护,依你之见,亦当如何?” 太史青:“父亲虽然遭难,可我族中尚有产业,维持住府中生计,并非难事。” 太史宁俯视弟弟:“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太史青连忙行礼恭敬道:“父亲遭难,今后家主便是兄长,小弟愿跟着兄长守住父亲留下来的家业。” 太史宁捏了捏拳头,“这些年父亲便只教了你这些阿谀奉承之术?委曲求全之法?父亲刚刚遇难,我便要争家产?那你也真是不了解我。” “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说了。你深受父亲喜爱,定然也知道许多关于父亲的事情。” “我这个武人,父亲都懒得栽培,纵然愚蠢如我都能看出来父亲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事,而常伴于父亲左右的你,我不信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武将官身,我也不求太史家的家产,我只想护住我们一家老小,祖母七十高龄,母亲也逐渐年迈,都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说了这么多,你可明白我要说什么?” 太史青俨然是没有想到兄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自小到大,兄弟二人少有谈话亲近,这位大哥,只知练武,常年住在军中。 所以也少有亲近的机会,对于兄长的印象,唯有刻板、刻苦、不谙世事。 见弟弟许久都没有说话,太史宁便继续说道:“为兄的建议是,你随那位长安来的翰林院学士去长安天元棋院。散去府中家丁,变卖父亲留下的商号,父亲的遗产,已匿名的方式,给百姓谋福。” 见弟弟脸色有些变化,太史宁冷笑问道:“怎么?舍不得?” 弟弟太史青躬身道:“权听大哥吩咐。” 太史宁:“有何疑问,为兄为你一一解答便是,不用如此敷衍了事。” 太史青:“对于兄长,弟不敢有异议。” “也罢,反正自小也未曾与你说过太多的话。”太史宁准备离开小院,在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望向院子里头,弟弟的手攥的很紧,“我说的最后那件事情,一定要匿名去办,切莫以父亲的名义。” 太史青:“明白,如非匿名,那便是堂而皇之的告诉外人我太史府多有钱,这点道理,弟弟我还是懂的。” 深夜。 太史青独自一人离开了太史府,前往一座僻静酒楼,酒楼已经熄灯。 太史青轻叩大门,有节奏的三次停顿之后,门被缓缓打开。 门里头,是酒楼的店小二,叶知呈。 叶知呈问道:“太史公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太史青:“我有事要与你家主人禀报,速速带我去见他。” 叶知呈:“我家主人已经睡下,他不喜欢被人打扰,你有何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道理。” 太史青上下观着这个每次都给他领路的小二,“你?我要说的事情不小,与你说有用?” 叶知呈:“有用。” 太史青看了一眼楼上:“你还是带我去见一见你家主人吧。” 叶知呈依旧摇头。 太史青则不顾叶知呈反对,冲上楼去,轻车熟路的冲向其中一间房间。 房门被推开,一股寒气使得太史青匍匐在地。 前方有一帘子,帘子后方似有一道身影,那声音沙哑而极具压迫感:“吵我睡觉,你最好有事。” 太史青趴在地上,样子狼狈极了,“我家兄长要变卖我家的家产,全数还给百姓,还要散去我家的商号,不知道这件事情算不算大?” 影子说道:“你跟在你父亲身边的日子比你兄长要长久的多,怎么你还怕他?” 太史青说道:“对于家产的掌控,其实他不如我,可长子如父,他毕竟是长子,若真心就是要把我太史家抽身而出,我也是拦不住的。” 幕后影子打着哈欠:“这可不太行,没了你们家,那可就是少了一大笔收入啊,既然你害怕你家兄长,不如我直接派人把他给杀了?” 太史青连忙说道:“不必!不过我想请你引荐我见王爷,我会比我父亲更加听话,只要有王爷发话,我自己也是能解决我家里头的麻烦的。” 第262章 劫难 “王爷?” 帘子之后的影子声音中带着疑问,也带着质问。 太史青继续以十分恭敬的语气说道:“我虽然年纪并不大,可是跟随父亲多年,我其实一直都知道我们家的钱都流去了何处,而那位我爹身后的人,不正是阁下真正的主人,封地就在江南启州的启王吗?” 帘子之后的影子笑了,笑的极为诡异。 太史青不解道:“难道是我猜错了吗?应当是不会错的,我太史青定然如父亲一般,孝敬王爷。” 帘后影子笑道:“太史家族太史青,我真的不知道是该夸你聪明还是太聪明啊,比起你那位大智若愚的哥哥,你可真是差了太多了,如果你哥哥愿意,其实我更想用他。” 听到这句话的太史青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帘后影子继续说道:“你可继续执掌太史家的商号,也不需要你去解决你家兄长的问题,这些问题,我们都能帮你解决,而你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来年交到我们手里的钱,必须是七成。” 太史青一惊:“这恐怕不妥,我族中尚有许多口人要吃饭,而且商号养人也是需要钱的,您这边一下子要提到七成……不如这样,我由原先的四成提到五成如何?” 帘后影子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脸颊:“噢?有为难?你们不是还给了长安方向三成吗?把他们那一份给我们不就好了?” 太史青露出惊愕的表情,帘后影子说道:“太史青,太史义的次子,宛州城中有名的天才少年,围棋高手……太史青啊太史青,你不要以为你爹做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之前我们只是懒得搭理你们,至于现在……” “其实我们也不算太为难你,毕竟就如果没有了你爹这个经略使的名头,长安的高官们谁还会鸟你们太史一家?” “现在你应该要考虑的是,难为代掌宛州政事的楚大人,会不会彻查你爹,而不是来这里,跟我拿你家兄长当成投名状。” 太史青连忙说道:“不不不,我并没有拿我家兄长作投名状,好,就七成,我舍去长安那份关系,把钱给你们,今后还请王爷多多提携,至于我的家事,我自己处理就好了,不劳王爷费心。” 帘后影子蹲坐下来:“别啊,你都来这里求我了,我哪里有不帮你的道理?就这样吧,你回去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太史青不断求饶道:“大人大人,我家的家室就不用帮忙,真的……真的……” 帘后影子消失,叶知呈出现在太史青的后头,揪住其后脖领子,硬生生将其拽出了酒楼,像扔一条死狗一样扔到大街上。 谁能想到,此刻这个狼狈不堪的人,乃是太史家的那位二公子? 太史青自知自己犯了大错,在回府的路上,他整个人都像丢失了魂魄,在靠近太史府的那条街上,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高大背影站在那里。 “哥?” 太史宁好像经过了一场战斗,灰头土脸的,左臂的衣服都被扯下来了。 太史宁望向萎靡不振的弟弟:“走,回家。” 太史青在父亲的葬礼上都没有哭,此刻却嚎啕大哭,扑到兄长的怀里,“哥,爹爹死了……我不想让太史家垮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是我害了太史家,对不起哥……对不起。” 太史宁也知道自己的弟弟方才兴许是做了什么傻事,因为他跟踪在弟弟的身后,刚出府门没多久竟然就被一个陌生人拦下。 两人发生缠斗,太史宁其实比自己的弟弟更为狼狈。 太史宁摸着弟弟的脑袋:“没事的,我在呢,等父亲葬礼完毕,我们变卖掉家产,我继续当我的城门军将军,你去长安天元棋院。” 太史青饱含热泪,抬头看着太史宁,“不,哥哥,我们……逃不掉了……” 太史宁握紧拳头,望着漆黑的天空,他太史家也要迎来黑暗了。 太史青非常明白,他知道的太多了,那群人不可能再让他活下去的,而他的家人,也非常有可能从他这里知道一些东西,所以也不会被放过。 太史宁:“别自责了,兴许你这趟不出门,我们家也注定有这一劫。” 太史青问道:“哥你也知道父亲做的事情吗?” 太史宁微微一笑:“什么祸不及家人都是假的,这些年我们从父亲处得到的恩惠也不少,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将负担起父亲犯下的罪责。” ………… 秦楷已经数天都没有去除妖司了。 除妖司这段时间倒是安静的很,好像都已经没有人在乎那位巡司大人在查什么案子了。 秦楷来到除妖司的时候,也没有遇上东方沧澜,就连那间公房也已经被撤走,执笔郎许如生更是回到了执笔监。 好似东方沧澜不曾来过一般。 秦楷万分不解,向着那三座高塔之一的十八塔看去,看到一个女子也正在窗子边往下看。 秦楷一惊,却也没有挪开视线,与那女子对视。 而后窗子关上,秦楷在心里喃喃:“余得失……这里究竟是有着什么东西,你才不能出来呢?” 这是秦楷回到宛州这么久,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见到这位四监主事。 摸不清除妖司的情况,秦楷也就只好离开了,离开了除妖司之后,秦楷就直接去了明月坊。 明月坊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好了,许多的江南富家女眷也开始喜欢上这家小众布料。 粉黛而不庸俗,简朴而不朴素。 秦楷又再次和常常早出晚归的陈仵作见面,陈仵作常常在店里头帮忙,不过也常常担心自己的身份影响到了店铺的生意,所以他都是直接在后院里头帮着一些忙而已。 再次见到陈仵作,陈仵作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很多。 秦母也在帮着言若青的忙,如此看下来,最闲的反而是秦楷。 很快秦楷就发现了一个比他还要闲的家伙,土掩这头肥猫,现在正趴在房顶晒太阳,惬意得很。 秦楷爬上房顶,弹了对方一个脑瓜崩。 正在做梦的土掩从睡梦中惊醒,立马炸毛,竖起尾巴,越来越像一只猫了。 土掩见是秦楷,骂道:“你和隔壁猪肉铺门口的旺财是兄弟?” 第263章 新任务 秦楷没忍住笑了出来:“几天不见,都学会骂人不用脏字了?” 土掩:“有事啊?很少见你来这里。” 秦楷:“你这话说的,我不应该是没事才来这里吗?这里毕竟才是我的家嘛。” 土掩没搭理秦楷,继续晒着太阳。 秦楷索性也直接躺在房顶晒着太阳,这种惬意的时光,只能是度过一天是一天了。 果不其然,天空中飞来一只飞鸟,精准落在秦楷身旁,撒下一封信给秦楷,而后又高飞远去。 信封表面依旧写着官子亲启。 不知为何,现在秦楷一看到这种信,心中就是一紧。 秦楷缓缓打开信封,拿出信件,信件内容依旧十分简单。 杀太史宁。 秦楷皱起眉头,太史宁乃是太史义的长子,现任宛州城门军副都尉。 “杀了人家老子,现在又要杀人家的儿子吗?” 秦楷看着那只飞走的鸟儿,兴许当初答应加入这个万象楼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不仅没有保住管文通的命,如今自己也越陷越深。 秦楷跳下楼房,骑上杨柳,再次往除妖司而去。 秦楷上楼见曹行雨。 曹行雨看着匆匆而来的秦楷,“出事了?” 秦楷缓了缓气息,说道:“并没有什么大事,我只是忽然想问你几个问题。万象楼背后的势力究竟是什么?仅仅凭借这样一个类似杀手的组织想要推翻朝政显然是不太可能。” 曹行雨盯着秦楷的眼睛,问道:“收到楼主的命令了?” 秦楷:“料事如神。” 曹行雨:“而且这次让你杀的人,并不是如太史义这般无恶不作的人,兴许还是一个好人,起码在你秦楷的眼中,这个人是一个好人。” 秦楷:“如此说来,你也有类似的经历?” 曹行雨摇了摇头:“我是个薄情的人,我从来都不在乎感情这种个东西,所以我也不会在乎上头让我杀谁。其实在你选择加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楼主的命令不可违抗,所以你也就没有必要去纠结要杀的人是否该杀。” “如果为了良心没有那么愧疚,你可以在心里安慰自己,自己该不该活。往往在该不该活和该不该杀之间,很多人都会选择活着。” 秦楷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我杀的人有很多,尤其是在战场之上,对于杀人这件事情,我已经没有了感觉,可是……我的手上还未曾沾染无辜之人的血。” “我真没想到你秦楷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曹行雨嗤笑道,“何为无辜?无辜这个词的存在,本来就是为弱者量身定制的,而弱者,根本就没有机会在强者的面前说出无辜二字,你们数万边军的战死,难道就不无辜?” 秦楷:“我觉得我们讨论这个没有意义。” 曹行雨:“是你挑起的这个话题,如今又要停止?是你想要给你的兄弟复仇,所以才要加入万象楼的,现在又要退出?” 秦楷:“所以我来问,我们……靠什么,去推翻这座朝廷?靠你一个曹行雨还是靠我秦楷?还是靠在长安城沉香酒楼躲在地宫里头的楼主大人?现实吗?我当初为了保住同袍的性命而加入,可他死了!” 曹行雨呵呵笑道:“我亦不能想到,你秦楷也会说出这儿幼稚的话,仅仅一个江南,万象楼就能用出数位四品,这样一个势力,背后是何,岂能与你一个连杀什么人都要考虑的新人来说?” “万象楼中,但凡上甲乙者,皆有棋语指代,你秦楷何德何能换来一个官子的代称?那便是做收尾之用,可如今的你,却连一个丁等楼役都不如。” “最初我便和你说过,我们这般的人,只需要做事便可,无需多问,你助万象,万象助你。” “当然,如果你这个时候选择退出,我不确定长安那位,会不会下令让我来对付你。” 秦楷:“行行行,怕了你了还不行吗,曹三品。话说那位与我还是本家的楼主,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那般年轻的坐在那个位置上。” 曹行雨:“莫问,问我便只有一问三不知。既然楼主已经飞书于你,那便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如杀太史义那般干净利落。从此往后,也别再说方才那些幼稚的话。” “也就是我,要是换成随便一人,你可能连我以上这些话都听不到。” 秦楷微笑着起身:“如果有机会,我还挺想和你做朋友的。” ……………… 对于秦楷的愣头青反常行为,曹行雨不做过多思考。 这种问题思考起来,本就多思无益。 秦楷没有得到答案之后,又第二次离开了除妖司。 此时,秦楷遇上了几个熟悉的人。 除妖司的三位先生。 五先生余玄庆、八先生殷纪、九先生东方沧澜。 三位先生同时来到宛州,不知十八塔上那位四监主事作何感想? 秦楷拜别三位先生,离开了除妖司。 三人也似有急事而没有与秦楷有过多的寒暄。 只比东方沧澜大上两岁的殷纪眺目望向三座高塔,“阎王殿的丢失,解除了三塔的部分封印,那可是老师亲自留下的法阵,我还不知道我能不能重新修复呢。” 余玄庆望向高塔,哪里住着一个人,她也姓余。 余玄庆也是个孤儿,也是被大师兄捡回长安,才跟了大师兄的姓。 所以对于楼上那位,余玄庆比身旁两位师弟师妹多些别样情愫。 余玄庆问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东方沧澜回道:“执笔郎许如生与我说,秦楷在往都察监监正的方向查,还有就是剑南灭魔的事情。我想秦楷应当是觉得,她想要复仇。” “我调阅了长安而来的卷宗,灭魔的最后一战,那一战活下来的四人,此刻竟然都在城中。” “如果是复仇,想必她很快就会出手。不过事情应当不会如此简单,在等待两位师兄来宛州的这段时间里,我爷没闲着。” “虽然傻乎乎的去当面质问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却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我觉得,她野心颇大,恐想复辟魔教!” 第264章 杀人又救人 宛州城外,有一座废弃的庙宇,杂草丛生,淹没在山林之中。 此刻正是正午,阳光洒下点点,透过密林,照至此处。 有一骑独离官道,直奔此地,而后翻身下马推开庙门。 院子里头草如人高,着实看不清里头的情况。 生的虎背熊腰的男子对着里头朗声道:“约我至此,何故又不露面?” 此地依旧安静无比,男子五爪如钩,隔空一抓,抓来一尊石狮子。 石狮子在他的手中轰然炸裂,余威荡平此地杂草。 整个院子一下子明亮了许多,而男子也终于看清对面大殿门口,坐着一个黑衣女子。 “我与阁下并未相识,阁下为何独约我在此相见?” 对面的黑衣女子冷笑道:“灭魔最终一战,南宫长流得其气运,楚镶凉得其气血,白启得其体魄,你得到了什么?” 虎背熊腰的男子哈哈大笑道:“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有人为了这件事情寻上我,我葛赢为人光明磊落,从不做那夺人之事。” “我想也是,如果你真的得到了什么的话,我想我也能查出来。”黑衣女子缓缓脱去帽围,露出一向朴素的脸,年纪不过二十多,“你兴许已经不记得我了,我是他的女儿。” 现任城门军主将都尉的葛赢略显诧异:“你竟是他的女儿,这点倒是让我很意外,你是来寻仇的?” 真名已经不知,而今跟着大先生唤作余得失的女子微微一笑:“虽然你没有夺走我父亲的什么东西,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今日你死在我的手里,今后大可叫你的儿子来向我复仇,吾乃魔教圣女,余得失。” 葛赢:“那便来吧。” 山林中,撞击声不断,山林外围又有一骑极速往林中而去,半道被一人拦下。 此人覆鬼面,腰悬三刀。 城门副都尉太史宁眼中尽是怒意,此人的画像,此刻可还贴在宛州城中。 他是太史宁的杀父仇人! 尽管太史宁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做过很多很多的错事,可他依旧是他的父亲。 父债子偿,父仇亦自当子报。 “哟,想杀我为你的父亲报仇?”秦楷坐到一旁的石头上,让出道路,“巧了不是,我也是来杀你的。你父亲丧事未毕,你便匆匆出城,跟着你这位准岳父,是想做何?” 太史宁面色凝重:“你究竟是谁?怎么什么都知道?” 秦楷:“你想死吗?” 太史宁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秦楷说道:“你是为了我太史家商号来杀我的?如此说来,照云山驿馆杀吾父一事,都是尔等的连环手段,为的就是我太史家这数十年攒下来的底蕴?” “如果仅仅为此,那我太史宁愿将其拱手相让,你我之仇,今日暂且搁置。” 秦楷哈哈笑了起来:“杀父之仇都能搁置,那看来里头正在酣战那位,比你的生父,更像是你的父亲啊。” “噢,你可能不知道的是,里头正在与你准岳父酣战那位,与你的父亲,也有杀父之仇。” “再提醒你一句,里面的那个人的身份,乃是如今除妖司的四监主事,大先生收养的人,还是魔教的圣女,武道修为,已直逼三品,你家准岳父必定凶多吉少。” “而你这个五品小将就算进去,也无济于事,只不过是徒增一具尸体。” “不过我也不会拦你,路我已经让开了,至于你是否还要继续前进,那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太史宁纵马在原地打了一个转,望着那条狭窄的林中道,还有道旁石上的拦路虎。 想起心仪女子的泪,太史宁下定决心,挥舞马鞭,马匹向林中冲去。 冲至途中,林道突生绊马索,马匹前腿被绊,太史宁从马上摔下。 虽然摔马猝不及防,但是太史宁落地却是稳稳当当。 稳当无用,横刀已至,太史宁双手想要以气机裹挟抱住横刀,横刀上似有龙吟,破开气机,穿透太史宁的身体。 太史宁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召回横刀擦掉鲜血,秦楷转身离开。 就在秦楷离开后不久,一个人影来到此地,蹲在太史宁的尸体旁。 确认死亡之后,此人再无动作,随后也直接离开了此地。 他离开了许久,林中的战斗都已经快没有了动静,秦楷又悄然返回。 秦楷蹲在太史宁面前,手掌隔空操控,从手掌处游出一条小白龙。 小白龙像是一个勤快的缝补匠,修复着太史宁的贯穿伤。 更为惊奇的是,原本已经气绝的太史宁居然还拥有了均匀的呼吸。 秦楷背起太史宁,悄无声息回到宛州城。 宛州城有一处医馆学堂,前院为医馆,行医治病,后院便是书声朗朗。 此刻傍晚,学堂已经散学,驿馆也才刚刚准备关门。 门在关的最后一刻,一只手扒住大门。 关门的刘锦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手吓了一跳。 门打开一条缝隙,刘锦儿看到了那日踏青之时,与先生对弈的那个人。 此刻他背上还背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秦楷笑道:“桂儿姐姐还在吗?” ……………… 十八塔的顶层。 余得失在夜半之时才返回住处,有一青发老人站在余得失的身旁。 老人说道:“早知道我就与圣女殿下一同前去了,不曾想着葛赢这般厉害,就连殿下也拿他不下。” 余得失轻咳两声,显然也是受了些伤势,“四家贼子,唯有此人不取父亲一分一毫,故而武道境界几乎毫无破绽,天下最难走的路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虽然他已经逃走,不过也受了很重的伤,等我取了白启的体魄,辅以南宫长流的武运,定然能将其拿下。” 老人担心道:“楚镶凉也来到了江南,这个人乃是一位三品,就我们目前来说,恐怕还有些难以拿下此人。” “再者,殿下离开了这三塔范围,也不知那三位国师的弟子有没有察觉。” 余得失摇了摇头:“无妨,如今这三塔对于我的压制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了,今夜我将拿回南宫长流身上所有属于我父亲的东西,然后他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第265章 路鸣 “至于姓楚的,倒确实是个麻烦。”余得失有些惆怅了起来。 青发老人说道:“吾有一计,可让楚镶凉这厮死。” 余得失:“说来听听。” 青发老人:“楚镶凉的义女楚听白被官府给抓了…………” ………………… 宛州所属中州之一的业州,业州城里头,有一家客栈,在城中的明面生意并不是特别好。 可依旧在业州城屹立不倒,也算是一家历史悠久的客栈。 人尽皆知的事情是,这家客栈,名为俸雨,实名天下。 天下楼业州分舵。 与其他分舵不同,这家没沿用天下楼这三个引人注目的名字。 今夜俸雨客栈起了大火,大火之势持久不灭。 大火烧了足足三天,能这么久没有灭掉的火,被百姓们称之为妖火。 此乃天下楼得罪了什么妖人,亦或者妖兽,方才遭了报复。 毕竟天下楼摄取天下信息归于己处,得罪人很正常。 唯有俸雨客栈当家的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夜一位人族强者,闯入客栈,杀他仆从,纵火烧其客栈。 更是放话约战,挑衅天下楼! 俸雨客栈的当家人路鸣连夜飞书宛州请援。 此刻路鸣就在业州城外,等待宛州来的援兵。 有一单骑从宛州方向而来,那人年过五旬,却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见此人单骑而来,路鸣吓坏了,赶忙翻身下马,往前走了几个踉跄来到其面前。 “业州掌事路鸣,见过白长老。这件事情还惊动了白长老,是下属无能,还请白长老原谅下属的过失。” 天下楼宛州掌事白启目视这群大火下的幸存者:“还有在敢在江南道与我们天下楼为敌,着实是有一定的胆量,我倒是很想会一会,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白启来之前,路鸣早就已经查明那人下落,毕 毕竟是天下楼,虽然分舵被烧了,可是消息部门依旧还是健在,那日那人离开之后,路民早早的就派人跟了上去。 军队有军队的专业斥候,他们这些靠消息吃饭的人,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精锐‘斥候’。 夜月衙门有行夜郎官、飞鸟监有飞鸟士、他天下楼自然也有四方师。 知晓四方事,全凭四方师,四方师的战斗能力兴许不是最强的,可绝对是跟踪和探报的一把好手。 传闻曾经夜月衙门的行夜郎官被四方师跟踪都未曾察觉,这个传言,让夜月衙门极为震怒。 至于是否真有此事,唯有内部的人才知道。 路鸣一行人并没有进城,而是向山外的一座道观走去,道观破败得很,平日里都没有什么香火。 没有香火,自然也就没钱修缮。 山里只有一个老道士,年过六旬,骨瘦如柴,风吹即倒之感。 此刻他盘坐在蒲团之上,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女子着黑袍,双手合十求道,表情虔诚。 女子将手伸向签罐,轻轻摇一摇,掉出一签,女子将签交给老道士,并问道:“道长,不知我这一卦,是吉是凶?” 老道长接过卦签,久久不语。 女子也不求结果,所以并没有催促,而是从怀中取出几张面额极大的银票。 老道长开口说道:“观外来了许多人,都是来找你的吗?” 女子释然一笑,随后却道歉道:“对不起了道长,我那日仅仅是路过此地,觉得观外那条陵南江的支流风景不错,是个杀人的好地方,所以就停了下来。” 老道长将卦签放回签盒,而后郑重地望向女子:“贫道求施主一件事情,还望施主能够答应。” 女子点头说道:“道长放心吧,我不会毁坏了你的道观的,我与外面那人不同,我从来不把别人的家给毁坏,不过杀人想来是不可避免的,我尽量不让血染在您的道观门口。” 老道长想开口说些什么,女子已经出了道观,站在道观外面的台阶上,俯视下方数人数马。 白启见到女子出现的那一刻,突然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路鸣懵了,因为那夜火烧分舵的并不是这个女子。 可四方师的情报明明就是在此啊,四方师的消息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路鸣本想出声让这无关女子速速离开,却被白启的手拦住胸膛,白启说道:“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们都先回去吧。” 白启怕这群心中有着怒火的人不愿意离开,于是补充道:“我这是在以长老的命令在命令你们,速速离开此地。” 路鸣犹豫了片刻,只得带人离开。 离开之时,路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处无风叶起,大战一触即发。 行出数里地之后,路鸣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对着其中一名手下说道:“速速以我业州掌事印,向主楼禀报此事,不得延误。” 那人不解道:“有白长老助阵,再加上我们几个,难道还需要请主楼支援吗?这如果传出去,我们业州分舵的名声不要了?” 路鸣厉声道:“我说了不得延误,速去!” 见掌事变脸,手下之人立马行动了起来,路鸣望着逐渐远去的人影,“家都让人家给烧了,还跟我说什么脸,脸早就已经丢没了,现在如果白长老还在我们的地盘上出了事,那今后业州也就没有我们生存的余地了。” “请问诸君,可有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路鸣正气愤之时,一道突如其来的询问声响起。 只见河流靠岸边有一孤舟,孤舟之上有一个人,脸上戴着一张鬼面,腰间挎着三把横刀。 路鸣对这怪人说道:“沿着河流而下数里,看到一座道观,你说的那个女人应该就在那里。” 那个突然出现的怪人向路鸣道了一声谢,也不用船杆,也不用船桨,孤舟自动,沿江而下。 剩下的手下又是不解道:“这个人看着就不是个善人,为什么掌事大人还要告诉他那个女人的下落?万一他和那个女人是一伙的,白长老岂不是就遭了殃?” 路鸣没有理会手下的不解,迅速又下达了一道命令,“立马去州府报官,说此地有四品强者私斗,毁坏百姓桑田。若官府没有出动折冲府兵,立马去除妖司再报案,就说此地有大妖出没!请立即请四品强者来援。” 第266章 百人斩、困人挖心 手下得令之后,正准备纵马往城中而去,路鸣又将其叫住,并再吩咐道:“再去砺剑山庄,请凌云剑储璞玉前来助我,这是我的贴身玉佩,就对储璞玉说,路鸣有难,速速求援。” 一连下了三道命令之后路鸣才调转马头望向道观的方向,最后一个还在身边的手下问道:“既然白长老有难,那我们应当速速回援?” 路鸣骂道:“回援个屁,你是四品还是我是四品?” 路鸣直至现在才摸透一些事情,他业州分舵为何失火,敌人既不抢卷宗,也没有明确目的,好像就是为了挑衅天下楼。 而现在路鸣好像明白了,对方就是为了引白长老从宛州前来,但还有一点是路鸣想不明白的,那就是为什么对方能确定来的就是白长老? 他向的是宛州求援,宛州最近天下楼主楼,天下楼的高手也多汇聚于此,诸多四品,敌人是如何断定来的就是白长老? 多思无益,路鸣此刻只能祈祷白长老不要出事。 道观这边,白启已经和等候多时的余得失战斗在一起。 数道黑气化作数道黑蟒扑向白启,白启凭借着一身横练硬功,完全不躲不避,一手抓住一条黑蟒,用力一扯,再尽力一摔,两条黑蟒化作黑烟消散。 黑烟之中探出一只苍白的手,抓住白启的咽喉,猛然一抓,却分寸未进。 白启一记冲拳打出,白手与白手的身体都被一拳打散,拳罡直接轰碎了道观的台阶。 “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毁掉别人的家啊。” 黑烟中一记拳头攻出,白启面无表情的与其对轰一拳,两拳相撞的一瞬间,白启脸色骤变! 这股力道,纵然如他白启这样的横练大师都招架不住,直接被一拳轰退,直接滑行出去,滑在水面之上,立于水面之上。、 水面之上的白启终于认真的摆出了一个起手式,水龙卷于白启周身起,几乎就在一瞬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想要靠近白启的黑气被水龙卷通通搅碎。 纵然如此,依旧是有黑气近了白启的身,化为人形,从后背以手刀之势刺下,手刀并没有攻破白启的横练。 反而是白启一记摆臂横扫就又将黑气凝聚之人打成黑烟,黑烟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十六! 十六个余得失将白启围的水泄不通。 “正军!十六人斩!” 十六人行动如残影,攻杀向白启,白启偶尔能反击,多数时间依旧是靠着横练硬功扛住这十六个人的进攻。 白启仰天长啸,暴喝一声,强劲罡气席卷周围,十六人化为飞灰,而白启的身上,竟然也出现了丝丝鲜血。 白启:“有些本事,不过比起你的父亲,那你还是差了一些道行。” 余得失脚尖点水,立在水上:“你的硬功很强,只可惜这身体魄,并不是你的,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不是你据为己有十几年他就是你的了,抢来的终究是抢来的。” 余得失极速前冲,再次与白启对拳,两拳相撞之时,两人身后的水都被激起了高高的水浪。 余得失两只手抓住白启的手腕,一记过肩摔将白启摔了出去。 水面被白启的身体划出两道高高的水墙,正面余得失尤在,另一个余得失出现在白启的身后,一记飞踢踢向白启的后脑。 白启反应迅速,尚未立住脚跟便伸手抓住身后余得失的脚,一百八十度旋转将其甩出。 白启以水为支点,直接踏空而起,一记重拳打在飞出去的余得失身上,此具身体依旧如黑烟一般消散。 再次落到水面之上的时候,白启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何时被划开了一道伤口。 对方是何时在此处破开了他的硬功的? 一直都没有动的那个余得失两只手臂如白鹤柔软亮翅,缓缓抬起,眼睛猛然一睁,足足三十二个人,又化六十四个人,再化一百二十八人,一字排开! “正军!百人斩!” 百人踏水而来,白启摆好架势,左手起青龙,右手起白虎,龙虎齐出,护在白启周身。 正当白启继续御敌之时,手臂上的那处伤口隐隐作痛,并透出黑色的浓烟,浓烟包裹住整条手臂。 青龙白虎两只气机幻兽消散,百人冲到面前,每个人的体术攻击速度都非常的快,应对一两个人的攻击的话,白启尚可,可这足足有百人。 双拳难敌四手,白启很快就被压制住。 一人一脚踹在白启的左脸,白启身体向右侧踉跄倒去,尚未站稳,第二个人就已经一拳打在其小腹,使其必须弓腰。 第三个人从身后抱住白启,一记背摔就将其摔入水中。 第四个人紧随其后,没入水中一脚重击白启胸膛,使得白启下坠速度更快了。 第五个人出现在白启的下方,一记重拳上攻,白启被轰出水面,硬功几乎到达极致的白启此刻被打出浓浓的一口鲜血。 还不等白启缓过神来,这一百来个人同时汇聚到他的面前,并合成一个人,真正的余得失正面一拳击出。 白启被重拳打上岸边,一连撞断足足二十多棵树木方才停歇,满脸的鲜血,靠在最后一棵大树下,呼吸微弱。 余得失落到岸上。 白启并无惧意,反而笑道:“投机取巧,封我气门,可你也应当十分清楚的是,我这身体魄,乃是你父亲那身二品都要全力攻击的无上之躯!” 白启右手上抬,压住右手的巨木便被其轻松震飞。 白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站起身来,“来啊,让我看看你再如何破去你父亲的这副体魄!” 余得失冷笑一声,轻轻抬手,乌云密布:“雷降!!!” 数道天雷轰隆隆的落下,劈在白启的身上,如此强烈的雷击,依旧是没有办法在白启的身上留下什么伤痕。 白启:“就这样吗?那可就要轮到我出手了。” 余得失:“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白启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下一刻白启就知道了答案,原先劈在白启身上的雷电并没有消散,而是进入了他的体内。 雷电从白启的体内钻出,形成四根粗壮的雷电锁链,雷电嵌入地下,白启动弹不得的同时,一只苍白的手已经洞穿他的身体,并硬生生将其心脏挖出。 第267章 吾有浩然气 虽然心脏被取了出来,可依旧在那里跳动个不停。 余得失喃喃自语道:“不愧是父亲大人,唯有他将此功修至此境,心脏离体,而宿主不死,还说那南宫长流也是有手段,居然能保住,并将其转接于你。” 白启咧嘴笑道:“纵然你困我挖心,可是你是否能很正的杀了我呢?这无上躯体,便是无敌之躯,除非你是天下二品,不然定无办法。” 余得失骂了一句蠢货,随后说道:“你们定然不知道的一件事情是,那九重炼狱神功从何而来,教中典籍记载,先祖于深渊中获得一股力量,并命世间最顶尖的工匠,打造了一座内有九层的宫殿法器,那座宫殿名为阎王殿。” “父亲悟出的无上躯体,脱胎于九重炼狱神功,九重炼狱神功脱胎于阎王殿,那你猜一猜,阎王殿能不能将你这股无上之躯给吸出来?” 白启:“闻所未闻。” 余得失:“孤陋寡闻。” 余得失并不着急立马送白启上路,而是说道:“方才封你气门,我用的是三品的气机,虽然我未曾踏足三品境界,却能使出三品气机,你猜猜为何?” “南宫长流这个窃贼,拿走了我父亲的武运,此刻已经全数归还于我,等我再取了你这身体魄,将和那与靖玄大战而以最强之姿步入三品的诸怀一样!” “届时,尔等有种再如当年一样,令大军再来攻伐于我,哦不对,那个时候可就不会有你这位白长老的身影了。” 余得失从怀中取出一座巴掌大小的阎王殿,运气入其中,阎王殿悬浮在白启的头顶,一道道鬼气洒下,进入白启的身体。 余得失正准备看着白启痛苦的死去,并夺回父亲丢失的东西。 可接下来白启竟然毫无反应,那座悬空的阎王殿也失去光泽和颜色,成为一座黄土捏造的宫殿。 “假的?!” 余得失震惊不已。 余得失捏住拳头,土制的阎王殿化为齑粉,“可恶的土掩!!一只小小的妖,居然敢戏耍于我!” “哈哈哈,有趣啊,真是有趣。”江上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余得失随声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曾经在通缉令上看到过这个家伙的画像,所以还算是熟悉。 “你在跟踪我?” 面对余得失的质问,秦楷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宛州城的四监主事,没想到还真的是魔教的圣女,真是白费了当初大先生将你救下来啊,救下来你之后,你居然选择继续作恶。” 余得失眯着眼睛:“你究竟是谁?” 秦楷抚摸着下巴细细思索:“很多的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我有的时候也在想,我是谁,不过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得到答案,不过此刻的话,我想我是要阻止你的人。” 余得失:“你我有仇?” 秦楷:“主事大人足不出户,怎么会与在下交恶呢,只是这个人还不能死而已,或者说是不能死在你余得失的手上。” 余得失:“为何?” 秦楷:“南宫长流、葛赢、白启、楚镶凉。你这架势可是要达到三品,而后复辟魔教?身为正道人士,阻止你我是义不容辞。” 余得失:“正道人士?带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正道人士?听你言语,对我竟然还颇为了解,莫非是长安那群家伙中的某一个?那九个人我都认识,你不在其列。” 话音刚落,余得失抓着白启的心脏就要遁走。 反正没有阎王殿在的话,也很难彻底的杀死白启,那便直接带走其心脏,让其生不如死! 横刀伏马出鞘拦截,所经途径,空间都要被撕裂,余得失完全不顾此刀攻击。 她的身体,乃百鬼之体,无实仅虚! 本毫不在意的余得失只觉肩膀一凉,横刀伏马穿透了她的肩膀,插入前方的树上,有鲜血从刀身滴落。 “把他的心留下!” 余得失知道自己轻敌了,于是身躯化为数十人,从数十个方向逃走。 此刻狂风大作,山林之间有呼吸,万物有灵,聚气于一人。 秦楷已经略至余得失的面前,横刀无为刀尖对准其中一个余得失的脸庞,“我说,把他的心留下!” 余得失没有理会秦楷。 秦楷左手按在刀柄底部,猛然前刺,横刀穿过余得失的身体。 “百媚生灵!生浩然气!” 逢!!! 以秦楷为气机起始点,一股强大的气机喷涌出去,沿途一线一里地,寸草不生,土地同平。 “吾有天地浩然气!破万法!” 咻咻咻!! 各种气机乱飞乱窜,所有余得失的分身尽数消失,包括秦楷面前的余得失。 空中飘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秦楷将心脏带回,交给白启。 白启以极其虚弱的语气说道:“谢阁下救命之恩,不知阁下名讳为何?今后我白启好报答这救命之恩。” 秦楷摇了摇头:“我叫什么白长老就不用知道了,哦,我其实也有名字,白长老可有看最近的通缉令?官府给我的绰号是……三刀鬼面?还是鬼面三刀来着?” 白启苦笑道:“其实原本我是不用来业州的,只是那人书信于我,说什么想要突破心魔,便来业州,故此我才一个人来到了这里,奈何敌人前所未有的强大。若非你来,我今后就只能成为一个无心之人,动弹不得。” 秦楷:“不不不,你该感谢一只胖猫。” 白启:“???” 秦楷笑了笑:“我可还有事情,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自己一个人回去吗?” 不远处有数骑疾驰而来,秦楷习惯性的挠了挠脸颊,原本那里应该有在长安时留下的疤痕,现在却只摸到了面具。 “看来是我多虑了,也不知道是业州官府聪明至极,还是……” 白启笑道:“应当是我那驻守业州的侄儿路鸣,此子聪慧,见我遇难,定然是他叫了帮手,恩人不必担心我了。” 路鸣带着两个人直奔此地,那两个人一人赤手空拳,一人怀里抱着一把剑,都是当地有名的强者。 路鸣下马之时连滚带爬,毕竟白启的样子还是有些吓人,血淋淋的就算了,心口还有一个大洞。 “白长老您没事吧?” “臭小子,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 “还能骂人,应当是无事。” 第268章 脑子进水 宛州除妖司。 地宫阵法处,一个背着葫芦的青年正满头大汗的对着脚下的阵法摆弄,手里还拿着一座宫殿形状的东西。 这才是真正的阎王殿。 余玄庆说道:“我说老八,你到底行不行啊?研究了三四五六七八天了,怎么还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啊?” 正在研究阵法的殷纪骂道:“你就知道说风凉话,你又不是没有跟着老师修行阵法,来来来,你来弄一个给我看看,就知道在旁边说风凉话,老师留下来的困魔阵,繁琐得很,比你的毛发打结还要繁琐。” 余玄庆摇着头道:“你说你都这般累了,也舍不得将这个大葫芦摘下来,你就把大葫芦放一边又会怎么样嘛?我又不会偷了去。” “呵呵……”殷纪白了余玄庆一眼,“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师兄还是我是师兄。” “嘿……”余玄庆凑上前,“你前面还有老七和老六,怎滴?你想越过我们三个直接当老五呗?” 殷纪一把把余玄庆推开:“闪开,阵法要启动了。” 余玄庆眼前一亮:“噢?八师弟果然厉害,佩服佩服!” 阎王殿开始运转,一股股气机开始经由阵法脉络行进,激活一道道铭文,埋藏在三塔之下的这座困魔阵重新被启动。 已经回到十八塔的余得失闭上双目,呼吸急促,随后大口的吐出一口浊气,“困魔阵被重新启动了,今后再想离开此地就难了。都怪我,原本我应该先探探阎王殿是否是真的再去业州的。” 坐在不远处的青发老人说道:“阎王殿本就不可随意启用,我们在没有用之前,没有发现异常也情有可原。既然这困魔阵再次启动,那就说明阎王殿又回来了,外面的人已经准备就绪了,就等你达到三品,我们即刻离开宛州城。” 余得失捂着肩膀上的伤口,“这些年依靠除妖司,暗中重建我教,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却也引起了长安的注意,如今有三个国师的弟子都在这里,而且还不知道他们察觉了多少,实在不行,便放弃阎王殿和这达到三品的机会,强行离开这里。” 青发老人点了点头:“迟则生变,确实如此。” 余得失望向窗外:“既然如此,那便可以开始把那些并没有彻底加入我们的人除掉了,比如,司流南!” ………… 长安,沉香酒楼。 钟离棋双手捧着一封书信找到正在后院修剪花草的秦雅,“楼主,江南最新情况。” 秦雅沉迷于修剪,便直接说道:“念。” 钟离棋打开信封,取出信件,开始念道:“楚倦暗查太史义旧事,以初见长安与启王两事端倪,而今启王摇摆不定,下属不知下一步当如何抉择,是劝进还是劝退,请楼主定夺。” 秦雅停止了修剪:“噢?一个国子监的祭酒,居然还有这等本事,能查处太史义的旧账?长安这边太史义勾连的那几人倒是无所谓,可查到了启王这可就不太好了。” “刚刚出了越王的事情,这个时候太后正是对各地藩王警惕的时候。时机未到,启王这条线可还不能动啊,暂且劝退!” 钟离棋:“是,我这就拟信给江南。” ………… 秦楷回到宛州之后,就来找了曹行雨。 保护白启的命令,也是万象楼下的,尽管秦楷依旧不解,不过这一回他并没有问为什么。 秦楷不问,曹行雨反而自顾自的说道:“如今的江南还不能太乱,这个魔教圣女想要复辟魔教,那就是颠覆宛州的除妖司,我们在除妖司也有一定的部署,如果宛州的除妖司颠覆,换上许多的新人新官,保不齐我们的部署就会出现端倪,从而影响全局,故此才叫你护着白启。” 秦楷说道:“是啊,得不到白启的体魄,余得失便无法进入三品,那复辟一事便不是万无一失。” “可若是这个余得失不管不顾,就是要复辟,那我这趟业州之行,岂不是白走了?” 曹行雨笑道:“那没有没办法,你我所做的,只是尽量将这件事情推迟,至于事情真正的走向变化,上头肯定想的比你我要周到得多。” 秦楷十分无奈的看着曹行雨:“你这个人啊,还真是奇怪,我来问为什么的时候,你打死都不告诉我,我不问的时候,你自己又说了出来。” 曹行雨半躺着望着窗外的云朵:“我乐意。” 秦楷:“不过按你这么说,其实还是有另外一个变数的,东方沧澜这帮人可没打算放过余得失。” 曹行雨:“你还在帮她查?” 秦楷:“并没有,不知为什么,一点通知也没有,我好像就直接被排除在外了,我不去寻他们,他们也不会来寻我去做事。” 曹行雨:“这才是常态,那可都是国师的弟子,一个个高傲得很,若是处处指望你的话,他们的脸面往哪里放?” 秦楷也学着曹行雨半躺着看着窗外的天空,“我前段时间给自己算了一卦,不是什么好卦象,我很想问问你,我该怎样平安度过这次的劫难呢?” 曹行雨转头望向秦楷:“你是术士还是我是术士?你一个真正的术士来问我一个门外汉怎么解劫,你去一趟业州,脑子进水了?” 秦楷苦笑:“我好像也逐渐看到三品的门槛了,我在纠结,要不要学一学诸怀那个家伙。” “脑子果然是进水了,业州那条河也没多大啊,怎滴就把你给灌傻了?”曹行雨叹息道,“诸怀在二十岁就到达了四品,在这个境界待了足足十三年,方才借着与靖玄一战,以最强四品入三品,你秦楷有这个时间?” 秦楷手指轻轻地打着节拍,非常轻松惬意的问道:“那秦某求指教?” 曹行雨一脸认真的说道:“你虽然没有足够的时间像诸怀那样沉淀,可你有过一次前所未有的破镜重圆,这就是你的优势所在,很少有跌境之人,又重返四品又触摸到三品的境界的。” 秦楷挠了挠脸上浅浅的疤痕,问道:“四品及以下,尚在凡人行列,许多的人终其一生也就卡在四品,寸步不进,那是因为到了三品就和所为的天地气运有所挂钩?” 第269章 成平元年的旧事 曹行雨想了想说道:“气运这种东西,还是你们术士才说的东西,如我这种纯粹的武夫,是不太能说明白这种东西的,”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能和你说的倒是也有一些,人的丹田乃是一个储气之所,不断锤炼气机与身体的精度,便是境界的提升。” “到了四品便是此法的巅峰,想再进一步,已经不是简单的锤炼气机和身体那么简单了。” “就好比前面有一道天阶,天阶尽头有一个大门,进入大门,就是进入三品境界,而你要做的就是找到大门的钥匙,也就是独属于你打开大门的方法。” 秦楷白眼道:“你不是一个纯粹的武夫吗?怎么说话也……能不能具体点,咱别那么抽象。” 曹行雨哈哈笑了起来,“行,那就具体与你说说,看你悟性了。我突破三品之时,是靠我的这一双拳头,我这个人懒得很,小时候靠偷盗为生的。” “后来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一个江湖武夫给抓住了,他人还挺好,没有像别人那样打我,反而教给我拳法。” “我达到四品之后,其实都已经无所谓进不进什么三品,因为我无欲无求,后来嘛……后来我在黔中十万大山中练拳,练了千百万拳,近乎疯魔,平山百座,最终才成就的三品境界。” “额……”秦楷拿起手上的横刀,“你的意思是说,我也要拿着我手里头的刀,平掉一百座大山才能到达三品?” 曹行雨想了想又说道:“徐州的徐陵剑仙,被镇压在祠堂底下十余载,本该被业火神珠侵蚀,失去人性,却不曾想此人不染分毫,反而念头通达,故而成就三品。” 秦楷放下横刀:“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突破三品得靠运气?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 “哈哈哈……”曹行雨,“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秦楷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我踏马有媳妇,话说你长的也不差,修为也强如老狗,怎么三十好几了,也没娶个媳妇啊?” 曹行雨略微停顿一会后说道:“我心仪之人,已经埋葬在了黔中的十万大山之中。” 秦楷不仅没有避讳,反而问道:“这件事情和朝廷有关系?所以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你才会选择加入了万象楼?” 曹行雨眼神一变,有一股杀意,一位三品强者的绝对杀意。 可秦楷却动都不动一下,杀气?杀意?这种东西秦楷早就习以为常。 秦楷:“不想说便不说咯。” 曹行雨不知何时握紧的手缓缓松开,闭上眼睛缓缓讲述道:“我与她相识是在十万大山的苗疆,我带着她走出大山,看外面的世界,她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 “我们一起去了长安,我们一同看了长安的多数风景,有一日,我们正如往常走在长安的大街上,有一辆马车失控,在长安大街上横冲直撞。” “她也是个武修,为了马车不伤人,她止住马车,却也掀翻了马车,我们都未曾见过那雕龙画凤的座驾,那可是当朝皇帝的座驾。” “帝王受惊啊……帝王受惊……那一年,我带着她回到了十万大山,葬在了十万大山,那一年,是成平元年。” 秦楷:“你的拳虽然很简单,但却异常威猛,教教我?为了公平,我教给你道门的乾坤术法如何?” 曹行雨给了秦楷一脚:“这样下来我不还是亏的?你真当我不知道啊,不是谁都能当术士的,我不是那块料,所以才走了这纯粹的武夫道路。” “不过要教你也不是不行,有机会再说吧。” ………… 学堂医馆。 宛州城里头就是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又是学堂,又是医馆。 医馆的名字叫学堂,学堂的前院是医馆。 一位前些天送到这里的病人,如今才醒过来,虽然已经醒来,可是胸口的剧痛还是让他苦不堪言。 太史宁环顾四周,看不出来这里是哪里,只是能听到朗朗书声,都是稚童的声音,此处应当是一处学堂。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被杀父仇人斩于马下,此刻应当在奈何桥上,阎王殿前,怎滴会出现在学堂里头?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女子,女子简单的查看太史宁的伤势之后叮嘱道:“还想要命的话,仍需静养。” 随后女子就走了出去,她唤来一个少女,“你去明月坊那边把那人叫来。” 太史宁虽然起不了身,脑子里头却是停不下来,不停地在思考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书声停止,稚童散学,太史宁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直到房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走进来一个男人,男人自我介绍道:“太史将军你好,我叫秦楷,是折冲府的果毅右都尉,不错,正是我救下的你。” “那日我出门狩猎,听到林中有打斗之声,便入林查看,就看到太史将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太史宁连忙问道:“那我家将军如何了?” 秦楷:“太史将军问的是城门军的主将都尉葛将军吗?” 秦楷叹息道:“葛将军已经失踪了,大家都说是因为楚倦楚大人由您家父亲的案子,查到了葛将军的身上,所以葛将军畏罪潜逃了。” 秦楷观太史宁一脸不解,便主动解释道:“噢,这些天将军你都是昏迷的,楚大人代掌宛州政事,第一件事情就是查太史大人的旧事,不查不要紧,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些许问题,查封了不少你们家的商号的。” “好在楚大人仁慈,并没有抄家。你家弟弟在办完你和你父亲的葬礼之后,就已经带着府上家眷离开宛州了。” 太史宁垂死病中惊坐起,“我……我的葬礼?” 秦楷安抚道:“鉴于你们家现在的情况,其实你假死也未必都是坏事,我是一个外人,我是不懂你们家到底得罪了谁,不过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 太史宁:“可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都不在家……我弟,我弟他才年方十六啊。” 太史宁作势就要下床:“太史宁谢过秦将军的救命之恩,日后一定以死相报!” 第270章 宿醉的人与想宿醉的人 秦楷将其搀扶住:“你果真要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线当中?” 太史宁:“这有何问题吗?我本来就没有死。” 秦楷提醒道:“太史将军你仔细回想回想,在你被歹人所伤之后,你的家人却都平安无事,若你再次出现,这伙尚不知何方势力的贼人,是否会对你的家人出手呢?” 太史宁细细回想,表情痛苦的坐回床上,“还是秦将军旁观者清,此刻我脑子有些混乱,那依秦将军之见,我当如何?” 秦楷:“您的家务事,我也是不知道如何的,不过此地是我朋友的地方,很安全,您大可安心居住在此。” 太史宁有些无助又绝望的捂着额头:“也只好如此了。” 秦楷离开房间之后,还要再和沈桂儿胡扯一通,好在沈桂儿可好说话多了。 秦楷是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说辞去说服太史宁,刚才要是太史宁坚决要出门,秦楷真就想一巴掌把他给拍死得了。 果然,撒了第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反正不管怎么样,太史宁这个家伙绝对不能离开沈桂儿的医馆半步,要是让万象楼的人发现秦楷最后没有杀死这个人…… 不过秦楷并没有后悔这么做,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说法在秦楷这里不奏效。 秦楷微微握紧拳头:“三品!!” 秦楷在回明月坊的路上已经天黑,路上空无一人。 不……是路上只有一人? 僻静的街道上,家家点上灯火,唯有一人影,晃晃悠悠额走出酒楼,手里还拿着一坛子酒。 秦楷仔细看此人背影,颇为眼熟,待到此人过于醉了,倒了下去,秦楷才看出,此人乃是除妖司执笔监的执笔郎许如生啊。 秦楷过去把他搀扶起来,这个青年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此刻醉醺醺的,酒气冲天。 秦楷无奈之下,只能将其背回了明月坊,明月坊可没有多余的房间,所以秦楷和许如生还有陈仵作只能挤在一间房间里。 至于言若青,早就骑着杨柳返回礼安村,为何不等秦楷?大概是因为对这几日秦楷东奔西走有了怨气。 陈仵作的呼噜声震天响,许如生竟然睡梦中还在哭泣,秦楷实在是熬不过这个夜晚。 秦楷走出房间,来到院子中,裹着一件狐裘,夜间还是有些冷的。 母亲的侍女枣儿这个点还没有睡,好像是刚刚收拾完一楼的杂物,她对秦楷嫣然一笑然后上楼去了。 有枣儿这么一个丫鬟陪着,就像是一个女儿,比秦楷这个常年在外的游子可是更像秦母的孩子。 而秦楷也庆幸自己的母亲能有这样一个丫鬟陪着。 秦楷想着想着就趴在院子的石桌上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秦楷被一阵动作惊醒,他警觉的望向厨房的方向,只见一个人影不停的蠕动。 而后那个人影找到了水缸,猛灌了几口水方才瘫坐在地,酒还没醒透,脑袋昏昏沉沉的。 秦楷笑道:“年轻人啊,怎么能宿醉呢,要不是我,你得冻死在这个春末夏初了。” 瘫坐在地上的许如生说道:“不会的,江南的三月天冻不死人,我穿了衣服。” 秦楷:“有何伤心事啊?我虽然认识你不会,可你也不像是一个喜欢喝酒到醉成现在这个眼里的人啊。” 许如生晃晃悠悠起身:“没什么,但还是多谢秦捕头相帮。” 许如生就要走,秦楷问道:“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啊?” 许如生回道:“多有叨扰秦捕头了,我既然已经醒来,那自然是不能再多有打扰,这就回家去了。” 秦楷摇着头笑道:“你是被老陈的呼噜声吵的睡不着吧?其实喝酒是解不了乏的,其实你大可以与我诉说一二,你可以就当我是你家里头一口无人问津的井,一棵无人关照的树。” 许如生顿了顿,问道:“你这里还有酒吗?” 秦楷细细想后说道:“从理论上来讲是没有的,酒这种东西我很少喝,不过不知道老陈那个家伙有没有藏酒,我听说他自从来到江南之后,越来越喜欢喝酒了。” 秦楷上楼翻箱倒柜,还真的找到了一小坛酒,酒上还贴有两个正楷字,南宫。 秦楷:“哟,老陈豪气啊,最近喝的都是南宫家的好酒,就是太少了一点,不过也无妨,你也已经醉得差不多了,想来也是不会喝多少。” 两人并无下酒菜,以春风为菜,星月为肉,院中慢饮。 许如生许是太久没有与人说过心里话,此刻尚未开口,眼泪就已经出来了,“我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因为想跟我做朋友的人,都会被许常溪欺负,为了不连累别人,我也就不去交朋友。” “我出身京兆许氏,乃是大族,可我只是一个庶出,在整个许府,没有任何一个人待见我们,就连府里的丫鬟都瞧不起我们,那嫡子许常溪更是辱我骂我长大至今。” 秦楷:“所以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将风月山庄的那个什么女孩放进去的,就是你说的这个许常溪?” 许如生看着星空:“当初还是秦捕头提醒我呢,提醒我是不是在司中得罪了什么人。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完全没有人在乎过我会如何。” “母亲郁郁寡欢,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是府里头的一个老仆照顾的我,将我养大。” “可如今,这个老仆也已经不在人世了,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只收到了他迟来的书信。” “我想借酒消愁,却发现我连个喝酒的朋友都没有,在长安的时候就没有朋友,更不用说这人生地不熟的江南之地。” 秦楷:“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许如生冷笑道:“从前的我,立志要做出一番事情,定要让我那位父亲刮目相看,让他知道,我这个庶子,并不比他的嫡子差,而我的母亲,也不是他一时兴起拿起、败兴之时放下的玩物。” “可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是何其艰难啊,我是一个毫无背景的许家庶子,与常人无异,我拼尽全力,也不过当上了一个小小的执笔郎罢了。” “秦捕头……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为何苦难之事总是降临在我的身上?我明明就已经接受了我的平庸……接受了我无能的事实……” 第271章 思人 秦楷叹息道:“若是论起废物谁又比得上我呢。生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不应当为谁而 活着,而是寻找一种属于自己的活法。” “世道不公,老天无眼,那都是老天爷的事情,我们没办法改变。我们能做的,就是寻找一种属于自己的活法,然后按照着这个设想,脚踏实地的去做便好。” “什么家族,恩怨,其实死了之后,大家都是一抔黄土,这些东西谁还会记得呢?” 许如生独自饮酒,似乎是没有听进去秦楷的安慰。 一抒心中郁闷之后,许如生的感受确实好了很多。 秦楷又说道:“我曾经也与人喝酒,抒发心中郁闷,我说,借酒消愁其实并不能消愁,至于为何喝酒,只是为了让自己心情舒畅。” “那人摇摇头说,有些事情,说我一个自己完全不懂的人,那将毫无意义,喝醉了也不过是自己骗自己而已,纵然与人言那么多,实际上对自己的现状没有半分好处。” “对于他这种想法,我实在是无法认同,人的情绪是需要抒发的,只是我坚信的是,找个人诉说会好很多。” 许如生:“秦捕头也想寻个人说一说心中之郁结吗?奈何我许如生接触不到秦捕头所接触的事情,也不好多听秦捕头的烦恼。” 秦楷微微一笑:“倒是也没有,就是我也想喝酒了。” 许如生晃了晃手中酒,已经空荡荡的了,“要不我再去街上看看,再买他个一两坛酒回来?” 秦楷摆了摆手:“那倒不用了,想喝酒不一定就得喝得到酒,也不一定就非得喝不是,行了,夜深了,你也就别回家了,就上楼休息吧。” 许如生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的说道:“其实秦捕头说的不错,楼上那位大叔的呼声确实震如天雷。” “哈哈……”秦楷起身上了楼,“那也没有办法,这里就只有老陈那间房还能容下男人睡觉了,忍忍吧,很快天就亮了,回家干嘛,你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地方,也没个媳妇,回去床板也是冷的。”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许如生的脑袋依旧是昏昏沉的,肚子难受得很,口干舌燥。 他很少喝酒,这也是他头一回体验到喝醉后之后的感觉,两个字,难受。 狂灌了几口冷水之后,勉强好受一些,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望了望时辰,这个时候该回除妖司当值了。 晃了晃脑袋后许如生起身准备离开,一个女孩出现在他的面前,递给他一碗热粥。 “喝点热的东西暖一暖胃兴许会好点。” 许如生愣了半晌,他一直都没有什么朋友,更别提女性朋友。 一直跟着言若青打理明月坊的小雨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还要不要了,等会凉了再吃?” 许如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热粥,握在手里还有温度,不知道是热粥的温度,还是那个转身离开女孩的温度。 “看什么呢看?” 仵作老陈也已经起床,刚才那一幕他都看在了眼里。 许如生:“大叔你好,我叫许如生,昨夜实在是喝多了,只能在您那里借宿了。” 老陈警告道:“我可警告你,别打那个女孩的心思。” 说完老陈便洗漱去了,秦楷也起了床,望着许如生手里头的热粥,“哟,你小子命这么好呢,我都没有。” 店铺传来小雨的声音:“当家的也有,粥是姐姐买的。” 秦楷脸上挂着笑脸从后院走进店铺,柜上确实还放着一碗热粥,而不远处,正是媳妇儿言若青忙碌的身影。 秦楷端着粥却没有去到言若青身边,反而屁颠屁颠的来到了小雨的面前,“你觉得此人如何?” 小雨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秦楷扬了扬下巴,指着后院中喝粥有些拘谨的许如生,“这个人可是出自京兆许氏,如今在除妖司当值,前途无量呢。” 一块布突然袭来,遮住秦楷的脸,随后就是媳妇的谩骂:“喝粥还不能让你闭嘴,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后知后觉的小雨快步走开,于无人处从怀中取出一支木簪,遥望西北方向,那里有一座城,叫做长安,长安里有一少年…… 秦楷没皮没脸道:“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嘛不是?” 言若青叹息道:“我知道你是不想让小雨还对那小子抱有幻想,因为你知道那小子已经走上了一条与之前完全不同的道路。可感情这种东西,难说,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希望小雨早点走出来。” 言若青看着吸溜着热粥的秦楷,“今天是去除妖司还是折冲府?” 秦楷想了想说道:“今天哪也不去,就在店里头待着。” 言若青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锤,“你都多久没有按时前去点卯当值了?家里还得靠着你的俸禄开销呢。” 秦楷望着店铺,“咱家都开店了,还在乎我那屁大点俸禄呢?” 言若青恨铁不成钢道:“钱这种东西谁会嫌少?说真的。虽然你有吏部的任命文书,可是你这么多天都没有按时去,不会被同僚弹劾吗?” 秦楷一脸无所谓道:“那不正好吗?这样一来,我正好也不当这官了,挺好的,本来我也不想当这个官。” 言若青一脸鄙夷道:“话说的比谁都大,钱领的比谁都欢,庸官。” ………… 又过了稍稍平静的一天,秦楷去了一趟学堂医馆。 太史宁这两天出奇的安静,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秦楷还以为沈桂儿给他下了药。 不等秦楷去询问缘由,就被先生子云叫了过去。 今天学堂未开,堂中并没有学生,子云坐在自己的桌前,面前堆放着各种书。 秦楷随手一番,都是些之乎者也…… “先生寻我何事?” 子云说道:“秦兄不必疑惑,是我让太史宁不出门的。” 秦楷:“先生聪慧,秦楷佩服。” 子云微笑着说道:“秦兄乃有官身,说的话那位太史将军兴许只信十之五六,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方是真正的局外人,他多半还是会考虑我的话的。” 第272章 何以引象? 秦楷敏锐的听出了子云话里头的别样滋味,于是仔细瞧了瞧这子云模样。 子云问道:“秦兄可看出了些什么?” 秦楷道歉道:“将此人安置于此,确实是对子云先生造成了影响,先生查我,我无话可说,不过先生能查出我,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 子云微微一笑:“我和桂儿都是若青的朋友,那与秦兄,自然也就是朋友,帮朋友的忙,理所应当。” 子云站起身来:“可是我想秦兄定然是会错了意,我并没有在私底下去查秦兄,我也没有那个本事,我只是联想到太史家发生的事情,而对太史将军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子云走到秦楷的面前:“其实秦兄也不必露出破绽露得如此明显,借机告诉我这件事情其实和秦兄有关系,虽然猜不到秦兄后续会以怎样的理由来说服我,可不论如何,秦兄的忙,我子云定会一帮到底。” 秦楷连忙道歉道:“先生聪慧,是秦楷小人了。” 子云走到门口,望着门外:“家父与言将军乃是好友,我与若青也算自幼相识,情同兄妹。你们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我能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能多做一件便是一件吧。” 秦楷问道:“秦楷冒昧问一句,先生得了何病,如我观来,仅是气血虚浮而已……” 子云哈哈大笑起来:“我患的乃是不治之症,原本我在三年之前就该死去,是桂儿去剑南道靠西大山,摘得百年雪莲,我也活不到现在。” 秦楷坦言道:“与先生直言,秦某确实深陷了泥潭之中,无法抽身,太史宁之事,实在是情非得已,如若不是先生帮我劝说太史宁,我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子云回过头来看着秦楷,“我相信若青的为人,也相信言伯父的为人,我坚信他们两个人都不会看错人,所以我也会选择相信你,不管你为了什么,定然不会做违背良心之事,不然也不会有太史将军的这件事情。”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秦兄啊,我再与你说几句,这个天下,已经到了非常严峻的时刻,新帝登基至今的各种明争暗斗不断,暗流汹涌,整座大唐,只需要松动一处,便会如大坝决堤。” “原本这座大坝会在离渊之后决堤,奈何这块石子,过为坚硬,而后便是长安国比,玄武山的陈道长力挽狂澜,方才没有引起更多的祸端。” “这座大坝的石子众多,心思各异,阵营林立,不管秦兄属于何方何处,做任何事情,定要三思而后行。” 秦楷深深作揖:“先生看的透彻,秦某谨记先生话语。” 二人说话之际,沈桂儿走了过来,怨恨的目光看着子云:“我方才好像听到什么人之将死?你是不相信我的医术?还是不相信师父留下的药方?我能让你多活三年,就还能让你再多活三十年,在我还没有放弃之气,再听见你说一个死字,定不饶你。” 子云连忙躲到秦楷身后,“我帮了秦兄这么大的忙,烦请秦兄也帮我一件小事,拦住我家桂儿,我怕她提前弄死我。” 秦楷一脸尴尬,沈桂儿对秦楷招了招手,将秦楷单独叫开。 子云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说着说着媳妇儿还把秦楷叫走了? 比起子云,秦楷似乎已经知道了沈桂儿想要说什么了。 把秦楷拉到僻静的地方,沈桂儿直言道:“秦楷,我虽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事情,可这些事情一定都是会影响到你的家人的,自然也就包括若青。” “先前子云与你说了很多东西,其实并不是因为他聪明,或者他能力极强,能查出来你都在做什么事情。” “而是因为子云的父亲也曾是中枢重臣,虽然已经不在中枢多年,却也清楚着如今的朝局是个什么情况。” “你实话告诉我,你属于哪一派?可是魏氏?还是说左相温大人?” 见秦楷久久不语,沈桂儿有些焦急的问道:“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投的是姜王一派?” 秦楷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在为谁做事,不过还请桂儿姐姐放心,我有分寸。” 沈桂儿笑了,指了指太史宁居住的房间:“这就是你说的有分寸吗?” 秦楷道歉之后说道:“请桂儿姐姐放心,等我想到万全之策,一定将此人带走,不给桂儿姐姐和子云先生再添麻烦。” 沈桂儿瞪了秦楷一眼:“子云能留下此人,我就能留下此人,我的心眼还没有那么小,我与你说这些,还是希望你要多多想想若青还有你的母亲。” “其实与若青相识,全都是因为子云,如此论来,其实那我认识的时间其实更久一些。” 秦楷异常不解。 沈桂儿说道:“成平年间,师父尚未病故,有一日,宛州磅礴大雨,有一少年郎,长跪白衣馆,求师父为你的母亲治病。这个世界凉薄无情的人有很多,所以重情者难得可贵,秦楷,莫要被仇恨,蒙蔽了你仅有的情义。” 秦楷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怕我这双手,有一天会染上不该染的血,我心不安时,我也怕我失去我最开始想要守护的东西。” 沈桂儿:“你所经历的事情,非我亲历,我也并不好评头论足,你我皆蚍蜉啊,我想不太明白,蚍蜉同蝼蚁,何故引象踩之?” “蚍蜉同蝼蚁,何故引象踩之?” 天下楼重中之重的天机楼,一名妇人出声询问对面坐着的年轻女子。 乃是如今天下楼掌事的年轻女子眨巴着眼睛道:“蝼蚁?蚍蜉?柳姨觉得,这样的人,能值得成为天机第九层的一份专属卷宗?” “这个人,很是奇怪,若非近日在江南地界,我们都察觉不到大唐天下还有这人的人,气数可不比那些个姓李的弱啊。” 四十多岁,依旧风韵犹存的妇人喔?了一声,“天下楼对于气数有属于自己的命语,分为四层,由低到高,分别是登高、止境、览众山、俯天下,此人,为哪一等?” 第273章 踏雪寻梅 天下楼的年轻楼主故作神秘的说道:“柳姨应当知晓我这天机楼的由来,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这里头的消息,那都是千金难买,岂能因为柳姨曾与父亲有一段私交,我就将楼中之秘透露给柳姨呢?” 妇人骂道:“你这死孩子,说的什么话,我和你爹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账了,还拿出来说事。” 年轻女子笑道:“柳姨与父亲的故事,能被江湖传颂,就不允许我说了?” 妇人回到刚才的话题:“这登高者,武术有望四品,官品有望中枢,人有望古稀。止境者,武术有望三品,官品有望封疆大吏,三省六部之主官,人有望享百年之福。览众山者,武术有望二品!气运直逼藩王!人更是有望承妖之寿命,百余不知几年。至于这最后的俯天下,唯有一种人,乃是人间绝顶!” “能入天机楼有独份卷宗者,想来气运至少为止境,观你坐派,此人不会有览众山之气吧?” 年轻女子玩弄着桌案上的一封书信,“柳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不再大胆一点?直接说此人,便有那俯天下之大气?” 姓柳的妇人盯着女子手里的信,却没有将话往信上引:“所谓绝顶,武道乃人间无敌,那便是一品绝顶!至于另一个……唯有,人间帝王。我不信此人有这等大气运。” 年轻女子哈哈笑了起来:“是因为钦天监和那座守城地宫看不出来吧?所以柳姨才这么敢断言。” 妇人:“你的意思,怎滴都是想让我知道,此人气运乃是俯视天下之人?” 女子摊开双手,信倒在桌子上,“我可没有这么说啊,这可都是柳姨你自己说的。” 妇人:“行,那便不与你扯这些东西了,说正事,这是你家四方师新传回来的信?关于……楚倦楚大人查案的事情?” 女子将信推到妇人面前:“柳姨是自家人,想看就看呗,我又不是不让柳姨看。” 妇人毫不客气的拿起尚未开封的信件,撕开后取出信件,打开。 内容为:官府欲使楚听白,引楚镶凉现身。 妇人冷笑道:“天下楼这么多年来还是这么大胆,还在盯着朝廷的梢,你们这样一个机构的存在,你说朝廷该如何容你们?” “柳姨果然是给李家做事太久了,现在都已经在处处帮着李家说话了。”年轻女子突然眼神一变,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妇人,“高祖皇帝开疆拓土之时,乃是我天下楼出力负责的暗报,开国之后,却建夜月衙门,掣肘我天下楼,除开宣宗时期,到了明宗一朝,更是对我天下楼打压不停,这段历史,柳姨当是比我清楚,非我天下楼无礼,实在是朝廷不容。” 妇人拇指食指揉搓着信件:“与你直说,我想要关于启王的消息?这个人的卷宗,并不在这天机楼中吧?那便属于天下楼的买卖范畴,我可以花钱买!” 年轻女子颇为惊奇道:“哟?柳姨还需要我们天下楼的情报呢?我当有了柳姨相帮的夜月衙门,那所谓的行夜郎官,不输我家四方师呢。” 妇人面无表情问道:“卖,还是不卖?” 年轻女子说道:“此事确实不存档在天机楼中,属于可买卖范畴,可我不想卖给柳姨啊,这可怎么办呢?柳姨不会要拿官府的名头来拿我一个小弱女子吧?” 妇人轻轻搓捻,信件化为飞灰,“你比你父亲执拗,却也比你父亲聪明。” 年轻女子起了身:“我比我父亲执拗不假,却比不上我父亲聪明,因为我父亲聪明到知道不能娶你为妻,而是娶了我的母亲,不然天下楼,还不知道姓不姓吴。” 妇人起身离开了天机楼,径直离开了这座位于宛州城外真正的天下楼。 说是楼,更像是一座山寨,一座城堡。 待姓柳的妇人走后,天机楼暗中缓缓走出一名年轻男子,男子问道:“此人就是那人?” 天下楼现任楼主,吴寻梅嗤笑道:“此人正是那贱人,背叛父亲的贱人,背叛天下楼的贱人,柳盼。” 青年乃是天下楼前任楼主的亲传弟子,也是吴寻梅的青梅竹马,裴踏雪。 裴踏雪说道:“没有人知道我们天下楼立足的规矩,若非师父过世,你又尚且年幼,我也是没有机会知道这件事情的,方才我真怕你急了,就将此事告知于那柳盼。” 吴寻梅:“怎么?在你的眼中,我有那么愚蠢吗?” 裴踏雪低着头笑道:“别人我不知道,要是此人再激你两下,还真说不定,你可是被人不服你美男榜,那回怼之后还要出手的人。不过话说回来,我也觉得你的那个美男榜有问题。什么北境叶知风,长安许常溪,徐州齐云,四先生安淮。依我看,都是不如我的,我当排在榜首才是。” 吴寻梅上下打量了一下裴踏雪,“你?全大唐脸皮最厚的榜首吗?” 裴踏雪不再纠结于此,换了一个话题:“前几天业州出了点事,白长老亲自去了,身负重伤,后来我去看过,现场残留了两股气机,一股是我们一直在关注的魔教圣女余得失,另一股,听白长老说,是救他的恩人。” “不过此事其实有些蹊跷,那股气机,我曾在宛州分舵,白长老的院中也感受到过,我感到疑惑,命人严防死守,并亲自守在白长老院外,也不曾见到有任何人走出白长老的院子。” 吴寻梅:“兴许此人是白长老的故友?” 裴踏雪摇了摇头:“虽然我之技艺,尚不如师父,可识人断气定不会错,可此人之气,我一直都不敢断定,倒是与一人极像。” 裴踏雪伸出手,指了指诸多案卷中的其中一处,无比熟悉天机楼的吴寻梅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裴踏雪说的是谁。 “那个人也和余得失的这件事情有关系?” “他不是一直都在跟着九先生查这个余得失吗?此人涉及其中,才是合理,我一直都吃不透这个人的气,我已经愈发觉得,此人气运滔天!” 第274章 宁静 吴寻梅望着山外:“种种迹象表明,江南道要不太平了,速速通知各州分舵,除开正常消息走动,不要节外生枝,如有情况,立即隐匿。” 吴寻梅稍稍挥手,先前被柳盼烧掉的信件居然重新凝聚起来,完好如初:“原本以为,北境离渊之事乃是开端,后来以为是长安国比,不曾想使其高楼崩塌的起点,竟然是江南啊……” 裴踏雪说道:“我天下楼立足之本,便是我这身上的识人断气之术,识出一大气之人辅之,不论是江湖还是庙堂,我们都有路走,可如今天下即将纷争,我却还没有看出真正的潜龙啊。” 吴寻梅拍了拍裴踏雪的肩膀:“慌什么,再厉害的推演术,也是人为,再厉害的断气术,也有差池。父亲授你此功时,也说了最为重要的一句,你可还记得?” 裴踏雪使劲回忆道:“先晓自身而晓天下?” 吴寻梅放在裴踏雪肩膀上的手实在没忍住给了这呆脑袋一巴掌:“父亲说的最重要的一句话明明就是事在人为,识人断气仅是辅助,你个傻缺!” 打人骂人之后吴寻梅立马就跑开了。 后知后觉的裴踏雪想要追出去,吴寻梅早就没有了踪影,前者骂骂咧咧道:“真是没大没小,我才是长者吧,天天被你说的跟个孙子一样。” 裴踏雪叹息道:“本来还想问一下要不要参与到余得失的事情当中呢,毕竟白长老与此事也有瓜葛,真是个长不大的丫头啊。” 女子吴寻梅蹲坐在围墙上,看着裴踏雪,“那也是没有一点办法,父亲走的时候说了,今后的天下楼,我做老大你做主,你可别撂挑子不干啊。” 看到已经迅速换上便装的吴寻梅,裴踏雪皱了皱眉:“你要去哪?” 吴寻梅吐舌头道:“要你管。” 说完之后,吴寻梅就没有了踪迹。 裴踏雪愈发无奈,只得朝着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走去,中年男子向裴踏雪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裴踏雪:“跟着楼主,她自己都说了江南道可能要不安生,还要乱跑,我不太放心,这段时间就多辛苦辛苦三叔了。” 乃是吴寻梅本家叔叔的中年男子挠了挠后脑袋:“寻梅这丫头,轻功尽得大哥真传,赶路堪比千里马驹,我如何跟得上?” 裴踏雪想了想说道:“近日江湖上最热闹的事情,想必就是风月山庄左老太太的六十大寿,她定然是去凑热闹去了,三叔直接去风月山庄即可。近日有些忙,也没有准备礼物,三叔你自行定夺吧。” 吴家三叔向裴踏雪微微行礼:“寻梅这丫头虽是聪慧,却是过于顽劣,大哥走后这几年,公子辛苦了。” 裴踏雪赶忙还礼:“三叔这可是要诛我的心啊,我裴踏雪,为天下楼鞠躬尽瘁,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还请三叔以后不要再这般与我说话了呀,当真是诚惶诚恐。” ………… 有子云夫妇的相帮,太史宁这边秦楷暂时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好在万象楼也不再给秦楷派更多的任务。 秦楷又迎来了两天安宁日子,与以往一样,开始往返于折冲府和家。 家里头,土掩逐渐的和杨柳和伍万打成一片,不过土掩常常因此感觉到羞愧,因为面前这两个家伙,一个只是一只小妖,傻不拉叽的。 另外一个?连只妖都算不上,顶天就是个有点灵性的动物,若是往常,土掩瞧都不瞧这种‘畜牲’一眼。 不过后来土掩发现,秦楷对于这匹马的感情,远远超过那只松鼠,更像是一位亲人。 为了给自己找一条后路,土掩只能亲近杨柳,万一有一天和秦楷闹翻脸,看在这匹马的份上,秦楷不至于动用那个留在她身上的手段。 可跟着这两个货待久了之后,土掩越来越觉得自己忘记了自己是一只大妖的这个事实。 秦楷看着一同骑在杨柳身上的一松鼠一肥猫,觉得有趣,要是再有一条狗就更好了,家里更为热闹。 黄昏下的礼安村颇为美丽,黄昏、稻田、村庄,这便是一副名为宁静的诗篇。 趁着天黑没有黑,秦楷夫妇就已经把饭菜做好,开始吃上了晚饭。 吃完饭之后,也不着急洗碗,二人依偎着,一同欣赏着夕阳,直至太阳落山,天色渐暗。 那一猫一鼠一马也终于是玩累了,开始回家休息,杨柳啃食草料,土掩和伍万一同在一个盆里头进食。 吃饱喝足之后,这一大家子人兽妖安然入睡,度过了极为和平的一夜。 而在这一夜,宛州城可不安宁,数位四品大战一位三品。 明日贼人楚听白斩首,今夜三品强者楚镶凉进城救人,硬闯大牢! 此人极为彪悍,最先与之接触的就是四品的申屠云华,仅仅一个照面,申屠云华便横刀断裂,左手脱臼。 楚镶凉闯入大牢之时,发现大牢之中空无一人,哪里有他义女的半点踪影? 知道中计了的楚镶凉连忙退走,此时已有一人拦在门口,是一个手里拿着长剑的妇人。 黑暗的大牢过道之中,也缓缓走出一人,是一个三十来岁,手里头拿着一把短戟的中年男子。 楚镶凉惊叹道:“夜月衙门好大的手比,二、三把手同时出现,这就没打算放过离开了呀。” 荆戟说道:“上回让你逃脱,是我本事低微,这回我两位三品,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再逃!” 三人一路激战,从府衙大牢到了城外,期间数位朝廷的五品和四品试图参战,都被重伤。 若非想亲眼见见何为三品风采,看看之后自己是否能触摸到那层境界,这帮朝廷的五品之流,断然是不会上前。 激烈的大战持续到了清晨时分,体魄强悍的楚镶凉此刻已经精疲力尽,身上多处伤口,血流不止。 荆戟拿着短戟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灰头土脸,也不见得好上太多,柳盼的情况最好,尚有半数气机。 如此状态下,楚镶凉已然不敌,却想遁也遁不走。 曾经带兵的时候楚镶凉就知道,入绝境之时,只有两条出路,生死一博,还有投降。 他之所以愿意在朝廷撤销部分节度使的时候撤下来,那边是想求活,所以他望向这两名夜月衙门的二三把手。 “二位,我这里尚有一些对你们有用的信息,不知道我能不能用这些东西,换我这一条性命?” 第275章 方寸拳 妇人柳盼不屑道:“你这种人,是以各种心境踏入的三品境界,战败便逃,不敌便降。” 已经看到自己结果的楚镶凉说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并不觉得这丢人。” 伤势比柳盼要重上许多的荆戟对着柳盼说道:“不妨我们听一听他想说什么?” 楚镶凉见到活命的机会,连忙说道:“二位,你们夜月衙门是不是很想知道这股藏在暗处的势力究竟属于何方?” “世人都说夜月衙门、飞鸟监、天下楼三足鼎立,而你们三方却都摸不清这股新兴势力的底细。” “我虽然不才,却也知道一些,这群人,乃是一群对着帝国有着莫大恨意,想要颠覆帝国统治的贼人。” “为首者……” 砰!! 话音未落,一道突然出现的拳罡打在楚镶凉的身上,楚镶凉震惊得无以复加,瞪大双目,嘴角渗出鲜血。 更为震惊的是柳盼和荆戟,因为他们清楚的看到楚镶凉身后那几座山丘,竟全都夷为平地! 楚镶凉得身体径直倒下,持长剑的柳盼来到其面前,蹲下身子,发现楚镶凉已经气绝。 仅仅一击,一位三品便一命呜呼。 在场两人都是三品,都非常明白想要击杀一位三品何其难。 若非二品出手,他们都不相信有人能做到对三品一击毙命。 可现在事实就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不得不信。 荆戟咳嗽两声后说道:“原本楚镶凉是想说出些什么的,可就这样被灭了口,对方……莫非真是二品?” 柳盼望向方才拳罡打来的方向,“刚才那道罡气出现的很诡异,你我都未曾察觉,如果这道罡气的目标不是楚镶凉,而是你我,那此刻躺在地上的,是否会换人?” 两人说话之际,一道黑色气体缓缓从楚镶凉的胸口飞出。 正背对着楚镶凉,望向罡气袭来方向的二人都未察觉这一幕。 一道夜风快速袭来。 这回两位三品的察觉速度都比刚才快上许多,一剑一戟都迅速劈出。 一红一蓝两道罡气撕开夜风,劈风斩鬼! 夜风止,黑气失。 “这又是什么人在此造次?” 两位从长安远道而来的三品,此刻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挑衅。 先后两次,他们一次毫无察觉,一次察觉之后,连人都没有留下。 柳盼:“看来,有太多我们都未曾知晓的东西了,困于长安一地许久,我夜月衙门已经无法做到成为皇家的耳目了。” 荆戟:“可恶……入三品以来,我从未受到过如此打击,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 宛州城外,距离礼安村不远的山中。 有两人并肩而立。 一人脸戴鬼面,腰悬三刀。另一人双手负立,身体站的笔直。 秦楷惊奇道:“还说什么你我辅助将楚镶凉杀死,其实压根是用不上我的,你一个人就足够了。” 曹行雨笑问道:“怎么每次出来,都是这么个造型?是觉得很酷吗?” 秦楷:“我不如你曹令官啊,就算被别人知道身份,也依旧能一拳破之。不过刚才那一拳确实厉害,有一种隔山打牛的感觉。” 曹行雨:“我这一拳可不是在隔山打牛,看好了,我只教一遍。” 曹行雨微微运行气机,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轰然倒塌。 这并非是以气机化作罡气而远程攻击所致。 秦楷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曹行雨这一拳,是几乎近距离打在了树的身上。 与刚才同理,曹行雨并不是以远程拳罡打死了楚镶凉,而是几乎贴近楚镶凉出了一拳。 秦楷:“若非我是一个还能感知到空间变化的术士,我也是看不出你这拳法奥妙所在。” “将自己的拳头,悄无声息的送到了敌人的方寸之内,不是远程,便毫无察觉。”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可能还能把敌人送到你的方寸之内,着实可怕。” 曹行雨:“不错,这便是我曹行雨的方寸拳,没办法,我只会挥舞拳头,所以我要保证我的拳头,每一拳都能打到人。” 秦楷拔出横刀,尝试着斩向不远处的小树,刀罡呈淡蓝色斩向小树,小树被拦腰斩断。 虽被斩断,可树却没有倒下,秦楷走到树前,用手指头戳了戳小树,小树缓缓倒下,切口整齐。 罡气锋利,却做不到如曹行雨那样。 秦楷抚摸着树的切口,思考着方才曹行雨那一拳。 秦楷转头看向曹行雨:“光演示,不解说的吗?” 曹行雨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这就得看你的悟性了。” 秦楷看了看自己的刀,凝视离自己最近的树木,闭上双目,横刀归鞘。 横刀猛然再次拔出,罡气瞬间出现在树的面前,毫无过隙,大树缓缓倒下,倒向秦楷这边。 秦楷意念一动,另外两把横刀自行出鞘,横刀十七几道刀光之下,巨木被斩成十余段。 被斩断的树木又被横刀伏马再度切碎,满天下起了木屑雨。 只是后面两刀,都不如第一刀那样‘诡异’,仿以那曹行雨的方寸之功。 秦楷摇了摇头,觉得此式还是颇为困难,刚才还是借用了百媚生灵的些许法门才能做到的。 曹行雨走了过来,拍着秦楷的肩膀安慰道:“莫灰心,想当年我研究这东西也研究了很久的。” 实际上曹行雨心里早就震惊万分,仅仅看过一两次,就能模仿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个天才了。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这种想法,要不然显得没有三品高手的风度。 曹行雨又接着疑惑问道:“虽然你没有学到精髓所在,不过刚才你使用了另外一种方法,来达到天地空间短暂的扭曲,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手段。” “不如你我做个交易?我教给你方寸拳,你教我你刚才所使用的功法,如何?” 秦楷毫不避讳的说道:“此法诞生于数百年前,名为百媚生灵,不知道令官大人有没有听说过?” 曹行雨微微点头:“人类武之道,发现迅速,可术之道,在远程上,可以说建树不多,不过在数百年前,术之远攻,得到空前的发展,就因为从西南之地,走出了一位御物宗师!” 第276章 听英雄长歌 “此人是一木匠,专修远攻,起初御物之术,仅仅只有手中木器,以及木匠的工具,以此为武器,也是江湖上一大乐事。” “而后此人御物之术愈发炉火纯青,直到能操控所有眼前之物,如同媚于千百生灵,为其所用。” 秦楷略感惊讶,关于这位‘同乡’的伟大事迹,他自己都不知道得那么清楚,问别人,别人也大多不知,只知数百年前是有过这样的一位人物,仅此而已。 没想到曹行雨居然知道得如此详细。 曹行雨看出了秦楷的疑惑,便主动解释道:“我曾进过十万大山,自然也去过那位先贤所走出来的那座寨子,有石碑记事。” 秦楷问道:“所以你的方寸拳,其实原本就是从这百媚生灵之中演化而来?” 曹行雨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寨子里只有先贤的记事碑,并没有先贤留下来的功法,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曹行雨又说道:“此法若真是那位先贤所创之百媚生灵的话,那我就不与你交换了,你当好生留着才是。” 秦楷:“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如今我所面临之困境艰巨,当全力以赴,以求渡过此难,如果再有令官大人您的方寸拳,我相信我会好过些。” 曹行雨瞥了秦楷一眼,“你这话说的,我如果不帮你岂不是显得很绝情?” 秦楷不要脸的笑了起来:“逼不得已,道德绑架一次也无妨,不过能给万象楼做事的人,想来大多也不会被道德这种东西束缚。” 秦楷后撤两步,行了极为尊敬的收徒跪拜大礼,“请先生教我!” 曹行雨微微动容,一个于北境厮杀而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却也逼不得已的给他这个江南‘养生’的小小三品下跪,何其可悲可叹。 “身为大唐男儿,边军悍卒,如此轻易下跪,是不是在给北境丢脸呢?” 秦楷并未因此起身,“脊梁,是来自绝对的实力,所以,请先生教我!” 曹行雨半蹲下来,“其实你不跪下我也没打算不教你,只是你我,不能是师徒,倒是可以做朋友,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了莫大的困难,我许会为今日之跪,帮你一把。” “换做很久很久之前的我,看到一个男儿如你这般没有骨气,我上去就是一巴掌。” “可是现在嘛……男儿的脊梁又岂是在这跪与不跪之间,比起我,你这个人啊,还是挺懂得隐忍的。” “我真的丝毫不怀疑,现在你跪我,等哪天有机会,你就会让我跪回去。” 秦楷一脸笑意:“你这揣测人心的手段真可怕,不过也太危言耸听了些,我秦楷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今日若你诚心教我。” “有朝一日你若能用上我,我照样义不容辞,在北边没学到别的,义无反顾这四个字还是深刻的学习了一遍的。” 曹行雨嗤笑道:“你快别放屁了,要不是我曹行雨并没有那般趾高气扬,要不然你这心里头绝对已经把我钉在仇恨柱上了。” “你这种人啊,可怕得很,有的时候看起来挺有弱点的,而且没什么背景。” “一般像你这种人,掌控起来很容易,可是一旦你所谓的弱点消失不见了,那必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反扑。” 秦楷拇指抚摸着刀柄,不可置否,随后问道:“我与令官大人,好像并没有太多深交,可令官大人的种种言语,都直击我秦楷之心,人逢知己乃人生一大幸事。” “令官大人此时是不是也觉得秦楷此番言论,并非真心?觉得我是在跟着您的话走,为了求全?” 曹行雨没理会秦楷的这句话,而是像秦楷伸出手:“借刀给我一用。” 秦楷将无为递出。 曹行雨接过无为,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没有言语,横刀被曹行雨缓缓拔出,速度极慢。 你说他慢,可当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已经归鞘。 只能看得清拔刀,而未见归鞘。 常人定然觉得此刻的曹行雨就是那街边的江湖骗子。 唯有秦楷,抬头望向天空,一道白色的锋芒划破天际,如一颗流星形成的弧线,美丽至极。 秦楷疑惑问道:“你,是二品?” 曹行雨哈哈大笑,把刀还给秦楷:“你这句话才更像是迎合恭维,不过也确实,瞧见了些二品的光景。” 秦楷:“不管怎样,你都救过我的命,因此,我仇恨任何人,都不会过于仇恨你。” “而今你又教我方寸拳之精髓所在,于我而言,就是授业恩师。” 曹行雨挠了挠下巴:“我教你了吗?” 秦楷望着天空中开始慢慢消失的弧线,笑了笑没有说话,想了想之后又才问道: “其实我也是人,我也心。我的意思是说,我觉得令官大人在许多事情上,对我,都不止是出于楼主的命令……” 曹行雨皱起了眉,“知道就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其实我只是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我而已,曾经的我,何尝不是处处无奈?” 秦楷:“饮酒听英雄长歌?” 曹行雨:“英雄?取两坛酒来,听听狗熊长安行。” 夜幕下,两个黑影偷偷摸摸的进了礼安村村长的地窖,并偷出两坛佳酿。 曹行雨定睛一看吓了一跳:“你大爷……这踏马是显宗皇帝年间的酒?建业二年春,南宫。假的吧?” 秦楷仔细瞧着手里的酒,“应当是真的,反正我听我爹说,他小时候这酒就在了。” 曹行雨望了一眼身后安安静静的村长家,“咱这算偷不?” 秦楷拍了拍酒坛:“偷?我已经给村长留了银票了,这明明算买好吧,怎么能说是偷?再说,我还给他老人家留了一坛呢。” 曹行雨翻了个白眼:“我收回刚才的话。” 秦楷:“什么话?” 曹行雨:“你身上没有半点我年轻时候的影子,我年轻时候,万万没有你这般不要脸。” 秦楷一脚踹向曹行雨:“还饮酒听英雄长歌不?” 曹行雨躲开后佯怒道:“谁先前还说我是授业恩师来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这个不孝子敢踹为师?” 第277章 走了一年来见你 “有诗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要我说,当真难走的,应当是我们黔道,十万大山中,处处是山路。” “再看看这剑南蜀道,数马并进而畅通无阻,地面夯实,何来之难?” “姓曹的,你说是不是?姓曹的?姓曹的!!” 正躺在路边酣睡的曹行雨猛然惊醒:“怎么了?怎么了?是我们偷吃地瓜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坐在曹行雨旁边穿着苗疆服饰的一名少女怒目圆睁:“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曹行雨见没有敌人追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就又准备睡下去。 从苗疆走出的少女一巴掌拍在曹行雨的脑袋上,“起来!按你这种走法,我们走了半年才从黔中走到剑南,我们得何时才能抵达长安啊?皇帝都给换一个了,我们还在剑南道上瞎晃悠。” 曹行雨挠了挠耳朵,转回最开始的话题,“这蜀道啊,一直都不曾好过,如今之所以能做到数马并进畅通无阻,那是因为数位帝王的呕心沥血,开辟蜀道。” “那西北有几处号称塞外江南,如今的剑南,可就是能与江南分庭抗礼的大唐州道了。” “听说户部所收的税收和粮食,剑南竟然占了两成,险些就超了江南道呢。” 苗疆少女一把揪住曹行雨的耳朵:“谁要跟着你看剑南这山山水水啊,看山看水的我在寨子里头看不到?我要去长安!我要看异域舞姬!” 曹行雨连连求饶,得以逃脱之后悻悻然道:“说不定你这身打扮,到了长安比异域舞姬还要稀奇呢。” 苗疆少女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那你去给我弄一套你们的衣服来给我穿。” 曹行雨双手蜷缩着,挪了挪身子到阳光处,暖和了一些:“这荒郊野岭的我上哪给你整穿的去?” 苗疆少女扭过头去,生气极了,“我不管!你把我从寨子里带出来,你就得管我吃穿住行。也不知道谁说的,跟着你出来混,吃香喝辣,要嘛有嘛,现在呢?跟着你曹行雨,那是三天饿九顿!我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好好的回到寨子里了。” 曹行雨叫苦起来:“是我要带你出来的吗?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我来的好不?” 曹行雨看了一眼少女,心生一计,凑近说道:“咱把你身上这副银饰给锤扁,这样我俩就是大富翁了呀,怎么样?到时候你想穿什么衣服穿什么衣服…啊……” 整条官道十里地,烟尘滚滚,曹行雨眼冒金星,躺在路侧水沟,咧嘴一笑:“嘿嘿,这可比赶路轻松多了……瞬息之间十里地……” 迅猛飞过的曹行雨惊呆了一对路人夫妇。 “哦豁,老子看到啷样鬼东西飞过克咯。” “莫要再给老子装,好好走路。” “我再看一哈嘛。” “看你妹!劳资数到三,给老子好好上路,天黑之前回不到家,你就给劳资死!!” ……………… 成平元年夏。 曹行雨与苗疆少女苏歉终于来到了长安。 从建康二十年夏,走到了成平元年夏,从刚刚获得谥号明宗的老皇帝走到了年仅三岁的成平帝。 二人暂时停歇在长安城外的一座客栈歇脚。 曹行雨问道:“其实这一年多来,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苏歉皱着眉看着曹行雨,眼神仿佛在警告他,别问太作死的问题。 曹行雨半梦半醒一般的状态看着长安高大的城墙,“你说你一个苗家姑娘,为什么会有个汉家姓?” 苏歉白了曹行雨一眼。 曹行雨笑着说道:“我知道,有语无字嘛,所以走出大山之后,都得给自己如何名字……不过我看寨子里的老人,也都叫你苏歉啊。” 苏歉久久不语,曹行雨望着少女灵动的侧脸,轻声说道:“我们休息一晚之后就去万妖池吗?” 苏歉有些震惊的望向曹行雨,曹行雨微微一笑,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剑南好风景啊,其实我还想带你去别的地方再看看的,只可惜你太赶了些,这一年终究是只走了剑南那几个地方。其实我想说的是,在见到她之前,让你也看看她曾经守护的地方。” “诶诶诶诶……你干嘛?啊~~杀人啦!”曹行雨连连后退,对面前的女子避之不及。 一脸‘和善’的苏歉问道:“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曹行雨咽了咽口水之后说道:“我跟叔叔喝了一次酒,叔叔告诉我的啊。” 苏歉揪住曹行雨的衣领,并厉声道:“不可能,我爹爹绝对不可能跟你一个外人说这件事情的,说!不然我今天就阉了你。” 曹行雨赶忙又解释起来,语气比先前快上不止一倍:“因为你爹说我是他未来的女婿,所以这件事情告诉我也没什么,然后他还说什么你一直都想要离开那十万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特别是长安,想让我陪着,这样比较安全。” 苏歉揪住衣领的手,揪起曹行雨的耳朵:“你说什么?女婿?你喜欢我啊?” 曹行雨眨巴着眼睛:“没有没有,族长大人那会儿不是喝醉了嘛,我顺着他的话说的,我就是一个四海为家的江湖人,哪里配得上你嘞。” 苏歉放开手,曹行雨的耳朵已经通红,曹行雨捂着耳朵,苦不堪言。 苏歉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长安城,嘟囔道:“怎么就配不上了?” 长安城城南,有一座庞大的水池,池中林立着千奇百怪的妖兽形象,更为壮观的,是池子另一侧的一块块墓碑。 墓碑多过妖兽石像,给人一种肃穆之感。 长安万妖池的历史,那是比大唐、大宣帝国都要久远的存在,据传在千百年前就有了,秦后汉统,长安皆为陪都,并设万妖林,镇压世间妖兽。 为百姓除妖而死去的人,都会被埋葬在一侧。 这里便是长安的万妖池和丰碑林。 妖是假妖,仅为石像,墓却是真墓,是一具具真真切切的骸骨堆叠起来的碑林,是人族伟大的丰碑。 这些人,都曾在人妖斗争之中,做出过巨大的贡献。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块落满灰尘的墓碑,碑字为:除妖司剑南主事,苏锦之墓。 第278章 除妖司外有沉香 苏歉抚摸着母亲的墓碑,“其实我从小对她就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剑南除妖司主事,是很大的官吗?” 曹行雨:“在除妖司里头,排行老二的官职吧,一道主事那是先帝时期才有的官职,位同地方封疆大吏,二品官,够大吧,我们现在的宰相仆射大人,也没这个官高。” 苏歉:“骗人严谨一点行不行,三省尚书令皆是正二品官身,你真当我在那寨子里头就不读外面的书啊。” 曹行雨:“中书、门下二省确实如此,可尚书省不同啊,如今尚书省掌事的,只有两位仆射大人,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宰相,可左右仆射只有从二品官身,还是后来升的,原本只是三品,你这样再想想,是不是没有你娘的官大?” 苏歉扬着下巴,“那是,我以后也要像她这么厉害,当上除妖司的一道主事。” 曹行雨又解释道:“我刚才说了呀,这是明宗皇帝时期才有的官职,如今可没有了,除妖司改制,京师之外十三道,设令官,每州设主事,各司其事,互不干涉,由长安直接统领,据说是除妖司的大先生改制的,由其本人全权负责。” 苏歉望着池水中或露半身,或只露头角的妖兽石像,“大先生?这个人很大吗?所以叫大先生?” “哈哈哈……”曹行雨忍不住笑了起来,“此人姓余名显,乃是国师的大弟子,所以 被世人称之为大先生,执掌除妖司已经有好几年了,现在嘛,应该有个二十五六岁。” 苏歉捡起一块小石头丢进池中,泛起一阵阵涟漪,“无所谓,反正我就要当那个除妖司的二品大官,那个什么一州主事我肯定是不当的,要当就当你刚才说的什么令官。” 曹行雨:“好好好,你做我大唐的宰相最好了。” 苏歉两手互相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行了,走吧。” 曹行雨一愣:“这就走了?不多看一会儿吗?” “一堆破石头有什么好看的。”苏歉一转身,身上的银饰发生碰撞,发出悦耳的撞击声,清脆无比。 铃声起时,莞尔一笑。 “长安那么多好玩的,谁要在这里看这一堆破石头啊。我要去看西域舞姬,高高的鼻梁,白白的皮肤,大屁股,润胸脯!”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不要说这些污言秽语?” “怎么?你有意见啊?我们苗人不是一直被你们称之为南边蛮夷吗,蛮夷粗鲁点怎么了。” “行行行,你开心就好。” 现在终究是白日,纵使是长安,如果不花钱,也是找不到个西域舞姬。 两人在长安城中游荡,无果之后二人止步在一家小巷子的饭馆,虽然在无人问津的小角落,不过它却有一个十分雅致的名字,叫做沉香。 饭馆并不大,前店后院,一家三口人,男人坐堂,打着算盘,愁眉苦脸,女人时不时在后厨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女孩十分娴熟的在门口揽着生意。 店中并无生意,一桌客人都没有,曹行雨眺望了离这里并不远的一座建筑,疑惑向小女孩问道:“这里离除妖司这么近,在长安城中算是很不错的地段,怎滴一桌生意都没有?” 女孩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介绍着店里头的菜谱,说在长安如何如何好吃。 苏歉望着这个同龄的女孩子,两眼放光,“好好,就上你刚才说的那几样。” 曹行雨扯了扯苏歉的银饰,“大小姐嘞,咱没那么多钱的,别看这只是长安城里头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小饭馆,但他们家的菜一定不便宜。” 饭馆女孩听到了曹行雨的小声言语,便笑着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块块木牌,木牌上写着小楷菜谱与价钱。 “我们家的菜都还是很实惠的,二位客官可以看一看价钱。” 苏歉和曹行雨看向菜谱,苏歉呵斥曹行雨道:“你看看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人家的菜咱还是吃得起的。” 曹行雨也是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也没想到在长安这种地方,还有这样便宜的饭馆。 “那就来刚才你说的那几样吧。”曹行雨掂量掂量兜里的钱,还算有些底气,“咱做门口那一桌吧。” 二人落座于门口,苏歉有些激动的敲打着筷子,曹行雨数落道:“在外头呢,有点儿形象,你在寨子里头这么敲筷子看你爹打不打你。” 苏歉朝着他吐了吐舌头,不以为意。 而饭馆女孩喜笑颜开的往后院走去,这是久逢的一单生意,她相信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正在愁眉苦脸打着算盘的男人看着女儿的背影,无奈苦笑,这一单捡漏的生意,对于现在的处境来说,又能有怎样的用处呢。 苏歉正在和曹行雨聊着,吃完饭之后该去哪里,现在时日可是早得很,等到天黑之后的不夜城盛况可是还有一段时间。 “依我看,我俩去城南的陵南江划船吧。”曹行雨说道。 苏歉摇头道:“坐船有什么好玩的,我想去看看皇宫……” 曹行雨:“……” 两人说话的功夫,有两个青年走进饭馆,看模样架势并不像是来吃饭的,因为他们并没有直接去找掌柜的点菜,而是直接寻上曹行雨两人。 正在打着算盘的掌柜看到两个青年走了进来,便知道大事不妙,想要出面解决问题,可被其中一个青年的眼神给逼退了回去。 用眼神逼退人的青年一只脚搭在苏歉坐的长凳上,将自己那缕头发往后撩,“外乡人?你好,我叫周金,长安人士,你要是想吃饭,我知道有好的地方,咱不要在这里吃可以吗?” 曹行雨抬眸望向周金,眼神全无方才的无神。 跟着周金来到这里的青年用食指指着曹行雨:“小子,我家金哥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我劝你别不识好歹。” 眼看着就要出事,掌柜的放下算盘,鼓足了勇气上前对着曹行雨说道:“客官,不如你们就换一家吃吧,周公子的兄长,是天策府的将军,他们推荐的饭馆,不会比我们家差的。” “哟呵,秦掌柜识趣哈~”周金色眯眯的望着一身银饰装扮的苏歉,“掌柜的说的对,我推荐的饭馆,不会比这里差的。” 第279章 朱雀大街 在长安城里头,他周金的身份并不尊贵,可要说压这帮市井小民,那还是易如反掌的。 这些年来,他周金也尝过许多的女人,可像眼前这个来自南边的苗家女子,他还真的没有试过。 什么西域美姬、江南娇娘,就连那座东窗雨歇他周金都曾经去过几回,见过的女人如山如海。 可纵然如此,他还是对眼前这苗家女子十分的感兴趣,想知道那银饰之下,那花花白白,与其他女人,有何不同。 “怎样妹子?想得怎么样了?”周金试图继续调戏眼前这个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的女子。 苏歉看向曹行雨,问道:“老着讲,调戏姑娘滴人,要咋个改觉来着?” 曹行雨咧嘴一笑:“你爹说了,凡事遇上耍流氓的,让他老儿抬不起头来。” 这苗家女孩说的话,周金听了个一知半解,可曹行雨的话,他可是听的明明白白。 正要发怒之时,长凳猛然翘起,狠狠打在周金的裆部,周金正苦不堪言之时,一记重拳已经重击在周金的太阳穴。 周金倒地不起,呼吸尚在,却已经昏死了过去。 苏歉甩了甩手腕,“狗日嘞,想兜劳资,也没看看自己是个啷样东西。” 苏歉没理会另外一个人,直接抓起周金的脚,将其拖出饭馆,将其甩出,砸在不远处的墙壁上,生死未卜。 苏歉拍了拍手坐回原来的位置:“老板,怎么还不上菜啊?” 掌柜的此刻已经汗如雨下,他祈求道:“二位还是赶紧逃命去吧,得罪了这姓周的,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是我们害了你们呀,对不起……” 曹行雨不解道:“掌柜的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本已经进了后院的女孩也走到前面,劝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而且和你们也没有关系,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不然后果真的会很严重的。” 苏歉敲着桌子,像饿极了的小熊,“哪有赶客人的道理,在我们那里,客人来了都是要上最好的酒肉的,而且我们又不是不给钱。” 见二位还是不肯走,女孩解释道:“朝廷要征用我们家的地,可是给的钱实在是太少了,根本不够我们活下去,有法制在,他们便也不能强行赶我们走,可他们却能让我们没有生意,实话实说,你们是这两个月来,我们唯一的一桌客人了。” “这周金就是长安城里的小混混,靠着他哥的身份,手底下有不少人,替着朝廷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现在你们伤了他,如果你们再不离开,真的会惹上麻烦的。” 曹行雨听完之后,拉着苏歉的手就要离开。可苏歉偏偏是一个犟种,继续瞧着桌子嚷嚷道:“老板!上菜上菜!” 父女二人只能十分无奈的继续去后边的厨房忙活。 苏歉义愤填膺,“我就是要在这里等着,来一个恶人我打一个,我倒是要看看,在这天子脚下,法果真那般无用?” 曹行雨:“我的大姐嘞,这个世道哪里那么简单,人家老板都说的清清楚楚了,我俩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苏歉停止敲桌的动作,透过大门,看到不远处那古朴的建筑,那里是母亲的信仰,“我们那个地方,一直都是与世隔绝的存在,历朝历代,对我们,都只有征伐,正因如此,我们的祖先一直南迁,迁入十万大山之中。” “直到大唐立国,听说是有一个先生,建议那位高祖皇帝,教化我们这群南部蛮夷,开设学堂,教我们读书识字认理。” “在先生的书里头,大唐可不是我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你带着我在剑南走了一年,我可不仅仅看了那山山水水……” “你别看我疯疯癫癫的,没心没肺……。” “曹行雨……” 曹行雨掏了掏耳朵:“咋个啦?” 苏歉又望向后院:“吃完这顿饭,晚上再看完异域舞姬,明天我们就回寨子里吧。剑南和我娘说的不一样,长安也和先生说的不一样……” 曹行雨:“嗯……” 二人在沉香饭馆吃完了这一顿饭,也没有见到那对父女所说的报复,于是二人便离开了此地。 长安有两条横贯东西南北的大街,横贯东西的名为长安街,横贯南北的名为朱雀大街。 皇城坐北望南,那朱雀大街便从长安南门直通皇城。 这白日里,也只有这两条街是最为热闹的街区,各种小贩小摊不断,看的苏歉是眼花缭乱,若非曹行雨这家伙实在是个穷鬼,她一定要买下所有感兴趣的东西,然后回到寨子里头之后好生研究研究。 朱雀大街忽然慌乱了起来,正站在朱雀大街正中央的苏歉大老远的就看到是一辆马车失了控。 是那两匹拉车的骏马惊到了,故而在街上狂奔,此地乃是朱雀大街,极为宽敞,百姓们纷纷向两侧避让。 大量的人移动,便极易发生踩踏,有一稚童于街道中央倒地不起,眼看着马车越来越近。 近处巡防的甲士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毕竟那豪华座驾里头坐着的可是大唐最尊贵的人。 马惊到了,事后怪罪的是马夫和天策府的蠢才,怪不得他们巡防的。 可若是现在出手阻拦出了事情,那可就是在给自己找事情,能在长安当上甲士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心眼。 眼看着骏马的马蹄就要踩踏在那小孩的身上,一名身穿苗疆服饰的女子突兀的出现在在骏马的前方。 女子双手抓住疾驰下的两匹骏马,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女子纹丝不动,只是地板瞬间皲裂开来。 止住马车的同时,巨大的冲撞也让马车倾覆而出,从马车之中摔出一名妇人和一个小孩子。 妇人大怒,“大胆!竟敢伤了陛下!天策府军何在,还不速速将此人斩了!” 妇人一声令下,一直跟在马车身后疾驰试图拦住马车的天策府兵们一股脑的冲向那名服饰怪异的女子。 苏歉气不打一处来:“天子脚下,还当真是个不讲法理的地方,明明是你们有错在先,现在反而是我的错了。” 第280章 盛唐 有两位白甲府兵手持马槊,最先攻向苏歉。 苏歉怒目圆睁,两手抓住两支刺来的马槊,用力一扯,马上二人被扯下马来。 落下马尚未落地的二人,被苏歉双拳分别击中胸膛。 大唐最精锐的甲胄在此刻瞬间崩裂,并伴随着胸骨碎裂的声音,两人被重击飞出。 摔入后方阵营,便没了气息。 苏歉仍不止怒,两次单手抓住两匹威武的战马,抛向陆续赶来的天策府兵队伍。 地上的妇女连忙抱着稚童在天策府兵的护卫下不断后撤。 毕竟是皇家近卫,也不全是不懂的战阵的小喽喽,在发现眼前这个异装女子乃是一位实力强悍的江湖武人之后,他们立马就变化了战阵。 能很明显的看到,前排的骑兵已经缓缓退后,而后方则走上来数骑轻甲士兵。 虽然都是白色的甲胄,可是轻重并不同。 苏歉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几个人身上浑厚的气机,人人都是六七品境界的武夫。 见状不妙,曹行雨上前拉住苏歉,“行了,这群家伙身份并不简单,我们要快快离开。” 而苏歉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打算,而是看着那个抱着三岁孩童的妇人,“我知道,这群家伙乃是皇家亲卫,天策府的军卒。我惹上皇族人了。” “听说皇族还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机构,叫什么夜月衙门,今天我得罪了这群人,就算逃离了长安,想必也会被夜月衙门进行无休无止的追杀。” 那数骑武夫军卒缓缓上前,苏歉则继续说着:“曾经就听老人说过这个夜月衙门。曾经有一名江湖武夫,抢了皇家的一个女人,便被夜月衙门追杀致死,你可知道那家伙逃到了哪里?西北之外有座高原大城,是那帮域外人防御大唐的大城池,那家伙是在那里被夜月衙门的人杀了的。” “听说那座风沙城的城主,也就是那座高原雄主的亲儿子出面做保,都没有保下来,那个从中原逃去的武夫,还是丢了脑袋。” “所以我想,今天我也会要死在这里了。” 曹行雨想要强行将其拉走,却只是拉动了半步,他怒斥道:“你说什么胡话呢?刚才不还说的好好的吗?看完西域舞姬,我们就回家!” 苏歉一掌击退曹行雨:“你走吧,我,不曾喜欢过你。” 西南黔中道的大山里头,有个苗人取了一个汉家女,一直没能给她一个家,让他常觉亏欠,所以他们的女儿的汉名,便取了一个歉字。 其实这个歉字,还有一层意味。 那个叫苏歉的女孩,自幼就患上了一种病,想要治好这种病,只能修炼横功,在二十岁之前,到达三品,以横练三品之躯体,硬抗病躯兴许还能活到五十岁。 只是谁又不知道,这个天下,在二十岁之前到达三品的人,几乎没有…… 被一掌从朱雀大街这一头,直接打到另一头的青年发了疯的向女孩狂奔。 “你踏马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给老子好好活着!老子带你去看千山万水!!草!草!草!!!” 青年一边狂奔一边痛哭流涕。 他在寨子里头待了很久,他什么都知道,包括她的病…… 苏歉双拳撞击,气机呈波纹散开,那几名武师军卒座下战马有些畏惧的止住脚步。 苏歉怒喝道:“喂,老婆娘,你就是那个立自己三岁儿子当皇帝的家伙?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个大唐吧,都被你们这些杂碎弄成什么样子了,来!让我好好告诉你,何为大唐!” 苏歉前冲,双拳击飞两位军卒,军卒当场毙命。 此刻军卒们才终于看清,眼前之人,竟然是一位四品!! 气机扬起苏歉的裙摆,银饰叮叮当当的撞击在一起,“乱世之中,李氏国公震乱世,军十六载定天下!!” 西南十万大山的苗寨曾经有一位女子先生,名叫苏锦,在此开设学堂,为人苗人讲学,奉的是高祖时期便定制的国策,授学于外。 此言第一课,大唐! “秦后汉统,汉分而天下乱,宣止一统,未止天下百姓之苦,李氏国公其兵震乱世,军十六载而定天下!” 两名军卒从两侧拔刀攻向苏歉,苏歉一手抓住一人,往中间一砸,两人粉身碎骨,血溅五步。 “天下初定,而四地祸乱不止,高祖命击威将军林谐,兵定东北,下秉州,克北蛮所制百年北土,秉州以北之土,东临大海,南临秉州,西临汉州,北至阙山,清阳河横穿而过,此为古史燕北大地,苍苍华夏,以震北蛮,更名为苍。” 苏歉拾起两把横刀前冲,双刀又夺去两人的性命。 “苍州之士服蛮人之久,而有反唐者,络绎不绝,高祖皇帝未大兴刀兵,以仁宽之,此十年后,苍州大地,欣欣向荣,军民一心,共筑长城,苍州此后科举多学子,百姓多安康,东北定之。” 苏歉砍出了一条血路,横刀卷了刃便换马槊,将军卒串成糖葫芦。 “高祖制江南之氏族门阀,广开科举,大兴农田,改门阀统江南百年之风,听唐令,唐律,人人等之,门阀之人触法,依法斩之,此后江南安宁,成唐一等粮仓!” 苏歉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浑身是血,杀红了眼。 “西南与南,多山地广,多为不识礼法之蛮夷,高祖兴兵后未如古人,将其戮之。设学堂,设府衙,设地方刺史,以同天下,以仁待人,数十载,二世后,天一统,蛮夷遵礼法,而蛮夷再非蛮夷,皆为唐人,皆护唐土。” 苏歉不知何时,后背被射了一箭,后背流了很多的血,染红了身上的银饰。 年过三岁的稚童依偎在母亲的怀中,他的母亲没有让他看这等血腥画面,可那个女人的声音并不会被隔绝。 稚童问道;“娘,那个姐姐在念什么啊?” 姓窦的太后目光狠厉的望着那个不停的说话,不停的杀人的疯狂女子,嘴里却说着极为温柔的话:“没什么,以后儒儿就知道了。” 直至后来,帝师授课,小皇帝李儒才知道,那自幼闻着血腥味,记忆深刻的,是一篇名为盛唐的文章。 此文章出自显宗皇帝年间,科举之中,此文章脱颖而出,写尽了大唐盛世,那个大才子,姓温。 很久很久以后小皇帝李儒也才知道,那个温状元有一个义子,是他现在的宰相。 小李儒跟着太师学着念:“匡定西北,最不易,风沙之下藏有刀,城墙之外藏有尸…………” 第281章 起点 一篇《盛唐赋》,前段基本上都是对高祖皇帝的歌功颂德,讲述了高祖皇帝如何如何平定四方。 如果仅仅是这样一篇文章,根本不足以让那位姓温的人夺得状元,最为精绝的是此文中后段。 有一位年轻的时候跟着高祖皇帝打过仗的国公,看完那篇《盛唐赋》之后,连着说了三个好字! 最后向身后的子孙说:“这方才是我等用命创造出来的大唐盛世,我一向很讨厌那些个酸秀才和腐儒,唯独此子除外!” “草草草!朱雀大街怎么这么长啊,” 曹行雨奔跑了足足一刻钟,这才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只是此刻他已经呆在当场。 死了足足有百人的天策府兵,可是他的女孩,也跪在了那对母子的面前,身体被一根长枪刺穿。 奄奄一息的苏歉看着躲在母亲怀中的小皇帝,轻声说道:“全都听进去了没?如果你见到了那个刚刚当上皇帝的小家伙,记得告诉他,大唐不该是现在这样。” 这个傻姑娘,哪里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当今的皇帝? “我草泥马!!” 曹行雨怒上心头,一拳打向一枪捅死苏歉的那名天策府兵,不,他其实是一位将军。 天策府副将范应一枪砸向冲过来的曹行雨,可曹行雨这一拳势大力沉,直接震断其长枪,同为四品境界,范应却硬生生被曹行雨一拳击退,胸甲都已经碎了。 曹行雨并没有追击吐出一口鲜血的范应,而是跑向苏歉,可跑向苏歉的方向,可就是跑向那小皇帝的方向。 蓦然,一左一右,一男一女同时出现,曹行雨下意识挥出拳头,却仿佛打在了棉花上。 紧接着浑身无力的倒下,位于左侧的男子微微勾手,一根根银丝回收到手中,位于右侧的女子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 顷刻间拿下一位暴起的四品,让远处的范应震惊不已,那边是一直跟在太后旁边的两大高手吗。 传闻一个叫东南、一个叫西北。 ………… 夜幕降临,负责善后的人用接借着水冲洗着大街上的血迹。 朱雀大街上开始真正热闹起来,这座不夜城开始了它的运转,某个人心心念念的域外舞姬,这个时候也终于出现在一座舞台之上,扭动着纤细的腰肢。 夜月衙门离朱雀大街很远,夜月衙门的大牢也很深。 曹行雨听不到外边的歌舞升平,他问向看守的狱卒:“长安的域外舞姬,一定很好看吧。” 狱卒笑道:“你都下狱了,还想着外边的女人呢?” 曹行雨冷笑,随后问道:“何时对我用刑?又何时,对我斩首?” 狱卒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你就这么想死啊,今天你和那个女子很厉害啊,敢对皇帝动手,也不怕被诛了九族?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曹行雨苦笑道:“我只是带着她看了一番并不是书中,也并不是她母亲所守护的大唐。” 狱卒喃喃:“国泰民安,帝王如此效之,必不偏差。温大才子给了这样的一句话,留给后来的帝王,我们的明宗皇帝估计只听进去了一半,至于我们的小皇帝,想来那窦太后的耳朵也并没有听进去。” “喂~”狱卒用手中的横刀敲打着大牢的铁栏杆:“我现在要是把你放出去,你打算去哪里?还去杀那个小皇帝吗?” 曹行雨问道:“她的尸体在哪?” 狱卒:“尸体被天策府的人带走了,这个时候,应当还在天策府中,明日?明日应当会被马匹拉着游街!” 曹行雨:“你放我出去,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如何?” 狱卒:“就这点儿志向?与我一同,推翻这座腐朽的巨树如何?” 曹行雨:“怎样都好,我只求你现在,帮帮我。” 狱卒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随后掏出钥匙,打开牢门,而后离开,入了黑夜之中,不过就在曹行雨迈出大牢的时候,他突然又折返了回来。 此举吓了曹行雨一跳,曹行雨能借着烛光看到对方的半张脸,三十岁的样子,并不算英俊。 那半张脸说道:“忘了这里是夜月衙门了,没我带着,你也出不去,跟我走吧。” 而后曹行雨便跟着半张脸堂而皇之的走出了这座夜月衙门的牢房,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拦。 只可惜从始至终,曹行雨只看到了此人的背影和那半张脸,还有其中一个夜月衙门的人叫了一声裴头儿。 曹行雨抱拳道:“大恩不言谢,如果我还能从天策府中活着走出来,但凭驱使。” 这一夜,号称拥有大唐最精锐刀兵和最精锐甲胄的天策府被一个人挑翻了。 血一直从大门口,染到了停尸房。 尸体也已经躺下足足数百具,天策府的主将都被曹行雨数拳给打四了。 望着已经达到了四品巅峰的曹行雨,捂着胸口躺在地上的天策府副将范应惊恐无比。 这个家伙居然从夜月衙门的牢房里头逃出来了,关键是白日里明明还只是一个刚刚到达四品的家伙,为什么仅仅数个时辰,便抵达了四品巅峰? 就在范应绝望之际,有一匹军马停在了天策府的门外,准备动手杀死范应的曹行雨转头望向门外,拳头缓缓松开,随后抱其苏歉的尸体,走到天策府门外。 “为什么不让我杀他?” 来人说道:“他叫范应,他的爷爷曾与我有恩,给我个面子,放他一条生路。” 曹行雨:“你小时候救过我,我拿他的命还给你。” “这么算的话,你其实还欠我一条命,夜月衙门那个人,也是我的人。” “听说你去当兵了,去年西北打了一场大仗,你也去了?” “我现在在东北苍州,这边是苍州大马,骑着它,离开长安吧。” “谢谢你,再会……” ………… 除妖司外有沉香,沉香也死了人,死了两个老人,留下了一个女孩。 “你的马呢?” “送人了,帮着他离开长安。” “你能教我武功吗?” “你想报仇?” “嗯……” “那不用了,我去天策府的时候,死了很多人,你的仇人,也死了,不信你明天可以看天策府贴出的死亡公告。” “我想跟着你,我要唐亡!!” “你叫什么名字?” “秦雅!” 第282章 叛逃 已经喝了一半多酒的两个人在礼安村口躺着,吹着凉飕飕的夜风,听完了曹行雨的故事。 秦楷问道:“那个人是谁啊,这一切的起点。” 曹行雨:“我没醉,别想套我的话,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秦楷喝了一口酒:“在苍州入伍吗?我倒不太相信这万象楼是他姜王的产业。” 秦楷又问道:“后来你有再去过京城吗?有没有再见过那个叫范应的人?” 曹行雨双手枕着后脑:“没有,我再未踏足长安……” “我见过他。”秦楷单手搭在膝盖上,手上拎着酒坛,“范应,现在的天策府主将,听说和你一样,也是一个半步二品,也是个很厉害的家伙呢。” 曹行雨不以为意,秦楷接着说道:“说到这里,我又有点觉得,万象楼的幕后是姜王了,毕竟那个人,让你放了的范应,现在好像是姜王的人。” “我曾经在长安城外的故里山,看到过此人站在姜王身侧。” 曹行雨没有说话,而是问了秦楷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有没有觉得这酒怪怪的?” 秦楷摇了摇已经空荡荡的酒坛,“对噢,这酒喝起来肚子热热的,好奇怪的感觉。” 曹行雨恍然大悟道:“建业二年,南宫家家主酿了十坛佳酿,名为纳海,喝了的人气机暴涨,境界飞升,咱喝的这个不会是?” 秦楷连忙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其实他是喝醉了,在摇头而已:“怎么可能?我们那老村长,怎么会有这种好…………” 后面东西两个字还没有说完,秦楷就已经昏睡了过去。 清晨,礼安村外出现了一个极为奇怪的现象,各种不合时宜的动物齐聚于此,你走我来。 飞鼠、地鼠、白兔、蝴蝶、各类飞鸟、甚至不远处的田埂边上都出现了几头老虎。 早起耕作的百姓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连忙跪下磕头,应当是有神灵至此。 午时,秦楷提着一只老母鸡来到了老村长家,如实告知了情况并赔礼道歉。 曹行雨自然也是得了好,不过依旧处于三品巅峰的境界,并没有突破到二品。 那个境界还是太难了些。 曹行雨惊讶的是,一个小小的礼安村居然能拿出建业二年南宫家的纳海酒,而且一下子就有三坛。 那个秦楷,还傻乎乎的上门赔礼道歉去了,这么名贵的东西,谁赔的起啊? 曹行雨本想跑路的,但还是被秦楷拉到了老村长的家。 已经只剩下几颗牙齿,说话含糊不清的老村长大声回答秦楷:“你说什么?我的院子里还有酒?” 老村长在秦楷的指引下来到埋酒的地方,老村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随后大声说道:“噢,这好像是我年轻的时候,一个朋友送的,一直埋在这里,一直没喝,就给忘了,对了,你是谁家的孩子来着?” 秦楷对着老村长的耳朵大声说道:“我是村口秦家的儿子,秦楷!” 老村长点着头:“噢,你是秦勇的那个儿子啊,你小时候很聪明啊,现在在做什么事啊?” 秦楷:“在折冲府里混日子,谋个生计。” “啊?在折冲府里头当娼妓?呀呀呀,你好好一个男娃怎滴还做起这种活了,要洁身自好啊,小楷子。”老村长一脸惋惜的模样。 秦楷:“…………” 曹行雨在一旁哭笑不得。 老村长问道:“这又是谁家的娃啊?” 不等曹行雨说话,秦楷便说道:“他是乐坊司里做行酒令的小厮。” 老村长激动的向前握住曹行雨的手:“居然是除妖司的令官大人,稀客稀客,老朽礼安村村长孟泉,见过令官大人。” 秦楷:“………” 曹行雨见到此景,是再也憋不住自己的笑,放肆的笑了出来。 ………………… 楚镶凉这位三品武道宗师,死了,在两位夜月衙门三品的围攻之下,死了。 但第二天,他拼了命想要救出来的女儿,居然也没有被斩首。 唯有内部之人知道,楚听白被救了,宛州府衙空虚之际,有人闯入大牢,带走了楚听白。 当那两位夜月衙门的三品回来的时候,人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人并没有被带远,只是被带去了不远处的除妖司,除妖司里头的十八塔。 余得失看着眼前的楚听白,掌心悬浮着一团黑气:“实话与你说,其实你家义父,并不是死于那两个人之手,而是死在一道拳罡之下,至于我手上的东西,我想你比谁都了解和知道这是什么。” 楚听白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余得失:“救你?我这里究竟是为何,让觉得这里不是出了狼窝之后入的虎穴呢?” 楚听白:“无所谓,你想让我干什么?”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不过我向来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余得失走到窗边,“这个世道,很多事情都并非非黑即白,魔教,呵呵,世人称我们是魔罢了,可那真正的恶魔,现在就坐在庙堂的高位之上,弹指之间,百众生灵灰飞烟灭。” “你天资不错,跟着我如何?尽管我的头上顶着一个魔字。” 楚听白眯着眼睛:“所以你想要复辟魔教?这些年跟着父亲,走了几趟江湖,确实也听过些关于魔教的事情。” “其实在那场盛大的剑南灭魔之后,魔教并没有全部倒台,事后依旧在行事,做着见不得人的生意,只是低调了许多而已。” 余得失微微一笑:“那是自然,他们只是需要一个领袖,只要我出现之后,我教中人,必定集结起来,重振当年父亲所在时的荣光。” 楚听白:“怎样都好,我无所谓。” ………… 开元二年夏。 江南终于迎来了初夏,天气也终于日渐变暖。 这三个月来,宛州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尤其是除妖司,先是死了几位骨干之后,后面又叛逃了数位骨干。 这对于除妖司来说,是莫大的损失。 镇妖、都察、飞鸟三监主官跟随主事余得失叛逃,他们带走了不少的东西。 除妖司的八先生背着大葫芦望着坍塌的十八塔,咽了咽口水:“三……三品?” 第283章 栩栩如生 五先生余玄庆说道:“她得了南宫、楚镶凉两人的东西,实力强行推至三品,破开了这大阵逃走。” “好在我等事先也并非没有准备,飞鸟监那边提前封掉了部分飞鸟行路,执笔监那边也把案牍封锁了起来,丢了些都察监那边的公文,镇妖监损失稍微有点重。” “幻化成南宫长流那人,诱杀了许多武师术士,原本以为此人只是有些苗头,若是重修了这大阵,便可安然无恙,现在看来,我们都被骗了呀。” 东方沧澜说道:“今天一大早,秦楷就闻讯而来,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呢,他发现镇妖监死的那些人,曾经都参加过剑南的灭魔行动,如今余得失已经逃了,魔教必然复辟,我想下一步,会是对那帮剑南旧人无休止的追杀,而这个沉寂已久的江湖,也将会惶惶不可终日了。” 东方沧澜叹息道:“是我办事不利,本应果决些,去请令官大人出手的,大师兄让我来江南,我却没有办好他交代的事情,我对不起大师兄。” 余玄庆安慰道:“这有什么,你还不知道大师兄那个人吗?让你来,也只不过是想锻炼锻炼你而已,兴许大师兄他早就料到了结果呢。” 殷纪:“不是,你俩快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应该快点想出解决的办法才是。” “我觉得,我们应该有一个人,去领衔都察监,开始大规模盘点,要将任何可能是魔教中人的人,清除出除妖司。” “飞鸟监原本的行路和飞鸟都不能再用,要重建宛州飞鸟监,这件事情我觉得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与外州联合,直接从其余的州调来人手重建。” “最为棘手的还是都察监的事情,那位监正带走的公文,可都是些关系到司中一些人身份可疑的公文,想要把这些人揪出来,有点困难了。” 面对殷纪的提议,另外两个人也都不置可否。 东方沧澜补充道:“我们应当用飞鸟,通知天下的剑南旧人,让他们有所防备,别被那贼人拿去了性命。” 殷纪笑道:“小师妹啊,这可不是个小工程啊,依我之见,布告天下即可,至于那些剑南旧人如何去解决和应对,那就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了。” 东方沧澜深呼吸后说道:“这怎么能行,这毕竟是我们除妖司的疏漏,这才让那些曾经除魔卫道的剑南旧人陷入危险不安之中,我们仅仅张贴布告警示就没有事了?” 殷纪瞥了一眼东方沧澜:“经历了这件事情,小师妹还是这般天真吗?我们三个人加起来,都不是现在那余得失的对手,你和那个秦楷还有一个什么执笔监的执笔郎,忙活了那么久,忙活出什么了吗?人家现在是想走就走,哪里还会等你们把所有的证据都补全?” “够了!”余玄庆瞪了八师弟殷纪一眼,“事情发展到现在,也不是我们所能预料的,还有,老八,以后不许再这样对同门说话,不然,我定不饶你。” 殷纪回过神来,“小师妹,抱歉哈,刚才是我激动了一些。” 东方沧澜:“没事,师兄你说的也没有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我们应当竭尽全力去解决才是,可我还是觉得那些剑南旧人是无辜的,两位师兄看这样可好?你们留下来,重整宛州除妖司,我去想办法护着那些剑南旧人。” ……………… 这天,许如生来到了折冲府找秦楷,秦楷卸甲之后走出军营,见了许如生一面。 两人坐在军营外的头,秦楷问许如生来做什么。 这个从长安来的青年,许久都没有说话,秦楷也不追问,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听着营中的练阵厮杀,听着夏天的虫鸣鸟叫。 兴许这位长安青年终于想好了措辞,终于开口道:“除妖司的事情,秦捕头你都知道了吧,这个结果其实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因为……因为我们做了不少的努力,查证据,可明明在法制当中,最有力的东西,证据。此刻看起来是那样的可笑。” “我们废寝忘食、绞尽脑汁的查,最后也不过是白费功夫。一套完整的证据,其实是抵不过一个强大的武夫、高高在上的权贵和堆积如山的金银。” 秦楷笑道:“这世道便是如此,不必为此苦恼,我就觉得没什么,如此一来也好,事情就与我无关了,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啊,终究是要为自己而活的,除了一些有着执念信仰的人,我秦楷从始至终都不是这样的人,你是吗?” 许如生像个置气的顽童,拨弄着地上的杂草,“接受本来就是一件残酷的事情,试问哪一个读书人不曾想过一个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世界?” 秦楷:“现实多残酷啊,处处都是勾心斗角,你来我往的生死搏杀。故而读书人想寻一处世外桃源,军卒想寻一处安定之地,百姓想寻一处安居之所。” 许如生望着天空:“我想离开除妖司了。撼动和改变不了的东西,不想再累死累活的去改变些什么了。” 秦楷没有劝阻,“如此也好。” 秦楷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先回长安吧,看一眼故人。”许如生想了许久,说道,“再之后,我想去齐州的圣贤庄,读书写字……活着。” 青年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迎着刺目午阳,似少年。 秦楷望着其背影说道:“其实你的人生,也能栩栩如生。” 许如生背对着秦楷挥了挥手:“秦捕头再会!” 接近傍晚,秦楷散值归家,在礼安村村口,遇到了曹行雨。 最近莫名其妙和这位强大的令官大人,关系拉近了许多。 与此人相处,给秦楷一种久违的感觉,那种感觉叫朋友。 不过很显然,今天这位‘朋友’来谈的并不是朋友的事情。 “两件事,第一件,除妖司内部整顿,那个叫余得失带走了不少人和不少东西,现在那三位先生要内查整顿,查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你之前查过的司流南。” “这个人,不知道从何处知道了一些我们的事情,所以留不得,需要你出手。” 第284章 江南风云将起 说完第一件事情,曹行雨并不着急着去说第二件事情,而是仔细观察着秦楷的表情变化。 见秦楷无动于衷,曹行雨继续说道:“江南的杀手组织三更房已经被我们替代,不过如今我们在江南的刺客这一方面,还没有一个领头羊。” “上头有了几个人选,其中就有你,每个人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暗杀名单,谁完成的多,谁便能胜任这个位置,这是你的名单。” 待秦楷一脸无所谓的接过名单之后,曹行雨补充道:“这也是任务,尽管你并不想为了这个所谓的位置去做这件事情,也必须得去做。” 秦楷将名单塞进怀中,“这就是你要说的第二件事情吗?” 曹行雨笑着摇头道:“那倒不是,这只是我想对你说的而已,这第二件事情啊,是风月山庄的事情。” “风月山庄?”秦楷有了些好奇心,“风月山庄是要出什么事情了吗?话说起来,我和这座声望不低的江湖门派,还有些渊源呢。” 曹行雨说道:“风月山庄的左老太太六十大寿,各大门派都去登门贺喜呢,这其中自然也有你那份名单上的人,要不你也去凑凑热闹?” 秦楷:“说实话,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算出我这段时间其实是有一个劫难的吧?” 曹行雨:“算了,与你实话实说便是,小皇帝在位这几年,一直与姜王明争暗斗,以至于朝廷对于地方亲王郡王的掣肘都降低了许多,这其中自然也不乏有一些人,想要效仿那位姜亲王。” 秦楷皱了皱眉头:“风月山庄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曹行雨双手负在身后,望着夕阳,说道:“万象楼在灭掉江南的三更房之后的首要任务,其实就是帮助启王起兵,而且还要不知不觉之间。” “夜月衙门那边对于启王的动静其实已经有所察觉,最近启王打算拉拢风月山庄这座江南的江湖大派,我们的任务,是防止夜月衙门从中作梗。” “你可以现在就看看你放进怀里的那份名单。” 秦楷从怀中取出名单,打开之后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刚才曹行雨提起的司流南。 而之后的人,秦楷多不认识。 曹行雨又说道:“这些人,是一些江湖人和夜月衙门的人,为什么杀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他们都必须死就行。” “不仅夜月衙门的人已经注意到了启王的动静,那位长安来的楚大人,查太史义的时候,也查出了一些端倪,这些事情,我们先前并没有接手太多,所以没办法完全善后。” “我们想要助成启王起兵造反,除了要在暗中助其增长自身实力,更重要的是做他暗中的眼睛,在起事前,不可让长安知晓其行动。” 秦楷望着村口那条并不大的道路,问道:“你这么相信我了?不怕我把这件事情说给官府吗?” 曹行雨:“别说这些废话,名单上的人快点死,早死早完事,去了风月山庄之后见机行事,不可暴露自己。” 秦楷喃喃道:“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曹行雨:“什么意思?” 秦楷叹息道:“从前我是蝼蚁,别人的弹指之间,我便是那无辜之人,而现在,我与‘别人’无异,这份名单上,一定有很多无辜的人吧?” 曹行雨说道:“当你杀掉那位太史义长子的时候,你的手上就已经沾上了无辜之人的血,洗不干净的,与其陷入自我内耗之中,不如坦然接受。每一条路都是要死人的。” “最后一个问题。”秦楷看着曹行雨,“所以说离渊之战和长安国比没有断掉的大唐龙气,由江南之战来成为最后一击吗?战火烧到这片安宁的土地之后,你们是不是也就达到目的了?” 曹行雨厉声道:“秦楷,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还有,你我并非朋友,我其实今天只需要把名单和命令给你就完事了,至于其他,都是我犯贱所说的罢了,祝你好运。” 曹行雨迎着夕阳离开了,而有一个背对着夕阳回了礼安村。 骑着杨柳回家的言若青问道:“那是谁啊?” 秦楷说道:“除妖司在江南道设置的令官大人,曹行雨。” 言若青:“他找你做什么?” 秦楷:“说一点公事。” 言若青:“除妖司的公事还是……” 秦楷一怔,随后笑嘻嘻问道:“今天吃什么?” ……………… 医馆学堂。 太史宁真的乖乖的在此处待着,哪里也没有去,甚至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前来读书的孩子们面前。 这夜,秦楷深夜造访,遇上了晚上出来透气的太史宁。 二人简单的寒暄一番过后,秦楷直奔主题,“楚倦楚大人在查你父亲原来的案子,并查到了和某人有些关联,这件事情你知道多少?” 太史宁:“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秦楷:“你现在是一个死人,自然不会有人找上你的麻烦,可你的弟弟母亲可都还在外面,你不说的话,我可不敢确定,你那个弟弟会不会被抓起来,问一些只有你们父子知道的事情。” 说到弟弟,太史宁妥协道:“我很少参与父亲的事情,他也很少让我参与,我们家其实也有商号,我曾经偶然见到过一份外出货物的账单,在账本上有几处根本就对不上账。” “收入分为两比,一笔直接由水路北上,直抵长安,至于孝敬了哪位高位,我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一笔,并未流出江南,可去了哪里我也是无从知晓的,父亲从来不让我碰这些东西。” 听太史宁这么一说,秦楷也就明白了一二,流往长安的那一笔,去向不必在乎。 不过江南的这一笔,多半是入了那位启王的腰包里,这乃是谋逆大案。 如果真的让那位楚倦楚大人查出些什么,想来太史义如今已经离开了宛州城的那位次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有了太史宁这边的佐证,秦楷算是可以确定曹行雨的话是真的,那位封地在启州的启王,真的在为谋逆造反做准备。 第285章 推演之书谁书写 秦楷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就离开了此地,秦楷离开之后,太史宁一直都不如何安宁。 听秦楷的意思,他太史一家的劫难可是还没有过去。 可现在他是一个死人的身份,断然不能离开这里,悄悄离开这里吗? 太史宁下定决心,望着黑夜…… ………………………… 除妖司内查,许多人都被停了职务待办。 这其中就有都察监的监正司流南,他并没有跟着那位主事大人离开了除妖司。 不过在内查之中,竟然也没有查出此人有太大的问题,但此人毕竟与余得失走的很近,所以现在还不能回到司中任事。 原本监正若是不在,应当是郎中携领一监事物,不过那三位先生也没有让在折冲府的那位秦郎中回来。 司流南现在在家中非常悠闲的待着,其实他挺喜欢这样的日子的。 本来他已经打算好,今后该如何消遣现在的生活,可尚未来得及享受,夜间就有人登门拜访。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三刀鬼面,纵然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不过司流南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拆穿。 在双方都心知肚明对方身份的情况下,秦楷却依旧选择以这套装扮出现在他的家中,司流南隐隐感觉到一股不安。 次日清晨,人人一如既往,唯独井子巷一家有了变故,那里是一位除妖司监正的住所。 一大早上,府衙的人们在那间房子里进进出出,就连宛州的总捕申屠云华也亲临现场。 一位官员的死亡,这是一件相当大的事情,更别说这是一桩灭门案。 ………… 今日,秦楷并没有去折冲府,而是去了明月坊。 店里头生意照旧,不温不火,比较稀奇的是,陈仵作并没有去上工。 这个由仵作改行做起棺材的家伙,今天也终于得了空,见秦楷一个人坐在屋顶,他便撑着老腰也爬上了屋顶,坐在秦楷的旁边呢。 “想什么呢?” 秦楷瞥了陈仵作一眼:“您老人家快下去吧,可别再把您这老腰给闪到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老陈眺目远望,“怪不得你喜欢爬屋顶,你还真别说,这房顶上看的东西,确实是比下边好看许多。” 秦楷久久都没有说话,老陈问道:“有心事?” 秦楷摇头道:“没有。” 老陈又问道:“那就是做了亏心事?” 秦楷又摇了摇头:“也没有,我就是纯粹闲的,想上来看看。” 老陈也跟着摇了摇头:“我不信。”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秦楷跳下屋顶,落到地上与媳妇道别一声,骑上杨柳便离开了明月坊。 屋顶的老陈看着这不低的高度,腿直打颤,他骂道:“这兔崽子……” 不知不觉间,这个无亲无故的老人,已经逐渐的融入了这一家,与秦楷的关系,也不再是从前那种身份有别。 有时候老陈甚至觉得,要是有秦楷这样一个儿子也是不错的。 想着想着,老陈还是只能原路返回,顺着梯子往后院走。 ……………… 夜幕降临,城外三教山。 山顶的道观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道士云海对着对面的秦楷吹胡子瞪眼。 “你什么意思?当我这里是客栈?再说了,住客栈也是要给钱的吧?” 秦楷:“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要论一论你们三兄弟偷我气运的事情了。” 云海道人气急败坏,“那分明就是借,哪里能说是偷呢?再说,前些日子不是都还给你了吗?” 秦楷怒目道:“你还好意思说?原本我这天选之子,怎么找也像数百年前那位老乡一样,闻名天下的……” 云海道人开导道:“有些事情,不是光看气运的,所以你不要太纠结这种东西,你看,纵然我们用了你的一丢丢气运,你仍然在三十岁之前,就触摸到了三品的门槛。” “你滚犊子。”秦楷实在没忍住骂道,“那是因为老子天赋卓绝,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就说这个忙你帮不帮?” 云海瞥了一眼外头的一家三口,一人两妖。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秦楷是盘坐的坐姿,膝上放着三把横刀,他摸着三把刀的刀身,“在北边,也不只学会了义无反顾四字,也被上过几堂课,其中一堂课便是,唐刀,不斩无辜唐人。” 云海低着头,“无辜……多么可笑的词。不过你能有自己的坚持,也算是个人,比许多人像人。” 云海站起身来,“那行吧,正好我这里无比清静,也没什么人来,只要外边那几个人不乱跑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秦楷嘻皮笑脸的问道:“都说天下六位二品,冠绝天下,他们与你这老不死的比起来,谁更强些?” 回答秦楷的并不是对面这个道士,而是心中响起一道声音,“如果你面前这家伙,真的是数百年前的那个人的话,什么天下六人,恐怕一起上才勉强与其对峙。” 秦楷:“………” 秦楷嘴角微微抽搐,“我刚才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 云海笑道:“没事的,比起那些畜生,我也是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秦楷试探问道:“传闻,人族纵然上了一品,依旧不得长生之法,求问前辈如何做到,如此长寿?而依旧年轻。” 云海笑眯眯的看着秦楷,“你这个聪明的小家伙,怎会当面问出这种隐秘的问题?你是在赌我是否还有人性……亦或者在赌,我还是不是人?” 云海背对着秦楷,侧过脸看着秦楷,“小家伙,人之上还有别的东西,你以为你们术士的推演之书,是谁在写啊?” 秦楷一怔,望着云海的背影,背影之后如有高山,高山巍峨雄伟,如真神真身! 不过在秦楷眨眼的功夫这股感觉便没了,秦楷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 云海屁颠屁颠的跑出去跟孩童司鱼玩耍,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什么小妖怪小妖怪。 秦楷拍了拍脑门:“我踏马产生错觉了?” 第286章 云海之上的云海 “来,小妖怪,叫爷爷。” 司流南夫妇:“………” 瞧模样,云海与司流南差不多同岁,可这云海道人,一开口就把这对夫妇惊住了。 秦楷笑嘻嘻的拉开司流南,“你别介意,要说起来,咱喊他祖宗都行。” 原本这对夫妇对秦楷的话半信半疑,可云海下一句话直接让二人多了些信服。 云海摸了摸司鱼的小脑袋:“来,小妖怪,给爷爷变一朵花。” 司鱼竟真的化为一朵蔷薇花,在夜风中摇曳。 “小妖怪,变回来吧。” 说话间,司鱼便又变回了人样。 司流南连忙跪到地上,“可问道长可有化解我儿身上妖气之法?如果可以,我司流南今后但凭道长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海苦笑两声:“就连你这个父亲,也觉得孩子身上的妖气晦气?那当初你就不该去招惹你后边那朵花妖。” 云海继续说道:“其实人妖这两种东西,就不该相恋,相爱,相知,妖的寿命是人的数倍之久。” “就像你们身后那家伙的身体里头,就住着一头数百年的老妖怪,可那些曾经与他相识的人,也都已经死翘翘了。” “也就是说,等到你起了,你媳妇和儿子依旧活的好好的,其实你这种人最是可恶,因为活着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 “听说国师有一个徒弟,一直都倾向于做一件人妖共处的大事。真是可笑……” 在云海一番‘演讲’的时候,秦楷已经拉着司流南起身离开。 司流南:“道长还在那里呢……” 秦楷摆手:“没事的,那家伙还欠着我的人情呢,他不敢说我什么的。” 司流南惊讶道:“那你还真是厉害,能让这位有着大神通的道长欠你的人情。” 秦楷瞬间‘潸然泪下’,让司流南猝不及防,“我本是天选之子!奈何这三个老贼,偷走了我的滔天气运,哎,不然我现在早就名扬天下了……” “你也是个术士,你能懂我说的是什么不?” 司流南:“咱还是说正事吧。” 秦楷正了正声色,望着司流南,“你知道万象楼?” 司流南微微错愕,“你是他们的人?” 说出这句话之后,司流南又觉得自己太蠢,秦楷若不是他们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家中。 “等会……”司流南拍了拍额头,“我说的正事是我一家人假死的这件事情,不会被人发现吧?” 秦楷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说的正事是你,和万象楼的事。” “差点被你绕进去。”司流南想了想,“也对,如果没有什么目的,你也不会帮助我假死脱身。” 秦楷:“你究竟是知道了些什么,才能令人家有所不容呢?” 司流南:“你我虽然并没有过深的交情,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一定要远离这个组织,这是一个可怕的组织。” “我曾替余得失办事,接触过一个人,此人,是三更房的一位管事,他其实是个三面碟子。” “其中一层身份,便是万象楼的人,此人腾挪三方,游摆在魔教、三更房、万象楼之间。” “原本这并没有什么,我自己的事情已经不少了,所以我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最近江南发生了诸多事情,三更房覆灭,魔教崛起,万象楼入主江南,启王蠢蠢欲动……” “这些事情的所有关联,都与万象楼有着一定的关系。” “能倾覆扎根在江南的三更房,还能与魔教,那位启王都都有关系。” “如此看来,万象楼的力量,盘根错节之深……” 秦楷:“老哥,你说偏了……” 司流南尴尬的笑了笑,“兴许是因为,我知道那人的行踪,已经要做的事情,故而才要被你们灭口吧?” 秦楷:“他叫什么?如今在何处?要做何事?” 司流南如实回答道:“真实姓名,我并不知道,不过他现在应该在启州折冲府,任启州折冲府主将,他要做的事情……还用我说?” “知道了,谢过。”秦楷转身离去,司流南对着其背影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秦楷背对着司流南摆了摆手:“栩栩如生去寻他的静地,我也要去面对我的劫难了。” ……………… 秦楷向主将请了半月的假,前往风月山庄。 明明很隐晦的事情,就连给媳妇也只是留了一封信而已。 不曾想却还有人来为秦楷送行。 宛州总捕,申屠云华。 申屠云华驱马慢行,“怎么?孤胆英雄吗?” 秦楷:“你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申屠云华毫不避讳道:“毕竟有天下楼的耳目嘛,哈哈……” 秦楷轻夹马腹,往前缓缓走去,“你那位弟弟的最新行踪,也是往东边去了?” 申屠云华竖起大拇指:“秦都尉之聪慧,堪称当世第一!” 秦楷也竖起大拇指:“申屠捕头的高帽,也是当世第一。” “风月山庄?”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言。 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目标,暂时同行,而不深问彼此。 江南,风月山庄。 一座历史悠久的江湖门派,上一个江湖时代,依旧处于最顶尖的那一批宗门。 只是如今的风月山庄,已经江河日下了。 若非那位老妪还靠着自己的一点点人脉,风月山庄恐怕早就已经人心涣散而无法立足江南。 上一任庄主倒是颇有名气,只可惜死在了剑南道。 活着的时候,江南人人以其为尊,对风月山庄,无不尊敬。 可当风月山庄的庄主战死在剑南之后,又有几个人称其为真英雄。 但凡能客套几句,夸上几句的人,都还算是有点人情。 如今左代庄主大寿,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人赴宴。 听说为了此次寿宴,老太太还要弄个什么比试。 许多人都说,这是风月山庄要重领江南江湖的节奏,要在比试上重新让别人意识到风月双刀的厉害之处。 可这样也想不通,因为那位擅长使用风月双刀的女子,年前也死在了长安…… 第287章 万琉璃 r 第288章 奇奇怪怪的会晤 青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说道:“不说这件事情了,有一个人往我们这里来了,不过我觉得此事我们不适合过多参与,所以我把他安排在了瓶镇上…………” 云州城外五十里,有一座小镇,名为瓶镇。 瓶镇的东南角,有一个铺子,与镇子上大多数的铺子一样,都是卖些瓷器的,铺子再往外些,有一座屹立在镇子外头,特别扎眼的茶楼。 比起那座城楼生意的络绎不绝,这座铺子的生意就相对冷清许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生意。 铺子的老板是个面容粗粝的中年男子,双眼无神,面无表情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无视坐在铺子最里边那无人在意的小角落的那个外来客。 那个人是风月山庄的张先生带来的,从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虽然对方看起来挺虚弱的样子,可店老板也没打算给他寻个大夫,任其自生自灭。 店老板这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仿佛对方死在自己的店里都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姓张的什么时候过来见我?”虚弱的中年男子问道。 店主继续摆弄着自己的瓶瓶罐罐,没有回话。 “居然是个哑巴,没想到风月山庄的人,也是这般没有信誉,谁人说凭令做事的?” 中年男子咳嗽了几声。 店主瞥了一眼中年男子,“风月山庄只是没落了,并不是毫无根基了,在迫切需要强大武师坐镇的同时,也要看清时势。” “你身上有怎样的祸事,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以上说的还都是好话,不客气的讲,这是你有求于风月山庄,此前,风月山庄并没有欠你什么。” “至于这块令牌,风月山庄这些年不知道撒出去多少块,有几个人不是走投无路才来投奔?” “如果你依旧是现在这样的态度,莫说张先生,就是我,也要将你赶出我的店子。” 虚弱的男子深呼吸一口气,无法反驳,从宛州一路逃亡至此,确实是想求得风月山庄的一份庇护。 虚弱男子:“既然如此,那便不多打搅了,天下之大,倒不至于没有我葛赢的容身之处。” 店主冷笑一声:“想走不早走,现在想走,恐怕出了这个店子,你这条命,就要没了。” 店门口站着一道身影,长发及腰,手白如霜,站在太阳底下,看不清容貌。 从宛州逃至此处的葛赢惊起,店主泰然自若,后者语气毫无变化的说道:“放心,你不出这个店子,她便伤不得你分毫。” 门口的女子望向店主,“敢问阁下是?” 店主继续弄着自己的瓶瓶罐罐,“你不必知道我的名讳,我只是劝你快些离开。” 女子不信邪,把脚踏入店铺,一股杀气腾空升起,令人不寒而栗。 更为具象化的是,店中所有瓶瓶罐罐都发出颤抖碰撞的声音。 女子脚步收回,目视店主,恭敬行礼,“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不过里面这人,乃是晚辈的杀父仇人,自然也该是怎么教大敌,为何前辈要护着他?” 店主没有回话。 女子离开了店铺,往附近那座热闹的茶楼而去。 而热闹的茶楼那边,自然也是无人在意这边方才发生了什么。 葛赢看着店主的背影,“呵,没想到还是老朋友……你不杀我?” 店主对葛赢不屑一顾,仿佛任何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 离开了店铺的余得失来到茶楼,不巧又遇上了一位‘老友’。 二人唯一的一次见面,是隔着高高的十八塔。 虽然余得失已经叛逃除妖司,可秦楷却并没有对此人有过多敌意。 反而秦楷还对其招了招手,示意其坐下。 余得失也毫不客气的坐下。 坐下之后,三人无言,最先打破这份沉寂的是申屠云华。 申屠云华望向秦楷:“不介绍一下?” 秦楷看了一下余得失,又看了一眼申屠云华:“敢情你俩都在宛州那么久,然后彼此都没有见过?” 秦楷伸出手掌,指向余得失:“这位,宛州除妖司主事大人。” 此言一出,申屠云华横刀出鞘半寸,杀意四起。 秦楷给申屠云华做了一个手往下压的动作:“别想着动手,这个家伙已经入了三品,你我联手,恐怕才勉强与其过招。” 余得失看着秦楷,似笑非笑,“不知道你是装谦虚,还是真谦虚。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申屠云华横刀再出鞘,只剩刀尖的时候猛然被一股力量给压回刀鞘之中。 余得失警告道:“别惹我生气,申屠……姐姐。” “哟呵……还有人威胁我家申屠姐姐呢?”茶楼外传来一女子声音,女子走到三人桌前,仔细打量着余得失,“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余大主事。” 女子十分自来熟的伸出手与余得失勾肩搭背,“幸会幸会,我叫吴寻梅,天下楼的楼主。” “你是秦楷秦逍遥?终于是见到真人了,你也幸会,你也幸会。” 有了吴寻梅突如其来的热场,原本冰冷的气氛得到了缓和。 秦楷看着这几个人,“三位仙子,都是来给左代庄主贺寿的?” 余得失轻轻推开吴寻梅,“我是来杀人的。” 申屠云华握着横刀,“那可真不巧,身为大唐捕快,我还真不能容忍这等事情发生。” 秦楷:“巧了,我也是来杀人的。” 吴寻梅瞧着这副场景,缓缓起身:“哟,那我与三位可真就一点也不巧了,唯独我是单独前来贺寿的,既如此,那就不与诸位同席了,当真是怕惹祸上身。” 话毕,吴寻梅真的离开了此处。 秦楷夸赞道:“这吴楼主还真是性情中人哈,我也不太想惹祸上身,不如二位先打着?我也先撤了。” 秦楷起身唤来杨柳,翻身上马离去。 从头至尾一直剑拔弩张的申屠云华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横刀瞬息出鞘,一道人影从茶楼东南角横穿城镇,抵达西北角。 吴寻梅半蹲在不停咳血的申屠云华面前,“我的好姐姐嘞,你是真刚啊,就为了你申屠家那点所谓的除恶务尽,也不知道避着点?” 第289章 夜雾中的索命鬼 吴寻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给你云阙的消息,是有让你来寻他之意,可没让你来送死啊。” 申屠云华索性直接往后躺去,缓解刚才那三品一击的疼痛,“你离开了,谁守家啊?” 吴寻梅理所当然的说道:“肯定是裴踏雪啊,他不守家谁守着那破地方啊。” 申屠云华苦笑道:“也不知道天下楼是谁家的产业,也就你心大,敢真的放心的让一个外姓人看家。” 吴寻梅对着申屠云华腹部的伤口摁了摁,“我没攻击你之前,你可别挑起和我的战端哈。” 申屠云华:“防人之心不可无嘛,那毕竟是天下楼,这等产业放在谁眼里谁不心动?” 吴寻梅实在气不过,给了申屠云华一脚,“行行行,就这么想赶着我走呗,那我就不跟着你得了,我不过我还是要劝你尽早离开这里,或者直接离开江南最好不过。” 申屠云华叫住已经离开数步的吴寻梅,“你等会……你那边是不是又有什么消息了?” 吴寻梅背对着她没有停下脚步:“我的好姐姐嘞,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好不好,而且我如果能查到的东西,夜月衙门那边你觉得会没有动静?” “行了行了,找弟弟就好好找,非要掺和这些事情干嘛?” …………… 左老太太的寿宴还没有开始,风月山庄就已经开始云集了不少江湖人士。 山庄建在云州城外一座竹林之中,占地面积之广,足可住下千人之多。 以此可见风月山庄曾经的辉煌历史。 有一路从南方远道而来的客人,到达风月山庄周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为了不打搅主人,又人生地不熟的。 于是一行三人便于野外生火,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这一行三人,一老两少,在岭南地界,是还算有些名声的江湖人士。 两少是一对孪生姐妹,都是妙龄少女。 其中一位少女笑嘻嘻的问道:“刘爷爷,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还和这位左老太太有着一份不可言明的情愫啊?” 已经年过六旬的老人呵呵一笑,“整天脑子里头都在想些什么事情啊,快睡觉吧。” 这一路行来,三人露宿野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两人也并没有什么将就。 这对姐妹相互依靠着,身上裹着狐裘大衣便睡了过去。 老人望着这对姐妹,也十分欣慰,她们能睡着,越是接近风月山庄,老人便越是睡不着。 每每来到江南,便容易想起那段少年时光,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 如今已经过去四五十年,两人都已经两鬓斑白,年入六旬。 听说她也有两个孙女,只可惜有一个死在了外头。 其实他都挺想见见的,原本以为是没有机会了,没想到她的六七寿宴,还请了他。 于是他便不辞艰辛,从岭南跋山涉水,抵达江南。 明日清晨,便能进到山庄里头了。 老人正想着,恍惚间,他仿佛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站在夜雾之中。 火堆的光照在那个人的身上,老人从那人的脚缓缓往上看,一袭黑衣,腰间挂着三刀,再往上看,吓了老人一跳。 那夜雾之中,竟然出现了一张鬼面! 若非常年行走江湖之人,此刻定然被吓破了胆。 而见多识广的老人,也知道那绝非幻觉,而对方也绝非什么鬼怪。 此刻浮现在老人脑海中的,只有一种可能,仇家或者仇家派来的杀手。 可纵观一生,老人并未觉得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敌。 老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从行囊之中掏出了一个酒囊。 不过那位朋友似乎并不买账,那三刀鬼面者缓缓向他走来。 老人行走江湖多年,此刻早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那个人今天要他的命。 只是尚未探明对方境界,老人也不敢贸然出手。 “你是何人?为何寻我?” 老人出声询问。 谁知对方又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然后示意老人把酒囊递过去。 老人也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好先把酒囊递过去。 在那人接过酒囊之后,让人出声道:“听闻黄老乃是岭南一带的用毒名家,你说这袋子酒会不会把我给毒死呢?” 老人哑然失声,“阁下问我酒又担心我酒里有毒,就像我问你借钱,但我又担心你的钱来路不正,着实可笑。” “听阁下口音年纪不大,为何于深夜在此见我?是要杀我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情?” 深夜造访的秦楷,打开酒囊,“听闻岭南有一种狗,鼻子特别灵,能闻到一个人的身上是否有杀气,不知道黄老是否闻到我身上的杀气呢?” 面对这位年轻人的羞辱,老人不羞不恼,“把我喻作看门狗,看来阁下的祖上曾在岭南吃过亏吧?” 秦凯微微一笑,那笑中还有些轻蔑,只可惜藏在面具之下,姓黄的老人他看不到。 秦楷说道:“您放心,晚辈会让您死个明白的,您大可不必如此着急的询问我的来由。” 老人也不甘示弱,瞥了一眼秦楷,“年轻人,莫要大言不惭,大话说多了,容易闪到舌头。” 老人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温瞬间下降,那堆火堆瞬间被扑灭。 冰霜似利箭,从秦楷身后涌向老人,老人着急看向一侧,早就已经没有了那对姐妹的身影。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 “道门千机逆转术!?”老人惊呼。 方才秦楷与他说了半天的话,原来都是只是在刻画阵法? 可明明刚才他都没看到秦楷有任何画阵之动作呀。 如此看来,对方多半是个武术双修的家伙。 毕竟对方腰间还挂了三把近战之横刀。 老人不停的后撤足足出数十丈,那寒冰方才停滞。 老人距离寒冰只有两步的距离,寒气咄咄逼人的冒着可见对方气雾。 这数十丈寒冰的另一头,秦楷站在上方,俯视下方。 “没让你死在那两个女娃子面前,是我对你最大的宽容,现在,你大可以说出最后的遗言了。” 第290章 一路向北 这道惊天寒气,让老人立马意识到了对方的境界。 乃是一位四品巅峰,可谓半步三品。 虽然极为骇人,可老人走了一辈子的路,自然也走到了这个境界。 黄姓老人,乃是出生在岭南的守护者,护着战乱时期南方百越的‘国祚’。 在岭南,被称之为,百越遗老。 百越遗老,黄泉。 其名黄泉,凡入百越禁地者,也被其送入黄泉。 如此人物,自然也不会被眼前这样一个年轻人唬住。 天下之大,他黄泉所见之神通不计其数,一个武术双修,不至于就让他乱了方寸。 对方虽说是来取他性命的,却也有着自己的底线,并没有当着那两个小丫头的面。 从这点来看,一会杀他的时候,黄泉倒是可以考虑给他个体面的死法。 原本站在寒冰之上的秦楷,蓦然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黄泉的面前。 黄泉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面前不知何时,漂浮着一团小火苗。 虽然不知道意图,可黄泉本能的已经后退,并立马撒下毒雾。 秦楷却用了两段离火分身,直接闪至黄泉的落脚点。 横刀以上撩斩天之势劈出,“离字,将军路!” 火焰席卷过去,冰雪消融,黄泉双拳交叉,抵挡这股强势的火焰。 黄泉被打回自己最先撒下毒雾的地方,双臂衣物尽被焚毁。 两只手臂处处是烧伤。 秦楷微微一甩横刀,横刀之上的火焰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为强大的火焰。 秦楷前突,横刀正斩,火焰横扫出去,这道火焰斩了个空。 一只竹叶青无惧火焰,爬上秦楷横刀,并张开蛇口,咬向秦楷。 秦楷左手抓住蛇头,猛然一拳向后砸去,原本准备出现在秦楷身后偷袭的黄泉仓促应对。 两拳相撞,秦楷纹丝不动,其手上那条竹叶青更是血溅当场,血化为一团血雾。 黄泉被这有力的一拳逼退后竟直接想要遁走。 能活一家子的江湖人,总有一种属于自己的本领。 黄泉最大的本领就是在简单的交手之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便要立刻遁走。 竹叶青化为的血雾,被秦楷吸入体内不少。 此刻秦楷气机停滞片刻。 往往这个时候,黄泉的惯用手段便是趁着对方气机停滞,悍然出手,力求一击毙命。 可他已经遁走十余丈。 迎面而来撞来一根巨大的树木,呈破城锤样式。 黄泉侧身躲过,却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回。 秦楷猛然睁开眼睛,前冲至黄泉一寸之内,横刀出鞘。 方寸之间拔刀斩。 黄泉袖中抽出一条戒尺,横在胸前,横刀斩其于上,毫发无损。 虽然那根神奇的戒尺毫发无损,不过黄泉被震退了数步。 身后那并未停下的破城锤重重砸在其后背,将其撞回秦楷方寸之内。 两人在瞬息之间对拳五次,横刀与戒尺相撞三次后分开。 秦楷缓缓将横刀归鞘,若再用横刀无为与那戒尺对拼,必定会是在长安时一模一样的下场。 或卷刃,或断刃,总之没有好下场。 黄泉的体内此刻翻江倒海,特别是又对了几拳之后。 这个年轻人的那几拳,让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除妖司的江南道令官,曹行雨的拳风! “你与曹行雨是何关系?” 黄泉问道。 秦楷没有答话,眼睛一睁一闭,气机完成了一呼一吸的轮换。 秦楷冲出,不再打算以横刀斩敌。 “乾字,化物!” 秦楷手中出现一杆大唐陌刀,陌刀正面砍出。 黄泉以戒尺向上格挡,双方相遇之后陌刀分崩离析。 七先生精炼的横刀都没有抗住,更何况是秦楷仅以气机抽取周围金属临时凝聚而成的武器? 秦楷脚踏大地,腾空而起,竟悬浮于半空中,在秦楷的身后,凝聚出数不清的金色长剑。 数柄三尺汇聚,便是百丈长龙! 金剑长龙悬空,以秦楷挥手之下,扑向黄泉。 黄泉仅以戒尺挥出一道白色之气,二者相遇,白气岿然不动。 金龙不断损毁,以百丈之躯,快速缩短,直至十丈之时,终于不再以那般迅猛的速度崩盘。 金龙开始寸寸断裂,最后只余最后一把三尺长剑! 与此同时,那道白气也已经只有数尺之长。 黄泉以王侯三尺,终止秦楷的兵锋三尺! 秦楷于半空中拔出尚未出鞘的另外两把横刀,两把刀之上都裹上了两股火焰。 黄泉瞪大双目,暗道不妙。 如今他手中的神明尺还在御敌,不可分心。 他更为震惊的是,同等气机施展之下,为何那个年轻人却还能分心? 在出刀之后,那三尺金剑不仅气势不减,反而更为凶猛起来。 黄泉甚至能从金剑之上,听到一阵阵龙吟之声? 而且那一红一白双刀之上附着的都不是普通五行之火。 一头青色蟒头从黄泉身上腾起,双刀斩于蟒头之上,深陷其中。 绿色汁液喷溅到秦楷的身上。 “杀!!!!” 厮杀声回荡在秦楷的脑中,那旌旗猎猎,横尸遍野,满天攻城火石,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浮现在秦楷的面前。 秦楷微微冷笑,双刀用力下压,“给我烧得渣都不剩!” 逢!! 横刀伏马身上附着的红莲业火吞噬整座战场, 现实之中,红莲业火也烧掉了整个蟒头,从而横刀伏马砍入黄泉的肩膀处。 虽是烈火燎原,横刀斩肩,可秦楷仍然处于幻境之中。 天空之中浮现一颗巨大的龙头,其身躯在云海中若隐若现。 强大的压迫感迫使秦楷单膝跪地,那云中之龙,口吐人言。 “你一小小边卒,竟也敢觊觎我大唐龙气!并据为己有?” 现实之中,黄泉索性直接放弃抵抗,直接抽出戒尺,拍在秦楷的身上,将其拍飞出去。 并立马紧随其后,使用戒尺硬生生捅进秦楷的小腹,鲜血染红了原本漆黑的戒尺。 身后那把三尺金剑,也褪去金色,化为白龙,撞上黄泉后背。 白龙推着黄泉,黄泉推着尚在幻境之中的秦楷,一路向北! 第291章 龙吟凤鸣、鬼面三刀 秦楷看着天空中那颗硕大的龙头,尽管那压迫感十分逼真,可他的意志是何其坚定,在知道这方天地乃是幻境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无所畏惧。 “离字,通天炎!” 巨大的火柱直接洞穿那颗硕大的龙头,秦楷乘着火柱扶摇直上,来到龙头的面前。 “帝王之威,王国之气,与我又有何关系?老子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 秦楷拔出原本已经归鞘的横刀无为,“在现实中你李唐皇室压着老子就算了,在这幻境之中,还真当老子不敢做那斩龙之事?” 气贯长虹,秦楷这一刀,亦有斩纛夺旗之势,一刀便削掉了半颗龙头,红色的刀罡之气贯穿天际。 划破天空的刀罡,同样也划破了黄泉所创造的幻境。 秦楷划出的刀罡于现实之中,直接削掉了黄泉的一半左肩,并有火焰还在侵蚀着他的身体。 秦楷止住脚步,全然不顾小腹处还插着一把戒尺,揪住黄泉的衣领,一记过肩摔将其摔向后方那座巨大的山庄。 被甩出去的时候,黄泉的手里头还拿着那把戒尺,故而戒尺在秦楷的小腹处划拉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迷雾随着夜雾遮住秦楷的视线,同样的,这股莫名的迷雾之中不知道包含了多少的毒素。 他们如战场之上的攻城蚁附一样,扑向秦楷。 看着身后已经近在咫尺的风月山庄,黄泉知道自己可以活下来了,只要进了风月山庄,那贼子安敢再进一步? 他刚刚转身准备逃遁进入风月山庄之时,一股火焰瞬息之间就冲散了他的毒雾,甚至连天地之象所产生的夜雾都被冲散而开,亮出夜空中一直悬挂着的那轮月亮。 黄泉此刻终于明白,自己的毒对于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太大的用处。 一番对战下来,只有手上的这把神明尺,勉强还算是能对敌。 见那三刀鬼面再度冲来之时黄泉立马抽出已经是红色的神明尺。 这把神明尺,乃是当年百越国国王曾经受戒之尺,持戒之人,乃是百年之前的儒家大圣人。 戒尺训之帝王,便有帝王之气,有压帝王之能。 对面区区一个凡人,如何能如一位人间帝王? 秦楷自然也感受到了戒尺上的威压,这股威压令他有些发怵,尤其是丹田之中,一直环抱着妖丹的那条小白龙突然有些暴躁了起来。 白龙与妖丹形态的涅盘妖祖其实已经形成了相辅相成的关系,所以涅盘妖祖也察觉到了异样。 小白龙在借助他的妖力滋养身体,他何尝又不是在借助小白龙身上的龙气,恢复伤势? 这可是从长安出来的大唐龙气,如果就这样离开了秦楷的身体,那涅盘妖祖恐怕很难再寻到这样合适的补物。 于是他连忙向秦楷说道:“对面那是百越皇族的戒尺,上一个拿着他的人,乃是儒家的大圣人,于南疆百越任太师之时使用,叫做神明尺!” 秦楷恍然大悟,如果说是神明尺,那秦楷就知道是个什么东西,那可是兵器榜上后来居上的神器。 纵然面对这等神器,秦楷亦是不惧,暴喝一声,白龙从体内飞出,盘在横刀无为之上。 “百越皇族!区区一南方诸侯,也敢自称人间帝王,训诫之尺,便也敢称神明之尺?大言不惭!老子身上的龙,可是如今这座大唐的龙!” 横刀斩出,白龙绷直身体,无惧前冲。 黄泉使用神明尺重重的拍下,身后浮现出一位身穿铠甲的帝王真身,巨大的手掌往下拍来。 “镇!!” 百年之前,大宣分崩离析之时,百越复苏,一举成为南方大国,甚至成为整个天下最大的国家。 而当时的李唐,不过拥有陇西之地的小小一州,正如此刻,那法相真身,镇压唐龙,如屠猪宰狗,轻而易举。 小白龙被压在巨大的手掌之下,不停地发出哀鸣之声。 秦楷体内的涅盘妖祖焦急万分:“这小家伙可是你的大机缘,你就这样抛弃他了?” 秦楷:“别吵吵&……” “诶……你干嘛,你想干嘛?”涅盘妖祖一下子慌了起来,“我问你你想干嘛? 你给老子停下!” 源源不断的妖力从秦楷的丹田之中涌出,汇聚到秦楷的左手,凤鸣之声响彻云霄。 秦楷左手往前一招,原本手持神明尺的黄泉突然脱了手,使得神明尺悬浮在空中,而黄泉本来,出现在了秦楷的方寸之内。 秦楷左后一拳击打在黄泉的小腹,黄泉瞬间肝胆欲裂,还想反击却已经被涅盘妖火侵入身体之中。 秦楷脚下发力,便带着黄泉直冲出去,贯穿那道巨大的百越皇帝法相真身,“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当年一小小并不起眼的陇西李氏,最后化身为巨龙,吞并天下!包括百越!” “小白龙!给我!吞了他!!” 秦楷带着黄泉冲破法相,小白龙的身体也瞬间变大,巨大的龙头跟在秦楷的身后,一口吞掉皇帝法相。 “帝王受戒我不受!!” 这边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风月山庄的人,当风月山庄的人出门查看的时候,便正好看到了那惊天骇人的一幕。 一个小黑影在月下冲破巨大的法相,使其逐渐分崩离析,紧随其后的是一条白龙腾空而起,吞并法相。 此夜,龙吟凤鸣! 砰!! 秦楷带着黄泉重重的砸在风月山庄的围墙之上,黄泉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 秦楷也如先前所言,会让他死个明白:“黄泉老儿,你可还记得十几年前,有一个道士,去了南疆百越皇陵?” 秦楷将横刀无为架在黄泉的脑袋上:“此边军横刀,名叫无为!” 听到此处,黄泉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最终释然一笑,任由秦楷使那把名叫无为的横刀,砍下他的头颅。 夜幕月下,风月山庄的人看清了那杀人者。 腰悬三刀,头戴鬼面,如一杀神! 仅仅一个眼神下来,下方的风月山庄之人都心惊胆寒,就连一位姓张的年轻人都感觉到不寒而栗。 此事过后,鬼面三刀之名声,开始盛行…… 第292章 这世道留有何用? 秦楷拾起神明尺,离开了风月山庄。 面具遮住左眼青年,张永思走上前去,查看那尸首分离之人,接过火把,仔细看清死者之后,张永思立马说道: “将此人放入冰窖之中,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说完这句话之后,张永思在大半夜直奔左老的住所,虽然于礼节之上有所不符,可事关重大。 风月山庄代庄主左婧也没有因此而生气,张永思如此着急的见面,定然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张永思说道:“左老,从岭南来的黄泉……死了……就在方才的战斗之中。” 左婧猛然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张永思低下头颅,说道:“方才庄子外头发生大战,我便带人前去查看,随后便看到一鬼面三刀者,斩下了他的头颅,就死在我们的院子里头。” “那鬼面三刀之人,好像就是前些日子宛州通缉的那人,杀了江南道经略使的人!” 左婧来回踱步,她并没有为黄泉的死感到什么惋惜,什么少女时期的记忆,她早就已经不记得了。 但黄泉是谁?那是岭南道的百越皇陵守护者,还有一重身份,乃是岭南另一位李氏郡王的府中幕僚。 此次以江湖人士,来参加她所谓的寿宴,其实不过是想与启王使者,来一场会晤,密谋着天下大事! 如今他死在了风月山庄,那是不是就说明有人知道了风月山庄也参与在了这两位大唐王爷的谋逆之中呢? 不仅如此,她还要想着如何和两位王爷交代才是…… 张永思提议道:“如今事情开始脱离了轨道,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应该冒险,万一启王那边失利了,我们也将万劫不复啊。” 从左老决定参与这件事情开始,张永思便一直在劝阻,纵然门派的复兴很重要,可是门派的兴亡同样很重要啊。 谋逆这等大事,一步错,便是步步错,无可挽回。 好在现在那两位王爷都还没有起兵,风月山庄也并没有深陷其中太多,张永思觉得此刻退出方才是明智之举。 可不知为何,一向贤明,能看清许多事情的左老,却在这件事情上有些执着。 左婧果真是没有听张永思的话,而是说道:“先与双方坦白,这件事情与我们并没有关系,至于之后,等寿宴结束再说不迟。” ………… 秦楷腹部的伤已经停止了流血,有涅盘之力的恢复,秦楷已经好了许多。 秦楷坐在一条溪边养伤。 此刻的涅盘妖祖愤愤不平起来,因为秦楷又一次强行大量的调动自己的妖力。 愤怒之余他也知道,这是不祥的征兆。 这个叫做秦楷的人类,已经逐渐的开始成为那个操控者,如此一来,他逃走的希望也就愈发渺茫。 更为烦恼的是,那小白龙在吞噬掉那什么法相之后,现在也成为了二者相辅相成的那个操控者。 小白龙在用他的妖气滋养身体,他却只能吸取无比绵薄的所谓龙气,情况愈发不太明朗。 什么找那几个老家伙复仇这种事情,便更是遥遥无期了。 就在秦楷听着涅盘妖祖喋喋不休的时候,溪流下游有一人牵着一匹马缓缓走来。 那马竟是秦楷坐骑杨柳,虽是被牵着,却是昂着马头,屡屡不服。 牵马者停在秦楷数步之外,出声道:“这小马儿像那家伙养的马,还挺烈的,要不是被你带回来,恐怕得死在北边了。” 秦楷正用水清洗着横刀上面的血,骂道:“你踏马放屁,杨柳明明一直都是我养着的,和满青楼那家伙有个屁关系?” “哈哈哈……”诸怀止不住笑了起来,“那不也是他留下来的,刚才我追着它,追了许久才追上,现在还不服我呢。” 秦楷白了诸怀一眼:“也就你看到它才会去追他,哦不,也就你才能看到它,这小家伙看到人,是会自己潜伏起来的。” 诸怀松开杨柳,谁知杨柳猛然向其踹了一脚,若非当今的诸怀已经是一位三品强者,此刻已经被杨柳这一脚给踹伤了。 诸怀骂道:“嘿,你这小子,就认秦楷这家伙呗?这家伙有什么好的?” 秦楷:“行了,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诸怀:“没事啊,我只是来看看斩了黄泉的你,会不会心不安呐。” 秦楷擦拭横刀上的水,然后将其归鞘:“我杀的人不计其数,怎么会心不安呢。” 诸怀身体双手团着,说道:“你这个家伙我还不了解,有着属于自己的底线,从来不杀你认为不该杀的人,黄泉虽然是出现在了你的那份名单之上,可是他在岭南,乃是江湖的一位正派人士,名声也挺好。” 秦楷不予解释。 诸怀说道:“数十年前,道门有一道士下了玄武山,意外窥探到了一些东西。” “那绵延无尽的大唐龙气,竟然出现了崩塌之象,那会儿当是明宗年间。” “不知出于怎样的信念,他东奔西走,力图修补,不过他修补的,并不是那大唐龙气,而是与之相辅相成的天下气。” “如若李唐崩塌,那将天下大乱,故而民不聊生。可他只是一个道士,又如何能做到扭转乾坤呢?” “不过这道士啊,是个绝世之天才,他想到了数百年前的数国之气,以之弥补。” “有一回岭南之行,行至百越国陵……” 秦楷低着脑袋,手抚摸着横刀无为,“他从来都不跟我说这些,只是偶然醉酒与我言语一二,明明只是几年的时光而已……他却如我父亲一般照顾我,教我……” “他是我除了若青以外,在北境遇到的第二束光。” “其实什么成为我师父会短命这种话都是骗人的,为了所谓的‘弥补’,他的身体早就不堪重负,终将离去。” “始终不承认是我的师父,只是不想死了以后,我还怀念着他……” 诸怀说道:“我小的时候其实见过他,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后来我没再见过,总听你在信里说他,感觉他变了一个人似的,那般潇洒的一个人,最终也会沉寂……这世道,留有何用?” 第293章 汇聚风月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收到我的信,至于为何不回,想来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吧?”秦楷问道。 诸怀有些疑惑:“什么事情?” 秦楷:“就是你加入万象楼的这件事情。有一个问题,我在曹行雨那里始终没有得到答案,我想知道,你这里有吗?” 诸怀双手一摊,“我只是个办事的,其他多是一概不知?” 秦楷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我们杀黄泉的目的是什么?这个我总能知道吧。” “没想到多年不见,你反而变蠢了,还会问出这种问题。”诸怀蹲坐下来,“杀黄泉,在意料之中,杀其他人呢?杀那些人,你也能那般心安理得?” “还是像前几位一样?都藏起来?” 秦楷一惊,警惕的看着诸怀。 诸怀下巴有些痒,所以挠了挠,“放心,我没跟上面说,不过太史宁已经不在医馆学堂,至于他会不会被其他的人发现,那我可就没有义务再帮你瞒着了。” “其实你这个人真的说不好,说你命好吧,可这多年来,也没见好到哪里去,生生死死的才换来自己半年多的安宁而已。” “可要说你命不好呢,也不太行。” “万象乙等十一人,由定式至官子,每一人,都是至关重要的,不可或缺的缺一不可的!” “我至今都没有想明白,上头为什么会把你这个最有不确定性的家伙,选为官子。” “你秦楷收官?呵……我觉得过几日,你恐怕就不属于万象楼了,还说什么收官。” 秦楷喃喃道:“兴许我的收官,并不需要我能知道呢……” 诸怀拍着秦楷的肩膀,“不管如何,以后鬼面三刀这个名字,会很有名了。” 秦楷没有说话。 诸怀望着秦楷挂在腰间的面具,喃喃道:“离渊鬼面骑,战场上专门索命的鬼……也都死得差不多了…” …………… 岭南江湖名宿黄泉死在了风月山庄外的消息,自然也是轰动江南。 关键是还死在了风月山庄外头,死在了风月山庄如今的当家人左老太太的寿宴前夕。 不少人都嗅到了此行的不一般。 老太太寿宴当天,来了许多了,比如自在观小当家夫诸和其师叔张定楚。 天下楼楼主吴寻梅,玄武山掌律大真人陈心全与其师弟陈下山。 云州陈府,少主陈绣绣。二品陈胤大弟子洪自民。 圣贤庄儒士,刘广学,其师为圣贤庄先生剑圣子吟。 重光寺观鱼和尚,其师兄为天下二品,拥有金刚菩萨称号的观天大师。 剑南道第一剑派,涌山剑派掌门金怡。 等等。 诸多江湖武人汇聚于此,如此盛况,竟然堪比武林大会。 这副场景,让许多想看风月山庄笑话的人,都有些许失望。 当然,这些江湖名人,都是风雨山庄下帖请来的。 自然也有许多不请自来之人。 不过这些不请自来之人,居然都找到了归宿。 比如宛州而来的两人,申屠云华跟着天下楼的吴寻梅。 而秦楷,这是厚脸皮的跟着陈下山等人。 陈下山对秦楷已经没有了在长安时的敌意。 秦楷向玄武山的掌律大真人行礼道:“晚辈秦楷,见过陈真人。” 陈心全微微还礼,秦楷国比的大名他还是知道的。 不请自来的还有一方,那便是徐陵齐氏,由其家主齐云亲前来。 风月山庄立马出门相迎。 就连天下楼楼主吴寻梅都往这边瞧了瞧。 申屠云华笑骂道:“此人不正是你评选之大唐四大美男之一嘛?怎滴还这般好奇?” 吴寻梅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下楼只是看的画像,我上哪里见到真人啊?” 申屠云华仔细端详着那徐陵齐氏的年轻家主,“确实多有柔气。” 吴寻梅翻了个白眼:“可人家也果真生的好看不是?” 申屠云华:“好看有什么用?别看了,人家已经成婚,看到站在他身边那名女子没?那是郡王之女,你就别想了,你有裴踏雪一个人就够了。” “你说谁?”吴寻梅一下子来了气,“你说裴踏雪?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啊?” 申屠云华重重叹息一声,“真是可悲啊,明明知道人家喜欢你,你却死不承认。” “切。”吴寻梅不甘示弱道,“某人还不是从来不像那林秧道明心意?你不喜欢人家你跟人家说一声啊,或者你喜欢人家,你直接接受呀,磨磨唧唧,还好意思说我?” 秦楷看到齐云前来,问没有‘喜新厌旧’,而是继续跟着陈下山。 反倒是陈心全找上齐云,秦楷一愣,难不成这两个人有交集? 陈心全向齐云问道:“贫道玄武陈心全,请问云公子,我家那顽徒可有与公子同行?” 齐云连忙以晚辈礼回之,“晚辈齐云,见过陈真人。安和道长原本确实是与我同行,不过到了云州之后,我们便分开了,如今安和道长去了何处,我还真不知晓,实属抱歉。” “晚辈何德何能,竟获乘风大真人赠之剑法,实在是诚惶诚恐,有朝一日,晚辈定会亲登玄武,拜谢掌教真人。” 陈心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有些失望。可也不能失礼,他看向齐云,“这些都是命数,如若云公子不嫌弃,好生修炼此剑便是。” 望着不远处二人的交谈,陈下山看向秦楷,“我也是从师父那里才知道,原来你竟然是无为师叔的弟子,如此说来,你我还是师兄弟呢。” 秦楷微微一笑:“你非要真的论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从未在他活着的时候,叫过他一声师父。” 陈下山望着远方:“那是因为你真的害怕,害怕你的一声师父,会让无为师叔真的短命吧?” 秦楷没有说话。 陈下山:“师叔最后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秦楷:“和大多数边军士卒一样,死在了战场之上,至于样子………” 陈下山:“我很小就上了玄武山,对师叔的印象也是小的时候,我依稀记得小时候他老师骗我去师父的鱼缸里撒尿,我自然是不敢去。不过有个大傻子,叫安和,就经常听他的话。” “师父总是很宠安和与师叔,从未有过责备……” 第294章 张永思 “你…你说什么?你是来搞笑的吗?你的神印都被龙天那小子打碎了,还想打败我?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哈哈哈~~~~~~” 辰小川不再理会七王子,拉着李妃离开了这个他住了十五年之久的天兰阁。 “九王子殿下,等等我。” 就在辰小川母子要到达冷宫之际,一道少女的声音响起,辰小川转头望去,只见一为婢女站在不远处。 “青雅?你…”此人乃是天兰阁原来的婢女,按理说现在应该是林妃的仆人。但是,她脖子上的李妃二字是那么的耀眼。 “奴婢年幼父母双亡,幸得娘娘收留,娘娘待我恩重如山,我又岂能背叛娘娘,投靠林妃?” “奴婢愿意至死跟随娘娘,在冷宫,奴婢也好服侍九王子与娘娘,还肯娘娘收留。” 青雅,是李妃的贴身奴婢,李妃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本妃已经无权无势,你都愿意跟着本妃,是本妃对不起你。” 辰小川静静的望着这一切,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青少年,辰小川还很难改变自己的观念,什么王族,郡王,主仆,辰小川都适应不过来,不过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若是没有实力,别说尊严,就连吃喝拉撒都难以解决!” ……… ………… 冷宫。 冷宫是历代不受宠的妃子居住的地方,冷宫并不像辰小川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 此处四面环竹,一间有些破碎的竹屋,冷冷清清,果真是冷宫。 这里虽然条件差了许多,但是却是一处隐地,正适合隐居,清修。 青雅简单的打扫了一下竹屋,走出竹屋,正好看见坐在石椅上发呆的辰小川,便悄声走了过去。 “九王子殿下,其实您也不必那么忧伤,此处冷宫虽然偏僻,却也清静,虽远不及天兰阁,却也无人打搅。” 辰小川转身看向青雅,摇了摇头,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这点算是什么?只可以我的神印破碎,再也无法修炼,又加上对林韵施暴一事,哎。王权贵族啊,又有何用?” 青雅沉默的低下了头,辰小川道:“莫非你也不相信我?你觉得以我的修为可以施暴于林韵?笑话!” “青雅自幼跟在九王子身边,相信九王子的品德,想必定是大将军府搞的鬼。想让九王子与林韵断绝关系。” “实力!哎,神印破碎的我,谈这些已经没用了。” 青雅也知趣的走开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辰小川,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毕竟神印破碎这种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瓦解疼痛的! 移居冷宫后的第三天,这里迎来了第一批客人,大将军府林家。 “哎哟哟哟,没想到当年风靡一时,血战沙场的李妃娘娘,居然住在了冷宫,哈哈哈……”领头的一位中年男子看着憔悴的李妃,嘲讽道。 中年男子气宇轩昂,身上自然的流出一种强大的气息。 “这就是修炼者吗?” 李妃跨出一步,道:“林业大将军,你亲自前来,所谓何意?” “噢,也没什么,就一点小事,鉴于九王子殿下几天前的行为,让本将军着实不爽,还好在场婢女阻拦的快,要不然必将酿成大祸。所以,为了保住本将军女儿的名节,本将军决定与九王子殿下解除婚约。还望李妃娘娘把婚约交给本将军。”此人正是大将军府的大将军林业,林韵之父。 李妃冷笑了一声,道:“想解除婚约,不是应该先请示郡王吗?” “噢,李妃娘娘请放心,郡王已经同意了,现在要的就是李妃娘娘点头将婚约拿出来即可。” 李妃咬着嘴唇,这些人都欺人太甚,说道:“哼,不可能,你们先诬陷于小川,又打碎其神印,又联合林妃将我等赶出天兰阁,现在又来解除婚约,可笑至极。” “不拿出来也可以,反正本将军是来通知你的,而不是来询问你的。”林业的口气很大,势在必得。 而从始至终,这整件事情的主角辰小川都没有发话。 “母妃,婚约拿出来吧!” “小川,不可啊。” “李妃娘娘,你就拿出来吧,这样我们大家都不为难,看看你的儿子,多么的识时务?” “母妃,拿出来。” 李妃看到辰小川那坚定的表情,无奈的,缓缓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羊皮卷,看似年代久远,递给了辰小川。 辰小川接过婚书,来到林业的面前,在这个比他高处一个头的中年男子面前,辰小川表现出的不是一种懦弱,而是…坚定! “婚书,我是不会给你的。但是,我也不会与林韵这种贱人结婚。” “燃!” 哗的一声,婚书瞬间化为灰烬。 “好一个辰小川,你居然敢辱骂我女,明年的今天,必是你的忌日!”林业一掌打出,已辰小川的凡体,直接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小川……”李妃抱起辰小川,想要去找大夫。 “还想走?那是不可能的。”紧接着,林业施展出霸道的拳道。散发出唯有强者的气息。 但是,一道火光突然从天而降,瞬间护住了辰小川母子。 “林家真当我辰氏一族无人?”花光散去,只见一名穿着黑色重盔甲的男子笔直的站在那里。 “辰德,灵武郡王七王爷,灵武王城的三大高手之一?”林业微微颤抖,就算是他,都未必是辰德的对手,灵武卫的统领,一个神秘组织的统领。 “七王爷,此事与您无关,您又何必管呢?” “与我无关?辰小川是本统领的亲侄子,与我无关?你想要达到的目的也达到了,若还不速速离开,休怪我不客气!” 林业迫于辰德的压力,只好带着人离开了,不过也算是完成了他想要做的事情。 望着这高大的身影,辰小川有些迷茫,不停的搜索着记忆。的确,在这个世界,的确有一位叔叔,名叫辰德。 不过辰德基本上与辰小川没有往来,而此时此刻,他居然会保辰小川。而辰小川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了。 “我们同时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辰德转过身来。 看到这熟悉的身影,辰小川有种想哭的冲动,一个人身在异世,没有亲人,辰德的出现,使得他有了一种依靠的感觉。 “为什么我们同样的遭遇却是不同的命运?”辰小川不解。 的确,他们二人同时来到了玄武灵界,但是辰德却是灵武王城的三大高手之一,而辰小川却是一个废物,现在还多了一个名号——淫贼! “命运以痛吻我,我愿报之以歌。 ” 第295章 小目之心 “既来之则安之,命运虽然不同,但我觉得你的志向比我远大,过两天便是年会祭祀,可开启神印。” “虽然你的神印已经破碎,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重新获得神印,毕竟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辰小川。” “而且,我觉得你的那本书可能有点古怪,这几天我除了适应环境,我还仔细思考了一下我们来到这里之前的一切,远山古龙,神轮之书,都是那么诡异。” “如果在灵武郡国遇到什么危险,那就找我,我现在可是灵武王城三大高手之一!” 说罢,不等辰小川说些什么,辰德便离开了冷宫,不知去向何方。 辰小川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落下山的太阳,那一束昏黄色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打败!” 李妃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有一刹那,她感觉那不是她的儿子。 曾经的辰小川,若是遇见这几天这些事情,早已崩溃,根本不敢反驳,十分懦弱。 可是,望着如今的辰小川,仿佛是一座高山,那坚毅的眼神,清澈明亮,锐利无比。 而从小跟着辰小川一起长大的青雅也有些惊讶,辰小川今天的所作所为,的确不符合曾经的辰小川。 “年会祭祀,重启神印。修炼,我必定为王!” 辰小川仿佛已经找到了自己要做的大事了,以前,辰小川一心只想干点大事,但是具体却根本没有思路,此时此刻,他似乎有了目标。 那就是… 称王! 望古今英雄,灭秦项羽,西楚霸王,亡国恨,忍辱负重,终以破釜沉舟之勇,铸就霸王荣耀一生! “灵武郡国算什么,我要做就做天下的王!” 握紧拳头,辰小川走进竹屋,思考着如何走下去。 其实之前的辰小川的记忆并没有完全与现在的辰小川融合,所以还有很多是辰小川不知道的事情。 坐在简陋的房间里,辰小川躺在破旧的床上。 原来,他的房间里,天花板上镶的人唯有梵蹄亚山脉独产的水晶石,身上盖得是唯有天鹅湖才有的飞雪袄。而现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天花板?不存在的,就是一个屋顶,身上盖的也是普普通通的手工布料。 “我得如何修炼是好?辰小川的记忆没有完全融合到我的脑子里,我根本不知道修炼之法。哎,可悲可悲!” 辰小川闭上眼睛,又在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起身,木质的床架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 在竹屋生火做饭的青雅见辰小川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问道:“殿下,你要去哪里?” “青云阁。” 青云阁乃是皇家书阁,里面记录着各种东西,应有竟有,辰小川觉得那里可能也有修炼之法。 青云阁是对所有的王族子弟开放的,所以辰小川自然很顺利的就进入了青云阁。 由于现在已经是夜晚,所以偌大的青云阁只有辰小川一人。 合上手中的书,辰小川自言自语道:“玄武灵界,分为三大域,九大州,而灵武郡国只是玄武灵国手底下的一个小小五等郡国,位于人域冥州。有些悠久的历史。” “想要修炼必须得有神印,这该如何是好?莫非真的寄托在几天后的年会祭祀?可是那都是十岁以下的少年儿童才可以开启神印,如今我已经十六岁了。” “试试吧,总比没有希望的好。” 青云阁的书把辰小川对这个世界的空缺补齐了。 玄武灵界,是一个崇尚武道,唯修炼者可雄霸天下。 在这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凡人,普通人,无法开启神印。而另一种人,则是可以开始神印的修炼者,他们可借助天地之气,淬炼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从而成为人上之人。 然而,一千个人当中,有一位修炼者就不错了,这其实还与家族血脉有关系。 而神印,乃是每年年会祭祀,天上的神赐予的印记,分有一至九段,九段神印也被称之为至尊神印。 而在灵武郡国的历史中,还没有出现过一个至尊神印,神印等级越高,也就意味着修炼的天赋越高,将来要走的路也更远。 而如今灵武郡国神印等级最好的,莫过于当今太子燕,七段神印。成为了灵武郡国历史上神印等级最高的人。 而修炼者也从古至今,将每一层修炼境界都划分了出来。 由天地玄黄为名,以天地灵气为辅,所以得出武道四境:黄灵境、玄灵境、地灵境、天灵境。每一个大境界又划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小武位、中武位、大武位、大圆满。 而这些境界,每突破一个小境界,那都是质的飞跃。 不过,原来的辰小川已经停留在黄灵境两年有余。按照观星者的预言,辰小川终身无法成为武道强者。 “观星者,也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小人,迟早有一天,我辰小川必让他惨死剑下。” 凌晨十分,辰小川离开了青云阁,并且还带走了一些有关书籍,在年会祭祀之前,辰小川打算先了解一下这些东西,以免以后有不必要的麻烦。 在走出青云阁的时候,辰小川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盯着手中的书籍看了半天,又自言自语道:“《神轮》,为何德叔会提到这样一本奇怪的书?莫非我们来到异世,真的是因为这本书?可是书在哪里呢?” 的确,辰小川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见到那本书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或许也只有那本书才可以带我们回去。不过,我暂时有别的打算,回地球?笑话,那不是我辰小川的性格。” 一心要谋图大事的辰小川,已经有了称王的念头,在受尽凌辱之后,选择逃避?那是不存在的。所谓迎难而上,必成其锋芒。 回到竹屋冷宫,辰小川便闭关了起来,仔细的观阅起来。 …… ………… 很快,这个月便已是月底,明日便是年会祭祀。 年会祭祀相当隆重,全城人都要参加,年会祭祀不仅是要开启神印,更是祈求神灵庇佑。 而作为王族九王子,明日的年会祭祀也必参加不可,当然,这也是辰小川唯一的希望了。 第296章 。 李铄召来内阁人员,以及礼部陈远大人。 内阁首辅宁丘老大人、次辅李南、谢兰煊,礼部尚书陈远。 “北堂月?”宁老首辅捻着花白胡须,他本以为前些日子跟陛下说的那些话,能让陛下权衡利弊选择。 “各位大人以为如何?” 首辅大人没说话,两位次辅自然也是先闭口,而礼部尚书陈远大人,他已经十分了解陛下的意思,这不就是我就要娶她,叫你这个礼部头头来,就是来制定章程的,所以陈远也没有说话。 “别不说话啊。” 宁丘咳嗽了两声后道:“陛下可否告知老臣,为何会是北堂一族?” 李铄也学这老奸巨猾的家伙咳嗽两声后道:“我只是喜欢她,我哪管她是哪家的啊,我才不管她家是文脉还是武派啊。怎么?这人能力不足以担当皇后吗?” 次辅李南才三十出头,是皇室极其边缘的血脉关系,同时,也是首辅大人的学生。 见老师说话,自己也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北堂月可谓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女子,与陛下也年龄相仿,臣觉得,并无不妥。” 同僚谢兰煊反驳道:“慕容家与北堂家带着我新堂十万男儿北伐,尽数埋骨延州城,若是立北堂月为后,不止文臣,恐怕连武将们也是会不服气吧,李兄想不到这一点?” 宁丘老大人闭目不言,陈远大人直接望着陛下御书房中的名画发呆。 李同笑了笑道:“这是给陛下选妻,为天下选后,关文武百官屁事。” 谢兰煊用食指指着李同的鼻子,骂了句“粗俗”。 李铄则是很喜欢这位第一次见面的次辅大人,“李大人话糙理不糙,毕竟这人是要跟朕过日子的,都跟朕说不要拿天下做儿戏,可朕比较自私,朕不想拿自己的后半辈子当做儿戏,如若以后因为朕不喜为众臣而选的皇后,然后毅然决然废后,那朕岂不是成了史书上的诸多废妻昏君之一?” 李同白眼了一下同僚,说道:“陛下尚未娶妻,尚懂此事,谢兄与嫂嫂共患难数十载,不曾纳妾,莫不懂这个道理?” 谢兰煊则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陛下莫怪微臣言辞狠厉,历代君王,有谁能真正做到做自己喜欢的事,娶自己喜欢的人,君王,便是牺牲自我,救赎国家之人,没有这等觉悟,怎能………” “兰煊!” 老首辅沉沉一声,打断次辅谢兰煊。 李铄解围道:“虽然谢大人的话,让朕很恼火,但却所言不假,如果朕执意就是要娶这北堂家女子,谢大人可是要气得脱了这顶帽子?” 虽然只是李铄随口之言,但听在在场四位大臣耳中,可就是责怪了。 李铄则是后知后觉,然后说道:“额……内阁直言,朕并无责怪之意,谢大人切勿多想,诸位如果没有异议,那陈大人就准备准备章程吧。” 其实这已经算是通知,根本没有商议的意思。 陈远领了圣旨后就离开了,内阁二为次辅也同时离开。 独独剩下老大人宁丘,他轻声道:“陛下,其实您刚才做得对,帝王,就应该有帝王的尊严,更何况是谢兰煊言语不当在先。” 李铄无奈点了点头。 目送这位步履阑珊的老人离开,不知为何,李铄心中五味杂陈。 ………… 皇城外。 两位次辅大人并肩而行。 李同说道:“谢兄啊,今日陛下连远南王都没召,却召了礼部尚书大人,显然就没有要商议的意思,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谢某向来如此,忠臣,当直言不讳,即使陛下明日就脱了我这身袍子,我也无怨无悔!” “你真当这些话老师没跟陛下说过,其实想想陛下也没错,陛下才十八,自然是想娶一个自己心爱的姑娘,谢兄当年不也为了心爱女子,而没做成老师的女婿?” 说到这,这位刚正不阿的谢大人便不再多言,快步超过李同…… ……… 过年,当真是没多大意思。 特别是皇帝的新年,他对大殿上那些阿谀奉承无感,也对千篇一律的舞蹈无感,也就只有烟花,还算好看。 大年三十,李铄就早早睡下了。 因为新年,要到十五才开朝议事,所以这几日都没有啥大事,额……大年初一的生日,应该算大事。 他又十八了,只是前世无人庆祝,这一世……天差地别啊。 年初五,闲得发慌的李铄拉来御林军统领,这位四十几岁的大叔白庆教自己射箭。 告诉好动作要领之后,白将军就在旁边待着,让陛下自己练习,再无多言。 试了数十次,箭从未上靶,他问道:“白将军,是您这要领不对,还是朕天赋不够啊?” 白庆为人憨厚,“要领肯定没错,师父以前教我,就是这样的,陛下莫要灰心,再多试几次。” 李铄将信将疑,又试了数次,无果,再问。 “兴许…是膂力和臂力的原因。”白庆小心翼翼的说出主要原因。 好在这位小皇帝不是个动不动就杀人助兴的小子,他叹气后就离开了演武场。 随后他一人一马出城。 他花了半个多月,总算学会了骑马。 当这位九五至尊出现在信王府门口,那门房都吓傻了,赶紧大开仪门,肥猪李耘也是诚惶诚恐的跑了出来。 “大哥,我想去看看虹空寺,听说那景色不错。” 信王立即命人牵来自己的专属座驾,一般马匹,估计是承受不住这头肥猪的重量。 别看信王膘肥体壮,可那上马动作可是一点不含糊。 随后这两兄弟就朝京郊虹空山而去。 两匹马在虹空山中驰骋。 此处风景独好,能瞧见被春江河竖穿的河袍城,这座新唐京师。 “这虹空山,可是来京游人必玩之所,自春秋修建,历朝历代修善,虹空山是越来越美,是个绝佳的踏春之所。” 李耘手指这指那,映入眼帘的,则都是风景,他头回尝到了旅游的味道,真后悔以前没去看看武当山龙虎山啥的长长见识。 走了有一会,才看到那座建在半山腰的寺庙,与山同名。 寺庙并不大,不过香客却是络绎不绝。 “哟,陛下消息挺灵通啊?”李耘说道。 正在观看虹空寺山前风景的李铄回头疑惑看向大哥。 大哥李耘指了指寺庙里面。 一袭熟悉的身影。 身形修长,白蓝服饰,腰间佩剑,风中亭亭玉立,美轮美奂…… 第297章 。 北堂月。 那个李铄日思夜想,一见钟情的女子。 “哥,你可以回家了。” 李铄大摇大摆的走进寺内,今天寺里倒是没有多少人。 李铄进来后,北堂月依旧站在一尊佛像前,闭目。 李铄也站在这座佛像前,但他却在偷偷瞄着身旁这位军武世家出身的女子。 北堂月也注意到了身边多了一人,瞥了一眼,是个穿着黑衣的同龄人,看着身体瘦弱,没有习武痕迹,衣服材质不俗,身份不低,久站无气,不是个练武的料子。 随后北堂月迈出步伐,走进大殿,跟和尚领了三炷香,往功德箱投了几枚铜钱,开始在佛前跪拜。 李铄有样学样,但身上实在是没有铜钱,只得扔出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乐坏了旁边的和尚。 拜完后李铄又跟着北堂月出了大殿,北堂月显得不耐烦了,回头问道:“跟着我干嘛?” 李铄脑瓜子灵机一动,反问道:“瞧姑娘不像是寻常人家女子,像是军武世家子弟,不知姑娘方才祈祷何事?” 北堂月眯起双眼,转身准备离开。 “姑娘可是祈祷在边境的兄弟姐妹安然无恙?” 北堂月停住脚步。 “你是谁?” 李铄道:“这寺庙里有许多茶室,不仅茶不错,茶室风景更是一绝。” “我还有事,没兴趣。” 面对果断回绝,李铄却并未心灰意冷,冲着那个背影说道:“听说北堂家要成为皇亲国戚了?” 那道飒爽英姿,停在原地,思索片刻,与李铄来到了虹空寺一等茶室。 虹空山开始飘起了白雪,这算是瑞雪兆丰年了吧,但这微弱白雪,估计是形不成皑皑白雪,南国如何有北国雪景风光。 信王李耘品了一口茶,没品出个滋味,对坐对弈那位约莫三十余岁的光头和尚则是一手妙棋,险些屠杀信王长龙,接下来,信王一步错,整天龙将不复存在,满盘皆输。 “棋力见长啊,得了大师真传了。” “信王殿下棋道堪比国手,贫僧哪敢在您面前放肆?” “别假惺惺的了啊,蹬鼻子上脸,要屠我大龙了都,要不我悔一步?” “殿下心不在此,贫僧即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有我叔叔的消息不?” “没有………” “下雪了,新唐的雪,总是这样软绵绵的,姓萧的算是大饱眼福了,北国风光看了个遍。” “该您下了。” “我再想想嘛,我这大龙可还有救呢,不要急。” 正在扫落叶的小和尚摸了摸头顶的雪,兴奋得手舞足蹈,挥舞着扫把,像是有着无穷的乐趣。 北堂月透过窗户,看到玩雪耍武不亦乐乎的小和尚,轻轻一笑。 随后她看向对坐的同龄男子,问道:“这件事情,还未昭告群臣,除了礼部尚书,估计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铄也看着那个小和尚,觉得有趣,一边看一边说道:“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觉得我怎么样?” 北堂月抿了一口热茶,淡淡说道:“我见过皇帝陛下的亲笔文书,字字有力,浑然天成,与书法大家颜广同宗同源,想来这样的人,不应该是你这幅模样,况且皇帝陛下出行…也不可能如你这般。我北堂月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也不至于被一个消息,给蒙骗。” 李铄哈哈大笑道:“姑娘是觉得,在下会以知道这个消息,来欺骗姑娘,行那勾当?” 北堂月无言。 李铄再道:“最近在下读了些书,了解了一些江北的事,恰巧在这虹空寺碰见姑娘,想聊聊天罢了。过了今日,姑娘可当做不认识在下。” 李铄站了起来,站在窗边,看着天上的小雪落在地上,化成一滩水,若不是接二连三,估计这块地一会就干了。 “这雪,像不像新唐?雪总有停的时候,所以当新唐用尽了这点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姑娘觉得,多久它会变干?” 北堂月心头一惊,“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不怕被砍头?” 李铄呵呵一笑道:“按照姑娘的逻辑,我要么是个混蛋,要么真的是新唐二世皇帝,既然如此,我怕什么?” 北堂月也站了起来,伸出手试图接住天上飘落的雪,可落到了她的手上,一样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比喻得没错,这些东西,只会留下冰凉的感觉。” “看来北堂家是对李唐失望了?亦或者心寒了?” “怎样都好,怎样都行……” “我其实真的是李铄。” “直呼陛下姓名,你胆子不小,就是身体弱了点,要不然可以去北边杀金兵。” “你不信?” “很难相信,好了。我真的有事,再见。” “再见!” 北堂月说话干净利落,说罢就真的转身离开,但一开门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迅速出剑格挡,随即被震飞,破窗落在外面空地,白雪缓缓飘落在她的头发衣裳上,随后融化。 “快跑!” 李铄眼疾手快,也跳窗出去。 此刻能看到茶室里,站着一名年轻光头和尚,刚才一拳罡气震飞北堂月的便是他。 那和尚邪魅一笑,一跃而起,借力一拳打向李铄,李铄本就是个不通武的人,哪里反应得过来。 北堂月一个箭步上前,推倒李铄,再次出剑格挡,强大的罡气震得地面撕裂。 北堂月嘴角溢出鲜血。 “多管闲事!” 随即和尚左拳递出,北堂月半跪在地上,表情狰狞。 北堂月左手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剑,刺向那和尚颈脖,和尚这才后撤。 北堂月一甩手臂,震去长剑和手臂上残留罡气,像一道风冲了出去。 剑剑生风,与那拳罡强悍的年轻和尚,竟是不相上下。 就在李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他感觉背后直冒冷汗。 “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 “臣顾北望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回头,看到一身甲胄的小宗师顾北望,还有那支被折成两断的箭矢,李铄心有余悸。 这时北堂月已经渐渐落入下风,本想让顾北望去帮忙,却瞧见了站在远处的弓箭手。 眼睛等死……… 第298章 。 “又祸害本王!” 那头肥猪信王带着虹空寺的新主持这才跑来到此处。 “临光,给我揍他!” 而此刻我们的新主持临光大师,却在安抚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和尚。 “他妈的!”李耘从旁边捡了一根木棍,像一头野猪般,冲向那名快要弑君的和尚。 不过不等他冲到,那年轻和尚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倒退回去。 临光大和尚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佛光竟然隐隐形成一个金钟,向那位年轻的和尚砸去。 自知错过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刺杀时间,那名年轻和尚立马遁走,金钟罩了个空。 李耘赶忙跑到李铄面前,检查没事后这才放心的瘫坐在地上。 “陛下,您的那些暗卫呢?” 李铄这次确定算是安全了以后,第一时间查看北堂月。 此刻的北堂月早已昏厥,好在临光大师说并无大碍,不一会又来了一队人马,有了医官照料,李铄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他把李耘拉到一边去然后问道:“什么暗卫啊?” 李耘又想到上次青楼事件之后,陛下的改变,没想到的是连这种事情也会忘记了。 “陛下出行,纵使明面上只有一两个护卫,但在看不见的地方,最起码有两位小宗师,十几名精通搏杀的人保护啊,怎么都没看见?” 李铄知道,这一趟回去,自个这位皇兄,又得遭大罪过了,自个那位娘亲想来是不会再容忍这位曾经有望成为皇帝的王爷存在了。 可他也明白,绝不可能是这死肥猪策划的一切。 上次青楼他不知道,但这次,是他临时起意出城的,就连身边的小太监都不知道,而且自己到了信王府,自家兄长也是第一时间出来了,但并不排除他的心腹策划了一切……… 李铄的绝不可能……变成了猜忌。 顾北望这会才提着那具尸体回来,“北方箭术好手,武功不怎么样,轻功不赖,追了好久。” 李耘一脚踹在顾北望小腿上,愤怒的说道:“顾北望!我告诉你,今天要是陛下出了半点意外,你师父也保不住你。” 顾北望望着地上躺着的十几具侍卫尸体,还有昏迷不醒的北堂月,瞬间明白了一切,心中懊悔不已。 他高估了自己培养出来的带刀侍卫。 “请陛下赐罪!” “行了,别罪不罪的,这不没事嘛,回宫吧。” ………… 皇帝虹空寺遇刺一事,好在官方封锁严密,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一向香火不错的虹空寺在大年初五这天封了寺,就让百姓们百思不得其解。 北堂月缓缓从床上坐起,拿起床边的长剑,回忆着和那个和尚的打斗,以第三视角,总能发现自己处处是破绽。 正准备去家里的演武场练武,但却被推门而入的老父亲逮住。 北堂函呵斥道:“医官说了,你得好好修养,莫要再动武,否则以后,再无习武可能。” 北堂月没在意父亲的话,想着昏迷前,依稀看到某个瘦弱的身影挡在身前。 她问道:“他真的是陛下?” 北堂函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皇帝陛下会突然关注起自己的女儿,甚至还知晓女儿行踪后前往虹空寺偶遇。 北堂月不再说话,虽然她谈不上讨厌,可对于那个家伙…陛下,她也谈不上喜欢。 “你好好休息吧,婚事起码也得开十五以后了。” “爹……” “怎么了?” “没什么了,您去忙吧。” 北堂月心中思绪万千,北堂家已经逐渐远离朝堂中心,父亲也已经不打算留在京师,就连兄长,也打算辞去校尉一职,然后举家南迁,远离朝堂。 可是大年初一那天,礼部尚书陈大人突然造访北堂家。 被告知陛下有意立北堂月为后的想法,不日礼部就要敲定章程,十五之后就要选出良辰吉日,昭告天下! 可是这样,他们北堂家……就再次,卷入了这个新唐朝廷,无法脱身。 书信传去了淮州,知晓了此事的疾风校尉北堂吟,心中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皇宫。 太后因为李铄遇刺一事,便又开始了大开杀戒,暗卫负责人统统撤职,就连小宗师顾北望都未能幸免,直接一撸到底。 还是李铄求情,才给了顾北望一个护卫的身份。 来了这么些日子,李铄也找到了个能自个待着的地方,宫城边上有座箭楼,正常情况下,基本都没有人会主要到这座不知是何年何月修建的老式箭楼。 这能瞧见河袍城北面的一些街巷,以及北面那在南方少见的平原。 待在这,他觉得挺舒服的。 李铄心里有些难受,上辈子就是被死胖子坑害去了传销,这辈子还和这死胖子有牵连,本以为是个好大哥,没成想……现在像个狼子野心要杀他的实权王爷。 顾北望站在成了这位年轻的皇帝的贴身侍卫,寸步不离。 李铄迎着寒冷的春风,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顾将军,你有兄弟嘛?” 顾北望笔直的站在李铄的身后,左手搭在挂在腰上的金刀,沉声答道:“臣自幼跟随师父,师父也只有我一个徒弟,所以算没有。” 李铄回头盯着这个冰冷的木头,“你不是说你和北堂家那位校尉大人是发小吗?” 顾北望点了点头。 “如果北堂吟想要杀了你,纵使是逼不得已,而且还是两次,你会怎么想?” 顾北望愣了一下,他先是思考了一番陛下此问何意,约莫是因为刺杀的缘故,他大概理清楚了意思。 “师父自小告诉臣,交人交心,一切遵循本心便好,臣与北堂校尉的袍泽兄弟之情,唯有臣自知,就像陛下与信王殿下,也唯有陛下自知,不过臣还是斗胆说一句,臣记得,陛下少时最是喜欢的,便是信王殿下………” “你也真是不怕砍头。” 顾北望无言。 李铄拍了拍顾将军的肩膀,说道:“是啊,他还是我大哥,以前是,站在也是。” 李铄转身回去,北望怀北门而出的那片平原,地理志记载,过了那片平原,就离长江不远了…… 他又转头看向箭楼伤痕累累的柱子,上面留有箭孔无数。 据说,这是当年太祖皇帝南下,在河袍打了最惨烈的一仗,死了很多人,所以才将原名春江城的城市,改名为河袍城,祭奠春江河战死的袍泽。 “其实我只要完成既定工作,纵使这辈子没啥大出息,不出意外,我在史书上也不会是个昏君,不过我这人比较自私,现在有点犹豫。” “都说遇事不决,可问春风,春风不决,再问本心,可我在这箭楼站了许久,也没问出个一二三,顾将军,你说,我是当一个已天下百姓安康,收复祖辈失地为己任的皇帝好,还是就当一个一辈子碌碌无为,却也和家人安安稳稳一生好啊?” 顾北望不再说话,更多时候,他只能当一个倾听者。 李铄拍了拍满身伤痕的柱子,随后揣手,冷风吹来,他抖了抖,缩了缩脖子。 “我想练武了。” 第299章 。 本来给太后请安问好,是更早的事,不过体谅陛下身体,太后不太计较。 反而还一个劲的让太医查看身体,半个时辰之后才放心。 “铄儿啊,你现在乃是九五至尊,为人处事不仅仅要考虑自身,更多的要考虑天下人,你做的事,天下人都看得到,所以你要严于律己,平常叔父不是如此教你?” 面对这位母亲的质问,李铄尴尬的挠了挠头,他知道个屁啊,就连你这娘亲都快不认识,忽悠了一会后,李铄终于可以离开了。 遣散了所有随行宫女,只有小太监小顺子跟着。 “皇帝真是清闲啊。” 李铄闻着这天地间的空气,自由的味道,起码现在是。 不过小顺子很快就给他迎头痛击,相处了一会,这小子是越来越敢说话了。 “陛下,太后说您身体要紧,先修养两日,已经昭告群臣,取消了这两日早朝,那些奏折也由太后与远南王处理,不过明日便还是陛下亲自处理。” 李铄轻轻拍了他的小脑袋,这小子真煞风景。 “远南王是谁?” 小顺子不敢言语。 李铄说道:“没事,你说,我前两天脑子摔坏了,想不起来了。” “远南王乃先皇亲弟,陛下的叔父啊,想来那贼人真是可恶,害得陛下忘了记忆。”小顺子一副想要手刃贼人的模样,李铄瞧着可爱。 这一天,李铄胡吃海喝,尝了京城所有美食,到了晚膳已经是没了食欲。 然而,他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特么没有后宫佳丽三千!! 不,是他没有皇后,没有妃子,只有“三千宫女”。 无奈只能在梦里实现梦想。 次日,他又被小顺子叫醒。 天蒙蒙亮,他就得去给太后请安,好在亲政了,要不然这个点还得去听叔父讲课。 而参与早朝的文武大臣早早的就在太和大殿上等候。 左文右武。 前头的多半是一些糟老头子,不过有一个人,虽然看着年纪很大,却身姿挺拔,目光有神。 小顺子在身边轻轻提醒,那人便是“远南王”。 李铄这才朝那位叔父点了点头,叔父远南王微笑回礼。 这早朝像极了公司开例会,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只不过现在是下属说,领导听。 直到礼部尚书提出,陛下亲政一年,年后便满十八,也该立个皇后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李铄听到这个议题,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一脸饶有兴致的模样。 众臣都没有要反对的样子,甚至李铄还看到有一两个人在偷笑。 随后众臣就纷纷商议人选,有人推举原怀化大将军之孙女,却被反驳说此女从小习武,无大家仪态。 也有人推举礼部尚书之女,却被武将们说,此女过于温柔,无法担当母仪天下之位。 诸如此类,言语多多。 李铄则是越听越兴奋,这么听来,这京城美女如云啊,那自己以后岂不是一晚一个?想想就特别兴奋,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更何况他真成了个少年。 远南王往前走一步道:“历朝历代,立后之事,必是慎之再慎,现在在这朝堂之上争吵显然无用,且听陛下所想便是。” 李铄咳嗽两声,他总不能说这个当皇后,那个当妃子吧,全城都想要?好色的皇帝,通常都是昏庸的皇帝,他得忍着,可不能让史官把自己写成大昏君。 李铄道:“额,这件事情,稍后朕会跟几位尚书及内阁商议,诸位莫急,那就先这样?无事便退朝吧。” 正襟危坐在那龙椅上一早上,可把李铄累坏了,刚出太和大殿,李铄就准备召大臣商议,却被小顺子提醒,大臣们的奏折已经堆积如山。 所有奏折都被搬到了暖阁,果真是堆积如山,李铄看着就心累。 不是说皇帝很清闲,很舒服吗? 不过好在这冬末皇宫里有暖阁,不至于冷。 不过那一本本奏折上,竟然一件正事都没有! 李铄相当无语。 除了女色,那个男人没想过真正的统治天下,掌管天下大事,随手一挥,便是一件大事? 可这奏折上,大部分都是问好奏折,一开始他还规规矩矩回朕很好,后面干脆写你是不是有病! 唯有一些州府天气情况,勉强还算正事。 就这些,李铄足足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看去大半,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吃过饭后李铄都累趴了,准备睡觉了,却被告知,六部尚书与首辅大人已经在御书房等候许久。 商议立后事宜。 就算是谈到自己最在意的美色,此刻的李铄也全然提不起兴致。 “诸位有什么话就说吧。” 看着疲惫不堪的陛下,礼部尚书陈远关切问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喊太医?” 李铄摆了摆手,有摇了摇头,不知哪来的力气痛骂道:“他妈的,你们说这帮各地州府的官员是不是有病?闲的是不是,奏折上就问我好不好,还给我寄特产?我靠,我看这些干嘛?我要看国家大事啊!!?各位大人,你们能体会到这种感受吗?我看了一下午这种废话!” 激动得李铄都忘了自称朕。 六部尚书都面露尴尬,显然是想象不到一直温文尔雅的陛下,竟然会如此失态。 反而是老首辅宁丘笑了笑,安慰道:“陛下莫要生气,这不正说明天下太平嘛?我们还是说说立后一事吧。” 李铄简单平复了一下情绪后问道:“那诸位大人可有人选?” 礼部尚书陈远率先说道:“臣自荐,臣的女儿虽说不上倾国倾城,却从小学习琴棋书画,遍读名家,偶尔还读读兵书,绝无那帮武人所说无后仪容。” “可有画像?”李铄脱口而出,随后捂住嘴巴,看向尴尬的诸位大人。 还是老首辅笑了笑打破尴尬,他说道:“陛下说得对,咱们光说名字陛下怎能知晓如何抉择,明日我们便找画师,将候选之人一一画像,递呈陛下,既然陛下已经困乏,那老臣就不打扰了,陛下,明日再见。” 还是老首辅识趣,这帮大人一走,李铄便跑去了暖阁,一趟就睡,连澡都没洗。 皇帝的一天,简直比打螺丝还累。 ……………… 京郊。 一名中年男子笔直站立,他的面前躺着一名女子,若是风流浪子李耘在此,必然认出这便是广花楼头号花魁。 中年男子从袖中抽出丝巾,简单擦拭手上的鲜血,将丝巾扔出,缓慢盖在花魁的脸上。 “有意思,中了百年香,还能活蹦乱跳。” 第300章 。 次日,一如既往。 请安,上朝,批折子。 又累了一天。 这与李铄所幻象的皇帝生活,完全不一致。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周,李铄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命人叫来那位带自己去青楼的兄长。 肥猪李耘虽说体型肥大,不过行动起来却健步如飞,不一会就来到了李铄面前。 “陛下,有何吩咐?” “今日朕心情烦闷,想出宫走走,兄长可是京城里有名风流浪子,推荐几处游玩之地。” 李耘略加思考后说道:“寄情山水,当属京郊虹空寺,虹空山美景比皇家园林过之而不及。如果陛下想说那事,臣也不是不知道,不过臣只有一条命,万万是不敢带陛下再去风月之地。” 李铄想想也有道理,自个那位娘亲,简直就是活阎王,这货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一张熟脸,真砍了似乎就真的会少了点寄托。 不过他向来不是啥喜欢欣赏风花雪月的主,于是便问道:“那除了青楼,还有哪些地方,女子聚集?” 李耘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说道:“真就巧了,今日首辅大人的孙女在博杂书院举行茶会,邀请了全京城富贵人家青年才俊,美女佳人,臣这刚好有一张请帖…” 全京城?美女佳人? 李铄很快便换好了普通服饰,像是兄长的书童。 “陛下这是何意?”李耘不解。 李铄说道:“因为之前那事,母亲把我看得很严,这出城不得伪装伪装啊,到时候你就说我是你的书童即可……你别说话,朕恕你无罪便是。再说了。虽说你长得像那家伙,可毕竟不是那家伙,你现在终究是我亲哥。” 信王李耘诚惶诚恐,虽然听不懂陛下有什么言外之意,不过君臣有别,纵使私下,这也是陛下第一次承认他是哥哥。 博杂书院是一群名声不错的民间书院,出资的是京城首富林家,书院里多为达官显贵子嗣。 与它相对比,旁边那所还算干净的书院就显得十分的普通,且…破败。 “信王殿下,您怎么有空来这茶会啊?”首辅大人孙女宁浅浅迎了上来,兴许是日常关系不错,也免了礼节。 信王李耘嘿嘿一笑道:“你发了请帖,我来很奇怪吗?” 宁浅浅答道:“这不是怕殿下瞧不上我们这小小茶会嘛。” “我就是个暂住京城的闲散王爷,日常自然闲来无事,你以后要有这样的茶会,还是得多多叫我。”李耘凑近宁浅浅耳旁,轻声道:“毕竟本王还未成亲……” 宁浅浅噗嗤一笑,李耘身旁那位书童放肆大笑。 “大哥啊,您这体重,估计难啊。古代女子好像都没那么肤浅,不光看财的。”扮作书童的李铄心中嘲讽。 李耘尴尬的走进书院,李铄紧随其后。 宁浅浅仔细瞧着这位不顾殿下放肆大笑的书童,未曾见过,不过长相却是清秀,与殿下似乎还有这相似的感觉,只是说不出来。 李铄也偷偷瞥了一眼这位首辅大人孙女,模样不说倾国倾城,倒也是个水灵女孩,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眨巴起来甚是可爱。 腊月的南方,虽冷却不见白雪,京城里的俊男俏女,都纷纷在书院最大的学堂落座。 信王因为有郡王身份,坐次便是最高,今日所有茶品,第一口也定然会是他喝。 不过这个平日里只顾风花雪月的王爷,哪里懂什么茶,只是嗯嗯地在那点头,评头论足的大多都是懂行的书院读书人。 李铄是来看美女的,自然也无心茶道。 却如李耘所言,这大部分女子,都貌美如花,没有整容和美颜的时代,美女是真的美,尤其是这些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 李耘偷偷地给皇帝讲解,谁谁谁是哪家小姐,会啥,喜欢啥之类的,事无巨细,像极了海王,不过这形象十分不符合海王形象。 唯有坐近信王殿下的宁浅浅才注意到殿下与书童之间的小事,虽是疑惑,却不敢多问。 李铄觉得论茶无趣,便起身离开,瞎逛起这座书院。 今日似乎是被宁大小姐承包了,所以书院里一个人都没有,顿时,李铄觉得比在里面看姑娘…额,比喝茶还无趣。 就在李铄准备会到学堂的时候,听到一道悠扬的声音,像是笛子,紧接着听到琴声。 李铄发现,声音来自墙的后面,于是废尽全力爬上围墙,终于瞧见声音来源之处。 隔壁院子中,有两人在合奏,不过不是琴笛,是琴箫,李铄乐理认知错误才以为是笛子。 弹琴的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容貌平平,不过那划琴之举,却铿锵有力,又恰到好处。 而吹箫之人,瞧背影,似乎也是一名女子。 二人合奏之曲,纵使是李铄这种对乐理一窍不通的人,都能听出肃杀之意!闭上眼睛,身临其境便是千军万马,枕戈旦待;战马在嘶鸣,军旗在狂风中乱舞…… 不过很快,声音便停了下来,那位弹琴女子指了指趴在墙上的李铄,说道:“月儿你看,有人在偷看。” 被叫做月儿的吹箫女子转头看去,果真瞧见了趴在墙上的李铄,目光中杀意腾起。 李铄却傻了眼,这一幕,让他想起了读高中那会,第一次见到喜欢的姑娘的时候。 当时她背诗,一转头便看见痴呆的李铄,转头那一瞬间,李铄觉得,这个世界里,再无女子可与她媲美,不说美貌,单论感觉。 就在李铄还沉迷之时,那名叫月儿的女子,捡了一颗地上的石头,以奇特的手法,一击而中。 李铄滚下围墙,却顾不及额头上的大包,赶忙再次爬上围墙,可对面的人早就无影无踪。 李铄万万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他居然还会再次有这种喜欢的感觉,这一瞬间,他觉得他之前想要京城所有美女的想法,十分可耻。 不再多想,李铄跑回学堂,茶会还在继续,讲到了西南的什么茶,李铄没听清,不过被宁浅浅夸得那是天花乱坠。 李耘出声附和未止,就被李铄拉出了学堂。 “京城中,有哪家适龄姑娘中,闺名带月字的?” 面对皇帝陛下的灵魂拷问,李耘对答得行云流水。 李铄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限你一天,把这些人的画像,送到我的手上,好了,你回去跟宁小姐喝茶去吧。” “陛下不再看看?” “我已经找到真爱……” 第301章 。 回了皇宫,李铄对那名吹箫女子是日思夜想,不得安眠。 次日,上完早朝,宁丘老大人便带着好几张画卷请见。 李铄仔细端详,大多他都已经在茶会上见过。 见陛下脸色并无多大变化,老首辅小心翼翼道:“换一批?” 李铄愣了一下,男人至死是少年啊,没想到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还能有如此风趣。 李铄摇了摇头,收起这十几张画像,一本正经问道:“李铄虚心向首辅大人请教一下,不知道老大人觉得,我该立谁为后,才能使文武百官觉得公平。” 这几日陛下很少自称为朕,首辅也从奇怪到了习以为常,其实只是李铄改不过来而已。 但这虚心请教四字,可是把这位三朝元老吓了一跳。 “老大人不必惊慌,就单纯的是晚辈请教,绝无任何帝王心术来试探大人。” 见陛下真是一脸诚恳,老大人思索片刻后道:“老臣活了大半辈子了,兴许明天就见不到太阳了,所以今日老臣所言,陛下切莫怪罪。” “陛下能想到平衡文武百官,便说明陛下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陛下。其实文武百官问题隔阂所在,无非就是淮州以及丢失江北九州之事。武不主战,文唾骂之,武议主战,文又以兵力孱弱,不敌金兵…” “诸如此类,想必陛下在朝堂之上听的也不少,几十年前,金兵攻破广安城,大唐覆灭,是几位老将军和老臣,带着先帝回江南,以大江天险为屏障,以河袍为都,重建大唐,其名大唐,但若此后百年,亦是如此,老臣已经能想象到史书中吾等所建之大唐的称呼。” 李铄带入其中,轻笑一声:“南唐?” 老首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今这大唐,远不及太祖皇帝打下的江山,老臣倒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江北九州收复。嗯~老臣说偏了啊,拉回正题。” “其实陛下立谁,都一样,因为文武百官总会多言,怎么做都是不对的,陛下可理解?” 李铄点了点头,确实啊,老头子看得深,如今的朝堂,文武不和持久,立谁都有话说,那岂不是想立谁便立谁? 老首辅捻了捻胡须道:“不过也不能胡选,兵部尚书有个侄女,性情不错,可做候选,还有大学士董春风的小女儿也尚可。” 李铄笑了笑,不得不承认,老家伙就是老家伙,跟你讲了一大堆国仇家恨之后才引出选择所在,这是怕自己以后忘本? “老大人果然是精明啊,兵部尚书那个侄女,少有接触军事,也与兵部尚书大人血脉不亲,文臣纵使有言,也会少言。大学士董春风就是个爱好读书写字听曲的大学士,基本就是挂个名,不参朝政,他那个小女儿又日日舞刀弄枪,跟着表兄在军中厮混。” “皆是折中之选,老大人不愧是端水大师。” 老头子眯着眼睛笑了笑,调侃道:“记得陛下年幼时,不,去年还在拉着远南王,说要娶大名士南宫为妻呢,远南王拉着老头子我。给您解释了数日,您可是半点都没绕过来,一年过去,陛下聪明了。” 李铄尴尬的笑了笑,这难道不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难道之前那个李铄很蠢? 还有……大名士南宫是谁啊? “有这事吗?南宫是谁啊?完全没有印象。” “年仅二十,便以抒情诗歌,力压江南名士的那位南宫晚,陛下忘记了?” “二十岁啦?我才十七八,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比我大的女子,显得我很幼稚的。” 老头子不再说话,起身告辞。 踏出御书房后,又转身说道:“陛下,私下自称无碍,朝堂之上,还是要多多注意。” ………… 直到下午,李铄才批完折子,累瘫在御花园里。 小顺子见陛下这般,便小声问道:“陛下,西南黔州刺史,举荐了一名江湖高手入京,说是会些好玩的把戏,如今就养在宫外群雄院,要不要叫此人进宫,给陛下解解乏?” 李铄想了想,点了点头,黔州来的?会蛊术? 不多时,晚霞时分,那位江湖人士就进了宫。 此人身材高大,一张国字脸,显得刚正不阿,着实不像是会蛊术的样子。 “草民杨劣,参见陛下。” “你都会些什么啊?” 杨劣答道:“回禀陛下,草民自幼在佛门练习金钟罩,后来又入过西南军,打过仗。” 小顺子提醒道:“陛下是问你,有什么能逗陛下乐呵的绝技。” 杨劣想了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面门就是一拍,面门安然无恙,石块四分五裂。 “这不就是街头卖艺?那些胸口碎大石的?”李铄摇了摇头,表示无趣。 杨劣似乎是觉得陛下很没见识,心中烦闷,怎可将自己与那些江湖耍杂技的放在一起比。 他毫无征兆猛然出拳,数丈开外的石墙轰然炸裂。 李铄一下子就提起了兴致,命人去叫来了大内统领。 大内侍卫金刀卫统领名叫祖鸿,也是一名江湖高手。 “打墙多没意思,你们比比?” 那位黔州来的人说道:“陛下,光是比武有什么意思,用完付出一点代价吧?” 不待李铄说话,祖鸿就笑道:“狂妄,夜郎自大的故事,就是黔州发生的。你要是能打赢我,这大内侍卫统领,给你来当。” “正合我意!” 这一天,李铄真正见识了江湖高手四字,周遭墙壁面目全非,地上昂贵的石板路也成了稀烂的泥巴路。 不过不得不承认,会武真特么帅! 比斗结果,是我们的大内统领略胜一筹,不过李铄也给了大个子杨劣一个军中职务,这等人才,放在军队最合适不过。 见过了这二人比斗,李铄开始萌生习武的想法,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问统领祖鸿,说要练几年,才能像他这样,出剑便像呼风唤雨… 祖鸿说:“五岁习武,今年三十五,习武三十载,功力小宗师。” 李铄是大概知道武功境界划分的,小宗师境界是很六,可江湖上,但凡能叫上名号的门派,哪家没有三四个之上的小宗师啊。 三十年才能达到这样的成就,他没这毅力,兴许哪天他对治理国家大事也没了兴趣,就真的不会去理那一堆堆废话中隐藏真事的奏折,然后任由史书怎么写,反正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第302章 。 雷帝 第一卷 第一章在下宁尘 每年天下都会有这样几件大事,的百家盛典、龙门花会、云海阁放榜、太子生辰………… 而如今已是二月底,再过几日,便是在凤凰山举行的百家盛典,百家盛典,就是各大世家、宗门前往圣地凤凰山举行比武,各方会派出年轻的少年子弟上台比试,也都把这当做一种荣誉,其实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排名靠前来年宗派招人会比较容易,也会获得比较好的人才资源。 …………… ………………………… “永安镖局的镖你们都敢劫,怕是活腻了!” 凤凰山三大城镇江城外,有两队人马在互相追逐,前面的一队人服装各异,而后面的一对人马则服装清一色的灰色,后辈与胸前都有‘永安’二字。 “天王老子的镖我都敢劫,会怕你永安镖局!” “口出狂言!” 双方的追逐战中,很明显前者的马不如后者,在后面追的便是天下第一镖局的永安镖局的人马,据说永安镖局的马,皆是战马,是从兵部购来,众所周知兵部的马可是北方草原上的马,从不轻易售卖,而永安镖局却能从兵部直接购马,可想而知永安镖局的势力。 永安镖局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面容刚毅,一脸的浩然正气。 “尔等宵小,我寒无双在此,纳命来!” 自称寒无双的年轻人一脚踏在马上,整个人飞了出去,一拳轰出,周围的气一瞬间仿佛受控制一般,涌到寒无双的是拳中,此等拳风,非常人能及。 “我来领教领教永安镖局二弟子的拳。” 前面的人马中有一人忽然调转马头,手中的掌也是第一时间打出,由于双方的修为都十分高深,在碰撞的一瞬间,竟然形成一股气流,成波浪状散开,看似柔软,实则刚猛。 一瞬间,双方人仰马翻,有些实力不济的甚至开始呕吐,再不济的已经七孔流血,昏厥过去。 “御气境?有两下子,可是你寒爷爷我,已经是化形境!受死吧。” 寒无双站成马步,双手握拳,大喊一声:“无双拳!” 周围的气一下子仿佛抽空一般,那人想要调动气,但是力却不足,只见寒无双身后的气逐渐凝成两双巨手,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那人的眼中出现了恐惧,撒腿就想跑。 “抢了永安镖局的镖还想走?” 其中一只手握成拳,只见寒无双向前一挥,那只手竟然也是向前挥去,毫不留情,一拳剧中那个人的后背,将他击飞,撞进一间破房中。 寒无双收回双手,而永安镖局的人也陆陆续续赶到,这帮匪徒也已经苏醒,但却已经被永安镖局的人团团围住。 “这可是皇帝陛下赐予凤凰山的至宝,尔等也敢来抢?统统绑了,送往兵部审查!”寒无双发话。 永安镖局的人一个箭步向前,欲将这些匪徒捆绑,寒无双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急忙喊道:“回来!” 可是为时已晚,不知哪里来的剑,居然将上前的永安镖局的人一一斩杀,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化形境的高手!” 闻言,永安镖局的人纷纷后退,与匪徒保持了一段距离。 “堂堂永安镖局也不过如此,寒无双,你大师兄不在,你还敢离开这趟镖如此之远,真不知道宁大当家的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徒弟。” 不知何处传来声音,在场的人,只有寒无双到了化形境,也只有他察觉到那个人在哪里,猛然运气,一拳击出。 一股强大的拳风轰向那间破旧的房子,拳风将破旧的房子轰塌,而房子中飞起一人,手拿折扇,那扇子极为精致,而持扇之人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人。 “白衣玉扇,此人莫非是……” “不错,正是与大师兄齐名的十大天才之一,黑市,白衣玉扇——白期寻。”寒无双说道。 仔细琢磨了一下白期寻的话,寒无双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你们算准了大师兄会离开半日,而又施计引开我,而真正的目标,其实是还在镇江城中的镖?” “正是!” “真不知道啊,白老头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目中无人、自以为聪明的徒弟,我永安镖局,既然敢称为永安,那自然是从未丢镖,那真以为此次护镖,就只有我和大师兄?”寒无双以白期寻刚才的口吻,回敬了一下。 “不可能,我们的消息绝对不会错!” “是吗?未免自信过头了吧!” 说罢,寒无双即可运转体内的气,化成两只巨拳,浮现在他的左右,“十大天才!我寒无双也想领教领教,吃爷爷一拳!” 踏空而行,拳势如风,如下山猛虎,面对来势汹汹的寒无双,白期寻显得有些淡定,手中的玉扇飞出一支飞剑,剑虽然小,但是威力极其强大,一瞬间就破开寒无双的拳风,寒无双被迫防御,双拳形成巨大的保护墙。 “你大师兄也是与我战平,你哪里来的胆量敢跟我对打!”白期寻手中的玉扇竟然化为一柄白剑,他的速度极快,寒无双完全没有机会反应,白期寻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夺命十三剑!” 剑光挡住了寒无双的视线,但凭借强大的听力,他能感觉到白期寻在以极快的速度移动。 “在你后面!” “左边,右边,上边!” 四面不断传来白期寻的声音,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白光内发生了什么! 寒无双大喊一声‘破’,猛然白光散去,只见白期寻依然屹立在空中,手中的白剑又化为玉扇,毫发无损,反观寒无双,身上已经鲜血淋漓,已经没有力气在调动真气,整个人从空中坠落,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化形境,是可以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化出实体,也正是如此,白期寻与寒无双才能破空而立。 “我们的目标只是这趟镖,我并不想杀你。”白期寻缓缓的从空中落下,轻轻的落在地上,看这昏死的寒无双。 永安镖局的人立马将寒无双抬到右边,如临大敌一般看着白期寻。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只见一对人马向这边走来,每个人的身上都挂了彩,白期寻问道:“如何?镖拿到了吗?三叔呢?” 为首的捂着右肩的伤口,说道:“消息有误,有高手!”说罢就从马上掉了下去,白期寻回想了一下寒无双刚才的话。 “永安镖局派出了长辈?” “是一个少年。”掉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回答。 只是一个少年?白期寻有些惊讶,从未传出过永安镖局有除宁方舟、寒无双以外达到化形境的少年子弟啊。 已是傍晚,夕阳西下,天空都是火红色的,那一望无际的官道上有一匹马,马背上的人影被拉的很长,而马上是一名少年。 少年面容俊秀,竟然穿着宽大一件僧袍,但却不是秃头,手中还拿着烤肉,咀嚼着,貌似十分的好吃。 白期寻疑惑道:“哪里来的假和尚?” 少年从马背上跃下,不理会白期寻,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寒无双以及横躺的尸体,貌似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们就是抢镖的贼人,我的第一趟镖,岂是尔等说劫就劫?”少年一边说还一边吃着烤肉,样子有有些滑稽。 “你是何人?” “在下宁尘!”少年迅速吃完手中的烤肉,满是油渍的手在自己的僧袍上擦了擦,继续说道:“不过,抢镖的人,都得死!” “口出狂言!” 白期寻瞬间出剑,十三把白剑犹如鬼魅一般袭来,自称宁尘的少年居然不避开,瞬间白期寻手中的剑就刺到宁尘的身上。 “居然不躲开我的剑,白痴!” 但是剑居然没有刺进宁尘的身体内,宁尘身体一抖,僧袍震碎,十三把白剑落在了地上。 “赤身接着我的剑,并毫发无伤,莫非是佛门金刚神通?” “不错!”宁尘袒露着上身,一个箭步就冲向白期寻,人还没有到,拳风就已经撕碎了白期寻的衣服边角。 如此力道,如此气劲,又是化形境! “你究竟是何人,如此修为,不可能籍籍无名!”白期寻惊讶之余,也在尽力的躲避宁尘的拳头。 “你以后会记住的!”宁尘一拳打在白期寻的小腹,力道刚猛,白期寻好不容易卸掉力道,却已经退出三丈之外满脸通红,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立刻瘫软。 “没想到刚刚出山,就遇到了十大天才,真是莫大的荣幸啊!” 宁尘一步一步走向白期寻,身上居然还发出金光,皮肤呈铜色。 “金刚铜人。” 宁尘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白期寻好歹也是十大天才之一,此刻他手中的玉扇又化作十三把剑,形成一个光壁,但宁尘力量太大,竟然破开他的防御,但是整个人也停了下来。 白期寻松了一口气,立刻运气,如蜻蜓点水般退开,道:“宁尘!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说完,居然不顾剩下的人,独自离去。 而寒无双也是醒了过来,看着宁尘说道:“你这都是什么破名字,若是破灭大师听到你这般乱取招式,玷污佛门,不得用戒尺打得你满地找牙。” “行了吧,大师兄都吩咐了,你别和白期寻打,非要上,现在满地找牙的可是你!”光着膀子的宁尘扶起寒无双,两人两马,伴随着夕阳,向着镇江城走去。 ………… …………………… 第303章 。 封尘离开山洞之后,立即前往鸣山主峰,因为,封尘在探查林茹雨踪迹之时,偶然间发现在鸣山主峰上有一株五阶灵药。 这种机会,怎么能够放过? 一路上,封尘顺带救了几个昆仑侯府的子弟,还看到了林赫在奋力的战斗。 “天罡皇气动!” 一股浩瀚的皇气,形成强大的剑气,一瞬间,便把十多个黑衣人斩杀。林赫见到封尘,会心一笑。 “没想到你还没死。” “救你一命就不错啦,剩下的这个你自己应该可以解决吧?” “当然没问题。” 林赫的修为,比林茹雨都略高一筹,已经是八阶空灵境。而对方,是依靠着十几个人组成的合击阵法,才将他困住。 而封尘刚好从外面把合击阵法给破坏掉了,黑衣人的领头人也是大吃一惊,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很是震惊。 “那我走了接下来你们自己应付了。” 说罢,封尘就转身离去,继续前往鸣山主峰,路上,碰见了不少人的尸体,大多数是九阶冲灵境与一二阶空灵境武者的尸体,偶尔也会出现黑衣人的尸体。 一天之后,封尘来到了鸣山主峰山下,用红天镜探查了一番,确定无人过后,封尘开始登山。 鸣山主峰,有三千米的高度,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封尘就爬到了山顶,而让封尘有些惊讶的是,此处已经下起了雪,地面上都结成了冰。 只见峰顶的中心处,有一株高大三的奇花。此花名为七色虹莲。果真是五阶灵药。 封尘小心翼翼的靠近,当封尘距离七彩虹莲有三十米远的时候。一阵强风吹来,封尘脚下不稳,连忙拔出尘封古剑,插在地上,直接被强风吹得回退了数十丈。 “好强大的怪风。” 封尘抬起头来,正看见一只大鹰隼飞来七彩虹莲上方。 三阶上等蛮兽,疾行闪电隼。 “麻烦大了。” 这头疾行闪电隼的战力,已经堪称人类九阶空灵境武者的实力,而且实力已经无限接近于四阶蛮兽。 封尘察觉到了,这只疾行闪电隼是在等待七彩虹莲的七朵花瓣成熟,然后准备突破四阶蛮兽。 封尘施展出《天罡烈火剑法》,一剑天罡舞动试探性的飞向疾行闪电隼。 疾行闪电隼张开巨大的翅膀,护住了七彩虹莲,封尘的剑气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疾行闪电隼的翅膀上,却没有留下一次痕迹。 张开双翅,疾行闪电隼振翅而起,庞大的身体飞向封尘,伴随着强大的飓风。封尘感觉整个身体都飘了起来。 在半空之中的封尘尽量稳住身形,可是刚一稳住身形,封尘就感觉到了不妙,身后,乃是三千米的悬崖! 唯有天武灵境武者才可以御气飞行,若是现在摔下去,封尘必死无疑。 “尘封,出!” 尘封古剑脱手而出,插入悬崖之上。封尘极力的摆脱飓风,身体极速下落,右手抓住插在悬崖上的尘封古剑,命悬一线。 “好险,这疾行闪电隼可真是强大,只是一阵简简单单的强风,就差点把我给秒杀了。” 悄悄聚力,盯着盘旋在头顶的疾行闪电隼,封尘心生一计。 “灵魄,出!” 狂出现在了山顶上,身躯变大,火红色的身影格外显眼,他奔向七彩虹莲。 疾行闪电隼一怒,迅速回去。 趁此机会,封尘将自己荡了起来,整个人飞的高高的。尘封古剑出现在封尘的手中,封尘将尘封古剑扔出。 踏上极速前进的尘封古剑,封尘落到了疾行闪电隼的背上。 “灵魄,收!” 火红色的身影消失,疾行闪电隼疑惑,落到了地上,旋转了一周。 “天罡烈火!” 强大的天罡皇气与霸道的烈火打在疾行闪电隼的背上。 疾行闪电隼发出惨叫声,背上的白毛被鲜血染红。 “皮可真是厚,居然没能重创。” 疾行闪电隼怒了,极速飞行的起来,想要将背上的蝼蚁甩掉,封尘感觉狂风呼啸。 一道道强风,刮伤封尘的脸颊,与手臂。此刻,封尘整个人早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疾行闪电隼极速甩尾,封尘整个身躯被摆了出去,此刻,封尘已经与疾行闪电隼分开。 分开的一刹那,疾行闪电隼就极速飞行,还不等封尘抓住他,他就已经飞在远处,然后还不等封尘下落,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封尘。 “不好!” 连忙将剑往前一挡。 彭! 强大的撞击,封尘整个人抛飞了出去,内脏中咳出的鲜血洒出一条弧线,尘封古剑从手中落下。 “狂,快变大。” 狂出现在地上,背上居然长出了翅膀,展翅高飞,恰好将封尘接住。 封尘落到地上,已经无心与疾行闪电隼战斗,这完全是不可取胜的战斗。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我了。” 迅速拔出插在地上的尘封古剑,封尘一剑斩出,以七彩虹莲为界限,划出一条鸿沟。 封尘看着盘旋在天上的疾行闪电隼,心中勾出一个极有深意的弧度。 一脚踏向大地,只见以鸿沟向悬崖的这一块区域,已经开始坍塌下去。 “狂,快走。” 迅速摘下七彩虹莲的三朵花瓣,还有三朵花瓣就在了上面,封尘跳到狂的背上,飞向天边。 疾行闪电隼大怒,连忙追击封尘。 “地狱冥火。” 一声低吼,一道火墙挡住了疾行闪电隼的来路,瞬即他又折返回去,想要得到那跟随山崖一起坍塌坠落下去的七彩虹莲。 封尘坐在狂的背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道:“幸好最后时刻有地狱冥火挡住了疾行闪电隼,要不然想走都走不了。” “诶诶诶…狂,你别在这个时候沉睡啊?可恶。” 由于刚才的战斗使用灵魄过渡,此刻,狂已经十分虚弱,身体变得摇摇晃晃。 狂的身体逐渐低飞,撞断了地上的树木,狂回到了洪荒焱帝鼎中休息,封尘却被抛飞了出去。 撞断了一根根树枝,最后,撞碎了一个大石头,然后在地上滚了数圈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翻过身来,躺成大字型,大口大口地喘气。 此时此刻,封尘受伤严重,十分强烈的震动伤,被强大的疾行闪电隼撞击了一下,又从空中摔落了下来,若不是他的双重灵脉即使补充了灵气,人早就粉身碎骨了。 “得找个地方好好养伤,要不然,即使不碰到血红门的人,我自己就要死了。” 封尘缓缓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行走,沿着河流往下走,来到一堆灌木丛,勉强的布置了一下屏蔽灵阵,便开始养伤。 在别人的眼中,封尘能够从疾行闪电隼的手下逃脱,那简直就是奇迹,就连林赫那样的存在都不敢惹疾行闪电隼。 封尘取出还未完全被炼化的盘龙参,继续炼化疗伤。 十天过后。 封尘的伤势才已经痊愈,而盘龙参也被完全吸收了。 “呼,接下来,突破空灵境!” 封尘给屏蔽灵阵多增加了几个灵晶之后,又布置了一座聚灵阵。 取出在鸣山主峰得到的七彩虹莲的三片花瓣。 “为了你,我可是差点丢命啊。” 这三瓣,颜色分别是红、黄、绿。 将三片花瓣放在聚灵阵的三角,包围住封尘,花瓣的浓郁灵气不断地汇聚至封尘的头顶。 调动出体内的玄灵之气,封尘将一枚枚灵晶打碎,然后服下,体内的灵气一下子遇到了玄灵之气。 “如此浓郁的灵气,想要突破空灵境,岂不轻而易举?”封尘有些兴奋的道。 封尘就等待着体内霸道的玄灵之气冲破瓶颈,抵达洪荒焱帝鼎,体内的灵气就会得到升华。 可是一瞬间,封尘意识到不对,体内的灵气是得到了升华,可是并未突破瓶颈达到空灵境。 “这…怎么可能,如此浓郁的灵气,居然不能突破空灵境?” 封尘还没反应过来,体内灵脉中充斥着庞大的灵气因为没有突破瓶颈,而不断的撑在他的灵脉之中,即使是双重灵脉,封尘都觉得十分痛苦。 忽然,天降神光,冲破设在鸣山的阵法,冲破封尘设置的屏蔽灵阵,直接注入封尘的体内。 鸣山外,一群血红门的人疑惑。 “这是什么,居然直接打破阵法?” “既然如此,只能提前动手了。” 山外各处军营立马传来喊杀声。那十位地武灵境武者最先反应了过来。 陈锋第一时间冲向鸣山,只见鸣山何处响起求救符文爆炸之声。 “混蛋!” 陈锋骂了一句,便冲向鸣山符文爆炸最密集的雪林山。 而此刻的封尘呆滞住了。 这是… 无上境界?! 冲灵、空灵、地武、天武四大境界乃是武道本源四境,而冲灵、空灵二境分为九阶,地武、天武而境则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小极境,中极境,大极境,大圆满。 而传闻,这武道本源四境,有超越这些武道划分的存在,称之为无上境界,就连上一世的封焱尘都不曾达到。 此刻,封尘的洪荒焱帝鼎之中,居然刻录出了神纹。 “传闻居然是真的,达到无上境界就会得到神纹,拥有神纹的武者,战力会远远大于同境界武者!” “莫非是我的双重灵脉,加之如此浓郁的天地灵气,我才得到了神的允许,突破无上境界?” “无论如何,这终究是喜。先去看看鸣山的形式怎么样了再说。” 第304章 。 “咦,资料上怎么没有此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不停地挠头,按理说,所有参加王族试炼的人,都应该会有资料的啊。 领头的捂着断臂,用灵气止住了鲜血往外留,说道:“这没什么,资料上也没说林茹雨达到了人通之境呢。” 断臂黑衣人虽然这么说,不过却有着忌惮,因为他的全力一击居然被挡下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九阶冲灵境小子,不可思议。 “上啊,他不过是一个九阶冲灵境的小子。” 断臂黑衣人努力的让自己的手下保持平静,他们可是第一批出来的人,若是没有交代的回去,计划必定乱套,不能让这个少年毁了计划。 其他人听到断臂黑衣人的话,都仿佛是打了定心丸一般,切,不过是一个九阶冲灵境武者罢了。 “上,干掉他,速战速决,好寻找下一个目标。” 二十几个人被林茹雨打的如今只剩下了八人,这八人拥有二阶至三阶空灵境的修为,而断臂黑衣人的修为,却是六阶空灵境的修为,着实强大。 封尘直接无视这些人,打出一道地狱冥火,将他们围住。 “这是什么火焰?冲出去!” 其中一名黑衣人想要冲出火圈,但是,他的前脚刚刚触碰到地狱冥火,整个人就燃烧了起来,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便一命呜呼了。 其余人都打了一个寒颤,太恐怖了。 封尘看向断臂黑衣人,道:“你是他们的头吧?说吧,哪个势力的。敢跟昆仑侯府作对,莫非是魔教?” “小子,别以为你掌握了一种鬼火便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斩杀我。”断臂黑衣人右手开始凝聚灵气,准备一击必杀。 封尘左手向空中一收,所有的地狱冥火统统消失,而一起消失的,自然不止是地狱冥火,还有那八个黑衣人。 “不不不…你说错了,我这,可不是鬼火!”说罢,便激活一道尘封古剑的火系铭纹,往剑体中传入地狱冥火。 “看我再斩你右臂!” “狂妄。” 断臂黑衣人始终坚信,一个九阶冲灵境的小子能够和他一个六阶空灵境武者一较高下。 林茹雨终于看清楚了来人,“原来我没死。” 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问题,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封尘说道:“快跑啊,你不是他的对手!” “美女,要对我有信心!” 封尘说罢,便一剑挥出,失去了左臂的黑衣人,战力已经下降到了四阶空灵境左右,可是使出来的武技依旧强大无比。 一道强大的拳印打了过来,封尘连忙调动地狱冥火,一剑劈开拳印,向着黑衣人斩去。 黑衣人意识到不妙。连忙闪向一旁,与此同时,又打出了一道拳印。 封尘笑了笑,一跃而起! “烈火燎原。” 伴随着强大的地狱冥火,与武技同时打了出去,此刻,一层层火焰围住了黑衣人。 黑衣人自然明白这火焰的厉害,心知大意了。 “你到底是谁?昆仑侯府不可能有你这样一个人。”黑衣人死死地盯着封尘。 “啧啧啧…我当然是昆仑侯府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在王族试炼当中?” 与此同时,封尘双手开始结印。 “红天镜,开!” 只见一道红光,照在了黑衣人的身上,而此刻黑衣人已经昏厥了过去。 片刻之后,收回红天镜与地狱冥火,而黑衣人已经化为了灰烬。 突然,封尘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定了定神,恢复了一下,封尘内查身体,此刻,洪荒焱帝鼎之中狂打起了呼噜。 “过多的使用地狱冥火,给狂造成了透支,哎,看来以后只能收着点了。”灵魄乃是武者的第二灵魂,灵魄若是被破,武者也就命在旦夕了。 而刚才的眩晕,正是狂的体力透支导致。 挥出一道剑气,将林茹雨从石壁上挖了下来,林茹雨立马盘坐了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封尘耸了耸肩,说道:“我能有什么事?” “你刚才使用的火焰,到底是什么火?居然能够把那个六阶空灵境的黑衣人烧死。”林茹雨还是有些好奇封尘的地狱冥火。 “地狱冥火,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我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你不是要找我吗?”封尘摊开双手,一副很欠揍的表情。 “我……” “我什么我,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我们再谈谈。” 封尘在雪玉山中找了一处山洞,供林茹雨养伤,而自己出去猎杀蛮兽。 封尘来到一块大石头上,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名单,上面写着: 林茹雨、林风…………… 大概十来个昆仑侯府的人。 而名单之上,还有他们的画像,以及资料,十分详细。 看了看林风的画像,封尘顿了顿,自言自语道:“算起来,我还算是救了你一命啊。” 先前,封尘使用红天镜探知了那人的记忆,可是由于红天镜破损严重,所以只能知晓了那人前两天的记忆。 记忆中,他们来自一个叫做血红门的杀手组织,得到一笔大单,提前埋伏在鸣山之中,刺杀昆仑侯府的天才。 而且血红门来的人,足足有五百人,都是空灵境武者,而参加王族试炼的只有两百零七人,而且还有百分之七十五是九阶冲灵境武者。 只能说。 “这完全是一场屠杀,到底是哪个势力如此张狂?挑衅昆仑侯府。” 不过若是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或许有救,于是,封尘捏碎之前从刺猬头那里得来的符文,可是,符文并没有飞出鸣山,而是碰到了什么屏障。 大事不妙啊! 一天之后,封尘猎杀了两头三阶中等蛮兽,九头三阶下等蛮兽,四十一头二阶上等蛮兽,二阶中等蛮兽以下就更多了。 回到林茹雨养伤的山洞,林茹雨的伤势以前痊愈。 “好了,可以谈谈正事了。” “这句话应该是本小姐说才对。”林茹雨想了想,说道:“你那是在后殿,是如何知晓我无法激活灵鸳剑的主系铭纹?” 封尘一屁股坐了下来,不缓不慢地生好火堆,将一只野兔架在上面,然后才说道:“我不仅知道你无法激活灵鸳剑的主系铭纹,而且我还知道你无法与自己的灵魄沟通,使得你的战力大大下降。” 林茹雨仿佛不敢相信,眼睛睁得大大的。 “不用那么紧张,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在同境界力压群雄,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你,怎么知道?” 封尘将野兔翻转了一下,说道:“我当然知道,只要你以后都听我的,我能够让你和灵魄沟通,激活灵鸳剑的主系铭纹。” “本小姐为什么要听你的?” “那也没关系,我是好心才来找你的,在这小小的昆仑墟,你是不可能找到人帮你与灵魄沟通,如果无法与灵魄沟通,那你也只能在九阶空灵境止步了。” 封尘心不在焉的与林茹雨谈话,林茹雨咬着嘴唇,说道:“好,本小姐姑且信你一次,那要怎么做?” “这就对了嘛。”封尘摸了摸鼻子:“你的灵源乃是至尊九段灵源夺命鸳鸯,鸳乃雄鸟、鸳乃雌鸟。而你的夺命鸳鸯,却只是雌鸟,所以才不具备与灵魄灵鸳剑的能力,自然也就不具备激活灵魄灵鸳剑的主系铭纹的能力。” “雄鸟,雌鸟?什么意思?” “你的至尊九段灵源需要重铸,方可奏效。” “还可以重铸灵源,本小姐怎么没有听说过?”林茹雨很是惊讶,他真的是很多人口中的废物? 封尘加了一点火,然后说道:“在昆仑墟这种小地方,怎么可能知道,我还不是一样可以第二次觉醒灵源?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林茹雨依旧十分惊讶,说道:“如何重铸?” “这个嘛,你需要得到一只五阶蛮兽鸳的灵核,还有玄灵之气,六阶灵药——九尾龙葵花。” “这些东西…”林茹雨有些懵了,封尘说的这些东西,可都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够得到的东西。 “当然,我知道,以你父亲的能力,得到这些东西只是需要 时间而已,一年,我只能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我会去王都找你,替你重铸灵源。”封尘淡淡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林茹雨疑惑的看着封尘。 “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你要做的,是相信我。”封尘将野兔从架子上取下来,扔给林茹雨一条腿,随后便自己啃了起来。 接过兔腿,林茹雨吃了两口,忽然喊道:“哎呀,忘了,得把黑衣人的事情告诉守在外面的军队。” 封尘边吃边说道:“没用的,我试过了,仿佛是一座阵法,这可真是大手笔,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他们?” “听过血红门吗?” 听到血红门,林茹雨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说道:“你是说那个遍布了整个大江南北的血红门?” “有那么夸张吗?” “当然有,血红门乃是邪教手下的第一杀手组织。邪教可是可以与魔教和朝廷分庭抗礼的。”林茹雨解释道。 “噢,听起来是挺厉害的。” “你怎么会提起血红门?” “之前杀你的就是血红门的咯。”封尘丝毫没有如临大敌的感觉,继续的啃食手中的兔子。 林茹雨一惊,恐怕这短短的一刻钟以来,是她出生以来所有的震惊集结了,“你是说血红门才刺杀进入王族试炼的天才?” “嗯,就是这些所谓的天才啊。” “那接下来怎么办?” “你可以去找林飞他们,估计现在他们也累的够呛。” “那你呢?” 封尘停了下来,说道:“我自然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情。” “可是你也是昆仑侯府的一员啊。” “可是整个昆仑侯府,除了昆仑侯,谁把我当做过昆仑侯府的人?”封尘一口气吃下了剩下的兔子肉,站了起来,说道:“我只能说,这是一场屠杀,你好自为之吧。如果能活下来,一年后,我来王都找你。” 说罢,只留给了林茹雨一个背影。 “可是整个昆仑侯府,除了昆仑侯,谁把我当做过昆仑侯府的人?”这句话久久不曾离去。 林茹雨自言自语道:“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305章 。 封尘使用红天镜知道,林茹雨并没有死,林茹雨此刻正和一群昆仑侯府的天才,躲在鸣山的其中一座山峰,雪林山之中。 边赶往雪林山,封尘一遍观察红天镜中的情况,林飞、林雄、庄阳、林菲这四位昆仑侯府的九阶空灵境武者,此刻正面对着的是十位九阶空灵境武者。 原本对方有十多位九阶空灵境武者,若不是林飞的绝对伤势,昆仑侯府的这群天才绝对已经差不多死绝了。 林飞在解决完来刺杀自己的血红门的人后,迅速地集结了其余的空灵境强者,大约三十来人。其他血红门的人猝不及防,也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而林飞带领着昆仑侯府的天才,此刻空灵境武者只剩下了二十一人,九阶冲灵境武者,只剩下了九十八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两百零七人,此刻只剩下了一百二十九人,此次刺杀之后,昆仑侯府必定会削弱不少。 而血红门剩下的人,却还有足足两百人。 封尘望向空中,说道:“此座大阵已经被神纹给打破,相信昆仑侯府已经反应了过来,只要在坚持几个时辰,想要活下去,不成问题。” 很快,封尘就赶到了雪林山,雪林山上,林飞等人组成合击阵法,阻挡血红门的攻击。 “庄阳,好了没?”林飞大喊。 只听见庄阳有些虚弱的声音:“再撑半柱香的时间。” “你给我快点,我们尽力拖延。” “我也尽力。” 封尘现在并不打算出手救他们,并且也救不了他们。 再过半柱香,庄阳就可以使出灵魄,在撑个一个时辰,完全不是没有可能是事情。 那些所谓的九阶冲灵境天才,此刻瑟瑟发抖的躲在山洞之中,躲在林飞等人的身后。 九阶冲灵境武者此刻根本没有任何帮助,只能看着,等待死亡。 封尘目光盯向血红门的头领,那人没有穿夜行衣,身穿血红长袍,血红的头发随风飘扬,仿佛一尊盖世魔尊。 封尘自言自语道:“此人,必定是此次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实力已经达到九阶空灵境。真不敢想象,若是没有林飞这个空灵榜第三名在这里,搞不好这些天才真的都不在了。” 使用精神力向那个血袍人施展了过去。 可是,当精神力刚刚达到那个血袍人面前,那个血袍人猛然看向封尘的方向。 封尘一惊,立马收回精神力,那双眼睛,太可怕了。此人到底是谁? 可是,还不容封尘思索,一队空灵境黑衣人就想着封尘的方向飞奔了过来。 封尘也不打算再继续隐藏了,根本没有机会逃走了。 “烈火玄冥天!” 一片火云向着那对黑衣人压了下去,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林飞等人有些惊讶,空灵境武者之中,居然还有人在雪林山外面。 那片火云将那对空灵境武者轻轻松松的压死,封尘此刻乃是冲灵境无上境界,七阶空灵境以下武者遇到封尘,那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我靠,我没有看错吧,那个是,废物封尘?”山洞之中,有人远远的看到了封尘。 “别说人家是废物了,人家可是在血红门的刺杀下活了下来,而且此刻随手一招,都能碾压空灵境武者。若不是飞哥救了你,你指不定已经死了。” “是啊,没想到封尘从昆仑山脉中回来之后,居然变得这么强。” 血袍男子淡淡地说道:“你又是谁?” 封尘站在一座山丘之上,同样心不在焉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说又?” 血袍男子不理会封尘,向着身边的人招了招手,道:“他的资料,马上。” “老大,没有这个人的资料。” 血袍男子疑惑的看向封尘,心里说道:“能够随手一招,便秒杀一二阶空灵境武者的存在,资料上居然没有他的资料?” 血袍男子在打量封尘的同时,封尘也在打量他,这个血袍男子身上的煞气极重,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让封尘都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对面的,不妨报个姓名?” 血袍男子不语,朝着身边一个九阶空灵境的武者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去干掉封尘。 说话间,封尘用一道精神力传话给庄阳,“我尽量帮你拖住他们,不过你的阵法得快。现在,昆仑侯府的军队已经与血红门的人真正交手,只要再撑上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不一会,庄阳传来一道精神力,“没问题,你要是拖延不住的话,让林飞他们去帮你。” 封尘拇指划过鼻尖,自信的仰起头,“可别太小瞧我了!” 看着那个飞奔过来的九阶空灵境强者,封尘毫无惧色。 待他靠近封尘三米之内的时候,封尘迅速激发洪荒焱帝鼎中的神纹。 一瞬间,将《天罡烈火剑法》从第一剑施展到最后一剑,一片片强大的火云,与天罡皇气攻击出去。 火云挡住了那位九阶空灵境武者的视线,不过他好歹也是九阶空灵境强者,立即停了下来,双手结成掌印,轰开了火云。 突然,封尘一剑斩向他,先前的火云只不过是幌子,这一剑才是重磅。 “呀啊!” 宛如天降神剑,那位九阶空灵境武者手臂上出现一个盾牌,向前一挡,可是,尘封古剑可是削铁如泥,这只是一剑二阶灵兵,一剑便能劈开。 剑锋势不可挡,那个九阶空灵境武者极速后退。 封尘落到地上,手持尘封古剑,威风凛凛。 看着自己被斩破的黑衣,他有些惊讶,说道:“你的确是一个天才,不过,今天你注定要死。” 封尘露出一道邪笑,说道:“你就那么肯定,死的是我?” “难道不是吗?”那个九阶空灵境武者刚刚举起双手,准备发动武技,击杀封尘。 可是,还不能他发动武技,原先被尘封古剑斩破的黑衣处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啊?我的手,你到底使了什么武技?”他不停的在地上打滚,可是火势很快就蔓延了他全身。刚刚发出几声惨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血袍男子有些诧异的看向封尘,此刻封尘将尘封古剑插在地上,双手撑在剑柄处,威风凛凛。 “这里…是昆仑侯府的地盘。” 封尘身上的气势犹如一位帝王一般,俯视众生,身上自动形成了一股强者的气息。 “噢,有点意思,嗯,你们去,速战速决,昆仑侯府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了。”血袍男子可不打算亲自出手。 迅速,五位八阶空灵境武者和十位七阶空灵境武者迅速包围住封尘。 “不行,他一个人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我们得去帮他。”林茹雨说道。 林雄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说道:“我们还是先顾顾自己吧。” 林雄说的没错,此刻血袍男子盘坐而下,脚下出现奇怪的符文,不过那股强大的血气,让他们感觉到了畏惧。 封尘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十五人,的确是十分棘手。 将狂唤了出来,一股强大的火气,迅速就将十五人逼退数步。 狂同样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虽然他平时很喜欢开玩笑,而且不是很听封尘的话,不过此刻,他却及其的认真,就连对战三阶上等蛮兽疾行闪电隼,他都没有这样认真。 “这头怪兽有点奇怪,刚才的火焰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了,能够迅速的秒杀。”其中一个黑衣人道。 “嗷。” 血袍男子看向了封尘的方向,嘴里念道:“地狱狂麒麟?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随即,血袍男子打出一道血气,攻击在了林飞等人的合击阵法上了,看似十分普通的一击,却轻而易举的击破了合击阵法。 “不堪一击。” 林飞等人倒退,各自受了不小的伤势,林飞大惊,道:“我知道他是谁了,空灵榜第二的血痕。难怪这么强!” 血袍男子看向林飞,仰起头,仿佛在想什么,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空灵榜第三的林飞啊,貌似你还没有那个小子有用。”血痕的手指指向了封尘的方向。 “你们已经浪费了我很多时间了,该结束了。”血痕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飞刀,将飞刀扔出,伴随着强大的血气,刺向林飞等人。 尽管是林飞是空灵榜第三,可是,他却完全不是血痕的对手,林飞暗暗猜测,血痕肯定已经可以与空灵榜者第一的武子鸣一较高下了。 “血痕是吧?别太得意。” 庄阳盘坐在地上,身上出现了金色的符文,形成了太极八卦图,不断的向外扩张,直至林飞处,太极八卦图的巽位闪出一道光芒。 飞刀碰到了光芒,一瞬间就停了下来。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庄阳,我记住你了。” 这乃是庄阳的灵魄,“太极八卦印。” 再观此刻封尘。 “呀哈…” 激活风魔手套的铭纹,直接增加了封尘两万斤的力量。 嘭嘭嘭!! 不停地碰撞,直至第三击,封尘被轰飞,身体直接撞断了一颗大树。趴在地上不停地咳血。 与封尘对碰的那个黑衣人淡淡的笑道:“你很不错,若是再给你一年时间,就连林飞也有可能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可惜了,今天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封尘趴在地上笑着,缓缓地站了起来。 “狂,燃烧吧!” 狂迅速回归到封尘体内。 “怎么,放弃了?”黑衣人缓缓地走向封尘。 封尘蹲成马步,双手交叉于胸前。 “地狱的火!是不会熄灭的!” “呀!” 以封尘为中心,一股猛火猛然升起,先前的战斗,虽然封尘与狂是被完虐,可是,封尘却也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地狱冥火的火种。 “燃。” 黑衣人的喊叫声不断起伏,“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有这种手段?” “只能怪你们命不好。” 第306章 。 再修养一天,封尘的伤势就差不多了,只是狂却要沉睡上半年左右。 “这次王族试炼,不仅昆仑侯府损失惨重,我自己也是损失惨重啊。” 狂在沉睡,他无法调动地狱冥火,战力必定比王族试炼之时下降了许多。 “若是能够找到地狱冥火之源就好了,这样我的地狱冥火就是无穷无尽的了。”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地狱冥火的源头,在九百大世界排名靠前的大世界,地狱界中。那个地方,离现在的封尘,还太遥远。 金乙在修炼室修炼了二十天,实力已经精进了不少,而且隐隐有要达到三阶中等的前兆。 “真不愧是金芒巨象的后裔,修炼速度果然很快。”封尘如今还是一直停留在冲灵境的无上境界,随时都有可能突破空灵境。 可是为了挑战冲灵榜者,他刻意压制住体内暴动的灵气。 距离封尘击败金乙一个月后,也就是约定挑战冲灵榜者的时间到了。 背着尘封古剑,带着金乙,前往冲灵级武斗门,金乙问道:“老大,怎么最近都不见狂那小子了?” 封尘有些无奈,若不是他强行使用地狱冥火,狂也许就不会沉睡,说道:“狂可能这大半年,都不会出现了,他沉睡了。” 金乙用他的笨脑子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老大在鸣山受伤导致狂沉睡了, 金乙便不再多问。 今日,冲灵级武斗门十分的热闹,因为今日,乃是一个名叫羽的男子,挑战冲灵榜者的时刻。 只见,比斗台上站着一个双手抱在胸前的少年,头扬的高高的,十分狂傲。 “他是谁啊?不是说挑战冲灵榜者第一百二十位嘛?”一些人疑惑。 “你不知道吗?冲灵榜首、冲灵榜第二、第三都已经突破至空灵境,而且还有二十多个冲灵榜者都已经突破空灵境。为了填补剩下的空缺位置,今天可不止是羽挑战冲灵榜者的日子。”有些解释道。 很多人仿佛恍然大悟。 那人继续说道:“而台上的,乃是云家云天的堂弟,云磊,他要夺榜首呢。” 有人觉得吹嘘,说道:“榜首?笑话,历届冲灵榜首都是昆仑侯府拿,你就那么确定,这一届,你觉得昆仑侯府拿不到?” “诶,此言差矣,昆仑侯府最近这几天以来的动作,难道兄台还看不出来吗?而且这段时间,也都没见到昆仑侯府的天才子弟,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切都难说啊。” 云磊站在台上,等的并不是封尘,而且他压根也没觉得这个所谓的“羽”有多强,他等的是冲灵榜第四名,问水。 不一会,问水一袭白衣,脚步轻盈的踏上比斗台,他手持三尺长剑,一把三阶灵兵。 云磊睁开眼睛,说道:“你可算是来了,本少爷等的好久,你要是怕了,就直说。” 问水冷笑,说道:“都说云家云天很狂,看来不止是云天狂啊,云家人也狂。” “那是因为我们有狂的资本!废话少说,开始吧。” “你就这么急着败在我手下吗?”激活灵兵的铭纹,问水奔向云磊。 再观此刻的封尘。 “哟,又是你小子,还有二象啊。” 封尘抬起头来,正好与刘方对视,伶俐的目光下的刘方后退两步,封尘说道:“现在他是我的人,也不叫什么狗屁二象了,他叫金乙。” “哟,给个畜生取名还这么有深意啊?” 还不等封尘出手,金乙就已经把刘方提了起来。吼道:“俺不是畜生,你个老狗。” 刘方只有六阶冲灵境的实力,根本不是金乙的对手。 “金乙,不得无礼。” 听到封尘的话,金乙冷哼一声,将刘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刘老爷说我的人是畜生,但是刘老爷却打不过我的人,这我该怎么形容刘老爷呢?”封尘抚摸着下巴,说道:“噢…我想起来了,因该叫老爷,畜生不如。” “你…”刘方被气的上牙直打下牙。 封尘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看来刘老爷对畜生不如很满意啊,你看这牙齿都激动得打架了。” 刘方终于忍不住了,怒道:“羽,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是吗?适可而止啊!”一拳直接将刘方打飞,他的侍卫也一瞬间被金乙干掉。 “我没有打死你,这就叫适可而止。” 带着金乙扬长而去,留下愤怒的刘方,他冲着那一群被金乙打倒的侍卫吼道:“一群饭桶,我要你们何用?” 刚才封尘的举动早就被街上的人看到了,刘老爷被一个年轻男子暴揍,还说了一句:我没有打死你,这就叫适可而止!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吗?” 人群一哄而散。 “老爷,您刚才为什么叫他羽啊?”一个侍卫捂着肚子来到刘方的身边。 “他不就是叫做羽吗?” 那个侍卫一脸懵样,说道:“此人是昆仑侯府九公子封尘啊。” “那个废物?” “老爷,封尘现在已经不是废物了。”侍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他妈知道,要你提醒啊?” ……… ………… 封尘带着金乙来到了冲灵级武斗门,只见一个少年威风凛凛的站在比斗台上,意气风发。 看到封尘进来,上次那个裁判就跑了过来,说道:“我叫武金,羽公子可否还记得我?” 封尘说道:“记得,对了,不是说好了给我安排一场与冲灵榜者的比斗吗?” “羽公子随我来,我们边走边聊。”武金带着封尘走向后方,他继续说道:“由于冲灵榜上的很多人都突破了空灵境,其中还有冲灵榜的前三,所以今天的比斗,您可以参加,不用给您安排了。” “而台上那个,是最有可能夺得榜首的云磊,第一场对战冲灵榜第四的问水,轻松获胜,之后一直获胜,若是他能够胜到二十场而没人击败他的话,那他就是榜首了。” 封尘苦笑,若是自己再来晚一点,榜首就与自己失之交臂了,他问道:“那现在是第几场?” “现在云磊已经连胜了十七场,还有三场他就是榜首了。” 封尘正准备上去会一会这个云磊,此时,一个身穿战甲的少年登上了比斗台。 “来者何人?”云磊淡淡的问道。 战甲少年微微拱手,说道:“在下昆仑侯府徐都尉手下帐前将军,林虎。” “比斗进行到现在,终于出现一个昆仑侯府的子弟了,之前谁说最近都不见昆仑侯府子弟来着?”下面有人说道。 “等着看吧,云磊之前击败了最有可能成为榜首的问水,林虎此人,我从未听说过,肯定只是一个无名小辈。” 封尘细细观察着林虎,此人一身阳刚之气,目光炯炯有神,宛如天兵天将,手持一把二阶灵兵的宝剑。 封尘自言自语道:“林虎此人并没有参加王族试炼,而我住在昆仑侯府十年,也没听说过此人啊。” 其实封尘没有听说过很正常。 林虎面向台下那位说自己是无名小辈之人,然后说道:“在下一直跟随军队出征打仗,很少在昆仑城中,自然是无名小辈。” 云虎看样子只有十四岁,而云磊却已经是十六岁。 “看来昆仑侯府的底蕴还是很强大的。即使王族试炼中损失惨重,可是跟随军队出征打仗,与身在武宗没有回来的子弟,依旧活的好好的。”封尘以前的确是有些低估了昆仑侯府。 云磊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动手吧。” 林虎不动,只见石磊迅速出手,打出一道掌印,林虎轻轻一挥剑,掌印便被劈开。 云磊略微有些惊讶,不过瞬即便反应了过来,再一次一掌打了出去,身体绕到林虎的右侧,一拳轰出。 林虎右脚向后退一步,左拳聚力,一拳击出,与云磊碰撞在一起。 云磊只感觉手臂传来强烈的痛感,不过在撑下去几场,就是榜首,自然不能放弃。 此刻,云磊汗如雨下,而林虎却是轻描淡写。脸上没有一丝疲色。 “这只是一套简简单单的《破军拳法》,军队通修的人级低阶武技而已,却被林虎发挥至极致,云磊吃不消了,胜负已定。”封尘说道。 云磊的手臂已经血肉模糊,林虎说道:“云兄,再撑下去,你的手可就废了。” “我不管,我要夺得榜首。” “榜首真的那么重要?” “对我而言,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林虎轻轻一叹,脚下一用力,整个人倒飞了出去,落在比斗台下,说道:“云兄,榜首留于你。” 说罢,便转身离去。 望着离去的林虎,云磊呆滞在那里。 “他为什么会放弃?”云磊疑惑。 “因为他不在乎,他只是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实力罢了,而你执意要夺得榜首,他不愿废你手臂。”封尘缓缓地踏上了比斗台。 下方有人惊呼道:“林虎居然就这样走了?太强大,一拳这么强大。不过上台这人是谁?” “他是上个月有机会挑战冲灵榜者的羽。” “不,他不是什么羽,他也是昆仑侯府的人,他就是整个昆仑城家喻户晓的废物,封尘,不过据说从昆仑山脉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成了天才不知是真是假?” “噢…刚才谁说这一届榜首不肯定是昆仑侯府的?若不是林虎主动退出,云磊早就废了,现在随随便便就上来了一个昆仑侯府,都拥有了挑战冲灵榜者的资格!” 封尘有些无奈,人怕出名猪怕壮,若不是成为榜首,可以得到乾坤玄铁,他是不会再次来到这里的。 “你是封尘?” 第307章 战三品 “我与阁下也有仇怨?”柳盼手中长剑横放在身前,长剑出鞘半寸,寒气逼人,脚边青草,冻结成霜。 秦楷完全没有废话的打算,以手中横刀无为再度攻出。 火刀无为对阵冰雪长剑,水火不容,两道气机相撞,分出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柳盼有些许惊讶,对方仅仅是一位四品巅峰,却能与她这位步入三品许久的武夫所较量,实在是会让人骇然。 上一个能以四品战三品的人,是不久之前出现的诸怀。 想到诸怀,柳盼似乎就明白了些什么,柳盼的眼神愈发冰冷。 “乱臣贼子也!” 此话一出,那滔天火势更是不停,甚至隐隐有压制寒冰之意,全无属性相克之理。 柳盼惊觉之时,为时已晚,横刀与长剑相撞,强大的力道更是直接再度逼退柳盼。 待柳盼稳住身形之时,手臂止不住的颤抖。 秦楷甩去凝结到横刀之上的寒冰。 “很多人都骂过我,北蛮人骂我是朝廷狗,戍边犬,大唐也有人骂我,骂我的方式,五花八门。” 秦楷抬眸,一道杀意腾腾的目光射向柳盼。 “可骂我是乱臣贼子者,你是头一个,而你也非常不幸,踩中了我为数不多的愤怒点。” 秦楷奔走如雷,瞬至柳盼面前,双手持刀插入地底。 “震字,雷劫!” 轰隆隆!!! 粗如四人环抱之巨树的紫色雷电从天而降,声势滔天。 柳盼长剑上指,以剑尖抵着雷电,双方僵持,寒冰冻雷三尺,雷震身形如长蛇不停扭曲。 秦楷反手持刀,拔出横刀以斜面弧度斩出,“离字,将军路!” 逢!! 上有巨雷,正有猛火。 柳盼单手前压,徒手接住横刀火焰斩。 “噗~” 柳盼吐出一口鲜血,体内气机翻江倒海。 寒冰从柳盼手上涌出,想要冻结火焰斩,这股火焰依旧无视属性相克,攻破寒冰。 柳盼第三次被击退,雷电震碎寒冰,也狠狠的砸在了柳盼的身上。 这位夜月衙门的三把手,此刻狼狈不堪的站在那里,衣衫褴褛,尤其是整只右手,已经无比黢黑与血腥。 秦楷从来都没有给对手留后路的打算,在柳盼刚刚站定之时,秦楷体内气机已经走了一个周天。 逢!!! 柳盼所站的位置,一道火柱冲天而起。 “离字,通天炎!!” 柳盼身体极速横挪,秦楷已经预判了其位置,而又有一道火柱冲天起。 柳盼再躲火柱再起! 整片天地之间,数根火焰撑开这片天地,比东方的太阳还要耀眼。 论气机消耗程度,如此看来必是秦楷。 可秦楷却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气机流转。 柳盼并不知道的是,此刻秦楷体内丹田里头,有一头妖祖,正苦不堪言。 整整九道火焰,终于停歇,可柳盼也被围在了最中间,逃无可逃,遁无可遁。 “道门乾坤术法,阁下出身玄武山?” 火光之中,走出三刀鬼面,左右手分别持刀,一黑一白,附近更有一把红色横刀不停游曳,宛如一头灵蛇。 “若非机缘巧合,得了这半分的红莲业火,我可破不开柳执事的千日寒冰。” 秦楷出刀了,刀罡如同东升旭日,划开地平线,此刻,位于正东方位的秦楷就是太阳。 破晓斩! 九道通天炎合力向中央猛靠,砸在一起后此地化为一片炼狱。 柳盼正接受着红莲业火无尽的灼烧。 秦楷退至数丈外,三刀归鞘,他没用上以防不测的第三把刀。 连环的进攻之下,对方是否会重伤,秦楷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那毕竟是一位三品,被打得如此没有还手之力,不禁让秦楷产生了怀疑。 一连番的攻击,既不想给对方喘着的机会,并尝试一击必杀,也是想试探一下,敌人真正的本事。 秦楷第一次与三品正面作战,故而有些迷惘。 出于对于危险的警觉,秦楷才退到了数丈之外,等待红莲业火烧尽。 这期间,秦楷也在悄悄的恢复气机。 秦楷体内的涅盘妖祖虽然很想骂娘,不过还是忍住了。 如果这场战斗这个人族小子败北,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虽然忍住了吐槽,涅盘妖祖却还是要提醒一下秦楷,“小子,我建议你速战速决,你可有发现,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向这个位置靠近?” 秦楷手掌摁着横刀刀柄:“来的正好啊,新账旧账一起算了便是。” 秦楷盯着快要烧尽的红莲业火,“不过你说的也对,一对一我尚能搏命,一对二可就没多大希望了,是要速战速决了!” 红莲业火散去,原本狼狈的柳盼,此刻精神焕发,掌心由冰凝聚成一朵美丽的冰莲。 柳盼三尺之内,如极北之地的寒冰城,草冻风止,鸟兽绝! 冠绝武林的绝学之一,千日寒冰! 虽然柳盼气势更盛了一些,可秦楷也能感觉到了对方气机并未有方才那般充沛。 柳盼冷声道:“阁下仅凭借四品,便耗去我三成气机,可若方才之所有手段,就是阁下的最强手段的话,那可杀不死我。” 秦楷哈出一口寒气,手中横刀十七出鞘,同样的寒气逼人,“柳执事,不是只有你,去过极北之地的寒冰城!” 成平十二年冬,在金帐极北之地,有一座寒冰城。 那里出现了一朵千年冰莲,引中原江湖人士疯狂入北。 一番争斗之后,千年冰莲,落入了夜月衙门三当家柳盼的手中。 而唯有柳盼知道,莲藕早已不知所踪。 那一年,有一边境士卒离营北进,只身进入寒冰城。 他是为了救一个自知大限将至的家伙,以千年冰莲之莲藕续命。 柳盼望着那把白色横刀之上渗出的丝丝寒冰,眼中由冰冷愤怒,转为了惊喜惊讶。 秦楷微微侧头:“想拿?不好意思,我也正有此意。” 柳盼意念微动,四月江南凛冬降临! 周身三尺化为周身百尺! 秦楷横握横刀,以左手鲜血滴落在横刀十七之上,寒冰不弱于柳盼之冰。 而后另外两把横刀也自己出鞘,横刀无为化为火,横刀伏马有白色气息萦绕。 一直被打压的柳盼出剑了,常人寒气,不过霜杀百草,柳盼之气,浸冻万物! 除开秦楷和秦楷的两把刀,皆化冰物,剑气所过如风,冰物碎化! 秦楷持刀右手也被冻至手腕处,秦楷微抖手腕,寒冰消融,横刀同样刺出。 刀尖剑尖相撞,寒气冲百里!以秦楷为起始,秦楷顶着寒风,不同后撤,后撤至柳盼第二次被击退的位置。 横刀无为从侧方斩出,火焰呈下山猛虎,横刀伏马从另一侧斩出,白色罡气之中,有阵阵龙吟! 逢!! 柳盼的身后出现一只蓝白色冰凤,张开双翅,凤鸣九天! 柳盼三尺长剑再进!秦楷再退,两把横刀飞退,刀身之上的气机异象消散。 秦楷手中横刀脱手,三尺长剑没入秦楷肩膀两指停歇。 秦楷直接徒手抓住寒气逼人的三尺长剑,左手涌出涅盘妖火,右手涌出红莲业火。 柳盼掌中浮现冰莲,一掌打出,打在秦楷的额头之上,秦楷头痛欲裂,寒冰刺骨,从头骨贯穿全身。 秦楷浑身上下的火焰瞬间哑火,于极北寒冰城的感觉秦楷再次感受到了。 只是那个时候的秦楷,有一个人同样离营而出,在寒冰城的雪地了找到了他。 看着抱着半截冰莲藕的青年,这个从玄武山下山已经很久的道士不禁眼眶湿润。 “傻小子~~” 若非有陇卯午的强横气机灌输,秦楷早就死在了烈烈寒风之中。 故人已逝,接下来的路只能秦楷自己走。 再被那熟悉的寒冰侵袭,也只有秦楷自己面对! 秦楷后仰着的脑袋猛然起来,一头撞向柳盼的冰掌,并直接将身体前移!任由三尺冰剑贯穿整条臂膀,血流不止。 而已经贴近柳盼的秦楷左手为拳,一拳击出。 方寸拳!谁说必须要将敌人拉到自己的方寸之内? 砰!砰砰!! 一连三串音爆,学了仅有六七分的方寸拳破开那快速凝结的三次寒冰气机。 最后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柳盼的小腹,柳盼躬身倒退。 秦楷左手拔出三尺冰剑直接甩向柳盼,秦楷则以同样的速度跟在三尺冰剑之后,横刀无为、十七分别飞到秦楷的左右手。 左手为火,右手为冰! 两道强大气机互相交错,如巨龙腾飞,直冲柳盼面门。 柳盼正手拉住已经飞过自己一半,剑柄位于自己肩膀一侧的三尺冰剑,并立刻挥出。 一招剑气,斩去秦楷半分气机长龙,紧接着又是一剑递出,比第一剑气势盛了不止一倍。 极北之地的寒冰城,面南的城头之上,有一只巨大的凤凰冰雕。 此刻秦楷就在柳盼的这一剑中,感受到了那只冰雕凤凰活了过来,一个眼神就能冻住秦楷流动的血液一般。 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 恰是这时,从丹田之中一股暖流流出,缓过来的秦楷已经被寒冰长剑抵住眉心。 柳盼手如利爪,抓向秦楷的心脏处,“多谢送来莲藕,今后年年清明,你的坟头酒,必有我柳盼一份。” 第308章 一步一步走 “千年冰莲封道心,我说秦捕头是怎么在国比那么重的伤势下活下来的呢,当时我还真的以为是国师有起死回生之术呢。” 柳盼笑意愈发浓厚,在秦楷的三把刀都出现的时候,柳盼就认出了这位鬼面三刀的身份,国比之时,秦楷用的也是这三把刀。 “离渊军秦楷、诸怀、管文通……除了你们之外,参与到你们这个组织的,还有许多地方上的人,其他人还可以解释一二,多数确实受了冤屈而仇视朝廷,你们三人凭什么?” “离渊大胜,离渊十一人,除了言老将军不愿再涉沙场,和你秦楷自己放弃了高官厚禄,其余九人谁没有得到应有的英雄待遇?尤其是管文通,更是一跃成为了天策府的副将。” “这样了你们还是不满意,还是要去当反贼,去乱国……你当真就以为你们的这个组织十分的严密,任何人都查不到踪迹吗?秦楷,你放心,你死了,你的家人也不会安生,她们会得到夜月衙门应有的照顾的。” “呵呵呵呵……”秦楷发出一连串的冷笑声,“我不说话,你就当真以为你的剑刺不进我的眉心,是你不想刺?” 柳盼闻言,止在秦楷眉心的剑尖想往前进,结果是寸步难行。 秦楷一只手抓住剑尖,另一只手抓住柳盼想要挖心的手,“谁都可以对我们说刚才的话,唯独你夜月衙门不行!” 暖流不停地从秦楷的体内涌上各处经脉,遍布全身之后一头气机凝聚而成火红色凤凰屹立在秦楷的身后。 一红一蓝两头凤凰气势咄咄逼人。 涅盘妖祖:“本来我也是不太在乎这个小家伙的死活的,可非常不巧的是,你偏偏就用上了北边那个家伙的力量,这让我很不爽。” 秦楷捏剑的手猛然一捏,寒冰长剑寸寸碎裂,这把跟随柳盼许久的长剑就这样碎了。 柳盼惊奇道:“刚才是曹行雨的方寸拳,现在又是曹行雨的泰山崩,如此看来,这位除妖司的江南令官,也和你们有关系啊,今天不仅能得到莲藕,还能知晓如此重要的讯息,秦捕头,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秦楷:“你估计是没有这个机会去告诉别人这个消息了。” 柳盼挣脱秦楷的手,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其身后冰凤凰化为一把蓝色巨剑,巨剑刺出。 涅盘妖祖也竭尽全力化为一道火墙,两者相撞的一瞬间秦楷就被带飞了出去,虽然有妖祖力量的适当保护,可向后倒飞的速度一点也没有变慢。 更为致命的是,柳盼紧随其后,数不清的冰羽不停地攻向秦楷,划破秦楷的衣衫,有一道冰羽直接割开秦楷的山鬼面具绳子,面具脱落,秦楷这才露出真容。 两人与最初的对战截然相反,这回是秦楷在后退,而且后退的速度和被打击的力量都更快更强。 一道道土墙凭空而起又瞬息之间被冰羽攻破,如此反复,三把横刀都已经脱手而出,由秦楷操控着去拦截数不清的冰羽。 涅盘妖祖气急败坏:“可恶可恶,如果不是本祖的修为没有恢复至巅峰状态,这区区寒冰,能奈我何?” 这股熟悉的寒冰之气,正是涅盘妖祖气愤的源头之一,在极北之地,他是有一位同族妖祖的。 可偏偏算他的那几头妖祖中,就有北面那头死凤凰。 若非气过了头,涅盘妖祖当真是不会亲自出手帮着秦楷。 可这个人类女子实在是太强了,用那股寒冰之气是出神入化,这就是人类三品的实力。 秦楷相信,对方还有着一些底牌,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秦楷不一定就能看到对方所有的底牌了。 秦楷被巨剑一路推到了瓶镇土地庙方才停歇。 而这边的战斗居然已经结束,除妖司的两位先生此刻都受了不小的伤势。 八先生殷纪血肉模糊的躺在他的那个大葫芦上面,九先生东方沧澜双刀撑地,口吐鲜血。 若非念及大先生的恩情,恐怕这两位先生已经魂归故里了。 想以四品战三品,本就是天差地别的差距,两位先生和余得失是这样,秦楷和柳盼也是如此。 能以四品战三品者,天下少有,并不是谁都是那位道门妖孽诸怀,后世如果再难出现以四品战三品者,恐怕人们都会开始怀疑,并不是诸怀过于妖孽,而是长安的那位靖玄大师的三品实力名不副实。 好在仅仅在诸怀不久之后,江南就又出现了一起以四品战三品的事情。 莲藕本是秦楷给师父续命的,那年师父死后,秦楷也将此物埋在了北境,不曾想长安重伤,国师居然将此物又用到了秦楷的身上。 手段极其隐蔽,以至于秦楷和涅盘妖祖都没有任何的察觉,以冰力封之道心,存之性命,要不然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秦楷那一天也活不下来。 秦楷和涅盘妖祖那会儿都有同一个想法:涅盘妖祖(老子)的恢复能力真牛逼。 若非此次在江南遇到了柳盼,被她手中的冰莲吸引,秦楷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脏处,一直藏着这股冰脉之力。 只是水火不容,强盛的火焰与盛气的冰力对冲,结果是好是坏,都没有人知道。 只见柳盼的气机愈发充沛,虽然充沛可也仅仅是最后一剑的拼命搏杀,久经战阵的秦楷知道誓死最后搏杀的人是什么样子,所以此刻非常笃定。 “原来柳执事也并不是非常轻而易举的就操控着这股寒冰之力嘛。” 欻~~~ 巨大的冰剑直接穿透秦楷的身体,不停地有水蒸气从剑上出现,秦楷的身体也没有流血,伤口处出现岩浆一般的物体。 柳盼顿感不妙,对于常人而言,这一剑足以致命,可秦楷身上的生机却源源不断。 那股源源不断的生机,并不是来自那头火凤凰,而是另外一股充满着邪恶的力量。 黑色逐渐笼罩秦楷的身体,笼罩寒冰与火焰。 紧接着秦楷的身体里头那股与柳盼相同的寒冰之力喷射而出,整座瓶镇,此方整片天地,凡是生灵者,无不借力于此。 秦楷双指并拢,再度前冲,身体冲至剑柄处,而没过身体的剑身并没有出现在身后,而是消融了。 柳盼眉心处显现一枚冰凤印记,仅仅与秦楷的‘指剑’僵持片刻,便不敌而任由其点到柳盼的眉心。 砰!! 强大的气机压裂柳盼的脑颅,整个柳盼的后方街道,一片狼藉,柳盼所创造的周身冰界,也随之消失。 两具身体同时倒下,砸在地面之上扬起尘土。 少年陈标于远处见状,便想要跑上去搀扶起秦楷,却被一名从相依湖来的中年男子摁住了肩头。 “小家伙,那边很危险的。” 柳盼并没有死,还有着最后的一口气,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皆是不可思议。 这股功法,就连而今的魔教中人都很少有人会了。 九重炼狱…… 叮叮叮! 三把横刀分别落在二人周遭的三个方位,一座阵法将二人围在其中。 秦楷也气息虚弱:“实在不好意思,我秦楷没有诸怀那样逆天的实力,只能这般投机取巧了。” “阁下气机若全归于我,想来我定能抵达三品。” 柳盼的身体抽搐了两下,紧接着源源不断的蓝白色寒气进入秦楷的身体。 柳盼:“你居然……修此魔功……乱臣贼子。!” 秦楷靠着还剩的气力盘坐而起,吸收着柳盼的气机修为,“我不信夜月衙门不知道离渊之战为何发生,说我是乱臣贼子……那你柳盼可敢去长安宫里头,骂上一句皇帝和太后一句昏庸?” 柳盼气息孱弱无比,只能以极小的声音说话:“你也是一个术士,你当明白陛下与太后此举,乃可行之道!” 秦楷看着阵法外围其中一个方向,那个方向上,走来一名俊俏青年,头生两角,东海蛟龙族的大妖。 秦楷身上的黑气不曾散去,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左脚踩在柳盼的脑袋上,一脚踏下,尸骨无存。 “再强的数术,都是事在人为,重断与重续那虚无缥缈的气,当真不如修己之道,你以为磅礴的大唐龙气,是从何而来?” 秦楷召回三把横刀,阵法缓慢消散,秦楷走过阵法,穿过淡蓝色阵法光幕,走向大妖寒无痕。 “大唐之气,是高、显二位帝王所创之两代盛世,六十年所积累。” “不论是哪家的天书,谁在书写,都要辅以人道。” 秦楷望了一眼已经没有任何生机的柳盼,“而今的陛下无能罢了,做不到将天下治理回盛世,便想这般投机取巧。” “修武、读书、做官,任何事情,只有循序渐进,方得正果,走不得半点捷径。” 秦楷刀指寒无痕:“这是一个死牛鼻子教我的,你听懂了吗?” 寒无痕不屑一顾:“你以为我取你妖丹是为了走捷径吗?笑话,我也不想与你废话,你已经被那个三品重伤了,我不想趁人之危,你若主动将涅盘的妖丹交出,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第309章 不死 曾经乃是魔教杀手的刑途摸着陈标的小脑袋:“小家伙,你觉得他们两个谁会赢啊?” 陈标看着已经无比虚弱的秦楷:“单论气势而言,我觉得大哥哥厉害一些。” 刑途微微惊讶:“怎么说?你说的那个大哥哥刚刚打了一场架,已经很累很累了,你怎么会觉得他能赢?” 陈标摇了摇头:“说书先生说过,古人论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小小少年,也学会了卖关子,刑途顺着其问道:“可你说的那个大哥哥已经一鼓作气杀掉那个大妈了呀。” “咦~~”少年满脸鄙夷,刑途以为少年鄙夷他看人的眼光很差,不曾想少年说道,“那个阿姨虽然已经四十来岁了,可看着还是年轻,问能叫做大妈呢?我叫还行,你高低得叫姐姐。” “哈哈哈~~”刑途终于问出了一个对着这个年龄段来说算是正常的问题,“看到那么多血,你不会害怕吗?” 陈标:“有什么好怕的,杀猪不也是一地的血吗?” “是个做杀手的好苗子,只可惜,我不做杀手很多年了。”刑途问道,“继续刚才的话题。” 陈标说道:“看似大哥哥一鼓作气杀了敌人,其实那股气并没有全部释放出去,而且我认为,就算大哥哥再而衰,也能对面那奇怪的人一战。” 刑途:“那个家伙可不是人,是妖,出自东海的大妖,很厉害的,你家大哥哥估计要吃苦头了。” 陈标抬头看着刑途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刑途低头看着少年:“你问这个做什么?” 少年目光坚定的看着秦楷,“我觉得大哥哥是个好人,而你,会杀了他,我要记住你的脸,等我长大了,有了强大的力量,我会替大哥哥报仇。” 刑途破天荒认真对待了小孩子的话,“我叫刑途,旅途的途,我从前没有名字,因为受过刑,从而被人叫做刑徒,后来遇到了一个女人,才得了这个途字。” 陈标:“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我只需要只要你的名字和长相就行。” 刑途又是哈哈大笑起来,“行,那我等你成为一个高手,然后来杀我,不过你为什么一定要为他报仇啊?仅仅因为你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陈标圆滚滚的双眸看着刑途,“这点还不够吗?好人横死,难道不应该为其报仇吗?” 好人坏人吗? 刑途低下头,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了。 不过这个少年,确实是个好苗子,聪慧机智又有少年的正义感。 …………… 瓶镇的战斗,并未波及到那座小店里头的,在击败两位除妖司的先生之后,余得失就离开了瓶镇。 在瓶镇的西北方向,一条小道之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诸多尸体。 这些尸体都是一群道士,有七八岁的道童,也有二十多岁的青年,尸体中最多的,是一群年过五旬的老道。 一群道门的紫黄道士,横死小道之上。 他们都是各大道观德高望重的道长,也是各大道观优秀的后起之秀。 一名壮汉、一名少女以及数十位随从,正在道士们的身上翻找。 不远处的瓶镇方向,气机不停的碰撞,少女笑着看着,“今天好生热闹啊。” 壮汉凑近低声提醒道:“大小姐,东西不在。” 少女惊愕道:“你说什么?” 实打实四品巅峰境界的壮汉声音颤抖,“东…东西不在…” 少女一脚踢起尘土,骂了一句脏话,“居然被这个死老娘们给骗到了。” 壮汉说道:“整个瓶镇都有我们的人,除了这支队伍,并没有人出城。如此看来,东西应该还在瓶镇。” 少女握紧拳头:“夜半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个骑驴的道士进过城?” 壮汉:“嗯,此人是玄武山掌律真人的弟子,安和,根据消息,土地庙里头的那几个道士,并没有玄武山的人参与。” 少女:“蠢货!追上这个安和!” …………… 瓶镇附近的一座小山丘上,有两个人一直都在这里。 辞别风月,这两个吐蕃人并没有回去,而是待在这座小山之上。 待了整整一个晚上。 阿雪勒:“好热闹啊,那位启王也起兵了吧?大唐啊大唐,也不知道还再撑几年。” “再撑几年,也算是个百年帝国了。大将军,你说将会是谁,终结掉这个庞大的帝国呢?” 阿雪勒在地上勾勾画画:“是他们大唐自己的那位姜王,还是北边那冉冉升起不停歇的金帐王庭?” “反正不太可能是现在起兵的这位,也不会是那位南州节度使。” 吐蕃国大将军钦陵问道:“就不可能是我们?” 阿雪勒抬头看着这位实力不凡的大将军,“你说啥?别逗了我的大将军,咱们也就做做骚扰大唐剑南陇右二道的本事了,天下之主?这是我今年听到过最大的笑话。” 钦陵明显有些不悦,可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说的没错。 他们也就只能依托那片高原勉强与唐军对峙,大蕃军队的实力究竟如何,他钦陵是最清楚不过的。 与西域那群家伙打打还行,碰到大唐的久战之师,必定一触即溃。 能在这片土地上立足的民族,本身就有着绝对的武力,虽然而今千疮百孔,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阿雪勒唤来两匹在吃草的马儿,翻身上马。 钦陵问道:“不再看看了?” 阿雪勒勒转马头,轻夹马腹,“一群唐人争夺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那东西对武夫而言,兴许很有用,可国运,靠的可不是这些,大唐有这样的一个皇帝和太后,是我们的幸运。” “我的大将军叔父啊,咱该回去了,他们打剑南,我们也该去河西看一看了。” ……………… 数此气机碰撞之后,寒无痕惊奇的发现,这个浑身充满黑色煞气的人类,愈战愈勇,而且身体的抗击打能力居然比和另外一个人类战斗的时候还要坚挺。 看着这一幕,刑途啧啧称奇:“还真的是九重练狱啊,陈胤诚不欺我啊。” 陈标问道:“陈胤是谁?” 刑途白了陈标一眼:“你一个江南人不知道陈胤是谁?一个射鸟的。” 三把横刀不停的攻击寒无痕的几个方向,而寒无痕的正面应对着赤手空拳的秦楷。 寒无痕的手化做蛟龙爪,一把扣住秦楷的手,大妖级别的力量瞬间让秦楷的手臂骨折。 秦楷的右手也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在寒无痕的脸上。 寒无痕的头甩了出去立马化做一颗巨大的蛟头,三把横刀打在寒无痕的身上全都打在了坚硬的鳞片之上,火花四溅。 “还是低估你了,原本以为不用化形的。”寒无痕居高临下,颇有龙姿。 秦楷骨折的左手又恢复了正常,寒无痛觉。 秦楷体内的涅盘妖祖提醒道:“这个小家伙的实力不弱,算是我见过的妖族后辈之中天赋最顶尖的那一批。” 秦楷:“那一批都有谁啊?” 涅盘妖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问这个东西?” 秦楷摸了摸嘴角的鲜血,“兴许你我都活不过今天,多说点话,少留点遗憾。” 秦楷身体下蹲,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弹射而出,攻向寒无痕巨大的龙头。 寒无痕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牙齿,秦楷抓住牙齿,将整个人荡了起来。 飞在空中之时,接住横刀无为,插进寒无痕的头颅鳞片,横刀入半寸停歇。 于寒无痕体内喷射而出寒气,沿着横刀无为喷向秦楷的面门。 秦楷后仰躲过寒冰之后后空翻落入寒无痕后背,在接过横刀伏马与十七。 双手持刀插入寒无痕身躯半寸,划开整条脊背,秦楷从头部处滑至尾部。 寒无痕的整个后背鲜血淋漓。 秦楷落到寒无痕尾部之后,下一步的动作竟然是抱住寒无痕的尾巴。 实际上秦楷只是坐了一个抱的动作,而身后由气机凝聚成两只巨大的手。 “长这么大,可不能在这个地方打架!” 秦楷硬生生将寒无痕巨大的身躯抛出。 寒无痕蛟头瞬间转身,首尾相顾! 蛟头撞破气机之手,撞在秦楷的身上,从瓶镇一路向西北方向。 这日早上,整个瓶镇的百姓都看到一头‘龙’盯着一个人冲出镇子。 巨龙冲撞数十里!至空旷山脉处止不。 秦楷被龙头顶在一面石壁之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是完好无损的。 面对如此状况,寒无痕无比诧异,因为对方还有呼吸。 一个正常的四品,绝对不可能承受得住他的这股冲击力。 曾经有一个和尚与寒无痕战斗,那和尚修炼的是金刚之术,已入化境,三品都破不开其金刚防御。 可那和尚却经不住寒无痕的全力撞击,甚至都还没有顶到阻挡物就已经在中途便血肉崩裂而亡。 而秦楷显然就是没有修过佛门的什么金刚术的,怎么这么能扛? 而且怎么还在快速的恢复?难道是涅盘妖祖的妖力相帮?可寒无痕在此刻的秦楷身上,并未感觉到任何关于涅盘之火的力量涌动啊。 第310章 江南的清晨与正午 来不及多想其它,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寒无痕张开爪子,爪尖轻轻放到秦楷的小腹处。 眼看着秦楷还是毫无动静,涅盘妖祖终于是坐不住了,释放出来自己全部的妖力。 寒无痕冷声笑道:“涅盘妖祖,你已经不是妖祖了,而今随便一位大妖都能拿捏你了吧,还想着反抗,乖乖束手就擒不就好了。” 唰! 刚刚燃起的火焰仿佛被泼了一盆水,瞬间消灭。 寒无痕:“我东海蛟龙族的冰魄,不见得就比极北寒冰城差,涅盘妖祖您老人家是不是很久都没有见识到东海冰魄之力了?” 被重新压制回秦楷丹田妖丹的涅盘妖祖一声不吭,别提有多郁闷。 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当年,整个东海妖兽族群没有一个人敢惹他,现在一个小小的后辈,居然就敢如此辱他。 呲~~ 利爪划破秦楷的小腹,一把寒冰小剑从秦楷丹田猛然射出,竟然直接斩掉寒无痕的利爪。 寒无痕大惊失色,迅速后撤并从嘴中吐出冰魄之力,两道寒冰之气相遇,起初僵持不下。 待秦楷将自己的身体从石壁之中拔出,更为强大的冰力加持到寒冰小剑之上。 “你说,东海冰魄能抵过极北寒冰?我看……未必!” 砰!! 寒冰小剑之上的寒冰,一下子淹没寒无痕的寒冰。 小剑速度极快,寒无痕横转腾挪,小剑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直接斩掉寒无痕的其中一支‘龙角’。 紧接着小剑不停地在穿透寒无痕,剑小,也只能在寒无痕的身体中留下一个个细小的口子。 可这样的口子,足足八十一道! 寒无痕的从头至尾的身体上鲜血淋漓。 秦楷的骨头发出咔咔咔的声响,身上的煞气比方才又重了几分,隐约之间,寒无痕能看到秦楷的身后有一尊高大的黑色虚影。 “第八……重!” 煞气纷纷从秦楷的七窍之中涌出,化作一只只鬼怪。 已经千疮百孔,受伤不轻的寒无痕已经打算撤离此地。 这个人类,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那一定是一种极其逆天的功法。 可秦楷已经缠着他不放了,两个人的进攻你来我往,秦楷拳头之上凝聚出一座又一座的地狱神祗法相,又被打破。 每打破一次,秦楷的三魂七魄与身体都会受到强烈的打击,犹如经历了十八层地狱的酷刑。 寒无痕身上的鳞片纷纷掉落,遍体鳞伤,没比秦楷好到哪里去。 原本还想逃的寒无痕立马放弃了这个想法,拼死一搏,寒无痕不信自己还拼不过已经战斗过一场的秦楷! 无非就是比谁的骨头硬,比谁的血多! 妖族在这方面有些天生的优势,寒无痕没有再怕秦楷的理由。 起初想跑,只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搭上自己的修为。 现在看来是逼不得已了。 两个人战斗的地方,两座小山被夷平。 看着气焰终于开始减弱的秦楷,寒无痕可算是看到了一样。 “一个区区四品…”话音未落,寒无痕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四品? 秦楷已经贴到他的面前,横刀无为对准着寒无痕受伤极为严重的胸膛一刀刺了进去。 剧烈的疼痛使得寒无痕瞬间暴怒,锋利的龙爪一巴掌拍飞秦楷。 秦楷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弧度之后,砸在地面,并又在地面滑出去数十丈,撞倒一大片树木。 秦楷被一根倒下尖锐的树木刺穿胸膛,方才在树根处停下,场面令人十分不适。 而被从那把横刀无为身上,崩发出一位三品毕生的冰魄之力以及强悍剑意! 寒冰剑意在寒无痕的身体中不停乱窜,疼痛让寒无痕庞大的身躯不停打滚,压倒一片又一片的林子。 寒无痕身躯缩小如游蛇,没入附近的一条小溪遁走,而这一举动,使得整条小溪,血水流淌了三天三夜。 此方战斗停歇,没有胜者,恐有死者。 秦楷在九重炼狱缓缓褪去之后,他的生命气息也在缓缓褪去,死亡的气息再度笼罩着他的身体。 刑途捡起掉落在不同方位的三把横刀和一张山鬼面具,缓缓走向秦楷。 秦楷眼睛朦胧,根本看不清对方是个什么人,“你,也是来杀我的?” 刑途点了点头:“是的,我很喜欢干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 秦楷:“等我死了,能把那三把刀和那副面具和我埋在一起吗?” 刑途盘坐下来,看着这整个身体被树木刺穿的血腥场面,“愿意效劳。” 秦楷:“能告诉我你又是为了什么吗?” 刑途手掌向前一抓,秦楷的整个身体硬生生从树木上拔了出来。 秦楷无力的跪倒在刑途的面前,身体被捅了一个洞,血流了一路。 刑途说道:“你都已经使用九重炼狱吸收掉了那位三品的全部气机,若是借此突破三品,打起这头大妖,应当不会这般费劲。” “而你遇上我,兴许也就还有着一战之力。” 秦楷:“别说这些废话了,我快要死了,说话很累的,动手吧。” 刑途双指并拢,轻轻抚摸着横刀无为,“死在这把刀下,我想应该是个好归宿。” 横刀就那样平平常常的斩下,突然横刀脱手而出,另一股在秦楷的整个战斗过程中都没有出现过的别样气息瞬间升腾。 一条白龙萦绕在一把戒尺之上,刺向刑途。 刑途张开手掌,气机运转阻挡,戒尺却直接穿透刑途的手掌并直接入胸骨半寸。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秦楷终于倒下,倒在三把横刀中间。 刑途不可思议,自己居然被已经快要死了的人伤到了? 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刑途这才明白为什么陈胤和那个皇家的年轻人要秦楷的尸体。 刑途拔出戒尺,对于这等宝物,他无心留念,又把他放回了秦楷的身旁。 他并不打算将秦楷的尸体带走,交给陈胤和那个皇族年轻人。 刑途望着这个命途多舛,在这一刻终于要终结了的年轻人,“命数至此,此地山清水秀,祝你投一个好胎吧。” 四月初一这一日的中午,刑途离开了山脉回家,而在无人问津的山脉之中,一袭黑衣趴在血泊之中,三把横刀全部归鞘,摆放在他的面前,横刀之上还有着一把戒尺。 …………… 四月初一的清晨,云州的瓶镇发生了一件江湖武人生死相斗的大事。 夜月衙门的三当家,柳盼战死。 而这一日的清晨,江南也开始了不太平。 古稻与其小舅子林秧按照惯例,月初巡防,正游曳在几座宛州的烽燧堡。 林秧悠哉悠哉:“姐夫,你说这江南都这么多年没有打仗了,咱还老是巡防干嘛?让手底下的校尉领兵走走不就得了?” 林秧的话,换来了一通毒打,古稻怒斥道:“打仗,从来都不是儿戏,些许偏差,就是生离死别。” “我与你说过很多次了,打仗这件事情,并不像你在话本演义上看到的那般,也不像兵书里头的三言两语。” “任何一场战争,那都是流血换来的,不论是胜的一方,还是败的一方,都会死人。” “只要是死人了,这就不是几个字能说清楚的。” “身为大唐的军人,应当居安思危,这点道理你都不懂?不是只有练兵才叫居安思危。” “知道了。”林秧低着脑袋。 古稻看着这个小舅子,一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林秧出身将门,有着独属于将门的傲气,自然不会懂古稻在说些什么。 史书上的各种计谋、兵法,哪里不是流血换来了。 诱敌之法,那诱敌的士兵,必是九死无生。 仅仅因为上将的一个决定,他们就得去死。 尽管死的很值,可死了就是死了,值与不值,他们都已经是一具尸体。 对于尸体来说,值与不值,意义不大。 许多的士卒,赴死仅是为了心中的那点信仰和逼不得已。 至于所谓的身后名,那是上将的,他们,连一个名字都不会留下。 史书太厚,总是记不全的。文官的笔墨纸张珍贵,也就不会记下兵册之上的密密麻麻;假使记了后人的手眼时间也珍贵,也就不会去翻开厚重的历史书页,看一个个无趣的密密麻麻。 林秧缺少的是真正战场的历练,他不该一直待在江南的,这是古稻的想法。 江南多丘陵,丘陵之下,也有平坦土地。 此刻古稻与林秧等数十骑就在这平坦土地上,不远处的小山丘上,就是距离宛州城最近的烽燧堡。 清晨,东方的阳光十分刺眼,照得古稻等人睁不开眼睛。 待到眼睛重回光明,古稻一行数十骑警觉危险来临。 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兵卒齐头并进,两侧更有骑卒游曳。 整个宛州,便只有宛州一座折冲府,若无古稻军令,不会大规模出动。 故而这支队伍,只有可能是敌军! 而烽火台,并无狼烟! 叛军早就连夜拔掉了毫无防备,懈怠已久的烽火台,整整一万大军,乌泱乌泱的攻向宛州城。 而这支数十人骑队,连后路都没有了,后路也出现了敌军。 古稻眯着眼睛回头,看到敌军的军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启’字。 第311章 取敌大纛 在发现敌军的时候,古稻与数十骑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换上甲胄。 古稻将自己的另外一匹原本驮着甲胄的马推给林秧,“一会找到机会,突出重围,向宛州报信。” 林秧握紧红樱枪,担忧的看着古稻,“那你呢?” 古稻缓缓拔出接过属下递过来的马槊:“我?小子,你好好看看对面这个架势,可有半分给我留活路的打算?对面很精明啊,知道我月初会出城巡防。” 敌军骑将单骑吐出,对着古稻喊话道:“古将军,小皇帝昏庸无道,太后独揽朝纲,致使我大唐天下乌烟瘴气,百姓民不聊生,官僚之风盛行,正在一点点毁掉先祖所创之大帝国。” “我家王爷,同为高祖之后,不愿看到大唐基业就此葬送,故而替天行道,铲除庸君妖后,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我家王爷觉得古将军你是一个良将,而今大军刚起,正缺古将军这样骁勇善战之将。” “我家王爷说了,如果古将军愿意归附,不仅饶你不死,而且你依旧能统领宛州折冲府五千人马!在给黄金百两。” 古稻冷笑了一声,对着林秧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他启王愿意拿这么多钱来换我一个古稻吗?” 林秧微微摇头。 “听好了小子,这估计是你姐夫我,教你的最后一点东西了。”古稻昂首挺胸,“宛州,乃江南道首府,若我宛州受降,整个江南道九座折冲府,必定也会跟着受降,就算没有,士气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便是这个道理。” 林秧只觉气氛凝重,“明白了,将军。” 古稻看着身边神情各异的亲军,“有想要降的?” 其中一位亲兵低下头,“将军,我一家老小都在城外,启王大军所过,我怕……噗~~” 一杆马槊桶穿这位亲兵的身体,这位自从古稻来了宛州就一直跟着他的亲兵,就这样被古稻无情的捅杀。 古稻神色肃穆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看谁敢降!宛州军何在!!” 数十骑立马挺直腰杆,勒紧马绳。 敌军骑将见状,只得调转马头,“弓箭手准备!” 古稻一马当先,“众将士!随我取敌军大纛!!” 江南道这场浩浩荡荡的起义,以古稻三十二骑对敌步五百零七、骑三百拉开序幕。 三十二骑如一支利箭割开那张敌军大幕,直奔敌军那随风飘动的大纛! 两刻钟之后,古稻已经浑身是血,背后中一十三箭,距离敌军大纛三步。 这位从苍州退下的将军,沾满鲜血的手伸向敌军大纛,最终只得无力垂下。 最先劝降的那位骑将向部下问道:“我军损失多少?” 部下支支吾吾道:“死……死了七十多个兄弟,伤的更多。” 骑将叹息一声,“厚葬!再传令,全速进军!” 七月初一午时初,一匹骏马驮着重伤的林秧回到了折冲府。 折冲府立马乱做一团,因为林秧带回来的消息是启王造反,大军即将抵达宛州! 整整一万余人的大军。 而整个宛州城,折冲府五千军士,城门军数百人。 更为震撼的一个消息是,折冲府都尉古稻战死,而且林秧回来之后就因为伤势过重而昏迷了过去。 整个折冲府一下子就没有了主心骨。 几名校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校尉苏京说道:“不管三位将军是否在,我想我们都应该旅行自己的职责,敌军来袭,应当先将城外百姓接入城中,并同时派人向楚倦楚大人禀报。” “一路人马协助百姓进城,另一路人马,与城门军一同,准备迎敌!” “五千对一万,如果是拉开架势,兴许没有胜算,可我们有坚固的城防。” “撑个十天半个月绝对不成问题,届时援军一到,必定无碍!” 另一名校尉李享说道:“这一万大军,只是启王的先锋大军,宛州乃江南命脉,待到启王后续兵马所至,我们还拿什么守?” 李享又看着其它校尉:“诸位有半数都是从陇右、北境、苍州三地退下的,这些年朝廷的治理大家难道没有看到吗?” “陛下太后忙着与那位姜王各种的争权夺利,有多少普通人受其影响?边境又因为他们起了多少战事?因为他们死了多少弟兄?” “我想诸位都会记忆犹新!我李享现在做梦都是那帮兄弟们的身影。” “启亲王也曾金戈铁马,也是高祖血脉!” 李享话毕,一群从边境退下的将领眼神中出现了别样的狠厉。 苏京揪住李享的衣领:“你想,造反??” 李享一把推开苏京:“是又如何??我等都是实打实打出来的军功,却还和你这种世家子弟一样,做上了校尉,生生死死,却也比不过你爹的一句话,那么为什么,我不推翻这样的世道?” 李享望着众将领:“我们拼死拼活,九死一生,也抵不过世家子的背景,你们甘心嘛?现在这个逆天改命的机会就在你我的面前,跟着启亲王,推翻这个肮脏的大唐!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大唐,一个不会让将士寒心的大唐!” 一个个将领眼神如狼似虎,宛州本地的将领们都有些发怵。 唯有苏京,站在桌案之上,俯视诸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尔等拿的都是朝廷的俸禄,这一点你们要记住!” “李享,你跟我大谈特谈什么边军,莫非你忘了,大唐为何有边军的存在??” “正是为了中原百姓的安宁,所以才有人前赴后继的奔赴边境,而现在,你想要亲手在大唐的腹地,燃起战火?” “三十岁的自己,去随意践踏自己二十岁的坚持,你这不叫心死透了,你这叫瞧不起从前的自己!” “大唐固然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这也不是我等燃起战火的理由!” “诸君!!江南今年的杨柳依依!当真要被你我用火箭烧得一干二净?” 唰!! 李享拔出横刀,指着苏京,“苏校尉,不是谁站的高谁就有理的,敌军势众,如若坚守,那就是白白让这五千弟兄送死!” “当真如你所说,我们更应该降,才是最大程度的降低战火的蔓延!” “启州在启王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若启王统领江南,势必会做得更好!” 苏京一脸鄙夷:“李享!你就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谋逆造反,自古就是大罪!但凡失败,那你才是带着兄弟们去送死!并且把他们的身后名都葬送了!” 另外一位校尉庄元按住李享握刀的手,并看着他的眼睛:“老李,我觉得苏校尉说的对,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兄弟们背上反贼的骂名。” 李享望着众人:“诸位也是什么想的吗?” 多数人低下了头。 李享冷笑一声:“那就别怪我李享不客气了,来人呐!!” 话音落后,在场落针可闻,李享也愣了半晌,他安排在大帐外头的人马都去了哪里? 有一道红色身影快速冲进大帐,一脚踹飞李享,并拔出校尉苏京的横刀,横刀抵在李享的脖子处。 众人大惊! 校尉庄元厉声问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折冲府军帐??” 那一袭红衣藐视在场诸位:“我乃果毅右都尉秦楷之妻!!大军即将兵临城下,尔等居然还在这里听这乱臣贼子的一派胡言,当真是大唐的好将军啊。” 其中一名校尉指着言若青骂道:“尽管你是秦都尉的妻子又如何?这是我们折冲府的事情,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哈哈哈~~”言若青止不住笑了起来,“身为百姓,我的家园即将被叛军践踏,从此我再无所依?你说与我无关?” “尔等胆敢有一人怯战降敌!那便是所有江南百姓的灾难!到了九泉之下,而等都得给江南百姓磕头赔罪!” 言若青拿出一枚虎符,“此乃果毅右都尉兵符!而今两位主官一死一伤,那我言若青便代夫掌兵,众将听令!” 一位比较靠近庄元的校尉低声问道:“庄校尉,这不合规矩吧?男女身份倒是其次,如此掌兵,可是不符折冲府兵制的。” 苏京立马跳下桌案,“末将苏京,愿听将令!” 庄元思索片刻说道:“末将庄元,愿听将令。” 这么特殊的时刻,有一个领头人是很重要的,至于这个人是谁,事后会有怎样的结果,那都是后话。 言若青:“苏京、庄元将军!” 苏京:“末将在!” 言若青:“两位领两千人马,与我一同守东门!刘乐岸将军!” 刘乐岸:“末将在!” 言若青:“你领八百人马,守南门!” 一番吩咐之后,各将领各司其职,行动了起来。 当众校尉走出大帐的时候,看到大帐之外有尚未干透的血迹,以及尚未处理的尸体。 那些尸体,多为李享的部下。 庄元作为宛州折冲府元老,他来到已经换上一袭黑甲的言若青面前,“夫人,末将有一事不明。” 第312章 言若青 言若青:“将军问便是。” 庄元问道:“城外还有着诸多百姓,可按照夫人你的军令,那可是让所有军卒都进城去了,如此一来,谁来帮着他们进城呢?” 言若青:“实不相瞒,城外所有百姓,已经在今晨陆续进了城中,而今敌军距此已经不过数十里,若此刻才告知百姓,时间上肯定是来不及了的。” 庄元一脸惊讶。 言若青望着东边,有些伤感,“家夫离开之时,给我留了一封信,说是启王有谋逆之举,如果他数日未再有回信,便让我告知于楚大人。” “昨夜,不知何人,在我家中留下一条信息,说是今日启王的大军就会兵临城下。” “于是我便连夜进城,将此事告知楚大人,并护着百姓们进城。” “城中却有贼子作乱,导致消息不能及时传到折冲府,待到事毕,我方才赶到折冲府,奈何两位将军竟是一死一伤。” “庄将军,速速领兵回防州城吧,这帮敌军,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江南安宁太久了,恐怕那宛州城头的青苔,都有两指厚了吧?” 庄元抱拳致谢:“夫人深明大义,如此关键时刻,能有如此作为,庄某佩服。” 庄元翻身上马,与苏京一同清点兵马。 庄元与苏京并马而立,问道:“苏校尉,你可知这秦夫人是个什么身份?” 苏京上下看了庄元数眼,“老庄,我可提醒你,那是秦都尉的妻子,你别有歪心思,尽管她英姿飒爽,也不是你我能觊觎的。” 庄元在马背上踹了苏京一脚:“胡说八道,尽管秦都尉与我们并不是很熟,可我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的。” “我大唐女子虽善武者不少,可如秦夫人这般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代夫掌兵者,又能懂得排兵布阵者,屈指可数,亦或者说,如今的大唐,有这样的女子?” 苏京低声道:“这位秦夫人啊,她姓言。” 言姓本就稀少,而正巧大唐只有一位言姓将军,庄元再次惊呼:“言老将军的女儿?” 苏京白了庄元一眼:“要不说你是大老粗一个,屁事不了解呢。秦都尉刚下来的时候,履历都被哥几个摸的差不多了。” “离渊将军言老将军的女婿,八百鬼面重骑的校尉,军功赫赫,若想升,恐怕早就已经是那位北境少帅身边青壮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了。” 庄元看了一眼不远处也在清点兵马的言若青,“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个秦都尉岂不是和你一样,也是靠关系上来的?” “你放屁。”苏京气急败坏,“在北境之时,秦都尉可还不是言将军的女婿,他是从一个小小的骑卒,一步一步走上去的,直到去年离渊之后,这才与言将军的女儿完婚的。” “你说我可以,但你说秦都尉,那就是你小人之心了。” 庄元:“你小子就别装轻松了,古将军、林将军一同出了事,我不信你是不怕的。” “苏家小子,你知道这回是要死很多人了吧?” 苏京握紧横刀,“玛德,好不容易挥去的阴霾你非得重新给老子找回来,那是古将军!我跟了古将军四年多,给他做了四年多的校尉!他就那样死了!” “李享那狗东西居然还敢言降,而且对我拔刀相向,就算秦夫人不出现,我也必定和他有生死一战!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苏京看了庄元一眼:“老庄,你们这些个从边境下来的人,是不是真的很瞧不起我这种靠着家世才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啊。” 庄元勒紧马绳:“多说无益,斥候来报,古将军距离敌军大纛只剩三步的距离,用实力来说话吧。” 苏京咬着牙齿:“老庄!你就看着吧!看我如何,斩下敌军大纛!!” 叛军有三千先锋军先行,急行军至宛州十里外,突遇一只骑军杀出。 以逸待劳的宛州折冲府兵在言若青的带领下,大破敌军先锋部队。斩下敌头颅六百四十五颗。 当言若青率领那一千余骑带着六百多个头颅归城之时,原本听闻主将战死噩耗而士气低迷的折冲府兵们,顿时士气高涨。 而这位持夫君兵符暂领折冲府的女将军,也给诸位校尉上了第一课,让诸位校尉刮目相看。 常言道,谁说女子不如男? 言若青将一颗骑将头颅甩到一位文官的面前,“玉大人,您可还要西逃?” 启王尚未起兵,昨夜城中就已经乱了套,言若青将消息带到城中的时候,竟然有多数文官,决定弃城西逃,求援天中道。 若非主官楚倦还有些骨气,宛州折冲府的兵马还没有进城防卫,这帮宛州官吏就已经出现在西边的官道上了。 楚倦一脸庄严的望着身穿甲胄的言若青,对着众官员将士说道: “城门主将不知所踪,副将被刺,折冲府主将战死,副将负伤!我楚倦,不过是国子监的一个读书人。” “论起用兵,我万万不行,幸得有言姑娘在此,今日,本官便着令言若青为宛州城防主将。” “一切城防事务,均听其号令!如有不从者,斩立决!” “而我楚倦,也与大家共进退,杀敌我不如诸位,可若那反贼胆敢在城下骂阵,我国子监祭酒之身份,倒也并非浪得虚名。” “取我横刀!” 一位属官给楚倦递上横刀,楚倦拔出横刀,另一只手挽起自己的衣裙,并一刀斩下,而后一刀两断。 “自此刻起,谁敢言退言降!当如此衣!” …………… 宛州城的失利,是启王谋逆势力万万没有想到的。 军帐之中,年仅及冠的军师辰青向大将军启王禀报各地军报。 两侧有七八位武将旁听,启王身侧,还站着一个年轻人,那便是启王之子。 辰青:“宛州是我们花心思最多的地方,却不料被敌预知,城里头倒是乱了起来,直到近午时这才结束,给了我们先锋大军足够的时间。” “可宛州折冲府出了变故,原本预定降给我们的李享并未有所行动。” “后面的军报说,是一个叫言若青的女子,领着一支兵马,将李享叛变之事镇压了下去。” “也是这个叫言若青的女子,率领一千多人,折了我先锋大军的锐气。” “宛州城城高墙厚,硬攻,起码得有三万人起,不然拿不下来。” “而今刚刚起势,不能一口气把我们的全部精力放在宛州,依我之见,那一万兵马于城下对峙。” “而我们,要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拿下整个江南道的州府关隘,皆是合兵一处,赶在敌援军援助宛州之前,拿下宛州!” 启王尚未思索,便点了点头:“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辰青微微一笑,指着沙盘对众位将领说道:“而今尚未归顺我们的,仅有三座折冲府,宛、业、静三州。” “这业州折冲府倒还好说,可这静州,恐怕就只能硬取了,静州城防虽然没有宛州那么坚固,可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对于静州,我还有一计,只是要多费一些人马。” 启王:“你说便是。” 辰青:“静州又非宛州,这静州地处江南腹地,既然是腹地,那便只有孤立无援。围而不攻,两万人将其围住便是。” “而今我方兵力,有六府三万兵,再加这些年操练的四万余兵马,共计七万余人,抽出两万,我觉得并无大碍。” “就怕王爷您舍不得。” 启王又点了点头。 其中一位将领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那军师你决定让谁的两万人马,去围困静州呢?” 辰青看着这位说话的浏州都尉马安国:“以我部精兵一万五,加之马将军五千府兵。” 王子李尔坐不住了:“军师,江南久无战事,这一两万可是我们最精锐的军队,拿他们去围城,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辰青笑而不语。 其中一位名为霍岳的将军走出,看了一眼地形图,“静州……军师这是想请君入瓮?” “正是!”辰青昂首挺胸说道,“我等先拿下业州,再围静州。” “距离宛州最近的折冲府,是天中道的丕、端二州,抵达宛州不过十日。” “待援军到了宛州,我们那一万人就可以佯装败退,敌军必然会驰援静州,保住这座位于江南腹地的州府。” “大军出动,就看是宛州空虚,还是丕、端二州空虚了,皆是,劳请霍将军,出奇兵。下丕、端二州。” “谁说我们一定要以宛州为东侧防御第一线的,天中道这两座州府,才是天然的屏障!” 霍岳:“那军师所说的业州,又该如何拿下?据我所知,这业州都尉和静州都尉,都是出自陇右的人物,不会轻易投降吧?” 辰青:“虽然都是出自陇右,可这业州都尉徐丙,与静州都尉华戎马简直就是两路人。” “徐丙此人,想必马都尉是清楚的,视财如命,只要我们给足了金银财宝与相应的权力,徐丙的业州便不在话下。” 第313章 徐丙 四月初二,江南竟然在一天一夜之间就沦陷了,江南道九座折冲府,有半数都是不战而降。 江南这个地方,实在是安逸太久了,各州折冲府,都是一群少爷兵。 为防藩镇做大,故而改兵制,留其府名,却为正兵。 不再是闲时耕耘战为兵的传统府兵,而是职业军人。 不过这帮职业军人,就是被大唐养在深闺的娇羞小姐罢了,甚至不如常言的花瓶。 正因如此,启王方能轻而易举的占领江南道,而今只剩下尚未发兵的业州和静州,以及顽强抵抗的宛州。 在四月初二这日的中午,原浏州都尉马安国带着自己部下的五千人马,开拔到了业州城下。 在烽火点燃江南道的时候,业州都尉徐丙便带人进了城,业州刺史也在加急的筹措战备物资。 此刻,这两位军政一把手一同站在业州的城头之上。 徐丙对着刺史韩康适说道:“我派出去的斥候来报,临州的马安国,正率着他马五千人马,浩浩荡荡的往我这里来呢,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兵临城下了。” 刺史韩康适不解的问道:“敌军五千人,我方也五千人,若是拉开架势,胜负未知,可五千对五千却是攻防之战,他马安国胆子这般大?敢如此搏命?” 徐丙哈哈大笑起来,“他马安国要真的敢以五千人来攻打我业州城,那才当真算他有胆量,可惜他是不敢的,那五千人马,是他投奔启王之依托,他可不敢赌。” “不过恐怕过不了几天,后续的援兵也就来了,少说万人以上,就是不知道又是哪座折冲府的兵噢。” 韩康适说道:“徐都尉放心,我已经派人持我官印,快马向最近的折冲府求援,他启王是拿下了江南六座折冲府,可我大唐,有着百座折冲府,还拿不下这等反贼?” 徐丙瞥了韩康适一眼:“韩刺史打过仗?” 韩康适尴尬的笑了笑:“从来都没有,不过这回有机会了,虽然我知道这启王必败,可我们必定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徐丙双手撑在女墙上,看着绿意盎然的江南水乡,“这地方都要打起仗了呀,这个天下,开始不给人活路了。” 徐丙转身,一甩披风,“一群人都是没打过仗的,菜鸡互啄嘛,那就看谁的脖子更硬了。” 待徐丙走下城头,一位属官来到韩康适的面前,低声说道:“刺史大人,而今江南岌岌可危,起兵掌握大势者,乃是启王,在朝廷尚未发兵之前,都会是这个局面。” “这徐都尉虽然说是出身陇右的狠辣角色,可这些年早就被这江南柔情给磨掉了那股善战之意。” “属下听闻,徐都尉还经常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今徐都尉的私库,可是比府衙户房还要多。” “如此贪财之人,恐怕是敌不过敌军收买之术啊。” 韩康适皱眉问道:“那依你之见是?” 属官谄媚道:“果毅左都尉邓安翔同样是精通兵法之将领,本来今年是要翟升到兵部的,依属下之见,当由您以刺史身份与邓都尉商议后,换将!” 这名属官等来的并不是夸奖,而是韩康适的巴掌。 这位从未上过战场的江南刺史怒斥道:“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你当我蠢?来人,拖下去,以伙同启王谋逆论处!以血祭旗!” 属官大惊失色,“大人!不可不防啊大人!小人可以死,可业州不能赌啊大人!” 韩康适甩了甩衣袖,气愤不已,“还在胡言乱语!尔等好好看看,这便是扰乱军心的下场!” 可韩康适自己走下城口之时,心中却莫名也对徐都尉有了芥蒂。 不管这是不是敌人的离间计,韩康适都已经产生了一丝丝想法。 如果主将真的要叛敌,他一个文官,难不成真的要一头撞死在城门下用尸身去阻拦敌军进城? 韩康适唤来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信,那名属官说的对,这种关键时刻,不得不防! 正午时分,马安国的五千人马当真乌泱乌泱的站在了业州城下。 可看马安国那架势,却是在城外搭建营寨,并无战意。 而马安国本人,则率十名亲兵,悠哉悠哉的来到了业州城下,也不骂阵,而是询问徐丙可在。 城头之上的韩康适冷笑道:“马安国,吾乃业州刺史,这都入不了你的眼?你这反贼,有什么话尽管与我说就是!” 马安国并没有搭理韩康适,而是继续问道:“徐丙可在?” 吱呀~~~ 业州城的城门缓缓打开,有一骑夺门而出,拖曳着一柄长柄大刀,二话不说,一刀就劈向马安国。 “你徐爷爷在这呢。孙贼!多年不见,想你爷爷我了?” 一番交锋之后,单骑出城的徐丙与众人拉开了距离,以一人之气势,压制敌方十余人! 马安国单独驱马来到徐丙的面前,以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徐老弟,你我何必争锋相对呢,我为权,你为财,其实我们应该算是同一类人。” “当一个小小的业州都尉,你也就只能挣那点少的可怜的保护费而已,可若你跟了我等,待大业成时,你我都是从龙之臣,还怕没有荣华富贵?” 徐丙思虑起来,“那王爷打算先给我多少钱?” 马安国伸出一个手指。 徐丙不屑道:“一百两?你在逗我?” 马安国摇了摇头,而后说道,“一百两,黄金。” 徐丙两眼发亮。 马安国:“王爷还许诺,只要你献城投降,你还掌你手底下的五千兵,并且暂领业州刺史职。” 徐丙咳嗽两声,挥舞长柄刀,“大胆反贼!看刀!” 两人战做一团,徐丙趁机说道:“今夜子时,我徐丙开城相迎!以城头三盏连火为号,届时马将军可莫要食言。” 说罢,徐丙单骑回城。 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正因为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这让城头之上的韩康适更加有了猜忌之心。 夜幕降临。 夜半时分,将近子时,有数十人悄悄摸进了都尉府。 而在都尉府的正堂,亮着灯火,有十余名将领,正在商议军机要务。 砰!! 守着正堂的兵卒被一脚踹了进来,狠狠地摔在众将之间。 数十名持刀刺客闯进正堂,将十几名将领包围在一起。 业州刺史韩康适走进正堂,“商议军机要务,徐都尉没通知本官?” 面对如此场景,十几位将领淡定自若,徐丙看着韩康适,“韩刺史,你这是要做什么?” 韩康适阴阳怪气道:“这话不应该是我问徐都尉嘛?白天,与那敌将窃窃私语,夜晚,又只召集自己的亲信议事,徐都尉,你也想效仿其它州府都尉?” 唰唰唰唰!! 十几名将领齐刷刷的拔出战刀,一股杀气陡然升起,在场之人,一些胆小的甚至直接拿不稳刀,使得刀掉落在了地上。 徐丙笑道:“韩刺史这是把自己的家丁拉上来凑数了?” 韩康适也被这股气势压制后退了两步。 徐丙也拔出横刀:“江南道其它折冲府兴许真的一无是处,许久未经历战事,可我业州府可不同,就凭刺史大人手底下这些个虾兵蟹将,还当真,拿不下我等!” 几乎都是一个照面,韩康适所带来的人都躺在了地下,而徐丙用横刀架在韩康适的脖子上。 子时。 业州城头上一连串点上了三把火,紧接着城门缓缓打开,马安国手下的一名校尉见状,开心的笑了起来。 “将军,城门真的开了。” 随后,这名校尉领着三百骑,往城中而去,得意洋洋。 看到先头部队进了城,马安国抬头看向城头。 城头之上,徐丙横刀架在刺史韩康适的脖子上,对着下方喊道:“马都尉,看清楚了,这位是我业州刺史韩大人,这份见面礼如何啊?” 马安国笑了笑,随后挥了挥手,自己率领着五百亲兵,也往城中走去。 马安国走进城中,先头部队三百人刚刚走过瓮城,马安国戒备心基本上放下了。 谁知这个时候,前方大门忽然关上,瓮城四周出现一支支火箭,齐刷刷就射向步入瓮城的马安国。 而已经走过瓮城的三百人,正面直接遇上了布满街道和街道两侧的业州府兵。 马安国:“撤!快撤出瓮城!!” 马安国部队的后方,也就是业城正门方向,杀出一支部队,抄其后路。 徐丙哈哈大笑,“取我大刀来!我要亲自砍下这贼子的脑袋!!” 进入瓮城的五百人死伤惨重,护送马安国出了城门,又陷入厮杀。 马安国布置在外围随时支援的人马见状,立刻策马驰援。 而城头之上,业州折冲府兵的弓箭,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 骑兵还没与主将会合,就损失了不少。 徐丙翻身上马,领着业州骑军冲出,双方战作一团。 徐丙冷笑道:“马安国!!亏某人还夸你是个好人,依我看,你就是个废物!!还北境军,你真他妈给北境军丢脸!!” “兄弟们,随我斩贼!!” 第314章 铁汉柔情 四月初二夜,马安国军大败,死伤高达一千余人,士气低迷。 一大早的,徐就领着自己的兵马全部出了城,在马安国那刚刚垒起,并不算坚固的城寨外骂镇。 论起骂人的功夫,这位出自陇右的兵痞可是半点不差。 这类人,最知道骂什么最痛。 徐丙扯着嗓子:“马安国!你是真给你家里头丢人啊,祖上何等辉煌?你做反贼也就罢了,怎么带兵也是这般无能?” “还叫什么安国,你叫马无能得了。对了,说起无能,你这些年没少出兵剿匪吧?可有半分成效?” “再说起无能,你在边境死了那么多兄弟,你这个时候跟着启王造反,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想扒了你的皮?” “再再再说起无能,你死了一千来个人了吧?愣是不敢出来跟我打一架,为他们报仇,而是当起了缩头乌龟。” “你无能这件事情,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无能还能当上都尉,我都替跟着你的兄弟感觉不值当。” 说了一堆话,徐丙有些口干舌燥,对方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高挂免战牌。 副将说道:“将军,这姓马的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能忍嘛,这样了都不出来。” 徐丙望着并不高大,甚至可以说有些破败的城寨,下令撤军。 不仅正面部队撤回了城中,就连一直在附近游曳的一支轻骑也回了城。 一回到城中,刺史韩康适非常不解,“徐都尉,为什么不趁着敌军士气低迷,援兵未至,直接把他寨子给拔了?” 徐丙:“对面挂免战牌了呀。” 韩康适:“对于一群反贼,还管这个?哪天我们不想打了,挂个牌子人家就不打了?打仗不就是看时机嘛,而今时机到了。还想那么多作甚?” “哈哈哈哈………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徐丙帮韩康适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就是太正、太正就是太蠢。” 徐丙大步下了城楼,韩康适相当不解,喃喃自语:“我都无视免战牌要灭掉敌人,这还正?” 很快,韩康适就意识到了一股不对劲的气息。 折冲府兵在城中大肆寻找白布,绑在手臂和头上,在夜幕下非常醒目。 如此一来,韩康适便明白,徐丙是想要夜袭。 徐丙找到韩康适的时候,发现韩康适正在换上一普通军卒的甲胄。 徐丙:“刺史大人这是做什么?” 韩康适:“自然是与兄弟们一起出城杀敌了,先前是我错怪了大家,这回我一定要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 徐丙白了韩康适一眼,“今夜刺史大人留守,切莫丢城啊。” 凌晨时分,业州折冲府兵夜袭敌营,谁知敌军早有防范,中了埋伏的业州府兵节节败退,尸体从敌人营寨一直扑到了城门下。 马安国得意洋洋的在清阳阳光的照耀下,率军重新来到了城门之下。 城头之上,只有韩康适一人,不见徐丙。 韩康适悲痛欲绝,昨夜徐都尉可是带了足足数千兵马出城啊。 而今城中之兵,不足一千人。 这该如何守城? 马安国仰望韩康适,“我早就知道徐丙不会轻易退去,那般轻易退去,定有夜袭!果然不出我所料啊,原本以为还要鏖战一番,没想到如此轻而易举,便拿下业城,着实无趣。” 马安国的副将一直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将军,那具尸体好生眼熟,像不像您之前的亲兵?” 马安国随着副将的目光望去,停留在一具城门下的尸体上,那具尸体,只能看见侧脸。 而此时马安国才发现,这一整片的尸体,居然都是趴着的,看不见脸的。 “哈哈……又中计了吧马老狗。”徐丙率三千骑兵从后方杀出,“谁说死的是老子的人?” 凌晨时分,徐丙佯装夜袭败亡,全军隐入山林。 而整片城池外围,横七竖八放着前夜大战的尸体,用以迷惑对手。 突然冒出的三千骑,也让马安国心慌不已。 折冲府哪里有那么多马?? 一只府兵,有一千轻骑便已经算是非常强大的存在,这货居然有三千骑? 吱呀~~~ 城门大开,城中步卒也随之攻出,前后包夹。 在双方尚未接触之前,在刺史韩康适的带领下,一轮又一轮箭矢铺天盖地射向马安国一方。 大战从凌晨持续到了下午,马安国的军队,半数被俘,半数战死。 业州折冲府,死伤一千六百余人。 徐丙亲自将想要自杀却没自杀成的马安国压到城头大唐军旗下方。 “想死?你可不能死的那么容易,不然太便宜你了,老子死了一千六百多个弟兄,老子要拿你这颗头颅祭旗!” 马安国闭上眼睛,“没想到居然输给你这么一个人。” 徐丙一脚踹飞马安国:“去你妈的,死之前还想恶心老子是吧?” “老子跟你讲,老子再贪财,那也是取之有道,我陇右兵,不做反贼!你北境军呢?” 马安国冷笑道:“取之有道?坑害百姓财产,与山匪三七分成,好一个取之有道。” 徐丙往自己的手掌心吐了几口口水,亲自拿起大刀,大刀落下,鲜血溅到军旗之上。 徐丙又朝着尸体吐了一口口水:“叫你妈呢叫。” “所有人!不得庆功!少量饮酒!加防工事,备好防御器械。擦去刀枪上的血,准备敌军下次攻城!” 徐丙一边走一边骂。 对着一个年轻士兵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干什么呢这么兴奋,没事他妈去搬石头去。” “还有你你你,你踏马在那看风景呢?迎客松啊你。” “你他妈别睡了,去下边帮着打扫战场。” 十句话九句不离妈的徐丙渐渐走远,刺史韩康适也对这些平常很少走动的都尉,刮目相看。 刚才徐都尉转身的时候,眼中泛着泪花。 铁汉柔情,毕竟死了一千六百多个弟兄。 在无人处,徐丙给了自己两巴掌,长长呼出一口气,“下回不能这么打了,这一仗下来,兔崽子们血性都给老子出来了吧。” 一名斥候急匆匆来到徐丙面前,“报,将军。启王三万大军,围住了静州城,情况岌岌可危。” 徐丙望着东边静州方向:“老伙计,你踏马可得给老子顶住啊。” …………… 四月初四,长安! 一下子三道加急军报传回长安,长安震动! 江南道启王起兵造反,短短三日,执掌江南。 陇右道吐蕃、西域诸国,十万联军犯境。 北境,十五万大军压境与北境军对峙,全线对峙! 开元二年的这个四月,大唐迎来了沉痛的打击。 小皇帝连夜召诸臣议事,得出了方案。 先下江南后攻西北,北境按兵不动。 而今朝廷可用之兵有各地折冲府、苍州军、南州军以及长安皇家羽林。 很奇怪的是,整个议事过程当中,不论是否是姜王、南州节度使的人,都没有在援兵之中,提及这两路兵马。 大概是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小皇帝不会动用这两支军队了。 西北情势显然更重一些,准备紧急调出五六万府兵整合,向西支援。 皇家羽林出兵三万,加上靠近江南几个道的折冲府兵,驰援收复江南。 解决方针定下之后,便是主帅的问题。 朝廷明明是一个以武立国的强大国度,而且却轮到了无将可用的程度。 也并非如此,兵部的左侍郎顾天行就不错,可也没人举荐他,他自己也没有自荐的意思。 小皇帝也没有要任命的意思。 商量了许久,最后得到了两位主帅,一位是皇家羽林大将军,何庆平。 而另外一位,居然是一位显宗时期的老将,唐淮,今年八十一岁。 莫说大唐,便是放眼整个历史,这恐怕也是一位年纪最大的出征大将了。 甚至都有人怀疑,这位老将军能否活着去到西北大漠。 朝会散去之后,大理寺卿魏不徇罕见的主动找到了自己的叔叔,那位吏部尚书,魏长青。 两人在魏长青的府中花园煮茶,对弈。 对弈期间,魏不徇不停地叹息。 魏长青撑着一边脸,“大侄子,有事你就说事,叹气作甚?” 魏不徇已然没有下棋的心思,整个下的毫无章法。 “我只是叹息,生在了这样一个时代。” 魏长青:“各地起战事,也是不可估的事情。” 魏不徇:“我说的不是这个。” 魏长青:“你说的那个,也是不可估的事情。” 魏不徇:“小叔,你说这一切的源头,有没有可能是我的父亲,您的兄长?” 魏长青:“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也没必要这么说他吧。” 魏不徇:“他可是帝师啊,而今陛下什么样,我可不就看到了他的样子吗?” 魏长青追问:“当今陛下什么样?” 魏不徇看着叔叔的眼睛:“任人唯亲,多疑,除了自己,谁也不信。不信苍州十万骑,不信南州七万兵。不信任何不属于己方势力的人。” “我泱泱大唐,岂会沦落到无将可用的地步?我大唐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将领吗?我大唐是没有一个适合陛下的将领……” 第315章 后续 魏长青:“你倒是看的透彻,你多久没有离开长安,去看看外面如今的大唐了?” 魏不徇:“什么意思?” 这位帝师之手足,吏部之主官站起身来,“这座庞大的帝国,现在走到了绝路,接下来该怎么走,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 “这个选择权,原本是交给我的兄长,你的父亲,可显然,他教给陛下的路,不太对。” “可不对我们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坐在这花园里头手谈,我有时候常常觉得,这六部之首,也没什么用。” 魏不徇有些恍惚,他这位叔叔,从未和他说过这些。 对于叔叔的印象,魏不徇还停留在小时候,那个英气逼人的少年郎。 魏长青,从前是不屑于做官的,心里只想着潇洒于江湖,战死于边关。 这是每一个大唐男儿的梦想,魏长青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只是这只鹰,并没有肆意翱翔于天际,便被囚困于一座名为长安的城池。 魏家后续倒是出了一个励志要做官的另一名少年,只是这个时候的魏长青,已经而立之年,任吏部侍郎。 那个后来的魏家少年,入官大理寺。 此后,便有了一门三京官的名头。 魏不徇的任职对于魏家来说,是锦上添花,同时也向世人说明了一点,将来的朝廷局势,魏家依旧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上有帝师,下有魏不徇。如果魏不徇的下一代,还是大唐委以重任的官员,那么这个家族,从此往后,也就很难没落了。 那位如今的大唐帝师就是这样想的,可惜的是,魏不徇并不这么想。 魏不徇看着叔叔:“那,依叔叔之见,该当如何?” 魏长青叹气摇头片刻,“你知道陛下选择了怎样一条路吗?” 魏不徇摇了摇头。 魏长青感叹道:“我们的陛下,并没有选择励精图治,力求国泰民安,而是与太后一同,选择了相信道法,相信打破龙脉而后重聚,便能重新创造一个属于大唐的盛世。” “他们的第一步,你知道是什么吗?” 魏不徇又摇了摇头,不过他能感觉到叔叔接下来的话一定语出惊人。 魏长青:“他们的第一步,便是用四万多边军堆积起来的离渊之战!!想必就连我们的陛下和太后都不敢相信,离渊是如何以五万人,硬生生挡住了敌军十几万的。” 魏不徇震惊不已,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叔叔。 看着叔叔的神情,魏不徇知道,这件事情多半是真的了。 魏不徇瘫坐到凳子上,两眼无神,“恐怕许多人在死之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说到离渊,又说到离渊那般悲惨身后,谁是主谋,魏不徇不禁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从离渊活下来的同龄人,如果知道了这一切,那该是何等的绝望? 那是当今的圣上,万般无奈便只能作罢。 魏不徇读了很多很多的书,也明白了许许多多的道理,可而今这个世道,他书里头的东西,荡然无存。 一个皇帝,如果连自己的子民都不知道珍惜的话,那这个国家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魏长青:“这也就是我的府邸,对于我们魏家,夜月衙门的人还是很宽松的,不至于有听墙之人,不然方才你我的对话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你我乃至整个魏家。都是要掉脑袋的。” 魏不徇:“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魏长青:“坏死的树,只有将其推倒,才能长出新的枝丫。” 魏不徇一惊,看着侄子震惊的表情,魏长青笑道:“想什么呢?我还没有那么蠢要去做那种事情。” 魏不徇点了点头,“不过您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也是时候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了。” …………… 大唐的天下开始发生了骚乱,而大唐的江湖也并不是那么的安宁。 瓶镇那场风波,并没有结束。 不过在江南烽烟四起之地,却有一处安宁,这里是一个只有数百个人的小镇子。 根本比不上瓶镇那样挨着云州城的镇子。 这个镇子的镇口,有一条南北流向的小溪流,小溪上那座拱桥,是镇子上的人出入的必经之路。 前几天,不远处的山中,传来巨大的声响,镇子常年打猎的猎人壮着胆子走进山中。 山中,一整片一整片的树林倒塌,还有许多兽类的尸体。 也顾不得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猎户们争先恐后的把山中兽类的尸体往镇子上搬。 有一户人家是不住在镇子上的,而是住在镇子边的小溪边,此处风景独好。 这户人家,只住着一个男人,男人常年以打猎为生。 上回跟着大家一起进山,也拿了不少好东西回家,院子里都摆满了虎皮在晾晒。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猎户刘瓮不光捡回了兽类身上的宝贝,还捡回了一个人。 原本刘瓮并不打算带那个人回家,而是偷摸顺走他的刀拿去卖。 刘瓮眼光自幼不差,一眼就看出了那三把刀不是凡物,一定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再仔细一想,拿了人家的东西,起码得给人家一点回礼吧。 于是刘瓮便打算把那个人给埋了,谁知道正动手埋的时候,那个家伙身上居然开始有了呼吸。 秉承着帮人帮到底的原则,刘瓮就把他背回了家,请镇子上的大夫看了看,开了几副药。 现在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几天之后,刘瓮自己又偷偷的进了山。 大部队看到整条溪水都是红的,所以不敢再往上游走。 可刘瓮打小就在山里头长大,所以根本不怕。 所以在几天之后他自己就又进了山,还往溪水上游走去。 直到溪水的源头,刘瓮才停了下来,这一趟,还真的让他捡到了宝。 在溪水的源头附近,躺着一条蛇,说是蛇,头上却长着一对角,还有爪子。 可又和书画上画的那龙有着出入,可不管怎么说,这一定是个好东西。 于是刘瓮就把这条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奇怪生物带回了家,和那个病殃殃快要死去的人一起养着。 这天,给那个人的药刚好用完了,刘瓮进城买药,午时归家。 在回家的途中,必定要经过镇子口的拱桥。 此刻拱桥上,坐着一个道士,旁边还有一头瘦弱的毛驴。 那个道士就坐在拱桥的栏杆上,刘瓮想要提醒一下,可别掉了下去,这溪水看着不深,其实也是能淹死人的。 主要是他刘瓮并不会游泳,怕这个道士真掉了下去他也救不了。 就在刘瓮想要开口提醒的时候,一股不合时宜的寒风吹进了刘瓮的衣领,让刘瓮打了一个寒颤。 这股寒风并非夏初凉风,而是来自一个人,这个人她就站在拱桥的另一头。 感觉情况不对的刘瓮提着包好的药,赶紧远离这个地方。 这位骑着毛驴的道士,从玄武山上下来的,原本他该回山了,可他偏偏不信邪,不信那所谓的命数,故而又往东走了一些,这就来到了江南。 道士安和对着桥头的魔教女子说道:“还请姑娘再等等,我等的人,还没来。” 一直追寻到这里的新任魔教教主余得失眼神看向镇子里头,镇子附近的房顶,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几个人。 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名女子和一个大汉,安和转头看向镇子里,他离开栏杆,然后拍了拍毛驴的屁股,示意它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驴这种生物,是出了名的脾气倔,愣是一动不动。 安和无奈一笑,于是便无所谓这头倔驴了,他从袖口取出一个物件,用黄布包裹着,四四方方。 安和对着镇子里头出现的人说道:“你们要的东西,在这里!!” 安和身后的余得失说道:“那也是我要的东西,如果不是除妖司那两个人拖住了我,这个东西,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安和微微一笑,“无所谓了,都一样。不过今日你们想要得到它,恐怕就只能从贫道的尸体上拿了。” 安和的口吻从我变成了贫道,语气却从谦和,变为了狠厉。 这位玄武山的年轻道士将黄布包裹着的东西揣回怀里,然后捏紧拳头,拳头之上,有着雷电,若隐若现。 “尔等可知,一命偿一命?!那些个无辜道人,任何事情都和他们无关,你们为何残害无辜?” 安和质问镇子里头的那群人。 那名少女轻蔑道:“如果不是你把东西带走了,兴许他们还不用死。你自以为是你救了他们,其实正是你,害死了他们。” 少女指着安和:“那本来就是我们李家的东西,与其给长安城里头那个蠢货皇帝,还不如给我们。臭道士,这是一块烫手山芋,我劝你最好把它给我,不然你也不见得就能活!” “那就试一试!”这位玄武山掌律大真人的弟子一个箭步冲出,凶猛的雷霆拳罡打向那名少女,“偿命吧!” 砰!! 少女身边那名壮汉弓着身子接住安和的这一拳,“年轻人,道门的人,戾气不应该这么重。” 第316章 杀! 壮汉话音刚落,一记力道更重的雷电拳罡打在壮汉的脸上,这位启王座下的四品巅峰,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整个人倒飞出去,从这座无名小镇的这一头,飞到另外一头。 安和五爪如钩,抓向少女,其余人等立刻与安和拉开距离,那少女一动不动,就那样盯着安和。 在安和的手距离少女的脖子只有一指头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少女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给我跪下!以下犯上的庶民!” 砰!! 原来是拉开距离的那几个人,结成了一座阵法,阵法巨大的压力降临在安和的身上。 安和止不住单膝下跪,正面墙壁瞬间皲裂开来,瓦片横飞。 少女不屑的看着安和:“不知天高地厚,此乃世间一等阵法之一,八方镇神,你还想要反抗,乖乖束手就擒便是。” 八方镇神阵,需要八名强大的术士站于八个方位,手上各执一支阵旗。 这八个人,最低修为,都必须是五品,其中还有一两位四品参与其中,故而这座阵法,就算是三品来了,都得费一番功夫。 仅仅只是四品境界的安和,想要反抗显得那般渺小。 安和的额头上不停地渗出豆大的汗珠,足以证明此刻的他,有多么的艰难。 少女将手伸进安和的怀中,取出那被黄布包裹之物。 少女打开黄布,里面的东西并不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旧国玉玺,新国气运,居然只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 安和咧嘴一笑,“这个距离,我看一看你能不能躲!” 安和双拳尽出,双拳击打在少女的小腹,少女发出一声惨叫,沿着方才那名大汉的路径再度倒飞出去。 紧接着,安和的手往天空中一抓,直接抓住那可有可无的阵法脉络,用力往下一扯,八个人中有六个人人仰马翻,剩下的那两个便是四品级别的术士。 安和的目标并不是他们,于是一个箭步再度冲出,紧跟在少女身后。 拉进距离以后,安和这才看到,少女的身上,穿着一件品质不凡的甲胄。 刚才那一拳,也只是让其淡去半数荧光。 安和乘胜追击,双拳猛然砸下,天空中雷电作响。 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大声响,身穿内甲的少女应声倒地,身上甲胄破碎。 此刻安和终于在这名趾高气昂的女子身上看到了常人身上才有的恐惧。 “你也会怕?” 现在安和的每一句话都能震慑少女的心灵,她多么盼望刚才的叔叔赶紧回来。 而最先被安和打飞的那位壮汉,也深知如果郡主出事,他也就活不下去了。 这位可是亲王的掌上明珠啊,这次出行,甚至都带上了家底之一的八方镇神阵。 只是没想到,这次遇上的这个敌人,有一点棘手。 八方镇神,可实际上也只不过是镇压人的阵法而已,哪里能真的镇神? 恐怕只有那些个天下二品联手,才能把所谓的神仙镇压吧。 大汉奔跑如牛,大地震动,抢在安和准备动手杀人之前拦在了安和的面前。 同为四品,先前只是他轻敌了,这才被这个道士有机可趁,占了先机。 现在他有把握和这个道士对峙,待八方镇神的几人缓过来支援,这个道士必死无疑。 可他错了,他又一次的轻敌了。 这位,竟然不是一位四品,而是,三品!! 恐怕连玄武山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位掌律真人座下,时常吊儿郎当的弟子,早早的成就了三品境界。 藏拙在政治家眼中是一种手段,在这个天道之中,同样是一种不得不用的手段。 师父说,说安和乃雷帝转世,为了降服降世阎王而来,在那位阎王尚未现世之前,他不可下山,不可显露修为。 原本安和也只是打算平平静静,游玩完江南之后,回山请罪。 可不曾想巧遇几名道门前辈,得知了小皇帝更换龙气之事。 那这个参加这件事情的前辈,道法修为并不高,安和有预感要出事情,这才来到了瓶镇,带走了那最危险的东西。 可他想不到的是,他那样光明正大的进进出出,对方却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重要目标,依旧是放在了那十几名道士的身上。 不知道是宁可错杀,还是这帮人写的愚蠢,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是一个悲剧。 一个不管安和是否参与,注定要发生的悲剧。 这个悲剧,与而今天下发生的大多数大事一样,由上头人的一个念头,牺牲掉一群普通的人。 安和见不得这样的悲剧,他便只能以自己的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还属于他自己的公道! 安和的雷电利爪穿透大汉的身体,“你的手上,也沾了不少地方血吧?” 安和的另一只手按在大汉的脑袋上,一阵电光雷鸣之后,这名大汉应声倒地,浑身焦黑,一命呜呼。 虽然队伍中的最强者已经阵亡,可他们的主子此刻依旧有生命的危险。 所以其余八人依旧选择前赴后继的扑向安和。 各种五花八门的术法往安和的身上砸,多半无济于事,在距离安和数尺之内,就被一座雷池所阻挡,并飞灰湮灭。 而几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和,拧断这位李姓少女,皇家贵胄的郡主脖子。 杀了正主,安和的目标也就转到了剩余八个人的身上。 安和身上那股气焰,哪里像是一个道门中人的平和之气? 若非他的身上还有一身道袍,所有人定会认为这是一尊杀神! 这场几乎是单方面碾压的战斗,余得失全看在了眼里头。 虽然她也被骗了,那旧国玉玺并不在这里,可她却也没有太过于失望。 这次本就是去杀人的,只是半道发现了更好的东西,有一些东西,得到也就得到了,得不到也就不强求。 而今江南大乱,处处烽烟,也正是她魔教的机会。 这个杀伐果断的道士,也将是个不错的人选。 道门果然人才辈出,似乎随随便便就能捞出一位三品。 一番战斗过后,安和杀了所有人,赤裸着上身,露出健硕的身躯,身上沾着敌人的血。 第317章 人世间的活阎王 安和走到拱桥上,就站在余得失的面前,“你也要打一架吗?” 余得失摇了摇头:“真正的东西,在哪里?” 安和:“此刻恐怕已经送出江南道,直奔长安城。” 余得失:“你没有亲自护送?你也不怕东西丢了。” 安和:“我相信夜月衙门的实力,而我自己,则需要留下来,斩了这帮畜生。” 余得失:“你知道为什么江南道启王谋逆,直到现在朝廷都没有反应过来吗?那是因为,启王的背后,居然拥有着比夜月衙门还要强悍的间客组织!” “我虽然离开了除妖司,可还是有一些飞鸟监的眼线,数日之前,也就是启王尚未起兵之前,夜月衙门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消息加急送往长安,只可惜最厉害的行夜郎官,也只是终于山南东。” “人鸟,都进不了那座天下中枢,你觉得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这个组织出手。而你这位道门三品又没有亲自护送,那么那这个道士。岂不是都白白去死了?” 安和瞪大双目:“你说什么?” 此次,他可不只是为了那几名道门中人才来的瓶镇。 大唐龙气的归属,亦关乎天下百姓的安危。 这个东西对于长安重要,对于启王同样重要,不然也不可能派他自己的亲闺女来到这里。 只是遇到了刚刚下山,便见识到天下黑暗面的道士。 余得失:“我乃魔教新任教主,余得失,你可愿意加入我魔教?你想要什么,我这里都能给你。” 余得失话音刚落,安和居然像泄了气的皮囊舟,倒在地上。 一直压抑自己在四品境界,突然回到三品,身子本身就是承受不住的。 余得失打算把这个家伙背走,之后的思想工作再慢慢做。 这种对天下失望的人,最好操控了,也最适合魔教。 余得失正准备蹲下身去将安和背起来的时候,又有一名道人沿着溪水上游往下而来。 大老远就听到了那个道士低沉的声音,距离不近,可那低沉的声音仿佛就在余得失耳畔。 “贫道劝这位女施主还是不要动贫道那顽劣的徒弟。” 余得失非常听劝的起了身,对着从上游往下走的陈心全点了点头,而后离开了这座镇子。 陈心全看着镇子里头横七竖八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徒弟。 陈心全叹息着给里头那些人收了尸,并全部安葬,再背着他的徒弟准备启程。 奈何那头毛驴纹丝不动,陈心全忍不住道:“怎么跟你小子一样倔啊,倔驴!” 陈心全也也不打算管这头驴,谁知道走了几步之后,这头倔驴居然自己跟了上来。 山中有一个年轻道士走出,此人是陈下山。 陈下山对陈心全说道:“师兄,这里头的痕迹,并不是安和造成的,不过通过残留的妖气和气机来判断,那大妖应该是之前在玄武山流域活动的大妖寒无痕,至于那个人,是秦楷,秦楷,入三品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气机,我分辨不出来是谁的。秦楷这次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希望他化险为夷吧。” 陈下山看着师兄背上的安和,“安和问题不大吧?” 陈心全摇头道:“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解开我留的禁制,回到了三品,身体没承受住,昏过去了而已。” “不过此次回到三品,也不知道是吉还是凶啊。” 陈下山安慰道:“没事的,命数固然有,可事事,都是重在人为,就像现在的大唐一样。” “陛下一直都在求所谓的天道相持,重聚龙气而天下稳之,其实都比不上好好的为民做事的。” 陈心全似乎听出了陈下山的不满,“你是被小皇帝气到了,然后才回山的?” 陈下山哈哈一笑:“我就不能是想师父和各位师兄了?” 这三个玄武山的道士,开始了回山之旅,晚上,三人在云州和宛州的交界处休息。 在夜半时分,安和终于醒了过来,只觉浑身酸痛。 安和已经换上了一件崭新的道袍。他望着旁边熟睡的师父和陈下山,没有惊扰他们。 安和自己起来到了旁边的漆黑处解决问题,浑身通透之后,安和准备回去。 现在安和的面前,站着一个人,背着一张弓,他一直看着一个方向,没有看着安和。 可安和能很明确的感觉到,对方就是来找他的。 安和主动问道:“阁下是来找我的?” 夜幕到访的申屠云阙‘看’向安和,“在下申屠云阙,拜见安道长。” 安和冷漠道:“你一个朝廷钦犯,找我有事?” 申屠云阙:“安道长已经见到了而今之大唐的上位者是怎样的,视百姓之命如草芥。” “想必安道长也不甘心就这样回到玄武山吧?我这里有一个很好的出路,不知道安道长愿不愿意屈尊而来。” 安和:“你这是鼓动我伙同尔等谋逆?” 申屠云阙笑了笑:“谋逆?此言何意?” 安和:“白日里,一个叫余得失的人跟我说,人鸟止于山南东,诸位的手笔吧。” 不等申屠云阙说话,安和继续说道:“而今江南大乱,诸位都是罪魁祸首,我安和虽然有些失望,可还不到要去霍乱天下的地步。” 申屠云阙:“安道长别着急着做出决定嘛,再说了,谁说我们扶持的,就是启王呢?” 安和微微皱眉:“这也是能与我说的?” 申屠云阙:“时间会给出答案的,我等时刻欢迎安道长,再会。” 这位说客,一点也不敬业,既不晓之以理,也不动之以情。 就这样离开了,留下安和独自在风中凌乱。 阎王出而天下乱,那是他安和的使命。 可而今阎王尚未出事,天下就已经大乱。 如果按照这个谶语,那谁是那个阎王呢? 是而今起兵的启王?还是长安城里头高高在上的陛下?还是先帝明宗皇帝? 最终安和得出一个结论,所有觊觎那高位皇权,且不择手段致天下大乱者,皆是人世间的活阎王。 第318章 内部矛盾 江南道宛州城有一家家族,坚决维护法制的捕快世家,申屠氏。 原本该子承父业的,是申屠氏的申屠云阙,只可惜这位少爷,离开了申屠家。 而今宛州总捕的位置,是他的姐姐申屠云华的。 宛州城正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申屠云华急切的就从云州赶了回去。 申屠云华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到申屠云阙,可是有好几次,都是申屠云阙避而不见。 现在,姐姐回宛州去了,回到那个危险至极的地方。 兴许这一别,将是永别,申屠云阙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他始终过不去他心里面的那道坎,在启王起事之后,其实万象楼就开始淡出了启王的幕后。 换言之,万象楼只帮着启王起兵,而并没有打算真正的帮他成就大业。 这一直都是万象楼一开始的目的,之后能走到哪里,全看启王自己的本事。 申屠云阙往云州方向走,在天亮之后不久,来到了那座小镇子,镇子上的人们惶恐不已。 云州已经陷落,昨天镇子里头又死了不少外人,听说其中一个少女的身份,就是那位启王的女儿。 所以在今晨,一支足足五百人的队伍来到了这座小镇子,带走了被陈心全安葬的尸体。 其中一名青年看着少女的尸体泣不成声,发誓一定会马踏玄武山。 这一幕自然也就被申屠云阙‘看’到了,申屠云阙往镇子外,溪水边走去。 根据线报,他们的那位官子大人可是还没死,就在此处。 至于他?只是来确定秦楷是否真的还活着。 上头有一盘大棋,秦楷是很重要的棋子,这颗棋子如果还能用,那便继续用。 如果用不了,也好早做打算。 申屠云阙来到了刘瓮的家,敲响篱笆院子的竹门。 现在镇子里头乱,刘瓮不敢进镇子,所以就在家里待着。 他看向院子外面,是一个‘瞎子’,背着一把弓。 像是个江湖人。 申屠云阙说道:“江南大乱,害得我家破人亡,在逃亡途中,还受了一些伤,此处颇为清静,不知道您能否给我住上一段时间养伤,等伤养好了,我立马就走。” 刘瓮瞥了一眼里屋,自己这里怎么还成了收容所了? 见对方有些犹豫,申屠云阙从怀里取出一贯铜钱,“可以给钱,一日一贯。” 刘瓮笑了笑:“嘿嘿……有何不可呢?而今江南道大乱,我这里还算是个清静的地方,助人为乐嘛,来来来,请进请进。” 刘瓮给申屠云阙打开院门,迎着申屠云阙走了进去,一边走刘瓮一边说道:“里屋还能住一个人,你就先住在那里吧,午饭一会儿就好,好了我叫你。” 指着里屋让申屠云阙进去之后,刘瓮就往厨房走去了。 一边准备做饭,刘瓮一边想着,不知道另外一个人醒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大方。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别说住,只要给足够的钱,刘瓮甚至可以把这栋破房子卖出去。 想到这些,刘瓮心情愉悦。 申屠云阙走到里屋,坐在椅子上,墙上挂着三把横刀一把戒尺。 巨大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和一条蛟龙。 申屠云阙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同时遇到这两位。 这两位两败俱伤,还被同一个人救了下来,申屠云阙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申屠云阙能感觉到,秦楷的身上还有呼吸,只是呼吸相当微弱,不易察觉。 秦楷身上的伤,倒是触目惊心,尤其是胸口,不过已经被厚厚的纱布包裹了起来。 那头遍体凌伤,身躯化小的蛟龙情况比秦楷稍微好一点,不过一时半会也是醒不了了的。 诸怀进了三品,而眼前的秦楷则进了三品,申屠云阙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距离那个境界,还有一段距离,其实和大多数人一样,应该说还差一个契机。 这位目盲弓手走到院子里。唤来飞鸽,再放走飞鸽。 瞧着此处山清水秀,后面还有一只大妖,一位三品。 也算人杰地灵。 原本只打算住一晚的申屠云阙,打算小住一段时间。 ………… 虽然业州方向的计划也有了失利,不过这并不影响启王的大致计划。 在天中道的丕、端二州驰援宛州之后,启王座下的霍岳将军立马拿下了丕、端二州,顿时这两州折冲府,人心大乱。 最近的丕州折冲府都快要到宛州了,他喵的听说老家被人给抄了,其主将大怒。 立马调转马头就要去夺回丕州,幸好遇到了端州折冲都尉,在其劝阻之下,这两只折冲府兵全速驰援宛州。 而今宛州有了一万多人,使得城防更加的坚固了。 可多了人,也就多了吃饭的嘴巴,敌军并没有强攻的打算,依旧是采取和静州一样的策略,围而不攻。 此刻,启王的主力大军,分散在两处,一处是丕、端二州,一处就是业州。 启王现在下定决心,就是要拿下业州这个顽固分子。 而判断失误的军师辰青亲自披甲上阵,向业州攻去。 现在整个江南朝廷战线,都处于极其被动的状态。 各地的飞鸟监已经被启王控制,现在宛州、业州、静州都不能相互联络,也不知道长安那边是否已经增派大军而来。 一切都是未知,只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那就是还会死很多的人。 未来是未知,死人是一定的。这就是战争,战争向来绝情。 眼看着局面越来越被动,丕、端二州都尉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找到了言若青这位暂领宛州军事的女将。 说敌军也不过一二万人,所以才不敢攻城,不如直接到城下与他们拉开架势,一决胜负。 胜了之后,增援业州,主动权就会回来了。 这个提议被言若青严词拒绝,并责令城门除了她宛州的都尉的军令,任何人都不得私自打开城门。 这一举动,引得其余两座来援的折冲府兵怨气不断。 就连网友刺史楚大人出面调解都无济于事。 尚未有大战,自己内部就先乱了起来。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第319章 平原凹之战 夜幕降临,兴许是城中三座折冲府不和的消息也传到了城下对峙军的耳朵里里头。 所以在夜晚下,敌军夜袭宛州。 在经历了数个时辰的血战之后,敌军败退,丕州都尉吴俊心情大好,责令城防开门,城防不同意,他就直接命人把城防的拉到一边去了,自己打开了城门。 看着丕州折冲府的兵马夺门而出,追击逃兵,言若青暗道不妙。 事情已经发生,便只能想好下一步的对策,现在第一步就是要预防损失,要把损失降到最低。 言若青找到了端州都尉石沉,好在这位将军可比吴俊沉稳多了,一直按兵不动。 言若青说道:“敌军夜袭。虽然声势浩大,也持续了数个时辰,可是根本就没有出动主力军队,敌军败走,我怕有诈,城中防卫本就薄弱,如果损失掉吴都尉的这支部队,我们的处境只会是更艰难啊。” 石沉也是一脸的认真模样,“那依言将军之见,是要我去追回吴将军?” 言若青摇了摇头:“不,我希望石将军能同楚大人一同在城中守着,记住,只守不攻,我只率一百兵马出城,如果我和吴将军都没有回来,石将军,你一定要守住宛州,等待朝廷的增援!” 石沉站起身来,“言将军您放心,这一万人马,我高低也得守上一个月,不过吴将军刚刚出城不久,我想言将军应该还是能追上的。” 就这样,言若青带着一百人马出城追着吴俊的五千人。 直到清晨时分两人才相遇,相遇之时吴俊心情愉悦,他对言若青说道:“言将军,你看,敌军一路丢盔弃甲,我追了一路,这再追,恐怕就能直接到那启王的中军大帐了,哈哈~~” 言若青一脸严肃问道:“那么敢问,吴将军斩敌多少?” 吴俊有些尴尬,“这个……这个嘛,敌人是属兔子的,跑的太快了,截止目前为止,斩敌,不过数百。” 言若青:“追敌疲己,那么黑的夜,你怎么知道对方是几百个人在跑还是几千个人在跑?不论如何,而今我等是疲惫之师,应当就地休整之后,回宛州城。” 吴俊不开心了起来:“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你让我放弃?这里已经离业州不远了,我想休整之后,驰援业州最为妥当吧?” 言若青止不住怒斥道:“业州方向的主将,是启王的军师,辰青这个人并不简单,如果这是诱敌之计,我们这支孤军该如何应对?” 吴俊冷哼一声,“这是我丕州的府兵,不是你宛州的,你只带了一百人就想把我叫回去?行,那你把我绑回去吧,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吴俊继续说道:“而且打仗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人来凑什么热闹,他们服你,我可不服你,我们不像宛州的男人那么没用,需要一个女人来统领。” “兄弟们,你们是要跟着我去业州斩下那个什么军师的头颅,还是跟着这位言将军,回宛州继续当缩头乌龟啊?” 论嗓音,言若青肯定是没有吴俊大的,她策马到部队的正前方,拔出腰间横刀。 “今天,谁也别想再往业州方向推进!再进一步,便不要怪我言若青横刀无眼!” 吴俊冷笑着,驱马前进,“言将军,何必呢,就算我真的出了事,那也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啊,你不会受到任何处罚的。” 言若青冷眼看着吴俊,“吴将军,你要去送死我不拦着,可你带着的,是而今江南仅存的有生力量之一,我不能让他们,毁在了你的手上。” “只要江南还多一个人反抗,江南就多一分希望,我不能让你带着他们无脑的去送死!” 吴俊不理会言若青,继续往前走,谁知道言若青真的不收刀,横刀抵在吴俊喉咙,有丝丝鲜血流出。 吴俊这位同样久疏战阵的都尉一下子就怂了,“言将军,当真如此绝情?” 这回变成了言若青不理会吴俊了,而是看了看四周,随后朗声道:“此处地势低洼,不可陈兵,退出此地,休整半日,回宛州!” 府兵们一动不动,言若青递给了吴俊一个目光,吴俊浑身一冷,“愣着干嘛?!退出此地,休整一日,回宛州!” 大军这才缓缓退出这片地势低洼的地方,言若青这才放心了一些。 她抬头看了一眼高处,若是敌军在此设伏,这五千人马,必死无疑。 而就在这五千人马刚刚退出这片低洼地势的时候,就遇上了一支足足一万人马的骑兵。 是骑兵而并非步兵。 而吴俊这边,顶天也就是一千骑,其余皆是步兵、弓兵…… 吴俊顿时傻眼了。 原本辰青的计划确实是在此山间设伏,可没想到这个吴俊实在是太能跑了,竟然提前跑到了此地。 虽然打破了原本的计划,可是大致方向并没有变化。 丕州府兵如此奔袭,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哪里还有刚出城时的热血和斗志昂扬? 此刻遇到敌军,还都是清一色骑兵,在出了低洼之后这片平原上相遇。 丕州府兵立马心如死灰,毫无斗志。 吴俊现在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不可饶恕的大错。 吴俊咽了咽口水看向言若青,“言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言若青回头看了一眼,全军已经有一半出了这片地势,如果此刻返回,必然会乱作一团,任人宰割。 言若青长呼一口气,横刀指向敌军,“别无他法!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吴都尉,你回头,让还没有出来的弟兄们上山,而已经出来的弟兄们,列阵迎敌!” 这是江南道战事中,第二场大规模战役,史称平原凹之战。 丕州折冲府几乎全军覆没,大败而归。 没办法,此次战事,启军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骑兵对步兵,而且以逸待劳,丕州折冲府依旧能做到斩敌二千多,已经是奇迹了。 在四月十五日的清晨,在朦胧雾色之中,七骑出现在了宛州城下。 第320章 战况 疲惫不堪的七骑之中,幸得两位主将幸存,不幸的是,在江南道业州和宛州的中间地带,有一个叫做平原凹的地方,唐军死了五千余人。 血腥味足足在空气中待了数天之久。 业州岌岌可危,城墙已经破败不堪之时,主将辰青却并没有继续攻城。 辰青带着自己的几名亲兵,来到了平原凹,这个地方如今大地还是红色的。 算上启军,这里一共埋葬了七千多具尸骨。 这场战役,完全超出了辰青的预料。 天中道和江南道一样,或者说整个天下,除了临近边境的那几个道,任何地方的折冲府,都半斤八两,战斗力薄弱。 这是共识,也是在战前,辰青各地调查的结果,不然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拿下江南道大部分地区。 丕州兵,名不见经传,其都尉更是个无能之将。 这样一支军队,在那样疲惫不堪之下,面对整整一万的轻骑兵,居然还能不乱阵脚,而且死到最后一个人。 这种战争,他只在北境见过,比如离渊。 这样有血性的大唐军人,辰青也只在北境见过。 “言若青……” 辰青在心里喃喃,这个女人,一直都不简单。 言重将军的女儿,千算万算,辰青都想不到整个江南道最大的阻碍,居然是这样一个女子。 跟来的亲兵当中,还有一位是这场战役的亲历者,辰青要其一五一十,详细的汇报当日的战况。 而辰青则闭上眼睛,脑海之中开始推演当天发生的事情。 在辰青的推演中,看到了一位英勇无畏的女将军,带领着五千人马,奋力反击,身先士卒。 一个女人,激起了五千人的血性,直至突围。 辰青终于明白了一个书本中常有,而需要自己亲自验证的道理。 不论是如何久疏战阵的军队,到了真正拼死拼活的时候,一样不差。 这就非常考验一个主将的能力了,明明投降就能活,你身为主将,该如何选择让兄弟们义无反顾的跟着你如选择死呢? 辰青自认自己可能做不到,而整座大唐,能做到这样的将领,应该也不多。 辰青调转马头,“令,全军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业州城,而后全速攻击宛州!” 辰青不得不放弃围困宛州的计划,有这个女人在,辰青总觉夜长梦多。 而辰青无比担心的女人,此刻已经昏厥在宛州城的医馆里头,医者是学堂医馆的沈桂儿。 这位在外英勇无比的女将军,此刻身中十三刀,座下战马在回到宛州城的时候,当场暴毙。 都尉吴俊也伤的不轻,可终究是没有言若青重。 当他醒来得知言若青重伤昏迷不醒之时,老泪纵横,说什么都要去看一看。 如果不是他吴俊贪功冒进,断然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场大败,也让宛州城上头笼罩着一层阴霾,挥之不去。 想要看看言若青的吴俊被沈桂儿拦下,沈桂儿冷冰冰的说道:“如果你想她现在就死!那你就去看!” 吴俊无奈瘫坐,痛哭不已,这个大男人的哭声,响彻了学堂医馆。 子云来到沈桂儿身边,担心道:“若青怎么样了?” 沈桂儿一脸愁容,子云叹息道:“这等秦兄回来,该如何向秦兄解释才好啊。” 沈桂儿骂道:“解释?向他解释什么,如此危难时刻他人呢?就这,也好意思说自己的北境军出来的?我看他就是一个懦夫!” 子云望着天空,“你也别这么说,秦兄,应该也是在度属于他的劫难。” 沈桂儿一甩衣袖,独自走开。 ……………… 秦楷确实也在度属于自己的劫难,秦楷足足在刘瓮的床上躺了十来天。 申屠云阙也终于感觉到秦楷的呼吸开始平稳、有力。 四月十五这一天,秦楷终于从那个漫长的梦里头醒来。 醒来之后的秦楷第一眼看到的是睡在里头,还没有醒的大妖寒无痕,还有坐在旁边的目盲弓手申屠云阙。 秦楷:“属实没有想到,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你们两个,朝廷钦犯申屠云阙,除妖司通缉令上的寒无痕。” 申屠云阙:“你还能活着,命真的大。” 秦楷闭上眼睛,“是啊,命大,我的命一直很大呢,我能活到九十九岁呢。” 秦楷是从鬼门关回来了,可秦楷丹田之中的那头小白龙和涅盘妖祖,都萎靡不振。 为了秦楷这具身体,灵体白龙和涅盘妖祖,可谓是也豁出去了。 秦楷问道:“现在江南道的战况怎么样了?” 申屠云阙:“一醒来就问这个?再休息休息吧,别看你活着了,其实就是弱鸡一个,估计连我也打不过。” 秦楷:“不说便算了。” 申屠云阙:“我以为你最起码会问这里是哪里,没想到你一点也不担心这个问题。” 秦楷:“你能出现在这里,寒无痕也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这里足够的安全。” 申屠云阙:“江南道大部分都已经掌握在了启王的手中,静州粮草告急,业州岌岌可危,宛州……宛州还好。” 秦楷:“那看来启王是要把这块最难啃的骨头留到最后啊,朝廷的援兵呢?” 申屠云阙有些不悦道:“我的秦将军嘞,我不是你的斥候。” 秦楷笑道:“我要是能有一位四品做斥候,那脸面可足了吧。” 申屠云阙:“朝廷已经整兵发兵了,先头部队已经与启王镇守在丕州的军队打了照面了。” “南边的折冲府,动了半个多月,挪了一百里地,把朝廷的命令当放屁,说什么岭南多雨,山道难行。” “北边的折冲府倒是积极得很,只可惜被启王重新用起来的旧陵南江河道作为屏障阻拦,一时之间难以再往下走。” 秦楷思索了一下,“那北境和西北呢?” 申屠云阙‘闭’上眼睛,“西北?西北倒是有点意思,吐蕃倒是跟着西域诸多出兵了,不过那个小王子在西域大军进军之后,直接攻占了河西走廊,有意思吧。” 第321章 我们长安见 “那位吐蕃的小王子,这么快就已经回去了?”秦楷疑惑。 申屠云阙:“那可不,那位小王子快马加鞭,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西北大地呢。” 秦楷:“你说这位小王子是愚蠢还是聪慧呢?” 申屠云阙不答反问:“那你觉得呢?” 秦楷双手搭在肚子上,闭上双目思考,“攻取河西,与金帐和西域诸国为敌,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也就是吐蕃这个地方,仗着地理优势,才敢这么为所欲为。可这也不能说是蠢,蠢招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如果这位小王子反其道而行之,与唐西北诸军联合,那可就是前后夹击西域诸国了。” “待到消灭诸国的主力,大唐收复河西,吐蕃则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派大军进驻西域,统领西域。” “如果阿雪勒真的这么做,那么这个年轻人,就不见得比不上北边的金帐可汗。” 申屠云阙感觉头大:“行了行了,这些军国大事,我又不懂,和我说那么多干嘛。” 秦楷从床上坐起,申屠云阙连忙问道:“你要干什么?” 秦楷起身摘下横刀:“宛州垂危,我既然还活着,自然要回去。” 申屠云阙立马拦住秦楷:“你都这样了,回去有什么用?真以为度过了瓶镇这一关,你就能活到九十九了?” 秦楷握紧横刀:“于理,我是宛州果毅右都尉,敌军来犯,阻敌乃军人之天职。于情,我的家人,都在宛州。万象楼不是早就已经打算将我放弃嘛,我死不死的,和诸位的关系应该也不是很大吧。” 申屠云阙撇过头去,“楼中何止是想要把你放弃啊,那是想直接把你逼上绝路,等启王事毕,你就看着吧,你家里头一定不会安生,只有你不回家,她们才能安稳。” 秦楷:“懂了,原来不是放弃,而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啊,收官还是得我来做,而万象楼,只做背后的那只手?” 申屠云阙:“那我不清楚,不过我劝你还是先不要回宛州城,再等几天吧,再等几天你伤再利索一点儿,我们一起回。” 秦楷:“你也要回宛州?” 申屠云阙抚摸着长弓,“那里,也曾是我的家,申屠氏是忠门,启王的军队全力破城的话,他们肯定会义无反顾的去送死的。” 秦楷:“你这个人还挺矛盾的,启王谋反事件,不正是尔等在背后推波助澜吗。” 申屠云阙笑了笑:“其实对于其他族人而言,我并没有太多的情感,可我那愚蠢的姐姐,小时候最疼我了。” 秦楷看着外面的白光,那是太阳的光芒,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 秦楷走到院子里头晒太阳,申屠云阙也跟了出来。 申屠云阙和秦楷说了刘瓮的事情,今天秦楷的这位大恩人,现在并不在家,估计是进山打猎去了。 秦楷:“冒昧问一下,你为什么会离开申屠氏啊,有这样一个强大的背景,总比自己一个人出来强吧。” “叛逆少爷不愿意依附家庭?” 申屠云阙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他是被秦楷的最后这句话逗笑的。 “小时候指定是有点不听话在身上的,可也没到那个地步,如果有机会,谁不想堂堂正正,穿着官家的衣服,拿着官家的制式,威风凛凛。” “小时候,我习武同姐姐一样刻苦,不过父亲通常都是看不到我和姐姐的努力。” “父亲很严厉,严厉到看不到我们身上的任何成长而只看到了错误。” “有一次,我和一位官员的儿子打架,那家伙被我打的,回家他爹都不认识他了,那名官员十分气愤的找到我爹。” “我爹不问缘由,不由分说就给我一顿毒打,我打人家多少,他就打我多少,他说,申屠氏的人,最重国法,严禁街头斗殴,尤其是重伤他人,这是重罪。” “申屠氏的人习武,只为报效朝廷,为百姓,而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官员的儿子,骂我没有娘,骂我是我爹从外面带回来的野种,其实最开始是姐姐想动手的,我把她拦住了。” “事后我才自己找到那个官员的儿子,揍了他一顿,那会我和他约架,他带了十来个人,说什么生死有命,后果自负。” “太天真了,鬼知道那家伙转头就告诉他爹去了。从那件事情之后,我便愈发的不喜欢父亲,父亲也越来越觉得我不堪大任。” “直到后来,我亲手放走了一个贼人,还杀死了一个族人,父亲对我处以家法,在冰冷的冬天,我独自飘荡在江南。” “而后,遇到了改变我的人……” 秦楷:“二品,陈胤?” 申屠云阙点了点头。 秦楷:“你姐姐,是一个好人。” 申屠云阙:“我知道,这还用你说啊。我被处以家法,身体重伤,双目失明,被扔在冰天雪地里,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活下来?” “我不想见她,只是因为,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正在成为她最讨厌的那类贼人。” 秦楷拳头握了松,松了握,“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出现在宛州城的战场上的时候,你在万象楼会是怎样的一个下场?” 申屠云阙:“不管事情怎么样,申屠家我都是回不去了,如果我侥幸的活了下来的话,我接下来的日子,将处于万象楼的追杀当中。” 申屠云华抚摸着长弓,“兴许我会死在那里。” 秦楷的手是无力的,可他说话倒是中气十足,“人,怎能常言死字?放心吧,你我都能活下来的,我们都要在宛州活下来,而且还都要在这场追杀中活下来。” 申屠云阙没好气道:“你在放什么屁啊,你可是官子,楼中对你的追杀,也就是做做样子,做给其它想要反抗的人看的。” “而我就不同了,他们会下死手的,我想活下来,难!” 秦楷捡起地上的几片树叶,随后随手一扔在地上,看到结果之后,他说道:“你相信我,我们都能活下去。当你还能听到我在西北的故事之后,我们长安见。” 第322章 长眠 “哟,我们的大妖也醒了?”秦楷说了这么一句。 申屠云阙没有回头,也知道寒无痕已经醒了过来,现在就站在他们后面的门槛上。 在失明之后,申屠云阙的听力和感知力都远超常人,所以在寒无痕化为人形,从床上走下的时候,他就已经感知到了,只是懒得说。 寒无痕走到二人旁边坐下,原本生死相向的一人一妖,此刻出奇的和谐。 主要是就算二人想要动手,也已经没有了动手的能力。 他们只是醒了,并不是恢复了。 那一架打下来,两个人不休养上一两个月,都别想正常。 秦楷:“我说老兄,我就特别好奇,你说你又不是为了得到妖丹这才这样拼死拼活的杀我,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寒无痕没有说话,闭着眼睛晒着太阳。 秦楷:“你别不说话啊,我跟你讲,也对你的怨气很重,你别给我机会,不然我一定让你死,三番五次的。” 寒无痕‘切’了一声,“也不见你就有那个本事。” 秦楷:“爱说不说,不说拉倒,反正这个仇现在就记在你的头上了。” 申屠云阙提醒寒无痕道:“这个家伙现在已经是三品了,你如果想要下手的话,我的建议是快一点动手,再拖下去我怕你不是他的对手。” 秦楷白了申屠云阙一眼:“三品?那只是假象罢了,我现在这虚弱的气机,你申屠一个巴掌就能把我从这里拍到长安去。” 寒无痕似乎是考虑了很久,这才说道:“秦楷,我和你做一笔交易好不好?” 秦楷想都没想:“不好!” 寒无痕:“………” 这位碰壁的妖中贵族便不想着搭理秦楷了,果然还是只有武力解决是最快的,也没那么多事儿。 申屠云阙作为中间人调解道:“你要不要听听这老哥怎么说?万一对你有好处呢?” 秦楷又白了申屠云阙一眼:“我说你是不是闲的?实在太闲的话快给我整一屁马去。” 申屠云阙无语至极,真的起了身,准备去给秦楷找马,起了身申屠云阙就又坐了下来,“不是,你凭什么命令我啊。” 秦楷看向寒无痕,“我不能给你涅盘妖祖的妖丹。” 寒无痕:“那就算了,你洗好脖子等着我吧,就算你到了三品,没了另外一个人类的那全部寒气,你想伤我,恐怕有些困难。” 秦楷:“不过我这个人很记仇,你可以我,你背后的人是谁,兴许我心情好了,也可以和你做交易。” 寒无痕没在理会秦楷。 傍晚时分,刘瓮终于从山里头回来,这回收获较少,只有两只野兔。 寒无痕早就无影无踪,而秦楷则是在等待刘瓮归来,然后从申屠云阙那里借来了一笔钱,递给刘瓮之后,秦楷骑上一匹白日里申屠云阙去买回来的马。 送走了申屠云阙和秦楷这两尊财神爷,刘瓮心情有些低迷,回到里屋,刘瓮才发现那只妖兽也不见了,还留下了一块鳞片。 秦楷和申屠云阙,则是星夜兼程,赶回宛州。 …………… 在巨大的人数差距和装备差距之下,业州城已经快要告破。 在马安国阵亡之后,业州方向就更换了主将,是一个叫辰青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并不像马安国那么愚蠢,徐丙的各种心计,都被对方猜透。 故此,徐丙唯一的路,就是死守业州城。 业州城并没有宛州那样高大,而且辰青的攻城战法炉火纯青,就连徐丙这位老将都很少见到了如此有章法的攻城。 辰青是一个能以最小伤亡为代价,获取最大利益的将领。 徐丙在西北军镇当兵的时候,经常受到吐蕃或者西域人的攻城,一开始杂乱无章,后面有了一些章法,可都是一些野蛮的办法而已。 而在辰青的身上,徐丙看到了曾经中原大地上的一场场城池攻防战的打法。 这是唯有中原人打仗才会使用的攻城之术,并非一味的使用蚁附战术。 连日的进攻之下,业州的士气低迷,军粮也开始告急。 好不容易逼退一波进攻休息一会儿,徐丙就又收到消息,城里头居然出现了敌军。 而且是从各个位置出现的。 徐丙大惊,原来这些天所有的正面进攻,都只是掩人耳目,辰青真正的战法,居然是遁地? 徐丙对这方面也有疏忽,完全想不到敌人居然会花费大力气从地下进城。 徐丙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无力回天了,那个年轻人,胜了。 可自刎,从来都不是徐丙的性格。 徐丙竟然直接下令,不顾城里头出现的敌军,全军列阵于城外,以一千三百四十五名残兵,迎击辰青的正面部队。 这是徐丙为兄弟们挑选的死法,徐丙来到阵前,对着那名年轻人说道:“年轻人,我徐丙求你一件事情。” 辰青也单骑走出队伍,“徐将军你说便是。” 徐丙:“我这一辈子没怎么求过人,第一次呢,是求兵部,给了我一个都尉的职务,这第二次嘛,我求你在破城之后,善待城中百姓,百姓才是根本,我想这个道理,你这个读书人不会不懂。” 辰青:“这个是自然,其实徐将军也不是只有死这一条路,徐将军是个有勇有谋的将才,比得上十个马安国,如若将军愿降,我可让将军,掌两万兵马!任我军右将军!” 徐丙笑道:“你说我比得上十个马安国,马安国掌五千兵,那我岂不是得掌五万兵?哈哈~~行了,年轻崽子,别说那么多了,这次攻城,算你厉害,给我一个体面的死法吧。” 徐丙调转马头,看向视死如归的一千多人,在人群之中,徐丙竟然发现了刺史韩康适。 原本徐丙劝说这位刺史留下的,对方不会杀他这个文臣。 但现在徐丙不劝了,穿上了甲胄拿上了刀,骑着战马站在这里!这就已经是选择! 江南道战事第二次大规模用兵之战落下帷幕,业州失守,业州折冲府全军覆没。 业州都尉徐丙、刺史韩康适、折冲府果毅左都尉刘盘、右都尉历飞、业州司马、长史……… 长眠! 第323章 一路走好 静州城。 静州都尉华戎马一脸愁容的坐在桌案之前,桌案之上,是各路的粮草告急文书,同一份文书拟成两份,另外一份摆在了静州刺史的桌案之上。 除了粮草告急文书,两人的桌案之上,还同时摆上了一份信件。 那是辰青送来的,业州告破,以及战死人员名单。 华戎马忍住心中悲伤,此刻那个叫辰青的年轻人,恐怕不止给他和刺史大人送了信,而是满城散布了业州城告破的消息。 华戎马即刻赶往军营,果不其然,人心浮动,再写个粮草告急的时候,又传来同袍战败的消息,人心不浮躁那才有问题。 可这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华戎马将兵卒们汇聚。 低调选择在了城门附近,这样一直坚守城门的也能听到他华戎马的讲话。 华戎马索性直接站到了城楼之上,望着萎靡不振的甲士们。 “你们想投降了吗?” 没人应声作答。 “是啊,又累又困又饿,打仗肯定是要死的,是我我也选择投降。” 这句话大多数人也都沉默了。 其中有一名军卒回道:“将军!朝廷真的不管我们了吗?这都半个多月过去了,东边北边的兵马被拦截也就算了,为什么南边的兄弟,也不见有增援的迹象?” “我们不是怕死,可这样死太憋屈了,将军!!如果当真是没有援兵,没有粮草!那请现在就带着我们冲出城去,趁还有一点力气,多砍几个敌人!” 士卒低下头去,落下泪水,“这样就算死,也是值得一点的,总比饿死强一些。” 这名士卒的慷慨激昂,并没有带动大家,现在饿的天昏地暗,这个时候给一根鸡腿,比任何东西都管用。 过了一会儿,香喷喷的肉香味就飘到了众人的鼻子里头。 众人立马精神抖擞。 华戎马这才开口道:“城里头有多少吃的,不用我说大家也是知道的,兴许吃了这一顿就没了下一顿。” “可在此之前,那位高高在上的启王还没有造反的时候,朝廷可有一日亏待过诸位?” “那会儿我们的伙食,可曾差过?兄弟们要明白一件事情,朝廷,总共养了八十万的军人,养这么多的人是为了什么呢?就是为了防范像启王这等谋乱之人。” “诸位有的是本地的人,有的是外地特地来江南这种地方的人。江南这个地方好啊。不用打仗,不用打仗,就意味着不会死,多好的地方啊。” “我也不跟你们说什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了,你们就摸着自己的良心,看着这片自己守护的土地。” “你们甘心就这样让给那帮人吗?都他妈是肩膀上扛着一个脑袋,怎滴就怕了这帮狗娘养的?” “再说点实际的,如果我们也跟着反了,等朝廷的大军收复江南之后,我们就都是反贼,反贼是个什么下场,你们不会不知道。” “业州是败了,可他们不退!他们战死到最后一个人!谁说江南儿郎就没有血性?谁说江南儿郎,就只会享受女人的肚皮和纸醉金迷的温柔乡?” “我们就是要让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知道,江南的男人一样不差,你们比业州的弟兄们差吗?” “死没什么好怕的,等到了下面,我华戎马给弟兄们再好好赔个不是,吃一顿好饭。” “今天大家好好的吃一顿,至于之后的事情,由我来想办法!” 军士们虽然依旧有些萎靡,可状态却好了许多,大概是有了肉香味的加持。 就在华戎马准备离开城楼的时候,果毅左都尉于杰来到他的身边低声说了一些什么。 华戎马大怒,对着准备去吃饭的弟兄们喊道:“兄弟们,实在是对不起,这顿饭恐怕要回来再吃了。” “我们静州的刺史王大人,实在是比不过业州的韩大人,他不愿意与我等一同赴死啊。此刻居然正在赶往南门,欲开城投降!” 正准备去吃肉的一名校尉雷霆大发,“草他妈的!!狗东西,老子这就去宰了他!” “陌刀营随我来!今天南门失守的话,今天这锅肉我们也就不配吃了!” 听着北门方向传来的厮杀声,带着手底下人往北门走的静州刺史王敦心惊肉跳,巴不得座下战马能飞起来。 而此刻南门的敌军也不再是承包围之势,而是合兵开始攻城。 铺天盖地的投石砸进城中,一波波箭雨射向静州城。 静州不静。 “我乃刺史王敦,城南防务此刻由本官经手!” 毕竟是一州刺史,城门郎们只好听命,可谁知刺史手底下的那几个人居然去开城门? 城门郎察觉不对,想要阻止,却被王敦一剑刺死! 北门瞬间大乱,城门打开! 敌军骑兵从远处比箭矢还要致命的往城中冲来,而从城北赶来的陌刀营手持陌刀于城中严阵以待。 “他妈的,狗刺史!兄弟们!顶住这波冲锋,一定要把城门再给老子合上。” 后续跟上来的弓兵也立马等上城楼,尽量阻碍对方步兵一窝蜂也涌到城下。 双方就这样在城南展开了攻防战,可静州士卒,又饥又饿,而且城门大开,局面非常被动。 敌骑没想到一冲进城中迎接他们的就是可怕的陌刀阵,第一批骑兵数十骑通通被斩落马下。 可城外的敌骑越来越多,这样肯定是关不上城门了。 陌刀营校尉胡小康居然单手拿着陌刀就冲出城去,身边跟着大概一百名弟兄。 “妈的,今天这口肉注定是吃不上了,老子出城拦着这帮狗娘养的,你们给老子关门!” “头儿!关门了你们怎么进来?” 胡小康一把推开说话的士卒,“别给老子婆婆妈妈的,明年清明,记得给老子带块肉!” 一百陌刀营的人立在城门外,试图抵挡敌军这只洪水猛兽。 城门内的人也知道这个时间来之不易,赶紧的清理尸体,关闭城门。 在城门即将关上的时候,身中七箭三刀的胡小康看了一眼城门方向,透着缝隙,他看到那个他带着进陌刀营的少年郎老泪纵横。 “头儿!一路走好!!” 第324章 静州战事 关上城门之后,静州军终于能有了城防的优势,开始不断地把敌人从城墙上赶下去。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晚霞映照的天边通红,像极了今日静州城南流的血。 此役,静州军伤亡七百余人,斩敌不足五百。 还是经验的差距,这支敌军,经历过平原凹、业州两战,已经与其它江南兵不可同日而语。 故此就算是攻防之战,他们在伤亡上都比静州军少。 最可气的是,王敦已经逃出城去。 辰青在傍晚时分在营外接见这位静州刺史,主官降敌,对于城中的军心,就又是一次考验。 死里逃生的刺史王敦看到辰青的那一刻,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辰青:“晚辈辰青,拜见王大人。” 王敦:“辰将军客气了,天下苦唐久矣,先帝与当今陛下,那都是昏君,使得天下民不聊生,王爷这是替天行道,王某自当追随。” “不过那姓华的,极为顽固,是个忠唐之臣,恐怕只有落得和那业州都尉一样的下场啊。” 辰青:“无妨,只要王大人投诚,还怕拿不下这小小的静州城?而今业州已破,待再取静州,届时,我可向王爷举荐王大人为两城刺史,统领两地政务,王大人意下如何?” 王敦哈哈大笑:“如此甚好,甚好!” “肾好?王大人肾这么好,不应该当官啊,应该去长安的东窗雨歇当戏子啊。”有一骑从东边来,独闯大营。 辰青皱着眉头,立马后撤,身前也立马有人护卫。 王敦想逃,那一袭黑衣已经提着一杆马槊来到了他的面前,马槊瞬息之间贯穿他的身体。 来人并未松手,直接带着王敦冲出去数丈,血洒长空之后,地下只留下一具无头尸体。 启军立马对那手提头颅的黑衣进行合围。 天空中却飞来数根箭矢,呈龙似虎,又如天空中高挂的繁星落下,砸在启军之中。 启军准备合围的队伍瞬间人仰马翻,提着静州刺史头颅的秦楷与申屠云阙会合。 申屠云阙左手一招,三支飞出去的箭矢回到其手中,随后放入箭囊,“欠我一个人情啊。” 秦楷:“明白明白,以后一定还给你。” 申屠云阙:“跟你说个挺搞笑的事情,其实在决定离开万象楼,回到宛州城之前,我还代表万象楼,去拉拢过玄武山一个叫做安和的道士,好笑吧。” 秦楷象征性的笑了笑。 在这日的傍晚,静州军无心欣赏西边的晚霞,对于这场攻防战,他们状态更为低迷了。 这时有人大喊,“你们快看,那有两个人,是敌人吗?” 所有人纷纷看向城外,西边的晚霞光照在那两个人的身上,他们便如同从光里走来的一样。 如果此处为西门,一定特别应景,只可惜是南门。 “那个人手上提着的,是王敦那个王八蛋的脑袋!!!” 有人惊呼。 瞬时,所有人都盯着下方那颗头颅,确认无疑就是打开城门逃走的刺史王敦。 “吾乃宛州果毅右都尉秦楷,刺史王敦,背叛家国,现已伏诛!!” 城楼之上欢呼雀跃,原本低迷的士气,顿时高涨。 静州开城相迎,静州都尉华戎马亲自接见了秦楷。 宛州的都尉,出现在了静州,这听起来有一点点不可思议,可似乎是个不错的消息。 如此一来,岂不是宛州和静州之间建立起了联系? 可惜事与愿违,华戎马听到秦楷是从云州方向来的,而不是宛州。 那如今宛州城其实才是最危险的。 宛州主将古稻战死,副将重伤,另一位副将,居然从云州方向出现在了静州城。 不管其中缘由是什么,这位秦都尉的出现,给了静州军莫大的士气。 秦楷问道:“静州粮草告急,华都尉可有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 华戎马一想到这里,便愁眉苦脸,“敌军起兵之快,我等尚未来得及在附近的粮仓将粮草运进城中,敌军就已经对我们合围了。” “城中粮仓的粮草,经过这半个多月以后,也已经逐渐见底了,百姓库中估计还有,可民粮供给军队,得看百姓的意思。” “如果强取豪夺,那我们也就和城外的叛军没有什么区别了,原本我还准备与刺史商议,如何让百姓捐粮,不曾想这贼子叛敌了。” 秦楷点了点头:“往往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哗变,不管是军队还是百姓,哗变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华将军您做的很对。” “我记的没错的话,城西外三十里,就有一座粮仓,存粮可供一支万人军队半年,不知何华都尉有没有打过这青口仓的主意?” 华戎马叹息一声:“有,只可惜不止我们需要粮草,敌人也需要啊,青口仓里头的粮食,现在恐怕已经分散到各路叛军那里了。” 一位士卒将江南道图纸送了上来,是兵部在开元元年精心绘制的最新地图。 秦楷指着地图说道:“宛、业、静三州,原本可相互依托,现在业州失守,就如同长蛇被拦腰斩断。” “就人数而言,我们毫无优势,而今便只能守,等待朝廷的支援,可我们的这个朝廷啊,援兵不知道何年何月噢。” 华戎马:“那秦都尉觉得该当如何?” 秦楷:“死守就是等死,启王座下,并非泛泛之辈,西边守着丕、端二州的霍岳,而今主攻静、宛二州的辰青。光是这两个人,就够我们头疼的了。” “进退不得,难啊。” 申屠云阙没好气道:“所以你们两个聊了这么多,愣是没给出一个解决办法?” 秦楷、华戎马:“愿听高见。” 申屠云阙:“高见什么?我是个瞎子,别问我。” 秦楷起身对华戎马说道:“华都尉,你继续坚守静州,静观其变,我先回宛州城,届时再想办法与你联系。” 华戎马起身相送:“形势艰巨,此次秦都尉之举,已经是给了我静州军一个莫大的帮助。” 看着秦楷和申屠云阙的背影,华戎马抱拳道:“愿安!君且慢行!” 第325章 为同袍 两骑从静州城西门出,往宛州方向而去。 秦楷:“其实业州的战况,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壮哉啊。” 申屠云阙:“你那破身体,这么赶路,不能到了宛州就垮了吧?” 秦楷:“你有细看过那份名单吗?就是辰青给华都尉的那一份。” 申屠云阙摇了摇头。 秦楷说道:“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业州果毅左都尉,刘盘。” 申屠云阙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吗?” 秦楷手握住横刀刀柄,“刘盘是业州府原果毅右都尉,而左都尉,叫邓安翔。” 听着秦楷说的话,每一个字申屠云阙都能听懂,可是连在一起,申屠云阙就听不懂了。 秦楷:“前方便是业州城了,我们去看看便知。” 秦楷单人单骑来到城下叫阵,“吾乃宛州果毅右都尉,敌将可敢出城受死!?” 兵卒立马奔向主将大帐,“报,城外有人叫阵,自称是宛州府果毅都尉,要与将军决战。” 原业州果毅左都尉、现业州军政一把手的邓安翔眯着眼睛,“谁?” 兵卒重复道:“宛州府果毅都尉。” 邓安翔想了想,“宛州府?” 宛州主将战死,左都尉还不知道能不能站起来,那现在出现在城下叫阵的,只有右都尉了。 倒是听说宛州有一位长安那边直接派下来的都尉,可具体是个什么人,邓安翔还真的不知道。 什么大唐英雄,也仅仅是在长安响了不到一个月的名字而已。 江南这么远,谁会去记这种东西。 邓安翔问道:“他带了多少人马?” 兵卒说道:“就一个人,单人单骑。” 邓安翔瞬间放心许多,穿上甲胄走到城头,看着城下叫阵那个家伙。 这货看着这不像什么神仙人物,如今他的业州,虽然正在重建,可也有两千驻军。 三品来了,都得杀三天。 也不知道谁给这家伙的胆子,邓安翔朗声道:“下边那小子,我说你的宛州城都已经快要落入他人之手了,还有心思来我这里呢?” 秦楷问道:“你是何人?” 邓安翔:“听好了,你爷爷我叫邓安翔!” 秦楷:“原来你就是邓安翔啊。最近可旧人入梦?” 邓安翔:“你什么意思啊?” 秦楷横刀缓缓出鞘,“业州府五千零四人,战死四千九百五十人,城门军八百一十五人,战死八百一十五人,业州上下官吏九十四人,战死九十四人。” “邓安翔,你怎么不去死啊?” 邓安翔满脸不屑,“干你屁事?怎么?你只身前来,就是为了一群素未谋面的人,来寻我复仇的?” 秦楷冷笑道:“原本我希望你是战死了。所以才不会出现在那份名单之上,路过业州城便想核实一下,不曾想却是另外一个结果。” “没事,你不必惊慌,我只是路过这里,顺手宰条狗而已。” 秦楷脚踏在马背上,腾空而起,横刀直刺邓安翔。 邓安翔这种级别,多半都是有专人保护,最低五品,而秦楷,恐怕五品都打不过。 果不其然,在秦楷逼近邓安翔的时候,就有两人先后出刀。 两支雪白的箭矢如同流星划过天际,照亮这片夜空,两名五品祭出罡气抵挡,却被箭矢轻松突破,箭矢洞入身体,两人当场丧命。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也血洒业州城楼,邓安翔的头颅被挂在一面破旧的‘唐’字军旗之上。 那是业州军旗,这是一场晚来的祭旗。 两骑继续往宛州城走,而秦楷则是不停地吐血。 “让你装吧,就算你恢复能力很强,也是经不起你这么造的。”申屠云阙,“业州的事情,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啊。” 秦楷:“行了,别废话了。” 申屠云阙:“为了一群从来没见过的人,引得旧伤复发,值得吗?” 秦楷没有说话,驱马前行。 总得有人为普通人说话,总得有人记得他们,也总得有人,为他们报仇。 两人并不知道的是,这个夜晚,是宛州城的不眠夜。 王子李尔,并没有等军师辰青从静州方向带着那支两战之师回来合力攻城,而是自作主张,夜袭宛州城。 花费了无比巨大的代价,李尔终于攻破了东门,率数千之兵,冲入城中。 双方前半夜进行着惨不忍睹的攻防战,后半夜便是更为惨烈的巷战。 整个城中,都躺满了尸体,血流成河,宛州城很大,大到一万多军卒放到城中,不过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因为军师辰青的部队还没有回来,其实李尔手底下,也不过一万多人。 而攻破东城门,牺牲了足足七千多人,这一点李尔是不知道的。 这个心高气傲的王子只知道,他率军攻破了宛州城的城门。 一万五千人打不到一万的残兵败将,李尔信心十足。 可他愚蠢到了极点,宛州城附近,哪里还有什么军队?只剩他这一支孤军,原本就只是留下来与宛州对峙的。 他一股脑的往前冲,竟然直接抓到了现宛州都尉言若青,还命人去抓了秦楷的母亲,只可惜杳无音讯。 不过有言若青一人足矣。 天亮的时候,李尔自认为占领了宛州城,押着言若青大摇大摆的往官衙走去。 殊不知自己进城的人马,已经被宛州军半歼半俘,此刻只剩他身旁的数百亲卫。 得知这个事实的李尔万万不敢相信,他手上可是足足有一万五千人马! 怎么可能只剩下他旁边这几百个人?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昨夜敌军全力攻击东门,端州都尉石沉见情况紧急,便令自己手下左都尉率两千人马,死守东门,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没有援兵!! 两千人守着东门,拼至最后一兵一卒,硬生生拼掉了敌七千人马。 而石沉与苏醒了的宛州左都尉林秧,各率四千军,分南北两路伏击,激战整夜,歼敌半数,俘虏半数。 这种大胜,原本很值得庆祝,可不幸的是,在学堂医馆养病的言都尉,居然被李尔这个贼子抓住了。 李尔横刀架在言若青的脖子上,“你们最好把路让开,放我走!不然,只有同归于尽了!” 第326章 难题 言若青经过上次战事,虚弱不已,纵然如此,这位女将,依旧对李尔嗤之以鼻。 “李尔,启王之子?来,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你也不会死,你会成为阶下之囚,被送往长安城,然后跪在你列祖列宗的面前,磕头谢罪!” “等你真正死了,高祖皇帝、显宗皇帝,将会不认你这个后人,让你万劫不复!” “当然,你不杀我,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总而言之,你今天,是走不出这座宛州城了。” “闭嘴吧你!”李尔带着言若青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宛州军便只能一步一步的退,“放我和我的兄弟们出城!” 石沉百感交集,言若青对他说道:“石将军,不必担心我,我言氏一门,自曾祖起,便随高祖征战,为国而死,此乃大义!” 石沉握着拳头,并没有听言若青的话,而是闭上眼睛,“让路!” 大军让出一条大路来,言若青见状,便将自己的脖子往横刀之上抹,石沉见状大惊。 李尔也惊慌失措,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烈! 有一支白色箭矢从东门方向射来,直奔李尔那颗硕大的脑袋。 李尔乃是启王之子,身旁有着足足三位四品护着,这三位四品拦在箭矢的面前。 纵然三位四品阻拦,依旧拦不住这支强悍的箭矢,不止三人,周围的启军都人仰马翻。 李尔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挪开横刀,言若青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砰!! 人群散开,李尔暴露了出来,一道黑影撞在了他的身上,黑影将其按倒在地。 左手拎着锁子甲,右手的拳头便往李尔的脑袋上招呼,每一拳,都让大地震动了一下。 每一拳,都裹着强悍的气机! 那三名四品看着自家主子被按在地上打,本想上去帮忙,亦或者控制住言若青。 此时,一白衣落在言若青面前,手持长弓如满月,箭尖距离那名四品的眉心,只有一寸的距离。 石沉立马带兵攻上,“缴械不杀!!” 足足上千人宛州军在此,这几名名启军便只有投降。 可某人还没有停手,整条街道都因为他的拳劲而皲裂,李尔的头颅已经震碎,早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他还没有停手。 直到某个虚弱的身影,站在他的身后,他才收手,用李尔的衣裙擦拭掉手上的血迹。 而后他转身轻轻抱住她。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 论起现在宛州城里头谁的官职最大,那必定是国子监的祭酒,暂领江南道事务的楚倦楚大人。 宛州、端州二军大破敌军,事后,楚倦立马召集了二军主将议事。 楚倦说道:“虽然我等大破敌军,可危机并没有解除,李尔之死,必定会让启王为之疯狂,我觉得接下来,我们将会迎接更为猛烈的进攻。” “而经此一役,我们的人已经只剩下不足五千,再减去伤兵,恐怕能战之兵,也就三千人。” “这只是第一个问题,还有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我们的军粮本来就不多,自己吃的话,还能勉强支撑,可是现在多了那么多的俘虏,吃饭也是一个大问题。” 宛州军主将林秧看向石沉,“但凭石将军吩咐。” 石沉也陷入了思考,这件事情并不简单,这个宛州的小家伙是什么意思啊?把这个锅抛给他。 石沉说道:“关于敌军下一次进攻的问题,我们只能硬扛,而在敌军尚未对宛州城形成第二次合围之前,我等应派出大量斥候,全部往东,看看东边是个什么情况,朝廷的大军是否已经出动到了丕、端二州。” “至于俘虏,他们都是唐人,我想由楚大人出面劝说,应该能让他们放下执念,重新回到我大唐的阵营。” “至于人多粮草的问题,事后再想办法,这批俘虏如果愿意重新归顺朝廷,那岂不是刚好就补充了我们的人员损失?” “当然,这只是末将的一点点拙见,万事,当由楚大人定夺。” 林秧依旧没有说话,倒不是他不愿意承担责任和甩锅。 而是在打仗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是个雏儿,听取年纪更大,经验更多的石将军的建议,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现在宛州府,言若青依旧伤着,赶回来的秦楷在杀了李尔之后,也昏厥了,看着不见得就比言若青好到哪里去。 石沉感叹道:“这也就是在我们这些个安宁的地方,其实在北方边境,每一座城中,都有足以供应一万人马一年半载的粮食。” 楚倦点头道:“那是显宗皇帝的粮治,整条西北、北境、东北的边境线上屯粮,花费了二十余年才有所建树,户部每年收上去的粮税,半数都发往了边境。” “后来先帝觉得这是一个耗时耗力的事情,也就不向边境以外的地方普及。” 石沉:“其实也就边境需要户部拨粮,而内地这些安稳的地方,只需要朝廷建造一个大一些的粮仓即可,反正又没有战事,数十年的安稳,还能堆不起一座粮仓?” “不过说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军粮之事,我倒还有一个办法。” “这宛州乃是江南首城,城中有不少的粮店,如果我们以朝廷的名义征用,我想应该就可以解决军粮的问题。” “人吃的解决了,马吃的可就难了,骑军在攻防之战中,虽然作用不大,可有一支骑军的存在,对敌人那也是一个威胁。” 林秧终于开口说了一些话,“我不同意以米店之粮,征做军粮的决定。” “我其实一开始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就带着人去看过了。倒是没看到米店有多少存粮,却看到了宛州城的百姓,饿的不成人样。” “如今战事封城,挨饿的岂止是我们?还有那这个普通的百姓啊。” “征粮我没有意见,可不能全做军粮,也当救济百姓。那这个富贵人家,更应该率先出资才是。” “往小了说,这是宛州的生死存亡,往大了说,这就是国难!这个时候,唯有同气连枝,才能破敌!” 第327章 决绝 石沉一时无言,刚才还在那里但凭石将军吩咐,这会儿就唱反调了。 我的好老弟,这可是当着楚大人的面呢,你这样会显得我不体恤百姓的啊。 是个人都会觉得启王谋逆造反,那就是异想天开,也就是这前期朝廷没有反应过来,待朝廷大军杀到,现在还没投降的将领文臣,一定能得到高升。 可在朝廷的军队还没有来之前,这些东西表现给谁看?当然就是这位楚大人。 要说当今大唐谁的奏章在皇帝那里的分量仅次于帝师,那便是这位国子监的祭酒大人了。 原本石沉还想着在楚大人的面前露露脸,事后希望楚大人提携提携,往长安方向走一走。 皇家羽林啊、天策府啊都行,如果能直接去兵部,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石沉知道,这场仗是不会打太久了,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这倒不是他怕死,而是他觉得他看到的未来是正确的,而选择在还没有得到上峰命令就出兵驰援宛州,这个决定也会是正确的。 可刚才林秧那么一说,就显得石沉只知战事,而不懂民情了。 要是继续当一个喊打喊杀的将军,石沉觉得这没什么问题,打仗,打的就是无情! 可要想在长安那个六部之一的兵部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那可不能只懂得打仗啊。 石沉的思绪逐渐飘远。 楚倦也经过一番思索之后说道:“征粮,可行,但粮必须交由我统一掌管,我会合理分配给军队和百姓,商户那边我会亲自去谈。” “至于降兵一事……” “你们仨聚在这里,还在商议?”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个男人的声音只有林秧是最熟悉不过的了,那是他宛州府的右都尉秦楷秦逍遥啊。 那家伙不是气血亏空,现在正养着呢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右都尉这个职称,楚倦和石沉都还不是特别熟悉,可要说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言若青的丈夫,那他们两个人可就有话说了。 如果不是言若青挺身而出,宛州城恐怕早就已经陷落,他们三个人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不过也正是眼前这个人,才让局面更难了一些。 如果活捉了李尔这位启王的独子,那宛州,不,甚至算上静州,都有了谈判的筹码,也就少死一些人。 可这个人,却为了一己私欲,亲手一拳又一拳的砸死了李尔,狠辣至极。 楚倦和石沉都以为此人是来赔罪的,唯有林秧,感觉到了秦楷身上非常不一样的感觉。 与初见之时的那种慵懒极其不同,那是自千百战场之上磨练而来的独有气质。 在场战场资历最老的石沉,都比不过秦楷。 秦楷对着楚倦行了一礼,“楚大人,我有一言,可愿听之?” 楚倦错愕了一下,“你…你说。” 秦楷挥舞横刀,挥斩出去,破空声不止,“俘虏,尽数坑杀!!” 啊??!?! 这个提议,不出意外的被在场三个人都否决了。 秦楷笑了笑:“战争就是战争,敌人从来不值得同情!别说没粮,就算有粮,我们也不能给这帮曾经残害我等手足之人。” 还不等有人出声反驳,秦楷继续以碾压三人绝对的气势说道,“论官职,你们三个,都比我大,论打架,你们三个合起来也不是老子的对手。” 除开秦楷手上那一把刀,腰间两把横刀居然自己在缓缓出鞘,“接下来,由我接手宛州所有军务。” “第一,今夜便坑杀降卒,一个不留。” “第二,现在立刻马上派人去各大商户家里头,以及所有能放置粮草的地方,将其归于官仓!” “第三,城中所有十六岁到六十岁的男丁,只要能给我动的,扛上锄头也给我上城头!” 楚倦尽量让自己不去害怕秦楷的刀,鼓足勇气说道:“秦都尉,且不说你能不能掌宛州军务,就算能,本官也绝对不能让你做出如此绝情之事。” “人在做,天在看啊秦都尉。” 石沉小心翼翼提醒道:“而且战乱夺权,乃是大罪。” 秦楷:“再大的罪,也得活下来才能去领罚,再说了,相信以后,我秦楷,也不会成为你们的同僚,或者同袍了。” “你们打算听我的就好。不打算听我的,那就只能委屈三位,在这里好好睡一觉了。” “但我可不敢保证,叫醒你们的是我秦楷,还是那位启王了。” 楚倦怒目圆睁,“秦楷!你放肆!我乃国子监祭酒,你可敢动我?” 秦楷冷笑一声:“我这把刀,能斩北蛮头颅,也斩过太史义这种狗官的脑袋,不差你一个顽固之徒。” 楚倦一惊,“太史义是你杀的?” 秦楷收回横刀:“不够人就给我征兵,不够粮就征粮,什么天理人情,通通都是放屁,有用的留下,没用的丢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诸位,我告诉你们,这可不是我秦楷狠心,而是敌人不会给我们心软的机会。” 楚倦颤颤巍巍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征粮?那这个商贾,在宛州城的地位盘根错节,如果他们沆瀣一气,恐怕朝廷也是没有办法的。” “还有强行征兵的话,如果发生民变又当如何?我们可以杀已经叛变的敌人,可对于那些个我大唐勤勤恳恳的子民,难道我们也杀?” 秦楷伸出手掌,没有解释,“请……大人将兵符,交予秦某。” 一道经略使,在紧急时刻,有调集任何一座折冲府的权利。 太史义死了之后,这个兵符自然就落到了楚倦的身上。 楚倦握着兵符,此刻不惧秦楷,坚定的看着秦楷的眼睛,“我……能相信你吗?” 秦楷左手拿住楚倦的手腕,楚倦手指瞬间无力,虎符掉落,被秦楷的右手接住。 “您不得不信我!” 秦楷又看向石沉,“这位将军有异议吗?” 石沉:“但凭秦都尉差遣。” 林秧刚想说话,就被秦楷一脚踹飞,“你也配说话,我是你我就应该与你姐夫一同,斩下敌军大纛!” “想给他报仇的话,就听我的!” 第328章 喜事 这位赶回来的都尉,以雷霆手段执掌宛州军务,是石沉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这个家伙这个不讲道理的,和他那位妻子也太不一样了。 言将军是何等的体恤军民,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决绝? 而且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尉,这件事情如果以后楚大人实施报复,那将会有一百种方法。 石沉看着秦楷的背影,断定这个人将来必定是没有前途了。 石沉不知道的是,这个狠辣的青年,早就已经不打算继续待在这座朝廷,甚至决定,成为这座朝廷的敌人。 只是秦楷选择的方式并不是和启王一样。 石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追上秦楷,并问道:“秦都尉,刚才楚大人说的那两个问题,可都是实打实存在的问题啊,你打算怎么解决呢?” 秦楷停下脚步,石沉没反应过来差点撞上秦楷,赶忙踏了几下小碎步这才停在秦楷半掌之外。 秦楷说道:“离开北境回到长安,再来到江南,我学会了一个道理,如果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那么一定要有天下第一的实力!” ………… “咳~~~” 明月坊中,秦楷刚刚踏进门槛,鲜血就喷涌而出。 李尔带兵去学堂医馆捉拿言若青之后,竟然直接放火烧了那里。 沈桂儿和子云是好不容才从火海之中逃生的,尽管如此,对于言若青被抓走这件事情,两人依旧感到十分的抱歉。 事后,沈桂儿、子云还有两个跟他们住在一起的学生,就暂时搬到了明月坊。 沈桂儿继续为言若青治病,同时也给秦楷这个重病号看病。 秦楷伤的比言若青重了许多,可这个家伙,根本就不配合治疗,今天硬是要出门。 这才刚刚回来,就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明月坊的大堂。 迷迷糊糊之中,秦楷进入到了涅盘妖祖的精神世界。 因为救秦楷,这个老妖也累的半死不活的了,现在看到秦楷,恨不得把他一巴掌拍死。 秦楷笑问道:“你说我们是死敌,还是患难与共的兄弟?” “其实一开始,我对你这只妖,全无好感。你杀了很多的人,那些人,和你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你仅仅只是为了夺取他们的气血,恢复你的修为,更为重要的是,你伤了若青,所以我从未把你当成朋友。” “徐州的时候你也不安分,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次在云州你能同我一同作战,我其实应该感谢你。” “再加之你后续又救了我,我应当感谢你,我答应你,为你寻找一具合适的躯体,怎么样?” 涅盘妖祖双翅交叉,歪过头去,像一只土鸡,“不用了,你我是死敌!” 秦楷:“好吧,那便不和你套近乎了,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我今后还需要你的力量,起码在我三品巅峰之前,你得帮我。” “而我,可以帮你报仇,如何?” 涅盘妖祖不屑的看着秦楷,“我的仇家,都是千百年以上的妖祖,妖祖同你人族二品,小子,你在装什么?你以为你这么次次能活下来,真是因为你那什么九十九岁的命格啊?!” “那他妈都是老子的涅盘之力!助你一次又一次的重生!去你大爷的,气死我了。” 秦楷哈哈大笑起来,“涅盘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的命格注定我会在长安接受你的妖丹,然后我就很难死掉了,就这样活到了九十九。” 涅盘妖祖:“………” 秦楷认真的说道:“我说认真的,等我到了二品,就跟着你,去复仇!杀妖祖这件事情听起来很酷的。” 秦楷慢慢淡出涅盘妖祖修养的精神世界,最后只听到涅盘妖祖的几句话:“你先解决你的困难吧,我困了,这一觉,高低得先睡上一两个月。” 秦楷于现实中缓缓醒来,身上的伤,奇迹般的好了大半。 秦楷知道,这其中,都是涅盘妖祖的功劳。 不知道是不是涅盘妖祖也觉得,目前没有单打独斗的能力,需要这个人类,所以才决定帮助他,还是因为别的些什么。 总之秦楷的伤好了许多了。 就连沈桂儿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恨不得扒开秦楷的肚子,看看这个家伙的内脏究竟是什么东西长的,是不是不会疼。 这回秦楷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沈桂儿。 沈桂儿虽然心中惊奇,可表面上依旧平静如水,她对秦楷说道:“与你说一件事情。” 秦楷:“你可别又跟子云先生一样啊,跟我道歉什么的,说实在的,该赔不是的是我们,如果不是我们,你们的家也不会被一把火给烧了。” “你想多了。”沈桂儿说道,“我想和你说的事情是,若青有身孕了,恐怕她自己也是不知道的,所以才敢在战场上那么拼命,如果不是这次她受伤回来,我也不知道。” “你放心,孩子还在,接下来的日子只需要调养就好了。” 秦楷差点没跳起来。 沈桂儿压根不给秦楷问话的计划,“原本确实被妖火所伤,可你这股妖火。比较特殊,乃是凤凰一族的涅盘火,这段时间已经在慢慢恢复,根本原因,肯定是在你。” 沈桂儿看了一眼秦楷,“不过我想不通,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涅盘火。” 秦楷激动不已,“她现在醒了吗?” 沈桂儿:“人已经醒了,现在伯母在照顾着呢,现在你这里是不用我管了,睡了一觉直接生龙活虎了。全天下的人如果都能像你一样,睡一觉就能好就好了。” 秦楷起身,安慰道:“沈大夫你放心,子云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的。” 秦楷往妻子的住处走去,秦楷推开房门,看到两个妇人正在谈心。 看到自己的儿子生龙活虎,秦母自然是高兴的,于是也十分识趣的给儿子和儿媳腾出说话的空间。 秦母对着秦楷说道:“先关心关心若青的身体。” 秦楷无奈的笑着,走到言若青的床边,言若青问道:“娘跟你说什么了?” 第329章 从前 秦楷抱着言若青,“我娘啊,她是怕我因为这件事情太开心,从而忽略了你,所以让我先关心关心你的身体。” “娘也真是的,你说我秦楷是这种人吗?其实这个孩子也不过是意外之喜,没有他的到来,我一样会像第一次见你那样喜欢你,喜欢到白发苍苍。” 言若青:“行了,别贫嘴了。说回正事,我听说你从楚大人那里拿到兵符了?” 秦楷:“别聊这件事情了,在家还聊这种事情多没趣啊。” 言若青严肃道:“家伙大事,岂能儿戏。我知道你肯定有把握才这么做,但我还是想知道一下你想怎么做,这样我才会心安。” 秦楷闭着眼睛,蜷缩在言若青的怀里,听着她嘣咚嘣咚的心跳。 “你后悔嫁给我吗?” 言若青抚摸着秦楷的脑袋,“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秦楷:“我常常食言,自从嫁给我,就没让你过上过安生日子。” 言若青双手托起秦楷的脑袋,看着秦楷的眼睛,“你又准备离开了吗?在今年?” 秦楷点了点头:“夜长梦多,为了以后彻底有一个安生日子,我不得不这么做。” “等到宛州的事情结束,亦或者朝廷那边有了援兵,我就启程。” 言若青:“许多事情,你都是含糊不清的告诉我,这一回,我想知道全部,是全部的全部。” 秦楷点了点头。 在建康年间的中元节,江南的礼安村,出生了一个婴儿。 十分凑巧的是,在礼安村不远处的一座名为三教山的山上,有三兄弟,他们道法神通,只寻长生之道。 长生关乎气运,这三兄弟见过最强大的气运,来自数百年前一个叫凌策的人。 此后数百年,再也没有这等气运之人出现,就算是帝王也没有。 直到这一年的中元节,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身上数百年都不曾出现的气运,被三兄弟取走多数。 气运丢失,仅仅只是开始。原本可以平静度过一生的秦楷,去了北方,并且在北方,遇到了玄武山一个下山许久的道士。 那股丢失的气运还是回到秦楷的身上,故而天下楼方有单独记载。 故而似乎无所不通的万象楼,把目光定在了这个名叫秦楷,气运不俗的边军小卒身上。 故而。他才有了官子的称呼,他是绝佳的人选! “这是个玄而又玄的故事,你听不懂也无妨。接下来,我要说我准备去做的事情。” 在很久之前,玄武山有一个俗名为陇卯午,道号为无为的道士。 他天赋卓绝,是道门一等一的天才,他生在了显、明二宗交接的时代。 他见识过显宗时期无比辉煌的大唐盛世!可他下山之时,已经是明宗皇帝的废治开始。 而后潼关大战,天下龙气彻底涣散,恐将天下大乱。 无为支身走天下,寻诸国国运以修长龙,这个天真的道士,自以为修复了这股所谓的龙气,就能天下太平,天下,就能回到显宗之盛世! 其实秦楷没有告诉言若青的是,那个牛鼻子啊,思念的哪里是盛唐啊,是盛唐时,某个上玄武山的姑娘。 那个倔强的牛鼻子走了很多的地方,做了很多别人并不理解的事情。 而有许多不理解的人,将牛鼻子的事情当做亵渎,当做觊觎!当做偷! 他们这群自诩为江湖正派的人,于齐州雀山,约战玄武,陇卯午! 那一袭青衣道袍,从山脚闯至山巅,来到雀山山主的面前,身受重伤。 道一句:“我赢了,我要的东西,可以给我了吗?” 这件波澜壮阔的事件,被江湖人称之为雀山夺旗。 这个事件的结尾,是那个道士,距离雀山山主立的飞云旗,还差两步的距离。 这位道士名动天下,只可惜此事之后,这名强大的玄武山道士,便销声匿迹。 而事实的真相是,江湖武人们以各国遗留气运作为赌注,约陇卯午登山。 登山拔旗,就算胜,胜了,便可以拿走陇卯午想要的东西。 陇卯午惦记着各国遗留的气运,而这群江湖武人们,也惦记着陇卯午身上的神兵利器与陇卯午身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大唐之气!! 那场雀山之战,陇卯午胜了,可他没能拿走他想要的东西。 也是那场惊天动天的大战,让有二品陇卯午的寿命,直线下降。 其实他跟秦楷说什么不敢称师父会短命,都是逗他玩的,他陇卯午的命,从下雀山那天起,就不曾长过。 如今世人皆知,大唐天下,有六位二品,可殊不知在十多年前,玄武山除了乘风道人之外,还有一位二品。 只是见识过他二品风光的,只有雀山的那群人。 那一群人,而今各个风光无限,而秦楷,从天下楼,拿了一份名单。 名单之上,首当其中便是两个十分扎眼的名字。 姜王李佑! 江南陈胤! 两位天下二品!! 二品之下,五位三品,个个不输那位自寒冰城夺得冰莲的柳盼,甚至比起更强! 听到此处,言若青抓住秦楷的手摇了摇头。 秦楷:“我在回宛州之后,天下楼的楼主吴寻梅给我送来了又一个消息,有人要杀我,这个人,是大唐的小亲王,楚王李缺。” “当年,姜王李佑,为了牛鼻子身上出现的大唐之气,参与雀山之战。而今,楚王李缺,打算东施效颦。” “这位楚王李缺的背后有一个名动天下的师父,他的这个师父,姓陈!” “我逃不掉了,所以便只能面对,我不能留下来连累你们,在我走后,天下楼会照顾你们的。” 言若青:“我们与天下楼无亲无故,人家为什么要帮我们,你可是答应了人家什么事情?” 秦楷用食指刮了刮媳妇儿的鼻子,“我家媳妇儿就是聪明,不过这吴楼主人还不错,居然主动让我开出了一个空头支票。” “有天下楼在,你们不会出事的。” 秦楷没再继续说下去。 言若青对其脑袋就是一敲:“还有呢?潼关与离渊,以及管将军背后的势力!” 第330章 要粮 在姜王尚未参加雀山之战之前,他便已经是一位冉冉升起的皇族武道天才,战场上的耀眼将星。 再加之,姜王与先帝,乃是同胞兄弟,一母同出。 大唐最坚固的时代,许将到来。一位文皇帝治理天下,一位武王爷镇守边关。 天要亡唐,明宗不惑之年暴毙,大唐陷入先帝唯一男嗣与其手足之争。 怪就怪明宗并未立储,不然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一系列事件。 姜王在登基无望之后,不知从何处听说了‘屠龙之术’,以外部之力,斩断大唐龙气,而后由他重聚,这座天下便是他的。 其实姜王也明白,什么气兴许就是那帮屠龙士信口胡诌。 敌军陈兵西北,重创支持窦氏集团的陇右和北境募兵,这才是姜王真正的机会。 只是后来,姜王终究没有起兵。 可那场潼关,也死了很多人,害了很多人,那些人里头,有着各种各样的身份。 他们的后人、当事人在得知真相之后,开始组建起了一个叫做‘万象楼’的组织,意图推翻大唐。 而在潼关之战的十五年之后,小皇帝竟然效仿自己的叔叔,意图以一战,大唐五万人一座城为代价,换来龙气新生! 不曾想,离渊守住了,守住了大唐那点连大唐君王都要抛弃的龙气。 “说到这,我就不得不提一嘴了。姜王虽然也是通敌犯境,可在人和方面,对他是有利的,所以他才这么做,他从头至尾,就没信过那帮屠龙士。” “可我们的陛下就愚蠢得多了,北境本来就是他最大的后盾,他的亲姐姐,乃是北境的少帅夫人。” “这位陛下,居然真的信了龙气断而重聚,便可让大唐重返昌盛这种话。也对,这个世界就是有着这种玄而又玄的道理存在,又不得不让人相信。” “只是这些上位的一念之间,如我等这般蝼蚁,顷刻间便灰飞烟灭了呀。” 言若青在得知离渊的真相之后,震惊至极,可他更担心现在的秦楷。 言若青看着秦楷的眼睛:“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秦楷握着言若青的手,“我该把这些事情做完再与你成婚的,我一向这么自私,对不起。” 言若青:“你说什么呢,我已经等了你整整六年才如愿以偿,你若从北境离开之后,还不打算和我完婚,我可就让父亲将我另许他人了。” 秦楷嘿嘿一笑:“许给谁?噢~~以前那个兵部尚书的儿子?叫什么,叫什么我还真忘了。” 言若青:“还说,当年把人家打成那样,人家没有上门找你就不错了,还幸灾乐祸。” 秦楷用脸蹭了蹭言若青的肚子没有说话。 几年前,秦楷跟着岳父言重回京,遇到了兵部尚书上门求亲,那兵部尚书之子,还相当无礼,言语之间,都是对言若青的轻视。 事后秦楷悄摸的把那家伙揍了一顿,在长安无人问津的街角。 言若青说道:“其实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再等上一等也没什么。你已经决定,那你就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们一起等你,等你一同去看田海与浪花。” …………… 秦楷这一摔,就是睡到了第二天,眼看着昨天秦楷说的事情没有半点着落,楚倦立马就派人‘兴师问罪’。 秦楷走出家门,看着灰暗的天空,“现在是几时?” 来人推演一番说道:“约是午末未初。” 秦楷并没有跟着这个人去向楚倦复命,而是直接去找到了林秧这位此刻宛州府最高职权的将领。 秦楷来到宛州折冲府并不久,说句实在的话,真正能调用的人马,非常的有限。 而之前被秦楷一脚踹飞的林秧现在完全没有记恨秦楷,反而觉得秦楷说的有道理。 仁慈,在战场上最为致命! 每当林秧心软之时,他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姐夫率数十骑便冲杀敌阵的场面。 虽然是不记恨秦楷,可林秧多多少少还是有着怨气的。 此刻秦楷前来,是为了借兵,林秧不免阴阳怪气道:“秦将军,您现在可是宛州城里头的军务一把手,还有您调不动的军队?这点小事,还需要来找我?” 秦楷:“我没空跟你废话,带上一百人跟我走。” 说完,秦楷竟然也不管林秧是否跟上就已经出了大门。 林秧顿时奇了个怪了,这家伙明明是来向他林秧借兵的吧?这个态度,怎么跟他林秧在求人似的。 林秧骂骂咧咧的走出营房大门,“清点一百人马!” 城中有东南西北四座粮行,现在把持着宛州城里头仅剩的粮食,库存有多少只有他们知道。 这四座粮行,在战争打响之后,他们就知道,官府一定会把主意打到他们的身上。 身为大唐子民,当与朝廷共患难! 所以四行之首的东市粮行掌柜崔欢之一大早的就准备好粮食,等待朝廷的人过来接手。 其实说白了,崔欢之这个老东西,就是在昨天晚上,临时知道了宛州府的军务主事更换,以及他要做的雷霆手段。 和平之时都主张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这是战乱的时候,朝廷手上握着强大的军队。 和平时代,国法便是道理。战争时代,那一个个虎背熊腰,手持横刀的甲士才是道理。 崔欢之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与其等着官府上门征粮,还不如识趣一点,主动交出粮食,这样他还能博一个好的名声。 有了他这个东市掌柜的开头,其余三行也就争相出粮。 可精明的精明,笨蛋的笨蛋。 秦楷看着院子里头的粮食,嗤笑道:“崔掌柜,你当我是傻子?” 崔欢之非常不理解反问道:“秦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我等是看朝廷陷入了困境,主动伸手支援,怎滴还有不是了?” 秦楷二话不说拔出横刀架在崔欢之的脑袋上,“这个院子的粮食,精打细算,也就够吃不到五日,你也知道现在是困难时刻?困难时刻你拿粮行的零头来忽悠朝廷?” “崔掌柜的,你可以忽悠我们,那等我的弟兄们饿着肚子守不住城门的时候,你看那帮叛军还会不会像我一样带着朝廷的字据来跟你要粮!” 第331章 再见曹行雨 崔欢之还是装糊涂道:“秦将军在说什么,崔某当真是听不懂啊。” 秦楷收回横刀,“行,那你这里的粮食我就不要了。” 秦楷当场从手下那里接过朝廷的大印,盖在一张新的字据上,“那你那几座粮仓,就借给我吧。” 秦楷带着一百来号人转身就走,崔欢之见大事不妙,赶忙上前阻拦,“秦将军,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秦楷没有说话继续驱马前行,崔欢之跑着跟着。 气喘吁吁的崔欢之解释道:“秦将军,就算您去我的粮仓,那也是拿不出粮食的啊,而且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民不送官抢,这是犯法的!” 秦楷冷笑一声:“老子今天就是要犯这个法了,等到战事结束,你大可以带着你的状书去府衙刑房,去长安御史台告我去!” 眼看着秦楷加快速度,带着这一百人真的打算去强抢他的粮仓,崔欢之不得不搬出自己的底牌。 “秦楷!我告诉你!我家兄长,乃是御史台新贵,御史崔悠之!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秦楷完全不理会身后那个家伙鬼哭狼嚎式的威胁,直接带人就去踹开了东市崔欢之的几座粮仓。 粮仓原本有崔欢之雇的数十名壮汉把持,现在都已经躺在地上十来个人。 粮仓仓门打开,偌大的粮仓之中,满满当当!! 居然有自成平十年起的粮食,整整五六年的存粮,其它几座粮仓也大差不差都是如此。 士卒们骂骂咧咧起来。 “老子在城头上浴血奋战,饭都吃不饱,没想到城里头还有这么多粮食没有拿出来,这帮狗娘样的东西。” “还有你们这群人,有这一身的力气,就该报效家国,窝在这里给一个财主守粮仓?可耻!” 其它三座粮行,只有南市粮行老老实实交出了所有的粮食。 其实也不是他老实,而是昨天夜里头,东边的崔欢之突然传信说要征粮。 而且明确表示他东市一定会借出粮食,不与官征。 怪这南市掌柜的看不出其中暗含的意思,还真就老老实实的交上去了全部的粮食。 正是这‘愚蠢’之举,在战事毕后,南市掌柜白大宝一举成为了宛州粮行领头人,而且还主要负责朝廷新建城中粮仓的事务。 白大宝事后得了福,可这件事情真正的始作俑者秦楷,却得罪了一帮子京中名贵。 粮行连着商行,各地商行在长安城,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关系,这还只是从商的利益关系,还不算上那这个商人的家族关系。 大唐对于商户不从政又不禁止,所以长安城里头,这帮家伙的关系户,可谓多多。 秦楷早就已经不在乎了,他在做这件事情之前,早就已经无所谓身上这身官袍了。 在征粮之后,秦楷又立马命人在城中各处,粘帖了强制征兵的布告。 凡年龄在十六岁到六十岁,还能站起来的人,通通都要上战场。 没有甲胄就穿布衣,没有兵器就拿农具。 可宛州这个地方,不仅仅是军队安逸太久了,百姓也安逸太久了。 这样的国泰民安的突然终结,许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他们总以为,朝廷会很快的解决掉这个问题,然后他们就可以继续的回到之前国泰民安的生活。 可这都快一个月了,宛州城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事情依旧没有结束,而且事态还在升级。 居然已经开始强制征兵了,而宛州城里头适龄的男子,居然都十分默契的要团结在一起,不参军入伍! 就算城破,他们不相信敌人会屠城,就算宛州军败了,他们也不会被杀,依旧能活。 这个想法弥漫在每一个宛州男子的心里头,法不责众,你强制征兵我一个都不去,你还真能一个个把我们都给杀了? 不过秦楷并不着急的解决这件事情,而是接待了从东边回来的斥候。 仅仅一天一夜斥候就返回了,这是端州都尉石沉想不到的,可他定睛一瞧,那哪里是他派出去的斥候? 早在三人聚在一起商量着怎么解决接下来的问题的时候,秦楷就已经派出去好几路斥候,打听援军的情况。 现在终于得到了一个还不错的消息。 在丕、端二州之外,朝廷已经屯兵五万,主将为长安皇家羽林大将军的何庆平。 在人数方面,丕、端二州的叛军加起来,也不过两万多。 在宛州呈现的人数差,现在终于出现在了叛军的身上。 接下来,如果再没有转机,就看宛州撑的更久一点,还是丕、端二州撑的更久了。 宛州已经坚守了十几二十天,如此看来,定然会是丕、端二州的叛军坚持的更久。 可这对于宛州来说,起码是个还不错的消息,朝廷的军队来了,那就是希望。 只有秦楷心事重重。 那个何庆平,秦楷听说过,此人的军事能力,秦楷实在是不敢恭维。 但凡此人在战事上失利,那宛州城需要撑下去的时间还会被拉长! 这天夜里头,秦楷登上了除妖司的塔,那位‘朋友’依旧若无所事的坐在那里,看着窗外。 整个宛州的吵吵闹闹,打打杀杀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谁死了,谁又得罪了谁,他都不在乎。 宛州生死存亡,他也完全不在乎。 毕竟他就是始作俑者之一,这些除妖司的江南令官许久都没有见到他的‘手下’了。 秦楷:“你好悠闲啊。” 曹行雨说道:“我一直都很悠闲,按理来说,你应该很忙的,怎么还有空来我这个闲人这里?” 曹行雨搓了搓手,“我要是你,既然已经决定了走江湖这条路,我现在就离开宛州,至于宛州最后会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的家人有天下楼的人护着。” “哦不,只要你不回宛州,我们照样也可以护着你的家人,所以你留下来的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愚蠢了。” “说你这个人绝情吧,可在许多事情上又非常的同情别人,可要说你是个心软之人,在杀人和达到目的这件事情上,又那样的果决。” “你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第332章 有缘再会 秦楷在曹行雨的旁边坐了下来,一起看着窗外的景色,“你好安逸啊,我什么时候能像你这么安逸就好了。” 曹行雨立马反驳道:“我安逸?我哪里安逸了,你以为除妖司把我放在江南是当吉祥物的啊?” “我们让江南不安宁了,让这位不老实的启王起了兵,可不止江南这地界上不安宁了,江南的海里头,也闹腾着呢。” “总有几个不安分的家伙,我都得时刻盯着呢。” 秦楷:“你这不也挺矛盾的嘛,一边帮着启王造反,一边还要替着朝廷守着东海。” 曹行雨:“这是两个事情嘛,两个事情就有两个目的。” 秦楷:“我大概能猜到最后你们要让我做什么了,你们给我选了两条路,一条是庙堂,先从地方折冲府做起,而后一步一步,入主中枢,想必如果你没有选择江湖这条路,启王这个天大的军功就是我的了?” “我不是姜王的人,还是北境下来的,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将领人选。就算我是个蠢才,有了万象楼的帮助,打败启王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走江湖一条路,这是一条艰难的路,我很有可能会死,这大概也是你们最不希望我走的一条路吧?” “杀姜王李佑,也是,一位天下二品的存在,终究是一个巨大的阻碍。” “你觉得,我多久能到达那个境界?或者说,你们给我多久的时间?” 曹行雨:“一年,不兴许不到一年。” 秦楷:“过完今年中元节,我就二十六了,我还能过的上下一个中元节吗?” 曹行雨一脸坏笑的看着秦楷,“活着就过活人的中元,死了就过死人的鬼节。你出生的好,怎么都能过生生日的。” 秦楷:“你这么会安慰人,应该去长安里头当言官的。” 曹行雨摇了摇头:“言官都是言辞犀利,文采斐然之辈,我怎么配呢。” 秦楷:“我们算朋友?” 曹行雨愣了愣,“这个问题,好像存在于你和任何一个人中间啊,我的官子大人,其实有的时候,我们适当的放下戒心,也是可以的,没必要在万般试探之后,再决定和对方做朋友。” “没有,求你一件事情而已。”秦楷向后躺去,躺在这干净的地板上,“我可能会死,我如果死了,我想天下楼是不会再履行诺言了的,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可以帮我护住我的家人吗?” 曹行雨回头看了一眼秦楷,“不对啊,刚才问我时间的时候,那样的信誓旦旦,这个时候又怕了?” 秦楷:“我谢谢你相信我,居然相信我一年之内,到达二品境界,这条路你们走了多久你们最清楚不过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三品三品,我也仅仅只是感觉气机比先前浑厚了而已,难道四品升三品,仅仅只是武道气机的提升?” 曹行雨:“差不多吧,可潺潺流水又怎能比得过滚滚大江?你是在绝境之下,抵达三品,初入三品,不过是找到了滚滚大江的源头,源头之水,其实有时候还比不过这那潺潺溪水呢。” “这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这源头之水缓缓流下,而后汇聚各路支流,形成滚滚大江入海。” “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吧?” 秦楷装作木讷的样子,半晌之后说道:“曹令官啊,我觉得你不应该来除妖司当官的,你真的应该去长安除武以外的那个衙门任职的,依我看,礼部和国子监最适合令官大人。” 曹行雨:“行了,别挖苦我了,你来找我,就是单纯和我聊天的?没有别的事情?” 秦楷:“我俩偷喝了村长的酒,那东西挺名贵的,我小时候对于兄弟的定义就是,一起做坏事,咱俩不仅是朋友,我想我们是兄弟。” 曹行雨本想像平时一样,说一句别套近乎啥的。 不曾想秦楷盘坐起来,手里头捧着三把横刀,“既然我最终是要在那座长安城里头,斩掉李佑的头颅,那么,我也不介意再多一个弑君弑后的罪名。” “不知道你是出于怎样的顾虑,一直藏在江南这个地方。不过都无所谓了,我会帮你,不过你得先等我解决掉一部分牛鼻子的事情。” “当然,你在这座塔上,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找一尊菩萨来供着,祈求我这趟江湖之行不会出什么事情,安安全全的再次进到那座天下首城。” 曹行雨:“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大业将成,我的仇,自然也就报了,你没必要为了我去做什么事情。” “行了,别看你说的自己有多潇洒一样。”秦楷拍了拍袍子,“其实你这个人,才是最不容易深交的人。除了那个叫苏歉的女子,你一定还被什么东西困住吧。” “你能杀进天策府,能在长安城与皇家为敌,那会儿你只是四品,而今,你是二品之下的佼佼者,我不信你会没有魄力,再进一次长安城。” “你不说,我也不细问,总之,我把你当兄弟,就会去帮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大唐无道嘛。曹行雨,我手上这三把刀,就是道。” “我本该早些下定决心,从离渊之时起就该下定决心,此次一别,有缘再会了。” 曹行雨在秦楷下江南这一路上,帮着挡掉了寒无痕这个最大的危险,救了秦楷很多次。 又教给了秦楷方寸拳,不知道为什么,曹行雨就是想与这个年轻人拉近一些关系。 兴许也是因为,他太久没有朋友了。身处这个位置,不管是万象楼还是除妖司,人人对他都只有敬畏! 与其说曹行雨把秦楷这个陌生人当成朋友,其实更多的时候,曹行雨觉得秦楷是他的弟弟,一个命运与他极其相似的陌路兄弟。 曹行雨在秦楷下楼前提醒道:“你选择这条路之后,你的背后,可就没有我这么一个美男子默默护着了。” “各大妖族,各大门派,还有朝廷的人马,你都要万般小心……有缘,再会~” 第333章 兵临城下 原本启王的大本营是从启州那些狭长之地,搬去了富庶程度比肩宛州的江南第二城,云州。 启王本尊也坐镇于此,按照他和军师辰青的原定商议,如果在敌人大举来犯之后,丕、端二州比宛州先破,那便‘定都’云州。 启王为了‘新都’做准备,已经在开始筹措自己的‘小六部’,其实原架构就是从启州搬来的启州六房,三省便是启州的三位主官,刺史、长史、司马。 启州这个江南贫瘠之地的小小官员,居然一跃,成为了‘三省六部’的主官,那别提有多高兴了。 如果启王真的大业成功,那他们这个三省六部,可就是长安的三省六部了。 所以除了那些个在前线拼了命打仗的将军希望启王功成,这些个文官,也同样翘首以盼。 可地方官终究是地方官,眼界有限,才能根本无法胜任。 就在启王求贤若渴,广纳良才之际,宛州传来了一个噩耗! 启王唯一的男嗣,李尔,战死于宛州城,并且损失了整整一万多兵马!粮草器械更是数不清的丢掉了。 粮草兵马器械,这些东西都还可以整出来,可是他的儿子没了! 前不久,他的女儿,刚刚不幸出了事情,没想到祸事不断,现在连自己的儿子也出了事。 启王于云州府衙后院,独自一人便痛哭流涕。 望着长安的方向,向祖宗质问:“难道我真的不配得到那至尊之位吗?” 启王拔出腰间长剑,蓄力劈下,眼前的石桌裂成两半,“列祖列宗们!哼,如果我下了黄泉,遇到诸位,我便亮出此剑,让诸君看看,本王!!能不能做那人间帝王!” 起兵半个多月以来,迅速占领了江南各地,这是由于起兵之前的劝降工作做的好,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开头。 可儿女双双殒命,对于启王来说是极为致命的打击。 他去争夺这座天下,其中自然也想着自己的子女得到应有的荣耀。 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这个念想,他也不得不断掉这个念想。 启王长剑归鞘,“令官何在?!速速传令三军!半日内整军,发兵宛州!” 在云州城的兵马迅速集结的时候,单人单骑回到了宛州城。 是原本前往宛州与李尔合兵一处的辰青,辰青见到启王之后,先是表明了自己的歉意。 启王:“是他无视军令,贪功冒进!这不关你的事情,军师啊,如果我把我所有兵马都出动,你觉得,多久能拿下那座宛州城?” 辰青摇了摇头:“王爷,现在宛州城是一块极其难啃的骨头,毫不夸张的讲,现在的宛州城,就是一座修罗场,投进去多少人,就死多少人。” “与其如此,我们还不如放弃之前的既定计划,让霍岳将军撤军,我们以业州一带为防守,也更好的收缩战线。” 启王闭上眼睛:“我意已决,不用劝我了。” 辰青不放弃继续说道:“南边的那位,并没有像约定的那样同时起兵,而今居然还鼓动岭南的几座折冲府北上,虽然装模作样,动作缓慢,可总有一天会到江南地界的。” “届时我们将北、西、南三面受敌,如果拿下宛州,还可以以宛州为中心,作为防御。” “而今既然无望,何不趁早另谋他路?江南说是富庶,那也仅仅是相较于其它州道。” “而我们要面对的,是整个天下,原先我等兵力分散,意图就是快速拿下江南全境。” “现在计划有变,我们就应该合兵一处,尤其是霍岳将军,绝对不能战死,目前来看,这是我们用的最顺手的一员大将了。” 启王第一次以一种绝对的姿态俯视辰青,“小家伙,本王打仗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本王把你当军师,仅仅是想栽培年轻人,你莫要觉得,自己就聪明无比,凌驾于本王之上!” 辰青咬牙切齿,只得说道:“是,全凭王爷吩咐。” 启王重整四万大军,发兵宛州,就连这三万人马,分别来自辰青所部、启王在云州所部、以及原本围住静州的部队。 这四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开往宛州城。 这个消息,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朝廷征东大军的耳朵里。 征东大将军何庆平看着斥候传来的情报,召诸将议事。 而今,正前方,的丕、端二州,霍岳部一万余大军成最大拦路虎,先锋第一战,征东大军就败了。 而整支征东大军,由八座折冲府以及皇家羽林组成的七万大军更是朝廷的斩虎刀! 主将何庆平可谓是信心满满。 开头那一战,只能说出师不利,并无大碍,征东军连个皮毛都没有伤到。 何庆平对诸位将军说道:“我刚刚接到斥候来报,反贼集结四万大军,扑向宛州城,原先围困静州的兵马都被调走了。” “看来这反贼也是急了眼了,死了儿子,就开始自己拼命了,那个宛州的都尉,还挺有本事。” “那么现在,诸位觉得我们该怎么办呢?” 徐州折冲府哗变之后,徐州新组建了一支新的折冲府。 这支折冲府,被大家称之为娃娃兵,因为年龄都普遍在十六岁到二十六岁中间,也就几个主将,年龄稍大。 而新任徐州都尉,更是只有二十二岁的青年将领,名叫齐骅。 齐骅出列,说道:“而今敌在北面,以古河道为天险,挡住了北边南下的折冲府兵。” “正面这位霍岳,乃是一位悍将、智将,虽然敌寡我众,可也要细细斟酌。” “末将觉得,应分出两三万兵马,驰援江南北部战场,敌军在我们这,放的是大将霍岳,可在北面,却没有一个得力的干将。” “与其啃正面这块硬骨头,不如从北面下手,引得宛州方向或者面前这支军队去支援北边,不论是哪一边动,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情。” 齐骅刚刚说完,便立马有一位都尉出来反驳:“往北支援,那也是需要时间的,时不我待,宛州恐怕已经兵临城下。” “宛州是四万人攻城,我们是七万人攻城。末将以为,现在就看是宛州撑的久,还是眼前这块骨头硬一些!所以,我等应当全力攻城!而后,以最快的速度,驰援宛州!” 第334章 齐骅 齐骅这个年纪轻轻便当上了一州都尉的小家伙完全不怵这位老牌都尉,“虽然同样都是巨大的人数差距,可是宛州城已经支撑了二十多天了,人困马乏,断粮断草,纵使是天兵天将,以剩下那一点点残兵败将,怎么抵挡敌军的强烈攻势?” “若是叛军攻占了宛州城,就算我们拿下了眼前这两个关口,可是我将要面对的是墙厚城高的宛州城!” 那名都尉用强壮的身躯顶着齐骅:“小家伙,这是战场,你要是怕死,就领着你的娃娃兵回家去。今天我钱大保就让你知道军队里的一个铁律!要相信自己的兄弟部队!” 大将军何庆平两只手压了压,“两位都稍安勿躁,我觉得两位说的都有道理,这样,我们兵分两路。” “我再给齐都尉你一万兵马,然后再领着你的五千人马,往江南北部而去。” “其余人等,明日拂晓正式全力攻城!” 齐骅道:“将军,那这另外的一万人马,可全权由我调配?” 何庆平笑了笑,“小家伙野心还不小,不过这可不太行,你战场经验不足,这领一万多个人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我让李都尉跟着你,如何?” 齐骅:“大将军,我愿立军令状,如果完不成任务,我愿意拿我这颗头颅祭旗,只求这一万五千人马的兵马调度之权。” 最看不惯齐骅这种富家子弟的钱大保嗤之以鼻道:“你那颗头颅值几个钱?战场不是儿戏,你以为说给你兵权就给你兵权?” 齐骅不理会钱大保,对大将军又说:“大将军,既然您觉得一万人太多,怕不安生会损失掉太多兵力,那我便只需要除了我自己的人以外,五千人马的调度之权,如何?” 何庆平有一些为难,见状,齐骅继续,“三千人马!” 何庆平沉声道:“齐都尉,军中可无戏言!” 齐骅喜笑颜开,“这么说来,将军是同意了?” 何庆平点了点头:“我自从羽林军给你调度三千人出来,齐都尉,我皇家羽林近年整军,这些个老卒,可不是长安城里混吃等死的那帮豪门子弟了,多是边境退下,身经百战的老卒!” 齐骅:“末将明白!” 随后,这位年轻将领,便签下了军令状,而后从皇家羽林调走了三千人马。 皇家羽林整改不假,可也并非全部整改,大多还是老带新。 征东大将军还是不太相信齐骅这个雏儿,所以给他的三千人里头,至多不过三百人老卒,其余都是些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 都尉钱大保在不远处看着齐骅的囧样,回头对何庆平说道:“这也就是初生牛犊啊,不知天高地厚,他真以为读了几本兵书,领了几千兵马,就可如史书之中的少年将军一般,所向披靡?” 何庆平:“万事要往好的方向想嘛,不过攻城之事,你可有把握?” 钱大保摇了摇头:“我虽然不喜欢齐骅这个张扬的小家伙,可他有一点说的不错,这个霍岳,是个悍将,也是一名智将。” “我大唐这些年,除了边境,地方上几乎相安无事,所以名将,也多出自陇右、北境、东北的三地边境。” “可这霍岳,却并未出身这三地,是个地地道道的江南人士,听说早年间还挺落魄。” 何庆平十分不解:“没有背景,没有实打实的军功,这个家伙是怎么当上都尉的?当上了都尉,又是怎么做到,声名在外的?” 钱大保说道:“地方上,只是相对的平安无事,并不是无事发生,岭南曾经发生过数起民变,岭南道镇压不力,都是此人从江南带兵南下,平定了叛乱。” “而且兵部也知道地方上不能安逸太久,所以在每一道,在一到两年,就会施行一次大规模两军对垒。” “这江南道魁首者,霍岳所率云州军,从未缺席魁首。” “都说那宛州古稻出身苍州,他手底下的兵晓勇得很,可依旧在将军对垒上败给了霍岳。” 何庆平抚摸了一下下巴,“我大唐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啊,看来是我深在长安,久不闻军中之事了,孤陋寡闻啊。” 钱大保没有说话,那可不是嘛,你但凡出发前看一点兵部的册子,都不至于这么没头没脑。 钱大保这个天中道的一名小小都尉,曾是何庆平的同乡发小,他最清楚何庆平是个什么样子。 所以他至今想不通,皇帝陛下为什么要派他,任这个执掌数万大军的征东大军? 只希望这个家伙在后续之中,千万别犯浑,像今天这样,听取双方意见就很不错。 钱大保看着那年轻将领在那里誓师,不由感叹。 他虽然不喜欢这个年轻人,可心中还是希望他能成事。 议事中的口角之争,仅仅是口角之争,于大局而言,钱大保还是迫切的希望破局。 他之所以反对齐骅出兵,那是因为这确实是一步险棋。 钱大保来到齐骅的身边,提醒道:“小家伙,这个霍岳,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这一点你我都很清楚。” “只要你这支兵马,能顺利到达江南北部,那便相安无事,怕就怕在这路上。” 齐骅抱拳致谢道:“钱将军,我明白的,您就在这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我定能大破敌军于江南之北,我们宛州见。” 钱大保没搭理这个青年,叹息一声就走了。 齐骅也没在意,继续安排着自己接下来的布置。 丕州城里头,主将霍岳就站在城楼之上,望着远处的连绵敌营。 敌众我寡,这场仗可不好打。 刚刚斥候还来报,敌营居然偷偷拉出了一支队伍,往东北方向离营,主将是徐州的青年都尉,齐骅。 霍岳手指轻轻搓捻,“宛州出了个言若青,挫了锐气,而后又出了个秦楷,一出来就把我们的小太子给斩了,现在又出现一个齐骅。这帮子年轻人,一个一个的涌出来了呀。” “噢,忘了还有我们的军师啊,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大唐,在这盛世之末,居然还有了一种欣欣向荣,当真有趣啊。” 第335章 闯阵 跟在霍岳身边的副将龙鹊问道:“那将军,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 霍岳拍了拍这个青年的脑袋,“你觉得该怎么办?” 年方二十四的龙鹊说道:“敌军出营,往北而去,这一看就知道是去江南北部战场的,那是我们的薄弱点。” “于大局观而言,江南北部是我们的薄弱点,可于我们东部防线而言,端州可就是我们的薄弱点了。” “对于大局来说,我们应当提醒王爷和军师,再派一支奇兵,出其不意杀那支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于我们这两城而言,我觉得应当弃守端州,从而合兵一处,只守丕州。” “可目前有一大难题,端州的粮食、军械储备不少,全部搬到丕州不太可能,所以于实际情况而言,不能放弃端州。” 霍岳点了点头,“这里的事情你不用管,你说一说伏击的事情,该用多少人马,在哪里伏击最为合适?” 龙鹊:“敌人想要快速支援江南北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走到越河渡江,在他们渡江之时,是最好的时机。” 霍岳:“嗯嗯,那这件事情就由你亲自操办。” 龙鹊:“末将领命。” ……………… 启王率四万大军,列阵宛州城下。 启王这位老将,单骑走出,捏了捏手中的马鞭,看着宛州城头。 城头之上,站着一个青年,无他,此人正是宛州军务主事之人,秦楷。 秦楷叉着腰朗声道:“楼下可是启王?” 启王:“你是何人?” 秦楷:“我?我姓秦,也就是一拳又一拳打死你儿子那位,你带着这么乌泱乌泱一大堆人这是要来找我寻仇来了?” 启王并没有过于恼怒,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最懂得沉稳二字如何书写。 秦楷继续着他那暂时无用的攻心之术,“我也在北边待过一段时间,也听过不少关于王爷的传说,一个启王,一个姜王,那简直就是帝国双雄啊,皇家出了这么两个厉害的家伙,周边小国谁不胆战心惊?朝中文武,谁不真心臣服?” “不过要我说这老李家也是够惨的,一个手里头拿着十万兵马虎视眈眈,巴不得他小侄子横死街头,而后入主长安。” “这另一位啊。嘿,更厉害,直接就起兵了,真是又丢脸又好笑啊。” “一个战功赫赫的王爷,被自己的兄弟记恨,下了大牢,还分封到了启州这么一个地方。” “是,是我我也反……” 启王原本以为城楼上那个家伙是想激怒他,可这说着说着,倒有种投诚的感觉? 而且听秦楷那语气,当真不像是一个忠于大唐的武将。 谁知秦楷语气一变:“可我并不是大唐的王爷,我与大多数人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无端的就卷入了你们这些上位者卷起的战乱之中。” “生灵涂炭这四个字,你们也就只在先生的嘴里听过。若非在加以冠冕堂皇言语之时用上一二,这个词早就被你们这些人摒弃了吧?” “别说你儿子,就是你,给我机会,我一样一拳一拳,打碎你的骨髓!” “就像你们无视生命一样,无视尔等那高贵的生命,尔等的血,也照样会流出来。” 启王对这番慷慨陈词毫无动容,生在帝王家,早就明白了何为尔虞我诈,何为贱民之命如蝼蚁,何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启王冷笑一声,“本以为你这样的人物,会是一个狠辣之辈,我还想着见一见这样的人是个怎么样的年轻人,现在看来,不过如此,也是个有着妇人之仁与天真幻想的少年罢了。” “秦楷,关好你的城门,等着我的大军破城而去,等着我的铁骑,踏在你的身体之上吧。” 秦楷的一番话语,启王自无感触,不过一位同龄之人表情却微微变化。 启王手底下的最重权柄者,那位年轻的军师。 唯有蝼蚁知蝼蚁,唯有蚍蜉知蚍蜉。 没真正经历过底层人民那莫大的痛苦与艰难,是不能感触到高城之上那个青年将领的话的。 启王转身,正准备挥手让大军进攻之时,身后笼罩着一股强烈杀意,来自凛冬的寒冷! 启王依旧对此无动于衷,待那裹挟着寒冰之力的横刀快要刺到启王之时,一名独臂老人,手握弯刀,抬起手臂护住双眸,弯刀挡开横刀的进攻。 启王的手终究还是挥了下去,投石车铺天盖地的将一个个巨大的岩石砸向宛州城墙。 在宛州儿郎蜷缩在城楼三角区域躲避飞石的时候,秦楷单手持刀,双腿弯曲,从城楼之上迸射而出。 与百十飞石想比毫不起眼的黑影,一刀斩开四颗正中央的飞石,而后直奔启王。 在秦楷四周,一直有飞刀伏马相随,如同灵物,帮着秦楷挡掉掉落的散碎飞石。 横刀无为贯以火焰,横刀而出,对准着启王的脖颈。 启王微微转头,看着停在一掌之外的横刀,轻甩马绳,带着讥讽之意的笑脸缓缓离开了战场前线。 独臂弯刀老者沉闷一声,换了一口气,与秦楷拉开三四步的距离。 刚刚拉开距离,两把飞刀便左右向他发起攻击,秦楷持单刀压上,以绝对优势,压制着这位一直跟着启王的北疆护卫。 敌军阵线上,步卒在疯狂的靠近宛州城。 投石车以批次轮换,并无间隙,宛州军迫不得已只得冒死起身,搭弓射箭,阻拦敌步军的冲锋。 双方开始了攻防的前奏,这片土地开始流血了~ 秦楷深陷敌阵,不仅要防卫着弯刀客的毒辣弯刀,更要应对不少的步卒方阵。 这是战场上常用的对付江湖高手的方法,以相应步、骑卒辅助一两位武夫 对其进行消耗围杀。 秦楷深谙这样的套路,这种套路,对付四品这类武夫有显着效果,可对阵三品,那可就有些乏力了。 秦楷单刀变双刀,一炎一冰齐齐斩出,弯刀客抬起弯刀抵抗,奈何秦楷势大力沉,直接压得弯刀客半跪在地,横刀无为更是嵌入其肩膀。 周遭步卒手持步槊一拥而上,横刀伏马极速以秦楷为圆心,向四周飞斩,斩断一堆步槊,留下数具尸体。 第336章 取纛 秦楷横刀再压,弯刀客竟横移身体,舍弃整条臂膀。 在断臂之后,弯刀客的左手迅速接过弯刀,以类似蓄力的拔刀斩斩向秦楷胸膛。 秦楷不闪不避,在周遭飞了一圈的横刀伏马极速从上往下,穿透弯刀客的左臂,将其钉入地底。 而秦楷手上的横刀无为,划出一道炎斩,一颗北疆人的头颅滚落下去。 秦楷脚踏弯刀客的尸体,连续踏在步卒们的肩头,再度掠向已经进入可中军重重保护范围的启王。 虽然占着巨大的人数差距,可副将们还是担心启王真的会被这个强大的宛州都尉给斩去头颅。 所以由几名武夫护卫,将启王王军队的更后方送。 前来想要阻拦秦楷的启王亲军们结成战阵,步槊、盾牌,后方更是有数百陌刀手。 这些人当中,隐藏着一些精通暗杀的武夫,隐匿在众多的军卒当中,非常不容易察觉。 常理情况下,这个时候都应该选择撤退,可秦楷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继续前冲。 掠过盾兵和步卒之后,第二排的步卒方阵通通高举步槊,刺向高空的秦楷。 大多数步槊在刚刚举起的时候,就被一把拖拽着白色真气的红柄横刀通通斩断。 秦楷的身体坠入大军之中,强横的气息震飞周围的数圈士兵,离得近的,直接被震得内脏崩裂,七窍流血而亡。 在秦楷更换气息的空档,一名盾兵居然转身来到了秦楷的面前,以盾掩面,一把三尺长剑已经抵在秦楷的小腹,只可惜寸步未进,无功而返。 一击不得手的杀手立马想撤,其他盾兵也非常有默契的冲上前来,以做撤退掩护。 可明明已经后退了的杀手,却又突然出现在秦楷的面前。 这一回并不是杀手主动出现,而是强行被秦楷以一种不知名的手段强行拉回了秦楷的身边。 紧接着一拳就轰向惊魂未定的杀手,杀手本能的使用盾牌抵挡。 这面盾牌可不是普通士兵手里的盾牌,而是他从王爷那里求来的法器,能接住四品巅峰的全力一击。 虽然眼前这个敌人的拳罡很强悍,可杀手有自信,顶天就是飞出去老远,然后受伤不轻。 在拳罡与盾牌相遇的一瞬间,这面法器盾牌瞬间碎裂,拳罡打在杀手的胸膛,杀手的整个胸膛都凹陷了下去。 杀手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之后,身体落地之时,被一杆立起来的步槊捅穿身体。 其实在空中的时候,杀手就已经气绝。 他到死,双眼都瞪得如铜铃一般。 他的死,给了启王足够的时间,他已经退至队伍的大后方,非常的安全。 启王虽然退了,可启王的王旗大纛还屹立在前方战场。 护纛军似乎察觉到了那个敌军将领的目标改成了大纛,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其主将朗声对自己的部下说,“旗在人在!旗亡人亡!” 秦楷所过之处,左路尽显寒霜,右路满是烈焰,一路上哀嚎一片。 所谓的精锐护纛军根本拦不住一位三品冲阵,在割下护纛主将头颅之后,秦楷再斩下那面敌军大纛! 而后有一句以气机灌注的话有如钟雷,响彻此方天地。 “随我!取敌大纛!!” 这位迟来的果毅右都尉,走完了折冲都尉没有走完的最后几步。 秦楷手持敌军大纛,夺来一匹骑军战马,从敌军方向纵马往宛州城门而来。 一人三刀一马一纛,划破这片烈焰战场,撕开铺开如步的敌军步卒方阵。 先登大军头回见到我方大纛居然跑到了最前头,一顿疑惑,疑惑的同时,还得应付城楼上弓箭手的箭雨。 反应过来的先登士卒们方才知道自己的大纛是在敌军将领的手里头。 最先反应过来的几名武夫奔向秦楷,欲夺回大纛,一下子竟然有足足七人奔向秦楷。 七道气机从秦楷的四面八方攻来,秦楷不以为意,本想出手之时,七支箭矢从城楼之上射来。 七箭之下,四死三伤!! 一位目盲弓手侧着脸,站在城楼之上,耳朵微微动弹,“怎么能只让你秦楷出风头呢?” 大门洞开,一支由林秧领衔的宛州骑军夺门而出,迎接秦楷。 “是啊,怎么能只让你秦楷出风头?”林秧首当其冲,“兄弟们!迎接我们的主帅!” 林秧与秦楷擦肩而过,前者嘴角微微扬起,“瞧好了!” 大纛落入敌手,启王鸣金收兵。 在步卒们开始撤退的时候,宛州骑军在其身后来了一波冲杀!数百人没有来得及返回,全部死于马槊之下。 这算是首战告捷,可仔细盘算下来,敌军死伤不过千人,这对于一支四万大军来说,不足挂齿。 这一战,只能说是提升了宛州守军的士气,仅此而已。 而宛州面临的困境依旧是没有得到解决,兵员依旧是个问题,而且就算征到兵,那也就意味着更多的粮草。 如果真的强制征兵,问题只会一个又一个的接踵而至。 或许城外的那支大军也知道宛州城的问题,所以也并不着急着攻城。 他们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比朝廷的征东大军先拿下城池。 很快秦楷等人就知道了缘由,在傍晚时分,天中道方向传来消息。 在宛州战事之时,丕、端州方向也开始了攻防。 启军在越河偷袭了支援北部战场的唐军,原本该是大胜,该欢呼雀跃,可细数下来,带队将军龙鹊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浩浩荡荡的增援大军,此刻居然只留下了几百具尸体,还有一地杂七杂八的兵器。 倒是满地的军旗和整船整船的稻草人更为扎眼。 数千人的队伍,不见了! 如果已经越过了越河,那他们突然出现在北部战场,将会影响北部战局。 好在霍岳将军那边得到了不小的胜果。 何庆平断定霍岳不在端州,故而出兵攻打端州,本想一鼓作气,谁知大军攻入端州城之后,却在身后的城楼之上,看到了霍岳的身影。 端州一战,唐军足足损失一万人马,这才是启王淡定自若站在宛州城下的资本。 至于那支不知行踪的队伍,启王倒是颇感意外。 徐陵齐氏,出了个小将军呢。 第337章 求变 霍岳阻拦一个何庆平绰绰有余,所以启王有的是时间来对付宛州。 晚间,主将林秧、石沉、吴俊一同找到了秦楷。 论起正儿八经的官职,这三个人都比秦楷高,可奈何现在秦楷的手里,握着江南道经略的兵符。 得知了端州战况的三人立马就来找秦楷,询问对策。 江南战事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月了,朝廷大军居然还没有和叛军主力正面相遇,这简直就是一桩笑话。 秦楷递给了三人一封密信,是从静州而来。 静州都尉给出了一个解决的法子,而今静州方向叛军变少了,其实云州也没多少兵马了。 如果静州军闪袭云州,引叛军大部回援,届时宛州见机行事,可西出,夹击端、丕二州,亦可北进呈合围之势。 就是万万不可东出,追其叛军尾巴。 总而言之,静州此法,就是舍弃静州,尽量以云州为根据,坚守云州即可。 云州城高墙厚,可与宛州比肩。 如此一来,宛州脱困,作困兽之斗的便只有静州军而已。 在场皆是军中将领,自然都明白华戎马想干什么,说好听一点是吸引敌军回援。 说不好听,就是拿静州军,换来朝廷大军的阵线推进。 见谁都没有开口,秦楷说道:“静州人困马乏,出了静州城必死无疑,这是一步死棋啊。而且看华都尉这语气,可没有要商量的意思。” 石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华都尉这是知道,死守静州无用,想以此破局,让大军抵达宛州地界与叛军主力展开新战线的拉锯战啊。” 秦楷:“可敌人也不是傻子,现在你们来找我正好,我也有了决策。” 三人默契后退听令。 秦楷:“征粮征兵并不是长久之计,这只是为了迷惑敌人,征兵?这帮沉醉花柳的软蛋没那个胆气了的。” “死守那是期盼援军赶至,可现在这股援军,实难托付。” “想要破局,还是只能靠我们自己,只是这要死很多人,不知道三位,谁愿意领兵出城?” 林秧与吴俊同时抱拳,“末将原往,但凭主帅吩咐。” 石沉屁股现在才呼出方才吸进去的那口长气,“当兵的嘛,在入了兵籍的那一刻,就该想到这个结果。二位,我看秦将军定然不会让所有人出城,前两回都是我守着这座城池,这一回,二位也让我出出城,厮杀一番?” 秦楷正襟危坐,“我要是叛军,我绝对不会乖乖的回援云州,而是假意回援,真正的部队,埋伏在宛州周围,不管宛州军怎么动,他们都可以拉开阵线,在平地上和我们厮杀。” “丢掉一个云州算什么,宛州城拿下不就好了?” “所以我觉得,叛军也会选定这个时候全力攻城,不管我们是否出兵。” 林秧听的有些云里雾里,“所以还是守?” 秦楷点了点头:“骑军总数两千余人,兵分两路,一路往北,一路往西,都要营造出大军过境的假象。” “石都尉领一支往北而去,我亲率一支往西边去。” “届时,便是持久战了,就看宛州能不能撑过去了,林都尉、吴都尉,你们可一定要守住宛州。” 林秧:“是不是太冒险了一些,我们有了粮食,感觉死守等援的机会比主动求变的机会大一些。虽然那位征东将军……” 石沉:“江南战况很乱,变数很多,双方都不想持续太久,尤其是叛军,其实说实在的,我也觉得,死守等援会好上许多。” 秦楷:“江南大乱,朝廷发兵征讨,可真正打起来的有哪些地方呢?宛、业二州,端、丕二州。北部小打小闹,南部,南部那支岭南兵,现在还没有抵达江南地界。” “启王此人心机深沉,做事沉稳,没有把握定然不会起兵,就算没有把握拿下大唐,可在江南自立,他定然有这样的把握。” “仅仅凭借他现在手上的这一点点兵力,恐怕不足以在江南自立,自立靠的就是军队。” “诸位,启王手里真正有多少兵马你们知道吗?” 石沉想了想,“启州私兵三万,六座折冲府三万,杂七杂八,应该是有个六七万人马。” “现在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了,理论上讲,是没有多少人马了。” 秦楷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本账册,“这是前经略使太史义的账本,按照资金流动,从启王到了江南的第二年开始,至今不知道送出去了多少银钱。” “石将军曾经做过参军吧?石将军算一算,这比支出,能养多少军队?” 石沉接过账册一瞧,大惊失色,“有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不提前说?这帐都打了一个月了才拿出来?这不是要命嘛?” 江南是大唐最富庶的地方,如果举全道之力,能养的军队何止启州三万兵。 只是先前掌管和调查这些东西的,一直都是楚倦这么一个读书人,呈递长安御史台也是给那些个只晓得写呈文的文人看的。 从来没有人想过太史义的这笔钱,能养多少军队。 但凡有点心思,对照一下户部每年给苍州的拨款就能知道了。 这笔大额数目,足足可养近十万精兵悍将!! 他们藏在江南的某处,随时等待毫无防备的大唐援军! 秦楷:“我也是刚刚才发现了这个问题,可如今我们的消息可传不出去,能派出去的斥候,冒死也就到丕、端、静三州。” “如若我们不求变,如何把这个敌人的王牌逼出来?至于后续,诸位若还有机会,再一起应对吧。” “至于此后的江南,是个什么局势,我姓秦的,估计是没有那个机会再参与了。” 三人纷纷沉默了。 秦楷看着林、吴二将:“两位将军,我只需要你们坚守宛州三日!就三日,我一定能带着朝廷的大军从丕、端方向赶来。” 吴、石二人散去,林秧独自留在秦楷帐中。 秦楷似乎看出了林秧想说什么,于是率先说道:“我的家人都在此地,我比任何人都想保住这个地方,不然我为何要强行夺权?” “粮食够了,记得给弟兄们吃一顿好的,死也不能做一个饿死鬼。” 第338章 东窗雨歇 连日的攻防之下,其实除了跟着吴俊出城全军覆没的丕州骑军,宛州和端州的骑军,都还能保有原来的队伍。 两处骑军合在一处,如今还剩一千八百余人,战马能分到一人两匹。 横刀、马槊、大弓、箭矢、甲胄也都还勉强能配备整齐。 今天,火头军那边破天荒居然给他们这一千多人杀了一头猪! 天天喝粥,现在一下子吃上了猪肉,士兵们人人高兴不已。 唯有几个老兵清楚,吃完这顿之后他们将面临什么。 果不其然,在接近尾声的时候,那位夺权都尉和端州都尉都来到了骑军营房。 说话的是端州来的石沉。 石沉站在点兵台之上,用洪亮的声音说道:“相信不少人看到这顿饭就知道接下来要我们去干什么了。” “我呢也不想骗你们说什么去建功立业,其实咱就是要去送死的。” “能站在这里的都是江南好儿郎啊,秦都尉发布招兵令这么久,有几个江南娃儿来投军的?一帮怂蛋罢了。” “你们当中有的还是我从端州带出来的,我对不起你们啊,估计是不能把你们都安全的送回去了。” “不过你们放心,我石沉的尸体,估摸着也会和你们堆在一起的。” “丑话我说在前头,谁要是敢跑,老子第一个宰了他!” 人群中走出一个稚嫩的少年,对着台上的石沉破口大骂:“我去你妈的,你踏马瞧不起谁呢?老子能抗到现在不跑,就没打算再活着!不就是死吗,多少弟兄都已经先死了,老子慢了一步下去估摸着还得罚酒呢。” 少年之语是对将领的大不敬,可石沉并没有发怒,其他人也都沉默着。 一名正当年的老骑卒对着台上的二位将军朗声道:“怎滴?都要轰轰烈烈的去死了,也舍不得给一碗壮行酒?” 石沉咧着嘴笑道:“嘿,你们还真别说,我们秦将军还真的弄了一顿好酒,你们谁嘴快的碗里头没肉下酒的可别怪我们哈。” 最小说话的少年又骂骂咧咧了起来,“妈的,不早点说,我现在就去把我刚才扔掉的骨头捡起来继续啃。” 旁边一名老卒给了少年一脚,然后从自己的碗里头给他夹了两块肉,“你是狗啊,还去捡骨头。” 石沉拍了拍手,不断有人端上来一坛又一坛子酒,酒身之上,还有南宫字样。 石沉笑道:“够意思吧?南宫家的酒!端州的弟兄们可能知道的少,自己找找旁边的宛州弟兄问问,什么是南宫酒!” 秦楷终于走到台前,高举一碗酒,一饮而尽。 以酒壮行!来世再会! 宛州已经岌岌可危,可城中仍有一处地方歌舞升平。 东窗雨歇是长安城里最大的青楼窑子,自然也就是全天下最大的青楼窑子。 所以东窗雨歇在宛州城也有分号。 此处在战事起后,虽说没有了之前的繁华热闹,可依旧是夜夜笙歌。 今天这里来了一群客人,瞧那模样就是当兵的。 当兵的来喝花酒很常见,可在这个要打仗的关头那可就不一样了,若是军纪严明的队伍,这帮人必定有军法论处。 不过东窗雨歇的人不知道的是,带头的就是都尉石沉。 再过几日,静州方向传来消息,他们就得出城去了。 他石沉一把年纪了,对于这些莺莺燕燕已经没了太多兴趣,可他的队伍里头可是还有不少的雏儿呢。 石沉:“你们别看我平时老是一本正经的,我年轻的时候玩的可比你们花多了。” “我跟你们这帮小家伙讲,当你们尝过了女人的滋味之后,在战场上就给我拼命的活下来!” “你们舍得那一个个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姐姐没人疼爱吗?” “今天,你们敞开了玩!钱我出!” 不止那几名少年,跟着来的几个青年也都跃跃欲试。 东窗雨歇头回感觉到了一种狼多肉少的感觉。 原本战事起后,东窗雨歇已经停止大规模接客,毕竟存粮有限,还得提供给那些高门子弟来玩耍。 奈何现在闯进来一帮军爷。 掌事的老鸨赔着笑脸看着这帮子年轻人牵着她家的姑娘走进一个又一个房间。 好在她提前把几位娘子藏了起来,这样在晚些时候那几位大主顾前来,也就不会没人招待。 看着这一个个即将去送死的年轻人,老鸨不禁感叹,同龄不同命啊。 那几位时不时就来此处的公子哥不也是这个年纪? 就在她感叹的时候,那几位大主顾便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还是按照老规矩被老鸨引到了上等厢房然后唤来他们熟识的姑娘。 其中一位气宇轩昂的公子哥皱着眉头:“燕儿呢?” 坐在他身边的女子一边为他陈酒,一边说道:“哟,是奴家今日不好看还是怎地,韩公子还想那燕儿作甚?” 姓韩的公子哥看着老鸨,“我问你,燕儿呢?” 老鸨继续陪着笑脸,“燕儿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歇着呢,往日里韩公子不都找的春儿嘛,春儿,愣着干嘛,给公子夹菜呀。” 倒完酒的春儿放下酒壶就准备给韩公子夹菜,韩公子大怒道:“别不识抬举,就算是长安的东窗雨歇都得敬我三分,我今日就要燕儿!” 春儿也不高兴了,“燕儿哪里好了,这个时候不知道哪个军也正趴在她肚皮上消遣呢。” 老鸨立马递过去一个狠厉的眼色,春儿浑身一震,瞬间蔫了气焰。 姓韩的公子直接无视老鸨,带着自己的随从就冲了出去,挨个房间的踹开房门,最终揪着一个少年的头发将其狠狠摔在走廊上。 随从骂道:“不长眼的东西,也敢跟我们公子抢女人,贱民!” 少年擦去嘴角的鲜血,那双眼睛似乎能杀人,握紧拳头就奔向韩公子,“我去你妈的!” 砰!! 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少年胸膛,少年从栏杆上摔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痛苦呻吟。 各个房间中冲出一个个军卒,捏着拳头冲向那名世家子弟。 东窗雨歇的二楼走廊上立马陷入了混战。 赤手空拳的军卒又哪里是两名高阶武夫的对手? 就连都尉石沉都被打到了东窗雨歇的大门口。 第339章 杂碎 石沉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旁边的桌子腿就想要干趴眼前这个得意的公子哥。 其中一名五品武师出手更为迅速,手中利剑已经抵在石沉的喉咙处。 “贱民,这位是长安城韩仙师的公子,也是你这种人可以得罪的?识相的就赶紧给我离开?” 石沉抓紧桌腿的手缓缓松开,目光却始终盯着那位姓韩的公子哥。 正当韩公子洋洋得意之时,一道罡气瞬间击中那名武师的身体,他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石沉心中一喜,果然,一回头就看到秦楷带着两名兵卒站在东窗雨歇的门口。 秦楷冷冷地对石沉说道:“违反军纪,私自带队离营来这里花天酒地,石将军,你可知罪?” 石沉脸色微微一暗,“末将知罪。” 秦楷又道:“你不仅私自带着军队离营,而且还与民发生冲突,这罪过可不小。” “当然,这些还都是小事,关键你还打输了,这就很丢我们军伍的脸啊。” 石沉一脸惭愧。 韩公子的另一名武师侍从拔剑道:“又来一个贱民,怎滴?还想要动手?莫不是觉得我手上的宝剑不够锋利?” 秦楷递过去一个飘忽的眼神,在韩公子的眼中那就是挑衅。 韩公子示意剩下的一名五品侍从好好教训一下眼前这个家伙。 可看到自家弟兄此刻还昏迷不醒,他着实没了信心。 “小子,这位可是长安城韩仙师的公子,我劝你最好识相一点,别没事找事。” 秦楷拇指与食指轻轻摩擦,“哦?韩仙师?是那位以强大道术入主皇城,地位与钦天监持平甚至更甚的那位韩仙师吗?” 长安城里头确实有一位名气不俗,效命皇家的韩姓道人,被外人称之为韩仙师。 在长安的时候,秦楷也常常听到此人的名头,不过那个时候,秦楷还并不知道,此人,也是源头之一。 太后与小皇帝是如何得知斩龙、续龙之事? 秦楷原以为是钦天监里头那帮沽名钓誉的家伙,如今看来,此人才是幕后推手之一。 万象楼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是不想让秦楷知道而已。 如今秦楷选择了走江湖这条路,那么万象楼便将所有利于秦楷与朝廷为敌的消息都交给了秦楷。 这就是万象楼的高明之处,明明就是要利用人,可每一步,都是入局人的自愿之举。 秦楷得知了潼关、离渊的幕后真相,又得知了幕后之人,他便不会袖手旁观。 韩公子昂着头颅,“既然听过父亲的名讳,那你就当知道父亲在长安城的地位,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今天你们给我跪下磕头道歉,我就既往不咎。” 秦楷笑着问道:“韩公子可知道现在的宛州城,在打仗?” 说到这里韩公子就来气,原本打算来江南好好游玩,体验江南的水灵美人儿。 谁知刚到宛州下了船没多久,江南这安稳地界居然打仗了。 这一打就是一个月啊,韩公子可谓是苦不堪言,好在东窗雨歇这个地方还卖一点他爹的面子。 本来韩公子没有那么大火气的,谁让这帮臭当兵的不识好歹,跟他抢女人? 整个宛州城,不管是死去的经略使太史义,还是暂领江南事物的楚倦。 韩公子相信,没有一个人敢去得罪他的父亲。 当今之天下,唯有太后一言九鼎! 而他的父亲,乃是太后跟前第一大红人。 听说江南云州那边的东西已经成功送往了长安,如此以来,他父亲的地位更是会节节高升! 可与帝师地位相当。 所以韩公子才敢这么肆无忌惮,欺辱军伍的人。 韩公子:“打仗怎么了?和我有关系?” 秦楷:“原来韩公子也知道宛州在打仗啊?大唐男儿,当顶天立地,而今国贼乱民,尔等不奋起反抗,却在此处夜夜笙歌,猪狗不如这种词也就只能形容在你们的身上了。” “战事吃紧,军人浴血奋战,死了多少人在这座城里头了。不过我跟你们说这些没用,一帮没心的瞎子。” “来人!!给我把这个地方给我封了,所有东西充公,明天布告全城!” 听到这个命令,管事老鸨连忙跑到秦楷跟前,塞给秦楷一叠银票,“这位军爷,这年头做生意不容易,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小店这一回?小店这就歇业,再不接客,查封的事情……” 秦楷明目张胆的把银票掏到跟前查看,“三座折冲府一营城门军,一万六千余人,你可知道他们的尸体,已经可以堆成了几座小山?” “美人帐下犹歌舞……果然啊,在哪都有你们这帮子人。” 秦楷突然对着身后两个兵卒大声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人来,查封此地?” 韩公子瞪着秦楷:“好大的官威啊,今天我韩由就站在这里,我看谁敢查封东窗雨歇!” 老鸨依旧如机器一般陪着笑脸,“军爷,您可能不知道,我东窗雨歇啊,在大唐也算头一份,尤其是长安……” 说到最后尤其是长安的时候,老鸨还微微用力捏了捏秦楷的手臂。 秦楷根本不理会老鸨的暗示,径直走到韩由的面前。 韩由身旁那名武师已经被秦楷释放出来的气势给镇压住,不敢动弹。 秦楷抬起手臂就是一巴掌,把韩由扇飞,整张右脸的牙齿都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模样凄惨。 老鸨还想说话,可却又被咽了回去。 秦楷的力道控制的很好,懵逼不伤脑,所以韩由并没有昏过去。 韩由依旧没有求饶,“贱民,就算你敢得罪我爹,可东窗雨歇的背后是皇城柱,你敢动?!” 秦楷揪住韩由的衣领将其提起,“选个死法?” 韩由一惊,“你敢杀我?” 秦楷目不斜视,手起刀落,人头落地,“杂碎,封楼!” 附近巡逻的军卒已经被叫了过来,在秦楷的命令下冲进楼中,开始大肆搜刮东窗雨歇的财务。 在东窗雨歇中寻欢作乐的人都被押到了大堂中央。 在这其中,秦楷还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第340章 不为别人 翰林院学士,跟着楚祭酒下江南游历的有为年轻人,此刻正站在众人之中。 与这些嫖客不同,聂竹挺着胸,昂着头,鹤立鸡群一般。 秦楷上下打量着落到这般下场依旧高傲无比的聂竹,心中不以为意。 小时候的事情秦楷虽然始终不能忘却,可对此人,秦楷也并无太多感觉。 恨?有肯定是有,可现在也早就无所谓了。 倒不是辜负了小时候的自己,而是强大了,瞧着这些人,觉得没必要去深究。 秦楷笑了笑之后就准备转身离去,见秦楷并没有要保自己的意思,聂竹赶忙出声叫住秦楷。 秦楷转过身来,“聂大学士是有什么事情吗?” 聂竹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有说出什么话来,秦楷背着手,“大学士如果没有什么话的话,那秦某就先行告辞了。” 聂竹最终还是出声道:“这件事情,还希望秦都尉不要告知大人。” 秦楷没回话,迈步离开了东窗雨歇。 聂竹心灰意冷,再无方才高傲姿态。 他幼时曾以身份差距,羞辱过秦楷,抢走了本该属于秦楷进京的机会。 所以聂竹觉得,秦楷大概率是不会帮他的。 如果让楚祭酒知道,他在这个危难关头,居然还出现在了东窗雨歇,那今后的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 一个不顾家国社稷而对床笫之事流连忘返之人,如何得到上头那些个大人物的青睐呢。 翌日。 云州方向就已经传来了消息,敌人仓皇撤军,驰援云州。 看到敌军退去,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两支骑军汇聚在大营之中。 一颗鲜红的头颅放在校场中,军旗下。 秦楷朗声道:“昨个咱有几个弟兄被我们的石都尉带去了东窗雨歇,理应军法处置。” “可现在是战时,砍了弟兄们,谁给我杀敌去呢?总不能指望那帮在女人肚皮上都撑不过几息的膏粱子弟吧。” “现在,静州已经出兵,奇袭云州,敌军退去,正是我们的时机。”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一些人很气愤,愤怒的是这帮子懦弱不堪的大唐男儿。” “可咱打仗,可不是为了这帮人寻欢作乐,是为了我们的妻儿老小!为了还能在女人的肚皮上再滚上两年。” “这颗脑袋的主人叫什么韩由,自称是长安什么韩仙师的儿子,嘿,真他妈不凑巧,昨个在东窗雨歇被我砍了头,今个儿拿来祭旗。” “该回家看的回家看了,该吃好的吃了,该睡女人的也睡了,所有的城中弟兄,都在盼着我们的援军,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吼!吼!吼!! 一千多人齐刷刷的跨上战马,由两位都尉分别领衔,一支往北,一支往西。 楚倦在城口之上目送着秦楷队伍的离开,他的旁边站着的是林秧。 楚老大人感叹道:“我读了一辈子书,也只是在书中见过金戈铁马,堆尸如山,本想着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临了还能遇到这么一遭。” “林都尉,你不必顾及我的安全,把我身边的人都调走吧,守不住宛州城,什么也不是。” “城破的那一刻,我楚倦的尸体,肯定也就跟着去了,林都尉放心,我与君等同行!” 林秧抱拳道:“大人大义!” “其实我这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一场战争,从前只听姐夫说过,我还很向往呢。” “曾经我憧憬着大漠风光,天高地厚的战场厮杀,而今却是另一番感受。” 楚倦与林秧走在城楼之上,前者说道:“林都尉有了何种感悟?” 林秧:“感悟谈不上,就是死了很多的弟兄,便只有悲凉,心里只想着少死一点人,书里头写的波澜壮阔,那都是这样的尸山血海啊。” “没有人会向往死亡的,所以也没有人该向往战场。” 楚倦:“是啊,可是很多人都不在乎,为了自己手上的权力,不择手段,视生命如草芥。” “秦都尉的所作所为我一开始也并不理解,而今我又觉得可怜。” “也唯有秦都尉这般,不计自己的前程,方能给宛州一丝丝希望啊。” 林秧笑了笑:“我以为大人会觉得他的做法太过了呢。” 宛州城的西大门,还来了一名女子,她目送着丈夫的离开,两人再无过多言语。 这一幕也被许多的士卒看在了眼里,纷纷在心中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将军说的对,打死仗并不是为了那些官老爷,也不是为了什么先生口中的大义,国泰民安之流。 就是为了家中的妻儿老小,为了他们不被敌军践踏!! 两支骑军离开之后,全城戒严,丝毫没有任何放松的迹象。 不过肉眼可见的,四方城门和巡防军卒好像都变少了,城中许多人也看到了有两支骑军出了城。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间客传到了启王的军营。 军师辰青挥了挥手,一切照计划行事。 宛州就这样又度过了一个平静的一日,在骑军离开之后第二日的清晨,天蒙蒙亮,敌军攀附上宛州的城头。 战斗在无声之中打响,双方的攻防战再次拉开序幕。 林秧亲率五百人守在城楼上,等待敌军的到来。 这位年轻的都尉身先士卒,领着士兵们守住了清晨的这波突袭,可站在林秧身边的人,已经不足百人。 正当宛州军开始清理尸体往下扔的时候,敌人根本不给喘息的机会,铺天盖地的箭矢投石车开始疯狂投掷,新一轮的步卒开始逼近宛州城。 新补上来的宛州军根本来不及清理敌人和同袍的尸体,赶紧找墙体的三角区域躲避飞箭流石。 一名士兵探出头颅瞄了一眼,“三百步!” 唰~ 一支箭矢瞬间洞穿他的头颅,另一人补上位置,胸口不停地起伏。 他扶了扶有了歪的帽子,小心翼翼探出头又缩回来,“两百步!” 林秧大声喊道:“弓箭手准备!箭不多了,通通给我放到五十步再放箭!” 一名军卒来报:“报~北城门敌军开始攻城!” 又一名军卒来报,“报~西城门敌军开始攻城!” 又一名军卒来报:“报~北城门敌军开始攻城!” 宛州府衙,老祭酒正襟危坐,身前的公案之上,放着一把大唐横刀。 城破人亡!死战! 第341章 满门忠烈 静州都尉华戎马不知道的是,在他率着仅有的四千多人马出城往云州走之后,立马就有一支五千人众,甲胄齐全的军队进驻了静州城。 如果华戎马在场的话,一定能认得出领头那位将军,是附近远近闻名的一位绿林好汉。 自称绿林好汉,其实就是华戎马口中的山匪,这样的山匪,正是华戎马准备联合其他两州讨伐的对象。 别说华戎马没有促成这件事情,启王就已经造反了,就算是促成了这件事情,华戎马等人还真的难以做到,肃清匪患。 而这样的山匪,林立在大大小小的江南山中,旗号各异,名头各异。 整个江南道加起来,近十万匪军。 因为他们多数都很少下山行事,所以根本没人知道深山里头住了多少人。 其实这里头,还有一个最为关键的布局,那就是原经略使太史义。 若非此人暗中照料诸多,启王的这般行径,早就被夜月衙门察觉。 要是太史义没有横死,现在启王座下的首席宰相当此人莫属。 当看到云州城头之上站满弓箭手,云州城外一字排开数千众大军的时候,华戎马知道自己大意了。 静州军节节败退到了附近的一座小城,就连华戎马也没有来过这里。 这里还没有叛军驻军,城墙还是土墙,要不是外面绿意盎然,华戎马甚至觉得这破城,是西北的产物。 军中有一云州人士,名叫王四,王四向华戎马解释道:“这座城叫东吴古城,传闻古时的东吴君王就是在此处起兵,在江东雄霸一方。” 历史书上壮阔的古城,古战场,现在不过是一处落寞的土城。 这里,在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着名的三围吴都,死了不下十万众。 华戎马摸了摸土墙上干巴巴的黄土,望着前方,对着旁边王四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你小子不懂别瞎卖弄,此地往东十里有座吴镇,那里才是你说的什么东吴古城吧。” “嘿嘿,还是将军聪明。” 这里,兴许真的是古代东吴的某处陈兵之所,依山而建的土墙,防御工事在那个时代,也算上乘。 华戎马有一些感慨,他看着土城中人困马乏的兄弟们,不忍说道:“是我这个都尉决策失误,带大家走向了死亡,实在抱歉。” “你们如果想回家的就回家去吧,我不拦着你们,不过我华戎马是不会回去了,这儿风景不错,我就在这安家了。” “愿意留下来的弟兄,把横刀长槊都给我磨好咯!能再留下敌人五千具尸首,咱就是赚的。” “都是爷们,做决定别磨磨唧唧的,再磨叽,敌人的大军可就要开到城下了,想走也走不掉!” 其中一位手持陌刀的年轻人放下陌刀不说话,搬着石头走上城头,准备御敌! 有人带头,接二连三的就有人开始放下兵器,构筑防御工事。 无言!死战! 华戎马双手撑在土墙上,闭上眼睛,两行眼泪缓缓滑落。 “是我对不起弟兄们,黄泉路上,奈何桥前!华某再给弟兄们赔个不是!” 城外单骑归来,“报~敌追兵三千先锋,已至吴镇!” “来的可真快啊,老徐,在奈何桥上等等我,我这就来了。” 开元二年夏,四月廿五。 距离云州吴镇不远的古老土墙,发生了震天动地的一场战役,厮杀声不停,马鸣声不止,血染红了旁边的溪流,溪流穿过小镇,也染红了这座古镇。 镇上有大儒,吴地多名仕。 曾任过礼部尚书而后致仕还乡的程老大人带着书童,站在吴镇的外头,听着那边的动静。 听着听着,这位老大人老泪纵横。 书童不解道:“先生,我听说,那边的是什么朝廷的静州军,突袭云州不成,逃来这边的。” “而今启王谋逆,先生等一众名仕又都在城中,我要是朝廷主将,我就把军队开进这座城防不弱的古城,去那破地方不就是送死吗。” 程老先生怒瞪书童,“那是华将军深明大义,不愿将战火蔓延到吴镇,如若整座江南都是这样的士卒,又何至于短短一个月,就能让贼军如此做大啊。” 老先生从书童处接过酒坛,往土城方向倒了倒。 此酒,敬英雄! 此酒,敬静州折冲府五千一十一人! 此酒!敬这一个月来战死的大唐男儿! 这一日,程老先生带着书童赶赴云州,以礼书,骂启王,言辞犀利而振奋! 启王不知情,其座下守云州战将将老先生收押入狱,程老先生于云州狱中,写血书骂启王,撞墙而亡! 这位曾经的礼部尚书,以一个读书人的方式,死在了云州,终年七十一岁。 至于死后,有多少人骂其迂腐,又有多少人敬其敢死,都是身后话。 同一时间的静州城外雨山寺,寺里在战争打响之后就住进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唯有主持方丈知道这帮人是业、静二州都尉的家眷。 其中只有一个男丁,是业州都尉徐丙之子,徐风。 自从业州战败的消息传回,他一直都郁郁寡欢,恨不得同父死战。 若非为了这两家的女眷,他断然不会离开业州,而是和父亲并肩作战! 今日晴空万里,却有一层乌云笼罩在了雨山寺上,一支百人叛军上了山,捉拿徐、华两家之人。 其主将笑道:“小子,你要是愿意出面证明华戎马和徐丙并非为国捐躯,我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你和你身后这一堆女眷,尤其是…尤其是你那位还不错的未婚妻呢,哈哈哈。” 徐风握紧手中横刀,看向青梅竹梅长大的女孩华秋,“这辈子便如此了,下辈子有机会,我徐风再做你的丈夫!” “娘,孩儿不孝,先行一步!” 徐风单独冲上,凭借武艺斩敌五人,被陌刀砍死。 徐母刘氏痛哭不止,华秋拔出一把匕首,她自知落去敌人的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于是果断的一刀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徐、华二家,男丁女眷,尽亡!无一人降敌,满门忠烈…… 第342章 破城 吴镇那场战争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同一时间的江南北部战场也从一开始的对峙状态,一下子打的如火如荼。 确实有过密令递到了北部战场主将处,说有一支敌军不明行踪,往北而去。 可北部战场可不小,其主将江千万对于此事也很是头疼。 尽管全力防范了那支可能会出现的军队,可依旧被其偷袭成功,致使北部战场的两万朝廷军队渡江南下,两军交汇激战。 北部防线出现溃败迹象,与此同时,一支从宛州方向而来的千人骑军及时加入战场,乱了叛军阵脚,叛军大败。 朝廷收复江南北部两座下州,战线往南推移。 东部战场在攻城损失一万兵马之后,征东将军何庆平接下来慎之又慎,不敢冒进。 现在他手上还捏着准备递往长安的军报呢。 要是陛下知道他手底下的羽林将军真的打起仗来是这么一个德行,陛下该如何作想? 何庆平涂涂改改,最终决定以北部战场取得的胜利,弱化掉东部战场的失败,只希望陛下不要太过于追究。 那个所有人都不怎么看好的齐家青年,居然真的奇袭成功,打了一个漂亮仗。 这让何庆平的心里得到了一些安慰。 可他依旧发愁,面前立着的丕州和端州他该如何拿下?这是个问题。 这个霍岳,着实厉害得紧。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菜,所以衬托得对方很强。 何庆平甚至陷入了疑惑。 陛下手中无可用之将,逼不得已才用了他何庆平。 这份逼不得已的信任也是机会,可现在何庆平觉得自己好像握不住这个机会。 正苦恼之时,眼前的丕州城居然发生了厮杀声,厮杀声有一点远,但动静不小。 何庆平一惊?是谁没有听他的命令擅自攻城去了? 他急急忙忙走出大帐,看向丕州城的正西门,安安静静,落针可闻,他的部队纹丝不动。 何处其杀声? 斥候来报。 “丕州东门出现一股数百人的骑兵,攻上了丕州城头,看甲胄样式,乃是宛州军。” 何庆平大喜,“击鼓进军!全力攻城!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拿下丕州城!” 早就郁闷得很的征东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始了对丕州城叛军的讨伐。 叛军主将霍岳也是愣了愣,东边出现了敌军?还攻上了城楼? 军师辰青确实给来过提醒,说有一支军队从宛州往丕州去了。 霍岳断定,那位年轻的军师,肯定已经想到了解决这支军队的办法,所以仅仅设置了几骑斥候在东边驿路。 莫非军师失手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霍岳必须亲自率军将敌人从东城门之上赶下去。 霍岳的手底下有一支小队,一共三十二人,皆是武力不俗的江湖草莽出身。 最高的四品修为,最低的六品修为。 这支军队,不到万不得已霍岳不会使用。 敌军仅仅凭借数百人就攻上了城头,如此看来,敌军之中,定有强大的武夫。 于是霍岳果断的让这支军队出击。 等到霍岳率领包括武夫小队在内一千增援赶到东城门的时候,这里的战斗居然已经结束了? 东城门的八百零九名守备军现在都成了不会说话的尸体。 吱呀~砰! 前一个声音,是东城门的大门被缓缓打开,数十骑夺门而入,立在霍岳所率千人之前。 这数十骑人人脸带血渍,眼神凶恶,看到一千敌军不但不惧,反而有些兴奋。 至于后一声,是城楼之上,一名少年唐军一刀砍下了叛军的东城门军旗。 少年站在上头,高举横刀,好生威风。 霍岳仔细看了一下,这股敌军约莫还有一百余人,半骑半步。 好在人数有限,即使攻破了城门,后续也没有援军。 只要西城门守住朝廷军队的进攻,一切都不是问题。 现在霍岳担心的一个问题是,敌人的主将在哪里? 凭借霍岳这双火眼金睛,如果敌方大将在场,他一定能够认出来,可现在显然不在。 丕州城的副大街上,有一骑从东城门以最快的速度赶赴西城门。 这边的战斗还没有打响,霍岳就看到西城门那边的军旗也倒了。 西城门即将失守,整个丕州守军一万人马,可是有七八千都在西城门呢。 霍岳咬牙切齿,显然他是中计了,他带着这三十二人来了东门,其实秦楷在入城之后,就已经往西城去了。 东城这边斩旗的少年咧着嘴朗声道:“兄弟们,这家伙就是叛军主将,秦将军说了,可不能让他出城啊。” 一路跟着秦楷杀到丕州,已经杀红眼的众人摩拳擦掌,守在东门门口。 一百余人在狭窄的街道上拼死阻拦敌军的退路。 其实大家都知道,秦将军说的是敌将若逃,不必阻拦。 可这一路行来,大家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死了那么多的弟兄,绝对不能让敌人这么轻易的离开。 等到西城门告破,朝廷大军追击至东门的时候,宛州军能站着的,已经只有几十人,敌军扬长而去。 丕州一战,斩敌三千余人,俘虏一千余人,其余逃走,分别从其他三门。 丕州告破之后,端州也就没了依托,霍岳带走了此地驻军,并把不能带走的军械全部烧毁。 朝廷收复丕、端二州。 这个时候,朝廷的征东大军才要真正的开进江南地界。 大军休整,何庆平非常高兴,今夜打算大设宴席,犒赏三军。 奈何酒宴还没有开始,何庆平就被那位赶来破城的都尉揪住衣领。 “下令大军,一刻不准歇息,增援宛州城!” 何庆平愣了愣,啥?你一个宛州小小的都尉,敢吩咐我这个陛下亲封的征东将军? 口气无用,刀剑才是最好的命令。 当横刀架在何庆平脖子上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恍惚,这个小都尉居然在威胁他? “本将军就是要犒赏三军,你要作何?啊……” 话音刚落何庆平就发出了凄惨的叫声,横刀贯穿他的脚掌,毫不留情。 这个家伙居然真的敢伤人?不要前程了? 何庆平冲传令官大喊: “快快快,传令三军,全速赶赴宛州!!!!” 第343章 变色 长安城的皇城里头有一座道观,叫做清风观。 清风观的名声不显,论名声,完全不如钦天监。 不过这里头的韩仙师很有名气,受到太后及陛下恩待,一直算是皇家特供。 此人还没有很大的架子,闲暇时刻经常出城摆坛讲道法,不参与各派纷争,一直安分守己。 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姓韩的仙师来自哪一座道观,师承何人,不过这并不重要。 江南战事如火如荼,长安却炊烟袅袅。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小皇帝很高兴,太后也很高兴,韩仙师微微一笑依旧高兴。 他们高兴,是因为一样江南的东西,送到了长安城。 斩龙之后续龙的这一步总算是走了出去,三人都坚信,等到江南事毕,大唐将会开始走向正轨。 毕竟西北那边很顺利,老将军老当益壮,联合那位吐蕃王子,前后夹击,大败敌军。 不过唐军依旧龟缩在陇右道,并没有收复河西走廊。 西北最大的赢家居然是吐蕃国,不过许多人都预见了吐蕃执掌河西不能长久,许多人都盯着这块肥美之地,包括大唐。 吐蕃小王子大胜,那吐蕃那位王位候选人会如何抉择呢? 吐蕃同样暗流涌动。 小皇帝与韩仙师同席而坐,前者畅聊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待吐蕃大乱,我便让北境军进驻陇右,发兵河西,收复失地!一帮蛮夷之辈,也想觊觎我大唐的国土,想都不要想。” 韩仙师笑笑不说话。 小皇帝继续说着,“西北大局已定,江南那边有些紧张,好在续气之物已经平安回到长安,想来平定江南也不需要多久了。” “等到我大唐重新恢复往日盛景,朕一定厚赏仙师,仙师想要何种赏赐?” 韩仙师表现得诚惶诚恐,“陛下说的哪里话,为国尽忠,职责所在,贫道不用赏赐。” 小皇帝摆了摆手,“这怎么能行,论功行赏一直都是先祖奉行的准则,到我这里怎么能不执行呢。” “仙师也别再谦虚了,我看外城的寄离山不错,赏与仙师,朕再给仙师在山上建起一座道观。” “这样仙师讲道,就不用来返于皇城之间了。” 小皇帝讲的正欢之迹,一名夜月衙门的行夜郎官半蹲到他的面前,呈上一份从江南加急而来的谍报。 是江南的军报,北部西部大胜,收复四座州,江南也终于传回来了好消息。 这样更验证了韩仙师所给的救国之策,续龙之物刚刚抵达长安,江南就开始出现了转机。 不过看完军报到最后,小皇帝却是面色沉重,望着对面的韩仙师久久不语。 韩仙师见状问道:“陛下您是有什么困惑吗?” 小皇帝略显纠结,最终还是将军报递给了韩仙师。 韩仙师的表情经历和小皇帝方才简直如出一辙,先是开心,后是面色沉重。 他唯一的儿子,死在了宛州。死在了一个叫秦楷的都尉手上,其头颅还被拿去祭旗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韩仙师愤怒不已,要不是小皇帝还坐着这里,他恐怕要把这里的东西都砸个遍。 小皇帝:“仙师节哀。” 韩仙师痛哭流涕,“陛下,您可一定要为小儿做主啊。小儿此次前往江南,也是为了续龙之事出来去了的,谁承想被困在那宛州城,日日受饿不说,而今还被这个秦楷给斩了去,” 小皇帝望向行夜郎官,问道:“这个叫秦楷的都尉,可是国比武比的那个秦楷?” 行夜郎官点了点头。 小皇帝身体往后靠了靠,那个秦楷,确实被兵部让去宛州做了一个都尉,如此看来就没有假了。 这个秦楷,虽说武比之事有功,可在离京之后,也带走了大唐剩余的龙气。 要不是小皇帝本就存有断龙之心,早就想把秦楷宰了,谁让他只是个小人物呢。 这种小人物能翻起多大风浪?所以小皇帝也就从未去关心过此人今后会如何。 没想到的是,此人居然在江南杀了韩仙师的儿子祭旗?此等行径,莫说曾有旧怨,就算往日无怨,也要好好收拾此人。 “仙师放心,我这便命人将此人拿回长安,任凭仙师发落。” 韩仙师握紧拳头,眼泪湿润了眼眶,那是他的独子! 拼了命的接触皇帝和太后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给儿子多挣一些荣华富贵? “谢陛下!!” ……… 除妖司的生机池是二先生的地盘,今天来了个稀客。 大先生余显难得下了礼乐小丘,站在了生机池前,望着池水发呆。 二先生就站在他的旁边。 “你送给他的时候还是一条金龙,现在已经变白了,这说明他不会走那条路。” “那可不一定,另外一条,一黑一红,也不见得就不会走那条路。” “师兄,你这话怎么这么像要参与朝政的意思?师父可是说过,帝王更替都和我们没有关系的。” “今天夜月衙门又送了一条新的幼龙进了城,看来陛下依旧对那个姓韩的无比信任啊。” 二先生无奈摇头道:“那谁知道呢,不过这和我们有关系?” 大先生:“三个师弟师妹都在江南那个是非之地啊,要不你出城一趟去把他们给接回来?” 二先生往生机池中丢了一块小石头,“师兄,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我听着呢,不用找那么多话题。” 大先生在生机池中抓住一条金鱼,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如果有一天我和师父都不在了,你一定要护好师弟师妹们。” 二先生愣了愣,“你和师父要去做什么?” 大先生笑了笑,“就是说说而已,不少人都知道天下要乱了,谁知道谁什么时候死呢。” 二先生:“有你和师父在,就没人敢动我们除妖司,就算天下再乱,我们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大先生推了推二先生的脑袋,“都多大了,还这么天真,三十多了,赶紧娶个媳妇去。” 二先生不紧不慢的理了理头发,“师兄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好意思说别人。” “诶?你干啥?把我的鱼放回去,说到伤心事你拿我鱼撒气算怎么回事?” 第344章 宛州告急 对于何庆平是被威胁才让大军休整片刻不到就开拔的消息,自然是没多少人知道的。 即使如此,何庆平依旧愤愤不平,他一个小小的都尉凭什么?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长安那位韩仙师的亲儿子,已经被这个他认为的“小小都尉”斩了祭旗。 再仔细回想此人,何庆平的印象回到了国比的时候,又想到了当时周围之人对他的议论。 一个从离渊之战活下来的北境军卒。 北境那个地方,何庆平去过几次,经常的就是死人,就连他这个职业军人到了那个地方,都有些不适。 而秦楷,在最北的地方待了足足八年。 当时听到这些消息,何庆平觉得并没有什么,毕竟他的岳父可是离渊将军言将军。 这种凭借背景在边境安稳混资历的人,何庆平见得多了去了。 而今看来,这种想法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他不仅低估了这个青年将领,也没有认清他的老上司言重将军。 何庆平看着那个身影因为马匹晃动而此起彼伏的青年,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不是他,自己这个时候还在苦苦想办法破局呢。 可以说整个丕州战事都是他,才胜的。 何庆平知道一个强大的武夫对一场战争会有影响,可没想到影响这么大,怪不得那些边军常年需要精练对付高阶武夫的阵法。 虽然丕州东城门告破,可西城门依旧无坚不摧,本以为会重蹈覆辙,何庆平就看到一袭黑甲杀上城楼,手持一杆步槊,三把三色横刀护体杀敌,杀得城楼上的叛军乱作一团。 何庆平有的时候虽然脑子不太好使,可他也能看出来,那绝对不是一个四品武夫该有的境界。 起码三品! 想着想着何庆平居然也没那么恨秦楷了,居然还应该感激此人? 何庆平晃了晃脑袋,觉得这个想法很可怕! 秦楷握着横刀,望着宛州方向,只希望宛州接下来能撑住。 这是两支宛州骑军离开宛州之后的第三天,叛军已经不眠不休的攻城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拂晓才停滞片刻。 宛州军早就已经精疲力尽,四方城门虽然无一告破,却也受损严重。 宛州军死伤足足三分之二,全军现在加起来不足两千人。 两千人,守四方城门。 这个时候就有人抱怨起来,“真不该听那个姓秦的,把那帮投降的坑杀了,不然现在还多一些人手的。” “是啊,而且现在他还不在城里头,说是往西去搬救兵,鬼知道是不是跑了?真后悔当时没有参加骑军,不然现在我就已经在城外逍遥快活了。而不是在这里等死。” “坑杀这种事情我也只是在书里头看过,那场面那叫一个惨啊,那个姓秦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别说了别说了,林都尉过来了。” “你们还真别说,这林都尉也是挺惨的,本来可以当个少爷将军,优哉游哉,谁知道碰上这事儿。” “是啊,我从前也觉得古将军徒有虚名,毕竟能在边境待下去,谁会地方啊。不过这开头那一仗,算是折服我了,等我到了下面,再给他赔个不是吧。” 林秧巡视城防,对着几名靠墙歇息聊天的士兵说道:“不要放松警惕,敌军随时可能再次发起进攻。” 一名正在擦拭横刀的是刀疤脸士兵问道:“林将军,我们还有援军吗?” 林秧望着西边方向,那边没有任何声音,“有!” 显然是从边境退下到地方的士兵将横刀归鞘,对林秧说道:“林都尉,守城光靠信念也是不够的,现在我们恐怕只有一千多个人了吧?守住四门,分散下去恐怕每个门只有几百人。” “不仅人数不多,而且我们的军械也受损严重,远程攻击的箭矢缺失,许多防御的东西,比如火油也见底了吧?” 林秧:“愿听赐教。” 老卒摆了摆手:“不敢赐教,这是一个死局,依靠着城高墙厚,倒还能撑上半日。” 林秧:“秦楷说,让我们务必坚持三天,这才是第三天的拂晓而已啊。唯有死战了。” “快看,西门又开始攻城了!!”有人惊呼。 所有人立马惊醒,看着东门之外,暂时没有敌军,独独西城门发起了攻城。 西城门万人大军攻城,这场景惊到了西门守将吴俊。 吴俊骂娘道:“马勒戈壁的,真当老子不敢去死?!弟兄们,迎敌迎敌!!” 这批攻城叛军,并不是启王所率主力部队,而是一支新军,对于吴俊来说是这样的。 因为这支军队,是霍岳东逃过来的队伍,为了将功补过,第一时间就加入了战场。 没有大量的工程机械,只有蚁附战术和弓箭掩护着破城车前来攻城。 装备简陋,却人数巨大。 吴俊望向了靠在墙边,手里拿着一把大弓的瞎子,还是得指望他。 要不是他,西门恐怕早已告破。 听说瞎子是来自城中大户申屠氏,这个家族厉害得紧。 在秦楷发布征兵令之后,多数人都没有参军入伍,唯有申屠氏,不论男丁还是女眷,统统涌向了募兵处,没有出现在募兵处的,大多本来就是城中捕吏,甚至有的已经战死。 这不由得让吴俊有些敬佩,在这个和平年代,还有这种家族的存在,实属难得。 申屠云阙蓦然起身,拉开大弓,对准破城车的,一箭迸射而出。 白羽箭破开破城车上方的盾牌,在人群中炸开,第一批破开城门的小队瞬间被灭。 在霍岳的指挥下,两名四品武师最先登上城楼,直奔申屠云阙。 申屠云阙引两人离开城楼,避免伤到更多的守城军卒。 双方开始接触,开始了血肉横飞,人数众多的叛军涌入城墙之上。 第二批破开城门的小队已经抵达城门之下,全力破城。 而顶住城门的宛州军,不过数十,在坚持了一刻钟之后,大门告破! 叛军如潮水般碾压掉数十宛州军,本以为前方一路畅通,谁知前方尽黑衣。 那是宛州的捕快服。 更准确来说,是宛州城申屠氏! 领头的是一介女子,总捕申屠云华拔出横刀: “申屠氏的儿郎们!随我杀敌!!” 第345章 清晨没有阳光 申屠世代修武,这些个身负武术的申屠族人,拦在那座城门后方。 狭窄的城门一下子涌不进来太多的人,于是申屠子弟便如那一夫当关! 虽然有申屠家族的人驰援,却依旧有着巨大的人数差距。 兴许是西门这边开始了攻城,宛州其余三门也陆陆续续继续了攻城。 其他三门还有大型的攻城器械,这座古老的城池,再次陷入止不住的轰乱之中。 每一声巨大的声响,城中百姓都揪心一分,城门破了,等待他们的只有未知。 如果那位启王好心,他们兴许还能有个好的归宿。 大多数人其实都是不相信凭借城中那点兵力能挡住叛军的,所以人人自危。 向心力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可惜这座安逸许久的古城并没有这种东西。 城中商贾在想方设法埋藏自己的宝藏,想方设法保全家人,想方设法如何去讨好即将进城的启王。 城中青年,也都躲在家里头瑟瑟发抖。 那个姓秦的虽然说是强制征兵,可也没有来拉着他们真的去当兵,那兴许是因为他还是朝廷的将军。 可叛军不同啊,万一叛军真的这么做该如何是好? 攻城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城中还是没有出现叛军,这说明宛州军又守住了一个时辰。 林秧没有再离开东门,他环视四周,已经只有寥寥几人,人人负伤。 就这几个人,肯定是扛不住下一次进攻了。 “最终还是食言了,秦楷……我没能守住三天,对不起。” 林秧手中红缨枪,腰间双锏已经不知道杀敌多少,这就是他曾经很渴望的战场。 如今林秧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少年的热血期待,更多的是沉重。 到了这死亡关头,林秧想到了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 那个申屠家的女子,此刻不知道在何处战场,也不知道最终谁会先死。 林秧想着想着居然昏睡了过去,他的腹部早就插着一把长槊。 “将军!!林将军!!” 还活着的士卒呼喊着林秧,林秧能听到,看到的却是另外两个人。 故去的姐姐和姐夫。 他们终于又在一起了,老天爷大概也是不忍让他们分开太久,就是小侄女苦了,从此没爹没娘。 林秧笑了笑,他也想姐姐姐夫了,他迎着姐姐和姐夫的召唤,走向他们。 大概从今天以后,小侄女也没舅舅了,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了。 林秧有些不忍,可似乎已经无力回天。 “你小子可别死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死!” 林秧快要彻底闭上双眼,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时候,又被这道女声唤醒。 紧接着,一股暖流进入他的身体,那是源源不断的气机。 林秧在模糊之中,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女子。 短暂的歇息之后,敌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城,与其说是攻城,不如说是光明正大的进城。 城楼上那几个伤兵残将,已经无力抵抗,大军从四方入城,宛州军余者被围困在城楼之上。 启王与军师辰青,大将霍岳来到东门城头。 启王望着宛州城内的景致,“宛州,好地方啊。” 他又看向正在被申屠云华输送气机的林秧,“宛州、业州、静州、丕州、端州……五州两万余人,让本王花费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果真是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啊。” “你叫林秧?在你这个年纪,能有你这番作为和坚持,实属难得,本王很欣赏你,做我的部下如何?” 本就只是靠着申屠云华的气机续命的都尉林秧推开申屠云华。 他站起身来,手提红缨枪,腰挂双龙锏,“江南战事起,第一个死的就是我宛州主将,叛贼,你劝错人了,要杀便杀,我绝无二话。” 尽管周遭已经都是敌军,此刻林秧亦是不惧。 启王眼中依旧是欣赏,可往往这种人才最难驯服,他示意身旁的霍岳,霍岳点了点头,立起手臂,周围的军队撤退一些。 而后霍岳叫出手底下的副将龙鹊。 霍岳持枪、龙鹊持剑,这架势,是要两个人打剩下的宛州军了。 龙鹊看了一眼城中,一名弓手正在压制两位四品,他对霍岳说道:“将军,要不你去收服那个人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申屠云华见对方要转移目标,果断拦在霍岳身前。 龙鹊行了一个江湖礼,“云州军,龙鹊,请赐教!” 龙鹊出剑,刺向林秧,林秧红缨枪侧挡,龙鹊转身飞踢,正中林秧胸膛。 林秧止住身形之时,龙鹊的剑作砍势已经从上方砍来,一头猛虎虚影气势骇人。 林秧舍弃红缨枪,双锏上挡,如蛟龙翻身,虎龙交错。 砰! 本就重伤又强行运行气机的林秧单膝跪地,如此下去,必定被俘,林秧其中一只手舍弃兵器,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 可龙鹊收剑出剑的速度更快,长剑割破林秧的手腕,匕首掉落。 其余宛州军想要上前救下林秧,龙鹊仅是跺了跺脚,激荡的气机便将宛州军掀翻在地。 解决战斗。 而拦住霍岳的申屠云华,此刻她人已经出现在了弟弟申屠云阙的身边。 不是她的速度有多快,而是被霍岳一击攻杀,整个人被打到了弟弟的身边,一口黑血吐出,体内气机混乱。 宛州战事,将成定局。 除了那几名高阶武夫还在战斗,城中已经成为了叛军单方面的围剿战。 这支叛军军纪严明,并没有破坏百姓屋舍,只是清剿残余唐军。 由辰青亲自带队,足足数千人马,将宛州城的除妖司围住。 这里头可不仅有强大的武夫和术士,底下更是关押着不少强大的妖兽。 正因如此,除妖司中有一条律令,不管何事,司中之人的第一条职责便是除妖镇妖。 故此,这场宛州之战,谁都没有看到那些白衣在哪里。 当辰青小心翼翼走进除妖司的时候,他愣了半晌,除妖司里头,竟然只有寥寥几人。 未曾露面的令官,长安来的先生,以及两个看守牢门之人? 其余人呢? 其余除妖司众,在战后便已默默褪去白衣,换上甲胄,奔赴在守卫国土的战场上! 白衣变缟素,司中尽亡魂。 今日的宛州清晨,没有阳光。 第346章 鹿死谁手? 宛州城有一条叫做十二的街道,在宛州十二街有一户刚搬来几个月的商户,卖的是布料,听说在长安城有些名气。 店铺叫做明月坊,店铺的女主人叫做言若青,店铺的男主人叫做秦楷。 原本普普通通的店铺,此刻汇聚着数百叛军。 他们一进城之后,就打听到了宛州主将秦楷的居所,知道其家人还在城中,于是就涌向了这里。 捉拿敌军主将家眷,这可是大功一件!人人都要抢的功劳。 明月坊前战作一团,一头橘猫化作虎妖,一夫当关! 奈何寡不敌众,被军队之中隐藏的高阶武夫偷袭,身上鲜血淋漓。 明月坊的女主人提着横刀,想要斩敌,却只能虚弱的倚在门框上,无能为力。 屋内几名女子心惊胆战,老仵作作势要加入战斗,被小雨拦下。 医馆被烧之后借住在这里的沈桂儿示意子云护住两个孩子,然后夺过言若青手中横刀加入战场。 纵有大妖压阵,依旧寡不敌众,大军逐渐开始逼近明月坊大门。 店中的一个个人,此刻并不是人,而是一个个肉眼可见的军功! 就在土掩和沈桂儿逐渐不敌之时,一骑从叛军后方杀来,挥舞长槊,杀出一条道直通店门口。 来人是一名宛州军,年纪兴许弱冠,一身黑甲已经被鲜血染红,脸上也满是血渍。 此人是战时便褪去白衣换黑甲的除妖司执笔郎,许如生。 青年决心离开之后,却又爆发了战争,纵然百般失望,可遇到家国大义,便绝对不能含糊。 除妖司有规定,首要除妖、镇妖,那就舍去白衣换甲胄!斩敌护国! 这位从长安调来的执笔郎也在此列,跟着宛州军死守城门,直至城门破碎,逃入城中继续抵抗。 原本许如生是想去寻找其他的同僚,一同商讨御敌之策,在路过宛州十二街的时候,发现了这边的异样。 那里是秦捕头的住所,他的家人还都在那里。 言将军曾让敌军吃瘪,秦捕头又阵前夺纛,敌军肯定对他们家恨之入骨。 言将军重伤,秦家多为女眷,秦捕头又不在城中,那明月坊如何应对这么多的叛军? 于是许如生果断的加入了战场,败局已定,那最后再多带走一个人,都是值得的。 一黑甲,一女子,一妖兽。拦在明月坊的前头。 突如其来的宛州小卒并不会影响战局,那头大妖才是关键。 所以叛军开始停止进攻,不敢轻举妄动。 山君土掩踏着沉重的步伐,摇曳着虎尾,对着叛军发出一声虎啸,站在前排的叛军被震退数步。 有了土掩的霸气抵挡,一直在城门抵抗敌军的许如生终于得以喘一口气。 心中积郁已久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许如生半跪在地。 身为医者的沈桂儿立马查看其伤情,她皱着眉头,“你不能再强行运气了,不然此后恐怕难以再进半分。” 许如生恢复着气机,“以后吗?先活过今日再说吧。” 哒哒哒…… 十二街落针可闻,叛军自觉让出一条道来,一骑缓缓而来。 马上有一名叛军将领,乃是在东门活捉了林秧的敌将龙鹊。 土掩扬起头颅,对着龙鹊发出一声震天嘶吼,原本龙鹊座下战马有退却之意,硬生生被龙鹊压着前行。 土掩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她在不少人类的身上都感受到过。 那是四品巅峰或者三品才有的独特压迫感。 土掩暗暗咽了咽口水,思量着如何应敌。 龙鹊食指轻轻敲击剑柄,“妖?唐军还养妖呢,有趣。” 毫无征兆的长剑出鞘,一剑就洞穿了土掩的手臂,将其掀翻在地钉在地上。 土掩甚至都来不及释放出妖力抵抗,就已经被这一剑镇压。 土掩气不过,要强行用身体拔出长剑,龙鹊一记重拳砸在其脑颅上。 这头霸气的山君闭上双目,不知是死是活。 龙鹊转身上马,对着部下挥了挥手,“都要活的,不准凌辱。” 说罢,龙鹊纵马离去。 叛军们得到军令之后,再次有秩序的进行围攻。 先是几个人拖走了土掩的“尸体”,然后以刀盾兵为首,步槊压阵,整齐靠近。 许如生再度起身,强行运气,气机贯穿全身,横槊御敌。 “除妖司执笔郎,许如生在此!来啊!!” 这样的场景,在这座宛州城中上演不知道多少次。 有的来自宛州军,有的来自除妖司,有的来自城门军…… 战时的壮烈事迹并不稀少,虽然史书很厚,记了诸多事迹,却只记王侯将相。 军师辰青跟着启王来到了宛州府衙,宛州那位代经略使,稷下学宫的祭酒大人,此刻正披麻戴孝,手持横刀,静静等待启王的道来。 启王恭敬行礼道:“学生李卓,见过先生。” 楚倦冷笑道:“我教的是稷下学子,不是你皇门之师,我可称不起你这一声先生。” 启王:“祭酒大人是天下人读书人的老师,自然也是我的老师。” 楚倦看着手里锋利的横刀,“我的学生可没有反贼,李卓,卓尔不群,果然不凡啊,想必你的死法也一定不同凡响,地狱若有十九层,你一定可以下去。” 军师辰青小声提醒道:“王爷,老祭酒是刚烈之人,我怕……” 楚倦望着启王,“今日,本官为所有江南战事中战死之人披麻戴孝,本官说过,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李卓,本官在地下等你!!” 横刀快速抹过楚倦的脖子,鲜血染红了麻衣。 这位在稷下学宫教学已久的老人,自刎在了宛州府衙的门前,血溅五步。 启王闭上双目深呼吸一口气,“迅速构建城防,不得延误。” “报~西城门有大批唐军攻城!!那边的弟兄们快顶不住了,请求驰援。” 辰青得到了启王的眼神授意,立马带着人支援西门。 何庆平所率的征东大军已经抵达了西城门,一刻不停的开始了攻城。 正准备更改宛州旗帜的叛军都还来不及换上新旗就被迫迎敌。 一支军队连夜赶路,一支军队连夜攻城。 两支疲惫之师又开启了新一轮的交锋! 宛州这只江南之鹿,会落入谁手,又成了未知数。 第347章 北部战败? 最为兴奋的是何庆平,虽然起初反对立马出兵,可现在看到宛州城的城楼,在他何庆平的眼里,那可不是一座城池,那是实打实的军功啊。 守住这座江南首府,他之前在端州的那一场败仗还算个屁啊。 而且看秦楷那个架势,可不像是还想继续混前程的样子,那这个军功他何庆平肯定是非常乐意的收入囊中了。 激动得何庆平都不顾脚上的伤,亲自擂鼓助威。 双方虽然都是疲惫之师,可在人数上,征东军却有着巨大的优势,很快就夺回了西城门。 双方主力的会战是在城中,数万大军开始了巷战,场面极其血腥。 在宛州十二街的一条小巷子里头,十几名叛军围着一头浑身是伤的虎妖。 其中一名人高马大的叛军一鞭子打在虎妖的身上,虎妖发出声声哀嚎,可却无法调动妖力进行反击。 因为他的四肢已经被锁妖钉给钉住,封锁住了妖力,现在的它和一只普通的老虎并没有什么区别。 叛军继续挥舞着鞭子,并骂道:“死妖兽,你再给老子威风啊,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 眼看着虎妖逐渐的奄奄一息,旁边的叛军提醒道:“龙将军说了,都要活的。” 拿着鞭子的叛军点了点头,非常自信,“我下手很有分寸的,而且这货是一只虎妖,皮糙肉厚得很,就算我这把横刀从它的左边穿透到右边它都不会死你信不?” 其他人都表示不信,于是他真的拔出了横刀,横刀刀尖顶着虎妖腹部的位置,“就这,给它开一个窟窿,它都还能活一个月。” 说罢,横刀竟然真的就穿透了虎妖的身体,虎妖痛苦的昏厥了过去。 其他人自然以为这是虎妖没有挺住所以死了,可是出手的人笑了笑,抄起旁边的步槊就对着虎妖的脑袋猛然砸下。 剧烈的疼痛让虎妖从昏迷中醒来,眼中饱含着泪水,下手的人得意洋洋说道:“你们看,没死吧?皮糙肉厚着呢,要不是将军有令,咱哥几个都可以拿着它身上的几个零件去卖钱去了,得来的钱都可以在那东窗雨歇点上十来个姑娘了。” 这话没人不信,听说还专门有猎户猎杀妖兽进行售卖,是个挺挣钱的行当。 只可惜龙将军下了令,只要活的。 今天宛州的天气是阴沉的,谢黎明叛军的心情却是美好的。 因为西城那边的情况他们还不知道。 两名叛军分别揪住虎妖的耳朵,将其往巷子口拖去。 正用力拖拽的时候,两把横刀飞来,将二人钉入巷子后方的墙壁上,瞬息之间就丢了性命。 剩下的叛军们纷纷拔刀看向巷子口,一袭黑甲,手持一把黑色横刀立在那里,不怒自威。 “宛州军的?命挺大啊,胆也不小,还敢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小头目将鞭子别在腰上,拿起步槊,命令着手下的弟兄们前冲。 十几个人打一个人,就没在怕的。 进城之后第一时间往家赶的秦楷眼中全都是愤怒,他右手往前一拉,重伤的土掩被拉到巷子外面,留出了战斗的空间。 明明可以使用气机将这帮杂碎清理干净的秦楷并没有这样做,秦楷唤回横刀十七。 手持双刀的秦楷陷入敌阵,却应对自如。 秦楷出刀狠厉却不致命,鲜血流满了巷子,却没有留下一具尸体。 满是哀嚎和求饶的声音,而站着的,只有秦楷。 紧接着这位年轻的宛州将领用横刀亲手割下一个又一个的叛军头颅。 秦楷摸了摸土掩的脑袋,捏紧拳头,“谢谢你。” 土掩从小便对于感情这种东西没什么感触,兴许大多数的妖兽都是这样的。 可这一刻,感受着秦楷手上的温度,土掩倍感安心。 看到秦楷安全归来,言若青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而明月坊前,已经躺下了百具敌军的尸体。 一个脱力的青年坐在明月坊的门槛上,力竭。 秦楷往许如生的体内不断的输入气机,其中包含着涅盘妖祖的涅盘之火。 即使赶到的秦楷,把本该力竭而亡的许如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秦楷看向言若青,“家里暂时先交给你了。” 两军主将终于见面,何庆平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这位大唐王爷。 而启王,对何庆平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 何庆平趾高气昂道:“你若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向陛下求情,许你一个痛快。” 启王看着何庆平身后密密麻麻的军队,久久没有说话。 军师辰青单独出列,对着征东军喊话道:“秦楷可在?” 何庆平气不打一处来,“本将军是陛下钦点的征东大将军,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辰青笑道:“鱼死网破对谁都不好,我们可以退出宛州城,但我们要见秦楷,麻烦何将军把他找来。” 何庆平骂街起来,“奶奶个腿,还鱼死网破,继续打!弟兄们,一个不留!” 辰青冷冷地望着蠢蠢欲动的征东大军,嗤笑一声,“何将军,这样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而你已经没有后援了,死光这几万人,你觉得朝廷还会给你拨人吗?” 何庆平:“少他娘废话,要么滚,要么老子带着人把你们赶出去!再说了,老子还有北部的数万大军呢,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接连大胜,正极速南下,与本将军对尔等形成合围,优势在吾啊,你个小毛孩,哪里来的勇气!” 辰青淡定自若,“何将军还真是……你就这样断定,北边赢了?” 辰青甩给何庆平一封军报,来自江南北部。 起初确实是唐军大胜,过了大江古道南下,直扑北部防线。 可本来只有一万多人马的北部防线,一下子冒出来三万叛军,居然打了一个歼灭战。 致使唐军北逃,而且封锁了斥候路线,导致这三天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到何庆平的耳朵里头。 何庆平大怒,撕掉军报,“放你妈的狗屁,攻心之术?你爷爷我玩攻心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第348章 入帐 秦楷从十二街来到了前线,他知道敌方那个军师并没有说谎。 秦楷拦在何庆平的面前,何庆平下意识想要摆官威,不过身体更下意识的缩了缩脚。 何庆平咽了咽口水,默默给秦楷让出位置。 秦楷:“找我?” 启王来到辰青的边上,对着秦楷说道:“我的大军可以撤出宛州城,我们可见聊一聊吗?素未谋面的,继承人?” 秦楷点头答应。 启王真的命令他的大军退出了宛州城,奋战了两天多,死了数不清的人,就这样放弃了。 秦楷自然知道,他的面子没有这么大。 启王之所以愿意退兵,那是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果再为了宛州城损失掉这几万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敌人撤出宛州之后,征东大军立马接防。 目盲弓手申屠云阙跟着秦楷一同出城,不再是单刀赴会。 秦楷:“不再休息休息?” 申屠云阙:“宛州的事情差不多了,我想我该离开了,最后离开之前,再陪你走最后一趟。” 秦楷两人逐渐逼近叛军,秦楷问道:“那个叫霍岳的也挺强的?” 申屠云阙:“嗯,很强!四品巅峰,这种级别就算在你们军伍也很少见吧。” 申屠云阙接着追问道:“其实我不太理解,明明优势是在启王的手中,他为什么要答应撤军呢?” “我要是启王,直接拿俘虏的那几个人逼征东军离开宛州。” 秦楷低声不语,他还是回来晚了些,宛州军可以说不复存在了,就连楚倦老大人都已经披麻戴孝,自刎在了宛州衙门。 申屠云阙:“他们虽然撤军了,可林秧还在他们的手上,得把他救回来。” 秦楷一愣。 申屠云阙:“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家伙一直都很喜欢我姐,这回我也看了,是个不怕死的汉子,其实我姐对他应该也是有一些心思的。” “这次就当是我救一下我未来的姐夫吧,不算你欠我的人情。” “你不好奇他们为什么要单独见你吗?” 秦楷没有隐瞒的意思,“我在离开长安的时候,大先生给了我一样东西,这样东西是李家的。” “瓶镇的事情,启王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所以才把目标转回了宛州城。” 申屠云阙一个脑袋两个大,“听不懂……” 迎接秦楷和申屠云阙的,是霍岳和龙鹊。 霍岳对申屠云阙还是多有欣赏,不愧是出自满弓陈的弓,一点也不含糊。 虽然对申屠云阙是满意的,但他不能跟着秦楷去见启王。 被拦住的申屠云阙一手抓住弓,一手握住白羽箭,“怎么?还没打够?” 秦楷按了按申屠云阙的肩头,随后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启王的中军大营。 中军大营之中,四十多岁的启王正襟危坐,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不凡的气质。 这种气质,大多数皇家子弟的身上其实都有,亦或者说,许多高位者的身上都有。 他们高高在上,即使坐着,看人的眼神也是一种略带俯视的气质。 启王的桌案前,摆着一方大印,这方大印秦楷不识。 身为三品武夫的秦楷,能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不俗气机。 启王介绍道:“此物乃古时东吴的帅印,吴王以将起家,手里头拿着的,就是这方帅印。” “在瓶镇,我没能跟那个小侄子抢到那尊玉玺,还失去我一个女儿,宛州一战,又死了一个儿子……你说,我这反造得,还有意义吗?” 启王前后两语,说的是两件事情,秦楷无视后面那句。 秦楷:“古今帝王起事,皆是鲤鱼跃龙门,蛟龙化真龙,所以需要镇国之物,秦时此物是玉玺,大秦玉玺。” “而后秦失其鹿,玉玺便也没了踪影。后续帝王家为了存住龙气,所用之物逐渐的五花八门,到最后真正的一统天下,这才用起了“既寿永昌”的假玉玺。” “所以王爷这是想让我用我身上的这‘真龙血’,重新唤醒这枚东吴帅印吗?” 启王对于秦楷能猜到他想要做什么并不惊讶,这也正是他攻取宛州的真正目的。 这枚东吴帅印,一直放在宛州府库房之中,放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此次攻城,如果能稳占宛州最好不过,如果没能拿下宛州的话,取走这枚大印便可。 至于后面的丧儿丧女,秦楷还真的看不出来这位启王有多伤心。 这倒是一个非常好的由头,宛州死再多的人,都是因为启王丧儿丧女,气上心头,所以才不计损伤,就是要攻下宛州城。 在名义上,许多士卒也就能接受许多。 要说是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破印,想必没多少人能接受。 秦楷仔细端详着这枚被重新拿出来的帅印,“不管是什么玉玺,还是帅印,说句实在话,我实在不懂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纠结有这么一个东西。” “在位者在意,想要上位的人也在意。” “曾经有个牛鼻子跟我说过,气,分为两种,武夫术士修行的是天地之间的灵气。” “而另外一种气,是人气,百姓、皇家、军队,这便是所谓的国运,国运确实也存在,而且对修行之路有着莫大的益处。” 启王:“你怎么就认为我取此印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国运?” 秦楷恍然大悟般说道:“也对啊,皇家有几位皇城柱,还有一个二品的北境大将军。你苍州那位弟弟也是一位二品,如此说来,只有你这支最先造反的队伍,反而连一个强大的武夫都没有啊。” 秦楷嬉皮笑脸道:“王爷,要不这样,您把这枚帅印给我,我来做你帐中武夫如何?” 启王皮笑肉不笑,“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我唯一的儿子,死在了你的手上,我不杀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秦楷:“那你胆子也挺大,敢单独见我。” 启王:“我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你帮我,我就放了那个姓林的。” 见秦楷还在犹豫,启王提醒道:“留给你的时间可是不多的,那个叫林秧的人,可活不了多久了。” 第349章 可曾听闻撞骨山 启王不缓不急,就等着秦楷的答复。 秦楷亦泰然自若,“就拿一条人命来跟我换,王爷您是不是太抠门了一些?” 启王气定神闲,“那你还想要什么?” 秦楷真的陷入了思考,“说实在的,你这里还真的没什么是我想要的,要不你说说你有什么?” 启王挥了挥衣袖,“你得罪了不少长安的人,现在正有一批人马从长安极速南下,就要拿你正法,我帮你挡住一二?” 秦楷:“不必了,就这样吧,亏就亏一点儿,反正让那几个人在你这里多吃一点苦头,我心情倒是会舒畅一点。” 秦楷拔出半寸横刀,划破指尖,一滴带有大唐龙气的精血滴落在帅印之上。 黯淡无光的帅印顿时熠熠生辉,上面清晰的显露出铭文。 启王双眼放光,止不住的想要伸手去触摸。 秦楷赫然起身,横刀归鞘,面对着帐外光芒,背对启王。 启王抬头说道:“大先生这样做肯定有原因,秦楷,你可有逐鹿天下之心?” “你认为这个世界不公,身份不公,你认为人人平等,可这些,现在的你再如何认为都没有用。” “大先生许是看中了你的脾性,这才将残气赠送给你。你当真就只想做一个傲视天下的武夫,而不是坐在龙椅之上的天子?” “哈哈哈,天子?要做,我也是做人皇啊,谁要舔着脸给别人做儿子。”秦楷转身对启王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这条路上的阻碍,你应当提防的,是你那位远在苍州的皇弟。” 秦楷走出大帐,“我家将军呢?” 辰青一看这架势,就知道王爷已经谈妥了,于是命人把林秧带了上来。 林秧居然被启王照顾得不错,并没有像启王说的那样,活不久了。 迷迷糊糊中的林秧睁眼,第一眼就看到了秦楷,释然一笑,在马背上又昏了过去。 秦楷为林秧牵马,走在前头,申屠云阙优哉游哉的跟在后头。 申屠云阙甚至还对着霍岳吹起了得意的口哨。 秦楷一阵无语,他之前可没发现这个瞎子这么欠揍。 辰青想了想,还是追上了秦楷,要和秦楷同行一段时间。 辰青直奔主题:“秦将军,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我们这支军队,和北边那两支差距大吗?” 秦楷:“你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辰青浅浅地笑了笑:“我对我从未怀疑,只是我对这支军队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所谓良情择木而栖,能臣择主而事。原本我以为天底下的军队,只要经历过严格的训练,就算是常年怠战,经历过一两场生死血战之后,其实也就和大多说的精锐部队差距不大了。” “可当我看到了江南道还在抵抗的三座州府,我陷入了怀疑,想要拥有一支精锐的铁军好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这个问题,其实我毫不避讳的跟王爷说过,王爷给我的回答是,时间会让这支军队成长。” 辰青停止了自述之后,秦楷说道:“可是你觉得,朝廷留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 辰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嘛,江南这个地方,想要作为根据去和朝廷对抗,终究还是不够的。” “依我所见,就现状而言,这支政权,能做到如古时的东吴自立,与天下争雄,就已经达到了它的顶点。” 秦楷:“你说的不错,可那是正常政权能达到的最高高度,你们可不一样。” 辰青来了兴趣:“怎么说?” 秦楷:“天下局势,千变万幻,先度过眼前的困难再说吧。” 辰青:“那秦将军认为江南现阶段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秦楷:“西北战事发展你们肯定是意想不到的吧,就那样子来看,基本上这一两年都会相安无事了。” “朝廷后续的增兵,这些其实还都是小问题,毕竟你们已经拥有了一支十万人的部队。” “问题也是在这里,你们怎么养这支军队呢?以前是靠的太史义,今后呢?” “还有一个问题是江南的民生问题,大唐虽说开始衰落,可大唐的百姓依旧觉得安居乐业。” “而今大唐最安宁的地方,被你们弄得鸡犬不宁,该怎么安抚民心才是正理。” 辰青:“正理!我没有想到秦将军居然愿意和我说这些。” 秦楷:“战场死人是难免的,我们也不过是那些战争发动者的棋子而已,你这人吧,看着还算顺眼。”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宛州城下。 在分别之时,秦楷问了一个辰青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秦楷问:“这李尔是启王的儿子吗?为什么我在启王的身上感受不到太多的恨意?” 关于这桩秘辛,辰青知道的也并不多,所以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有得到答案的秦楷也无所谓,“皇家多冷血啊,你叫什么来着?” 辰青抱拳道:“辰青,星辰的辰,青天的青。” 秦楷:“我叫秦楷,有缘再会。” 秦楷牵着林秧率先进了城,申屠云阙在路过辰青身边的时候也抱拳道:“我叫申屠云阙,有缘再会。” 刚刚说要再会的申屠云阙又缓缓倒了回来,低声向辰青问道:“我问你个问题呗,那个姓霍的和他手底下一个姓龙的看样子来头不小,你可知出自何门何派?” 辰青略显为难。 正为难的时候,申屠云阙已经驱马跟上了秦楷。 秦楷:“你跟他说啥呢?” 申屠云阙:“就允许你跟他说了一路,还不让我说一句了?” 秦楷:“不是,我是觉得你那位刚正不阿的姐姐,会觉得你和我,在通敌。” 申屠云阙:“她虽然执拗,却不是傻子,你见过哪个通敌的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通敌的?纯纯大傻子嘛不是?” 秦楷:“都进城了还跟着我?这回申屠氏可谓是比肩除妖司的,回去帮你姐姐照料照料家里头吧。” 申屠云阙:“为什么这么壮烈的事情在你的嘴里说出来,这么的风轻云淡啊。” 秦楷不予理会。 申屠云阙又问:“你可曾听过撞骨山?” 第350章 离开 申屠云阙摇了摇头:“你不是出身江湖,应该是不知道的,我这么跟你说吧,现在你的这两个对手,一个霍岳,一个龙鹊,皆是出自撞骨山。” 秦楷:“不好意思打扰了你想要讲故事的兴致,现在这个姓林的家伙,大概率是不能再折腾了,所以我能不能先把他给送到军医那里?” 申屠云阙厚着脸皮跟了上来,“没事,我可以一边走一边跟你讲。” 撞骨山这个名字,在很久很久以前,比魔教还要恐怖。 尸骨堆积如山,修的都是鬼道,暗无天日的邪功。 传闻魔教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九重炼狱,好像就脱胎于撞骨山中的一种功法。 后来的撞骨山被正派人士所消灭,可后续依旧有人沿用了这个名字。 只可惜这个名字不再像古时候那么响亮,而且也不再是什么邪派。 但也谈不上什么正派。 而今的撞骨山,更像是一座学堂,教授学生十八般武艺和治国之策,兵法等等。 号称汇聚百家所长,长安稷下,齐州圣贤,都不过尔尔。 名号震天响,愣是没出什么有名的人物,因此名声逐渐不显。 秦楷:“听你这么一说。这个门派不就是一个自娱自乐的江湖门派嘛。这样的门派,能出霍岳这样的人物,实属不易。” 申屠云阙:“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谁说这个门派后续没有再出过有名人物的,只是他不肯承认出自撞骨山罢了。” “这桩秘辛,就连万象楼和夜月衙门都不知道。天下楼难说。” “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不?” 秦楷敷衍道:“难不成是天下二品之一?” 申屠云阙目瞪口呆,“你用术士手段算出来的?你这么厉害?那你术法的品级岂不是很高了?和你的武道境界一样都已经跻身三品了?” 秦楷一时无言,不知道该怎么接过申屠云阙这个话。 申屠云阙自己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这桩事情,还是我跟着我那个曾经的师父才知道的。” 秦楷眼神一冷,“陈胤?” 申屠云阙对于秦楷直呼名讳的行为并不生气,因为他和那个人已经没有了多少关系。 “我从他那里知道,原来大名鼎鼎的拦江剑仙,就是撞骨山门人,至于后来为何不认,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感受过那个叫龙鹊的出的剑,剑意和拦江剑仙很像,所以我想这应该不是姓陈的无事生非,拦江剑仙真的出自撞骨山。” 秦楷和申屠云阙一路行到了军营,把重伤的林秧交给了军医之后,秦楷准备回家。 谁知申屠云阙还跟着,嘴巴还想着继续说些什么,说一些秦楷不知道而他知道的事情。 秦楷站定:“有事?” 申屠云阙却又沉默了,秦楷拍了拍他的臂膀,“回家瞧瞧吧,你姐肯定在家等着你呢,她已经失去了很多亲人了。” 秦楷往十二街走去。 “秦楷!!”申屠云阙冲着秦楷的背影大喊一声,“我要走了!我和你说的这些,不知道是不是我最后说的话,跟我姐说,让她好好的活下去,不用再找我了!!” 秦楷转过身来,申屠云阙已经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支白羽箭。 秦楷拾起白羽箭,心中五味杂陈,接下来他要面临的困境,与申屠云阙别无二致,甚至比其更加艰难。 秦楷想不到的是,申屠云阙并没有去寻找他的姐姐,而是跟着他这么一个陌生人,说着一堆话。 他应该从小就是个话痨,只是身边逐渐的没有了说话的人。 秦楷回到十二街,在这里,他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一匹浑身黢黑的战马正站定在明月坊的门口。 见到许久未见的主人,杨柳狂奔而来,用脑袋蹭着秦楷的身体。 缰绳上挂着一封信,信上留下了一行字。 (杨柳给你还回来了,可别死在江湖上了。) 秦楷将信收好,然后牵着杨柳进了明月坊。 坊中很安静,大家都在养伤。 院子中还在忙活的小雨和枣儿都是轻手轻脚的,不敢有太多的动作。 秦楷精心的伺候一番杨柳之后,这才得以歇息。 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秦楷昏昏欲睡,只觉身边似有人靠了过来。 是熟悉的感觉,是北境的红衣和长安的美人儿。 两人就这样靠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知道自己要走了,这一走,归期不定,只知道现在可以靠着,就先多待一会儿。 她也知道他要走了,所以也很珍惜此刻的时光。 许久之后,言若青才说道:“给他取个名字吧。” 秦楷:“都不知道男孩女孩,取什么名字啊。” 言若青:“那就取两个,到时候我喜欢哪个就用哪个。” 秦楷透过大门看向远方,尤见宛州城头上好好挂着的血色军旗。 “男娃就叫明旌,女娃就叫明旗吧。” ……… 翌日。 何庆平亲自带着人来到了十二街明月坊。 话说秦楷这个龟孙,自己跑出城去和那个叛贼会面,回来的第一时间也没有跟他这个主将汇报。 所以何庆平完全有理由怀疑,秦楷通敌了!! 主要是和秦楷一起出城的那个小子也没有了踪影。 这两个家伙,一定是把城中布防跟对面说的清清楚楚了。 何庆平连夜调整了布防,严阵以待。 何庆平骑着高头大马站在明月坊前,“姓秦的,我可是给了你足足一个晚上的时间,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拿你的家里人开刀了。” 两名军卒在何庆平的命令之下,闯进明月坊,刚刚进去就飞了出来。 里面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滚!” 听这声音,何庆平就猜到了,应该是那个替夫任将的言若青。 言重将军的女儿。 现在何庆平可不管她是谁的女儿,他只知道,现在她是他的家人,拿下就完事了! 何庆平不信这个邪,下马一瘸一拐的走进明月坊,紧接着就是一声痛苦的惨叫声。 何庆平的其中一条手臂被一把匕首扎了进去,血流不止。 言若青站在明月坊门口,一个眼神扫视过去,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回避。 她依旧是那一个字。 “滚!” 第351章 松州猫妖 先后被夫妻俩一个伤了脚,一个伤了手,何庆平怒不可遏。 他可是陛下钦点的征东将军,不要面子的吗? 正当何庆平准备命令人直接把这个破地方给夷为平地的时候,有两骑狂奔而来。 天下楼楼主吴寻梅,以及真正掌事的天下楼裴踏雪。 他们来应约了。 送秦楷离开宛州城的只有两头妖怪。 幻化为橘猫的土掩和战争开始就一直哭哭啼啼的伍万。 伍万:“呜呜,我还以为恩公死在外面了呢,这好不容易活着回来,怎么就要走了呢,呜呜。” 土掩端坐着在秦楷的肩头,双手抱在胸前,“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真给妖怪丢人。” 前来送行的还有一个人,江南令官曹行雨。 曹行雨仅是目送,并没有再和秦楷多说什么,秦楷把土掩和伍万都放下。 一袭黑衣,三把横刀,怀里揣着一张山鬼面具,他再次踏上征程。 这一次,与之前走的都不是一样的路,也是不一样的心境。 一人两妖,看着秦楷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 松州,位于江南北部的一座小州。 江南发生大规模战争,此处却幸免于难,因为这里足够的小。 可也因为战争,所以除妖司的白衣,暂时没有人来管这个地方。 最近松州好像有一只专门夜行的妖怪,杀人吃人,整座城人心惶惶。 太阳刚下山,家家户户的紧闭门窗,听不得外面的一点风吹草动。 夜晚静的可怕,要不是身在衙门任职,捕快们连夜都不想巡了,生怕被妖怪吃了去。 秦楷听着店家小孩绘声绘色的描述那只妖怪的模样。 “只见那妖怪三个脑袋,十二条腿,张开嘴巴有我们家客栈这么大,一口能吃下十几个人,可怕得紧。” 秦楷问道:“那这个妖怪为什么白天就不出来吃人呢?” 小男孩显然是被问住了,一个脑袋两个大,愣是想不出为什么,“明天我就去问问先生,先生神通广大,无所不知,他一定知道为什么妖怪白天不出来。” 店老板把自家孩子提了起来,然后对秦楷说道:“客官,吃过了晚饭您也早点休息吧,屋里头亮光太久,也是不安生的。” 秦楷点头后也就上楼去了。 好奇心上头的秦楷脚踏中宫,开始感应城中妖气。 松州城静得很,月黑风高,可没有半点妖气。 “喵!!” 秦楷睁开眼睛,发现店家的小儿子此刻倒挂在窗前,对着秦楷做了一个鬼脸。 “我来索命了,你怕不怕啊…” 秦楷无奈一笑,准备提醒这调皮鬼赶紧下来,可别从二楼摔了下去。 “喵!!!” 一道黑影闪过,小男孩也没有了踪迹,对方的速度很快!是一只妖怪没错! 秦楷拿起横刀破窗而出,一路跟着猫妖来到了一处高门大宅。 宅子常年无人居住,阴森恐怖,夜风吹过,甚至还有骇人的响声,当真像是恶鬼要来索命。 秦楷飘入院中,脚踩在杂草上,发出窸窣的声音。 这个声音被猫妖察觉。 秦楷看到黑夜中有一双绿色的眼睛,绿色的眼睛越来越近,利爪距离秦楷的喉咙就差一分。 控制好距离的秦楷微微一笑,横刀刀柄猛砸猫妖腹部,猫妖被击飞出去,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 猫妖趴在柱子上,蓄力之后再次冲向秦楷,挥舞利爪。 秦楷飘身躲过,利爪所发出的妖气瞬息之间就清空了院子中的杂草,不远处的柱子也被一分为二。 落地之后的猫妖对着秦楷呲牙咧嘴,不停的发出警告的声音。 秦楷若无其事的走向昏厥过去的小男孩,猫妖见状从背后就要偷袭秦楷。 秦楷甚至都没有回头,仅是向后快速伸手,抓住猫妖的脖子。 被抓住的一瞬间,猫妖身上的妖力就使用不出来了,这一点让猫妖惊恐不已。 秦楷随意将猫妖掷出,猫妖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最后忍着疼痛站起身来,警惕的看着这个今日刚刚抵达松州的人类。 秦楷抱起小男孩,准备离开,猫妖却不依不饶,四肢蓄力准备再度发起攻击。 秦楷仅仅递过去一道眼神,猫妖瞬间萎靡。 刚才的一瞬间,猫妖从心里产生了恐惧,对眼前之人,有一种面对妖王才有的敬畏情绪油然而生。 百媚生灵用在一只中妖的身上,属实是有一点儿大材小用,不过效果很不错。 秦楷没再理会这只中妖,而是抱着小男孩离开了这座尘封已久的宅子。 在离开之前,秦楷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宅子大门上方歪歪斜斜的挂着一块匾额。 虽然已经被蜘蛛网包裹,依旧能看得出来原来的两个字应是‘赵宅’。 急匆匆起床要去报官的掌柜看到秦楷抱着自己的儿子回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连连向秦楷表示感谢,并决定免去秦楷今夜的房费。 第二天醒过来的小男孩还特地再来感谢秦楷一次。 本来他只是想吓吓秦楷这个刚来的家伙,没想到真的惹来了妖怪把他给抓走。 还好这个新来的人是个高手,而且良心不错,要不然他就死在那座宅子了。 秦楷弹了弹少年的额头,“今后可不能这么调皮了,你要是不在了,你爹娘该多伤心啊。” 小男孩一个劲的点头称是,然后非常崇拜的看着秦楷,紧接着就是以秦楷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磕头,嘴里头还不停的叫着师父师父。 秦楷赶紧挪开身子,不让少年继续跪拜,这玩意得折寿,不能乱收。 这也是牛鼻子教的。 秦楷:“你若想拜师学艺,可以去云州的自在观,也可以去玄武山。” 秦楷离开了松州,继续往北进发,逐渐的就离开了江南地界。 进入江湖,秦楷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牛鼻子寻公义。 一个月后,齐州雀山,举办一年一度的六月夺旗。 夺的是什么旗?夺的是雀山飞云旗! 事情发生在这里,就要在这里重新提起。 雀山这几年的发展势头很猛,竟隐隐有要和儒释道三家争雄的意思…… 第352章 第一波刺杀 买了一匹新马,秦楷速速往北,没想到在路途上还遇到了一位“熟人”。 官道旁的茶馆,坐着一个穿着男装的女子,旁边放着一个袋囊。 在屈海县的时候,秦楷遇到过这个人,只是不知身份,不知实力。 虽着男装,却又不刻意扮做男相,此人有些奇特。 秦楷坐到她的对面,也没有自来熟的打招呼,而是向茶馆伙计要了两壶茶。 除妖司赵莠抬眸,“秦郎中,还真是巧啊,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宛州城吗?” 秦楷起了警惕心,“你认得我?” 赵莠:“我认得秦郎中,秦郎中可不认得我。宛州除妖司,赵莠。” 秦楷:“原来是除妖司的同僚啊,我说当时怎么在屈海县遇到你呢,贵姓?” 赵莠:“免贵,赵。” 秦楷:“宛州那边怎么样了?” 赵莠冷冷地说道:“我们能在这里遇到,大概率我们都是同一天从宛州城出发,日行夜休,所以才会在这里相遇,秦将军不知道宛州如今的情况,我又如何知道呢?” 秦楷从对方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不知道是对自己离开的不满,还是这人天生就是这样冷冰冰的。 话题停止之后,再次说起新话题的是赵莠。 赵莠:“秦将军的那两式练得如何了?” 秦楷:“一般般吧,不怎么样。” 话题又终止了。 气氛有一些尴尬,秦楷喝了一口茶之后向赵莠道别,然后继续往北。 往北走没多久,原本晴空万里,现在却下起了大雨。 秦楷牵着马走进一间路边的土地庙。 庙里头同样有几个躲雨的人,秦楷将马拴在门外,然后走进庙内。 庙的左边,一男一女,年纪都在三十多,看样子是夫妻,一人左挎剑,一人右挎剑。 庙的右边,一个清秀的男子双手抱在胸前,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秦楷一眼就能看出这三个人都是江湖武人,秦楷微笑点头示意,然后朝着土地公公拜了拜,这才在门边的位置坐下。 庙里头虽然有四个人,可是寂静得很,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打在土地庙上方的瓦片咚咚作响。 好在这座土地庙常年有人修缮,不会漏雨,使得过路的人有一个遮风挡雨之所。 雨下得正大,那名在庙内右侧的貌美男子向门口走来。 此人似要出门,冒着这么大的雨出门去。 秦楷不闻不问,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男子正了正身形,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楷,并没有出门,而是蹲在秦楷的面前。 “你就是秦楷?”男子问道。 问话的同时,男子还递出了一份帖子,帖子之上,有草书写下的字。 是一个名字:翟玉宇。 秦楷没有接。 名为翟玉宇的清秀男子冷声道:“不好意思,这阎王帖可是只管送的,可不管被杀者接不接。” 杀气骤起!翟玉宇的袖口飞出三根银针,银针之上,都沾满了剧毒。 横刀无为无人手持,独自悬空,三根银针铛铛铛的打在横刀的刀身之上。 暗器无果,翟玉宇迅速出掌,掌风阴绵,威力却是不俗。 秦楷尚未起身,用拳罡与之对垒,双方在瞬息之间就交手了十几下。 见实在没办法拿下,翟玉宇脚下运气后撤,横刀无为再度御空而来。 翟玉宇祭出一道气罡,四品的气罡被这把横刀轻而易举的攻破。 翟玉宇赶忙侧身躲开,横刀刺穿土地庙的墙体,只有刀柄留在外头。 翟玉宇心有余悸,他的腰间已经变成了红色。 要不是刚才躲避及时,那被横刀刺穿的可就不是墙体了,而是他翟玉宇的身体。 翟玉宇对着那对夫妇说道:“二位,现在可不是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这个对手,没有情报上的那么简单。” 长剑挎在左侧的妇人冷嘲热讽道:“哟,也不知道谁看到我们说让我们别碍事的,这个时候又求起我们了?” 长剑挎在右侧的男子同样冷声道:“翟玉宇,这个单子这么大,是个人都知道不是简单的活,也就只有你会把他当真寻常单子。” 翟玉宇:“别他妈废话了。” 秦楷手往前一拉,横刀无为回到他的手中,紧接着又缓缓拔出横刀十七。 双刀拿在手上,秦楷看着这三个恭候多时的杀手:“秦某不知何处得罪了诸位?” 翟玉宇再度率先出手,“你得罪的可不是我们!谁让你现在是个香饽饽呢,行走的一座城池啊。” 翟玉宇人还没到秦楷的面前,两道掌风就已经拍向秦楷。 秦楷劈开一道掌风,躲开一道掌风。 和秦楷擦肩而过的掌风击打在土地庙的墙壁上,留下一个巨大的手掌印。 秦楷主动迎了上去,双刀攻向翟玉宇,两人战在一团。 拼近战体术的情况下,翟玉宇明显不是这个军伍出身的家伙的对手。 翟玉宇被一脚正蹬踹中胸口,向后倒退。 翟玉宇向后倒退的时候,两把剑出鞘了,男子为左手剑,女子为右手剑。 剑未至,两封帖子就入利器一般射向秦楷。 秦楷分别躲过,两封帖子插在柱子上,帖子上有着两个名字。 尚元矩、燕春柔。 “阎王帖,化无常!” 双剑如双蛇,接替翟玉宇的位置,与秦楷对打。 左手剑的尚元矩功夫更为了得一些,好几次都差点伤了秦楷。 两个人和秦楷从庙内打到了庙外。 下雨的天气最适合杀人了,他会冲刷掉血腥的味道。 秦楷转身跃斩,燕春柔双手持剑抵挡,没挡住秦楷这裹挟气机,势大力沉的一刀,她飞了出去,摔在台阶上。 尚元矩的剑趁着这个机会就刺向秦楷的小腹,原本势在必得,尚元矩断定,就算秦楷是双手刀也不可能去挡,更别说躲。 气机迸发出去在收力,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尽管这个过程很短,但对于尚元矩来说足够了。 第三把刀出鞘了,横刀伏马撞在长剑之上,长剑刺歪了。 秦楷一记膝撞,同样抓住了尚元矩气机迸发收回的这刹那功夫,撞在他的胸膛上。 尚元矩弓着身子飞了出去,砸破了土地庙的墙壁,摔进庙里头。 第353章 再相遇 雨打在三把横刀之上,却湿不到秦楷半分,雨水在准备碰到秦楷的时候就蒸发了。 肉眼可见的红色火焰充斥秦楷的右手,蓝色的寒冰充斥在秦楷的左手。 悬空的横刀伏马身上似有一条白色的龙影缠绕。 站在雨中的秦楷,如那书中所载之妖怪与大能显像,威慑力十足。 四面八方袭来掌印,全部都在秦楷三尺之外崩碎,发出一声声惊天的爆炸之声。 翟玉宇突然出现在秦楷的三尺之内,邪魅一笑。 刚才千百掌印,仅仅只是烟雾弹,现在才是杀招。 翟玉宇手中出现一把匕首,刺向秦楷的时候如同一朵绽放的花朵。 右手剑燕春柔也在同一时间再度刺出长剑,剑气如长虹贯日,气机勃发。 万千的剑气在进入秦楷三尺之内的时候,通通都被冰封,紧接着一道势如破竹的火焰冲破被冰冻的剑气,打在燕春柔的剑尖之上。 燕春柔长剑脱手,人再次被击飞,飞在空中的时候,口吐鲜血,洒在雨中的血很快就不见了。 如果不是尚元矩及时用自己的手托住燕春柔,燕春柔恐怕止不住自己的身形,从而伤的更重。 翟玉宇看到秦楷已经分心去对付燕春柔,于是便觉得自己的这一击势在必得。 不曾想飞刀伏马几乎就是贴着秦楷的身体往下刺来,一道刺破花朵,也破了这一刺的气机。 翟玉宇大惊退走,退走的时候还不忘接连打出数道掌印。 数道掌印在秦楷的三尺之内炸开,秦楷依旧相安无事。 已经逃出秦楷三尺之外的翟玉宇本以为自己也相安无事了,谁知身体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在猝不及防之时一道拳罡居然就已经打在了他的身上。 体内刚刚准备再次调动的气机立马崩散,一口老血吐出好几尺! 翟玉宇好几个翻滚之后十分狼狈,并且重伤的躺在官道旁的杂草中。 左手剑尚元矩高高跃起,施展出一记凌空斩,气机激荡,如滔滔江水! 气机化作巨浪,犹如江中猛兽要吞噬掉秦楷。 几乎是对付翟玉宇一样的方法,凌空飞斩的尚元矩突然被一股力量拉扯,下一刻就出现在了秦楷的面前。 猝不及防归猝不及防,尚元矩的剑斩也同时被拉到了秦楷的面前。 剑斩斩裂秦楷祭起的寒冰防御,斩在秦楷的肩头,血流不止,触目惊心。 秦楷无动于衷,右手横刀施展出上撩斩,一道火焰拔地而起。 红莲业火轻而易举就攻破了尚元矩的气罡防御,斩在尚元矩的胸膛。 尚元矩使出所有气机这才保住了内脏不受伤害,胸膛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比之秦楷,更加触目惊心。 虽然自己重伤,可也伤了秦楷,尚元矩觉得这一击不亏。 当他抬头去准备去看秦楷伤到了哪种程度的时候,整个人毫无迟疑的立马后撤。 秦楷肩膀上的斩伤,攀附着一团团淡蓝色的火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秦楷的伤势。 燕春柔见状也知道他们绝对不是这个所谓:新晋三品的对手。 这次活下来回去,一定要把发布杀人任务的家伙好好痛骂一顿。 这是新晋三品?恐怕已经能比肩大多数的老牌三品了吧? 这种级别的刺杀,必须得三品出马,亦或者数之不尽的四品往上砸! 雨幕中,秦楷并不打算放过正在远遁的双剑夫妇。 秦楷将另外的两把刀归鞘,手里只拿着横刀无为。 秦楷侧着身子,无为缓缓抬起,眼睛缓缓闭上,用身体告知周遭一切生灵的存在。 一丝丝的气汇聚到横刀之上,秦楷猛然睁开眼睛,横刀劈下。 整个前方路径被夷为平地。 “吾有浩然气!” 就连大雨都为这条道停滞了一会儿。 已经感知不到前方还有生命的迹象,秦楷缓缓收刀,并吐出一口浊气。 感觉三品境界又稳固了一些。 秦楷转身看向翟玉宇所在方向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没有了踪影。 秦楷走进“破败”的土地庙,对着土地公公拜了又拜,然后从怀中掏出银票,用石头压在土地公公身前。 如果是好心人遇到,会拿去救苦救难;如果是附近修缮的百姓遇到,也可以重新修缮;最不济被心生贪念的乞丐遇到,也能救一条生命。 秦楷摘下柱子上的“阎王帖”,这个东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江湖上的许多事情,秦楷还都是懵懂的。 真正论起来,这才是秦楷第一次行走江湖。 等到雨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太阳在云中冒了一个头,映照人间,呈现彩虹。 秦楷牵马准备离开土地庙,刚出门,就遇到了一匹马也在官道上疾驰。 是后续赶来的杨莠,杨莠手提长枪,长枪的枪头上挂着一颗俊美的头颅。 杨莠手臂微微一抖,头颅滚落下来,滚到秦楷的脚边。 秦楷定睛一瞧,是逃走的翟玉宇的头颅。 秦楷抱拳致谢。 杨莠的声音一直都没什么感情,“此人是奈何殿的杀手,没遇到也就算了,遇到了,定当为民除害,你谢我做什么?” 杨莠看了一眼四周,“哦,原来这个家伙是来杀你的,没想到还能在你的手上逃走,你故意的?” 秦楷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向北,“你把这颗头颅提到我的面前,我以为你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我呢。” 杨莠:“没有,就是手抖了,不小心掉下去了而已。” 紧接着杨莠又把头颅挑了起来,秦楷纳闷道:“你还带着这东西干嘛?” 杨莠:“拿去衙门换赏钱,大理寺的捉刀人都是这么挣钱的。” 秦楷:“那你就是去前方的鸠州城咯,我今天也正好在那里歇脚,我们又同路了。” 杨莠无所谓同不同路,只是驱马前行。 秦楷从怀中取出阎王帖,递给杨莠看,问道:“我对江湖并没有那么熟悉,我想请问一下,这个是什么?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奈何殿。” 杨莠对着秦楷伸出手,“一两银子。” “……”秦楷从怀中掏出已经所剩无几的银票,“现在可以说了吧?” 第354章 鸠州 赵莠接过秦楷递过来的一张银票,然后在自己的身上翻找了半天,实在没找出点别的东西。 “你这张太大,找不开,等我到了鸠州,领了赏钱,我就给你找钱。” 秦楷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人还挺较真的。 收完钱之后的杨莠开始给秦楷讲起了奈何殿。 奈何殿就是从魔教脱身的奈何殿,在剑南灭魔之后,魔教开始衰落,许多人也就分裂了出去。 其中最着名的就是这个奈何殿。 奈何殿原本是魔教中专攻刺杀的一个组织,只给教中服务,只为教中的利益行事。 而在脱离了魔教之后,奈何殿更改了运营方式。 奈何殿向天下做生意,只要出的起价钱,奈何殿就接。 原本并没有什么名气,后来不知道谁下的单,买一位当朝大臣的命。 结果那位当朝大臣真的在长安的宅子里头死去。 奈何殿向客户展示了自己暗杀的能力,能在长安城那样的地方,杀掉一位朝廷命官,并且安然撤退。 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情,又有人下单,拿一位江湖剑仙的命。 那位剑仙与徐陵剑仙齐名,当时的境界比徐陵剑仙还要高一些,已经是三品境界。 所有人知道奈何殿要杀那位剑仙之后,纷纷嗤之以鼻。 别说现在的奈何殿,就算是还没有脱离魔教,拥有一大帮强大的杀手的奈何殿,也不一定能杀死一位三品剑仙啊。 结果没多久,那位剑仙就死了,被数人围攻至死,头颅还被挂在了事发地齐州城的城头之上! 至此以后,奈何殿的名声开始打响,并在二十年间在这座江湖之上立足,成为当世第一的杀手组织。 他们的杀人,人人都有一张阎王帖,帖子送出,必人头落地。 往往家中收到阎王帖的人,就已经可以安排后事了。 朝廷也曾经管过,就夜月衙门亲手操持的。 一位经略使在赴任之时,收到了阎王帖。 夜月衙门一路护送,结局依旧没有什么变化,那位经略使就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后来朝廷也就不怎么管这个无法无天的组织了,就算管,也只是名义上管管而已,并不会大动干戈。 其实很多人也都明白,朝廷里头的人,也有很多不方便自己出手的事情,有这样一个组织的存在,对双方都有好处。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奈何殿,殿主也就不局限于指定自己的手下去杀人,而是放出一张刺杀榜单以及悬赏金额。 那张榜单被称之为死榜,凡是出现在这张榜单上的人,都活不了多久,有一个人除外。 秦楷好奇问道:“谁啊。” 好在赵莠并不是那故作高深的说书人,脱口而出道:“拦海剑仙。” 秦楷:“那他赏金是多少啊?” 赵莠:“你出身北境,西北去过吗?” 秦楷回忆一下,“倒是去过几次西北大漠。” 赵莠:“可听过域外黄金城?” 秦楷点头,“黄金城啊,就算我没去过西北也听过呀,听说那里遍地都是黄金,一整座城都是黄金,豪奢程度不比长安差呢。” 赵莠:“杀了拦江剑仙,送一座黄金城。” 秦楷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剑仙是得罪了谁啊,出这么大价钱就是为了杀他。” 赵莠没再说话了。 秦楷又问:“这样,你不用找我钱了,我拿剩下的钱再买你一个消息。” 赵莠警惕的看着秦楷,“你先问。” 秦楷:“你这趟北行是为什么啊?” 赵莠松了一口气,“行,我答应你了,剩下的钱买这个消息。” 秦楷:“那你倒是说啊。” 赵莠策马奔腾起来,“除妖司执行任务,除妖。” 秦楷:“……” 一个卖消息比天下楼还要贵的地方出现了,秦楷策马追上赵莠,“你说我要是想知道是谁想要杀我,我该怎么做?” 赵莠伸出手来。 秦楷没再上当,“算了,我回头有钱了自己去天下楼买就好了。” 说完,秦楷超过杨莠,往鸠州城快速赶去,得赶在日落之前到鸠州,不然就的露宿荒野了。 其实不用买秦楷也大概能知道是谁想要他死,他得罪的人并不多,而那几个人,都是长安城里头手握权柄的那一群人。 大先生把龙气送给了秦楷,引得皇室震怒,可他们又不敢得罪大先生,故而怒火就只能发泄到秦楷的身上。 秦楷也因为这金龙化白龙为己所用之后,受益良多,感谢大先生还来不及,万万不会去怪罪于他。 皇室,秦楷这次要做的,就是诛九族的大罪,正是要去面临这帮高高在上的家伙。 反正都是要去面对,早一点晚一点都一样。 紧赶慢赶,秦楷还是没能在关闭城门之前进鸠州城。 和上一回在近道城一样,只能和大多数人围在城外的火堆旁,等待明天天明之后进城。 赵莠比秦楷来的还要晚一些,可她一亮出除妖司的令牌,立马就得以进城了。 不光进了城,还是守城军卒恭恭敬敬把她送进去的。 秦楷喃喃自语,“赵莠,好好一个女孩,取这么一个名字。” 秦楷自己生了一堆小火,兴许是秦楷身上有三把官刀,所以其他人并不敢靠近。 秦楷躺在火堆旁,感受着火堆上传来的温度,秦楷产生了一丝丝的困意。 刚好还有人讲起了睡前故事,旁边那大火堆的人小心翼翼的讲述着。 原本这鸠州城并没有这么严格,天黑以后就不让进城了。 这个行为是最近才有的,说城里头进了妖怪,专在夜间杀人。 所以鸠州才实施了宵禁。 一个小老头看着四周的漆黑,害怕起来,“那我们在城外岂不是很危险?” 讲述故事的那个人叹了一口气,“听天由命吧,不过既然已经封城,那妖怪肯定在城里头,除妖司的人顾及在忙活着呢,妖怪不一定能跑出城来。” 这话并不能让人安心。 秦楷心中想到:怎么这一路行来,两座州府都有妖怪作祟? 除妖司除妖力度很强,江南战乱让其为非作歹几天情有可原,这鸠州地界又没有战事,怎么除妖司的除妖师们也不给力? 第355章 。 本来给太后请安问好,是更早的事,不过体谅陛下身体,太后不太计较。 反而还一个劲的让太医查看身体,半个时辰之后才放心。 “铄儿啊,你现在乃是九五至尊,为人处事不仅仅要考虑自身,更多的要考虑天下人,你做的事,天下人都看得到,所以你要严于律己,平常叔父不是如此教你?” 面对这位母亲的质问,李铄尴尬的挠了挠头,他知道个屁啊,就连你这娘亲都快不认识,忽悠了一会后,李铄终于可以离开了。 遣散了所有随行宫女,只有小太监小顺子跟着。 “皇帝真是清闲啊。” 李铄闻着这天地间的空气,自由的味道,起码现在是。 不过小顺子很快就给他迎头痛击,相处了一会,这小子是越来越敢说话了。 “陛下,太后说您身体要紧,先修养两日,已经昭告群臣,取消了这两日早朝,那些奏折也由太后与远南王处理,不过明日便还是陛下亲自处理。” 李铄轻轻拍了他的小脑袋,这小子真煞风景。 “远南王是谁?” 小顺子不敢言语。 李铄说道:“没事,你说,我前两天脑子摔坏了,想不起来了。” “远南王乃先皇亲弟,陛下的叔父啊,想来那贼人真是可恶,害得陛下忘了记忆。”小顺子一副想要手刃贼人的模样,李铄瞧着可爱。 这一天,李铄胡吃海喝,尝了京城所有美食,到了晚膳已经是没了食欲。 然而,他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特么没有后宫佳丽三千!! 不,是他没有皇后,没有妃子,只有“三千宫女”。 无奈只能在梦里实现梦想。 次日,他又被小顺子叫醒。 天蒙蒙亮,他就得去给太后请安,好在亲政了,要不然这个点还得去听叔父讲课。 而参与早朝的文武大臣早早的就在太和大殿上等候。 左文右武。 前头的多半是一些糟老头子,不过有一个人,虽然看着年纪很大,却身姿挺拔,目光有神。 小顺子在身边轻轻提醒,那人便是“远南王”。 李铄这才朝那位叔父点了点头,叔父远南王微笑回礼。 这早朝像极了公司开例会,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只不过现在是下属说,领导听。 直到礼部尚书提出,陛下亲政一年,年后便满十八,也该立个皇后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李铄听到这个议题,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一脸饶有兴致的模样。 众臣都没有要反对的样子,甚至李铄还看到有一两个人在偷笑。 随后众臣就纷纷商议人选,有人推举原怀化大将军之孙女,却被反驳说此女从小习武,无大家仪态。 也有人推举礼部尚书之女,却被武将们说,此女过于温柔,无法担当母仪天下之位。 诸如此类,言语多多。 李铄则是越听越兴奋,这么听来,这京城美女如云啊,那自己以后岂不是一晚一个?想想就特别兴奋,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更何况他真成了个少年。 远南王往前走一步道:“历朝历代,立后之事,必是慎之再慎,现在在这朝堂之上争吵显然无用,且听陛下所想便是。” 李铄咳嗽两声,他总不能说这个当皇后,那个当妃子吧,全城都想要?好色的皇帝,通常都是昏庸的皇帝,他得忍着,可不能让史官把自己写成大昏君。 李铄道:“额,这件事情,稍后朕会跟几位尚书及内阁商议,诸位莫急,那就先这样?无事便退朝吧。” 正襟危坐在那龙椅上一早上,可把李铄累坏了,刚出太和大殿,李铄就准备召大臣商议,却被小顺子提醒,大臣们的奏折已经堆积如山。 所有奏折都被搬到了暖阁,果真是堆积如山,李铄看着就心累。 不是说皇帝很清闲,很舒服吗? 不过好在这冬末皇宫里有暖阁,不至于冷。 不过那一本本奏折上,竟然一件正事都没有! 李铄相当无语。 除了女色,那个男人没想过真正的统治天下,掌管天下大事,随手一挥,便是一件大事? 可这奏折上,大部分都是问好奏折,一开始他还规规矩矩回朕很好,后面干脆写你是不是有病! 唯有一些州府天气情况,勉强还算正事。 就这些,李铄足足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看去大半,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吃过饭后李铄都累趴了,准备睡觉了,却被告知,六部尚书与首辅大人已经在御书房等候许久。 商议立后事宜。 就算是谈到自己最在意的美色,此刻的李铄也全然提不起兴致。 “诸位有什么话就说吧。” 看着疲惫不堪的陛下,礼部尚书陈远关切问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喊太医?” 李铄摆了摆手,有摇了摇头,不知哪来的力气痛骂道:“他妈的,你们说这帮各地州府的官员是不是有病?闲的是不是,奏折上就问我好不好,还给我寄特产?我靠,我看这些干嘛?我要看国家大事啊!!?各位大人,你们能体会到这种感受吗?我看了一下午这种废话!” 激动得李铄都忘了自称朕。 六部尚书都面露尴尬,显然是想象不到一直温文尔雅的陛下,竟然会如此失态。 反而是老首辅宁丘笑了笑,安慰道:“陛下莫要生气,这不正说明天下太平嘛?我们还是说说立后一事吧。” 李铄简单平复了一下情绪后问道:“那诸位大人可有人选?” 礼部尚书陈远率先说道:“臣自荐,臣的女儿虽说不上倾国倾城,却从小学习琴棋书画,遍读名家,偶尔还读读兵书,绝无那帮武人所说无后仪容。” “可有画像?”李铄脱口而出,随后捂住嘴巴,看向尴尬的诸位大人。 还是老首辅笑了笑打破尴尬,他说道:“陛下说得对,咱们光说名字陛下怎能知晓如何抉择,明日我们便找画师,将候选之人一一画像,递呈陛下,既然陛下已经困乏,那老臣就不打扰了,陛下,明日再见。” 还是老首辅识趣,这帮大人一走,李铄便跑去了暖阁,一趟就睡,连澡都没洗。 皇帝的一天,简直比打螺丝还累。 ……………… 京郊。 一名中年男子笔直站立,他的面前躺着一名女子,若是风流浪子李耘在此,必然认出这便是广花楼头号花魁。 中年男子从袖中抽出丝巾,简单擦拭手上的鲜血,将丝巾扔出,缓慢盖在花魁的脸上。 “有意思,中了百年香,还能活蹦乱跳。” 第356章 。 次日,一如既往。 请安,上朝,批折子。 又累了一天。 这与李铄所幻象的皇帝生活,完全不一致。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周,李铄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命人叫来那位带自己去青楼的兄长。 肥猪李耘虽说体型肥大,不过行动起来却健步如飞,不一会就来到了李铄面前。 “陛下,有何吩咐?” “今日朕心情烦闷,想出宫走走,兄长可是京城里有名风流浪子,推荐几处游玩之地。” 李耘略加思考后说道:“寄情山水,当属京郊虹空寺,虹空山美景比皇家园林过之而不及。如果陛下想说那事,臣也不是不知道,不过臣只有一条命,万万是不敢带陛下再去风月之地。” 李铄想想也有道理,自个那位娘亲,简直就是活阎王,这货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一张熟脸,真砍了似乎就真的会少了点寄托。 不过他向来不是啥喜欢欣赏风花雪月的主,于是便问道:“那除了青楼,还有哪些地方,女子聚集?” 李耘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说道:“真就巧了,今日首辅大人的孙女在博杂书院举行茶会,邀请了全京城富贵人家青年才俊,美女佳人,臣这刚好有一张请帖…” 全京城?美女佳人? 李铄很快便换好了普通服饰,像是兄长的书童。 “陛下这是何意?”李耘不解。 李铄说道:“因为之前那事,母亲把我看得很严,这出城不得伪装伪装啊,到时候你就说我是你的书童即可……你别说话,朕恕你无罪便是。再说了。虽说你长得像那家伙,可毕竟不是那家伙,你现在终究是我亲哥。” 信王李耘诚惶诚恐,虽然听不懂陛下有什么言外之意,不过君臣有别,纵使私下,这也是陛下第一次承认他是哥哥。 博杂书院是一群名声不错的民间书院,出资的是京城首富林家,书院里多为达官显贵子嗣。 与它相对比,旁边那所还算干净的书院就显得十分的普通,且…破败。 “信王殿下,您怎么有空来这茶会啊?”首辅大人孙女宁浅浅迎了上来,兴许是日常关系不错,也免了礼节。 信王李耘嘿嘿一笑道:“你发了请帖,我来很奇怪吗?” 宁浅浅答道:“这不是怕殿下瞧不上我们这小小茶会嘛。” “我就是个暂住京城的闲散王爷,日常自然闲来无事,你以后要有这样的茶会,还是得多多叫我。”李耘凑近宁浅浅耳旁,轻声道:“毕竟本王还未成亲……” 宁浅浅噗嗤一笑,李耘身旁那位书童放肆大笑。 “大哥啊,您这体重,估计难啊。古代女子好像都没那么肤浅,不光看财的。”扮作书童的李铄心中嘲讽。 李耘尴尬的走进书院,李铄紧随其后。 宁浅浅仔细瞧着这位不顾殿下放肆大笑的书童,未曾见过,不过长相却是清秀,与殿下似乎还有这相似的感觉,只是说不出来。 李铄也偷偷瞥了一眼这位首辅大人孙女,模样不说倾国倾城,倒也是个水灵女孩,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眨巴起来甚是可爱。 腊月的南方,虽冷却不见白雪,京城里的俊男俏女,都纷纷在书院最大的学堂落座。 信王因为有郡王身份,坐次便是最高,今日所有茶品,第一口也定然会是他喝。 不过这个平日里只顾风花雪月的王爷,哪里懂什么茶,只是嗯嗯地在那点头,评头论足的大多都是懂行的书院读书人。 李铄是来看美女的,自然也无心茶道。 却如李耘所言,这大部分女子,都貌美如花,没有整容和美颜的时代,美女是真的美,尤其是这些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 李耘偷偷地给皇帝讲解,谁谁谁是哪家小姐,会啥,喜欢啥之类的,事无巨细,像极了海王,不过这形象十分不符合海王形象。 唯有坐近信王殿下的宁浅浅才注意到殿下与书童之间的小事,虽是疑惑,却不敢多问。 李铄觉得论茶无趣,便起身离开,瞎逛起这座书院。 今日似乎是被宁大小姐承包了,所以书院里一个人都没有,顿时,李铄觉得比在里面看姑娘…额,比喝茶还无趣。 就在李铄准备会到学堂的时候,听到一道悠扬的声音,像是笛子,紧接着听到琴声。 李铄发现,声音来自墙的后面,于是废尽全力爬上围墙,终于瞧见声音来源之处。 隔壁院子中,有两人在合奏,不过不是琴笛,是琴箫,李铄乐理认知错误才以为是笛子。 弹琴的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容貌平平,不过那划琴之举,却铿锵有力,又恰到好处。 而吹箫之人,瞧背影,似乎也是一名女子。 二人合奏之曲,纵使是李铄这种对乐理一窍不通的人,都能听出肃杀之意!闭上眼睛,身临其境便是千军万马,枕戈旦待;战马在嘶鸣,军旗在狂风中乱舞…… 不过很快,声音便停了下来,那位弹琴女子指了指趴在墙上的李铄,说道:“月儿你看,有人在偷看。” 被叫做月儿的吹箫女子转头看去,果真瞧见了趴在墙上的李铄,目光中杀意腾起。 李铄却傻了眼,这一幕,让他想起了读高中那会,第一次见到喜欢的姑娘的时候。 当时她背诗,一转头便看见痴呆的李铄,转头那一瞬间,李铄觉得,这个世界里,再无女子可与她媲美,不说美貌,单论感觉。 就在李铄还沉迷之时,那名叫月儿的女子,捡了一颗地上的石头,以奇特的手法,一击而中。 李铄滚下围墙,却顾不及额头上的大包,赶忙再次爬上围墙,可对面的人早就无影无踪。 李铄万万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他居然还会再次有这种喜欢的感觉,这一瞬间,他觉得他之前想要京城所有美女的想法,十分可耻。 不再多想,李铄跑回学堂,茶会还在继续,讲到了西南的什么茶,李铄没听清,不过被宁浅浅夸得那是天花乱坠。 李耘出声附和未止,就被李铄拉出了学堂。 “京城中,有哪家适龄姑娘中,闺名带月字的?” 面对皇帝陛下的灵魂拷问,李耘对答得行云流水。 李铄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限你一天,把这些人的画像,送到我的手上,好了,你回去跟宁小姐喝茶去吧。” “陛下不再看看?” “我已经找到真爱……” 第357章 。 回了皇宫,李铄对那名吹箫女子是日思夜想,不得安眠。 次日,上完早朝,宁丘老大人便带着好几张画卷请见。 李铄仔细端详,大多他都已经在茶会上见过。 见陛下脸色并无多大变化,老首辅小心翼翼道:“换一批?” 李铄愣了一下,男人至死是少年啊,没想到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还能有如此风趣。 李铄摇了摇头,收起这十几张画像,一本正经问道:“李铄虚心向首辅大人请教一下,不知道老大人觉得,我该立谁为后,才能使文武百官觉得公平。” 这几日陛下很少自称为朕,首辅也从奇怪到了习以为常,其实只是李铄改不过来而已。 但这虚心请教四字,可是把这位三朝元老吓了一跳。 “老大人不必惊慌,就单纯的是晚辈请教,绝无任何帝王心术来试探大人。” 见陛下真是一脸诚恳,老大人思索片刻后道:“老臣活了大半辈子了,兴许明天就见不到太阳了,所以今日老臣所言,陛下切莫怪罪。” “陛下能想到平衡文武百官,便说明陛下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陛下。其实文武百官问题隔阂所在,无非就是淮州以及丢失江北九州之事。武不主战,文唾骂之,武议主战,文又以兵力孱弱,不敌金兵…” “诸如此类,想必陛下在朝堂之上听的也不少,几十年前,金兵攻破广安城,大唐覆灭,是几位老将军和老臣,带着先帝回江南,以大江天险为屏障,以河袍为都,重建大唐,其名大唐,但若此后百年,亦是如此,老臣已经能想象到史书中吾等所建之大唐的称呼。” 李铄带入其中,轻笑一声:“南唐?” 老首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今这大唐,远不及太祖皇帝打下的江山,老臣倒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江北九州收复。嗯~老臣说偏了啊,拉回正题。” “其实陛下立谁,都一样,因为文武百官总会多言,怎么做都是不对的,陛下可理解?” 李铄点了点头,确实啊,老头子看得深,如今的朝堂,文武不和持久,立谁都有话说,那岂不是想立谁便立谁? 老首辅捻了捻胡须道:“不过也不能胡选,兵部尚书有个侄女,性情不错,可做候选,还有大学士董春风的小女儿也尚可。” 李铄笑了笑,不得不承认,老家伙就是老家伙,跟你讲了一大堆国仇家恨之后才引出选择所在,这是怕自己以后忘本? “老大人果然是精明啊,兵部尚书那个侄女,少有接触军事,也与兵部尚书大人血脉不亲,文臣纵使有言,也会少言。大学士董春风就是个爱好读书写字听曲的大学士,基本就是挂个名,不参朝政,他那个小女儿又日日舞刀弄枪,跟着表兄在军中厮混。” “皆是折中之选,老大人不愧是端水大师。” 老头子眯着眼睛笑了笑,调侃道:“记得陛下年幼时,不,去年还在拉着远南王,说要娶大名士南宫为妻呢,远南王拉着老头子我。给您解释了数日,您可是半点都没绕过来,一年过去,陛下聪明了。” 李铄尴尬的笑了笑,这难道不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难道之前那个李铄很蠢? 还有……大名士南宫是谁啊? “有这事吗?南宫是谁啊?完全没有印象。” “年仅二十,便以抒情诗歌,力压江南名士的那位南宫晚,陛下忘记了?” “二十岁啦?我才十七八,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比我大的女子,显得我很幼稚的。” 老头子不再说话,起身告辞。 踏出御书房后,又转身说道:“陛下,私下自称无碍,朝堂之上,还是要多多注意。” ………… 直到下午,李铄才批完折子,累瘫在御花园里。 小顺子见陛下这般,便小声问道:“陛下,西南黔州刺史,举荐了一名江湖高手入京,说是会些好玩的把戏,如今就养在宫外群雄院,要不要叫此人进宫,给陛下解解乏?” 李铄想了想,点了点头,黔州来的?会蛊术? 不多时,晚霞时分,那位江湖人士就进了宫。 此人身材高大,一张国字脸,显得刚正不阿,着实不像是会蛊术的样子。 “草民杨劣,参见陛下。” “你都会些什么啊?” 杨劣答道:“回禀陛下,草民自幼在佛门练习金钟罩,后来又入过西南军,打过仗。” 小顺子提醒道:“陛下是问你,有什么能逗陛下乐呵的绝技。” 杨劣想了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面门就是一拍,面门安然无恙,石块四分五裂。 “这不就是街头卖艺?那些胸口碎大石的?”李铄摇了摇头,表示无趣。 杨劣似乎是觉得陛下很没见识,心中烦闷,怎可将自己与那些江湖耍杂技的放在一起比。 他毫无征兆猛然出拳,数丈开外的石墙轰然炸裂。 李铄一下子就提起了兴致,命人去叫来了大内统领。 大内侍卫金刀卫统领名叫祖鸿,也是一名江湖高手。 “打墙多没意思,你们比比?” 那位黔州来的人说道:“陛下,光是比武有什么意思,用完付出一点代价吧?” 不待李铄说话,祖鸿就笑道:“狂妄,夜郎自大的故事,就是黔州发生的。你要是能打赢我,这大内侍卫统领,给你来当。” “正合我意!” 这一天,李铄真正见识了江湖高手四字,周遭墙壁面目全非,地上昂贵的石板路也成了稀烂的泥巴路。 不过不得不承认,会武真特么帅! 比斗结果,是我们的大内统领略胜一筹,不过李铄也给了大个子杨劣一个军中职务,这等人才,放在军队最合适不过。 见过了这二人比斗,李铄开始萌生习武的想法,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问统领祖鸿,说要练几年,才能像他这样,出剑便像呼风唤雨… 祖鸿说:“五岁习武,今年三十五,习武三十载,功力小宗师。” 李铄是大概知道武功境界划分的,小宗师境界是很六,可江湖上,但凡能叫上名号的门派,哪家没有三四个之上的小宗师啊。 三十年才能达到这样的成就,他没这毅力,兴许哪天他对治理国家大事也没了兴趣,就真的不会去理那一堆堆废话中隐藏真事的奏折,然后任由史书怎么写,反正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第358章 。 虽说男儿都有武侠梦,不过事实告诉李铄,他做不到。 信王的办事手段还是相当不错的,第二天就带着画像来见李铄。 “陛下,城中十六到二十二岁女子中,尚未婚配且闺名带月字的,有二十余人,昨夜我连夜请了画师,算是赶出了一半,想着陛下会着急,便先拿来了,剩余的,明日定能送来。” 李铄仔细瞧着十余张画像,却都没有吹箫女子。 “你这都是怎么个范围啊?” 李耘双手摩擦取暖,说道:“博杂书院旁边就只有复北书院,我是按照书院内适龄女子以及有可能去过书院的女子来找的,怎么?有何不妥?” 李铄不得不承认,李耘这人,办事能力靠谱,起码在找女人这事上靠谱。 见陛下表情,大肥猪李耘便知道画像并没有那位陛下一见倾心的女子,随后又说道:“陛下莫要着急,在这京城,还没有我李耘找不到的女子。” 李铄拍了拍李耘的肩膀,道:“哥啊,问你个问题,最近不是在准备立皇后的事嘛,首辅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尽量一碗水端平,娶兵部尚书的侄女活着董春风的小女儿,你觉得呢?” 李耘一拍大腿道:“不管因为啥,怎么能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呢?更何况还是发妻,纵使这人要成为皇后,替陛下掌管后宫,可也不能是一个不喜欢的人吧?” 李铄笑了笑道:“所以兄长当年不顾父皇反对,执意要娶慕容荷?便是想娶一个自己真心喜欢之人?啧啧啧……要不是这件事情,我现在坐的位置,便是兄长的了。” 这话可是让谨小慎微的信王殿下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陛下,臣绝无半点要坐上这至尊之位的意思,臣立志要做天下第一等闲人,如今这般生活,才是臣真正想要的。” 这货才是最清醒的人,当皇帝这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早些看清这皇位的弊端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李铄从首辅大人口中得知,这头肥猪,以前也是个有才能有才干有胆气的皇子,帝位上乘之选,就因为要娶一青楼女子惹恼了先帝,这才无缘帝位。 “哥啊,你别动不动就怕,咱两是兄弟,我们这几个兄弟,就你还能和我说说话,我是不会杀你的。”李铄慢慢卷好画卷,再慢慢一张张捆好,淡然问道,“淮州牧这些年都在混日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是我大唐江北为数不多的州府,直面的便是金军,如此懈怠,长此以往,终是不行,要不兄长试试?” 李耘嘿嘿一笑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宗亲无才便是福。臣只不过是一个想要闲云野鹤的闲散王爷,陛下莫要派遣差事给臣啊,臣还想多活几年呢。” “别看你平常怂的一批,这会倒是很有胆量说话嘛。”李铄起身,从桌案旁取来一幅卷轴,在地上铺开,是一幅天下图。 “我一开始呢,也只是想享享福,过上逍遥快活的皇帝日子,不过后来嘛,觉得来这个世界这么一遭,不做点大丈夫该做的事,却是愧对阎王爷给我再活一次这个机会。” “自十年前主战派慕容氏领兵北伐失败,父子二人纷纷殉国,慕容家也从一代贵族,沦落为平民之后,朝廷,少有主战派,文臣当道,唐无后起啊,皇兄可懂?” 本就聪明的李耘自然知道,只是他已无心再参与国家之事,但他抬头看见弟弟那双与以前完全不同的眼神之后,心中某团火苗,似乎还是炙热的。 “皇兄说得不错,遵循本心便是,反正你不论做什么事情,总有人有话说,别理他就好,我的皇后,我自己选,这个天下,我自己来治!” ……… 出了皇城,信王李耘没了往日的心情去听曲。 驾车马夫本想询问要回府还是去广花楼,李耘先开口道:“去………虹空寺吧,好久没跟那和尚下棋了。” ……… 李铄则是没去批奏折,而是翻起了《唐史》。 也看了吏部的《官员名册》,兵部的《驻军详情》。 不知怎地,某一刻,李铄觉得,他想做一些事情……兴许是三分热度,但如果真的光复江北,那他就真的成了英雄,想想…就特别热血。 但他的热血,很快就被自己的学识打断,他要学的,要走的路,还有很多。 腊月二十五,眼看就要新年了,自己这个在大年初一出生的皇帝就要满十八了,经过太后娘娘批准,李铄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出宫了。 不过身边却跟着一位金刀侍卫,虽然换上了便装,却依然无法掩盖他那挺拔的身形。 这人名叫顾北望,如今才二十五岁,却已经是小宗师巅峰境界,是京城,乃至大唐全军,屈指可数的少年天才。 先帝曾断言,顾家小子未来成就,定会超过其父,也必定会比肩那位京城第一高手的师父。 “江南剑,河袍刀。顾将军,这练武,是不是特别辛苦啊?”李铄问道。 笔直站在皇帝陛下身边的顾北望点了点头。 “顾将军如此英俊潇洒,又是一名高手,可有喜欢的姑娘?额…想来,追求顾将军的女孩很多吧?” 顾北望摇了摇头。。 李铄觉得这货忒无趣,便没再问话。 夜间的河袍京师,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 而这段时间,也不乏有诸多杂耍班入京,往往在这近年之时,总有心情愉悦的商贾或者富裕家族子弟,豪掷千金,运气好,杂耍班就可以拿着那些钱,过些舒坦日子了。 城中春江河上就搭了这样一个戏台子,平日里是江湖武人,或者书生,在此比试。夜间,便成了一个大舞台。 每每近年,都会有从北边来的一支队伍,他们由男男女女组成,走的表演杂技,走的表演戏法,有的表演舞蹈,成为近年时节最受欢迎的队伍。 此刻偌大一个舞台上,只有一名北疆女子在舞剑。 北疆女子,性情多豪放,那剑舞,也是诱人得很,让这帮只会读书的南唐男人看得欲火焚身。 随之不乏有一些京中公子,给出一些“犀利”点评,引得周遭狐朋狗友大笑。 第359章 这群京中纨绔子弟,领头羊乃是兵部尚书长子司马怀。 他的左右,父辈几乎也是二品大员,亦或者是从二品大员。 父亲为兵部侍郎的文书立看着那名剑舞女子,拍马屁道:“这北疆女子,就像是脱缰野马,难以驯服,可一旦驯服,那可谓真正体验到男儿的天堂了,此女虽然样貌及那山川皆为尚可,可依我之见,仍然不如司马公子豢养的那位南疆美人。” 京中纨绔,互相之间除了父辈荣光,也没什么可攀比的,这不身边有位美人,都是十分值得骄傲的事情,显得自己卧榻之术了得。 司马行笑了笑,并没有搭理这位跟班,依旧盯着那剑舞女子的山川风光。 见司马大公子无动于衷,另一位父亲为怀北门都尉的跟班说道:“都是天下尤物,不可同论,南疆女仆有南疆女仆的卧榻术,北疆女子自然也有北疆女子的乘骑法,公子若是看上了这名舞剑的北疆女子,我秦勇明日便可送到公子府上。” 司马行盯着这位本没有资格坐在自己身侧的小纨绔,给去一个狠厉眼神。 自称秦勇的纨绔子弟心领神会,低声道:“美人院,小的知道。” 司马行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群大男人,就知道在这讨论这些肮脏,龌龊之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唐男儿皆是如此呢。” 一道女声打破这边的欢乐,司马行好奇的透过人群瞧过去,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他最喜欢这个年纪的雏儿,比起舞台上那位的风情万种,他更喜欢与这些雏儿共享欢乐,似乎更能体现自己的雄威。 跟班秦勇自然是十分懂得主子心思,这便起身过去,在那名长相不俗的女子面前转来转去,满意的朝公子点了点头。 然后就挥手命令手下的打手,就准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位小女子送到公子的美人院。 “你们别过来,我爹可是径楠县县令,你们敢碰我一根毫毛,明天我爹的状书就会递到刑部或者京兆尹府。” “我可真是怕呢。”秦勇学着这小美人气呼呼的样子,使得小美人更加气愤了,前者忽然变脸,“都在等什么啊?” 两名模样吓人的打手就准备拿下这位公子看上的小美人,跟着这群纨绔久了,这种事自然是熟能生巧,一人准备敲晕,一人则准备绳索。 其实他们如此乐意帮这些纨绔子弟行事,倒不完全是因为钱,大多数还是因为公子们心情好了,会把玩剩下尤物送给他们… “河袍京师城,这大庭广众之下就想要强抢民女,当真觉得国法治不得你们?” 一道冰冷的女声响起,两位打手再次停下脚步。 秦勇懊恼,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说话之人眼瞎,认不得他秦少,莫说他,难道这说话之人还认不得京城第一纨绔司马大公子? 秦勇正准备命令打手,抬头瞬间,却被横扫而来的飞腿踢飞,整个人摔在柱子上,胸腔积气,险些断气而亡。 心有余悸的秦勇缓缓爬起,那两名花了大价钱从帮派里请来的打手,也已经瘫软在地上。 出手的是一名身高如男子却生得如出水芙蓉的女子,一身白衣,风流倜傥。 这个时候可不是该欣赏的时候,这娘们可是误了他的大事。 拔出腰间的长剑,比划着从父亲怀北门都尉那里学来的剑术,刺向白衣女子。 女子冷哼一声,一脚踢在秦勇手腕上,长剑掉落,随后手中长剑带着剑鞘,狠狠地砸向秦勇的右脸,肉眼可见数颗牙齿飞出,秦勇疼得昏厥了过去。 坐着看戏的司马行一个眼神,身边的另一个跟班文书立便迅速起身,领着七八个打手,一拥而上。 哪知那女子长剑尚未出鞘,七八名打手便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而文书立则是呆立在那里,是被白衣女子一脚踹在胸口,飞了出去,狠狠砸在江中舞台上。 女子就立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坐着无动于衷的司马行,又冰冷的说道:“古有商女不知亡国恨,今有我大唐男儿不思复北国,真是枉为男儿身,亏你还是兵部尚书之子,我大唐有你们这样的人,如今才日渐衰落,兵败如山倒!” 说罢,女子带着那位县令女儿,离开了这栋观看舞台的绝佳楼房。 就在不远处观剑舞的李铄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连忙问道:“顾将军,你可认识此女?” 顾北望先是羞涩的低下头,随后才镇静道:“她乃是北堂家的北堂月,祖父北堂雄为我新唐开国功臣,曾封淮南侯。其父北堂函,也曾担任淮州将军一职,如今家中,唯有其兄长北堂吟在军中任职,是淮州军旗下疾风校尉。” 李铄愣了一下,“顾将军对北堂家还挺了解。” 顾北堂答道:“臣与北堂吟是自小一起玩到大的,自然是了解些。不过其他军武世家,臣也是了解的,陛下想要知道哪家?” “额……算了,我觉得没意思了,先回宫吧。” ………… “大唐男儿不思复北国,形容得真他妈的好,连我这个局外人都想着跨过长江,痛打金人,这群大唐男人真是怂蛋。” 李铄在御书房中踱步,想着那女子的潇洒言语,越想越热血。 “陛下因何事如此慷慨激昂啊?” 熟悉的声音,想必就是死胖子,不,现在是皇兄。 二人都坐下后,李铄问道:“大哥啊,你可知道北堂月?” 李耘聪明绝顶,更何况是这种事,他第一时间自然就是想到了昨日陛下让自己寻找闺名中带月字的适龄女子…… “北堂月?也确实,除了复北书院,就是在家里习武看兵书,陛下不认得也不奇怪。” “如此冷艳女子,在京师无名?” “北堂世家,不论是太祖时期,还是新唐,都是功名显赫,若不是十年前北伐一事,现在的北堂家也不至于如此没有存在感。” “十年前北伐,由慕容将军做主帅,淮北侯鼎力支持,却败了……十万枯骨未还家,如今那座城,仍是我唐人之痛啊。” “陛下说的女子,便是这北堂月?” 李铄点了点头,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认识不?” “陛下只要想见,召来便是。” “大哥,你别开玩笑了,虽说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可也不能娶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子吧?” 李铄不知为何,一改之前,不管怎样都要立后封妃,然后享受生活的想法。 李耘猥琐一笑道:“陛下,其实您可以先娶,感情嘛,慢慢培养。” 李铄也跟着猥琐一笑:“说得有道理!!” 第360章 。 李铄召来内阁人员,以及礼部陈远大人。 内阁首辅宁丘老大人、次辅李南、谢兰煊,礼部尚书陈远。 “北堂月?”宁老首辅捻着花白胡须,他本以为前些日子跟陛下说的那些话,能让陛下权衡利弊选择。 “各位大人以为如何?” 首辅大人没说话,两位次辅自然也是先闭口,而礼部尚书陈远大人,他已经十分了解陛下的意思,这不就是我就要娶她,叫你这个礼部头头来,就是来制定章程的,所以陈远也没有说话。 “别不说话啊。” 宁丘咳嗽了两声后道:“陛下可否告知老臣,为何会是北堂一族?” 李铄也学这老奸巨猾的家伙咳嗽两声后道:“我只是喜欢她,我哪管她是哪家的啊,我才不管她家是文脉还是武派啊。怎么?这人能力不足以担当皇后吗?” 次辅李南才三十出头,是皇室极其边缘的血脉关系,同时,也是首辅大人的学生。 见老师说话,自己也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北堂月可谓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女子,与陛下也年龄相仿,臣觉得,并无不妥。” 同僚谢兰煊反驳道:“慕容家与北堂家带着我新堂十万男儿北伐,尽数埋骨延州城,若是立北堂月为后,不止文臣,恐怕连武将们也是会不服气吧,李兄想不到这一点?” 宁丘老大人闭目不言,陈远大人直接望着陛下御书房中的名画发呆。 李同笑了笑道:“这是给陛下选妻,为天下选后,关文武百官屁事。” 谢兰煊用食指指着李同的鼻子,骂了句“粗俗”。 李铄则是很喜欢这位第一次见面的次辅大人,“李大人话糙理不糙,毕竟这人是要跟朕过日子的,都跟朕说不要拿天下做儿戏,可朕比较自私,朕不想拿自己的后半辈子当做儿戏,如若以后因为朕不喜为众臣而选的皇后,然后毅然决然废后,那朕岂不是成了史书上的诸多废妻昏君之一?” 李同白眼了一下同僚,说道:“陛下尚未娶妻,尚懂此事,谢兄与嫂嫂共患难数十载,不曾纳妾,莫不懂这个道理?” 谢兰煊则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陛下莫怪微臣言辞狠厉,历代君王,有谁能真正做到做自己喜欢的事,娶自己喜欢的人,君王,便是牺牲自我,救赎国家之人,没有这等觉悟,怎能………” “兰煊!” 老首辅沉沉一声,打断次辅谢兰煊。 李铄解围道:“虽然谢大人的话,让朕很恼火,但却所言不假,如果朕执意就是要娶这北堂家女子,谢大人可是要气得脱了这顶帽子?” 虽然只是李铄随口之言,但听在在场四位大臣耳中,可就是责怪了。 李铄则是后知后觉,然后说道:“额……内阁直言,朕并无责怪之意,谢大人切勿多想,诸位如果没有异议,那陈大人就准备准备章程吧。” 其实这已经算是通知,根本没有商议的意思。 陈远领了圣旨后就离开了,内阁二为次辅也同时离开。 独独剩下老大人宁丘,他轻声道:“陛下,其实您刚才做得对,帝王,就应该有帝王的尊严,更何况是谢兰煊言语不当在先。” 李铄无奈点了点头。 目送这位步履阑珊的老人离开,不知为何,李铄心中五味杂陈。 ………… 皇城外。 两位次辅大人并肩而行。 李同说道:“谢兄啊,今日陛下连远南王都没召,却召了礼部尚书大人,显然就没有要商议的意思,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谢某向来如此,忠臣,当直言不讳,即使陛下明日就脱了我这身袍子,我也无怨无悔!” “你真当这些话老师没跟陛下说过,其实想想陛下也没错,陛下才十八,自然是想娶一个自己心爱的姑娘,谢兄当年不也为了心爱女子,而没做成老师的女婿?” 说到这,这位刚正不阿的谢大人便不再多言,快步超过李同…… ……… 过年,当真是没多大意思。 特别是皇帝的新年,他对大殿上那些阿谀奉承无感,也对千篇一律的舞蹈无感,也就只有烟花,还算好看。 大年三十,李铄就早早睡下了。 因为新年,要到十五才开朝议事,所以这几日都没有啥大事,额……大年初一的生日,应该算大事。 他又十八了,只是前世无人庆祝,这一世……天差地别啊。 年初五,闲得发慌的李铄拉来御林军统领,这位四十几岁的大叔白庆教自己射箭。 告诉好动作要领之后,白将军就在旁边待着,让陛下自己练习,再无多言。 试了数十次,箭从未上靶,他问道:“白将军,是您这要领不对,还是朕天赋不够啊?” 白庆为人憨厚,“要领肯定没错,师父以前教我,就是这样的,陛下莫要灰心,再多试几次。” 李铄将信将疑,又试了数次,无果,再问。 “兴许…是膂力和臂力的原因。”白庆小心翼翼的说出主要原因。 好在这位小皇帝不是个动不动就杀人助兴的小子,他叹气后就离开了演武场。 随后他一人一马出城。 他花了半个多月,总算学会了骑马。 当这位九五至尊出现在信王府门口,那门房都吓傻了,赶紧大开仪门,肥猪李耘也是诚惶诚恐的跑了出来。 “大哥,我想去看看虹空寺,听说那景色不错。” 信王立即命人牵来自己的专属座驾,一般马匹,估计是承受不住这头肥猪的重量。 别看信王膘肥体壮,可那上马动作可是一点不含糊。 随后这两兄弟就朝京郊虹空山而去。 两匹马在虹空山中驰骋。 此处风景独好,能瞧见被春江河竖穿的河袍城,这座新唐京师。 “这虹空山,可是来京游人必玩之所,自春秋修建,历朝历代修善,虹空山是越来越美,是个绝佳的踏春之所。” 李耘手指这指那,映入眼帘的,则都是风景,他头回尝到了旅游的味道,真后悔以前没去看看武当山龙虎山啥的长长见识。 走了有一会,才看到那座建在半山腰的寺庙,与山同名。 寺庙并不大,不过香客却是络绎不绝。 “哟,陛下消息挺灵通啊?”李耘说道。 正在观看虹空寺山前风景的李铄回头疑惑看向大哥。 大哥李耘指了指寺庙里面。 一袭熟悉的身影。 身形修长,白蓝服饰,腰间佩剑,风中亭亭玉立,美轮美奂…… 第361章 。 北堂月。 那个李铄日思夜想,一见钟情的女子。 “哥,你可以回家了。” 李铄大摇大摆的走进寺内,今天寺里倒是没有多少人。 李铄进来后,北堂月依旧站在一尊佛像前,闭目。 李铄也站在这座佛像前,但他却在偷偷瞄着身旁这位军武世家出身的女子。 北堂月也注意到了身边多了一人,瞥了一眼,是个穿着黑衣的同龄人,看着身体瘦弱,没有习武痕迹,衣服材质不俗,身份不低,久站无气,不是个练武的料子。 随后北堂月迈出步伐,走进大殿,跟和尚领了三炷香,往功德箱投了几枚铜钱,开始在佛前跪拜。 李铄有样学样,但身上实在是没有铜钱,只得扔出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乐坏了旁边的和尚。 拜完后李铄又跟着北堂月出了大殿,北堂月显得不耐烦了,回头问道:“跟着我干嘛?” 李铄脑瓜子灵机一动,反问道:“瞧姑娘不像是寻常人家女子,像是军武世家子弟,不知姑娘方才祈祷何事?” 北堂月眯起双眼,转身准备离开。 “姑娘可是祈祷在边境的兄弟姐妹安然无恙?” 北堂月停住脚步。 “你是谁?” 李铄道:“这寺庙里有许多茶室,不仅茶不错,茶室风景更是一绝。” “我还有事,没兴趣。” 面对果断回绝,李铄却并未心灰意冷,冲着那个背影说道:“听说北堂家要成为皇亲国戚了?” 那道飒爽英姿,停在原地,思索片刻,与李铄来到了虹空寺一等茶室。 虹空山开始飘起了白雪,这算是瑞雪兆丰年了吧,但这微弱白雪,估计是形不成皑皑白雪,南国如何有北国雪景风光。 信王李耘品了一口茶,没品出个滋味,对坐对弈那位约莫三十余岁的光头和尚则是一手妙棋,险些屠杀信王长龙,接下来,信王一步错,整天龙将不复存在,满盘皆输。 “棋力见长啊,得了大师真传了。” “信王殿下棋道堪比国手,贫僧哪敢在您面前放肆?” “别假惺惺的了啊,蹬鼻子上脸,要屠我大龙了都,要不我悔一步?” “殿下心不在此,贫僧即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有我叔叔的消息不?” “没有………” “下雪了,新唐的雪,总是这样软绵绵的,姓萧的算是大饱眼福了,北国风光看了个遍。” “该您下了。” “我再想想嘛,我这大龙可还有救呢,不要急。” 正在扫落叶的小和尚摸了摸头顶的雪,兴奋得手舞足蹈,挥舞着扫把,像是有着无穷的乐趣。 北堂月透过窗户,看到玩雪耍武不亦乐乎的小和尚,轻轻一笑。 随后她看向对坐的同龄男子,问道:“这件事情,还未昭告群臣,除了礼部尚书,估计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铄也看着那个小和尚,觉得有趣,一边看一边说道:“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觉得我怎么样?” 北堂月抿了一口热茶,淡淡说道:“我见过皇帝陛下的亲笔文书,字字有力,浑然天成,与书法大家颜广同宗同源,想来这样的人,不应该是你这幅模样,况且皇帝陛下出行…也不可能如你这般。我北堂月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也不至于被一个消息,给蒙骗。” 李铄哈哈大笑道:“姑娘是觉得,在下会以知道这个消息,来欺骗姑娘,行那勾当?” 北堂月无言。 李铄再道:“最近在下读了些书,了解了一些江北的事,恰巧在这虹空寺碰见姑娘,想聊聊天罢了。过了今日,姑娘可当做不认识在下。” 李铄站了起来,站在窗边,看着天上的小雪落在地上,化成一滩水,若不是接二连三,估计这块地一会就干了。 “这雪,像不像新唐?雪总有停的时候,所以当新唐用尽了这点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姑娘觉得,多久它会变干?” 北堂月心头一惊,“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不怕被砍头?” 李铄呵呵一笑道:“按照姑娘的逻辑,我要么是个混蛋,要么真的是新唐二世皇帝,既然如此,我怕什么?” 北堂月也站了起来,伸出手试图接住天上飘落的雪,可落到了她的手上,一样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比喻得没错,这些东西,只会留下冰凉的感觉。” “看来北堂家是对李唐失望了?亦或者心寒了?” “怎样都好,怎样都行……” “我其实真的是李铄。” “直呼陛下姓名,你胆子不小,就是身体弱了点,要不然可以去北边杀金兵。” “你不信?” “很难相信,好了。我真的有事,再见。” “再见!” 北堂月说话干净利落,说罢就真的转身离开,但一开门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迅速出剑格挡,随即被震飞,破窗落在外面空地,白雪缓缓飘落在她的头发衣裳上,随后融化。 “快跑!” 李铄眼疾手快,也跳窗出去。 此刻能看到茶室里,站着一名年轻光头和尚,刚才一拳罡气震飞北堂月的便是他。 那和尚邪魅一笑,一跃而起,借力一拳打向李铄,李铄本就是个不通武的人,哪里反应得过来。 北堂月一个箭步上前,推倒李铄,再次出剑格挡,强大的罡气震得地面撕裂。 北堂月嘴角溢出鲜血。 “多管闲事!” 随即和尚左拳递出,北堂月半跪在地上,表情狰狞。 北堂月左手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剑,刺向那和尚颈脖,和尚这才后撤。 北堂月一甩手臂,震去长剑和手臂上残留罡气,像一道风冲了出去。 剑剑生风,与那拳罡强悍的年轻和尚,竟是不相上下。 就在李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他感觉背后直冒冷汗。 “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 “臣顾北望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回头,看到一身甲胄的小宗师顾北望,还有那支被折成两断的箭矢,李铄心有余悸。 这时北堂月已经渐渐落入下风,本想让顾北望去帮忙,却瞧见了站在远处的弓箭手。 顾北望立马前去追击,好在十几个带刀侍卫冲进虹空寺,保护李铄。 那年轻和尚蓄力一击,与北堂月剑气相撞,北堂月被罡气震退,依靠长剑刺入地面,滑行数丈才停,就停在李铄身前,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那和尚也是不拖泥带水,像一头猛牛,冲撞而来,罡气呼啸,十几名甲士上前阻拦,纷纷暴毙! 李铄不顾一切,一个翻滚来到北堂月面前,闭上眼睛等死……… 第352章 。 “又祸害本王!” 那头肥猪信王带着虹空寺的新主持这才跑来到此处。 “临光,给我揍他!” 而此刻我们的新主持临光大师,却在安抚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和尚。 “他妈的!”李耘从旁边捡了一根木棍,像一头野猪般,冲向那名快要弑君的和尚。 不过不等他冲到,那年轻和尚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倒退回去。 临光大和尚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佛光竟然隐隐形成一个金钟,向那位年轻的和尚砸去。 自知错过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刺杀时间,那名年轻和尚立马遁走,金钟罩了个空。 李耘赶忙跑到李铄面前,检查没事后这才放心的瘫坐在地上。 “陛下,您的那些暗卫呢?” 李铄这次确定算是安全了以后,第一时间查看北堂月。 此刻的北堂月早已昏厥,好在临光大师说并无大碍,不一会又来了一队人马,有了医官照料,李铄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他把李耘拉到一边去然后问道:“什么暗卫啊?” 李耘又想到上次青楼事件之后,陛下的改变,没想到的是连这种事情也会忘记了。 “陛下出行,纵使明面上只有一两个护卫,但在看不见的地方,最起码有两位小宗师,十几名精通搏杀的人保护啊,怎么都没看见?” 李铄知道,这一趟回去,自个这位皇兄,又得遭大罪过了,自个那位娘亲想来是不会再容忍这位曾经有望成为皇帝的王爷存在了。 可他也明白,绝不可能是这死肥猪策划的一切。 上次青楼他不知道,但这次,是他临时起意出城的,就连身边的小太监都不知道,而且自己到了信王府,自家兄长也是第一时间出来了,但并不排除他的心腹策划了一切……… 李铄的绝不可能……变成了猜忌。 顾北望这会才提着那具尸体回来,“北方箭术好手,武功不怎么样,轻功不赖,追了好久。” 李耘一脚踹在顾北望小腿上,愤怒的说道:“顾北望!我告诉你,今天要是陛下出了半点意外,你师父也保不住你。” 顾北望望着地上躺着的十几具侍卫尸体,还有昏迷不醒的北堂月,瞬间明白了一切,心中懊悔不已。 他高估了自己培养出来的带刀侍卫。 “请陛下赐罪!” “行了,别罪不罪的,这不没事嘛,回宫吧。” ………… 皇帝虹空寺遇刺一事,好在官方封锁严密,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一向香火不错的虹空寺在大年初五这天封了寺,就让百姓们百思不得其解。 北堂月缓缓从床上坐起,拿起床边的长剑,回忆着和那个和尚的打斗,以第三视角,总能发现自己处处是破绽。 正准备去家里的演武场练武,但却被推门而入的老父亲逮住。 北堂函呵斥道:“医官说了,你得好好修养,莫要再动武,否则以后,再无习武可能。” 北堂月没在意父亲的话,想着昏迷前,依稀看到某个瘦弱的身影挡在身前。 她问道:“他真的是陛下?” 北堂函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皇帝陛下会突然关注起自己的女儿,甚至还知晓女儿行踪后前往虹空寺偶遇。 北堂月不再说话,虽然她谈不上讨厌,可对于那个家伙…陛下,她也谈不上喜欢。 “你好好休息吧,婚事起码也得开十五以后了。” “爹……” “怎么了?” “没什么了,您去忙吧。” 北堂月心中思绪万千,北堂家已经逐渐远离朝堂中心,父亲也已经不打算留在京师,就连兄长,也打算辞去校尉一职,然后举家南迁,远离朝堂。 可是大年初一那天,礼部尚书陈大人突然造访北堂家。 被告知陛下有意立北堂月为后的想法,不日礼部就要敲定章程,十五之后就要选出良辰吉日,昭告天下! 可是这样,他们北堂家……就再次,卷入了这个新唐朝廷,无法脱身。 书信传去了淮州,知晓了此事的疾风校尉北堂吟,心中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皇宫。 太后因为李铄遇刺一事,便又开始了大开杀戒,暗卫负责人统统撤职,就连小宗师顾北望都未能幸免,直接一撸到底。 还是李铄求情,才给了顾北望一个护卫的身份。 来了这么些日子,李铄也找到了个能自个待着的地方,宫城边上有座箭楼,正常情况下,基本都没有人会主要到这座不知是何年何月修建的老式箭楼。 这能瞧见河袍城北面的一些街巷,以及北面那在南方少见的平原。 待在这,他觉得挺舒服的。 李铄心里有些难受,上辈子就是被死胖子坑害去了传销,这辈子还和这死胖子有牵连,本以为是个好大哥,没成想……现在像个狼子野心要杀他的实权王爷。 顾北望站在成了这位年轻的皇帝的贴身侍卫,寸步不离。 李铄迎着寒冷的春风,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顾将军,你有兄弟嘛?” 顾北望笔直的站在李铄的身后,左手搭在挂在腰上的金刀,沉声答道:“臣自幼跟随师父,师父也只有我一个徒弟,所以算没有。” 李铄回头盯着这个冰冷的木头,“你不是说你和北堂家那位校尉大人是发小吗?” 顾北望点了点头。 “如果北堂吟想要杀了你,纵使是逼不得已,而且还是两次,你会怎么想?” 顾北望愣了一下,他先是思考了一番陛下此问何意,约莫是因为刺杀的缘故,他大概理清楚了意思。 “师父自小告诉臣,交人交心,一切遵循本心便好,臣与北堂校尉的袍泽兄弟之情,唯有臣自知,就像陛下与信王殿下,也唯有陛下自知,不过臣还是斗胆说一句,臣记得,陛下少时最是喜欢的,便是信王殿下………” “你也真是不怕砍头。” 顾北望无言。 李铄拍了拍顾将军的肩膀,说道:“是啊,他还是我大哥,以前是,站在也是。” 李铄转身回去,北望怀北门而出的那片平原,地理志记载,过了那片平原,就离长江不远了…… 他又转头看向箭楼伤痕累累的柱子,上面留有箭孔无数。 据说,这是当年太祖皇帝南下,在河袍打了最惨烈的一仗,死了很多人,所以才将原名春江城的城市,改名为河袍城,祭奠春江河战死的袍泽。 “其实我只要完成既定工作,纵使这辈子没啥大出息,不出意外,我在史书上也不会是个昏君,不过我这人比较自私,现在有点犹豫。” “都说遇事不决,可问春风,春风不决,再问本心,可我在这箭楼站了许久,也没问出个一二三,顾将军,你说,我是当一个已天下百姓安康,收复祖辈失地为己任的皇帝好,还是就当一个一辈子碌碌无为,却也和家人安安稳稳一生好啊?” 顾北望不再说话,更多时候,他只能当一个倾听者。 李铄拍了拍满身伤痕的柱子,随后揣手,冷风吹来,他抖了抖,缩了缩脖子。 “我想练武了。” 第352章 。 新唐,除了边境驻军,便唯有河袍京师军卒最多最精。 北边淮州军,大约七八万,算是新唐精锐,西南军那五六万也算是其中之一,除了这两支军队,新唐那些地方军,简直可以用不堪入目形容。 但还有一支军队,它的前身,乃是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十数万大军仅剩数百的李唐铁甲。 后来就成了李唐皇室的羽林军,人数达十万之众,分三军,驻扎在京师外不远,随时驰援京师。 这十万羽林的统帅,名叫曹宴,新唐军中第一高手,同时也是顾北望的恩师。 曹宴今年才三十多岁,年纪轻轻,莫说新唐军,就是这天下,也可称为天下第一,江南都这么说,只不过没和江北那位耍长枪的比过,没有定论。 大年初七,曹宴正悠闲的在南边游玩,每年过年休沐十五日,他都回来南边游玩。 这日他正游玩至梁州一个不知名,但景色宜人的小镇子。 三十多岁,样貌尚可,又是高官厚禄的曹宴,竟然尚未娶妻,这不,正好瞧上一位镇上的女子。 曹宴缓缓走近那位独自赏雪的女子,“梁州再往南,就是靠着大海的序州,以算是极南之地,不曾想今年竟然也下起了雪。” 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脚下却远了曹宴数步后说道:“江南少雪,我去过北边,那的雪才好看。” 曹宴也挪了挪,说道:“其实西南这段时间,也是会有壮美雪景的,姑娘可愿与在下共同前往?” 那名女子退了数步,给曹宴行了一礼之后说道:“大人见多识广,小女子自然不敢奢望眼界能与大人比肩,不过家兄说过,莫要与从州府来的锦衣大人过多言语,告辞。” 望着离去的女子,曹宴尴尬的愣在原地。 他瞅了瞅并不结冰,还算清澈的河水,蹲下去瞧着自己,心想自己也不算太磕碜啊? “死太监,指定是你,才坏了我的桃花运。” 这位羽林统帅的身后,站着一名中等身材,脸色惨白,无须的老太监。 老太监呵呵一笑道:“陛下口谕,请曹大将军入宫。” 曹宴扭过头,瞧着这个他一向不太喜欢,老奸巨猾的老太监问道:“这会休沐呢,什么紧急大事啊?淮州失手,金兵渡江了?” 老太监依旧面不改色,呵呵两声之后说道:“那倒不是,是陛下想要学武了,思来想去,整个大唐,唯有大将军才配做陛下的老师。” 曹宴捡了一颗石子扔进河里,站起身来,足足比这位老太监高了一个头,他俯视着这位太监总管老大人,一个可以和老首辅同桌饮酒的老家伙。 冷冷问道:“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又是那老婆子想的啊?” “非太后所言,真是陛下口谕,曹大将军尚未归京这几日,陛下已经跟金刀卫统领学习箭术了。” “哎,真烦人,要不是欠先帝一个人情,我真不想搭理他这个做什么事都三分热七分散的儿子。” “大将军那位徒儿,可是险些成了一个小兵卒,大将军不回京看看?” 曹宴摇了摇头道:“我他妈七八岁捡的那小子,天天叫我师父,都给我叫老了,我这桃花运,多半也是他这一声声师父给叫没的,行了,马儿呢?” 老太监挥了挥手,有人牵来了一匹精壮马匹。 “就一匹啊?你个老东西,你是想让这马儿跑死?” “百里换骑,每个驿站,都给将军备好了最好的马匹,误不了将军回京,其实将军要是想骂我,不用找理由的,我已经半截身子入了土,不会跟将军计较的。” “你个老东西还真他妈会装!” 这位掌管司礼监的大内总管大太监,服侍过三位皇帝的大太监赵兴量双眼眯成缝,瞧着那位年轻有为的大将军离去。 赵兴量转身往南而去,与羽林大将军背道而驰。 ………… 十五,元宵。 河袍城中,百姓都在纷纷准备元宵节日,一些小贩已经开摊,挂灯谜,还有一些有趣的折纸。 不过在离京师约莫三四百里的梁州青蓝县,元宵节被叫做下山节。 青蓝县是梁州最北的县,挨着京师直辖的相州,不过也是新唐为数不多,山匪横行的地方。 每逢十五上元,藏在深山中的山匪就会分批下山,过他们的元宵佳节。 基本上除了青蓝县城,其他村落就得听天由命了。 今年也不可能例外。 山中逐渐传来马蹄声响,分批前往不同的村落。 而这群山匪并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并不是冲在最前面的那批人,反而是后面一个眼力不差的年轻人。 他眯起眼睛问身旁一同纵马的老大哥,“前面那是啥?怎么金光闪闪的?这条道我们经常走,我怎么没见过这些东西?” 还不等老大哥回应,第一批人已经撞了上去,接连发出惨烈的叫声。 随后拨云见日,晨雾中缓缓踏出马蹄,清一色一等战马,马上清一色的黑甲金刀军卒。 人数达五六百人,在这并不宽广的山道上,居然并不显得拥挤,大概是因为排兵布阵的缘由。 “皇帝的金刀卫!!快跑。” 听身旁年轻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老大哥一声大喊,那名眼尖的年轻人第一时间撒丫子跑路。 看着几百金刀卫,绞杀这帮作恶多端的山匪,金刀卫同龄祖鸿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帮山匪,估计打死也想不到,金刀卫会出现在这里。 “以前,地方军不管吗?” 祖鸿立刻严肃起来,悄悄摸摸瞧着前边这位坐在马上的年轻人,思索后道:“臣属皇宫内卫,这些事情,知之甚少,这个问题,想必得由兵部或者梁州刺史回答陛下。” 李铄双腿轻轻拍了拍座下宝马,马儿缓缓向前走去,数十个金刀卫紧跟其后。 此处山匪,已然被绞杀殆尽,人数大约在一百左右,具体得等统计。 山中匪徒,远远不止一百人,其他的人,现在保不齐在哪个村庄大肆杀戮。 河上村,已然被山匪屠戮,只是山匪也被屠戮,地上是数百具山匪尸体,死了的村民被家里人收回去,村中腥气弥漫。 李铄领着金刀卫来到了这,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情况。 河上村是青蓝县最富裕的村庄之一,自然也是山匪袭击目标之一。 随着村道往里走,处处是山匪和一些官家兵卒的尸体,横七竖八,姿势各异。 村道中心,是一个大广场,广场里有一棵槐树,槐树广场死的人更多,血流成河,血滴滴答答地从台阶上滴落。 大槐树上钉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尸体前,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衣男子。 “哟,陛下来了?” 第253章 。 “去你妈的,死胖子!” 李铄一个巴掌就拍了上去,目标就是那头喊自己去传销的肥猪!! 抽完自个手生疼,这才发现,周遭环境早就不是传销小黑屋,自己没死?这不是做梦? 李铄再瞅瞅那些跪拜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女孩,像极了电视剧里的侍女。 自己这是穿越了? 等等,那刚才那个死胖子是谁? 李铄看向倒在地上哭泣的死胖子,模样分明和那个从小和自己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死胖子别无二致,再想想居然引自己进传销,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他妈的,穿越了也不放过老子是吧?”李铄一边爆粗口,一边全力攻击。 那胖子疼得嗷嗷直叫,直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才停止。 “铄儿!够了…” 李铄这才停下手脚,瞧见门口站着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不过瞧那服饰,雕龙画凤,想必不是一般人物。 地上鼻青脸肿的胖子也连忙跪向李铄,哭泣道:“陛下,臣再也不敢带您去青楼了,您就饶了臣这一次吧。” 门口那位仪态端庄,话语必定一言九鼎的老妇人面露怒色,若不是此处乃皇宫大内,没有外人,她真想仗杀了这个管不住嘴的肥猪。 李铄则是一脸懵逼,什么玩意青楼?陛下?我靠,这都什么玩意啊。 不等李铄有过多反应,那位妇人便冷冷吐出几个字:“今日暖阁服侍者,统统杀了吧。” 等会?什么?杀了?这跪倒的侍女足足三四十个啊,这老妇人属实歹毒。 瞬间就有佩刀穿甲的甲士一拥而入,似乎真要杀了这些人。 李铄连忙出声道:“不至于吧?” 那位妇人盯着李铄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铄儿,这件事关乎皇家颜面,若是这些宫女哪个多嘴说了出去,皇族颜面何存?娘也是为你好!” 李铄再次懵逼,这个冷冰冰的老娘们居然是自己的母亲…不过他很快就进入角色,他意识到了自己是个九五至尊之躯。 “那啥,娘啊,儿臣自会处理,若是一夜之间少了几十名宫女才会引起外界猜测呢,您说是吧。” 此话一出,那些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宫女门纷纷谢恩。 这位皇太后也就此作罢,她凑近李铄,说道:“醒了就好,昨夜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这就命人请太医过来给你诊断。” 李铄连忙摆手摇头,随后又废了不少口舌才把这位对别人冷冰冰对自己关心不已的皇太后哄走。 然后又遣散了暖阁中的宫女,只留下那头肥猪。 “谢陛下不杀之恩。” 胖子一个劲的磕头,李铄听着都疼,他搬了个凳子过来,然后坐下问道:“你起来。” “我问你啊,我是谁啊?叫啥,你又是谁?我昨晚去青楼咋啦?” 胖子一听到这话就知道事情不妙,再次连连磕头,心知陛下指定是傻了,那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也活不了了啊。 李铄一脚把他踹翻,郑重问道:“我睡了一觉,脑子忘了些事情,快给我说,不然真杀了你。” 胖子也只好娓娓道来。 这胖子叫李耘,三年前封信王,封地信州,是个郡王,也是李铄的皇长兄。 而李铄,乃是大唐正儿八经的第七位皇帝,今年十七岁,也叫李铄,同名同姓。 听到这李铄赶忙找来铜镜,里头的自己确实年轻,宛如少年,不,就是少年。 而昨天晚上,兄长李耘忽悠李铄出宫,而且还去了青楼,说是要开荤,却没想到被歹人暗害。 大内侍卫到的时候李铄已经昏迷不醒,送回皇宫,太医看了过后都说是中了西域的百年香,中毒者,非死即残,就算不死,也会百年不醒。 李铄想着,估计是因为自己穿越过来的原因,才醒了过来,兴许原来的李铄早就死了。 李铄正思索着,看到李耘那张脸,又气不打一处来,上一世都怪这死胖子,骗自己去传销才被活活打死! 可恶啊。 越想越气。 李铄又给了李耘一脚,之后才让他退下… 李耘自然如释重负,灰溜溜跑了… 随后李铄就自己躺在床上想入非非了,哈哈,不管这是不是梦,反正他现在是皇帝。 皇帝的后宫都是佳丽三千,那自己岂不是可以开荤了?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都没尝过滋味,哈哈,这辈子真是老天爷开了眼! 当皇帝,那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上辈子是个穷比,这辈子总算是不用仇富了,自己便是天底下最大的首富。 顿顿山珍海味,夜夜歌舞升平,日日夜夜美女相伴! 想着想着李铄就睡了过去,梦里他与诸位“天仙”共眠,缠绵恩爱,却被一声略显尖锐的声音打断。 “陛下,辰时了…” 李铄缓缓睁开眼睛,走出暖阁便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太监,身后还跟着数十个貌美如花的宫女。 见陛下亲自开门,小太监和数十个宫女纷纷吓得跪地不起。 李铄再次懵逼,这是特么干嘛?古代难道真的就是动不动就下跪? “那个起来吧。” “小的不敢。” 李铄实在是不习惯,赶忙扶起这小太监,他却战战兢兢,眼神闪躲。 “你不要怕。” 小顺子小心翼翼说道:“太后娘娘说,让我们来给陛下更衣,该用早膳了。” 李铄望向身后依旧跪地不是的宫女,大致明白,自己拿过衣服进了房间。 好在当年在横店混过两年,勉强知道怎么穿戴。 这龙袍果真是舒适,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李铄十分满意,再将一块极其昂贵的玉佩佩戴在腰带左侧后,这才出门。 他可真是佩服自己,还懂些古代礼法,也不知上辈子为啥混那么惨。 见陛下走得虎虎生风,小太监赶忙跑上去,问道:“陛下,清宁宫不近,不传步撵吗?” 李铄摇了摇头,当年自己翻几个山头去读书都没事,这点路算个屁。 小太监和数十个宫女跟在身后,李铄停便停,李铄走几步才一起走。 那位小太监壮大胆子凑近陛下,说道:“陛下,下回您说话就好,不必亲自开门。” “你以前不在我身边做事吗?”李铄反问。 小太监以为陛下发怒,连忙跪地,“小的多嘴了,还请陛下严惩。” “我以前身边是谁啊?”李铄半蹲下去,手指摆弄小太监的衣服。 小太监全身发抖,答道:“是小金子,不过因为前夜之事,已被太后仗杀……” 李铄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这大白天皇宫里都阴气森森的,敢情是死的人太多了。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刚进宫时,师父看我听话,所以叫我小顺子。” “你师父是谁?” “一个老人,兴许陛下不认识。” 一个少年与一个稚童就这样聊着,稚童也逐渐觉得陛下性情不错,也没了最初的胆怯。 李铄则是感慨,兴许自己又入了另一个地狱。 第254章 。 每年天下都会有这样几件大事,的百家盛典、龙门花会、云海阁放榜、太子生辰………… 而如今已是二月底,再过几日,便是在凤凰山举行的百家盛典,百家盛典,就是各大世家、宗门前往圣地凤凰山举行比武,各方会派出年轻的少年子弟上台比试,也都把这当做一种荣誉,其实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排名靠前来年宗派招人会比较容易,也会获得比较好的人才资源。 …………… ………………………… “永安镖局的镖你们都敢劫,怕是活腻了!” 凤凰山三大城镇江城外,有两队人马在互相追逐,前面的一队人服装各异,而后面的一对人马则服装清一色的灰色,后辈与胸前都有‘永安’二字。 “天王老子的镖我都敢劫,会怕你永安镖局!” “口出狂言!” 双方的追逐战中,很明显前者的马不如后者,在后面追的便是天下第一镖局的永安镖局的人马,据说永安镖局的马,皆是战马,是从兵部购来,众所周知兵部的马可是北方草原上的马,从不轻易售卖,而永安镖局却能从兵部直接购马,可想而知永安镖局的势力。 永安镖局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面容刚毅,一脸的浩然正气。 “尔等宵小,我寒无双在此,纳命来!” 自称寒无双的年轻人一脚踏在马上,整个人飞了出去,一拳轰出,周围的气一瞬间仿佛受控制一般,涌到寒无双的是拳中,此等拳风,非常人能及。 “我来领教领教永安镖局二弟子的拳。” 前面的人马中有一人忽然调转马头,手中的掌也是第一时间打出,由于双方的修为都十分高深,在碰撞的一瞬间,竟然形成一股气流,成波浪状散开,看似柔软,实则刚猛。 一瞬间,双方人仰马翻,有些实力不济的甚至开始呕吐,再不济的已经七孔流血,昏厥过去。 “御气境?有两下子,可是你寒爷爷我,已经是化形境!受死吧。” 寒无双站成马步,双手握拳,大喊一声:“无双拳!” 周围的气一下子仿佛抽空一般,那人想要调动气,但是力却不足,只见寒无双身后的气逐渐凝成两双巨手,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那人的眼中出现了恐惧,撒腿就想跑。 “抢了永安镖局的镖还想走?” 其中一只手握成拳,只见寒无双向前一挥,那只手竟然也是向前挥去,毫不留情,一拳剧中那个人的后背,将他击飞,撞进一间破房中。 寒无双收回双手,而永安镖局的人也陆陆续续赶到,这帮匪徒也已经苏醒,但却已经被永安镖局的人团团围住。 “这可是皇帝陛下赐予凤凰山的至宝,尔等也敢来抢?统统绑了,送往兵部审查!”寒无双发话。 永安镖局的人一个箭步向前,欲将这些匪徒捆绑,寒无双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急忙喊道:“回来!” 可是为时已晚,不知哪里来的剑,居然将上前的永安镖局的人一一斩杀,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化形境的高手!” 闻言,永安镖局的人纷纷后退,与匪徒保持了一段距离。 “堂堂永安镖局也不过如此,寒无双,你大师兄不在,你还敢离开这趟镖如此之远,真不知道宁大当家的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徒弟。” 不知何处传来声音,在场的人,只有寒无双到了化形境,也只有他察觉到那个人在哪里,猛然运气,一拳击出。 一股强大的拳风轰向那间破旧的房子,拳风将破旧的房子轰塌,而房子中飞起一人,手拿折扇,那扇子极为精致,而持扇之人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人。 “白衣玉扇,此人莫非是……” “不错,正是与大师兄齐名的十大天才之一,黑市,白衣玉扇——白期寻。”寒无双说道。 仔细琢磨了一下白期寻的话,寒无双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你们算准了大师兄会离开半日,而又施计引开我,而真正的目标,其实是还在镇江城中的镖?” “正是!” “真不知道啊,白老头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目中无人、自以为聪明的徒弟,我永安镖局,既然敢称为永安,那自然是从未丢镖,那真以为此次护镖,就只有我和大师兄?”寒无双以白期寻刚才的口吻,回敬了一下。 “不可能,我们的消息绝对不会错!” “是吗?未免自信过头了吧!” 说罢,寒无双即可运转体内的气,化成两只巨拳,浮现在他的左右,“十大天才!我寒无双也想领教领教,吃爷爷一拳!” 踏空而行,拳势如风,如下山猛虎,面对来势汹汹的寒无双,白期寻显得有些淡定,手中的玉扇飞出一支飞剑,剑虽然小,但是威力极其强大,一瞬间就破开寒无双的拳风,寒无双被迫防御,双拳形成巨大的保护墙。 “你大师兄也是与我战平,你哪里来的胆量敢跟我对打!”白期寻手中的玉扇竟然化为一柄白剑,他的速度极快,寒无双完全没有机会反应,白期寻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夺命十三剑!” 剑光挡住了寒无双的视线,但凭借强大的听力,他能感觉到白期寻在以极快的速度移动。 “在你后面!” “左边,右边,上边!” 四面不断传来白期寻的声音,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白光内发生了什么! 寒无双大喊一声‘破’,猛然白光散去,只见白期寻依然屹立在空中,手中的白剑又化为玉扇,毫发无损,反观寒无双,身上已经鲜血淋漓,已经没有力气在调动真气,整个人从空中坠落,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化形境,是可以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化出实体,也正是如此,白期寻与寒无双才能破空而立。 “我们的目标只是这趟镖,我并不想杀你。”白期寻缓缓的从空中落下,轻轻的落在地上,看这昏死的寒无双。 永安镖局的人立马将寒无双抬到右边,如临大敌一般看着白期寻。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只见一对人马向这边走来,每个人的身上都挂了彩,白期寻问道:“如何?镖拿到了吗?三叔呢?” 为首的捂着右肩的伤口,说道:“消息有误,有高手!”说罢就从马上掉了下去,白期寻回想了一下寒无双刚才的话。 “永安镖局派出了长辈?” “是一个少年。”掉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回答。 只是一个少年?白期寻有些惊讶,从未传出过永安镖局有除宁方舟、寒无双以外达到化形境的少年子弟啊。 已是傍晚,夕阳西下,天空都是火红色的,那一望无际的官道上有一匹马,马背上的人影被拉的很长,而马上是一名少年。 少年面容俊秀,竟然穿着宽大一件僧袍,但却不是秃头,手中还拿着烤肉,咀嚼着,貌似十分的好吃。 白期寻疑惑道:“哪里来的假和尚?” 少年从马背上跃下,不理会白期寻,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寒无双以及横躺的尸体,貌似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们就是抢镖的贼人,我的第一趟镖,岂是尔等说劫就劫?”少年一边说还一边吃着烤肉,样子有有些滑稽。 “你是何人?” “在下宁尘!”少年迅速吃完手中的烤肉,满是油渍的手在自己的僧袍上擦了擦,继续说道:“不过,抢镖的人,都得死!” “口出狂言!” 白期寻瞬间出剑,十三把白剑犹如鬼魅一般袭来,自称宁尘的少年居然不避开,瞬间白期寻手中的剑就刺到宁尘的身上。 “居然不躲开我的剑,白痴!” 但是剑居然没有刺进宁尘的身体内,宁尘身体一抖,僧袍震碎,十三把白剑落在了地上。 “赤身接着我的剑,并毫发无伤,莫非是佛门金刚神通?” “不错!”宁尘袒露着上身,一个箭步就冲向白期寻,人还没有到,拳风就已经撕碎了白期寻的衣服边角。 如此力道,如此气劲,又是化形境! “你究竟是何人,如此修为,不可能籍籍无名!”白期寻惊讶之余,也在尽力的躲避宁尘的拳头。 “你以后会记住的!”宁尘一拳打在白期寻的小腹,力道刚猛,白期寻好不容易卸掉力道,却已经退出三丈之外满脸通红,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立刻瘫软。 “没想到刚刚出山,就遇到了十大天才,真是莫大的荣幸啊!” 宁尘一步一步走向白期寻,身上居然还发出金光,皮肤呈铜色。 “金刚铜人。” 宁尘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白期寻好歹也是十大天才之一,此刻他手中的玉扇又化作十三把剑,形成一个光壁,但宁尘力量太大,竟然破开他的防御,但是整个人也停了下来。 白期寻松了一口气,立刻运气,如蜻蜓点水般退开,道:“宁尘!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说完,居然不顾剩下的人,独自离去。 而寒无双也是醒了过来,看着宁尘说道:“你这都是什么破名字,若是破灭大师听到你这般乱取招式,玷污佛门,不得用戒尺打得你满地找牙。” “行了吧,大师兄都吩咐了,你别和白期寻打,非要上,现在满地找牙的可是你!”光着膀子的宁尘扶起寒无双,两人两马,伴随着夕阳,向着镇江城走去。 ………… …………………… 第355章 。 次日清晨。 镇江城南,永安镖局落脚之所。 “大师兄!” 院落外的两名守门弟子对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毕恭毕敬的行礼,青年面容冷峻,身上竟然隐隐透出寒意,此人正是永安镖局的大弟子,天下间为数不多的本命境高手宁老爷子的孙子,十大天才之一——冷面少侠宁方舟! 宁方舟只是点头回礼,就走进了院落,院中还有些血腥味,他径直走向其中一间屋子,而屋中一名光膀少年正在狂吃着烤肉,而床上则躺着寒无双。 宁方舟看了一眼伤的并不致命的寒无双,才算是放心,不过脸上却没有半分关怀,冷冷的问道:“白期寻亲自动手?” 寒无双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师兄,我现在可是重伤,你不关心关心我吗?” 宁方舟没有回答,给了寒无双一道凌厉的目光,寒无双打了个寒颤,点了点头。 宁方舟随即走出房间,吩咐了两句有回到了房间了,问答:“你还能起身前往凤凰城否?” 寒无双摇了摇头,现在他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连说话都觉得费劲,宁方舟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硬接了白期寻的夺命十三剑,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小尘,换件你二师兄的衣服,准备启程凤凰城。” “好嘞,大师兄。” …… ……………… 收拾一番之后,留下几个人照顾寒无双,永安镖局的镖队就启程了,镇江城直属凤凰城的管辖,天下间有一些地方是不受朝廷管辖的,就比如这凤凰山。 凤凰山以凤凰城为中心,三大古城为边缘,而镇江城距离凤凰城就有八十里,可想而知凤凰城的实力范围有多大。 永安镖局的镖队约有百人,普通的镖局整个镖局也不过百人,护送一趟镖也不过十人,而永安镖局只是一趟镖就出动百人的镖队,可想而知永安镖局为什么会拥有天下第一镖的称号。 而这支百人镖队,护的竟然只是一个小盒子,还有一辆专门的马车存放,这是朝廷送给凤凰城的重礼,不过即使是再重的礼,宁方舟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一路上引来这么多高手,为此,宁方舟还特意去附近的永安镖局借调人马,毕竟凤凰城的管辖内没有永安分局,白期寻等人也正是接着这个空隙出手。 宁方舟与宁尘一人一匹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寒无双的衣服明显大了很多,穿在宁尘的身上松松垮垮的。 宁方舟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年,眼前又时常浮现出年少时的场景,想想如今,竟然已经是一个实力强劲的天才少年…… 镖队的速度不快不慢,在下午便到了凤凰城,夕阳格外美丽,晚霞的红光照耀在凤凰城边,那屹立在城墙上的凤凰栩栩如生,在晚霞的衬托下,身躯如火一般…… 凤凰城建在山上,据说凤凰城的地基以前就是一座大山,有一日来了一名剑客,一剑将从半山腰斩断,于是就有了这极好的地基。 凤凰城有四座大门,通往大门的是一条长长的阶梯,由于凤凰城中不能骑马,于是永安镖队的人将马交予凤凰城的办事方,宁方舟提着小箱子在一名老者的带领下,走进凤凰城。 凤凰城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而且宁尘发现人人都是修炼武道的武者。 “哇,不愧是修行界的第一城,大师兄,这城中没有一个人普通人吗?”宁尘十分好奇的问道,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还不等宁方舟回答,领路的老者就连忙回答道:“那是自然,只有在外三城才会有普通人,而凤凰城中皆是可修行的武者,而且人才辈出,这也正是我凤凰城是天下第一城的原因。” 说到这老者极其自豪,然后又有些疑惑的问道:“阁下年纪轻轻,就跟随宁少护镖,我还没见过宁少身边带人的,不知阁下是?” “这个不需要您知道。”还不等宁尘好好介绍自己一番,宁方舟就冷冷的回了老者一句,不过还是有礼貌的称呼了您。 不一会,三人就来到了主城,也就是凤凰城直系族人居住之所。 “我就带宁少到这了,剩下的路宁少知道吧?” 宁方舟点了点头,老者就悄然退下了,这一刻宁尘才发现此人竟然是一名化形境的高手,凤凰山果然藏龙卧虎。 修行者的境界分为九阶武道,而九阶武道之上的五大境界则是:通气初境,可将‘气’运进身体,滋养身体,强身健体,滋养经脉。御气境,可是调动‘气’出体外,附在身体上或者兵器上,可以强化附在的物体。化形境,顾名思义便是可以将‘气’化为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就比如寒无双对战白期寻时凝聚的双手。而化形境之上,则是极难达到的本命境,据说本命境的大能可日行万里,千里外杀人于无无形。本命境之上是那可开山辟地的天人合一之天一境,有史以来,达到天一境的不过几百人。 “大师兄来过凤凰城?”看着轻车熟路的宁方舟,宁尘疑惑的问道。 宁方舟顿了一下,依旧冷冷的说道:“来过几次罢了。” 二人走了一会,来到一处大殿,宁方舟回头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切记不可惹事。” 说罢,宁方舟就进了大殿。 宁尘不知从何处又拿出烤肉,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身上还穿着比自己大一号的衣服,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极了街头的乞丐,只不过比较干净而已。 “哪里来的乞丐?居然混到我主城内来了。”只见一名身着火红衣服的男子嘲讽道,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众人等。 当然,宁尘是个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的人,自然也不知道这人口中的乞丐说的是自己,不理会那人,宁尘继续埋头吃着自己的烤肉。 “你……我可是凤凰城的少主,你竟然敢如此无礼?”那个人有些恼怒,但是宁尘依旧不理会他。 “可恶,还从来没人敢在我风至明面前如此无礼,看我不教训教训你。”风至明双手结印,打出一道凌厉的灵气,宁尘感觉到了敌意伸出右手,竟然轻描淡写的将风至明的灵气挡下,并反弹了回去,风至明见状,吓了一跳,立刻运转体内灵气,想要化掉,可是反弹回去的灵气极其霸道,直接将风至明震退,还撕去了火红衣装的一角,身上的衣服似的凤凰没了尾巴。 “大师兄让我不要惹事,我劝你别惹我。”宁尘继续吃着烤肉。 风至明震惊之余,还是动了怒气,要是在别处也就罢了,可是这可是自己的地盘,居然让一个外人给教训了,孰不可忍! 风至明冷哼一声,右手发力,手中竟然凭空出现一道火焰,缓缓走向埋头吃烤肉的宁尘,说道:“你现在要是给我道歉还来得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宁尘依旧没有回话,风至明的怒火升到了极点,身上都冒着火焰,满是怒气。 “烈火焚天!” 火焰以风至明为中心,向四方延伸,这可是风家直系一族才拥有的凤凰火,周围的花草瞬间化为死物,宁尘吃完最后一口肉,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是你逼我的!” 宁尘身上忽然散发出强大的气息,但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立刻收回自己的真气,风至明以为宁尘怕了自己,笑道:“果然是个怂货,哈哈……” “嗯?不对。” 冰雪忽然降下,冷意袭来,瞬间就将风至明的凤凰火给熄灭了,并且地上结的冰速度极快,一瞬间就将风至明围住。 大殿的门缓缓打开,宁方舟站在大殿门口,身上散发着冷气,看人一眼,仿佛就要将人冰冻。 “宁方舟?你还敢出现在凤凰城!!”风至明手中的火化为一把火剑,迅速刺向宁方舟! “够了!” 猛然,一股比宁方舟还要强大的气息袭来,直接将风至明击退,地上的冰也顷刻之间融化,除了宁方舟与宁尘,其他人竟然统统跪在地上。 “浴火凤凰风承雨城主?本命境的绝世高人……仅仅一个气息,就如此强大。”宁尘心中暗道。 “父亲……” “拜见城主!” “还不快快退下,宁少是我的贵宾,你想如何?”风承雨的声音极其浑厚,也极有力道。 风至明头上直冒冷汗,立马带着自己的人离开,离开时还瞪了宁尘与宁方舟一眼。 宁方舟将门关上,“风叔叔,再见。” 宁尘二人离开了主城,这时宁尘才迫切的问道:“诶,大师兄,刚才那个少主说的是什么啊,难道你和着凤凰城还有着不为人知的渊源……大师兄快说说……” “嗯?”宁方舟一道寒光看向宁尘,冰冷刺骨,宁尘打了一个激灵,立刻闭嘴,紧跟在宁方舟的后边。 “从凤凰大道往左拐第一间院落就是我们的居所,我还有点事。” 宁方舟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跃,就不知所踪了,宁尘望着宁方舟离去的方向,居然是一座后山,宁尘修为也不低,轻轻一跃就跟了上去。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山崖边的孤独身影,春风既然有些萧瑟,夜幕降临,也不见那人影离开,宁尘吃完最后一口烤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山崖边的人影,站起身来,寒无双宽大的长袍随风飘扬,宁尘此刻在心中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 ………… 第356章 。 北宫阳一声谁来,颇有力道,震慑四方。 两名强大的本命境修行者,局势此刻已经变化。 凌万军伸出右手,只见他的本命物飞向那秘阁之上的风锦! 谁都没想到,凌万军的目标居然是那秘阁之上吹笛的女子。 但是剑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向风锦袭来,她毫无招架之力。 猛然就被吸出秘阁,而凌万军手持金戈铁马,一脚踏出,来到风锦的面前,欲挥出金戈铁马! 可是整个人却停了下来。 江柳城、十大天才之一,柳倾城的成名绝技,万物止! 而凌万军的身体开始冻结,是宁方舟的寒冰之气。 可对方终究是本命境修行者,一股强大的真气反噬,柳倾城口吐鲜血,半跪在半空中。 然而宁方舟的寒冰之气还没有完全将凌万军冻住,不过已经争取到的时间已经足够风锦逃离凌万军的攻击范围。 风锦立马直奔秘阁而去,心中不停的呐喊:一定要赶上啊。 众人不解,为何她会直奔秘阁。 见状,凌万军大笑道:“果然没猜错!” 从天而降一尊玄武巨像,挡住风锦的去路,一把晶莹剔透的寒冰之剑凭借强大的真气推动,硬生生的推开玄武巨像。 路虽已通,人却未见! 不知何处飞来一道锁链,绑在风锦的腰上,使得她整个人动弹不得。 她施展凤凰火想极速挣脱,凤凰火将地上的黑衣人烧的尸骨无存,但却烧不掉那铁链。 “这可是我的本命物!!” 不错,这道锁链便是凌欲皇的本命物。 ‘来不及了!!’风锦与宁方舟内心同时呐喊。 只见秘阁开始不停的摇晃,两侧的山峰也在不停的发出‘轰隆’的声音。 “怎么了?”宁尘问道。 勉强恢复伤势的风翎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即凤凰城中,凤凰山上,外三城! 地面上不断的涌出一道又一道火柱。 “原来这才是阿姐不能离开秘阁的原因。”风翎此刻恍然大悟。 “快走!” 她想使尽力气,想要拉着宁尘走出秘阁,但,为时已晚! 秘阁一楼突然打开,宁尘二人极速落下,宁尘吓了一跳,一把握住那把黝黑铁剑,插在墙壁上,一只手拉出风翎。 “不能运气的人真麻烦。”但是一下子下滑的重力太强,宁尘本就重伤,此刻又强行运气,猛然又吐出一口鲜血,撒在那把黝黑铁剑上。 往下滑了许久,宁尘终于停了下来。 “什么情况啊?”周围似乎安静了下来。 “先下去再说。” 宁尘闻言,立即撒手,风翎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就砸在了地上,虽说不是很高,但此刻无法运气的她,确实是挺高的。 宁尘拔出黝黑铁剑,整个人从上方也落在了地上。 “说吧,什么情况?”宁尘问道。 风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并没有去指责宁尘刚才的行为,说道:“在风家,一直都有凤凰本体的传说。” “据说凤凰本体出世,风家必有大劫。” 宁尘思索,道:“你的意思是说,大小姐是凤凰本体?” “应该是这样的,每次凤凰本体出世之时,风家的长老就会对此人施咒,不得离开秘阁半步,更不能离开凤凰山。否则,风家的大难将立即降临!”风翎答道。 宁尘不解,继续问道:“风大小姐三年前才不离秘阁,那为何不在她出生之时就直接囚禁于秘阁?” “不知道,不过现在的首要事情,应该是如何出去。”风翎说。 “直接飞上去不行吗?” “下来容易,上去难,据我估计,这里是地宫!” “你自家的地宫都不知道出口?”宁尘觉得疑惑。 风翎显得不耐烦起来,“你烦不烦啊,刚才我告诉你的事情也只有直系子弟才知道的事情,而地宫也只是有所听闻,见都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怎么出去。” “好吧。” 凭借着上方照射下来的一点点光,周围还勉强看得清楚,只见风翎伸出右手,手中出现一团火焰,向前一挥,整条通道都亮了起来。 虽然不能运气,但是风家的人,即使不能修行,体内都会自带凤凰火。 “走吧。” “上面的情况怎么办?”宁尘问道。 风翎止住脚步,“三年前魔教败退,现在你觉得就能灭了这千年凤凰城?可笑。” “是是是,凤凰城底蕴深厚。”宁尘虽然嘴说这么说,心里却暗自说道:我道门三宗,万年底蕴,凤凰城在道门面前,不过区区小辈。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使道门三宗历史底蕴都比这凤凰城厉害,可是这凤凰城人才辈出,据说千年来,就有十人飞升,道门三宗万年也不过寥寥几人,此处确实不如凤凰城。 “我记得你不修剑道的啊,手中为何握着一把剑?”一边走,风翎一边问道。 “噢,刚才情急之下从剑道场中拔的。”宁尘答道。 “我听说,老天师有六名弟子,个个神通广大,而我听说那道门杀神,便是练剑的?”风翎显得有点无意的问道。 宁尘一愣,但是也还是回答:“那是三师兄,年轻时是朝廷征战四方的将军,后来误屠一城,然后便辞去将军一职,来到天师府,拜天师为师,师傅见他杀气过重,便命他在后山习剑,不得入世。” “噢?我听到的传闻可不是如此。” 宁尘用黝黑铁剑轻轻拍在风翎的头上,然后厉声道:“你是相信天下间的传闻,还是信我这个天师府弟子?” 平日里感觉不好相处的风翎此刻居然默不作声,继续在前方领路。 又行数步,只见前方变得开阔了起来,灯火通明,四周的墙壁上有四层,第一层摆放着各类书籍,第二层摆放着百家兵器,第三层是一个个石像,第四层,空空如也。 “这是哪?看着可不像有出口的样子。” 风翎率先踏入,然后说道:“不知道,找找吧。” “你们凤凰城弟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宁尘也踏了进来,抱怨道。 “难道你们天师府弟子,就什么都知道?” 面对风翎如此反问,宁尘竟无话可说,只得摇头作罢。 “你去二层,我看看一层。” 听到风翎的话,宁尘沿着墙壁上的石梯前去二层,二层全都是兵器,但是每件兵器都好像不是实体,外面裹着一层陨铁,这等焊接之术,恐怕得是最顶级的锻造师才能做到。 沿着二层逛了一圈,宁尘发现并没有风翎说的什么通道,随即想要向三层走去,可是三层上却传来了风翎的声音。 “不必上来了。” “你不是在一层吗?” 风翎没有回答宁尘,而是走下三层楼,坐在石梯上。 “有出口吗?” “有。” “那还等着干嘛,不出去在这干嘛,外面可是打的水生火热。”宁尘不解的说道。 “怎么?你担心你那兄长?”风翎无趣的调侃了一番宁尘。 “怎么可能,方舟哥哥一剑就能斩了那魔教弟子。” “怎么改口了?之前不还兄长兄长的叫吗?” 宁尘无奈,“这可不能说是改口,我从小就这么叫的,不过在你们这些外人面前,我当然要称之为兄长。” “外人啊?可是我看见你在别人面前,可都是唤宁少为大师兄的啊,就连在寒无双面前都是如此。” 风翎的话再次让宁尘语塞,从小到大,这种让人语塞的问题,可都是他在说。 “你管我,你不是说有出口吗?走吧?难不成还想让我在这里和你共度晚年啊?” “共度晚年倒是不至于,不过最起码十年不止。” 风翎的这么一句话让宁尘不解。 她继续说道:“四层上有十道石门,我看过去,皆下了凤凰城禁制,目前我的凤凰火根本没有办法打开任何一道,而等我的凤凰火达到能打开石门的程度,起码是上品本命境!最低十年,甚至不止。” “你对自己可真没信心!”宁尘走向四层。 果然,有着十道石门,宁尘打出一掌‘大日如来’,可是刚打到那石门之上就仿佛被吸收了一般,毫无动静。 “没用的,只有凤凰火才能催动内置禁制,怎么,与我这么美的人在此共度十年,你还不乐意了?”风翎说的话总是显得有些随意。 “哦哟,你可真…”宁尘硬生生把那句‘不要脸’给收了回去,然后甩出手中的黝黑铁剑,即使修行者达到化形境已经不用进食,可是要在这待十年,那怎么可能?还有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呢。 可是那边黝黑铁剑却反弹了回来,将宁尘拍飞,直接从四层落在一层。 “都叫你别白费力气了,有这功夫,不如过来咱两聊聊天,反正也是乏味。”风翎说道。 宁尘随即又打出数道符箓以及天师府雷法,可是都被那石门吸收,然后再次气急败坏的扔出手中的黝黑铁剑,黝黑铁剑又弹了回来,不过这次宁尘有了准备,身体一闪,黝黑铁剑直接插入二层墙壁上,发出剑身抖动的剑鸣声。 宁尘仿佛放弃了,坐到盘坐在风翎的面前,问道:三层上的那些人一个个石人是什么啊? “风家十位飞升的绝世强者。” “要不沿着原路回去吧!”宁尘再次起身,想去拔起那边黝黑铁剑,然后原路返回。 “没用的,那条路是通往秘阁的,秘阁是整座护山大阵的中枢,底下遍布禁制,上不去的,我们能下来,可能是阿姐离开秘阁,禁制大乱,咱两误打误撞入了这地宫。” 宁尘从怀里掏出烤肉,递给风翎。 “你这…干净吗?” “不要拿来!就这点好东西了还要陪你在这待十年,还不赶紧把好吃的赶紧吃了。”宁尘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烤肉,见风翎不动,又说道:“放心吧,干净的,这可是我六师兄从衍海仙山待会来的神铁打造的。”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别看只是一块令牌,可是一件空间奇宝。 听到此话,又见此物。风翎才开始咀嚼那块烤肉。 “反正也闲着没事,那就陪你聊聊天!你想聊什么?” 第357章 。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今天是百家盛典吧?”懵睡中醒来的宁尘从睡梦中醒来,才想起今天是百家盛典。 “今天是百家盛典的第二日啦,你怎么那么能睡啊?”寒无双已经好了很多,此刻正在吃着早餐,见懵懵懂懂的宁尘,笑了笑。 宁尘向前跨出一步,嗡的一声,宁尘的身后出现了一尊双手合十的佛像,正在吃着包子的寒无双吓了一跳,嘴里的包子不知觉的掉在地上。 “第七重?睡一觉就到了第七重?” 化形境总共有九重,每一重都提升一倍的实力,可是跟白期寻战的时候,才是六重化形境的宁尘,这几天居然就突破了第七重,而且还是睡了一觉就突破了,天才简直侮辱了这个十七岁少年。 “你是人吗?” 宁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桌上,吃起早餐,只记得从广场回来之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深深埋藏了很久很久的梦,本不愿想起的梦。 “你快点,今日的比试快开始了,你还想错过吗?”寒无双拿起一个包子就走了出去,不等宁尘。 这种大事,宁尘可不想错过,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左、右手还拿着两根鸡腿,嘴里还啃着一根,屁颠屁颠的追上寒无双。 “你怎么还穿着我的衣服啊?”寒无双无奈的问道。 “没有,你要问几遍啊,就一件衣服那么小气干嘛?”宁尘吃着鸡腿走向中心广场。 “这边!!”寒无双手扶着额头,真的很无语这个少年。 “永安镖局有自己的观战席?”宁尘疑惑道:“我还以为永安镖局不参加百家盛典,没有属于自己的观战席呢。” 寒无双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那当然,好歹我们永安镖局曾经也是强大的宗门好吧,再说了,即使不看永安镖局的面子,也得看大师兄和凤凰城……” 寒无双还没说完,宁方舟便投来一道寒冷的目光,他打了一个哆嗦,就没有再说下去,宁尘看在眼里,却是不语,继续吃着鸡腿。 大广场的四周都围着两层楼的房子,大多数前来观摩的人群都只是在台下观战,而二楼则是各大参战宗门的观战席,而今天的人,目测没有千余人,也有几百人,而且都是来自各方数一数二的修行者,难得一见。 永安镖局的观战席在东道主风家的旁边,今天出面的并不是风家的家主,据说是凤凰城二城主,风承运。 寒无双这个时候又开始显摆自己的‘学问’,向‘无知’的宁尘开始炫耀。 “说是百家盛典,其实并不是有一百家参加盛典因为实在太多的修行者,各个地方都还会筛选一遍才会选定最终的人选前来凤凰城,但也绝对不少,每家都会派出三个家族里的年轻子弟,年龄必须在二十五岁以下,各家达到化形境的修行者不少,但是在二十五岁以下达到化形境的不多,所以每年的排名变化都不大。” “你看对面,那群道士,就是全真,坐在最前面的那两名弟子,便是全真首席大弟子与三弟子,张玄与张铭,皆是与大师兄齐名的十大天才,他们二人也都是此次参赛的选手,今年第一的有力争夺者。” “全真的两旁的是道教其他派系,天师府与茅山,不过近十年天师府貌似没有什么少年天才,不过茅山倒是人才辈出,尤其是那阴十九,据说鬼将军已经达到五十米,实力极其强大。” “天师府旁边的就是少林,哦,少林我就不用介绍了,你就是少林出来的?” 宁尘手中的鸡腿已经吃完,此刻正在让风家的家仆取来烤肉,听到少林,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为首的是一个俊朗和尚,正是十大天才之一的杀生和尚——破戒!虽然同为少林弟子,不过宁尘与这位天才也不是常见的,算起来破戒还算是宁尘的师叔。 “经过昨日的一天比试,已经角逐出三十二强,需要两天左右角逐出十六强,你看一号战台,就是剑宗的首席大弟子,剑水寒,修剑二十载,大师兄,你觉得现在你与他能战多久?” 宁方舟不假思索说道:“你能与我战多久?” 宁尘一下子没憋住笑了出来,实在没想到往日里冰冷的大师兄,此刻居然也会以这种口吻说话。 寒无双双手撑在大腿上,气鼓鼓的看着宁尘:“你笑什么笑!” 随即又小声的说道:“三年前,大师兄与这剑水寒在皇城中大战过一次,不过当时大师兄年仅十七,修为也不过化形境第二重,而那剑水寒却已经是二十二,而且已经达到化形境许多年,修为老道,虽说输给他不丢人,可是大师兄死心眼,所以直到今天,我们都很少提及此事。” 宁方舟虽然没有转过头来,但是一股寒意袭来,寒无双打了个寒颤,仿佛在跟他说:别以为我听不见。 宁尘笑了笑,不再理会寒无双介绍的各大势力,起身就要离开,寒无双见状,一把拉住那宽大的衣袍,说道:“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那眼神演的极其可怜,满脸的可怜相,宁尘说道:“我的烤肉没有上来,我去看一下!” “哦,好的。”寒无双立马变成乖巧的样子,宁尘无语,谁能想到这货居然是永安镖局的二弟子? 宁尘其实并不知道风家准备的食堂在哪,不过刚才上楼时,见楼下有一间饭店,向宁方舟讨了些银子便离开了观战席,虽然饭馆的位置并不是绝佳,不过却能看见正中间的战台。 此刻中间的战台一青衣少年正在与一名剑宗子弟比武,那名剑宗子弟是除剑水寒外另一名剑宗弟子。 宁尘刚点完菜,寒无双不知何时又来到自己的身边,寒无双表现的楚楚可怜,冲着宁尘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师兄那我呆不下去了,你就收留收留我吧?” 宁尘是真的搞不懂,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在白期寻面前大喊吃爷爷一拳的汉子?此刻却如此‘娇羞’…… 寒无双又开始给宁尘解说。 “此刻场上的,是云岭东方家的旁子弟——东方朔,不过即使是旁系子弟,那青龙决却也不输直系。” 寒无双刚说完,之间站台上一条青龙隐隐约约浮现,东方氏发力,如蛟龙出海,那名剑宗子弟都来不及出剑,就直接被轰下台,口吐鲜血。 “啧啧啧,可怜!这名剑宗子弟实力不俗,只可惜一早就遇到了强者!” “都说这百家盛典,可以排上天下大事之一,可是这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热闹啊,除了人多一点,和普通的比试有什么区别。”宁尘问道。 寒无双顿时哑口无言,觉得宁尘说的也不无道理,身为修行者,这些见的自然是多的,只不过世人不是修行者,便会充满好奇,其实不过是争夺名利的一场游戏罢了。 “我最期待的,也不过就是全真张玄与少林破戒,依你之见,他们二人能进最后的决赛不?” 寒无双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消息一般,“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这些比试呢,没想到还有人能入你的法眼。” 宁尘撇了撇嘴,说道:“某人没来罢了,要不然哪能轮到全真坐稳道教第一交椅。” 寒无双并不想知道宁尘口中的某人是谁,只是觉得宁尘在吹嘘,张玄可是道教几十年来的第一天才,与宁方舟并称十大天才,据说是全真未来掌教人选之一。 对于这修行者来说,百家盛典确实算不得什么盛典,每年都只有那么几个天才子弟,确实无趣。 不过今年,貌似有点不同。 ……… ………… 宁尘在比试第二日之后就回了住处,不在前往比试的大广场。 正在闭目思考的宁尘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而且是奔着宁尘的房间而来。 寒无双一把推开宁尘的房门,气喘吁吁,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这才缓过来,说道:“你不是说无趣吗?走,二师兄带你去看有趣的事情。” “何事?”宁尘不为所动,毕竟芝麻大的事情在寒无双的眼里都能是有趣的事情。 “剑宗首席大弟子,败了!” “这有何稀奇,那剑水寒练剑二十载,还达不到剑圣的境界,输了自然不奇怪,不过这才八强,这剑水寒败给谁啊?” “那人无名,手持一柄巨剑,是四方郡前来的散修,怎样,可有兴趣去看一看?” 各大宗门都有自己的修炼方式,修炼心诀,也都是上乘的心诀,所以普通的修行者,自然是挤破头都要进到宗门,然而家境贫寒以及资质不佳的修行者都无缘宗门,自给自足,称为散修。 凤凰城的比试,每年各地也都会派人来参加,这四方郡,宁尘苦笑,从床上坐起,“走i” 来到广场,只见中间站台上站着一名黑衣男子,男子看着有些年轻,不过走眼有一条疤痕,不过并没有那么渗人,右手持剑,抗在肩膀上。 而此刻剑宗的首席大弟子,则伤痕累累的半跪在地上,显然是败了。 “无锋重剑,你不是号称见多时广吗,可曾知道?”宁尘问寒无双。 寒无双脑子里快速思考,猛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急忙说道:“剑仙之剑,无锋似有锋,简谱排行第七,重剑——残云。” “这人居然握着简谱上的名剑!”顿时寒无双内心落差极大,毕竟他从未想过,除十大天才外,就是自己这样的少年高手了。 “你怎么认识这把剑!”寒无双这才抓住宁尘话中的重点。 即使简谱上有排名,可是见过的甚少,而且仿剑也是不少,若不是真正见过的人,根本不可能一眼就认出。 “曾经见过……” 第358章 。 第六章不要在我面前乱发誓 “八强四场,全真张玄对战少林破戒,请双方选手入场。” 两人皆是云海阁榜单十大天才,当年云海阁列出十大天才榜,是十名有望在二十五岁之前达到本命境的少年天才,而全真教就有两人。 “阿弥陀佛,贫僧认输。” “我去、什么情况。”寒无双还没从宁尘的事情中缓过来,这眼前十大天才之一的破戒居然认输! 很少搭理寒无双的宁方舟此刻却是开口:“破戒知道,与张铭对战,必定会使出看家本领,甚至保命手段,而这不是那黑市生死台,完全没必要。” 八强以全真张铭的获胜告终,四强分别是:全真张玄、无名剑客、云岭东方朔、天师府宁尘。 宁尘离开观战席后拔腿就跑,宁方舟是在太冷了,这得何等火焰,才能融化这座冰山。 宁尘径直离开了凤凰城,凤凰山其实就是一条山脉,贯穿南北两城。离开凤凰城后,宁尘来到一座山上,这座上里凤凰城不算太近,来回得需要一个时辰左右。 他在河里捕了几条鱼,又抓了几只山鸡,吃了一个月1的烤猪肉与烤牛肉,不免有些乏味,正打算吃吃野味,解解馋。 拾取了一些干柴,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太阳也已经从西边落下,夜幕降临。 将柴火堆积好,宁尘调动体内真气,一道雷电打在干柴上,一下子就着了,要是让天师府的天师知道宁尘居然拿天师府雷法来生活,那不得气的半死。 用树枝把鱼插了,放在火的两旁,又架起一个架子,野鸡将毛拔光之后,不知哪来的小刀,划开野鸡的肚子,将一些肠子与分泌物取掉之后,才开始放于火上,宁尘不喜欢吃这些内脏,就连头,宁尘也割了下来,与内脏一起扔了,要是爱吃的人看见,估计也得气得半死! 撒上盐,等待那么一小会,那鱼已经开始熟了,而架子上的野鸡也开始变色,那油滴落在火中,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而宁尘显得极其享受,半躺在一颗巨大的树根上,翘着二郎腿,坐等鱼熟…… … …… “一个人就敢追来,有胆量。” 黑夜中一黑一红正在追逐,猛地,那黑衣人停了下来,手中的剑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些发亮。 “三番五次来我凤凰城,你们究竟有何目的?”那红衣人居然是一女子,正是白天与宁尘战斗的风翎。 “我们要干嘛,也不是你一个小女子管得了的。”那黑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即狰狞又老的脸。 “你们这些背地里干事的人,居然也会放下那张虚伪的面具。”风翎手中出现一杆火枪,插在地上,此刻风翎身上竟然有着一股女将军的风范。 “将死之人,看没看见,无碍!” “好大的口气。” 风翎的话音刚落,那黑衣老者老者将身上的披风一扒,运气! 逢!的一声,老者身后出现一尊高大的佛像。 “佛门神通……”风翎大惊。 她立刻警惕起来,周围也不断传来脚步声,踩在树叶上的声音,‘刷刷刷。’不断逼近,犹如死神的脚步一般,越近,逼迫感越强。 逐渐的,四周沾满了人,地上,树上,实力皆在御气境,有数十人,都身穿黑衣。 风翎伸手往腰间一摸,凤凰城天火令,只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天火令,你觉得能发的出去?整座山,已经布下灵阵,今日你插翅难逃!” 风翎这才意识到这群人的目标居然是自己。 她想虚空中一拉,又出现数柄火枪,围绕在自己四周,抬头一望,天火令在半空中就落了下来。 死亡的压迫感,这不是比试! “十大天才,杀了倒有些可惜!” “上!” 那老者一声令下,数十人蜂拥而上,人人都亮出自己手中的剑,这时风翎想起三年前,这群人不是黑市杀手……而是——魔教! “飞槊!” “极影!” “穿山甲!” 三杆火枪同时飞出,而她则手持另外一杆长枪,直逼那名黑衣老者! “十年前,佛门、道门、衍海三家出了三个叛徒,朝廷通缉,茅山阴跪、少林破空、衍海北宫阳!想必你就是破空吧!” 枪势如火,枪未至,火先到,老者身后的佛像轻轻一震,发出‘嗡’的声音,震散火焰。 “正是!”老者将火势震掉之后也一个箭步上前,既然徒手接住了火枪,手部运气,将风翎整个人抛飞了出去,她大喝一声! “天火!” 被破空一把抓住的枪化为火焰,将他灼伤,“小丫头片子,你使阴的!” 火势已经侵蚀了破空的整只手臂,不得不盘坐而下运气,止住侵入经脉的火势。 “回!” 刚才飞出去缠住那数十人的三杆长枪收了回来,悬浮在她的身边。 “云霄!” 脚下出现又出现一把长枪,她整个人踏了上去,“后会有期!” 风翎脚踏名为云霄的长枪,破空而去。 “这座山有灵阵围住,她逃不掉,追!” 数十人个个身法矫健,就要追上破空而去的风翎。 “真实阴魂不散!” “穿山甲!” 那杆名为穿山甲的火枪立刻调转头,横扫千军之势,一股火风向那数十人袭去。 “飞槊!” 那杆名为飞槊的火枪喷射出火焰,烈火燎原!整片树林都烧了起来,阻挡这群御气境的修行者。 “云霄!烈焰!” 名为云霄的火枪直冲天际,想要破除这灵阵!而名为烈焰的火枪化为对烈焰火翅,从远处望去,只见一名背上长着火翅的女子,操纵着五杆枪,一杆正在喷火,一杆悬浮在空中跃跃欲试,一杆冲天而去,一杆穿梭在人群中,一杆化为火翅,真如天神下凡!! 拿破空和尚已经压制住自己的伤势,见到此番情景,不免有些感慨,英雄出少年,一代更比一代强! “只可惜天妒英才,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 “万佛朝宗!” 破空和尚身后出现三尊佛像,以绝对碾压之势向风翎袭去,她第一时间觉得不对劲,立刻唤回所有的武器。 “飞槊、极影、穿山甲、云霄、烈焰、道途、凤鸣!”风翎身前出现了七杆火枪。 化形境修行者,共有九重境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炼方法与表现方式,而风翎,则是每升一重,便会炼化出一杆火枪,而现在她已经是化形境第八重! 但是佛门神通“万佛朝宗”的威势太过强大,所过之处,居然寸草不生,这哪像是佛门神通,简直就是邪门法术! 三尊佛像瞬间就将七杆火枪击飞,并在一瞬间打在风翎的身上,她整个人飞了出去,背上的烈焰化为长枪,横顶在她的后背,较少力道! 嘭! 风翎重重的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凤凰火甲?” “没想到风城主居然将自己的贴身至宝传授于你!不过你现在依然要死!” 破空的这一招万佛朝宗,按理说风翎必死无疑,可是她的身上穿着风承雨的贴身至宝凤凰火甲,风承雨之所以有欲火凤凰的称号,便是凤凰火甲。 破空和尚想要第一时间斩杀风翎,急速向她冲去! 可是在离她三丈时突然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止住脚步。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必赶尽杀绝呢?师叔?” 树后缓缓走出一名穿着道袍的少年 ,左手拿着鱼,右手拿着烤鸡,不错,正是宁尘。 “你穿的明明是道门的道袍,却唤我为师叔?小子,脑子糊涂了?” 宁尘看了一一下自己身上,果真穿着那件向张礼‘借’来的道袍,对破空说道:“临时借用罢了,在下师傅便是少林破灭大师。” “少拿破灭那老小子吓唬我,你觉得我会信?”破空与破灭曾经确实是师兄弟。 “噢?不信?\" 宁尘向前跨出一步,右手一挥,道袍飞扬、长发飘逸,‘嗡’的一声,宁尘身后出现一尊双手合十的佛像。 “啊!我的烤鸡!” 由于刚才右手一挥,一不小心将自己手中的烤鸡飞了出去,立马帅气的形象全无。 破空和尚面目狰狞,觉得眼前的少年就是一个傻子。 宁尘捡回烤鸡,吹了两口灰尘:“还能吃,你先给我保管,待我把这叛徒收拾了。” 将烤鸡与烤鱼放在奄奄一息的风翎身上,看向破空和尚,身上又回到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气势。 “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万佛朝宗!!” 宁尘的身上金光乍现,身后的佛像袭向破空和尚,那股威压破空和尚不敢小视,第一时间后退。 仅仅一尊佛像,却仿佛万佛诵经,所过之处,万物复苏,与破空和尚施展的万佛朝宗截然不同! “仅仅一个化形境第七重的少年郎,怎么会有如此浑厚的真气?”破空和尚大惊。 “逃不掉的!” 宁尘的手向天一挥,“天雷——九道劫!” “天师府雷法!?哪里来的小妖怪?”破空和尚使尽浑身解数。 大日如来掌、佛道金身等佛门神通,可依旧挡不住那九天神雷,九道天雷落下,破空和尚金身破灭,原本手臂被压制的火势在一瞬间也浸入身体。 但是破空和尚本身的实力太过强大,无限接近本命境,不知靠了什么手段,竟然逃走了。 宁尘也不在乎他是否逃走,来到风翎身边,给她喂下一颗丹药,然后拾起烤鸡与烤鱼。 “你们和他是一伙的?”宁尘看向那被烈火焚烧之后只剩的几个黑衣人。 见识了这少年那可怕的手段,自然不敢承认。 “我等发誓,我们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否则天打五雷轰!”那几个人纷纷跪在地上发誓。 可是天空真的降下数道神雷,宁尘叹了口气:“可不要在我面前乱发誓!” …… 第359章 。 第七章 旧事、张木木 原本一片凄惨的山,宁尘的一招万佛朝宗让死物复苏,而那灵阵,也被宁尘的九道劫劈散。 月色下、河畔边。 一少年坐在火堆旁,照料自己的烧烤,而火堆旁,躺着一名绝世美人,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美丽,但身上盖的那件道袍着实煞风景。 宁尘见风翎醒来,递过去一条鱼,风翎也不避讳,收下宁尘递过来的鱼,不过吃香比宁尘是好看多了,或者说美人干什么都是美的…… “你怎么会在这?”风翎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群人是谁啊?我与你也不是很熟,你说我为了救你,得罪了一个未知势力,我也不要什么回报,不过你得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宁尘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而脚却泡在水里,虽说是春季,了,可是这谁却并不冷,反而很暖、很舒服。 “魔教!” 宁尘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虽说我从他们手里救下你,不要什么回报,不过我给你吃的可是某人的绝世珍宝,这个我还是要回报的。” 风翎点了点头,确实,她在昏睡的时候,就已经练出第九杆枪,也就是说,她突破了化行境第九重。 “那东西是某人给我突破本命用的,你就这么用了,我得需要点有价值的。”宁尘转头看向风翎,露出极其邪恶的表情。 即使突破了第九重,可是她身上的伤并没有完全好,看到宁尘这个眼神,飞起就是一脚把宁尘踢到河里,“流氓!” 宁尘懵了,从水里爬出来,咳嗽两声,“你有病吧?你这是受了重伤的人吗?” 说完,宁尘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可这时又飞起一脚,宁尘又掉到了河里,这是人干的事? “流氓!!” “你有病吧?” “我好心救你,你踹我两次。” “你脱衣服干嘛?” “被你踹到河里,师傅湿了,不得脱下来用火烘干啊?我真的服了你了,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 “那你刚才要干嘛?” 宁尘无奈,将身上的衣服放在火堆旁烘,然后说道:“我想问的是,我家兄长与风大小姐的事情,虽说你长得好看,可我乃心有所属,谁要碰你啊?” 听到宁尘这话,风翎有些害羞,可是更多的貌似是愤怒,不过想想是他救了自己,又强忍住心中的愤闷,反问道:“你说的是宁少?” “那还能有谁?不过这事你绝对不能说出去,我承认,那不过是因为我想知道他的事情。” 风翎自然明白宁尘的意思,“天下间不是有宁少与阿姐的传闻吗,你还用问我?” “外面的消息是,兄长与风大小姐是一对青梅竹马的伴侣,可没有三年前的半点消息。” 宁方舟与风家大小姐的渊源是从永安镖局还是永安门时就有了,二人是从小订的娃娃亲,青梅竹马的长大,闯天下,在这天下间也是有着一段美誉,可是三年前不知发生了什么,风大小姐足不出户,宁少三年不上凤凰山! “那是自然,这件事情,宁风两家合力封锁的消息,世人能知道就怪了!” 宁尘一把夺过风翎手中还没吃完的鱼,装着厉声道:“你别拐弯抹角!老老实实给我讲故事!!!” 说罢,竟然将风翎吃完一半的鱼迅速搜刮干净。 “那是我吃的!” “那又怎么了?快点说!” 风翎顿时想将肚子里的鱼吐出来,不过肚子本就空空,刚吃点也只是干呕。 “三年前,百家盛典魔教大闹凤凰城,不过其主要目的无人知晓,当时数十名本命境修行者出现,上百名化形境修行者,战况激烈,魔教圣子凌欲仙,大战四方天才,霸道至极,最终四大家族的人联手,险些阵杀凌欲仙。” “这次百家盛典本来宁少是不来的,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宁少一招冰封千里,再加阿姐一招烈火燎原,各家损失惨重,救下凌欲仙,魔教败退。” “那日过后,阿姐就被父亲囚禁于秘阁,不得出阁,宁家亦是如此,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一个月之后,宁少实力大增,一人一剑,独闯凤凰城,大杀四方,就连那城门的凤凰像,都被斩去半截,风家所有化形境修行者统统出动,可依旧拦不住宁少的剑。” “当然,天下第一城也有第一城的实力,随便出动一名本命境修行者,宁少就败了,止步秘阁下,当时在阿姐秘阁之上只是看了一眼宁少。” “从此宁少三年不上凤凰城。” “这次宁少居然亲自送镖,实属稀奇。” 宁尘又递给风翎一条鱼,然后静静的望着火堆,过了一会才说道:“三年前?那时你已经被列为十大天才,你是不是跟兄长交过手?还有你口中的随便一位本命境修行者,不会就是你父亲吧?” “我……”风翎顿时哑口无言,无法辩解,因为确实如此,当时就连本命境修行者都出动了,可是宁方舟的剑着实太强,直至一路杀到秘阁之下,风城主才出手制止,而当时秘阁之上的女子,便是风家大小姐,风锦。 话锋一转,风翎问道:“我可从没听说过宁少还有你这么个弟弟,就算是宁家中有他的族弟,但是,能让宁少如此在意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我倒是十分好奇,你和宁少之间的事情。” 宁尘懒得搭理,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也就没必要再搭理她,有些人,有些事,还是埋在心里比较好。 …… ………… 次日宁尘与风翎回到凤凰城,决赛的名单已经出来,居然是天师府与全真教。 宁尘不解,询问了一下寒无双天师府参战的人选。 “天师府,张木木,没听说过啊,张木木是谁啊?” 这一届的结果却是不同寻常清,因为往年都是一蹶不振的天师府,今年居然进了决赛,而且还出了两个少年天才。 “有意思,那明天,便是道门两家自己的战斗了。” 说罢,宁尘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今年的百家盛典,各家的顶级天才在十六强之后的换人了,唯独全真的大弟子张玄,而向来人才凋零的天师府,居然接二连三的换人,而且都是少年天才,莫非是天师府今年要打翻身仗? 修行者的世界是有些苦闷的,只是不断吐气、纳气,时间也是过的很快,又过了一日。 “百家盛典、决赛!” 今天的人貌似比往日多了许多,不仅因为今天是决赛,更是道门之间的一场决斗。 宁尘还没有睡醒,就被寒无双拉到了观战席,此刻正在昏睡,而他的身边,突然多出一名少年道士,身上还背着一把剑,不知名、不见身。 “师尊允许你下山啦?” “没大没小,叫师兄。” 而正在闭目养神的宁方舟却突然开口,“好久不见。天师近来可好?” “哟,宁少还记得贫道,实在荣幸,师尊近来安好,劳烦宁少挂念了。” 而身后的寒无双下巴都快惊到地上了,眼前的道士,便是昨日大战手持残云的无名剑客的天师府——张木木。 惊讶的是,他与大师兄都是认识的,这…… “对手可是张玄,几分把握?”宁尘显得很轻松的问道。 “他可是十大天才之一,自然要费些力气,不过今天可能打不成了。”张木木用着极其艰难的口气说话,不过向来狗鼻子的他立刻问道:“我的化青丹呢?” 宁尘显得有些尴尬,便想转移话题,可是还没说话,之间旁边的东道主的观战席上来了一名红衣女子,狗鼻子在世一下子就发现了。 张木木迅速凑过去,在风翎的身边闻,不知情者必定觉得这是一个变态,没错,就是变态。 宁尘下意识的捂了捂腹部,只见风翎飞起就是一脚,张木木直接被踢下观战席。 “流氓!” “对,流氓!”宁尘也跟着附和道。 “你们师兄弟一样!” 张木木一下子就被踹到了战台上,众人疑惑,比试还未开始,这张木木怎么上了战台? “好你个宁尘!那可是老子练了十年的化青丹,你特么说送人就送人!” 场景极其诡异,一名少年道士,此刻正在站台上对着观战席破口大骂,没有一点修养。 张木木撸起袖子,一跃就上了观战席,背上的剑犹如有灵一般,一剑刺向宁尘,东道主与永安镖局的人马立刻散开。 “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 那剑势有吞天之势,无量剑,一剑即出,四方惊座,昨日便是这一剑,击败了那无名剑客。 “你玩真的啊!” “你说的,老子十年的化青丹!” 宁尘向天引雷,天空乌云密布,天雷滚滚。 “天雷!一道劫!” 场面更加诡异,道门最高深的雷法与剑法此刻正在剑拔弩张,本来期待的是天师府与全真教的比试,可是却先看到了天师府自家的比试,众人皆是一脸懵。 嘭!嘭嘭嘭嘭!!! 观战席瞬间轰塌,灰尘四起,没人看清里面的情况。 “差不多得了啊!” “我去你大爷!” 而另一方的观战席上,天师府张礼恨不得遮住自己的全脸,然后灰溜溜的离开,太丢脸了。 之间灰尘中飞出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离开了凤凰城。 “是天师府的张木木与宁尘吧?” 张礼连忙摇头。 “不是不是……” 第360章 。 张木木的离场让众人有点懵,全真的张玄倒是十分淡定,因为他早就收到了师尊的书信。 不一会,张木木终于回来,一同回来的有宁尘,还有一名四十来岁年长的道长。 东道主与永安镖局的观战席已经荡然无存,宁尘灰溜溜的回到宁方舟的身边,而那年长的道长则是向东道主风家致歉。 然后回头,便训斥了一番张木木:“师尊让你下山,没让你替天师府出战,提前暴露实力,明日的拔剑怎么办?” “师兄,我昨日比试只出了一剑,怎么算是暴露实力?” “你还敢还嘴?” 看着那边被骂得没脾气的张木木,寒无双疑惑的问道:“这位道长是谁啊?” 宁尘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天师府现任天师的师弟,无道真人。” “他就是无道真人张令?这次百家盛典真没白来,见识了十大天才,更是见到了这闻名天下的无道真人!”寒无双无比膜拜,就差跪在地上了。 天师府近十年来人才凋零,可曾经是道门之首,传闻老天师张仪府有六名亲传弟子,个个实力不俗,无道真人就是其中之一,撑起修行界的半壁江山,不过自从老天师的大弟子接任天师府后,便开始走了下坡路。 传闻老天师是有六名亲传弟子,可是谁都不知道,十年前老天师卸任之时,接连收了两个亲传弟子,便是七弟子——张木木,八弟子——宁尘! “收到道门两家天师的讯息,此次决斗终止,明日举行百家盛典第二项比试——秘阁、拔剑!” 二城主风承运朗声宣布,众人也就逐渐离场,并没有过多抱怨,虽然没见到道门两家的比试,可是也看见了天师府的两名少年天才的战斗,不枉此行。 宁尘跟随宁方舟回了永安镖局,然后迫切问答:“百家盛典还有第二项比试?” 寒无双也是不解,也等待宁方舟的答复。 “每年,百家盛典都会有两项比试,一项便是擂台战,还有一项,便是秘阁、拔剑,秘阁拔剑,就是擂台赛进入三十二强的三十二个人参加,而剑是剑仙王楼所造,插在凤凰城秘阁外的剑道场,不过剑有灵,拔剑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说话的并不是宁尘,此刻门口站着两个道士,便是天师府无道真人与张木木,说话的是张木木。 “见过无道真人。”宁方舟与寒无双同时说道。 “二师兄!”宁尘也毕恭毕敬的说道。 宁方舟问道:“二位,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与师弟商量一下明日拔剑之事而已。”张木木又变回了正经道士的摸样,完全想象不到在广场上破口大骂的道士就是此人。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宁方舟带着寒无双离开。 宁尘带着二人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之后,无道真人随手扔出一道符箓,顿时宁尘的房间与外界隔绝。 “二师兄,没必要这么谨慎。” “小心为妙。” “说吧,什么事?” 无道真人坐在宁尘的床榻上,说道:“明日的剑,乃简谱上排名第五的——金戈铁马!每年拔的剑都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剑仙会拿出简谱上的剑,当时震惊四方。” “怪不得擂台上众位高手都没出手,原来是在等这拔剑会!”宁尘说道。 细细思索一番,宁尘说道:“金戈铁马此剑杀气过重,完全不适合张木木这性格,而且他已经有了简谱第四的无量剑,还要拔剑作甚!” “没大没小,叫师兄,化青丹的事情,我还没原谅你啊,给我表现好一点。”张木木厉声道。 “给你三师兄的!”无道真人说道。 宁尘大惊:“三师兄恢复神智了?” “你刚刚离开天师府,三师兄就恢复神智了。”张木木说道。 “此剑,毕竟是天下名剑,全真张玄兄弟二人联手,恐怕木木的希望渺茫,而每人可带一名同门弟子……” 宁尘立马了解了无道真人的意思,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义不容辞,不过我可不要一进场就出手……” “正有此意!!” …… ………… 次日。 阳光极好,而众人已经跃跃欲试。 秘阁并不在凤凰城,而是在后山,位于两座山峰之间,远远望去,那两座大山,犹如两只巨手。 那便是秘阁,秘阁前面的道场,便是剑道场,据说剑仙在此修炼过。 天下修剑的不少,能成为剑圣的不过寥寥几人,而这剑仙,独有一人,王楼! 各大世家宗门的人马已经准备进入剑道场,其他修行者都在外围观看剑道场内的情况,而天空中都是各家的长辈,皆是本命境,如此之多的本命境强者汇聚于此,实属罕见! 宁尘还没有入列,还跟在宁方舟的身边,与宁方舟一同看向那剑道场身后的秘阁,秘阁是一座与山峰齐高的高楼,秘阁之上无人,二人却仿佛能看见人一般。 “兄长,有朝一日,再闯一次凤凰城!”宁尘说完这句话,便迅速来到张木木的身边,准备进入剑道场。 宁方舟一愣,随后自言自语道:“既已错过,何必强求。” “拔剑、正式开始!” 众人皆以极快的速度冲进剑道场首当其冲的,便是十大天才:张玄、张铭、风翎、破戒、阴十九、王真、柳倾城! 十大天才都已经到场七位,都争先恐后的进入剑道场,其他人也不敢示弱,紧随其后。 唯独两道身影,优哉游哉的进入剑道场。 “天师府这两小子干嘛呢?”全真教的长辈飞天道人问道。 无道真人略显尴尬,没有回答飞天道人的问题。 进入剑道场,只见剑气横飞,剑道场中插着无数把剑,只有中间有一条道路,而道路的尽头,是一把黑剑,远远看去都能感受到他的杀气。 “你去吧!” 宁尘懒洋洋的盘坐下来,而张木木此刻发力,一下子便追上了最前方的七位。 “停下来吧!” 只见张木木手中飞出一道符箓,在必经之路上形成了一道屏障,众人迅速停下脚步。 “论符箓,天师府还比不得我全真!”只见张玄一掌击出,一下变破开了屏障。 “哦?是吗?”张木木也立刻停下脚步,背上的无量剑一剑刺出。 “无量天罡,狮虎符!” 无量剑借着周围的剑势,打出一道天然屏障,随即又打出一道狮虎符,一狮一虎,挡在剑势后面。 “都让开!” 破戒和尚一脚踏出,一掌击出,“大日如来掌!” 一道佛掌击出,击溃剑势,在剑势破除的一瞬间,一股凤凰火袭来,烧掉那狮子与老虎。 “你给我停下来!” 茅山阴十九调动真气,只见张木木面前毅然出现一头鬼将军,高达五十米,鬼将军手持巨剑,一剑斩向前进的张木木。 “真不要脸啊,合力对付贫道?”张木木只能无奈的停下脚步。 一剑刺出,引天地之势,一剑挡下鬼将军的巨剑,脚下运气,从鬼将军的快下滑了过去。 “天地水火符!” 张木木打出一道符箓,一水一火,涌向其他人。 外面观战的人们都露出惊讶的表情,那场面,张木木独领风骚,独战数十人,天师府要崛起的趋势。 本来略显尴尬的无道真人此刻神采奕奕,下巴都快翘到天上了。 但是张木木也逐渐落了下风,然后,众人光顾着最前方的张木木,却忘了天师府还有一人。 “天雷!起!” 刚才一进入剑道场,宁尘就盘坐了下来,众人皆为不解,此刻却豁然开朗! 他在整个道场,布置了‘雷阵’。 借助剑势,一道道天雷降下,有的人为了躲避天雷,已经踏出那条通往终点的道路,进入无比凶险的剑势领域。 “如何?” 宁尘站起身来,看向即将达到终点的张木木,本来以为这是一场群雄逐鹿的拔剑会,没想到既然是天师府的个人秀。 “决不能让他得逞!” 天山宗王真手中提着巨刀,一刀劈出,斩断剑势,斩向欲要拔剑的张木木。 就在刀风即将斩道张木木之时。 “天雷、二道劫!” 两道天雷落下,停下王真击出的刀势。 “可恶,这两人是什么怪物?” 就在张木木准备拔剑之时,突然他的动作缓慢了下来,十大天才之一,柳倾城! 宁尘捂脸,大意了。 所有人的动作都变慢了下来,唯有一人,不受影响,那名来自四方郡的无名剑客! 手持巨剑残云,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那些剑势仿佛都在避开他,很快他就来到了张木木面前,伸手拔剑! 柳倾城实施的法术已经失效,张木木挑开无名剑客的手,就要去拔剑! 可是手刚刚握到剑柄,就被一股剑势震飞。 剑有灵! 看着被震飞的张木木,无名剑客不信,却也被震飞。 众人停下争斗,张玄虽然握住了剑柄,但是无论如何使劲,都拔不出‘金戈铁马’。 就在张玄放弃之时,一道黑影出现在剑的旁边。 他口中默念着什么,然后拔剑。 ‘金戈铁马’发出剑鸣,剑道场的所有剑都同时发出共鸣。 而所有人都还在失望中,风家的人首先察觉不对。 风翎身上不断涌出凤凰火焰。 “魔教!!!” 魔教二字,让失落的众人立马抬起头来,纷纷看向那拔剑的黑衣人。 “今日,血洗凤凰城!” 第361章 。 第九章魔教 那名黑衣人居然将‘金戈铁马’拔了出来,什么情况,众人还懵在风翎那一声魔教中,黑衣人就准备拿着金戈铁马离开。 剑道场里面的人并不知道,外面也在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凤凰城内四处起火,主城启动防御大阵,风家一下子出动全部的本命境修行者,而剑道场外观战的人也被围了起来,只见一群群黑衣人,手持长剑,不断涌入凤凰城,不仅凤凰城,凤凰山各处也都布满了黑衣人。 “真的是和三年前如出一辙!”外围的宁方舟说道,随即带领永安镖局的人返回凤凰城。 各家也在长辈的领导之下返回了凤凰城,因为凤凰城上空,起码有三十多位本命境修行者。 本命境分为下三品与上三品,可通常人们口中寥寥无几本命境,指的也是上三品的本命境修行者,而下三品,只不过是有本命物的修行者。 那些屹立在凤凰城上空的黑袍本命境修行者皆为下三品,凤凰城内也不断涌入黑衣人,貌似有着某种等级制度,黑衣的是御气境修行者、披风的是化形境修行者、穿着黑袍的是下品本命境修士。 “魔教好大手笔!” 之间主城中飞出一名中年男子,虽已中年,却不留胡子,长发都整齐的往后梳。 上品本命境修行者,凤凰城城主——风承雨! 而天空中此刻居然出现一名紫袍老者,与众多黑衣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是为了这个吗?” 风承雨伸出右手,只见右手掌心出现一枚令牌,那紫袍老者眯起眼睛,说道:“这次来凤凰城,可不仅仅是拿回三年前遗落的东西,你们这么多人都回了凤凰城,难道忘了剑道场了吗?” 远远望去,只见秘阁剑道场外有三名本命境修行者,控制着一座灵阵。 “在凤凰城,是不是太过放肆了?” 风承雨双手一挥,凤凰火席卷而来,场面极其诡异,火将凤凰城内的火扑灭了,其实是凤凰火将这些普通的火焰吸收了。 “擅闯凤凰城者!死!” “凤凰城子弟可在!!” 风承雨的声音传遍凤凰山的每个角落,就连外三城都能听见。 “在!在!在!” 三声在,气势磅礴,竟然有股上战场前动员的感觉,只见凤凰城中飞起一片片火光,十来名本命境修行者飞在风承雨的身后。 而地面上,风家的五大执事正率领这风家的子弟反击。 外三成三道红光冲天而起,护山大阵! 而各家的长辈也纷纷腾空而起,魔教与天下正道为敌,此刻自然不能坐视不管,魔教由域外三族组成,此刻全力对付凤凰城,若众人不团结一致,很可能天下第一城将不复存在,三年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吩咐了寒无双跟紧风远执事,便又返回秘阁、剑道场。 整座凤凰城处于混乱之中,山脚、山上、城中,双方人马不断厮杀。 “这凤凰城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城,这群魔教匪徒为什么能布这么大的局?”宁尘看了一眼凤凰城的方向,已经是战火连连。 “别想了,抢剑!”张木木冲着宁尘大声喊道。 只见那黑衣人持着金戈铁马就向宁尘刺来,因为这是出去的唯一道路! 宁尘不躲不闪,金戈铁马结结实实的刺在了宁尘的身上,但却毫发无损,剑风撕破宁尘的衣裳,露出上身。 “佛门金身?你就是击败白期寻的那名少年郎?”黑衣人问道。 宁尘不答,赤手抓住金戈铁马的剑锋,一把将黑衣人拽飞,然后手持剑柄,腾空而起,犹如剑仙降世一般。 “天雷、三道劫!” 三道劫雷击向那黑衣人,可这时,封锁的灵阵开了一个大口子,一波又一波的黑衣人进入剑道场,居然足足几百人! 其中一名黑衣人目标十分明确,直接冲向空中的宁尘。 “穿山甲!” 一杆火枪刺向那名要夺剑的黑衣人,直中胸口,插在地上,当场毙命! 但是却越来越多的人涌向宁尘,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宁尘手中的金戈铁马。 剑道场中的众人也被围堵,宁尘在边缘孤立无援,“莫要逼我!” 就在这时,远处飞来一把巨剑,横扫千军,一剑便拍下数十人,宁尘脱困,立即向张木木靠拢,不过此刻出现在宁尘面前的却是无名剑客。 “无名?” “我叫云惊!” 宁尘终于知道手持残云的男子的名字,云惊与宁尘背靠背立在空中,两把天下名剑,‘残云’、‘金戈铁马’。 云惊突然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在四方郡。” “或许吧。”宁尘微微一笑。 “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就在二人极力与那些人战斗的时候,剑道场突然进来几名本命境修行者。 “不好,快躲开!”宁尘一把推开云惊,只见一尊玄武像击向宁尘。 ‘嘭!’宁尘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上,还好有佛门金身护体,若是其他人,非死即伤。 只见天空中站着四名本命境修行者。 少林破空、茅山阴跪、衍海北宫阳、魔教凌欲皇! 宁尘有点疑惑,这破空和尚前几日还是化形境,怎么这么快突破了本命境? 战场瞬间安静,秘阁下方的是各家各派的弟子,入口的是魔教的黑衣大军,空中还站着四名本命境修行者。 中间的是刚从地上爬起的宁尘与落地的云惊,人数上,魔教站了优势! “叛徒居然敢光明正大出现,正好,清理门户!”阴十九看向那阴跪说道。 然而阴跪却不理会阴十九,对身边的人说道:“小心那风家的小丫头。” “就是那个丫头和宁方舟把你打伤的?”凌欲皇乃是魔教圣子凌欲仙的亲哥哥,看着已是三十余岁。 破空和尚有些不屑,说道:“那风家的丫头其实也就那样,实力一般般,该小心的是那个小子。” 随着破空和尚的目光看去,正是手持金戈铁马的宁尘。那尊玄武像已经回到北宫阳的肩上,扛着一尊如此巨大的玄武像,此人的力道的有多大? 北宫阳更是不屑的说道:“老和尚,你可是带了数十人,而那小丫头单枪匹马你不能将她杀了,好好意思嘲笑阴大爷?” “好了!都别吵了,办正事要紧。”来了一抬轿子,抬轿的四人居然都是化形境修行者! 五名本命境修行者! 然而,还不等四位本命境修行者动手,各家的子弟那方就走出了三人。 茅山阴十九、少林破戒、衍海北宫良! “哟,想要做那清理门户之事?你们师傅来还差不多!”北宫阳朗声道。 北宫良是衍海这一代年轻子弟中的佼佼者,他厉声道:“那可不一定,本命境又如何?” 三名化形境修行者,此刻居然想去战那本命境修行者,实属诡异。 宁尘向后退到张木木的身边,可是那凌欲皇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本命境修行者!! “张木木!”宁尘从腰间摸出一张符箓,冲着张木木大声吼道。 “来了!”张木木手中也出现一张与宁尘手中一模一样的符箓,急步冲向宁尘。 可是终究慢了一步,凌欲皇一掌击飞宁尘,强行收下金戈铁马,以极快的速度扔向那空中的轿子。 “天师剑符!” 宁尘身后赫然出现一个把桃木剑,虽是木剑,剑气却比那无主之间金戈铁马强上许多。 宁尘身后的张天师手中桃木剑一剑刺下,剑未至,凌欲皇就被剑气给震飞了。 “快去拿拿剑!”宁尘大喊。 “天师雷符。” 张木木大喝一声,一道比宁尘的雷强大数倍的天雷落在轿子上,轿子一下子炸开来,那四名化形境修行者身法极其诡异,迅速避开雷击。 而轿子破开之后,轿子中的人终于露面,是一名中年男子,长发有些乱,眼神中充满杀气,得到金戈铁马,仿佛得了没人一般兴奋。 “特么的!那是给我三师兄的剑!” 张木木口吐芬芳、气急败坏的飞向那名中年男子,男子一剑挥向张木木,次剑乃是死神之剑! 可是张木木丝毫不慌,手中的无量剑也是一剑刺出,引天地之势,竟然与那本命境强者挥出的剑不分高下。 “我凌万军首次出山,竟被个娃娃拦下,那颜面何存?”自称凌万军的男子身上迸发血光。 几乎也是一瞬间,张木木退回宁尘的身边。 “天雷、九道劫!” 天地震动,那九道劫雷同时轰向凌万军,凌万军还没反应过来,张木木就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剑刺向眉心。 猛然,凌万军身后出现一把血红色的魔剑,本命法相! 张木木又是在一瞬间回到了宁尘的身边,即使唤出本命法相,凌万军的眉心处依旧一点红。 二人配合竟然如此默契。 那三名要清理门户的还未出手,见到此番情景,不免有些惊讶,而地面上又开始混战,张玄一道符箓就打倒一大片,可是却是源源不断。 “两个小娃娃!能耐我何?”凌万军大吼一声。、 然而,此刻掌控灵阵的三名本命境修行者却发生了意外。 沿途冰封十里,一名持剑男子踏在冰上,一步一步,走向秘阁,又与三年前如出一辙的场景。 宁方舟已经是化形境巅峰实力,虽是练出本命物,成为一名本命境修行者。 “他就是少主时常提起的宁方舟?”凌万军有些好奇的看向宁方舟。 宁方舟目光冰冷,仿佛看人一眼就会将他化为寒冰,厉声道: “二闯凤凰城、胆子不小!” 第362章 。 由于过度使用地狱冥火,此刻,封尘已经摇摇欲坠,身体开始摇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呀,死也要拉你陪葬!” 距离封尘最近的黑衣人仿佛是发疯了一般,全身充满火焰的奔向封尘。 忽然,一道强劲的气,洞穿黑衣人的头颅,他瞬间失去了气息。 封尘长舒了一口气,身体终于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来者正是陈锋。 “来者何人?”一群黑衣人冲向陈锋,笑话,这可是一个地武灵境的强者。 手向空中一收。 “爆!” 顿时,冲向他的黑衣人全部都爆炸而开。陈锋扛起封尘,盯着血痕,说道:“哟,没想到血红门的第一天才,血痕亲自动手了?” “不好,是昆仑侯府的地武灵境强者,快撤退。”血痕察觉到不妙。 可是其他人都已经爆体而亡,唯独只有血痕站在那里。 “血痕,你是乖乖地跟我回去,还是我动手啊?” 血痕手中出现一把剑,此剑乃是由血红门的一位天武灵境前辈使用玄灵之气凝聚而成。 “我可没说要留下来。” 武道乾坤强大的玄灵之气打向陈锋,陈锋扛着封尘,一跃而起,躲开了玄灵之气的强大攻击,可是地面上已经升起了迷雾。 “混蛋,这些天之骄子怎么都那么多保命手段?” “庄阳,撤掉你的灵魄,王族试炼,提前结束。” 听到陈锋的话语,庄阳收起自己“太极八卦印”,众人跟着陈锋离开了鸣山。 鸣山出口处。 这里很明显也发生了大战,到处都是血红门的尸体,鸣山之外,是昆仑侯府绝对强大,碾压血红门,可是鸣山之中,却是另一番情景。 鸣山的出口处,十位地武灵境武者,带领着一堆的林家军在出口接应。 茫茫迷雾之中,显露出一道人影,正是陈锋,此刻,陈锋扛着封尘,走在最前方。 很快,出口处就陆陆续续的出现了昆仑侯府的天才子弟,林飞、林雄、林赫、林菲、林茹雨等人,有的人互相搀扶,有的人则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更是有的人没有手臂,没了大腿。 进入鸣山的,总共有两百零七人,此刻出来的,只有一百二十九人,算上封尘,有一百三十人。 而且一半以上有了一辈子的疾伤,永远也不可能突破地武灵境,有的人灵魄破碎。 昆仑侯府损失惨重啊! 扛着封尘的陈锋冲出人群,“救人啊,快,救人。他快不行了。” 封尘此刻的气息微弱,狂已经沉睡了,封尘因为过渡使用地狱冥火,灵魄已经严重遭到损伤,身体已经血肉模糊,性命危矣。 “都闪开。” 天空中飘来一道霸道的玄灵之气,昆仑侯抱起封尘,便迅速离开了。 ……… ………… 昆仑侯府全面封锁了消息。 昆仑侯府中, “都他妈给老子滚开!”邱平手中的星月龙枪指着前方的一个军士。 “邱平将军,侯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靠近,就连您也不行,还请原谅。若是您非要动手,那我们不得不阻拦。”领头的军士道。 邱平可是一个火爆脾气,说道:“好,很好,阎王,动手!” 站在身后的阎王拔出冥剑,毫不留情便斩了过去。 “住手!” 阎王的冥剑就差一分,便斩到那人头颅。 陈锋从远处走来,说道:“邱平将军,侯爷召见。” 邱平一愣,说道:“侯爷找我何事?” “去了就知道了。” 邱平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你很有种,给我保护好公子,要不然我那你试问。” 说完,带着阎王便离开了此地。 昆仑侯府大堂。 昆仑侯一脸怒气的坐在上方的麒麟王椅上,下方,两旁站的是昆仑侯府的十八位地武灵境武者,还有十大都尉,与各路将军。 邱平随陈锋来到了大堂,站在一旁。 “人都到齐了,本侯就直奔主题了。”昆仑侯明显十分的生气。 “此次王族试炼发生的变故,让昆仑侯府损失惨重。首先,封闭所有消息。徐都尉,你负责封锁内部消息!”昆仑侯继续说道:“邱平将军,你负责封锁血红门那边的消息,既然已经跟我们撕破脸,我们也不是怕事的主!” 徐都尉与邱平站了出来,同时说道:“末将领命!” 昆仑侯用着强者的气息,扫视着每一个人,说道:“根据林飞所言,他们很明显掌握了我们昆仑侯府所有天之骄子的资料,陈锋,给本侯查出幕后主使。本侯要让昆仑六郡的各方势力知道,昆仑侯府不是好惹的。” “各地都启动最高作战方案,全力打压魔教和邪教,黑市那边抽动林家军。还有,经常骚扰北方郡的北冰元海中的蛮兽太过于张狂。” “现在,本侯命,林天门将军,率领五十万大军,剿灭北冰元海的蛮兽…” 从下方的人群中走出一个身高两米三的大汉,说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再就是,六郡一级戒备。” ………… ……………… 一瞬间,昆仑侯府出动大批军队。 昆仑城中,邱平和阎王带着十万近卫军,直逼血红门分堂,还不等分堂堂主开口,阎王一剑便劈开了血红门。 “杀,一个不留。” 除了这一支军队以外,还有一支三十一万的大军,横扫昆仑城中所有魔教,邪教的势力,打压地他们不敢出头。 很多人都在好奇发生了什么,昆仑侯府怎么会一瞬间调动这么多军队,要打仗了?可是为什么连血红门都被灭门? 就在很多人疑惑之际,昆仑城外城,集结了一支五十万大军,统领是林天门。 “奉昆仑侯诏令,集结五十万大军,即刻出发,前往北冰元海,剿灭蛮兽。” 一则则消息传递出来,没有一则消息是不让人震惊的。 大军刚刚出发,昆仑六郡各地又传来这样的消息,所有郡县,一级戒备,进城出城都要严格检察。 而且各地的血红门,魔教、邪教势力,遭受到了昆仑侯府前所未有的打压。 所有人都明白了,平静的昆仑六郡,已经不再平静了,昆仑侯府的举动,让各方势力都乖乖地待着了。 武盟中,武子鸣坐在坐下首,上首是昆仑武盟盟主,武梁,是武子鸣之父。 “子鸣,你怎么看昆仑侯这老匹夫在干嘛?”武梁问道。 武子鸣顿了顿,说道:“昆仑侯这明显是在杀鸡儆猴,想要震慑住各方势力。” “打压魔教、邪教、北方蛮兽。灭血红门,启动最高作战预备方案。这已经不止是杀鸡儆猴那么简单了。”武梁笑道:“昆仑侯府内部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极有可能与血红门有关系。” “那要不派人调查一下?”武子鸣说道。 武梁摆了摆手,说道:“别做那么傻的事情,昆仑侯可不是吃素的。这段时间,不要得罪昆仑侯府,尽量低调行事。” “是,父亲。” 而昆仑城第二家族,晴家大堂。 晴家家主背着手在上方踱步,对着下首的晴雪月问道:“月儿,你怎么看?” 晴雪月饮了一口茶,说道:“父亲不必惊慌,昆仑侯府此举,不过是为了震慑四方,巩固他昆仑侯府在昆仑六郡的势力,我们根本不必惊慌。” “血红门这么大的势力,昆仑侯都敢动,真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 晴雪月捏着下巴,说道:“昆仑侯府内部或许出了点事情,很有可能与血红门有关,我们这段时间,行事低调便可。” 不止这二家觉得这段时间该低调行事,昆仑城,乃至昆仑六郡的大势力都是这样想的。 昆仑侯府就是一场雨,顺雨者,便风调雨顺,逆雨者,泥石流便是你伙伴。 ……… ………… 封尘的院落之中, 如今距离王族已经是十天过去。 封尘依稀记得自己重伤了,被陈锋救了,其余的就没有多少记忆了。 “老大,老大!” 刚一醒来,就听见金乙的叫声。 “金乙啊,我睡了多久?” “老大,你睡了十天呢,整整十天啊。” 封尘扶在门边上,看着天上的太阳,突然,金乙一拍脑门,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老大,两天前一个叫林茹雨的女子让俺跟你说,昆仑侯府除了昆仑侯,还有一个人,你值得信任。她还说她走了,别忘了什么一年后的约定。” 林茹雨本来以为,封尘真的会绝情得不会与昆仑侯府的天才一起对抗血红门。 可是,最后关头,封尘独战那么多强者,为庄阳争取时间,重伤,生死未卜。她知道,这个少年,并不是绝情,只是,已经有了超越绝情的坚韧的心。 “老大,她是不是大嫂啊?长的倒是水灵水灵的。” 封尘给金乙一锤子,说道:“你不是很傻吗!瞎想什么呢?” “除了昆仑侯,你还有一个人,你值得信任。呵…这小丫头。但愿如此吧。”封尘用手掌挡住了太阳光,光透过手指缝,照在封尘的脸上。 “天或许是无情的,但…我就是打破天的那个人!” “灵羽,你要相信我,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最强大的剑修。” “灵羽,你说我穿上这身青月炎龙甲帅不帅啊,以后我就叫他灵羽战甲了。” 想起上一世的种种… !看了一下红天镜。 “相信我。灵羽,我会找到你!” 第363章 。 半日之后,城中的魔教子弟已经全数被斩,这些人都是傀儡,所以不会被当做俘虏。 大楚中军已经开始打扫战场,已经是下午,偏近傍晚,太阳已经在那西边的山头上。 “不知,四老能否胜那紫秋剑圣。” 风翎盘坐在城头,望向凤凰山脉深处,她看不透,所有有些担心。 “风姑娘,先前你说之事?” 一袭白衣落在城头,他缓缓地问道。 风翎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都讲给宁方舟,宁方舟不语,右手不停的抚摸剑柄。 “九年前的剑?风姑娘,你可确定?”宁方舟不语许久,可是一开口,问的却不是宁尘。 风翎点了点头,“我不会看错的,还有,别一口一个风姑娘,像以前一样,随我阿姐叫就好了。” 说起旧事,宁方舟已经开始不再避讳,他没有说道:“行,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找一下风叔叔,你也不必有愧。” 说完,就离开了城头。 … ……… 秘阁之下。 宁尘又回到了下来的地方,样子看着有些生气,愤怒的说道:“这风家地宫是谁设计的?” 不错,迷路了。 宁尘除了剑气通道,可是却转来转去,都回到了剑气通道的出口,索性,他又沿着剑气通道,来到四层密室,又沿着通道,来到了秘阁之下,原路返回。 “这里上去,又禁制?” 宁尘运气,沿着通道网上飞,根本没有什么禁制,宁尘一剑挥出,封在上方的土被一剑刺穿。 整座秘阁都在晃动。 宁尘站在秘阁门口,看向满地横尸的剑道场,不免感觉有些残忍,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上楼去了。 秘阁最高处,此处甚好。 一眼望去,凤凰城尽收眼底,而且光线十足,本以为这秘阁中无光,可是谁知秘阁顶部,还是一个平台。 其实更像是一处花园,竹屋、花园,竟然还有一方小池塘,池塘中,有荷花,还有鲤鱼。 此等悠闲,确实比外面那凶险的天下,要自在的多。 “在下宁尘,见过大小姐。” 宁尘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那竹屋院中,有一个石桌,四个石凳,石凳上坐着一名极美的女子。 “想必宁尘能顺利从秘阁之下上来,是大小姐破开的禁制吧?”见风锦不答,宁尘再次问道。 “找我何事?” 风锦不邀请,宁尘就自己坐到了石凳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你与你兄长,性格相差甚大。”风锦轻轻抿了一口茶。 宁尘喝茶没有那么优雅,如喝水一般,然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对于你还是对于方舟哥哥,不过是想要放下的事罢了,不过对于我来说,却是大事。” 风锦仿佛知道宁尘要说什么,一道火掌打出,宁尘持剑格挡。 “我下山之时,有三件必做的大事,现在我要说的,便是第一件事。” 风锦的火焰升,宁尘退。 “去他妈的什么凤凰本体,两个人明明两情相悦,却要故作忘记。” 凤凰火再升,宁尘再退。 “心中有彼此,为什么呢?三年前兄长一人一剑,来到这座秘阁之下,为什么要驳回呢?” 凤凰火再升,宁尘又退。 “方舟哥哥连与我的关系都跟你讲了,我们的关系,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却都是家人,可想而知,方舟哥哥的心意了,如果大小姐现在跟我说一句,我愿意踏出秘阁,我必能让方舟哥哥来见你。” 凤凰火退去,宁尘收剑,再次坐了下来。 风锦缓缓说道:“既是我们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又何必干涉?” “我先前说过了,我这次下山,要做三件事,我从小便没了父亲,长兄如父,所以说我不是外人,而且,此事于我而言,便是天大的事!” “为何?” 宁尘闭目,仿佛想到了某些往事。 “方舟哥哥,为我做了太多了。” “所以你想帮他?可你并不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风锦说。 宁尘笑了笑,说道:“若不是此事羁绊,方舟哥哥,何至于到不了本命境。” 此言一出,风锦神色微微一动,然后说道:“即使他有情,你又怎知,我会有意。” 宁尘又笑了,这次笑得更加大声,“以前方舟哥哥就经常跟我说,有机会,他还是愿意去过那安静的日子,每日喝茶、菜花、养鱼、练剑,无忧无虑。” “想必这等话,他也跟大小姐说过吧?而大小姐此刻过的,不就是方舟哥哥向往的生活?” 风锦咬了咬嘴唇,手指在不停的敲击石桌。 “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 她最终说出了这么一句没有立场的话。 宁尘也摇了摇头,不再劝解。 “不如我们做个赌约,如何?” “说。” “一年,若一年以后,方舟哥哥若达到本命境,我就不再管此事,如何?” “若是没有,你当作何?” “这个是我的事情,大小姐可愿赌?” 风锦摇头,“我不会赌,更不会拿他赌。” 宁尘来到下楼的楼梯口,看向依旧坐在石凳上品茶的风锦,又说道:“其实你堵不堵都无所谓,一年后见。” 随后走下楼。 风锦也站起身来,来到边缘,望向那凤凰城,背着双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我不是很想叫你大小姐,其实嫂嫂就挺好听的。” 原本已经下楼的宁尘又探出了一个头,看着那道身影。 风锦不答,宁尘只得下楼,然而他并没有看到,那个背对着他的女子,在听到一身嫂嫂之后,眼角落下一滴泪水…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 ……… 凤凰城,主城。 大厅。 正上方的是风承雨风城主,其次便是风承运二城主,再次,便是五大执事,但是此刻只有四人在场。 而两边则坐满了人。 坐边。 全真教:飞天道人。 天师府:无道真人。 茅山派:阴十五。 少林寺:破觉。 以四人为首的一众仙门百家长辈,个个都是在这天下闻名的绝世高手,此刻看着,却是收了些伤。 而右边,则坐着两人,慕公主殿下——羡慕,身后站着不怒自威,隐隐显露杀气的中军大将——司空松。 另外一人却是一袭白衣的年轻人,身后站着一名青衣人,是永安镖局的大弟子——宁方舟,二弟子——寒无双。 众人都没有说话。 “既然各位都不说话,那我就先说了。”萧慕还穿着红色铠甲,身后还有一名中军大家,各家的长辈,自然都没有意见。 “此次,让各家都损失不少,没错,如各位心中所想,这是一场计划,不仅是魔教的计划,也是我们萧氏皇族与凤凰城的计划,事先不跟各位通气,也是怕隔墙有耳。” 不错,众人皆以为风城主说的半日之后有援兵,是护族长老,可万万没想到,是朝廷的十万大军。 不明不白的死了家族中的子弟,若为对抗魔教,那在所不惜,可是从朝廷大军一出现,就总感觉是一个阴谋。 “我天山宗此次来了数十名年轻子弟,都是我天山宗的精英,如今死了一半,回去恐怕无法跟宗主交代。”左侧,天山宗一名白发老者说道。 站在萧慕身后的司空松小声说道:“这个人是天山宗的元老级人物,当代剑仙、刀仙的师弟,落寂前辈。” “各家的损伤,朝廷会补偿。” 江柳城的长辈,江家家主的族弟,江风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区区银两,哪能换回我们的精英子弟?” “那您想如何?” 江风站了起来,望向萧慕,说道:“也没什么,最起码万两黄金、几车灵丹妙药什么的。” 无道真人轻轻摇头,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真特么不要脸。 “哈哈…您还不如去抢劫呢,现在刚刚灭了魔教数万傀儡,反过头来却又想自相残杀?” “那魔教一次性出动数万傀儡,在座的各位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鬼族重回,日后必定有动作,现在我们就互相残杀,未免过早了吧?” 萧慕不惧那强大的本命境修行者。 “此言差矣…”那江风刚想要继续说下去。 却有人打断了,宁方舟坐姿端正,冷冷地说道:“我永安镖局此次护镖百余人,现在剩下的也不过十几人,我们都没说话,你区区江柳城哪来那么大口气,要万两黄金,也不怕撑死。” 江风语塞,眼前的青年,不过二十出头,身上的寒冰之气,自己居然压不下去。 两股强大的真气不断碰撞。 忽然,一剑刺来,打破有些尴尬的僵局,这把剑是一把木剑,插入中央。 一道身影略过,落在剑旁。 “怎么?想要武斗解决?那也不应该找我大师兄啊,他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再说,您这么以大欺小,不好吧?” 江风被真气反噬,险些吐出一楼淤血,强行压下之后,道:“哪里来的小娃娃!!敢偷袭?” 现在的江风十分气愤,完全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先前真气没压过一个受了伤的小辈,现在又来一个,这要是传出去,他不要面子了? 少年拔起插在中央的木剑,缓缓走到宁方舟的身后,与寒无双并站。 “在下永安镖局、宁尘。” 第364章 。 两大高手护住凌欲天,眼看着就要踏出凤凰城。 “放下凤凰火种,饶你们不死!” 护族长老曾经的凤凰城四少,风雪、风雨、风月、风断河,最年轻的风断河一掌打出,大喝一声,“小娃娃,先前你可是嚣张的很那!” 凌欲天不慌不乱,甚至身边两位高手都没有出手的打算,那紫衣老者赫然出现,一剑刺出,击退风黄。 紫衣杀人剑、剑圣——紫秋。 据说,方面与王楼争夺过剑仙之位,大战三天三夜,最终惜败,落得剑圣称号,但剑圣,这天下,也不过三位,可想而知,这紫秋的实力。 见状,四位护族长老齐上,瞬间就与紫秋战在一起。 先前紫秋剑圣一人,独战凤凰城数十年本命境修行者、仙门百家数十年本命境修行者,但扔能胜。 但此刻,四老与紫秋剑圣却不分上下,从城中打到山中,只是不断传来某处崩塌的声音。 魔教最强者,紫衣剑圣已经被四老拖住,此刻,势头正盛的风承雨一路高歌猛进,斩杀无数挡在面前的魔教黑衣人,直奔那凌欲天而去。 “你带少主先走。” 李浮生站在城门边上,静静等待风承雨,而凌欲天,刚出凤凰城,便翻身上马。 虽然说,修行者,修为达到化形境,便可踏空而行,可是那是需要消耗真气的,赶原路,还是骑马,毕竟,谁都不愿意真气枯竭。 “你们以为,出了凤凰城。就可以逃走了吗?”风承雨一路杀到城门口。 李浮生笑了笑,“别人或许不行,可是谢书邯,一定可以。” “噢?是吗?” 风承雨周围十丈、布满火焰。 “李某也想领教领教,闻名天下的浴火凤凰,凤凰城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城主。”李浮生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对,”风承雨立马察觉不对,闭上双目,随即四处传来风声。 “半生半梦,李浮生。” 猛然睁开双目,四周出现数道掌印,李浮生不知身在何处。 “都是幻象!” 风承雨抬手,火焰四起,使得周围的温度极速上升。 而另一边。 魔教领头的几位本命境修行者,也在全速撤退,可奈何这里的,不是剑道场里的少年,而是与自己相同的,本命境修行者。 而人数上,风家的子弟,那里有上万人,可是魔教的御尸数却是这等恐怖,如千军万马。 “再坚持一会,便有援兵。”宁方舟对着正在苦战的众人大喊。 外三城。 “停军!” 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停下步伐。 “斥候来报,凤凰城正在顽强抵抗,但是魔教人数众多,寡不敌众,隐隐有败的迹象。”一名穿着黑铠的男子对身边穿着红色战甲的人说道。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红色铠甲下,竟然是一张绝世容颜。 这就是凤凰城的援兵,兵部,十万大军! 领军者——萧慕。 “留守五万,清理外三城魔教余孽,其余人,全速前进,见魔教中人,杀无赦,一个不留!”萧慕大喝一声,骑着红色战马,手持长枪,往那凤凰城走去。 十年前,朝廷云海阁放出十大天才榜,欲指二十五岁之前达到本命境的十位少年天才。 全真教:张玄、张铭。 黑市:白衣玉扇白期寻。 永安镖局少主:宁方舟。 凤凰城城主第三女:风翎。 佛门首寺少林:破戒。 道教茅山派:阴十九。 天山宗:王真。 江柳城:柳倾城。 这些,都是来自天下各宗,而这最后一位,据说也是最年轻的一位,入十大天才榜时,不过六岁。 她是,大楚王朝,萧氏皇族最小的公主,也是当今皇帝陛下最疼爱的公主,如今年仅十六,便以拜中军大将——宁天旗为师。 大楚小公主——萧慕。 而此刻全速进军凤凰城的大军,领军者,也是这名年仅十六的公主,十大天才之一的——萧慕。 留守的五万大军又分为三路人马,分别去三座古城,镇江古城、镇山古城、镇天古城。 外三城各处都异常安静,唯独一处,那便是护山大阵的阵眼,凤凰城的子弟死死守住,即使魔教人数众多,也攻不进去。 双方僵持不下,直到一阵阵马蹄声打破了僵局。 镇江古城。 为首的将领手持大刀,大喝一声:“魔教,杀无赦!!” 说罢,身先士卒。 一马当先,提着大刀,如杀神降临。 “大楚中军,胡统在此,拿命来!”一刀一个魔教子弟,一路杀到阵眼前。 其余二城基本上是差不多的局面。 再观凤凰城。 李浮生有些不敌风承雨,一边打,一边想走,可硬是被风承雨留下,脱不开身。 魔教虽有人数之势,但是紫秋剑圣已经不在,局势也将扭转,那五名为首的本命境修行者都在极速后退,想要在第一时间逃出凤凰城。 全真教的飞天道人、天师府的无道真人同时飞起,打出两张符箓,一狮一虎,直逼那修为最高的凌万军。 凌万军已经把金戈铁马交给紫秋剑圣,此刻操控自己的本命物,生死剑。 战得不可开交,下方也同是如此。 “这人怎么越打越多啊?你确定半日后援兵吗,大师兄?”寒无双已经身心俱疲,真气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宁方舟持剑把他护在身后,说道:“或许不用半日,我已经听到,万马奔腾的声音了。” “万马奔腾,朝廷吗?好,那我就战到兵部援军到来。” 寒无双瞬间斗志昂扬,而仙门百家的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宗门的佼佼者,对抗这数万名魔教子弟,也只是五五开,不敢言胜。 一杆火枪横扫千军,一路来到宁方舟与寒无双的身边,三人背靠背,被众多的魔教子弟包围。 “风姑娘,不知宁尘何在?” 问话的不是寒无双,而且宁方舟,在剑道场时,他亲眼见到,二人先后被凌万军打入秘阁一楼。 不问还好,一问,风翎竟然失声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莫害死了他。” 宁方舟脸色冰冷,不知在思索什么,但数名魔教子弟已经持剑刺来,寒无双急忙出手抵挡。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别人不知道宁方舟与宁尘之间的关系,风翎却知道,她没想到的是,宁方舟得知消息之后,并没有太大反应。 不过,现在真的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来迟,一步,还望风城主恕罪。”一匹神驹,不知从何处飞来,跨过那高达百米的凤凰城门,落在城中,远远看去,是一名血红色军铠的人,马上还挂着一把奇特的弓,那弓,如一条小龙一般。 “不晚不晚,来得正是时候,不知来时,可遇到两个人?”凤承雨一边与李浮生纠缠,一边问道。 来者,正是萧慕。 “遇到了,几位叔叔已经带兵拦截,我怕凤凰城顶不住,就先来了。” 萧慕拔起挂在腰间的长剑,直指前方。 “遇魔教,杀无赦!!” 虽为女子,声音依旧铿锵有力。 顿时,城门外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一队队骑兵不断涌入凤凰城,他们都身穿黑甲,胯下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与永安镖局的马,如出一辙。 大楚王朝,唯一一支不属于兵部掌管,直属大楚皇帝的大楚中军。 “大楚男儿们,随我,杀敌!” 一身最为显眼的黑甲,率先加入战场,中军除了主帅宁天旗以外,下面还有三名大将,这位便是其中之一,长枪——司马松。 “大楚中军,司马松在此,拿命来!” 原本五五开的局势,瞬间一边倒,飞在天上的数十名本命境修行者统统落了下来,唯有那五个人在不停地逃。 阴诡释放出鬼将军,逼退飞天道人和无道真人,凌欲皇的本命物,锁链将凌万军拉回,五个人逃出凤凰城。 很明显,他们都抛弃了留在这里的魔教子弟。 “魔教都这么狠心的吗?”寒无双远远的看见,那这个领头的本命境修行者已经远远逃去。 风翎一枪刺死一人,说道:“这些都不是人,都是那御鬼术下的傀儡。” “不过能放出数万傀儡,想必只有那域外三族之一——鬼族,看来,魔教有卷土重来之势啊。” 只见一匹红色战马,所过之处,无一生还,硬生生将包围三人的路给撕开了一道口子。 “援兵到了。” 萧慕手持长剑,落在宁方舟身边,微微行了一个礼,“方舟哥哥。” “这次叔叔居然让你来,心可真大。”宁方舟语气稍微变暖。 不错,那大楚中军统帅宁天旗,便是出自曾经的永安门,如今永安镖局掌舵人的亲弟弟,宁方舟的亲叔叔。 风翎疑惑,看样子她与宁方舟很熟,见风翎疑惑,寒无双立刻解释道:“这位,就是与您二位齐名的,十大天才之一,大楚王朝最小的公主——萧慕,慕公主殿下。” “无双哥哥,你怎么还是那么喜欢显摆自己知道的啊?”萧慕看向风翎,说道:“没错,我就是萧慕,想必您就是风家三小姐吧?幸会幸会。” 风翎再次疑惑:“你认识我?” “以前偷偷跟方舟哥哥来过凤凰城,当时远远的看见了你,记忆犹新。”说完这话,她望了一眼宁方舟。 但是宁方舟的脸上,依旧是那样看不出什么。 “他们怎么都不动了啊?”寒无双不解。 因为他们周围的魔教子弟,居然没有来攻击他们。 “那是自然,司空叔叔的枪,可震千军万马,这区区傀儡,还震不住?” 风翎望向那一人一枪,杀的不亦乐乎的司空松,据说曾经枪仙指点了一下他,从此便在战场上未逢敌手,一人,可守一城。 “名不虚传!” 第365章 。 待凌欲天走出地宫,不知何处,飞来一张帖子。 “他竟然是他的弟子…” 四人皆惊! …… ……… 凤凰城。 紫衣老者一剑,破开风承雨的凤凰火,毫不留情的刺进他的身体,奈何凤凰火甲,于是用力一甩,风承雨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谁能想到,一代修行者大能,凤凰城城主,此刻却如此狼狈? “莫说半日,半刻钟都撑不了,这老妖怪!”无道真人破口大骂,身上也是多处挂彩。 “二师兄,我来助你!” 无量剑一剑西来,伴随浩瀚剑气,紫衣老者不屑,只是轻微一震,剑气崩散。 无量剑被震退,回到张木木的手中。 从剑道场出来的两队人马此刻都似乎是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空中,紫衣老者站在最前方,身上散发出的真气最为磅礴,身后是凌万军、阴诡、破空、北宫阳、凌欲皇。 “师叔,可以走了!” 只见凤凰城主城中飞起三道身影,为首的是一名少年,自己一名彪悍男子和长发男子。 “不如顺道灭了这凤凰城!”彪悍男子对着少年说道。 “凤凰城千年底蕴,哪有那么容易就灭门,走吧,此次已是重创凤凰城,好酒亦不可贪杯。”凌欲天先一步跨出主城。 一道火焰冲天而起,直逼那踏出主城的凌欲天,谁知那只有化形境的少年,竟然丝毫不退,同时打出一掌。 掌势丝毫不弱,伴随着火光,一名中年男子同时来到凌欲天的面前。 “比起城主,你还差些道行!” 不错,此人正是凤凰城二城主,风承运。 “莫言猖狂!” 风承运身后浮现出一把刀,本命物! 凌欲天冷笑,同样不慌张的彪悍男子也是冷笑,同时说道:“论刀,你还比不得那刀仙!” 凌欲天嘴里默念着什么,突然,风承运的本命物消散了。 “锁灵之术!” 众人皆呼。 无道真人自言自语道:“莫非四位护族长老就是被这锁灵之术困住了?” 说罢,无道真人就往主城赶,可是一道身影却拦在了他面前。 “李浮生?” “没想到无道真人还记得在下,荣幸荣幸,不知老天师,近来可好?”正是凌欲天身边的长发男子,名为——李浮生! “好的很!” 二人也战了起来,张木木手持无量剑,来到无道真人身边,“二师兄,我来助你!” “助你个头啊!先前是紫衣杀人剑,现在是半生半梦李浮生,你说你们师兄弟,刚下山怎么都遇到这样强大的对手?”无道真人退了回来,右手在不停颤抖。 李浮生微微一笑,“你就是老天师十年前收的弟子?” “在下天师府——张木木。” 而另一边,无法动弹的风承雨被凌欲天一剑刺入胸膛,并落在地上,危在旦夕! “小小年纪,心狠手辣,也不怕折寿!” 风承雨一击火掌,打向凌欲天,但是一名彪悍男子,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凌欲天极速后退,望着风承雨,缓缓说道:“城主,你杀我之心如此之重,难不成不怕折寿?” 风承雨,号称浴火凤凰,一身凤凰火,使的出神入化,以入了上品本命境,凌欲天自知敌不过,自然后退。 “刀仙唯一弟子——谢书邯?” “如此温柔之名,怎是你这等彪悍之人?”风承雨说道。 刀仙王冥,与剑仙王楼齐名,据说二人曾经都是天山宗弟子,天下剑仙只此一位,刀仙也同样如此。 “你的刀呢?”风承雨再次问道。 凶悍男子谢书邯冷言道:“没了刀,你觉得我就拦不住你?” 随之,他的手中出现一把由真气凝成的长刀,化形境就能做到的。 “想必是被四老的火给烧了吧?你们是不是觉得,只要困住四老,凤凰城就没有人是你们的对手了?笑话!”风承雨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他整个人屹立在空中,右手一挥,火焰骤起,他的身后出现一只凤凰,凤凰嘶鸣,震慑整座凤凰山。 “破镜?” 上二品本命境! “百兵刺!!” 风承雨闭上双目,周围的真气化为百兵,悬浮在他的周围。 而地宫之中,二层的百兵,都跟着争鸣。 当然,这些只有两个人能感受到,这个便是施法者风承雨,而另一位,此刻正盘坐在地宫中。 宁尘盘坐运气疗伤,眼前悬浮着那把变得赤红的剑。 “取名这种事情,还是等她做吧,实在不擅长!” 宁尘的胸口有一道剑伤,也是这把赤红剑留下的。 “误打误撞,修成剑心,只可惜我只会三师兄的剑法,还只是皮毛,不然,必成另一位剑仙。”宁尘自言自语。 修剑者,初始,练势,剑势可撼动山河,才可练气,剑气可杀人无形,才可练心,能练出剑气者,已是万里挑一,能练出剑心者,稍加努力,便可成为一代剑圣,开宗立派都无人敢言。 那剑宗大弟子剑水寒,至今练剑二十载,却仍然练不出剑心,这种东西,不仅靠努力,更是机缘。 就好比宁方舟,十七才练剑,修剑三载,已获剑心,再比方说宁尘,误打误撞,灵剑赤红,一次刺心,方得剑心。 当然,宁方舟修成剑心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毕竟在外人眼中,宁方舟的寒冰之气,才是最强的手段。 “也休息了好一会,该出去了。” 而主城后院。 主城就是直系子弟居住之所,后院更是只有长辈才能来的地方,而此刻,一名少女,从一处院落走了出来。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外面打的水深火热,以我的道行,肯定是出不去的,留下来,若城主知晓,我肯定也活不成,你们可不能抛下我。”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正在苦苦哀求眼前的一群黑衣人。 别人认不得此人,风翎自然认得,众所周知,风家有五大执事,后堂执事——风远,前堂执事——风浩,三城执事——风战,戒律堂执事——风二雪,以及主堂——风萧萧,都是在化形境数一数二的高手。 而眼前这名男子,正是五大执事中最年轻的前堂执事,风浩。 在凤凰城,本命境修行者不少,但达到本命境之后,都潜心修行,不在管理城中之事,所以城中真正掌权的,则是这五名执事与城主。 “风浩!!” 眼前这等景象,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魔教二闯凤凰城,都是悄无声息,两大高手阴诡、破空相继出现,外三城却毫无动静,无人来报。 能做到这种事的,无疑就是五大执事。 “外面魔教入侵,欲毁我家族,你身为五大执事,在这里做什么?”风翎出现,便质问跪在地上哀求的风浩。 而那几名黑衣人,则警惕起来。 “你父亲早逝,阿爹看你勤勉,刚入化形,便让你接手你父亲的职位,掌管前堂,身为风家之人,为何叛族!!” 一连串的质问,风浩猝不及防,因为本该在剑道场的风翎,此刻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几名黑衣人想要出手杀了风翎,但是不知何处飞来一杆火枪,这些人瞬间毙命。 “穿山甲!” 穿山甲直顶风浩的胸口。 “你可知罪?” “小的知罪,还请三小姐饶命!”风浩先前不停的哀求那群魔教之人,现在又不听的哀求风翎。 “魔教目的为何?” 风浩颤颤巍巍地说道:“剑仙之剑,金戈铁马,三年前魔教圣子遗落在凤凰城的万鬼令,以及凤凰火种…” 说道凤凰火种,风浩更是害怕,害怕眼前的女子,一枪杀了自己。 “风家败类!”一枪刺入风浩的左肩,加上凤凰火的炙烤,疼痛让风浩昏厥了过去。 锁于一间房之后,飞向空中。 战场混乱,谁都没在意这道火光。 凤凰城内各处都是战场,各家的子弟都跟在自家长辈身后,数以万计的魔教,凤凰城黑压压一大片。 而外三城,已经是空荡荡,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各家都躲了起来。 “这人怎么这么多?”寒无双轰出一拳,打飞一群黑衣人,但是寡不敌众,数名黑衣人的剑眼看就要刺到寒无双。 可是一道寒冰之气,瞬间止住那几人。 “大师兄!”寒无双喜道。 宁方舟返回到永安镖局的阵容,对着寒无双说道:“魔教,有御鬼术,这些,都不是人,光是域外三族,哪有成千上万,都抵得过一支军队了!” “原来如此,传说,曾经魔教大举进攻大楚王朝,我还想是假的,现在我明白了。”寒无双说着,又是一拳击出,打死数十人。 “宁尘那小子呢?” 宁方舟与寒无双背靠背,阻挡四方来的黑衣人。 “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再说!” 而李浮生击退了无道真人师兄弟,就退回凌欲天的身边,“少主,再不退,怕是走不了了。” 凌欲天看着这道情景,“低估了仙门百家的实力,确实该撤了。” “师叔,真的该走了!” 那紫衣老者剑气一扫,击退各家长辈,回了一声:“好!” 谢书邯也退回了凌欲天的身边,谢书邯与李浮生护着凌欲天前进,人挡杀人! “拦住他们,他们身上有凤凰火种!”风翎大喊,随后极速冲向凌欲天。 “现在才反应过来?太迟了!” 李浮生一掌击出,就将风翎打飞。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风承雨拦在面前,身上的气势足足比刚才强大数倍。 而主城内,又飞出四道火光。 凌欲天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锁灵术练的还不到家啊,这四个老头这么快就出来了,行吧,师叔,我先走一步,你可把剑和万鬼令带回来。” “谁也走不了。” 四名老者齐声喝道,就连那强大的紫衣老者都为之一震。 “剑圣紫秋、锁灵之术、刀仙弟子、半生半梦李浮生、魔教教主长子凌欲皇、三门叛徒,阵仗够大的,可是唬不住我四个老头子。” 第366章 。 云海城外不远,官道边有个茶楼,沿茶楼旁小道走上一会,就能瞧见南方普遍的半山梯田,溪边小村。 这叫王家村,不过现在不可能都是王家人。 这会艳阳高照,春分时节这样的天气最适合下地干活,不冷不热的天气劳作,往往事半功倍,所以村中基本上看不到人。 村头有棵大柳树,估计有三人环抱,有个黑衣青年躺在柳树下的长凳上,嘴上叼着一根嫩柳枝,悠闲的晒着太阳。 “月末正清闲呐,村东头的小娘子,她不在家啊~~” 青年哼着不知名的民间小曲,睁眼瞧见老村长回家吃饭,赶忙打了声招呼。 老村长点了点头表示回应,他缓步来到青年身边坐下,跟随了老村长不知道多久的老黄狗也盘睡在脚下。 “小霍居,明天你是不是回营了?”老村长轻轻问道。 名叫霍居的青年这才坐起身子,唤起老黄狗,一边抚摸它的黄脑袋一边说道:“要不我让白将军把小曲儿放回来,这样您老也有个伴。” 老人轻轻摇头,但却狠狠地给了霍居一记板栗,出声呵斥道:“男人就应该保家卫国,戍卫边疆,你让他回来算怎么回事。你这些年当兵,都当到狗肚子里去了?” 霍居装疼,反夸老头子力气大,威风不减当年,然后竖起大拇指说道:“嘿嘿,您觉悟高啊,不愧是边疆老兵。” “你也没错,你爹跟我那儿子一起走的,都没回来,你家就你一个,你再死了你娘咋办,城卫挺好的,离家也近。”老头子语气软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个箭头,“你回营就给曲儿送去。” 霍居接过,揣进怀里,继续躺下,哼着小曲。 老头子起身,佝偻着身子,背着手,朝家走去,大黄狗快奔在前头。 霍居今年二十有一,在城卫营已经一年了,专门守护云海城的,简称城卫。 刚说的王曲,是王大爷的孙子,也是霍居的自幼玩伴,十六岁的时候一起去参军,现在还跟着白将军在西楚边境,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每每想到这,霍居都心有余悸,余悸当年在边境的日子,边军可比城卫苦多了,好几次差点再去见阎王爷了。 老头子走后,霍居也起身离开了村口,前往侧山,这有个破败道观,风景奇佳,以前老道士在的时候,不乏有城中文人墨客来此上香,作画。 小时候闲来无事,还跟着老道士建了一座半山亭,能将王家村一览无余。 溪流,梯田,村庄…一副安静祥和的景色。 道观里供奉的是三清,老道士在的时候倒是经常打扫。 以前住着个老道士,现在空空如也,香火也就没有以前旺盛,也就只有村里人偶尔来上柱香。 想着以前跟老道士在这学剑,霍居不自觉的想笑,简单的打扫了一下老道士以前住的小屋子,然后躺在床上休息。 他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你是死是活,都说你是前凉山的大道士,也不知道有多大,有机会去找找你,给你养老啊…李老头儿…” 收拾完亦师亦友的老道士房间后,霍居开始下山回家,太阳已经在西山降下,微微余光,将西山那头的云,映得通红。 霍母林氏从田间归来,弄好了饭菜,霍居才缓缓到家,刚到家就是一顿数落。 “你瞧瞧谁像你啊,当年你爹十八岁就娶了我,十九岁就有了你。你现在都二十一岁了,连个姑娘都没带给我看过,这就不说了,一天天闲的,也不知道给我准备饭菜,反倒是我累了一天还得伺候你,你可真是老霍家的祖宗啊。” 面对母亲的数落,霍居显得十分从容,淡定的吃着饭,无论老母亲说甚,霍居都是嗯嗯点头。 “霍居,霍瀚海!你不要给我装听不见,我联系了隔壁村老白家的姑娘,碧玉年华,与你虽说差点,可也不是不能娶啊,我都跟老白谈好了,你是城卫,老白头没啥意见,彩礼咱也能承担,明天你去见见,也了为娘一桩心愿。”林氏止住霍居吃饭,言辞凿凿的冲他一通说。 霍居无奈摇头:“明日回营,今日休沐最后一日,您也知道,城卫很忙的,再说,才二十一,慌什么,村尾的王叔都三十多了,也没见个媳妇,我怕啥。” 看这拿自己跟村里头始终没有娶妻的王平比,林氏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想想明日儿子就又要回城,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连自己最拿手的红烧鲤鱼吃起来都没了味道,吩咐了几句收拾餐桌后,便洗漱更衣去了。 霍居自然是看出了母亲的举动,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次日,东山尚未冒出红光,霍居就已经辞别母亲,挎上长剑,骑着黑马往城里头走去。 出了小道就是官道边的茶楼,老板娘都还没有起来开摊,也不见小二出来照顾生意,莫不是被前几日的事情影响了? 不过想想老板娘柳氏的娘家,霍居也就没有要多管闲事的打算,继续往云海城走去。 到城门口时,太阳已经在东边慵懒的升着懒腰,开始好像是很忙碌的一天,霍居也是如此。 “头,来了。” 城卫兵卒朝霍居打招呼,霍居以笑还礼。 城卫营分四门七坊,东南西北四门,城中大坊市七处,共一万三千四百人,领头的叫云海将军,从四品官员,是白大将军亲信。 而霍居,不过是北门一个城卫头头,掌管北市及北门安防,下属一千六百三十二人,北门都尉,一个从六品官,说大不大,说小,倒是也不小。 霍居自己的小院紧紧挨着城墙,就在北门边上,不一会就穿好了铠甲,先是带着两兄弟检查一下北市,转悠一圈回来把马给了马房,然后上城头转转,再在城门口看会,这就算是检查结束,剩下的就是上城墙找个遮阳处呼呼大睡。 这活霍居很喜欢,特清闲,基本上没啥大事。 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晌午,盔甲咯得霍居有些疼,起来升升懒腰,活动活动身子。 北门官道上尘嚣四起,有数十骑兵奔来,来往官客商以及百姓都纷纷避让。 霍居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是白大将军从边境回来了,赶忙屁颠屁颠下了城楼,疏散开出入城百姓,带着城门口的十来个兄弟齐刷刷的站好,待骑兵靠近,瞧清楚前头那白甲将军。 霍居率部将单膝而跪,右手握拳斜放胸前,“恭迎大将军回城。” “恭迎大将军…”身后部将齐声。 云海道的藩镇王爷兼云海道大将军白羽摆了摆手道:“霍居,你小子别给我整这些虚的,让开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好嘞。”霍居听话的让路,白大将军纵马入城,似乎真的很着急。 霍居瞅了半天也没见着王曲那小子,莫不是没跟大将军回城?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霍居也就没多想,也可能是自己没看到,回头去将军府找找便是。 白羽一过,霍居这才吩咐部下放行北门,自己则是找吃的去了。 抱着一只叫花鸡,一坛城门边的黄家小酿就上了城门楼。 此处颇高,打开南向的窗户能纵观云海城,打开北向窗户,则是能将北边群山一眼看个十之七八。 其实大多数时候,霍居都不回小院子睡觉,而是待在这。 城中最豪华的那栋大房子,就是王府兼将军府,是那位而立不久便独掌一道兵权政务的皇家子嗣府邸,白大将军,白羽。 不过霍居不是很羡慕大将军的大府邸,他看中的是城外靠海那片竹林和梯田,不过那是城中首富的产业,谈了几次价格都没谈妥,霍居打算是凑够钱财,就辞去北门都尉一职,安心带老母亲去那养老。 这或许就是没志向吧,很多人都说他前途无量,及冠便是“六品将军”,不过他自从经历了生与死,感觉还是活着重要,官再大,有什么用,就能不死?与其累死累活,还不如择一方良土,像只老乌龟一般悠哉生活。 算算日子,自己还得干个五六年才能买得起,心里顿时有些郁闷。 这一天都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某人无通关文书,大吵大闹,街市谁和谁打了一架之类的,都是由部下协同衙门的人处理了。霍居是落了个清闲。 夜幕降临,他准备去将军府看看发小王曲有没有回来。 换上便装,就独自一人前去了将军府。 云海政策宽明,除非有大事要事,基本上不实施宵禁,所以云海城许多地方每日都夜夜笙歌,夜市也是许久未散,人来人往竟比白日繁华。 将军府位于城中央,大门气势辉煌,只比城门小上一些,门槛幼童之高,两头石狮立在门前,再配两侧各两名卫士。就这架势,闲人一般不敢靠近。 霍居和管家很熟,递交了身份文书,就从侧门入府,询问一番这才知道王曲已经是大将军亲军百夫长,已经跟随大将军回府。 也做过一段时间亲军的霍居轻车熟路找到了亲军卫所,自家发小现在已经卸下铠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寻思着,应该是换防了。 霍居一脚踢在床上,震得床上的青年猛然跳起,像是一只窜天猴,本能的抽刀迎敌,见是霍居心中早就问候祖宗千遍。 “我去你的…老子跟着将军日夜兼程回来,累死了还不让睡个好觉。” 霍居坐在床沿上,手中玩弄着老村长给的箭头,问道:“大将军可是恨不得天天在边境上待着,怎么突然回城了,有啥大事了?透露透露。” 被吵醒的王曲重新钻回床上,“我特么哪知道,有事说事,没事滚去看你城门去。” “曲儿啊,我娘老是逼我成亲这可咋整啊?” 第367章 。 “谁让你不愿意在边军待着,那地方林姨能管得着你?回来你就受着吧,毕竟她就你一儿子。”王曲睡眼惺忪,想睡却睡不着,烦得很,莫名想给眼前这个肆无忌惮坐在自己床上的家伙一记军中刀术。 霍居自嘲一笑道:“谁让我怕死呢。” 他把那枚箭头放在桌子上后,也没跟王曲道别,出了卫所。 跟管家要了身份文书后,才回了北门小院,洗漱歇息。 接下来的几天,霍居基本上都在重复之前的事情,这就是公差,稳定了就是日复一日。 四月初五。 王曲可算是发了大善心,请霍居去了一趟晚来阁,还是间雅居,原来是这小子要荣升一营主将,一跃到成了五品将军。 一问边境战事,这小子总是遮遮掩掩,霍居也就没再多问,好好欣赏这晚来阁雅居的食物。 晚来阁,大梁头号食铺,传闻是京城某皇家子弟亲办,也不知是真是假,这菜倒是不错,吃着是比街边好吃,不负盛名。 王曲饮了一碗酒,拍着霍居的肩膀说道:“其实你回来挺对的,边境多危险啊,我还有个远在汴京的兄长,我死了不至于没人给祖父养老,你就不一样了。不过既然你回来了,是该娶个媳妇了,再生个大胖小子,多好。” 霍居轻轻抿了一口酒,笑而不语。 王曲见他如此,算是理解了林姨的心情,这小子确实欠抽。 “你真没个看上的小娘子?”王曲凑近追问。 霍居伸开五指,按在王曲的脸上,把他推开说道:“一生的幸福,这事能马虎?再说,现如今我虽说不在边军,可云海近西楚,一有战事,你以为城卫军好过啊?要说我娶妻了,不小心战死了,岂不是辜负人家小娘子,我可不想像我爹一样,你爹也是。” “曲儿啊,听哥一句劝,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回来跟哥一样,天天睡觉,还能按月拿俸禄,多好?” 王曲举杯喝酒,霍居同饮,前者长舒一口气,望着窗外晚来霞,追忆着说道:“我记得小时候你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一个叫霍去病的传奇故事,饮马瀚海,封狼居胥…你的名字不也是因为这?我们都是因为这,才去跟镖局的大剑士练剑,因为这,才一起去参军,我没怪你中途回来了,但我心中还有梦想,你想想啊,我要是能马踏西楚皇宫,把我云海边军的军旗,换去西楚国祚……” 是啊,曾经谁还不是一腔热血。 这么一回忆,霍居反而觉得是自己害了王曲,心中不是滋味,独饮一碗酒。 他怕死…… 王曲从追忆抽身,换回娶妻话题:“按理来说,你这条件,不应该没有姑娘追捧啊,虽说长得不怎么样,不过武功不错,还是公差,按月领俸…” 霍居摇了摇头,“这还真没有,还真没有哪家娘子父兄来我家问过这事,你这么一说我还开始怀疑我的颜值了。” “哈哈哈~”二人饮酒同笑。 “说个正事,你不是一直想买黄老爷东郊的那块地吗?还差多少银两?我这有些,给你顶用,等我衣锦还乡记得还我。”说罢,王曲就往桌子上甩了一袋东西,看样子沉甸甸的,想必是银子。 霍居瞥了一眼,推了回去,说道:“我这人不好银两,票子方便你有不?” 王曲看透了般笑了一声,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自信说道:“巧了,我今身上刚好带了…拿去,记得还我啊。” 霍居不再推辞,接过兄弟的银票,说道:“我那给你留块地,就当你投资了,还?再说。” “投资是个什么东西?” “解释起来很麻烦,总之钱是不可能还的,嘿嘿…” 两个许久未见的好友,在这间晚来阁雅居聊了很久,夜半才醉醺醺的分道扬镳。 次日,天蒙蒙亮,霍居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小院子里,而是城门楼。 唤来部下弄了些水来解渴,这才盘坐在窗边数着银票。 他在等东边的一线太阳,他经常闲来无事在这看日出日落,不过今天貌似没有要出太阳的意思,大雾弥漫,天上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路上也没有多少行人,偶尔有一两个,打着油纸伞,踏着黄黑泥巴,溅在衣服上甚是烦人。 大清早的,白大将军就率着铁骑轰隆隆的离开了云海,地上只留下混乱的马蹄印。 这鬼天气,直到约莫中午,才渐渐退去雨雾,可也不见天空放晴,这虽是四月入夏,可依旧如春风刺骨,霍居赶忙下回小院换了件狐裘披风,算是抵挡住了这阴冷的雨天风。 雨天行人渐少,兄弟们也乐得清闲,霍居跑去黄家小酿买了些酒食。犒劳雨中立岗的城卫弟兄。 “那是什么?”正在啃食鸡腿的一名兵卒指着飞来物件问道。 霍居顺势看去,是一把窄刀,立在城门楼上,随后一袭青衣踏着轻功,落在刀旁。 再随后,另一名白衣刀客也踏着轻功,落在青衣刀客正对面,二人于城门楼上对峙,似乎是要比斗。 霍居在这北门当这北门都尉已经有一年,对于这些喜好立于高处比斗的江湖人士那是再了解不过。 “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围观,等到气氛渐入佳境,请的托再将二人的故事细细讲来,待观者好奇心达到最高时,二人大打出手,有来有回,要么平手,要么其中一方已轻微劣势落败,二人相互抱拳,扬长而去,然后江湖上就开始有了这两个人的传闻故事…”霍居说道。 一名城卫傻呵呵的听着头的讲述,愈发觉得有趣,他还真没仔细琢磨过这事,听头这么一说,好像以前那些都是如此。 “那耍窄刀的叫司空巡,是云海城有名的刀客,并不是杂耍班的。那白衣耍短刀的家伙,听说是云海镖局新来的,要拿这司空挣名声,三日前就已经下了战书。”另一位城卫喜好听些江湖故事,所以知道这事。 霍居皱了皱眉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 傻呵呵的那城卫傻笑道:“头你天天睡觉,自然是不知道。” “你知道?” 他依旧在那里傻笑,他叫王小拴,是霍居从王家村带出来的,心智不全,不过有力气。 雨又开始下了,比早上的大些,风更冷了,霍居带着王小拴和那喜好听江湖故事的城卫去了黄家小酿二楼,观战的绝佳位置。 人也逐渐聚集了起来,没抢到位置的,都撑着油纸伞在街道上观看。 霍居发现了衙门的人,想想也无可厚非,毕竟这样的事情可不能伤及百姓。 不过等了许久,两个人都没有动手,白衣人盘坐瞌睡,青衣站立闭目。人群中有人喊话那白衣刀客滚蛋,看着年纪轻轻,让回家喝奶,诸如此类言语越来越多,不过那白衣刀客却始终如一,确实是睡着了。 “司空巡在养刀意,看来是没有想象中的你来我往了,就是一刀定胜负。”霍居说道。 霍居推了推那名城卫,说道:“小牛,想学刀不?” 这名喜好江湖事的叫唐小牛,谁招进来的霍居不知道,不过倒是和王小拴玩得不错,所以霍居很乐意带着他。 唐小牛明显是痴迷了司空巡的养意,竟没听到霍居问话,霍居也就此作罢。 雨逐渐从中雨下到大暴雨,街上撑油纸伞的人慌忙跑进街道边躲雨,质量差的油纸伞已经成了雨中废物。 就在众人慌乱时,那司空巡猛然睁开双眼,手中窄刀迅速出鞘,竟然隐隐伴随着虎啸。 “这是斩虎刀法,最强的断虎!”唐小牛激动的站了起来,想象着这刀击飞对手。 白衣短刀少年郎漠视一笑,双臂张开,短刀未出鞘,悬浮于胸前,仅靠刀鞘尖部,就轻而易举化去虎啸真气,随后一记手刀将这位成名已久的云海城刀客斩落城门楼。 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有来有往,亦或者真气横飞,但就是这么简单,众人期盼的司空吊打白衣没有出现,司空巡败了,这名耍窄刀,号称云海城一人走镖的刀客败了。 白衣少年刀客把刀挂回腰间,面向众人,行抱拳礼道:“诸位听好了,吾乃云海镖局靳琉,以后,我就是云海城第一刀。” 唐小牛失落的看着摔在地上,无人问津的司空巡,心里满是落寞。 霍居拍了拍这名十七岁少年的肩膀,说道:“你想学刀吗?我可以让司空巡教你。” “头没有瞧不起败了的司空巡?”唐小牛疑惑。 霍居哈哈一笑:“傻小子,江湖总是这样,只记得强者,可我们不是江湖,可以记得败者,司空巡刀法不差,你想学吗?” 唐小牛微微点了点头,这应该只是头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新晋云海城第一刀的少年靳琉,正准备跃下城门楼,呼地一道强大真气呼啸而来。 他第一时间感知了危险,可却依旧反应不过来,依靠着短刀支撑,足足在街道上滑行数十米才停下,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众人唏嘘。 之间偌大的城门楼已经成了一堆废墟,霍居瞪大眼珠,嘴里骂着娘站了起来。 城门楼废墟上空,飘着一白衣女子,手持长剑,周遭真气萦绕,雨雾升腾,如仙家女子。 王小拴指着那人喃喃道: “那是仙女吗?” 第368章 。 霍居定睛一瞧,这白衣女子倒是颇为眼熟,细想片刻,略微脸盲的他总算是想起来了那袭白衣,前些日子在柳氏茶楼的不就是她? 不等霍居做出反应,街道两侧房顶,城墙上站了一共十几个人,都是黑衣蒙面加清一色三尺长剑。 “大白天黑衣蒙面,生怕别人不知道这群人是杀手?”霍居嘲讽,身为北门都尉,迅速调集人马,近百城门郎将整个北大门围的水泄不通,衙门的人也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向霍居询问情况。 面对这一向跋扈的衙门捕快,霍居一向不给什么好脸色,只得摊手表示无奈。 霍居发现,这群捕快中,有好几个人都未曾见过,按理来说衙门捕快招募可是比他这城门郎严格,也早就过了招募时日,很显然这些家伙都不是正儿八经的捕快。 想到这,霍居就已经不想掺和这件事情了,立马命人去禀报城卫将军。 城门郎只是负责包围以及维持秩序,至于抓捕,自然是衙门捕快,迫不得已才调动军卒,这是默规。 七八个捕快纷纷踩踏房檐城墙,各显本领跃上城墙,那些黑衣刺客也已经出手,顿时,整个北大门范围,剑气纵横,真气肆虐,百姓逃散。 唐小牛眼尖,他很快就发现了,那白衣女子下方,城门楼废墟处,还有一人,是一名中年男子,不过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他立马提醒霍居。 霍居眯眼沉思,顿时明白了那群捕快是怎么回事。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衙门捕快门横七竖八的躺在各处,命丧黄泉,那些刺客们结成强大剑阵,将那白衣女子与中年男子团团围住,见状,霍居自知事情不妙,现在不拔剑也不行了。 他扒出腰间军中佩剑,跃上城墙,看着这惨状,知道自己肯定没好日子过了,本来只是两个江湖人士切磋,怎么搞成这样,烦死了。 “在北大门光明正大的行凶,胆子够大的啊。”霍居立剑身前,淡定说道。 可那群刺客根本就没人理他,依旧在绞杀两人。 “放箭!” 城卫将军率弓弩卒赶来,见状立马命令军卒放箭,箭如雨下,遮天蔽日。 可是都纷纷被强大的真气崩断,无一例外。 霍居也不再废话,立刻出剑,用的竟是军中刀术,横砍劈刺用在剑上十分诡异,却威力十足,轻而易举的杀了两个刺客。 “小小城门郎,也敢上前?”其中一名刺客离开剑阵,调动真气,剑身通红,扫出一道红色真气,炙热无比。 霍居横剑格挡,一个前空翻近身,长剑直刺对方颈脖,一击毙命。 不一会儿,城门楼已经只剩下三个人,北门都尉与其余二人。 霍居将剑上的血擦拭干净后插入剑鞘,看着白衣女子笑道:“嘿嘿,又救了你一次,宋小姐。” “是你?”白衣女子这才认出眼前青年,几日前在茶楼,也是这般果断利落。 除了善后工作已经没霍居啥事了,他只需要跟城卫将军汇报,然后写一份叙述文书上交兵事,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看到白衣女子身边中了数剑的中年男子,城卫将军面露难色,好在那中年男子并没有恼怒,而是顺从一同回了衙门理事,城卫将军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一半。 摆手让霍居退下后就领着人回了衙门。 待将军走远,霍居这才开始吩咐城门郎善后,清理城门楼以及各处残骸,好在暴雨刚过,没有什么百姓,清理起来也就不用维持秩序,好了许多。 城楼上有一白衣少年蹲在那里,看着废墟城楼,唏嘘不已。 “看啥呢少年,被打击到了?” 霍居领着十几名上来清理城楼废墟,瞧见先前打败司空巡的天才少年刀客,名字有些难记,霍居有些忘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嘲讽。 少年刀客靳琉一改那跋扈嚣张,目中无人的姿态,起身恭恭敬敬朝北门都尉行了一礼。 “哟,这可不像少侠的风格啊。先前一记手刀将司空巡斩落城楼,自报名号可没这般谦逊。”霍居继续嘴碎,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 靳琉并没有恼怒,轻声道:“北门都尉是强者,我一向对强者恭敬。” 霍居噗呲一笑,问道:“你见过北市的那些野狗吗?” 靳琉表示不解。 唐小牛出声替答:“北市的野狗,往往是在黄家巷那条街觅食,因为那常有孩童玩耍,后来有人专门护卫,打死了几条,就再也没有狗敢去那抢孩童手中的食物了,所以,你与野狗何异?” 靳琉微微一笑,跳下城楼,扬长而去。 其余人收拾残骸,霍居则是看了看城墙上留下的剑痕,城外官道上还有一辆塌了的马车,马匹已经不见。 “能看出事情经过不?”霍居问身旁少年唐小牛。 唐小牛仔细想了一会说道:“应该是那群刺客在城外刺杀马车中的人,并以强大的真气将人轰向城楼,威力强到城楼倒塌,可那女子却安然悬空屹立,想必也是一名江湖强者……” 霍居立马打断道:“让你说事情经过,别扯江湖事,行了,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么我就交给你一向重要任务,写事件文书去吧,写好了找我盖印。” 说罢,霍居就跑回自家小院睡觉去了,留下一脸懵的唐小牛。 …… ………… 云海衙门。 城牧大人和从四品城卫将军都战战兢兢跪坐在大堂下方,城牧老爷的位置上现在坐着一名相貌不俗的中年男子,穿着黄色长衣,腰间挂着价值不菲的玉,缓缓的吹去茶水热气,轻轻抿了一口,似乎不太喜欢,就放了下来。 一直站在门口的白衣女子见那人迟迟不说话,心里烦躁,告退一声后就离开了衙门。 她向来独来独往,自比天高,所以即使见到那京中贵人,都没有丝毫怯意,她不喜欢那人高高在上的模样,更不喜欢她拿捏人心的手段,若不是师父之命,她真的不想管这些闲事。 她到晚来阁打包了些甜品,就踩踏着轻功,找了处大户人家的高楼屋顶坐下。 坐下的一瞬间,身上几处伤口让她倒吸冷气。 前几日护那人出城游玩,歇脚柳氏茶楼,遇强敌刺杀,自己身负重伤依旧不敌,好在那青年出手相救,今日再战,伤势更重,不过那位京中贵人好像并不在意她的死活。 盘坐在房顶,将白色剑鞘的长剑卸下,横放于双腿之上,打开身旁食盒,慢慢品尝。 此时此刻,云海城,首富黄老爷家最高的房顶上,盘坐着一名仙气飘飘的白衣女子,品着晚来阁的精美甜品,双腿之上,横着一把长剑,剑鞘处刻着三个狂草——宋诗赋。 离刀客决斗,城门刺杀已过数日,除了那没有城楼的城墙有些突兀,北门没有任何异样,商客依旧络绎不绝,只有有些闲得蛋疼的文人墨客见到这突兀景象,做了几句打油诗,暗讽城卫无能,霍居自然都没计较,他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带着唐小牛写的事件文书,领着王小拴,就向城卫府而去。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城卫将军这位从四品武将就郁闷得很,闭门谢客,在家里待着,也没了往日心情研究兵书和棋谱,蹲在鱼池边喂鱼。 他叫柳丰风,常备大将军叫二疯,当年在边境也被戏称二疯将军,可打仗绝对是不含糊,曾经率领千名兵卒秘密护送粮草,却被内奸出卖,行踪暴露,被于己十倍之敌殊死一战,直至援兵赶到,却见二疯将军手拿大刀追着敌军乱砍。 不过那次也重伤而归,被安顿到了城卫,荣升从四品。 月前,得知那没贵人来了云海,想着定要尽心尽力,说不定还能往上走走,哪成想如今成了这样,转念再想那老友城牧大人,心情好了些许。 “将军,北门都尉求见。” 柳丰风点头同意。 不一会,霍居就提着叫花鸡和黄家小酿屁颠屁颠的跑来。 当年护送粮草那旗云山一役,霍居还是柳将军部下百夫长呢。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说事。别扯东扯西啊。”柳丰风投了一把鱼食,没看霍居。 霍居把酒和肉放到鱼池旁亭子上的石桌,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城门楼塌了吗?去了趟城卫府递交事件文书嘛,顺便弄钱修楼,不过兵事的人说银两拨发要您的大印。” 柳丰风放下鱼食,瞥了一眼桌上的酒肉,没好气说道:“就这事你会买这玩意,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个惜财的家伙?黄老爷家的地可不便宜,钱攒够了?买买买,钱多了没地方花啊。” 这位三十几岁的老上司嘴里虽然不停的说,可手上可没停,撕了鸡腿就往自己嘴里塞。 霍居也不再卖关子,凑近道出缘由:“我知道那天那位是位大贵人,本以为那群捕快能保住呢,就拖着,想两耳不闻,和稀泥糊弄过去,不过经过您也知道了,那位贵人,没打算卸了我这身甲胄吧?” 柳丰风抹了抹嘴上的油,把鸡腿甩在桌子上,愤懑说道:“说到这我就来气,你没啥事,我被骂惨了,估计这辈子就在这小小从四品待到老了。” 听到这话,霍居放下心来,只要自己这铁饭碗不掉,那其他都不是啥大事。 他安慰道:“从四品还小小?不错了,您看您现在多好,按月拿俸,有事也是我们这些下属去办,家中人个个平安,这还不好?” 柳丰风无奈叹息摇头,他若有这小子这份心态,现在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郁闷,连忙挥手让霍居这臭小子滚蛋。 “印章?”霍居从怀中掏出兵事给的拨款文书,面带笑容。 柳丰风从袖中拿出印章,瞅准然后结结实实的按了上去,接着抬头一字一句道:“你小子现在可以滚蛋了没?” 霍居嬉皮笑脸的收回文书,给将军竖了个大拇指:“将军以后一定能升的,即使郁郁不得志,依旧随身携带办事公章,心心念念城中防卫,您不升,谁升啊?如今这云海……” 柳丰风一脚踹开霍居,“你小子别拍马匹了。滚蛋。” 霍居真就连滚带爬滚出了院落,然后行礼退下。 第369章 。 城卫兵事这对待自家兄弟,办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第二天银子就批到了霍居手中,花钱从黄老爷木场买了木料,又请了黄老爷木场里的木工来建造,好像除了兵事哪几个监造,基本都是黄老爷家的人和东西,这算是霍居借官家买个香火情,就因为这,还被监造一通查,好在账目透明,霍居身正不怕影子斜。 四月十一。 好些事情都过去了好几日,四月都已经快过半月,除去那日暴雨,这月竟然无一滴天水降下,富贵人家喜洋洋相约出游,穷苦人家骂老天爷瞎了狗眼。 霍居一如往常,在城墙看日出,在城墙看日落,一如那日暴雨,北门再无那样的大事。 城楼建造才成五分之一,预计也是一月有余的工期。 不过这都不用霍居去管,无论是城牧大人还是城卫将军,都没催造,霍居自然更不着急。 今日,黄老爷独女在城外月良山举行棋会,霍居打算去凑凑热闹。 他一向如此,哪有热闹往哪钻,反正上头是个一起出生入死的头,也没管他擅离职守的罪。 但凡换个人,霍居都不可能这么自在。 因为这事,还被大将军连骂数回,霍居都有些奇怪,大将军为何会老是在意自己一个小小城卫,估摸着是王曲那小子嘴碎。 不过他经常不记骂。 这会换上常服,佩长剑,骑黑马,身后跟着唐小牛这个江湖百事通,朝着郊外月良山而去。 他对围棋只能说是略懂一二,当初师父教棋,王曲沉迷,说棋道如兵道,其乐无穷,霍居则是声声附和,学棋却是敷衍。 至于为何去这棋会,那自然是因为美人。 众所周知,黄家小姐黄竺气质非凡,容貌出众,虽说已是芳华之年,却依旧能力压云海美人,独坐头把交椅,就连那莲花小坊的花魁都自愧不如,这自愧不如自然不是床上功夫。 传闻北门都尉霍居对黄竺那是仰慕已久,一见钟情,真假难定。 奈何那黄竺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月良山,郊外不错的一处风景,许多旅人必走之处,山上有座月良寺,黄家小姐借地办棋会。 说是借地,其实整个月良寺都是黄家出资建造,不过为了住持高僧一个名声,才说借字。 那位云海第一美人办棋会,但凡懂点行棋之道的人,都屁颠屁颠的跑来这月良山寺。 上山道路一侧都排满了马车,马车上都纷纷挂着自家名号,名号低了,就得往后排。 霍居到时,马车都排到了山脚,他与唐小牛则是骑马至寺门,光是在门口就能听到寺里的嘈杂之声。 寺内大多都是官宦与商贾子弟,那位云海第一美人正襟危坐于上方主坐,两侧无人,院中数十座位,两旁亭廊更有近百人。 “头,你真的很喜欢那黄家小姐?”唐小牛试探询问。 霍居一脸不解,反问:“你听谁说的啊?” 唐小牛如实回答:“城里人都这么说的,说头自从见了黄家小姐,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对着黄府发呆,要不然今日头跑来这做甚?” 霍居眼珠子转了一圈,愣是没想明白这是哪个蠢货想出来的狗血故事。 “我就不能无聊来看看啊?我闲的。”霍居总不能说自己为了黄老爷那不二价降点,去讨好黄家小姐吧。 霍居对这棋会没有任何兴趣,给了点礼物,让唐小牛送去给黄小姐,就自己独自一人,再往山上去。 月良山寺处山腰,再往上,就只有一个茅草屋。 这住着个老和尚,和王家村道观那老道士是好友,霍居自然也是认识。 老和尚在院子里种菜,累了就在茅屋旁的小亭子休息,用简陋的茶具,喝着廉价的糙酒。 “茶具饮酒,老头子啊,你这破习惯就不能改改?”对于和尚喝酒,霍居早已见怪不怪。 本不想理会的老和尚见霍居手上提着晚来阁的天雪酿,瞬间就打起了精神。 “你想问老道士去哪了?”老和尚自然而然接过那昂贵的天雪酿,“我不知道啊,要是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 “嘿,你这老头子。我又没抢你家姑娘,也没吃你家饭,还好心好意给你带酒,咋那么不招你待见啊?”霍居问。 老和尚不予理会。 霍居也没惯着,抢回那天雪酿,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可刚才明明在亭子坐着的老和尚,忽然出现在霍居眼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酒坛,随后一巴掌拍在霍居背上,霍居一个狗吃屎摔在了地上,连连咳嗽。 “送都送了,还想拿回去?”老和尚杀人诛心。 自知修为不敌这怪异老和尚,霍居只能吃了个哑巴亏,摔门扬长而去。 见那被重重摔下,且四分五裂的竹门,老和尚竟不怒不恼,兴许是被手中佳酿所吸引,并未在意,只是霍居身影不见后,老和尚将那茶杯中酒,轻轻倒在了地上… 唐小牛一直在月良山寺观棋,相较于他而言,这样的趣事确实足够吸引人。 霍居晃晃悠悠回了寺里,问入迷的唐小牛道:“现在怎样了?” 唐小牛指着那位与黄竺小姐对弈的年轻男子说道:“原先只是自择对手,互相对弈,谈论棋道,约莫半个时辰前,黄家小姐抛出了一个残局,也不是什么江湖与庙堂共知的残局,只是前几天月良山寺两个和尚下的官子局,可任谁都无法破解,这不,城牧之子,那位青年国手上场了,咱这没那传棋谱的待遇,得等会公布结果了。” “其实你不用去闯江湖,说说书挺好的。”霍居调侃。 唐小牛挠着小脑袋表示不解。 霍居并没有回答他的不解,另问:“那官子残局,黑白差子很大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原先对弈的李家公子说,黑白各半壁,白略胜一子半,黑非无力回天。”唐小牛也只是听那李家公子离场时愤愤几句,自个也说不全乎。 霍居更加不解喃喃道:“并非国手亦或棋道大家下的敌手之棋,更不知双方黑白哪路先行,再不知黑白双方棋力相差多少,这不就是给你份棋谱,让你瞎猜嘛,我要知黑接下来所有下法,我也能用几天时间背好白应对之策,一个个惊讶个啥,这些人不都是云海棋道后人?这都看不出来?” 唐小牛语塞,他只是看热闹,觉得这山寺棋会如武林比斗,好好专研,加以修饰,到确实会是茶楼说书范本。 “没想到北门都尉还懂围棋之道。”一名素衣青年,身边跟着个小小书童,朝霍居这边走来,“这是住持大师和弟子下的棋,弟子持黑先行,确实不排除都尉说的可能性,不过大多数人更愿意相信黄小姐的人品,一向听闻都尉爱慕黄家小姐,莫不是霍都尉不信?” 霍居呵呵一笑,朝这位落寞书生行了一礼道:“一向听闻李家公子才华无双,却也听信这般传闻,更说波逐流,你又不是黄家小姐榻上床被,怎知她为人如何,毕竟许多事情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这种事情,李公子读遍天下群书,不应该不知,如若不知,那应当是缺了行万里路该遇到的人心险恶。” 李家公子不怒反喜,朝霍居深深作辑,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都尉所言不假,清雨谢过。” 霍居表现得受宠若惊,退后数步道:“你我同龄,行如此大礼,让别人瞧见,还以为我拿官威压你呢。” 李家公子没在意霍居的无礼,领着书童离开了月良山寺。 “头,您真对棋道没兴趣?那怎么能一番话说走李公子啊?” “谁知道啊,我就是瞎说的,但凡碰到个行棋大家,都得骂我是无知小儿,懂几个术语就在这诓骗不知之人,污蔑老祖宗留下来的棋文化…” “头被人骂过?” 霍居指了指已经从万千喝彩中走下主座的青年国手,意思明了。 很显然,这位城牧之子,大梁国手,已经破了那也不知是滑稽还是自作聪明的棋局。 但这云海千百棋手都未破去,只待国手上台,方才破解,反倒更显黄家小姐棋艺。 山寺棋会收场,已近黄昏。 霍居和唐小牛骑着马下了山,寺里的人们也渐渐散场。 不过霍居并未回城,只是在城门外不远柳氏茶楼喝茶,腰间佩剑横放于茶桌。 “不回城吗?头。” “今天师父回城,我在这等等。” 唐小牛趴在桌子上,他一直没见过头口中所说的师父,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做了头的师父。 阳落西山,只剩晚霞。 随着晚霞通红,官道上逐渐行来马队,清一色的青衣制服,武器各异,马匹也是堪比军中战马的良驹,一行近百人,有点浩浩汤汤的味道。 领头的是一名年过半百的男子,留着山羊胡,眉毛微白,头发也白,说年过半百,也不过是从他那看着不老的容貌来猜,单论这满头白发,完全就是一个六旬老人。 但此人中气十足,气血充沛,光论这点,又不差而立之年的年轻人。 一手持马绳,一手放剑柄,比将军还将军。 其实只要是云海人,都会知道,云海城里有个白发剑客,在整个云海道那也是独占鳌头,江湖人称白发剑仙。 “这是云海镖局的马队啊,为首的是云海镖局白发剑仙,呼延峡。”唐小牛惊呼,如见书中神仙。 霍居则是屁颠屁颠跑到呼延峡身边,毕恭毕敬的叫着师父。 随后替师父牵马,向城门而去。 第370章 。 淮水上游,那里有一座山,名为天山,乃是天下第一山,那里有一个剑派,故名天一剑派。 天一剑派曾经也是江湖上的第一剑派,可奈何,近二十年来,没落了许多,从顶级的剑派,沦为一个二流剑派。 倒是出过一个天才,可是志不在此,留之无用。 天一剑派,坐落在半山腰,远远观去,却只见房屋棱角,藏于深山中。 山脚下便是官道,官道不远处,便是大梁第二河——淮水。 官道旁,有一条宽九尺的通天阶,那石阶初始处,立着一块大石碑,上方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草书——天山。 而这长长的石阶,最终点,就是那曾经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天一剑派。 石阶尽头,是一块比较大的场地,场地的中央,有一柄巨大的石剑,而那后面,是一座高九尺的红墙,正中位置便是大门了。 没有想象中的威武、高大,而门上有一块匾额,匾额上却端端正正的这些四个楷体字——天一剑派。 据说‘天一剑派’与山脚的‘天山’,都是书法大家,王阳前辈亲手所刻。 不过此刻那块天一剑派的匾额,却被人用剑,从中斩去一半,只留下‘剑派’二字。 而剑派内,也随风传来了一阵阵血腥味,令人作呕,这半山的风,吹得这样萧瑟。 天一剑派内各处都有人,房顶上有人站着,广场上也有人站着,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手拿三尺长剑,若是经常在江湖上行走,便会知道,这些人,是一流剑派擎天剑派的人。 “既然天一剑派已经没有能力再坐天下第一剑派,为何不将那些剑法交出来?让我们发扬光大呢?” 天一剑派内,一处九层高的阁楼下,一群蓝衣人被包围在其中。 说话的,是擎天剑派的掌门,他长相刚毅,一脸的正气,若是常人见了他,必定觉得,这是一个正人君子,实则不然。 在擎天剑派掌门身边的,同时站着几名黑衣人,不过他们都蒙着面,不像擎天剑派掌门那样光明正大。 “联手对付我天一剑派,真是无耻!” 天一剑派的掌门,也同样是一名中年男子,留着小胡子,此刻头发有些凌乱,用剑抵地,目光狠厉的盯着那几人。 “想必那闻名天下的剑谱都在这座剑阁之中吧?” 在擎天剑派掌门身边的一个矮子问道。 擎天剑派掌门眼里充满狠厉,与他那张大义凛然的国字脸相当的不匹配。 “应该就是了,不过看凌掌门的意思,怕是先把他杀了,才能去取。” 天一剑派的掌门名为凌舟,放眼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剑客,最接近剑仙的几人之一。 擎天剑派掌门另一旁的一名男子发出可怕的笑声,仿佛来自地狱的人,他的声音也是极其低沉略带沙哑,有些兴奋的说道:“嘿嘿,想到这最接近剑仙的人,马上就要死去,还真的有些兴奋啊!” 凌舟掌门一把将天一剑派的弟子户外身后,向一名弟子小声说道:“带你的师兄弟门进去,你们,是天一剑派的未来,我不能让天一剑派,毁在我的手里。” “师父?我们不怕死,我们愿与天一剑派共存亡!”那名弟子却是朗声说道。 其余弟子约莫有上百人,都齐声道:“愿与剑派共存亡。” 除了那矮子与那个阴邪的人,另一个人也开口了。没想到的是,此人竟然是一名女子,声音有些悦耳。 “凌掌门还真是教出了一群好徒弟啊,那就成全你们!”说着,那名身材苗条的黑衣女子从腰间取下一把软剑。 “不要意气用事,师弟,他们就拜托你了。”凌舟见那名女子拔剑,立刻吩咐与他同站的中年男子。 他点了点头,率先进入了剑阁,众弟子无奈,只得跟随,一起进入剑阁。 这时,擎天剑派的掌门忽然大喊:“快阻止他们,否则我们也进不去这剑阁。” 那名女子手持软剑,一剑刺向凌舟,简简单单的一剑,却是那样的快,这不是剑术,是杀人术,不看花式,只求以最快的速度杀掉该杀的人。 凌舟暴喝一声,拔起地上的剑,施展出天一剑派的第一剑法,天一剑法。 一剑逼退黑衣女子。 “没想到,受了如此重的伤势,却还能挡我一剑,不愧是最接近剑仙的人啊。”女子伴随着笑声,剑也是神出鬼没,不过五招,凌舟就被打的手忙脚乱。 “死吧!” 快,快剑,一剑直逼心脏,必死无疑。 猛然,又飞来一柄短剑,剑尖刺在黑衣女子的软剑剑身上,将剑打偏。 擎天剑派的掌门人眉头一皱,沉声道:“御剑术?不行,一起出手,如果今日拿不下剑阁,日后,江湖上便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说罢,擎天剑派掌门人拔出腰间的长剑,发出剑与剑鞘摩擦的声音。 其余二人也都随他出手。 凌舟在第一时间就与这四位战了一回,重伤而归,此刻又强行运气,接下黑衣女子数十剑,终于瘫软在地上。 而那名施展御剑术的是凌舟的师弟,看着年轻许多,不到而立之年。 正在与那黑衣女子纠缠,三人却都想他攻来。 “素闻天一剑派有三人,年轻时闯荡江湖,留下天一三剑客的称号,那进入剑阁的,想必就是老二——闻天,倒了的是老大——凌舟,这样看来,你就是那老三——司徒旭?”那名矮子手里拿的不是剑,而且刀。 此刻施展御剑术的的确就是司徒旭,他收回长剑,一把抓住躺在地上的凌舟,极速退到剑阁之下。 “什么叫年轻时闯荡江湖?我现在也很年轻好吗?”司徒旭面对这四名如此强大的高手,却是不惧。 “快要死了,还有心情说笑,司徒兄真是个有趣的人。”擎天剑派的掌门冷言,提着剑,向司徒旭与凌舟缓缓走去。 “死?那可不一定。” 擎天剑派掌门冷笑道:“莫非这等田地了,你还指望有人来救?” “你怎么就知道,没人来救?”司徒旭脸上不悲反喜。 擎天剑派掌门顿时觉得不对劲,莫不是还留了什么后手?毕竟也是威震一方的剑派。 门口有一人擎天剑派的弟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惧色,他慌慌张张的来到掌门身边,在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司徒旭似笑非笑的望着不动的四人,擎天剑派的掌门面色铁青,不知道在想什么,身边的三人也都沉默了,没有动手。 “若是此事泄露出去,我们在江湖上将毫无立足之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就烧了这剑阁。”那名矮子冷言道。 “烧了剑阁,那我们来这还有什么意义?”擎天剑派掌门说道:“只能速战速决,四个人,还打不赢他一个司徒旭?” 司徒旭依旧似笑非笑,面前浮着一把短剑,说道:“我虽然不是剑仙,但是,拖住你们四个小贼,还是绰绰有余的。” “杀了他!” 天山下,官道。 一只千余人的军队停在那里,军队皆着血红色战甲,座下血红色战马,腰间配单刀,马背配长弓,最前方的一人,手持一杆长旗,那面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赤字,赤字营旗。 在北方的战场上,这是一支比北燕骑兵还勇猛的骑兵——单刀骑、赤字营,而这支部队,只属于一个人,大梁最小的王爷——弈王。 赤字营从中间让出一条路,一匹白马,缓缓的行了过来,马上挂着一张黑色长弓与数根长箭,白马之上是一名身穿银白色战甲,身披白色披风的青年,青年手持一把长戟,长得到不像军旅之人一样,却有着翩翩公子、纨绔子弟的形象,但穿上战甲,毫不违和。 “见黑衣者,杀无赦!!” 白袍青年一脚踢在马肚子上,白色战马一下子冲了出去,虽是上山,速度却丝毫不慢。 一千单刀骑,紧随其后,周围山林中飞禽开始逃飞,走兽开始奔走,就连大地都跟着动摇。 天一剑派山门。 只见一匹白马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了那把巨大的石剑面前,马背上的青年翻身一跃而下,手持一把长戟,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将领之风尽撒。 他刚走到天一剑派门口,就有几人来拦截,都穿着黑衣,手拿三尺长剑,个个看着都是年轻子弟,与穿白袍铠甲的青年一般大小。 “我当是什么人,原来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天一剑派的山门之上,站着一名中年男子,原本紧张的几名年轻弟子顿时放松了许多。 白袍铠甲青年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这几人,那天一剑派的匾额已经只剩下‘剑派’二字,他的身上逐渐的散发出一种江湖人没有的杀气,即使杀手榜上的杀手都没有的杀气,与刚才的小纨绔形象完全不同。 那几名年轻的弟子并没有察觉到白袍铠甲青年的变化,唯有那名现在门上的中年男子察觉到了,微微握紧手中的剑。 位置,只有我能站!” 第371章 。 “兄弟们,杀!” “杀!杀!杀!” 单刀骑拔出腰间的大刀,威势震山,在这天下第一山面前,这支军队,如山中猛禽。 那名白袍青年一人一杆长戟,所过之处,无一生还,前来拦路的黑衣人。都被白袍青年一击毙命,毫不留情,脸上没有怜悯,没有兴奋,没有显露出一丝异常情绪。 长戟脱手而出,如飞剑一般飞出,穿过天一剑派府院,直冲那剑阁而去。 司徒旭正一人战四人,使尽浑身解数,却也分身乏力,一把飞剑,也敌不过四名强者。 忽然地,一把长戟飞来,落在司徒旭与那四人中间,四人极速后退,四人也同样使尽浑身解数,却也一时半会拿不下这名御剑术的司徒旭。 一名穿着白袍铠甲的青年缓缓落下,站在那杆长戟之上,手握着腰间的长剑剑柄。 他沉声道:“擎天剑派掌门,韦琅?擎天剑派好好的一流剑派不做,怎么做起这等勾当?不怕天下武盟知晓,把你们从江湖上除名?” 擎天剑派掌门韦琅眼中闪过一道杀气,盯着白袍青年,说道:“所以,今天你也得死!” “你不认识我?”青年道。 韦琅一愣,仔细一瞧那名青年,却未曾想起来,在何处见过,说道:“本掌门未曾想起,在何处见过你。” “也对,这些年在战场上久了,江湖上也忘了我。” “你或许不认识我,这把剑,你可认识?”白袍青年拔出腰间的长剑,插在地上,剑身震鸣,好剑。 司徒旭喘过气来,说道:“臭小子,你能下来说话吗?” 白袍青年这才从那把长戟上跳下来,恭恭敬敬的对着司徒旭行了个礼,道一声:“三师父。” 韦琅这才缓过神来,说道:“天一剑派镇山之剑,百兵榜第三的武器——天一剑!” 那名阴邪的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五年前,天一剑派有一名弟子行走江湖,十六岁与剑仙一战,天下国手、棋王之争中的少年棋王,十七岁英雄之宴上一展身手,震惊四座,得天一三剑客真传,可奈何志不在江湖,两年前江湖上便没有了此人的消息,看这人的年龄,莫非就是?” 那名女子说出了一个名字:“天一小剑仙——李云川?” “嘿嘿,这是我们的小王爷,弈王殿下。” 一名穿着血红色战甲的男子手拿大刀,骑着血色马,威武的站在那里,四周的围墙之上,也不断的站上穿着血红甲的人,围住出路。 那名矮瘦的男子又说出了一个名字:“大梁最小的皇子,随镇北王与北燕骑兵作战,十九岁封王,迎娶董太师独女,独领一军,名赤字营,名义归边防军镇北军,实际上是弈王自己的部队,驻扎在棋都弈城,这位小王爷,名叫——萧悍!” 韦琅恍然大悟,说道:“任谁都想不到,曾经在江湖上名声鹊起的小剑仙李云川,居然是大梁的十一皇子萧悍。” 白袍青年嘿嘿一笑,说道:“你还要杀我?可否问过我的赤字营?不过你现在还在意我的身份?想想你带来的弟子吧。” “你把我擎天剑派的人全杀了?”韦琅眼珠都快瞪了出来,藏在袖子下的手臂青筋暴起,握住剑柄,此次前来的,可有近五百人,他愤怒的说道:“你难道不怕天下武盟制裁吗?” 白袍青年笑了,这不是贼喊捉贼吗?他冷冷地说道:“笑话,我赤字营在战场上,斩万千敌兵,亦不惧,会怕你?怕一个小小的天下武盟?” 不错,天下武盟再厉害,管的也不过是江湖,大梁朝廷管的是天下! “走!” 韦琅一挥长袖,愤怒的离开了,身后的三人也跟着韦琅离开,赤字营并没有阻抗,似乎得到了那名白袍青年的命令。 毕竟这可是一派之主,实力虽不是剑仙级别,却也是天下一流高手,虽然可以将此人留下,赤字营肯定也会损失惨重。 “云川,你怎么回来了?”掌门凌舟勉强坐了起来,对着这名白袍青年问道。 想起初见时,不过是个孩童,发誓要做天下第一,保护所有要保护的人,再见时,是一名桀骜不驯的皇子,一步一步踏入天一剑派山门,此刻再见,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稚嫩,多了许多的沉稳。想必北方的战场很苦吧。 “师父,宗门有难,自然前来相救,不过现在我是弈王、赤字营主将、大梁十一皇子——萧悍。”萧悍笑道。 司徒旭拍了一下萧悍的头盔,打趣道:“臭小子,没大没小,一下子说出那么多身份,吓唬谁呢?” “三师父教训的是。” 凌舟摆了摆手,说道:“现在你是王爷,的确不该叫你曾经闯荡江湖的名字了,萧悍,是个好名字,起初我觉得这个名字太霸道,不适合你,现在看来,人如其名!” “谢师父夸奖。”萧悍对着剑阁喊道:“二师父,出来吧,那擎天剑派的韦琅老儿已经被我赶走了。” 剑阁的大门重开,里面走出一名穿着蓝袍的中年男子,整个人十分高大、健硕,二人便是天一三剑客老二——闻天。 “云川?怎么是你小子…”闻天走到萧悍的面前,一把抱住他。 由于闻天力道有些大,这一抱,萧悍差点喘不过气来了,他说道:“三师父还是这样热情,每次见面都要抱的我喘不过气来。” 这时,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走到萧悍的面前,手持剑,双手抱拳,剑朝下,对着萧悍微微行礼,道:“师弟凌琛,见过大师兄!” 随即,身后上百名蓝衣弟子同时向萧悍行礼,道一声:“见过大师兄!” 萧悍望着这名少年,想起曾经自己仗剑江湖的日子,说道:“听师父说,他收了一名弟子,天赋极高,想必就是你了吧?” 凌琛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也别在这聊了,回房再说,你大师兄回来了,还不快去煮茶?”司徒旭一脚踢在凌琛的屁股上,凌琛会意,立马去煮茶。 掌门凌舟在几名弟子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问道:“这次擎天剑派来了不少人,你真的都杀了?” “杀了。”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却是那样随意,杀了,五百人,只是两个字,杀了。 凌舟吩咐众弟子去打扫战斗过后的庭院,自己走了起来,闻天与司徒旭紧随其后,萧悍拔起地上的天一剑,然后一名赤字营的士兵把他的长戟收去。 他将天一剑插回腰间的剑鞘,也随三位师父,走向房间。 忽然,凌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辛好萧悍即使扶住,然后不忘损一句道:“都一大把年纪了,还逞强。” “没办法,你大师父就是这么逞强好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司徒旭补刀。 不一会,四人到了掌门的庭院。 三人威胁桌子座下,司徒旭一掌拍在萧悍的白银盔甲上,说道:“臭小子,你能不能把你这身盔甲脱了?” 萧悍笑道:“三师父,没办法,习惯了,每天不穿,都难受得很,这就脱了。” 说罢,萧悍走到床榻便,先是脱下头盔,一头散发散开,脱下军靴,最后才解去那白银战袍,只见内衣已经湿透。 “从弈城奔袭而来,辛苦了,脱了吧,换上你的衣服吧。”凌舟看着衣服湿透的萧悍,不免有些心疼,弄不好,就会着凉,这小子一向不懂得照顾自己。 只见床榻边挂着一件蓝色衣衫,是曾经萧悍在天一剑派时穿的衣裳,他从军两年,心早已坚如磐石,可是此刻,眼中不免泛起一丝泪花,道:“师父,留着我的衣服干嘛?” “这不是怕你回来没得穿嘛?”司徒旭双手抱在胸前,笑嘻嘻的说道。 萧悍脱下身上的内衣,漏出健硕的身体,只不过,与那张年轻的脸庞不符,后背有数十道伤疤,胸前也有数道,虽然都已结疤,但依旧触目惊心。 凌舟不免失声,眼泪落下,一边逝去眼角的泪水一边说道:“就不该让你去参军,好好的人,却…” 萧悍迅速将那件蓝衣衫穿好,重新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军人嘛,有几道伤疤,那不正常吗?师父不必伤心难过。” 刚才就连闻天与司徒旭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即使他们常年行走江湖,身上的伤疤,也没有那样的触目惊心。 司徒旭说道:“战场果然是最残酷的地方,江湖凶险万分,也比不得那刀剑无眼的战场,想必你小子在镇北王麾下,受了不小的苦吧?” 闻天也说道:“都说四方边防军,就北边常有战事,北燕的蛮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云川能活下来,还是我教的好。” “。” 司徒旭双手放在桌子上,说道:“国师一出面,还要你去撑江湖门面啊?二师兄,你真不害臊。” 凌舟捂着脸,这两位师弟,从入门开始便是如此,萧悍也在一旁偷笑。 “师父,茶来了。” 第372章 。 最终,凌琛端着一壶茶与茶具走了进来,这时,二位长者才没有继续斗嘴下去。 上完茶之后,凌琛就下去了。 这时萧悍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江南龙井,好茶。” 凌舟一愣,问:“云川你不是不喝茶吗?” 萧悍答道:“军旅苦闷,不免苦中作乐,喝喝茶、下下棋。” “你真的改变了很多啊。”不正经的司徒旭此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正经话。 “可是三位师父没变,天一剑派没变,我看那凌琛就不错,必能振兴天一剑派。”萧悍喝了一口茶之后,说道。 闻天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他不懂茶,当水一般,一口喝下,然后说道:“是啊,凌琛这小子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入门太晚,再过几年,想必才有你当年的水平,云川啊,如果你当年不走的话,现在,想必已经是江湖上少有的剑仙了。” 萧悍说道:“我此次回来,不仅是救你们,我还是把剑拿回来了,那是凌师弟的,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若是有朝一日剑丢了,那我萧悍对不起天一剑派,所以,我现在要还剑。” 他从战甲旁取下天一剑,双手乘剑,半跪在凌舟面前,凌舟抚了抚他那小胡子,说道:“剑是好剑,却也得跟该跟的人,他跟随你在战场上杀敌,那是他的宿命,既已随你五年,又何来归还之说,他就是你的,凌琛拿不起他。” “可是师父…” “哎呀,哪有什么可是,丢了便丢了,拿去,祖师爷怪罪,我司徒旭替你去领罚!”司徒旭拍着胸脯说道。 闻天则直接不说话,站起身来,就把剑放回了那件白银战袍边。 萧悍也是无奈,随后说道:“叙旧就到这了,三位师父,该说正事了。” 凌舟闭上双目,随后又缓缓睁开,说道:“擎天剑派此次对我们动手,想必,是蓄谋已久,想着屠门,若不是云川及时赶回,怕是天一剑派,就要毁在我的手里了。” “那大师父想要怎么做?” “去天下武盟,擎天剑派,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凌舟目光坚定。 “不如让我去,”萧悍道。 “不行!”三人异口同声。 司徒旭双手又抱在胸前,说道:“我们是怕你带着你的赤字营,马踏擎天剑派,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就好好回去镇守你的边境吧。” “那三位师父,派谁去?” “我自有安排。” 萧悍手托着一把,说道:“除了那韦琅老儿,另外三个人,也是实力不俗,想必,不止擎天剑派一家。” 司徒旭与那四人都有交手,说道:“只有擎天剑派一方行事光明,怕是想着灭门,丝毫不留后路,另外三人,都藏着武功,没有都显露出来,我只有大致的猜测。” “为了剑谱,剑阁中有剑,有剑法,而剑谱在此,只有我们四人知道,他们又如何知晓?”闻天此刻也变得严肃起来。 此剑谱非彼剑谱,据说剑谱中有天下第一的剑法,曾经有一人,因为偶得剑谱,修习上面的剑法,因而大战四方高手,成为天下第一,然后便隐匿了,再也不见踪迹,然后剑谱也不知所踪。 但是,曾经那人将剑谱给了天一剑派的第九代掌门人,第九代掌门,将剑谱锁于剑阁,这件事情,只有历代掌门才知道,而这一代,只有在座的四人知晓。 “是得好好查一查。”萧悍说道。 四人都不怀疑彼此,这是一种信任,一种超越同门的信任,近乎生死。 …… ……… 天一剑派各处已经被打扫干净,好像从来没有大战过。 赤字营井然有序的列在门外,这群血色战袍就站在那里,不怒自威。 天一剑派内走出四人,萧悍、凌舟、闻天、司徒旭。 “三位师父,如今我是边防军一营主将,我已经离开几日了,怕是那北边的铁骑又不安分了,我还是要回去的。”萧悍说道。 “你走时,说这掌门之位,束缚了你,不自在,如今你成了王爷,可有自在?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去参军,纯属就是为了得军功,去迎娶那董太师之女。”司徒旭装作一脸严肃的说道。 萧悍嘿嘿一笑,没有回答,他转身,向三位师父磕了三个头,随后命人拿有白银战袍,自己穿着蓝袍衣衫,翻身上马。 “小师弟,你可要好好练剑,天一剑派以后,就靠你振兴了。”萧悍冲着那站在凌舟身边的凌琛大喊。 据说凌琛是一名镇上的小混混,凌舟路过那座镇,见他颇有天赋,便收了做徒弟,问了一下,才知无名,便取名凌琛,随他姓。 可是已经十五岁,练功,是晚了许多,但是想努力,什么时候都不晚,于是便来了天一剑派,成为掌门凌舟的关门弟子。 凌琛点了点头。 司徒旭朗声道:“记得带那徒媳给我们瞧瞧……” 萧悍一愣,说道:“三师父,你怎么老是惦记这事啊?行吧,有机会,我会带她来的。” 说罢,骑着白马,缓缓的走下天山,身后跟着一千赤字营,这就是弈王——萧悍。 凌舟望着远去的萧悍,说道:“萧悍,这个名字,真的很适合他。” “穿甲,镇守边关赤字营主将萧悍。脱甲,天一小剑仙国手李云川。真是个了不得的徒弟。”司徒旭转身回了。 “那明明是我教出来的徒弟。”闻天挥舞着他那强壮的双臂,仿佛在威胁司徒旭。 …… ……… 擎天剑派。 擎天剑派不在北方,在京江以北,彼岸便是江南,坐落在花都往西二十里的山上。 一处大厅之上。 擎天剑派掌门韦琅正襟危坐的坐在那把太师椅上,他十分的气愤,此次偷鸡不成蚀把米,损失了宗门五百弟子,回来被各大长老数落。 此刻下面坐着三人,还是蒙着面,那女子说道:“此次,想必天一剑派会派人去天下武盟,我们本是秘密行事,天下人还未可知,但是,天一剑派的人,要是到了武盟,我们,就真的完了。” 另外两人没有说话,韦琅顶着那张国字脸,妥妥的正派人士,说道:“杀了就是,怕什么!” “哪有那么容易?韦掌门你也看见了,那个小王爷有多霸道,问都没问,直接就杀了你的五百弟子,你觉得有他在,我们能得手?”那名矮子说道。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他是朝廷的王爷,不是我江湖的王爷,武盟,该发挥作用了。”韦琅说道。 那名阴邪男子顿了顿,沙哑的说道:“在江湖上,他不是王爷,却也是小剑仙,他如果不插手,那天一剑派,必死无疑,韦掌门可有办法?” “我有一计,既可以不让武盟知晓,又能夺得剑谱。”韦琅脸上露出违和的阴险笑容。 “韦掌门还不放弃?”女子说道。 “废话,我擎天剑派死了五百人!!就算他是大梁的小王爷,我也要宰了他!”韦琅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掌击碎那把太师椅。 …… ……… 淮水,大梁的第二大河,贯穿大梁朝的北部,滋养着这里的百姓,又称母亲河。 淮水边,官道上,一支部队正在缓缓前进,来时风风火火,现在,却是慢慢悠悠,似在欣赏这条淮水。 一名士兵来到萧悍的身边,此人乃是赤字营单刀骑的骑兵统领。赤字营有单刀骑、长枪步兵、以及弩兵,近乎完美的编制。 单刀骑的统领名为张断,他凑近萧悍,问道:“王爷,为什么您的三位师父都喊您云川啊?” “曾经我行走江湖时,用的名字是李云川,母妃给我起的,后来入宫,国师见我,便想到一个悍字,我以前其实叫萧云川。” “挺好听的啊?为何改名?” 萧悍一愣,当时也不知道为何母妃会同意改名,随后说道:“萧云川太儒气,吓不住北燕狼骑,萧悍多霸道,不过我十八那年,我就向父皇索回了云川二字。” 姓萧、名悍、字云川。 “云川多好听,一想到母妃叫我悍儿的场景,我就受不了,还好父皇后来又把字还给我了。” 取字,已经很少有人给自己取字了,萧悍叫惯了,都快忘了云川了。 “取字太麻烦,又要有深意,又要悦耳,麻烦。”张断说着,便退下去了。 萧悍依然穿着那件天一剑派的衣衫,悠哉悠哉的行在官道之上。 弈城,是淮水以北的一座城市,天下人称之为,棋都,因为这里有棋圣——李玄。 但是弈城再往北一点,就是北燕的领地了,这也是边境,赤字营的驻扎地。 赤字营原本只是镇北王旗下的一支军队,后来萧悍参军,经过几场战役过后,镇北王让他掌管赤字营,一营主将便是三品武将,带着三品武将的头衔,萧悍回到帝都,向太师府提亲。 太师见来的是一名边防三品武将,便拦之门外,谁知他极其霸道,长戟斩碎太师府大门,将所有府兵打翻在地。 面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董太师说道,“你什么意思?先前说门不当户不对,现在老子是三品武将,你还想如何,想我去当那王爷!?!?!” 这话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帝都,惊动所有皇子,甚至惊动了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乘坐龙椅,来到太师府,见到身穿白银战袍的青年,激动的亲自下来,那青年不跪,皇帝陛下激动的说了一句。 “小十一!” 第382章 。 在江湖上,传着这样一段佳话,国手棋王之争,天一剑派的小剑仙李云川结识了国手董竹衣。 小剑仙李云川是代表棋都弈城,作为棋圣弟子来参加棋王之争,天下国手不多,棋王,也不过三位,棋圣,只有一位。 大梁派出了十名国手,数十个国家纷纷派国手来战,争夺为数不多的棋王之位。 大梁最终在角逐之中,胜出两位选手,一名董太师独女董竹衣,一名天一剑派小剑仙,弈城李云川。 二人将各国来的国手都一一击败,最终二人决战,李云川险胜半子,夺得首甲。 但是棋王之争可不是这样就完了,头三甲,要亲自去与三位棋王对战一番,才能稳坐棋王之位。 借着去找棋王的理由,二人在江湖上行侠仗义,走了江南之地,夜秦山岭等诸多地域,游历大江南北,却未寻那棋王。 李云川十八,董竹衣十八,两人决定成亲,回到帝都太师府去求亲,董太师却坚决不同意,不同意自己的独女嫁给一个江湖人。殊不知,眼前的少年是大梁的十一皇子。 李云川赌着一口气,改回萧姓,用回曾经的名字,萧悍,去报名参军,萧悍这个名字,只不过出现在了稷下学宫三年,就连皇族中的皇子皇女都快忘了这个名字,别人哪里会记得。 萧悍的参军当时略有不同,当时北燕夺去大梁数城,镇北王正从帝都火急火燎的赶回北境,一名持剑少年拦在官道上。 镇北王喝住胯下的战马,身边的一名副将那起大刀,手起刀落,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小子,北境不可一日无帅,你挡路了!” 谁知,少年一剑就将副将挑落马下,镇北王就收了萧悍做一名亲兵,别人记不得,镇北王依然是听过这位小皇子的名字。 写信告知陛下以后获许,于是萧悍跟着镇北王斩杀北燕骑兵,半年后,战功赫赫,镇北王让萧悍独掌一营,便是赤字营,当时的赤字营,只有单刀骑,马上无长弓,是冲在最前面的骑兵。 谁知,萧悍一人,率领单刀赤字营一路北上,夺回失地,一路高歌猛进,曾经,北方有一句童谣唱: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如今这名白袍少年,似乎重现了当年的场景,一身白袍战甲,北燕骑兵纷纷避让。 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萧悍带领赤字营进入北燕领地,率领一万赤字营拿下了北燕的一座边关要塞,却是空城计。 一万赤字营苦守数日,镇北王率领十万镇北王赶到,萧悍里应外合,一人一骑,冲出要塞,斩杀数百人,拾起马上的长弓,一箭射杀了北燕主将,更是北燕的太子殿下。 此番以后,萧悍才正式成为一名三品武将,镇北王将自己曾经的长戟赐给萧悍,朝廷还送了一匹宝马,一身白银战甲,一把黑铁大长弓,只是那弓上,雕刻着一条龙,为不引人注目,他用黑布裹住弓身。 其实这些都是皇帝陛下的赏赐,不过只有镇北王与萧悍清楚,二人都不道破。 于是,北境就有了这样一位让人闻风丧胆的白袍将军,坐骑是帝都皇族马场里最精良的军马,铠甲是帝都皇族最精良的锻造师锻造,长戟是镇北王曾经的兵器,弓是一把由陨铁锻造的黑色神弓,剑上百兵榜上排名第三的剑。 马名为月落、甲名为玄武、戟名为冲天、弓名为朱雀,剑名天一,将为赤字营主将——萧悍! 随后北燕求和,镇北王回帝都领赏,萧悍这个大功臣自然也回了帝都。 带着赤字营的数十名兄弟,成最隆重的提亲队伍,敲锣打鼓的往太师府去,惊动了帝都。 于是就有了上文那太师拒之门外,皇帝陛下道声小十一的故事。 面前的是是皇帝陛下与安妃娘娘的孩子,皇帝陛下最小的皇子,十一皇子——萧悍。 董太师猛的一拍脑袋,差点就给萧悍跪下了,说道:“当年您要直接说您是小皇子,老臣也就不会说那么重的话了,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陛下还是一愣一愣的,董太师这时才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皇帝陛下,皇帝不责罚董太师,反而大笑了起来,若不是董太师激怒萧悍,现在也没有这样一位优秀的皇子。 最终,萧悍还是把董竹衣接回了府上,这才收场。 第二日,镇北王击退北燕有功,受赏。 在镇北王极其部下受封受赏结束后(不包括萧悍),皇帝陛下却没有下朝。 皇帝陛下给了身边的老太监一个眼神,老太监心领神会,他缓缓地打开一卷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文武百官众皇子肃静,皇帝陛下要干嘛? “鉴于皇十一子萧悍,南风斯玄,俊秀笃学,颖才具备。事国军,甚恭;事父母,甚孝;事手足,甚亲;事子侄,甚端;事臣仆,甚威。大有乃父之风范,朕之夕影。 今册封皇十一子萧悍,为弈王,可在王府置相傅和官属,独掌镇北军赤字营,归编镇北军,可上朝不跪,进帝都京门可带二十护卫,可养府兵三百。加黄金十万两、丝绸五十匹。爵位可世袭罔替,未来传给嫡长子,钦哉!即日便举行册封仪式!” 轰! 文武百官心中都为之一惊,皇子即使封王,也没有即日就册封的,更何况还独掌一军,上朝不跪,这是封王?这比立太子还震惊。 承德二十五年,大梁出现了第四位王爷,当今皇帝陛下有九名皇子,三名皇女,而九名皇子,嫡长子在封太子后不久,便病死了,其后十年没立太子。 承德七年,立二皇子为湘王。 承德十年,立六皇子为煊王。 承德二十年,立九皇子为齐王。 承德二十五年,立十一皇子为弈王。 那董太师的脸此刻很僵,昨日还高高兴兴的,因为自己的独女要嫁给一名皇子,此刻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大皇子死后,太子之位,便一直空着,这几名封王的皇子在暗中已经开始了夺嫡之争,董太师自然是拉拢的第一对象,可是董太师却谁也不理。 本不想参与党争的太师,却被承德帝摆了一道,自己女儿与这位新晋弈王成婚,那不是明摆着站队伍了吗? 即日便举行了册封仪式。 册封仪式之后,承德帝又下召,赐婚,董太师之女与弈王成婚。 原本觉得只是个当了王爷的弟弟,此刻,三位王爷却是看不透了,董太师,自己极力拉拢的对象,此刻就这样被一个新晋的王爷给夺走了。 所有文武百官都是这么想的,唯有一人,乐呵呵的接过赐婚的圣旨。 当事人萧悍,一个只是想在老丈人面前显得门当户对从而从军的少年郎,莫名其妙被封了王爷,不过他不在乎,他只在乎这道赐婚的圣旨。 婚礼极其热闹。 酒桌之上,萧悍还轻声问董太师:岳父大人,您现在觉得,可有门当户对? 董太师脸青,这才知晓这个王爷一心只是想娶自己的女儿,他回道:“殿下,您这话折煞老夫了。” 十九岁,弈王萧悍与董竹衣成婚,大婚之日,国师来了,文武百官挨个送礼,四方边防军都派人来送礼了,承德帝亲自到场,江湖上并不知这位弈王殿下,便是小剑仙,所以并没有人去参加。 宴席摆了三天。 终于结束了,萧悍带着董竹衣,拜别承德帝与安妃,还有老丈人董太师便领着董竹衣,随镇北王回了北方。 在镇北王的安排之下,赤字营安排在棋都弈城,萧悍在弈城再往北二十里处建了一座要塞,北燕的骑兵想要南下,必先经过这道要塞,这道要塞镇北王亲自赐名:御北关。 以前,这里没有军队,弈城城军不足一千,北燕随时南下便能拿下这座城,而现在,有了一座御北关,关内有一万人马,城门之上挂着两面大旗,一面是赤字营旗,另一面,是神龙旗,有此关后,北燕骑兵再无冒犯。 而弈王的名声,在这座棋都弈城也是很好,除了一些小的摩擦,萧悍与妻子安然的度过了一年。 这一天,一人来到弈城,找到萧悍,告诉他天一剑派有难,于是就有了我们开篇的那一幕。 至于这个人是谁,萧悍并不知晓。 …… ……… 天下有四座古城,都有着悠久的历史。 分别是棋都、弈城,从古至今,棋圣大多出自于此。 水都、京门,威武京江,江南以西。当今大梁朝的帝都。 花都、彼岸,京江以北,过江,便是江南。 雾都、沧澜,在那大梁西境。 大梁第一河为京江,第二河为淮水,大梁朝的命脉所在,这淮水,也是大梁抵御北燕骑兵的一条天然防御沟渠,据说百年前,北燕骑兵大举南下,就是止步于这淮水。 “王爷,听说您曾经游历大江南北,可去过那些传闻中的古都?”张断又凑了过来,问道。 萧悍望着奔流不息的淮水,声势浩瀚,若有所思,说道:“棋都、水都、花都、雾都,去自然是去过。” “真的像传说中那般神奇,传闻京门半城,都被京江的水淹没,那半城的人,交通工具是船只,彼岸城处处皆有好看的花田,家家户户都是养花的行家,而且每年还有百花齐放之日,那沧澜城更是神奇,传说每日清晨,整座城都被迷雾笼罩,似那人间仙境。”张断说的极其享受。 萧悍笑道:“传闻还说棋都人人都会下棋,就连三岁的小孩都会下棋。你见到的弈城是真的,那其他便也是真的。” 传闻终究是传闻,未曾经历过,从别人嘴里听说,终究是缺点自己的感受。 不远处飞来一只白鸽,飞到萧悍的手掌上,他轻轻的从脚边取下那小小的信条。 张断疑惑问道:“有事?” “我才离开五日,这北燕就想生事,真的是闲不住啊。” 第385章 。 “北燕?都安分了一年了,现在又想干嘛?”张断握紧腰间的大刀。 “现在全速回弈城,需要多久?”萧悍问道。 另一名士兵上钱答道:“弈城与天山有两千多里,我们来,都用了五日,还是轻装,回去的话,士兵疲惫,怕是日夜兼程赶回弈城,也没了作战能力。” “不用了,拿我的玄武甲与冲天戟来。” 一声令下,一名士兵那些白银玄武甲,一名士兵那些长戟,来到萧悍的身边。 萧悍迅速脱下天一剑派的蓝色衣衫,迅速穿好盔甲,拿起冲天戟,穿甲,镇守边关赤字营主将!! “我先回去,张叔叔,你率领单刀骑,我不要求你们五日内回到弈城,即使你们日夜兼程回了,也无济于事,七日,最多七日,我要在御北关,看见单刀骑!”萧悍说完,也没问清楚张断是否听明白,骑着白马月落,便扬尘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如此着急?”有人问道。 张断摇头,没有回答,因为萧悍并没有告诉他具体发生了什么。 萧悍前两日沿着淮水边的官道走,随后便换了一条路,直线距离永远最短。 这两日,淮水中游的一些城市都来了一名相同的客人,但都没有逗留。 那人骑着白马,手拿长戟,过城门时,只是亮出挂在马上的黑色长弓,因为那长弓之上,刻着一条龙,自然避让,放行。 …… ……… 弈城、御北关。 赤字营约有一万余人,主将数日前,带走了一千单刀骑,此刻,关中有九千余人,五千长枪步兵,两千单刀骑,两千弩兵,此刻都警惕起来,墙头上站满了弩兵,城内的长枪步兵也已经列队完毕,两千单刀骑骑着血红色的战马,站在御北关城门后,随时准备进攻。 城头上站着两人,同样都穿着血红色的战甲,这是赤字营标配的战甲,只是这两人,一人是淡蓝色披风,一人是黑色披风,都安静的望着城门之外。 淡蓝色披风的是赤字营弩兵统领——穆寒,从军十年,如今已经是而立之年,黑色披风的是步兵统领——李初扬,萧悍的亲舅舅,也不过而立之年。 穆寒沉声道:“这北燕骑兵怎么回事,为何不进攻呢?” 御北关外,北燕骑兵已经屯兵数日,却迟迟没有进攻,军情也已经上报朝廷。 一只白鸽停在李初扬的手臂上,他将那封小信看了一眼,就收了,随后说道:“云川已经赶回来了。” “这种情况,恐怕王爷赶回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吧。”穆寒说道。 李初扬却面色沉重,说道:“云川传来消息,镇北王,病了!” 穆寒也脸色一沉,整个镇北之军的主心骨,怎么能倒下呢?说道:“够巧的啊。” “这样的大事,为什么我们没有提前收到消息?”穆寒想了一下,再次问道。 “我得去一趟北阳城。”李初扬说道。 “你去了也无用,我感觉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或许是……”穆寒用食指指着天空。 李初扬若有所思,立刻命人拿来笔墨纸砚,然后放飞那支白鸽,不知去向何方,随后问道:“那现在如何?” “等可不是我的性格。”穆寒舌头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你想出城?你的弩兵只听你和云川的命令,你现在出城,云川又不在城中,要是……” 穆寒却是笑了笑,打断了李初扬的话语,一挥背上的披风,深处右手,大喝一声:“拿弓来!” 一把长弓递到了穆寒的手中,那只是一把木弓,弓身上缠着白绷带,只是已经黄了许多。 李初扬也笑了。 穆寒取来三支箭,三箭齐出,那驻扎在城外不远处的北燕兵马还没反应过来,两支箭射杀了中军大帐的两名兵卒,剩下一支箭,则直接射杀了一名副将。 北燕驻扎在一里地外,中军帐则是设在两里地外,这个距离,普通人根本射不到,即使一里地,也需要这架在城门之上的弩车才能射到。 这是一个高手,曾今江湖上有一名箭术高手,箭术不止百步穿杨,可在一里地外,射杀一名强者,这需要极其浑厚的内力。 “好箭!” 北燕这边却是乱了,有人大喊: “保护太子殿下!” 顿时,中军帐里里外外围满了人,穆寒又取了一支箭,拉了个满月,‘咻’的一声,箭破空而出。 那些北燕的士兵紧张到了极致,手里拿着刀,死死的围住中军帐。 那支箭却没有朝着中军帐而去,而是一箭,射落了那北燕狼旗,长箭还有余力,从天而降,带着北燕狼旗,落在中军帐的中央。 只见中军大帐内坐着一名青年,青年长的不算英俊,却也不算丑陋,留着一撮小胡子。 “赤字营弩兵统领,曾经江湖上箭术超凡的神箭手——穆寒?这算是示威吗?”小胡子青年走到箭旁,将箭拔了出来,取下狼旗。 他身边的一名黑发老者说道:“想必赤字营是等不及了,想挑衅我们?让我们攻城?” “赤字营,弈王,萧悍?真想见见他,然后杀了他。”小胡子青年猛然将箭折断,眼中满是杀气。 …… ……… 几日后。 “报,王爷回营了。”一名军士来报。 原本无计的两位统领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是许久,也不见萧悍前来,于是李初扬问道:“你不是说王爷回来了吗?” “李统领,王爷确实进城了,至于去往何处,属下不知。” 穆寒思考了一下,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立刻与李初扬出了这府院。 御北关,城门。 两千单刀骑蓄势待发,而那领头的,是一名白袍青年。 “这北燕在我御北关在,虎视眈眈数日,却不攻城,看着是不是特想去揍他们一顿。” 两千单刀骑顿时笑了,这位小王爷向来如此。 “开城门!迎敌!”萧悍朗声道。 城门轰隆隆地缓缓升起,萧悍率领这单刀骑,出了御北关。 北燕营帐。 “报~~,敌军来犯!” 正在喝酒的北燕太子一下子将酒喷了出来,身边那名老者不慌不忙,问道:“何人带队?多少人马?” “赤字营主将,估计得有两千人马。” 北燕太子又将刚刚喝进嘴里的酒给喷了出来,两千人?我此处北燕狼骑可有两万!他笑道:“赤字营不过一万余人,此处狼骑,有两万余人,乖乖守城不好,还主动出击?只带两千人马,本太子去会会这个大梁的小王爷。” 北燕营外,两千单刀骑安安静静,十分整齐的列在营外,为首的,是那名北境战场,让敌军闻风丧胆的白袍将,萧悍。 “他就是那名连夺失地,射杀太子的大梁小王爷?这么年轻?”北燕的哨兵小声嘀咕。 “你可不要小看他,当年他率领一万赤字营,守城数十日,我就是当初那批人,我亲眼所见,那名年轻的白袍将领,手持一杆长戟,人挡杀人,宛如杀神降世,最终他拿出一把‘神弓’,一箭,在万敌之中取太子性命。”他身边的一个人说道,说时,还面带惧色。 不一会,北燕太子也带兵出了营,萧悍并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北燕太子亦是如此。 终于,北燕太子忍不住了,问道:“你就是大梁朝廷最小的王爷?” “废话…”萧悍只是淡淡的回了两个字。 “竟敢在本太子面前如此无礼!”北燕太子指着萧悍,有些愤怒。 “本就是敌人,还指望我恭恭敬敬的在你面前道一声太子殿下午安?北燕又立太子了?噢,忘了,一年多前,我把你们的太子殿下给杀了,你和他什么关系啊?”萧悍问道。 “那是我的亲哥哥,你杀了我的亲哥哥,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萧悍不屑,食指轻轻的敲击腰间的天一剑,说道:“你现在你就可以杀了我,就问,你敢吗?” 北燕太子立刻取来一把弓,一拉,对准萧悍,单刀骑一瞬间集体拔刀,明明只有两千人,却仿佛两万人的气势。 萧悍挥了挥手,单刀骑放下手中的大刀,但并未回鞘,随时准备冲锋。 也在同一时间,北燕太子松手,长箭直逼萧悍,萧悍不躲不闪,目光坚毅,只听箭从脸颊边飞过的声音,被萧悍身后的一名士兵拦下,箭却已经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小小的上楼。 萧悍伸出右手,食指在脸颊上划了一下,只见脸颊上的血粘在了手指上。 “放箭!!” 萧悍大喝一声,御北关城墙上,穆寒统领命令,城门之上的弩箭齐发,万箭齐发,数以万计的箭袭向北燕骑兵。 “保护太子殿下!”在一群人的拥簇之下,北燕太子脱险。 北燕正准备反击。 “杀!!” 后面的一千单刀骑将挂在马背上的长弓取下,第一时间,射杀了弓弩手,前边的一千单刀骑跟随那一袭白袍战甲,极速冲杀在北燕的兵营之中。 一波冲锋之后,一千单刀骑在另外一千单刀骑的掩护下,撤出了兵营。 “本太子名叫姬泽,你记住我的名字,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北燕太子望着单刀骑中的萧悍大喊。 可是萧悍早就已经离去,萧悍问身边的一名士兵道:“刚才他说什么?” “跟狗叫一样,没听清楚。” “那算了!” 两千单刀骑就这样毫发无损的回了御北关,相反,北燕骑兵却是死了几百人。 关内,议事厅。 “这北燕太子箭法够差的啊,那个距离都没射死你。”穆寒看着萧悍脸上的伤,调侃道。 李初扬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说道:“想必这北燕太子,现在还不能杀云川,至于为何,我想不出来。” 萧悍却笑了,接过一名护卫递过来的热毛巾,擦去脸上的血迹,右脸颊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军医简单的看了一下,结论是:能不留疤,但是需要两三个月才能恢复如初。 穆寒看着脸上有伤的萧悍,笑道:“恐怕王妃回来,又得怪王爷了,伤哪不好,偏偏划了这张脸,啧啧啧,可惜了王爷的绝世容颜…” 穆寒统领一脸惋惜的模样。 萧悍一把将毛巾扔给穆寒,说道:“去你大爷,看我比你小,却已经有了家室,羡慕嫉妒恨了?” 李初扬也笑了,说道:“云川啊,你还真别说,前些日子……” 话还没说完,穆寒便将毛巾扔给了他,穆寒故作愤怒地说道:“让你说了吗?有老婆热炕头谁不想啊,就你能耐是吧?” 萧悍咳嗽了两声,二人安静了下来,他沉声道:“好了,该说正事了,舅舅,京门方面,可有消息?” 第386章 。 “京门那边没有任何消息,北燕在边境屯兵数十万,军情已经上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李初扬回答。 萧悍再问道:“你问的可是母妃?” 李初扬点了点头,萧悍思考了了一会,说道:“镇北王病了,北燕屯兵数十万而又不进攻,北境与帝都的消息还都被封锁了…” “王爷,那您如何知晓,镇北王病了呢?按说这样的消息,应该是我们先知道吧。”穆寒说道,镇北军由镇北王与承德帝二人同时掌管,有三十万大军,在淮水以北建立一道阻挡北燕,东起大海,西至天山以北,密不透风,任何风吹草动,彼此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可是镇北王病了这么大的事情,三十万镇北大军毫无动静,帝都京门方面也没有任何消息,萧悍是怎么知道的。 “是镇北王的小儿子陈宁,我收到你们的消息,第一时间回来,路上碰到了从北阳城前来的兵士,他说他是镇北王的小儿子陈宁的亲卫。”萧悍答道。 “总感觉置身于阴谋当中。”李初扬冥思苦想,实在想不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北燕骑兵今天的举动来看,他们或许不是来攻城的,然后这御北关,就劳烦两位叔叔了。”萧悍站起身来,微微的给两人行了一个礼。 “王爷刚回来,又要去哪。”穆寒问。 “北阳城!” 穆寒会心一笑,李初扬却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立刻说道:“不行,如今事情不明朗,如若你真的要去,最起码我陪你去。” 萧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萧悍才说道:“舅舅不必惊慌,我自然不是一个人去。” “对啊,以王爷的脾气怎么可能一个人去,你没发现老张没回来吗?”穆寒故作鄙夷的看着李初扬。 “那更不行了,你带一千单刀骑去天山已经算是违反军规,现在你还要带着一千单刀骑去镇北王府?以现在的情形,他们会把你当做叛徒的。”李初扬说道。 “舅舅多虑了,好歹我也是一个大梁的王爷,说我出卖大梁,那怎么可能呢,行了,事不宜迟,我去看看镇北王病的怎么样就回来。”说完,也不顾李初扬如何阻拦,直接上马,又出了城,沿着淮水,一路往东。 “北境令人闻风丧胆的白袍小将,大梁最小的王爷,你就不要多想啦,要相信你亲侄子,而且镇北王也算是他的半个师父,你觉得你能拦得住他?”穆寒走出议事厅,来到城头,那淡蓝色的披风随风飘扬,北燕的骑兵依旧没有进攻的意思。 “这风,还真大啊。”李初扬说道。 “这北边的风一向如此,你永远不知道他从哪里吹来,又到哪里去,也不知晓,自己是那望风之人,还是风中的一粒沙子,我闻到了风中的血腥味与不甘……”穆寒抓了一把城头上的沙土,随后又放手随风飘去。 “是啊,北境这片土地,埋葬了太多无家可归的魂。”李初扬望着不远处的北燕骑兵,也颇有些感慨,战场就是这样,只有生死,将领能做的,也不过是尽量把伤亡降到最低,赢得最漂亮的仗,仅此而已。 萧悍在知道镇北王病了之后,放了两只白鸽,一只去御北关,一只则随淮水去寻领一千单刀骑的张断,于是张断便直接率领一千单刀骑沿淮水往东而去。 大梁北境,近海之处,淮水以北,有一座大城,城墙高达七十余丈,堪比帝都京门的城墙,城外有数个兵营,城内更有数万军卒。 这座城便是天下第一关,北境其他的关可以丢,只要这座城没有丢,那么北境随时都有可能一日将敌军覆灭。 这座城,名为:北阳,驻军镇北军十万军卒,镇北王所在之所,北燕通往大梁最重要的要塞。 此刻,这座威严的城池却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奔腾的淮水,都没有太大波澜,空中没有飞禽,只是那墙头之上,挂着一面随风飘扬的旗帜,旗帜上写着一个梁字,明明是一国之号,此刻却有些萧瑟。 北阳城的北面,盘踞着一支北燕骑兵,也如御北关外的北燕骑兵一般,日日生火,没有离去之意也没有进攻之意,不过却有足足数万人马。 北阳城的南城门,缓缓走来一支小队,与北面的数万狼骑不同,只有千人,为首的是一名白袍青年。 “我来过北阳城,这气氛,感觉不对啊,王爷。”张断缓缓地走在萧悍的身边,看着这死寂的氛围,顿时觉得不对劲。 萧悍点了点头,北阳城,乃是镇北王陈别离最直系的部队,亲自训练,作风优良,当年萧悍孤军深入,镇北王,便是带着这十万大军来救自己,而北阳城,一天十二个时辰,各处轮流有军队巡逻,而且还有人在城外练武,将领在城外演武,好生热闹,可是这般寂静,确实不正常。 一千血色单刀骑缓缓地行到北阳城下,其实萧悍的单刀骑进入北阳城领域时,就已经被发现,比较走的是官道。 北阳城内,镇北王府。 一名身穿黑色铠甲的年轻男子坐在那把王椅上,用左手撑着脸颊,右手轻轻的敲击挂在腰间的剑身,在思考着什么。 “萧悍?这位弈王殿下不好好守在御北关,这种时候,来我北阳城作甚?”黑甲男子显得无精打采。 下方坐着的人无人说话,只见一名老管家慌慌张张的进了大厅,在男子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男子身体坐直,却依旧是那副懒样子,他慵懒的问道:“诸位,现在这位弈王殿下,已经在北阳城下,到底是让进,还是不让进?” 一名年龄偏大的将领说道:“小王爷,我觉得,还是让弈王殿下进城比较好,拦在门外,总不是个事情。” “好,那就依净将军,让他进城。”青年男子一声令下,传令兵急急忙忙的往城门去。 然而,城门下。 萧悍右手举着一块令牌,带着一千单刀骑,缓缓地走进了北阳城,无人阻拦,因为这块令牌,称为:王令。 大梁朝廷,皇帝之下,有八个王爷:镇北王、镇东王、镇南王、镇西王、湘王、煊王、齐王、弈王,五王掌管者大梁三分之一的兵力,三位在京门的王爷,也是最尊贵的皇子,而他们,每人都会有一块王令。 传令兵在路上就碰到了弈王萧悍,便领着他,去了镇北王府,议事厅。 萧悍将冲天戟丢给张断,左手放在腰间天一剑的剑柄上,随后沉稳的走进镇北王府,他身上的玄武甲发出摩擦的声音。 议事厅的大门缓缓打开,只见萧悍挺直腰板,站在那里。 王椅上的男子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样子,只是看了一眼萧悍,便闭上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萧悍一笑,这个人,简直和自己一样懒。 “小王爷,您来北阳城,所为何事?还带了一千单刀骑,这可是违反军规的。”原先建议让萧悍进城的将军问道。 这时坐在王椅上的男子猛然睁眼,萧悍说道:“净将军,您是在叫我,还是在叫他?”萧悍指着猛然睁开眼的男子。 净将军一愣,这位白袍青年,的确是大梁朝廷的小王爷,而坐在王椅上的,也的确是镇北王府的小王爷,两个小王爷齐聚一堂。 于是他改口道:“弈王殿下。” 萧悍也不客气,不等邀请,自己便进了议事厅,站在大厅中央,问道:“镇北王何在,我要见他。” 净将军答道:“王爷病了,不见客。” “问你了吗?”萧悍喝道。 终于,那名坐在王椅上的黑甲小王爷开口了,说道:“父王,确实病了。” “如今北燕狼骑,在北境屯兵十几日,而镇北王又病了,整条御北战线都不知道镇北王病了的消息,而且京门方面也没有消息,难道镇北王不该给个解释?”萧悍质问。 那名姓净的将军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答道:“如今,北燕屯兵城外,怎能将王爷病了的消息传出,那不是扰乱军心吗?弈王殿下也跟过王爷,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 萧悍也不多话,直接拔出天一剑,抵在净将军的喉咙上,所有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而净将军汗毛都立起来了,两年前,也是这人,也是这把剑,一剑,就将他斩落马下。 “本王不是三岁小孩,飞鸽不可用,还有传令兵,本王进来到现在,这位小王爷只说了一句话,而你却一直在答,本王真的搞不懂,现在,北阳城谁做主!”萧悍一剑将净将军拍飞,净将军落在几米外,砸碎了一把椅子,他又沉声的说道:“本王要见镇北王。” 八王之中,就属弈王最亲和,可是刚才,‘我’变成了‘本王’,这说明,他真的生气了。 众将看着昏迷过去的净将军,不免倒吸一口冷水,这人,还是那名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噩梦,赤字营主将。 那名慵懒的小王爷缓缓站了起来,来到萧悍的面前,他比萧悍矮了半个头,却没有抬头仰望他,也没有低头。 他缓缓的伸了个懒腰,说道:“我是镇北王府的小王爷——陈宁,父王确实病了,我现在掌管北阳城,走,我带你去见父王。” 萧悍将剑插回剑鞘,跟在陈宁的身后,离开了议事厅。 这时,才有人去将昏迷的净将军扶起来,扶起那人望着萧悍离去的背影,只是淡淡的说道:“他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他在两年前,也随着镇北王去救了被困的赤字营,在座的都在那十万大军中,他们记忆犹新,那名白袍青年,如杀神降世,一人冲出城,独战北燕骑兵,与十万大军里应外合。 这就是北境闻风丧胆的白袍将军。 一人,可抵万军。 第387章 。 镇北王府,另一处府院之中,门前有两名精锐的士兵,笔直的站在那里,宛如门神。 “父王,便在里面。”陈宁道。 “为何上锁?”那两名士兵守住的门上,上了好几个锁,萧悍也曾在江湖上闯荡过,这座府院附近,有好几个强大的气息,不弱于江湖中的高手。 “首先,进去之前,弈王殿下,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不会传出去的。” “弈王殿下是个聪明人,开门!” 那名守卫取出一把又一把钥匙,打开一把又一把锁,大门缓缓打开,二人一前一后,入了庭院,萧悍能明显感受到,藏在暗处的数道气息中,有一人离开了。 ……… ………… 弈城。 “弈城,博弈之城,棋都,名不虚传。”弈城内,两人一马,在街上缓缓行走,牵着马的是一名男子,穿着一套灰色宽松服饰,在帝都生活过的人都知道,这是稷下学宫的学服。 马上坐着的是一名妙龄女子,穿着极其金贵的金丝绸,只有帝都才有的服饰。 “刘郎,不如去博弈一番?据说这棋都,谁都是强大的棋手。”马上的女子问牵马的男子。 男子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先去办正事,希望能找到吧,棋圣的徒弟,都消失了两年了。” 李府。 棋都弈城最大的府院,而李氏在当朝,也是很有名的姓氏,棋圣李玄的女儿是京门的安妃娘娘,安妃有一子,一年前,封为弈王,而棋圣李玄的儿子,是弈王赤字营步兵统领,自此,李府在弈城的地位,就不在只是棋圣府邸这么简单。 一处院落之内,一名花甲老者望着眼前的棋盘,捋了捋白胡须,最终一掌,将所有的棋子打飞,棋桌震碎,随后怒喝道:“欺人太甚,二打一算什么本事,老夫不玩了。” 花甲白发看着走出院落,院落外却一直站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开口道:“不知前辈为何如此气愤。” 白发老者弓着腰,双手背在背上,抬眼看了一下那名男子,说道:“没什么,我外孙和我孙媳给我留了一盘残局,没破,有些懊恼罢了,你们是谁啊?” 男子诧异,眼前的可是号称棋圣的李玄前辈,而却因为没破一盘残局,而一掌将残局打碎,想想都有些可怕。 男子声音有些颤抖,说道:“棋圣前辈,我们想找您的弟子,小剑仙李云川…” 棋圣李玄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二人就跟在身后,棋圣说道:“你怕什么?难不成老夫我能吃了你不成?不过这个李云川是谁?没印象…” 那名女子有些着急了,立即搀扶棋圣,说道:“棋圣前辈,您就告诉我们吧,人命关天啊。” “有那么严重吗?可是老夫真的不记得李云川是谁啊,容我想想。”棋圣回到大堂,坐了下来,拿起茶壶,放到嘴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 过了许久,门外走来一名老管家,与棋圣一般已是花甲,他见状,问道:“二位,不知可有问出?” 那名男子叹了口气,说道:“前辈一直说他不记得,然后让他想想,可是这都一炷香都快过去了…” 管家一笑,道:“想必是睡着了。” “啊?”坐在对面的一男一女顿时一愣,睡着了?坐着睡? “看我的。”管家走到棋圣身边,轻轻说道:“小王爷与王妃回来啦。” 棋圣猛然醒来,眼睛放光,立刻喊道:“快让他们过来,老夫就不信了,还赢不了他们!” 老管家还在笑,对面的一男一女却显得有些尴尬,老管家说道:“老爷,这还有客人呢。” “噢~还有客人呐?” “前辈,可否想起?” “李云川?李云川……”棋圣一边品茶,一边嘴里还喃喃的念叨着这个名字。 老管家见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刻说道:“老爷,就是那个往你床上撒尿的李云川。” “噢~老夫想起来了,他去天一剑派学剑去了。”棋圣如恍然大悟一般,说道。 “小剑仙已经两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了,我们去过天一剑派了,凌掌门说,小剑仙是回了弈城。”男子说道。 “回来了…回来了…啊?你说什么,那个臭小子回来了?管家,你把他给老夫带过来,走时没少给老夫添乱,老夫要打烂他的屁股。”棋圣抽出身上的一块小木板,欲要打人一般。 顿时,那一男一女觉得极为尴尬,谁能想到,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是当今棋圣,老管家也有点不好意思,在棋圣的耳边说了什么,棋圣点了点头。 老管家说道:“二位如果诚心要等,那便在府上休息几日,顺便逛逛这弈城,不过他来不来,来了又答不答应,老管家我,就不知道了,二位觉得如何?” 男子本想离去,却被女子拉住,女子说道:“刘郎,都等了这么久了,又何必急在这几日,该做的,我们都做了,至于其他的,就交给天意吧。” 男子点了点头,留在了李府上。 …… ……… 北阳城。 城头上,一黑一白,如棋盘中的棋子,近看,原来是弈王萧悍与镇北小王爷陈宁。 “弈王殿下带着一千单刀骑来,我还以为是要来杀我呢,那么接下来,弈王殿下,可有打算?”陈宁慵懒的靠在墙上,时不时的还打哈欠。 萧悍仿佛也被感染了一般,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答非所问的道:“我和你一样,很懒,很多军务上的事情,都是三位统领处理,我还是比较喜欢和我的小爱妃赏月下棋逗老头。” 陈宁也没有在乎他回没回答自己的问题,说道:“看样子,弈王殿下过的很舒服啊。” “一般般,只是我用十九年,去受了一生所有的苦,所以现在比较安逸吧。”萧悍摆弄了一下天一剑。 “一生那么久,你怎么知道,你已经吧这辈子的苦都吃完了呢?”陈宁问道。 “或许吧,不过以后即使吃苦,或许也不会那么累了吧。”萧悍答。 陈宁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萧悍,萧悍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因为,即使以后还有苦在等着我,也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只有我一个人去承担。”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陈宁不屑的转移了好奇的目光,指着远方的北燕骑兵,说道:“北燕,原本是游牧民族的天下,后来大燕国被我大梁灭国,姬氏族人便逃去了北方,随后居然数百年的繁衍,居然起兵统治了北方,成立了北燕王朝,他们一直想夺回祖先的领地,可是已经数百年过去了,他们出了姓姬,也已经与北方的当地人无异,你说,他们还有必要再回来吗?” 萧悍摇了摇头:“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大梁有两条大河,各方土地肥沃,海域广泛,这么好的肉,谁都想来吃一口。” “说的也是……”陈宁没有反对。 萧悍拔剑,发出与剑鞘摩擦的声音,剑指北方,道:“不过来了又如何,打回去便是。” 一向慵懒的陈宁也拔出腰间的剑,与萧悍一样,剑指北方,同样大喝一声,道:“北燕狼狗算个屁,一剑斩了便是。” “好气魄,当年我随镇北王夺回失地的时候,他便跟我说,即使北燕的战马再优秀,也是怕兵器的,一剑下去,照样毙命。”萧悍收剑。 陈宁也收剑,说道:“父王也这么跟我说过,不过我是真不想继承这个王位,王兄回来就好了。” 萧悍却收了嘴,没有随陈宁说话,他们两个虽然都是王爷,可是萧悍是皇子,陈宁是王子,如果继承,那可是皇位,这种事情,自然不能乱说,以免某人诛心之论。 “行了,我要走了。”萧悍从七十余丈的城头上一跃而下,落在白马月落上。 城头上传来陈宁的声音,“传闻没有错,你真的是八王中最亲和的。” 萧悍回头,却看不见陈宁,不知道是太高才看不见,还是陈宁已经离开,他冲着城头喊道:“如果镇北王真的倒下,我不介意暂时与你接管镇北军。” 也不知陈宁是否在听,萧悍已经领着一千单刀骑出了北阳城,这座城依旧那样死寂。 “王爷,您刚才说什么呢?您说完之后,我可是一直握着刀,生怕有人……”张断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萧悍却没有那么紧张,说道:“我就是喊给他们听的,镇北三十万大军呢,乱了,大梁都会跟着乱。” “张叔叔,你知道这王令,出了通行以外还有什么作用吗?”萧悍手机拿着一块王令,上面写着一个‘弈’字,弈王令。 “不知道。”张断摇头。 “所以啊,你得多跟舅舅与穆叔叔学习。” “我不要,我张断只会持刀斩人,那读书的事情,不是我该做的。” 萧悍笑了笑,收回弈王令,说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总归有用的。这王令的另一个作用就是,在朝廷危难大乱之时,可以号令大梁军队。” “不对啊,王爷,那八位王爷要是一个人拿着一块王令,独掌一军那天下不更乱了?”张断挠了挠脑袋,有些想不通。 “统领,我觉得王爷说的没错,您是该跟穆统领和李统领学学,读书是好的。在朝廷危难之时,王令只是比军符更高的象征,而真正能掌控军队的,只有传国玉玺,或者镇国宝剑,亦或者皇帝陛下亲拟的诏书。”一名士兵凑了过来,给张断解释。 张断不开心的把他推开:“去去去…得意什么啊?” 过了几日,萧悍回了御北关,而一个老人早就在这里等了他数日。 “老管家,您有什么事情吗?” 老管家给萧悍行了一个礼,随后说道: “王爷,京门来客。” 第388章 。 “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呼延峡用沉重的手拍了拍霍居的脑袋。 “也就顺路,今天月良山寺有个棋会,回来突然想起来师父您老人家回来,这不才停下来等着嘛。不过您回来真不凑巧,王曲那小子刚跟大将军走,要不然还能坑他点钱,给师父弄点酒菜。”霍居嬉皮笑脸,接着说道,“这趟师父足足走了半年多,啥大物件要这么多人护送啊?去汴京的?去的时候不让说,这不能回来也不能说吧?” 呼延峡咳嗽了两声道:“官家的事,你别多问。” “嘿嘿,我不就是官府人员嘛,您放心,我保证不会说出去。”霍居继续没个正形。 可见师父不再说话。霍居也就不再追问,本来也只是闲聊,总不能真问出个官家好歹,惹祸上身,那才叫得不偿失。 至于官家不出动军队,而是托付镖局这种事情,霍居则是见怪不怪,许多事情兵部出手,反而会多很多双耳目盯着。 跟着师父回了趟云海镖局蹭了顿饭,这才和师父道别。 好在师父少饮酒,自己也就不用陪衬,这是实打实吃了个饱,没参杂多少酒水。 离开了灯火通明的云海道第一镖局,他就回了北门,没再去其他地方逗留。 四月中,天气转阴,东方无光,偶尔至中午才勉强能看到几缕阳光,至下午便又倾盆大雨,南边的天气总是这般诡谲,好无规律,一些出城游玩尚未带伞的士子都被淋成了落汤鸡,霍居搬了个椅子坐在城门口,笑哈哈的看着这景象。 “咱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唐小牛凑到身边问。 霍居说道:“我只是在笑,他管我笑谁。” 唐小牛尴尬一笑,不过那些出游士子带着这个俊俏小娘子被雨淋确实挺好笑的,今日天气,常住南方人士,都能猜到会有雨至,田里的农人早就收拾回家,喜迎春雨。也就这群阴雨天气还想着带小娘子去郊外出游的士子才遭这雨淋之罪。 “小小城门郎,笑甚?”一名及冠士子急急忙忙跑到城门下躲雨,拍打身上还没渗进衣服的雨水,见几名城门郎嘲笑,心中郁闷,便愤怒出声质问。 其中一位城门郎瞧着不知死活的士子出言质问,反驳怒斥:“城门郎也是你叫的?小小无用学子,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爷心情好你得叫我一声官爷,心情不好,你就在外边淋雨去了。” 士子本再想出言教训这无礼且狂悖的城门兵卒,可见到数位城门郎都将手悄然放在了刀柄上,就把话咽回肚子里,自个看雨生闷气。 雨至夜幕降临停止,过了两三个时辰反而月明星稀,瞧着景象,明天应该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若说起这天气诡谲,这云海道还不是最奇怪的,西楚与云海道相接州郡那片高原,那才叫一个初晨雨幕午后阳,晚来风雪半夜狂风,急行军过一州,霍居深有体会,深山潮湿那可是云海数倍,就连马匹都冻得发抖,可那明明是夏日清晨。 次日,果然,太阳如期赴约,慢悠悠的从东山冒头,霍居一如往常,独坐城楼观日出。 太早,工匠都还没来建造城楼,整个城墙只有十步一人的城门郎,有些冷清。 村里贩卖瓜果蔬菜的农户一早就来城里赶早市,整个北门车水马龙,人们熙熙攘攘,好生热闹。 以前大将军在边境常说的吾乃参天树,立边疆,为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指的就是当今这副景象吧,天下太平一词太大,起码云海太平。 欣慰一词,也约莫在这一刻霍居才能感受到。 南市,锦云酒楼。 除去梁国第一晚来阁,在这云海城就锦云酒楼紧随其后,跟器械库仅隔了一条街。 三楼雅居,一名白衣女子坐在此处,品茶吃甜品,比起晚来阁的糕点甜食,此处确实略逊一筹,但对于吃过硬邦邦馒头的她来说,这已经是天上仙食。 她不喝酒,所以很不喜欢一楼酒后划拳吵闹,也不喜欢二楼那些商贾官宦之间酒后吹捧,本想着再找高屋建瓴处独自迎风赏景吃甜品,听店小二说三楼雅居正是如此,便上三楼歇着。 她准备离开云海,返回宗门了,关于宗门的历练,她早就完成,若非要保护那位身份尊贵的男人,兴许这会她已经在自己的山头小院,赏万千剑雨。 她一直在此处待到夜幕降临,不过吸引她留下的,并不是这诱人甜食,而是雅居的琴乐之声,奇怪的是,这几人弹的是旧燕曲奏,澎湃激昂,乃乐师王稻生前面对百万梁军,慷慨激昂所作,流传于世十余载,受人欢迎。 不过在这酒楼雅居所奏,总觉得不合时宜,兴许也有人觉得如此,不一会换了首新曲子。 是楚国屈乡子所作情爱之曲,此处年轻男女约会,共想美食,共观美景。这才叫应景。 街边的河流小道上有些皎洁月光,春风吹过,水面荡漾,波光粼粼,颇为有趣且凄美。 白衣女子宋诗赋出手大方,直接给了百两银票,让这群乐师到小河街边所奏。 奏的不是王稻的《百万旌旗》,也不是屈乡子的《楚河歌》,而是当朝齐老将军面对誓死抵抗,最终举国覆灭的旧燕军所作《我于赢山见枯骨》。 乐师齐奏,钟罄声、琵琶声、琴声 、萧声……百乐共鸣,其奏枯骨歌,杂乱无章,却牵引百万思绪。 白衣宋诗赋面无表情,手中拿着食盒,腰间挎着长剑,缓缓离开围观人群,往于灯彩月明处走,直至近南门临南街方停。 整条临南街除去那夜夜灯红通明的器械库,再无他家灯火,唯有天上皎月还算些许明亮。 冷冷清清,宋诗赋反而感觉安安静静,瞧了一下四周,除去城门楼,便只有一处大户人家修了略高塔楼,应该是用于观月之类。 她脚上运气,轻而易举抵达楼顶,于顶处观万家灯火,冷冷清清,安安静静,孤独如我。一般无二。 正准备下口吃甜食盒的宋诗赋迅速拔出腰间佩剑,向无人院落一剑斩去,真气将院落中凉亭轰塌,发出巨响,沉睡中的主人从睡梦中惊醒,睡眼朦胧。 院落中宋诗赋凝视黑夜不见处,直起身子,万分警惕。 夜幕中响起掌声,声声接近,直至最后一声,黑夜中出现了一名黑衣男子,同样腰悬长剑,反观宋诗赋,居然口吐鲜血,心中略显惊恐,仅凭掌声,就能使用真气隔空伤人,此人内力定然不俗。 那黑衣男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真不愧是神门剑宗宗主候选人,竟然能够察觉到老夫的气息,这剑气可达天人之境了吧?果然一代更比一代强,佩服佩服。” 宋诗赋轻轻擦拭去嘴角鲜血,笑道:“原来你们的目标一直都不是白家那人,而是我?” 黑衣男子呵呵两声:“那我就不知道了,上头的事,我一向不问,不过可能,你两都是目标…呵呵,算了不废话了,想怎么死?小女娃子。” “谁死还不一定呢!” 宋诗赋一剑刺出,直逼面门,黑衣男子轻巧躲过。未曾出剑,一掌拍向宋诗赋胸口,宋诗赋出掌相撞,真气对撞,周遭面目全非,刚穿戴好衣服出门查看的房屋主人又被震晕了过去。 宋诗赋自知内力不敌,借势反弹,整个人轻盈飘在半空,迅速递出第二剑,直刺左胸心脏,黑衣男子横放剑鞘,二者相碰,发出铿锵之声。 宋诗赋剑身弯曲,再次借势弹至上方,一掌拍下,直逼天灵盖,谁知黑衣男子呵呵一笑,双掌运气猛然拍打上空,宋诗赋被击飞消失于夜幕中。 黑衣男子踩踏房檐追去… 南门都尉正巡视器械安防,忽然看到两道身影闯入器械库,立马出声大喝:“贼人夜闯器械库,巡防戒备,其余跟我抓人!” 顿时整个偌大的器械库乱作一团。本来只是两名一黑一白入侵。不知怎地,忽然冒出许多蒙面黑衣人,各处纵火,用意明显。 霍居坐在尚未完工的城门楼房梁上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瞧着南城那边浓烟四起,早就背熟云海城地图的霍居知道那是云海城及周边府兵的器械总库,甚至还有工部的木蝶楼也在其中,安防堪比一座矿地,怎会着火。 不等上头来人传话,他已经做出反应,分派百余人前往帮助灭火,其余人一级戒备,北门禁行。 本来打算喝杯小酒然后就进入梦乡的霍居今晚估计是不能睡了,不止他,全城官府人员,都不可能睡得着。 唐小牛领着王小拴跑上城墙,纳闷问道:“头,咋回事啊?” “器械库着火了,南门那老小子估计要惨了,你俩去把轮班睡觉的兄弟叫起来,今晚五步一人,严防,不能放走一个人。”霍居说道。 不止北门,东南西北四门全部戒备,七坊城门郎纷纷向南门器械库奔去,衙门衙役门亦是如此,仍在温柔乡的城牧大人哭爹喊娘的领着仆役就赶了过去,城卫将军虽然没那么火急火燎,却也脸色凝重,为他穿戴盔甲的结发妻子不敢多言。 火势巨大,甚至蔓延了好几条街,官府的人忙活了一宿,才止住火势,可依旧烧了很大一片区域,不止器械库,数百间民居也毁于一旦,就连堪比晚来阁的锦云酒楼都被一场大火夺去一切。 霍居与城门兵卒通通一夜无眠,深怕放走了纵火贼人。 可往往是这天亮后的关键时刻,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果不其然,一道黑影从民居间借力跃上城墙,出手狠辣,数名兵卒还没看到人就命丧当场,接着接二连三的黑衣人疯狂跃上城墙,霍居大喝一声敌袭。 双方迅速交战,城门郎人数众多,把战场从城墙硬生生逼回城内。 乱战一团,霍居也参与其中。 其中一名黑衣人,身后背着一块大东西,用黑布裹着,趁着乱战,趁机跃上城墙,正准备翻身下去,过了这道墙,外面就是偌大的云海道,再也不可能找到他。 可是身后却有一柄剑抵住后背,黑衣人缓慢转身,此人一身黑色铠甲,黑色披风,未带头盔。 “你黑我也黑,不过我这是熬夜黑的,你那是被火熏黑的吧?”霍居出言挑衅。 黑衣人不慌不乱说道:“你放我走,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噗呲… 剑入身躯的声音,长剑拔出,鲜血四溅… 第389章 。 本来给太后请安问好,是更早的事,不过体谅陛下身体,太后不太计较。 反而还一个劲的让太医查看身体,半个时辰之后才放心。 “铄儿啊,你现在乃是九五至尊,为人处事不仅仅要考虑自身,更多的要考虑天下人,你做的事,天下人都看得到,所以你要严于律己,平常叔父不是如此教你?” 面对这位母亲的质问,李铄尴尬的挠了挠头,他知道个屁啊,就连你这娘亲都快不认识,忽悠了一会后,李铄终于可以离开了。 遣散了所有随行宫女,只有小太监小顺子跟着。 “皇帝真是清闲啊。” 李铄闻着这天地间的空气,自由的味道,起码现在是。 不过小顺子很快就给他迎头痛击,相处了一会,这小子是越来越敢说话了。 “陛下,太后说您身体要紧,先修养两日,已经昭告群臣,取消了这两日早朝,那些奏折也由太后与远南王处理,不过明日便还是陛下亲自处理。” 李铄轻轻拍了他的小脑袋,这小子真煞风景。 “远南王是谁?” 小顺子不敢言语。 李铄说道:“没事,你说,我前两天脑子摔坏了,想不起来了。” “远南王乃先皇亲弟,陛下的叔父啊,想来那贼人真是可恶,害得陛下忘了记忆。”小顺子一副想要手刃贼人的模样,李铄瞧着可爱。 这一天,李铄胡吃海喝,尝了京城所有美食,到了晚膳已经是没了食欲。 然而,他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特么没有后宫佳丽三千!! 不,是他没有皇后,没有妃子,只有“三千宫女”。 无奈只能在梦里实现梦想。 次日,他又被小顺子叫醒。 天蒙蒙亮,他就得去给太后请安,好在亲政了,要不然这个点还得去听叔父讲课。 而参与早朝的文武大臣早早的就在太和大殿上等候。 左文右武。 前头的多半是一些糟老头子,不过有一个人,虽然看着年纪很大,却身姿挺拔,目光有神。 小顺子在身边轻轻提醒,那人便是“远南王”。 李铄这才朝那位叔父点了点头,叔父远南王微笑回礼。 这早朝像极了公司开例会,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只不过现在是下属说,领导听。 直到礼部尚书提出,陛下亲政一年,年后便满十八,也该立个皇后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李铄听到这个议题,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一脸饶有兴致的模样。 众臣都没有要反对的样子,甚至李铄还看到有一两个人在偷笑。 随后众臣就纷纷商议人选,有人推举原怀化大将军之孙女,却被反驳说此女从小习武,无大家仪态。 也有人推举礼部尚书之女,却被武将们说,此女过于温柔,无法担当母仪天下之位。 诸如此类,言语多多。 李铄则是越听越兴奋,这么听来,这京城美女如云啊,那自己以后岂不是一晚一个?想想就特别兴奋,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更何况他真成了个少年。 远南王往前走一步道:“历朝历代,立后之事,必是慎之再慎,现在在这朝堂之上争吵显然无用,且听陛下所想便是。” 李铄咳嗽两声,他总不能说这个当皇后,那个当妃子吧,全城都想要?好色的皇帝,通常都是昏庸的皇帝,他得忍着,可不能让史官把自己写成大昏君。 李铄道:“额,这件事情,稍后朕会跟几位尚书及内阁商议,诸位莫急,那就先这样?无事便退朝吧。” 正襟危坐在那龙椅上一早上,可把李铄累坏了,刚出太和大殿,李铄就准备召大臣商议,却被小顺子提醒,大臣们的奏折已经堆积如山。 所有奏折都被搬到了暖阁,果真是堆积如山,李铄看着就心累。 不是说皇帝很清闲,很舒服吗? 不过好在这冬末皇宫里有暖阁,不至于冷。 不过那一本本奏折上,竟然一件正事都没有! 李铄相当无语。 除了女色,那个男人没想过真正的统治天下,掌管天下大事,随手一挥,便是一件大事? 可这奏折上,大部分都是问好奏折,一开始他还规规矩矩回朕很好,后面干脆写你是不是有病! 唯有一些州府天气情况,勉强还算正事。 就这些,李铄足足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看去大半,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吃过饭后李铄都累趴了,准备睡觉了,却被告知,六部尚书与首辅大人已经在御书房等候许久。 商议立后事宜。 就算是谈到自己最在意的美色,此刻的李铄也全然提不起兴致。 “诸位有什么话就说吧。” 看着疲惫不堪的陛下,礼部尚书陈远关切问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喊太医?” 李铄摆了摆手,有摇了摇头,不知哪来的力气痛骂道:“他妈的,你们说这帮各地州府的官员是不是有病?闲的是不是,奏折上就问我好不好,还给我寄特产?我靠,我看这些干嘛?我要看国家大事啊!!?各位大人,你们能体会到这种感受吗?我看了一下午这种废话!” 激动得李铄都忘了自称朕。 六部尚书都面露尴尬,显然是想象不到一直温文尔雅的陛下,竟然会如此失态。 反而是老首辅宁丘笑了笑,安慰道:“陛下莫要生气,这不正说明天下太平嘛?我们还是说说立后一事吧。” 李铄简单平复了一下情绪后问道:“那诸位大人可有人选?” 礼部尚书陈远率先说道:“臣自荐,臣的女儿虽说不上倾国倾城,却从小学习琴棋书画,遍读名家,偶尔还读读兵书,绝无那帮武人所说无后仪容。” “可有画像?”李铄脱口而出,随后捂住嘴巴,看向尴尬的诸位大人。 还是老首辅笑了笑打破尴尬,他说道:“陛下说得对,咱们光说名字陛下怎能知晓如何抉择,明日我们便找画师,将候选之人一一画像,递呈陛下,既然陛下已经困乏,那老臣就不打扰了,陛下,明日再见。” 还是老首辅识趣,这帮大人一走,李铄便跑去了暖阁,一趟就睡,连澡都没洗。 皇帝的一天,简直比打螺丝还累。 ……………… 京郊。 一名中年男子笔直站立,他的面前躺着一名女子,若是风流浪子李耘在此,必然认出这便是广花楼头号花魁。 中年男子从袖中抽出丝巾,简单擦拭手上的鲜血,将丝巾扔出,缓慢盖在花魁的脸上。 “有意思,中了百年香,还能活蹦乱跳。” 第390章 。 次日,一如既往。 请安,上朝,批折子。 又累了一天。 这与李铄所幻象的皇帝生活,完全不一致。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周,李铄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命人叫来那位带自己去青楼的兄长。 肥猪李耘虽说体型肥大,不过行动起来却健步如飞,不一会就来到了李铄面前。 “陛下,有何吩咐?” “今日朕心情烦闷,想出宫走走,兄长可是京城里有名风流浪子,推荐几处游玩之地。” 李耘略加思考后说道:“寄情山水,当属京郊虹空寺,虹空山美景比皇家园林过之而不及。如果陛下想说那事,臣也不是不知道,不过臣只有一条命,万万是不敢带陛下再去风月之地。” 李铄想想也有道理,自个那位娘亲,简直就是活阎王,这货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一张熟脸,真砍了似乎就真的会少了点寄托。 不过他向来不是啥喜欢欣赏风花雪月的主,于是便问道:“那除了青楼,还有哪些地方,女子聚集?” 李耘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说道:“真就巧了,今日首辅大人的孙女在博杂书院举行茶会,邀请了全京城富贵人家青年才俊,美女佳人,臣这刚好有一张请帖…” 全京城?美女佳人? 李铄很快便换好了普通服饰,像是兄长的书童。 “陛下这是何意?”李耘不解。 李铄说道:“因为之前那事,母亲把我看得很严,这出城不得伪装伪装啊,到时候你就说我是你的书童即可……你别说话,朕恕你无罪便是。再说了。虽说你长得像那家伙,可毕竟不是那家伙,你现在终究是我亲哥。” 信王李耘诚惶诚恐,虽然听不懂陛下有什么言外之意,不过君臣有别,纵使私下,这也是陛下第一次承认他是哥哥。 博杂书院是一群名声不错的民间书院,出资的是京城首富林家,书院里多为达官显贵子嗣。 与它相对比,旁边那所还算干净的书院就显得十分的普通,且…破败。 “信王殿下,您怎么有空来这茶会啊?”首辅大人孙女宁浅浅迎了上来,兴许是日常关系不错,也免了礼节。 信王李耘嘿嘿一笑道:“你发了请帖,我来很奇怪吗?” 宁浅浅答道:“这不是怕殿下瞧不上我们这小小茶会嘛。” “我就是个暂住京城的闲散王爷,日常自然闲来无事,你以后要有这样的茶会,还是得多多叫我。”李耘凑近宁浅浅耳旁,轻声道:“毕竟本王还未成亲……” 宁浅浅噗嗤一笑,李耘身旁那位书童放肆大笑。 “大哥啊,您这体重,估计难啊。古代女子好像都没那么肤浅,不光看财的。”扮作书童的李铄心中嘲讽。 李耘尴尬的走进书院,李铄紧随其后。 宁浅浅仔细瞧着这位不顾殿下放肆大笑的书童,未曾见过,不过长相却是清秀,与殿下似乎还有这相似的感觉,只是说不出来。 李铄也偷偷瞥了一眼这位首辅大人孙女,模样不说倾国倾城,倒也是个水灵女孩,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眨巴起来甚是可爱。 腊月的南方,虽冷却不见白雪,京城里的俊男俏女,都纷纷在书院最大的学堂落座。 信王因为有郡王身份,坐次便是最高,今日所有茶品,第一口也定然会是他喝。 不过这个平日里只顾风花雪月的王爷,哪里懂什么茶,只是嗯嗯地在那点头,评头论足的大多都是懂行的书院读书人。 李铄是来看美女的,自然也无心茶道。 却如李耘所言,这大部分女子,都貌美如花,没有整容和美颜的时代,美女是真的美,尤其是这些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 李耘偷偷地给皇帝讲解,谁谁谁是哪家小姐,会啥,喜欢啥之类的,事无巨细,像极了海王,不过这形象十分不符合海王形象。 唯有坐近信王殿下的宁浅浅才注意到殿下与书童之间的小事,虽是疑惑,却不敢多问。 李铄觉得论茶无趣,便起身离开,瞎逛起这座书院。 今日似乎是被宁大小姐承包了,所以书院里一个人都没有,顿时,李铄觉得比在里面看姑娘…额,比喝茶还无趣。 就在李铄准备会到学堂的时候,听到一道悠扬的声音,像是笛子,紧接着听到琴声。 李铄发现,声音来自墙的后面,于是废尽全力爬上围墙,终于瞧见声音来源之处。 隔壁院子中,有两人在合奏,不过不是琴笛,是琴箫,李铄乐理认知错误才以为是笛子。 弹琴的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容貌平平,不过那划琴之举,却铿锵有力,又恰到好处。 而吹箫之人,瞧背影,似乎也是一名女子。 二人合奏之曲,纵使是李铄这种对乐理一窍不通的人,都能听出肃杀之意!闭上眼睛,身临其境便是千军万马,枕戈旦待;战马在嘶鸣,军旗在狂风中乱舞…… 不过很快,声音便停了下来,那位弹琴女子指了指趴在墙上的李铄,说道:“月儿你看,有人在偷看。” 被叫做月儿的吹箫女子转头看去,果真瞧见了趴在墙上的李铄,目光中杀意腾起。 李铄却傻了眼,这一幕,让他想起了读高中那会,第一次见到喜欢的姑娘的时候。 当时她背诗,一转头便看见痴呆的李铄,转头那一瞬间,李铄觉得,这个世界里,再无女子可与她媲美,不说美貌,单论感觉。 就在李铄还沉迷之时,那名叫月儿的女子,捡了一颗地上的石头,以奇特的手法,一击而中。 李铄滚下围墙,却顾不及额头上的大包,赶忙再次爬上围墙,可对面的人早就无影无踪。 李铄万万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他居然还会再次有这种喜欢的感觉,这一瞬间,他觉得他之前想要京城所有美女的想法,十分可耻。 不再多想,李铄跑回学堂,茶会还在继续,讲到了西南的什么茶,李铄没听清,不过被宁浅浅夸得那是天花乱坠。 李耘出声附和未止,就被李铄拉出了学堂。 “京城中,有哪家适龄姑娘中,闺名带月字的?” 面对皇帝陛下的灵魂拷问,李耘对答得行云流水。 李铄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限你一天,把这些人的画像,送到我的手上,好了,你回去跟宁小姐喝茶去吧。” “陛下不再看看?” “我已经找到真爱……” 第391章 。 “你说什么,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辰小川的话明显是刺激了云猛,换做是以前的辰小川,根本不可能跟云猛这样说话。 “我说…卧槽尼玛!” 啪! 毫不留情,云猛不停的抽打着辰小川,不过辰小川居然没有叫出来,咬牙忍着。 “云猛,我可是王子,你始终要记住,我的血统比你高贵!”辰小川突然融入的记忆加上他的性格,所以他才会这样跟实力远胜于他的云猛对立。 “是吗?就你这样的一个废物!血统还高贵?”云猛说着,又是一鞭抽打了过去,道:“王子是吧?我去你妈的王子。” “云猛你干嘛呢?还不赶快杀了他?为我们的女神报仇。” “对啊,云猛,你在搞什么?不行的话让我来。” 人群中人人都怀着怒意,反正辰小川算是一个被王族抛弃了的王子,打死了,王族也不会管的,毕竟此事关系到的是大将军的女儿林韵。 王族肯定不会为了一个废物,而去得罪一名位高权重的将军。 “真…真的要杀了他啊?”云猛有些手抖了,云猛是一个只会仗势欺人的狗,毕竟辰小川身上流的是灵武郡王的血,灵武郡国的九王子。 “你怕什么?大家一起上,就算不杀了他,也要废了他!” “对,就算不杀了他,也要废了他的修为。” 所有人仿佛都一致认同了这个办法,于是一拥而上,而胆小怕事的云猛,则是闪到了一边。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辰小川使尽全身气力,却也挣脱不开。 “啊!你…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我…会让你们加倍偿还。” 少说也有二十多人,没人一拳,都足以废掉辰小川,但此时,这些人已经气疯了,哪里会管辰小川? 彭!的一声。 “啊~” 伴随着辰小川痛苦的叫声,他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眼角,嘴角,鼻梁都有瘀伤。 “噗!噗!噗!” 一连吐出三口鲜血,辰小川昏厥了过去,但是,巨大的疼痛,又使他醒了过来,如此反反复复,辰小川已经没有力气喊疼了,四肢也已经没有了感觉。 “都让开,让我来!” 众人也都知趣的让开了一条路,只见一位较胖的少年,手持着细剑,刺向辰小川眉心! 辰小川此刻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但是,强烈的危机感,使他突然之间清醒了过来。 猛然睁开眼睛,只看到一把细剑,咄咄逼人,直刺而来,辰小川的手脚已经不听使唤,根本动弹不得。 猛然,辰小川的眉心处浮现出奇特的纹路,只听见十分清脆的声音。 “叮!” “啊~~” 辰小川只感觉头痛欲裂,抱着双膝,在地上不停的颤抖。 “哈哈,太好了,龙天,你做的太好了,这下的辰小川算是真的废了,看他以后还怎么跟我的女神在一起?” “对对对,一个神印破碎的人,终究活不过百岁,武道一途已彻底中断,与我们的天才女神,已经是天上地下了,哈哈。” 众人都不停的夸赞着这名少年的做法,谴责着辰小川,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人会同情他,因为他已经废了。 …… ………… “这…这里是哪里?”当辰小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躺在广场上了,而是躺在一张床上,房间内的装饰富丽堂皇。 天花板上镶的人唯有梵蹄亚山脉独产的水晶石,身上盖得是唯有天鹅湖才有的飞雪袄。 重新闭上眼睛,辰小川捋了捋思路。 “我,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而我现在的身份是灵武郡国九王子,我的父亲是灵武郡王,我的母亲是李妃。” “我,天生神印低级,修为止步于黄灵境初期。” “我与镇国大将军的女儿林韵是娃娃亲,但是因为我修为止步不前,而被全城同龄人唾弃,觉得我配不上林韵。” “我相信,大将军府的人也这么认为,所以就有了强暴未婚妻这么一出。” 砰砰砰! 剧烈的敲门声,使辰小川从思考中醒来,懒散的问道:“谁啊?” “谁?我是你七王兄。” “七王兄,辰明,得了,我今天估计又得舍在他手里了,虽然我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这小子,居然也是林韵的追求者。” 还不等辰小川起身开门,辰明便一脚踢开了房门,使得辰小川的床榻都为之一振。 “辰小川,王后有令,从今日起,你与李妃,移居冷宫,天兰阁将由林妃入住!”辰明身后跟着一群侍女,很明显是林妃的人。 “七王兄,你可别忘了,天兰阁可是父王当年赐给我母妃的!”辰小川何惧辰明,反正也已经与武道一途无缘,此时此刻,又有何惧? “王后下令,你莫非不从?”辰明懒得机会辰小川,一把抓住辰小川的衣领,便将辰小川扔出了天兰阁。 就在这时,一名宫装女子带着一位婢女从天兰阁外走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便连忙小跑了过去,扶起了辰小川。 “小川,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来人正是李妃,辰小川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股亲切感。李妃看向站在天兰阁门口的七王子,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座天兰阁,可是郡王赐给本妃的,王后与林妃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还不够明显吗?滚出天兰阁啊,母凭子贵,可是你的儿子,你自己看看,哪里像是个王子?根本不配住在天兰阁。”七王子转头看向天兰阁原来的所有奴婢,说道:“你们,若是识相的话,立即脱掉李妃的仆人环,改带林飞的仆人环。” 仆人环,是一种立场,若是她们摘去,那便不再是李妃的仆人,换做平时,这些仆人定不敢得罪于李妃,但是,此时此刻,林妃明显是势大,谁敢不从? 逐渐的,地上多了许多刻有李妃字样的仆人环扔在地上。 “把这些都烧了!” “你们别欺人太甚!”李妃怒视七王子。 “诶,你们怎么还不走?现在这里可是林妃的寝宫,闲杂人等还不离开?”七王子十分不屑的看着李妃母子。 “闲杂人等?好,很好,我去找郡王。” “父王在闭关修炼,你去了也没用,难道你忘了两年前了吗?李妃。”七王子提醒道。 “你们欺人太甚,我跟你们拼了。”李妃扬起双手,便要冲向七王子。 就在这一瞬间,辰小川使劲全身力气,拉住李妃,摇了摇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哈哈,看看你儿子,多么懂事?这才是我的好九弟嘛。哈哈,啊哈哈哈…” 辰小川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一条线,目光盯着天兰阁与七王子,说道:“待我下次再来时,必是你辰明跪地求饶之日!” 第392章 。 “你…你说什么?你是来搞笑的吗?你的神印都被龙天那小子打碎了,还想打败我?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哈哈哈~~~~~~” 辰小川不再理会七王子,拉着李妃离开了这个他住了十五年之久的天兰阁。 “九王子殿下,等等我。” 就在辰小川母子要到达冷宫之际,一道少女的声音响起,辰小川转头望去,只见一为婢女站在不远处。 “青雅?你…”此人乃是天兰阁原来的婢女,按理说现在应该是林妃的仆人。但是,她脖子上的李妃二字是那么的耀眼。 “奴婢年幼父母双亡,幸得娘娘收留,娘娘待我恩重如山,我又岂能背叛娘娘,投靠林妃?” “奴婢愿意至死跟随娘娘,在冷宫,奴婢也好服侍九王子与娘娘,还肯娘娘收留。” 青雅,是李妃的贴身奴婢,李妃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本妃已经无权无势,你都愿意跟着本妃,是本妃对不起你。” 辰小川静静的望着这一切,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青少年,辰小川还很难改变自己的观念,什么王族,郡王,主仆,辰小川都适应不过来,不过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若是没有实力,别说尊严,就连吃喝拉撒都难以解决!” ……… ………… 冷宫。 冷宫是历代不受宠的妃子居住的地方,冷宫并不像辰小川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 此处四面环竹,一间有些破碎的竹屋,冷冷清清,果真是冷宫。 这里虽然条件差了许多,但是却是一处隐地,正适合隐居,清修。 青雅简单的打扫了一下竹屋,走出竹屋,正好看见坐在石椅上发呆的辰小川,便悄声走了过去。 “九王子殿下,其实您也不必那么忧伤,此处冷宫虽然偏僻,却也清静,虽远不及天兰阁,却也无人打搅。” 辰小川转身看向青雅,摇了摇头,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这点算是什么?只可以我的神印破碎,再也无法修炼,又加上对林韵施暴一事,哎。王权贵族啊,又有何用?” 青雅沉默的低下了头,辰小川道:“莫非你也不相信我?你觉得以我的修为可以施暴于林韵?笑话!” “青雅自幼跟在九王子身边,相信九王子的品德,想必定是大将军府搞的鬼。想让九王子与林韵断绝关系。” “实力!哎,神印破碎的我,谈这些已经没用了。” 青雅也知趣的走开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辰小川,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毕竟神印破碎这种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瓦解疼痛的! 移居冷宫后的第三天,这里迎来了第一批客人,大将军府林家。 “哎哟哟哟,没想到当年风靡一时,血战沙场的李妃娘娘,居然住在了冷宫,哈哈哈……”领头的一位中年男子看着憔悴的李妃,嘲讽道。 中年男子气宇轩昂,身上自然的流出一种强大的气息。 “这就是修炼者吗?” 李妃跨出一步,道:“林业大将军,你亲自前来,所谓何意?” “噢,也没什么,就一点小事,鉴于九王子殿下几天前的行为,让本将军着实不爽,还好在场婢女阻拦的快,要不然必将酿成大祸。所以,为了保住本将军女儿的名节,本将军决定与九王子殿下解除婚约。还望李妃娘娘把婚约交给本将军。”此人正是大将军府的大将军林业,林韵之父。 李妃冷笑了一声,道:“想解除婚约,不是应该先请示郡王吗?” “噢,李妃娘娘请放心,郡王已经同意了,现在要的就是李妃娘娘点头将婚约拿出来即可。” 李妃咬着嘴唇,这些人都欺人太甚,说道:“哼,不可能,你们先诬陷于小川,又打碎其神印,又联合林妃将我等赶出天兰阁,现在又来解除婚约,可笑至极。” “不拿出来也可以,反正本将军是来通知你的,而不是来询问你的。”林业的口气很大,势在必得。 而从始至终,这整件事情的主角辰小川都没有发话。 “母妃,婚约拿出来吧!” “小川,不可啊。” “李妃娘娘,你就拿出来吧,这样我们大家都不为难,看看你的儿子,多么的识时务?” “母妃,拿出来。” 李妃看到辰小川那坚定的表情,无奈的,缓缓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羊皮卷,看似年代久远,递给了辰小川。 辰小川接过婚书,来到林业的面前,在这个比他高处一个头的中年男子面前,辰小川表现出的不是一种懦弱,而是…坚定! “婚书,我是不会给你的。但是,我也不会与林韵这种贱人结婚。” “燃!” 哗的一声,婚书瞬间化为灰烬。 “好一个辰小川,你居然敢辱骂我女,明年的今天,必是你的忌日!”林业一掌打出,已辰小川的凡体,直接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小川……”李妃抱起辰小川,想要去找大夫。 “还想走?那是不可能的。”紧接着,林业施展出霸道的拳道。散发出唯有强者的气息。 但是,一道火光突然从天而降,瞬间护住了辰小川母子。 “林家真当我辰氏一族无人?”花光散去,只见一名穿着黑色重盔甲的男子笔直的站在那里。 “辰德,灵武郡王七王爷,灵武王城的三大高手之一?”林业微微颤抖,就算是他,都未必是辰德的对手,灵武卫的统领,一个神秘组织的统领。 “七王爷,此事与您无关,您又何必管呢?” “与我无关?辰小川是本统领的亲侄子,与我无关?你想要达到的目的也达到了,若还不速速离开,休怪我不客气!” 林业迫于辰德的压力,只好带着人离开了,不过也算是完成了他想要做的事情。 望着这高大的身影,辰小川有些迷茫,不停的搜索着记忆。的确,在这个世界,的确有一位叔叔,名叫辰德。 不过辰德基本上与辰小川没有往来,而此时此刻,他居然会保辰小川。而辰小川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了。 “我们同时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辰德转过身来。 看到这熟悉的身影,辰小川有种想哭的冲动,一个人身在异世,没有亲人,辰德的出现,使得他有了一种依靠的感觉。 “为什么我们同样的遭遇却是不同的命运?”辰小川不解。 的确,他们二人同时来到了玄武灵界,但是辰德却是灵武王城的三大高手之一,而辰小川却是一个废物,现在还多了一个名号——淫贼! “命运以痛吻我,我愿报之以歌。 ” 第393章 。 “既来之则安之,命运虽然不同,但我觉得你的志向比我远大,过两天便是年会祭祀,可开启神印。” “虽然你的神印已经破碎,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重新获得神印,毕竟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辰小川。” “而且,我觉得你的那本书可能有点古怪,这几天我除了适应环境,我还仔细思考了一下我们来到这里之前的一切,远山古龙,神轮之书,都是那么诡异。” “如果在灵武郡国遇到什么危险,那就找我,我现在可是灵武王城三大高手之一!” 说罢,不等辰小川说些什么,辰德便离开了冷宫,不知去向何方。 辰小川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落下山的太阳,那一束昏黄色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打败!” 李妃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有一刹那,她感觉那不是她的儿子。 曾经的辰小川,若是遇见这几天这些事情,早已崩溃,根本不敢反驳,十分懦弱。 可是,望着如今的辰小川,仿佛是一座高山,那坚毅的眼神,清澈明亮,锐利无比。 而从小跟着辰小川一起长大的青雅也有些惊讶,辰小川今天的所作所为,的确不符合曾经的辰小川。 “年会祭祀,重启神印。修炼,我必定为王!” 辰小川仿佛已经找到了自己要做的大事了,以前,辰小川一心只想干点大事,但是具体却根本没有思路,此时此刻,他似乎有了目标。 那就是… 称王! 望古今英雄,灭秦项羽,西楚霸王,亡国恨,忍辱负重,终以破釜沉舟之勇,铸就霸王荣耀一生! “灵武郡国算什么,我要做就做天下的王!” 握紧拳头,辰小川走进竹屋,思考着如何走下去。 其实之前的辰小川的记忆并没有完全与现在的辰小川融合,所以还有很多是辰小川不知道的事情。 坐在简陋的房间里,辰小川躺在破旧的床上。 原来,他的房间里,天花板上镶的人唯有梵蹄亚山脉独产的水晶石,身上盖得是唯有天鹅湖才有的飞雪袄。而现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天花板?不存在的,就是一个屋顶,身上盖的也是普普通通的手工布料。 “我得如何修炼是好?辰小川的记忆没有完全融合到我的脑子里,我根本不知道修炼之法。哎,可悲可悲!” 辰小川闭上眼睛,又在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起身,木质的床架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 在竹屋生火做饭的青雅见辰小川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问道:“殿下,你要去哪里?” “青云阁。” 青云阁乃是皇家书阁,里面记录着各种东西,应有竟有,辰小川觉得那里可能也有修炼之法。 青云阁是对所有的王族子弟开放的,所以辰小川自然很顺利的就进入了青云阁。 由于现在已经是夜晚,所以偌大的青云阁只有辰小川一人。 合上手中的书,辰小川自言自语道:“玄武灵界,分为三大域,九大州,而灵武郡国只是玄武灵国手底下的一个小小五等郡国,位于人域冥州。有些悠久的历史。” “想要修炼必须得有神印,这该如何是好?莫非真的寄托在几天后的年会祭祀?可是那都是十岁以下的少年儿童才可以开启神印,如今我已经十六岁了。” “试试吧,总比没有希望的好。” 青云阁的书把辰小川对这个世界的空缺补齐了。 玄武灵界,是一个崇尚武道,唯修炼者可雄霸天下。 在这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凡人,普通人,无法开启神印。而另一种人,则是可以开始神印的修炼者,他们可借助天地之气,淬炼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从而成为人上之人。 然而,一千个人当中,有一位修炼者就不错了,这其实还与家族血脉有关系。 而神印,乃是每年年会祭祀,天上的神赐予的印记,分有一至九段,九段神印也被称之为至尊神印。 而在灵武郡国的历史中,还没有出现过一个至尊神印,神印等级越高,也就意味着修炼的天赋越高,将来要走的路也更远。 而如今灵武郡国神印等级最好的,莫过于当今太子燕,七段神印。成为了灵武郡国历史上神印等级最高的人。 而修炼者也从古至今,将每一层修炼境界都划分了出来。 由天地玄黄为名,以天地灵气为辅,所以得出武道四境:黄灵境、玄灵境、地灵境、天灵境。每一个大境界又划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小武位、中武位、大武位、大圆满。 而这些境界,每突破一个小境界,那都是质的飞跃。 不过,原来的辰小川已经停留在黄灵境两年有余。按照观星者的预言,辰小川终身无法成为武道强者。 “观星者,也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小人,迟早有一天,我辰小川必让他惨死剑下。” 凌晨十分,辰小川离开了青云阁,并且还带走了一些有关书籍,在年会祭祀之前,辰小川打算先了解一下这些东西,以免以后有不必要的麻烦。 在走出青云阁的时候,辰小川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盯着手中的书籍看了半天,又自言自语道:“《神轮》,为何德叔会提到这样一本奇怪的书?莫非我们来到异世,真的是因为这本书?可是书在哪里呢?” 的确,辰小川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见到那本书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或许也只有那本书才可以带我们回去。不过,我暂时有别的打算,回地球?笑话,那不是我辰小川的性格。” 一心要谋图大事的辰小川,已经有了称王的念头,在受尽凌辱之后,选择逃避?那是不存在的。所谓迎难而上,必成其锋芒。 回到竹屋冷宫,辰小川便闭关了起来,仔细的观阅起来。 …… ………… 很快,这个月便已是月底,明日便是年会祭祀。 年会祭祀相当隆重,全城人都要参加,年会祭祀不仅是要开启神印,更是祈求神灵庇佑。 而作为王族九王子,明日的年会祭祀也必参加不可,当然,这也是辰小川唯一的希望了。 今日,李妃特意为辰小川准备了一件衣服,看着确实有些王族子弟的风范,可是,当辰小川看到李妃穿着简朴,像极了普通人家的妇女,脸上也开始有了皱纹。 此刻,辰小川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痛,钻心而来,心头一凉,辰小川并没有穿上那豪华的服饰。 “小川啊,你怎么不穿啊,这多好的衣服啊?显得有王族气质。”李妃劝阻着辰小川。 虽然,这并不是辰小川的母亲,可是,她的关怀与信任,让辰小川想起了在地球的母亲。这个时候,您是不是在努力播种啊? “以前我没来得及孝顺我的母亲,谢谢您李妃娘娘,这一世,我必让您飞黄腾达。”辰小川心中说道。 “母妃,孩儿不需要伪装,只有弱者,才会用服饰来衬托自己的高贵,而孩儿,并不是弱者!” 第394章 。 “不就是一个一年一次的年会祭祀吗?穿的再好,也无用。母妃,我会让您重新住回天兰阁的!” 明日便是年会祭祀,辰小川此时是要去找一下辰德,毕竟他是与辰小川一同来到这个世界的唯一亲人,并且修为高深,实力强大。 望着离去的辰小川,那有些消瘦,而又有些高大的背影,让李妃的心为之一颤。 “小川啊,你终于找回了自信,我很是高兴啊。”说罢,李妃便向青雅呼唤道:“青雅,陪我前往一趟李家吧!” …… ……… 辰德乃是特殊兵种灵武卫的统领,居住的地方也是高大威武,是除了王宫之外最大的房区。 “七王爷府!” 四个威武霸气的行楷字匾额,挂在大门之上。 辰小川想在参加年会祭祀之前,与辰德谈一下,来到这个世界,辰小川还没有好好的与辰德谈过呢。 大门左右有两只石狮,宛若门神。大门前有两名灵武卫的灵武战士,身上自觉的散发出一种杀气。 “我找七王叔。” 见到辰小川前来,守门的灵武卫瞬间明白了,连忙道:“七王爷就在府中,九王子殿下请随我来。” 辰小川微微一笑,看来是辰德提前跟自己的手下说好了。 辰小川跟着这名灵武卫进入了王府,磅礴大气的王府与辰小川居住的竹屋,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来到中央大堂,只见辰德穿着一身军甲,坐在上方的金色王椅上,王椅左右扶手有两个虎头。 一方霸王,灵武王城三大高手之一的辰德,一般人是不可能见到的。 “德叔,看来你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了啊。” 辰德并没有回应辰小川,脚下稍微一用力,便是出现在了辰小川的面前,一把抓住辰小川的衣领。 辰小川意识到不妙,想要迅速挣脱出来,但是,辰德是什么样的高手?岂是辰小川一个凡人能够抵挡。 “你…你不是德叔!” 辰小川有些喘不过气来了,盯着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那天的样子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我是你七王叔。没大没小,说,你们到底是谁?”辰德一道目光丁向辰小川,辰小川感觉犹如一座山像他压了过来,呼吸困难。 “我…我…是辰小川啊!”面对辰德的强势威压,辰小川并没有惧怕,因为他已经经历了比死更痛苦的事情了。 那股威压压得辰小川七窍流血,身躯破裂,似要瓦解一般。 就在辰小川感觉到了死亡的时候,那股威压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小川?你…快盘坐下来,我为你疗伤。”辰德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而此刻的辰小川已经昏死了过去,在辰德放手的时候,他顺势倒了下去。 等辰小川再次醒来,只见辰德盘坐在他的面前,源源不断的将一股奇妙的‘气’送入辰小川的身体。 辰小川那残破的身躯开始恢复,意识也开始变得清醒。 大约半刻钟后,辰小川已经算是痊愈了。 辰小川把身体中那股气调顺,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望着盘坐的辰德,问道:“你…是德叔?” 辰德也缓缓睁开了双眼,站起身来,解释道:“对,我是地球的辰德。” “那刚才那个人是?莫非……” “嗯,你猜的不错,我的体内有两道主灵魂,如果在地球,这应该算是双重人格,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辰德什么时候回出来,但我感觉我的灵魂似乎在逐渐衰落。”辰德眼中闪过一缕忧愁。 “双重人格吗?”辰小川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地球,双重人格这种东西,辰小川是接触都没有接触过,他想了想,说道:“为什么你与这个世界的辰德的灵魂是共存的,而我却只有一道主灵魂?” 辰德摇了摇头,显然也不知道,这难道就是上天给你了一样东西,你可能也同时失去一样东西? “我让你翻阅你那本书看看,有什么结果?”辰德问道,因为他总觉得那本书可能会让他脱离这种危险的状态。 辰小川有些无奈,道:“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就莫名其妙的被暴打一顿,神印破碎,见都没见过《神轮》在哪里,你让我去哪里找?” “那你来找我干嘛?” “明天就是年会祭祀了,我在想,如果我没有重新开启神印,该怎么办?”辰小川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 辰德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现在他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没错,李妃乃是曾经灵武郡王的发妻,虽郡王变意,没有立李妃为后,但是,你的的确确就是李妃之子,若是重启神印,太子燕肯定不会放过你,因为重启神印之人,将来必成大器,若是你没有重启神印,那便更好办,直接给你定一个废物,侮辱王族之名处死你这个威胁。”辰德给辰小川分析了一下状况。 辰小川的确没有想到辰德所说的这些,重启神印,乃是逆天而为,而这类人,通常亿万人中无一个。 而当今太子燕,乃是灵武郡国百年不遇的绝世奇才,虽说稳坐太子之位,但是,谁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所以,为了避免以后有人用辰小川威胁于他,解决掉辰小川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进亦危,退亦险!不进不退,此生终无所为,迎难而上,必能成其利器,展露锋芒。”辰小川根本无所畏惧,因为现在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回到地球,而且也有了一个新的目标。 “本就一无所有,何惧从头再来!” 辰德看着眼前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头的辰小川,那坚定的眼神,已不再是刚出校门的无知学生。 明明只过去了几天,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辰小川长大了,这几天他经历的事情,比以前的十六年都多。 “好,无论明天你没有重启神印,我便是与太子为敌,也保你周全。” 辰小川来找辰德,其实并不是希望辰德能够保护他,这个世界的实力就是一切,想要成为王,不止需要成王之勇,更需成王之力。 “不,无论明天我是否重启神印,我今后必定活的不安宁,我只希望,德叔,你…帮我照顾好母妃。”李妃,虽不是辰小川的母亲,但是,辰小川来到这个世界,她是唯一一个让辰小川感觉到爱的人。 “你,要选择单独面对吗?” “嗯,放心,我会再次找到神轮,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掉你体内的辰德。” “呵,一言为定了小子,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一言为定!” 一大一小两个拳头碰在一起,没有人知道,这,会是一个王的起步! 第395章 。 年会祭祀。是每个地区每年都会进行的祭祀,就算是一个村庄,一个部落,都会设立一个祭台。 而灵武王城的祭台,设立在外城阳山,那高高的殿宇,显示出了王族的威严。 一大早,王族的军士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布置好祭祀要用的东西。 辰小川来得很早,基本上除了军士以外,没有什么人来。 灵武郡王有十六子,而辰小川排行第九,是曾经灵武郡王发妻的儿子,本要立为王太子,但是,十年前的年会祭祀,辰小川开启了最低段的神印,而当今太子燕却开启了七段神印,灵武郡王便封太子燕为王太子。 “若不能重启神印,我便前往东陵玄武山,取其魔剑。” 一晚上,辰小川已经想好了后路,因为,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重启神印,要不然,在这个世界,注定会是废物。 而从古至今,传言,东陵玄武山中有一魔剑,得者可得天,但,东陵玄武山有一剑派,称为玄武灵界三大剑道圣地之一,此剑派名为东陵剑庄。而魔剑,乃是东陵剑庄的镇派之剑,想得之,与重启神印,难度无异。 而如今,这也只能是辰小川逼不得已的办法了。 随着时间缓缓的过去,东方的太阳也缓缓升起,一缕缕艳丽的阳光,沐浴着整个灵武王城。 在阳光的照射下,阳山上的祭台、殿宇显得无比耀眼,让人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各大官员与其子嗣也陆陆续续的来到了阳山,有秩序的站在阳山中的大广场上,武左文右。 王族中人,在距离祭台最近之处,十六王子,到场的有十位。 最前方的,正是当今王太子燕,一身太子黄袍,恍若人群中一颗新星,让人退其三分。 全城百姓皆跪拜天神,无比安静,这是世界上难得的一种安详之相。 灵武郡王出关,坐在高高在上的九蛟龙椅上,前方乃是王城灵武卫统领辰德,领着一队灵武卫,给灵武郡王开路。 而灵武郡王身后,左男右女,宫女与太监站成两排,颇有秩序,人数足达上千,体现出了王的尊威。 “王上出宫,臣民行跪拜之礼!”站在灵武郡王身旁的一名宦官用他那尖锐的声音,使得全城的百姓都能听到。 “王上王体安康,如福得意。” “王上王体安康,如福得意。” “王上王体………” “…………” 全部百姓皆双膝跪在地上,阳山中,各大文武百官、太子王子、王妃军士。皆单膝而跪,声音响便全城,无比庄严隆重。 灵武郡王的队伍缓缓走向阳山,所有人都在行跪拜之礼,整齐一致。 “这就是王的尊威吗?” 辰小川也单膝跪地,全城人行跪拜之礼,这便是王! “总有一天,我…也必定如此。” 祭台上有一把王椅,王椅的扶手上有两个龙头,金黄的颜色,显得他十分珍贵。 到场的十位王子、公主的母妃,都坐在其旁。唯独李妃没有来,辰小川松了一口气,没来正好不过。 灵武郡王旁边站着两名男子,一名正是宦官辰流,号称大内第一高手。而另外一名,则是观星者。 观星者,名字无人知晓,他穿着青蓝色的道袍,的确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观星者,是玄武灵界很尊贵的职业,传言,他们能知过去未来,也正是这位观星者,说辰小川一生无法成为武道强者。 “天神在上,佑我灵武,血祭之时,请赐神印。” 观星者双手张开,仰视天穹,露出十分倾城的模样,这是一种仪式,在进行年会祭祀之前,需要观星者倾城的向上天祈祷。 观星者取出一张羊皮卷,念起了祈求词。 “……………” “血祭,开始!” 观星者的话语刚落,祭祀台上的血池上,一排排的军士,齐齐挥刀,斩杀掉那些蛮兽,这些都是在早晨准备的。 哗哗哗! 血液如流水一般,不断的融入血池,滚烫的热血不停的冒泡。 全城人都倾城的祈祷,希望上天能够给予自己神印,而有的人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获得神印。 观星者双手合十,不知道在念什么咒语,突然,天空中滑落下一道星光,没入一位六岁少年身体中。 “雪天侯府,雪拦公子,开启四等神印,中级。”观星者的声音环绕着整个王城。 “噢,噢~父亲大人,您看到了吗?”雪拦兴奋的跳了起来,见状,雪天侯连忙按住雪拦。 “大不敬!” 六岁便开始神印,将来的修炼天赋,那是不可限量,但雪拦刚才的行为很有可能会惹怒天神。 紧接着,又有数十道光没入人群之中。 “金岭侯府,金小,开启二等神印,低级。” “云兰阁………” “王族………” 一道又一道光,一个又一个神印,那些开启神印之人,内心皆是无比兴奋,不仅王氏宗亲、官吏贵族的人开启了神印,王城的一部分少年百姓也开启了神印。 待血池中的蛮兽都被杀害,流尽血气,血祭便要结束,辰小川盯着天穹,心中道:“莫非我真的是天神抛弃的废物?莫名其妙将我送来这个世界,却又让我平凡一生?怎么可能,我绝不相信命运,我告诉你,所谓的天神,若此刻你赐给我一道神印,百年之后,你定为一抔黄土!” 站在祭台上方,身躯笔直的灵武卫统领辰德,看着有些迷茫的辰小川,微微叹了一口气。 “重启神印,本就是逆天而为,早知道就不能给他希望了,如今的失望,你…可别垮了啊,小子!” 血祭已接近尾声,此刻已很少有神印坠入人群中。 “呵…开什么玩笑?没有神印,我也决不放弃成王!” 辰小川抬头望向已至头顶的太阳,纵然无比刺眼,辰小川却没有闭上眼睛,明知道会痛,却依旧义无反顾,因为…别无选择。 七王子露出得意的笑容,看着表情有些沮丧的辰小川,他顿时觉得心中特么舒畅。 “嘿嘿,辰小川,你还想重启神印,亿万人中无一的人,就算是一条狗,也不可能是你啊!”七王子心中说道。 辰小川并不机会七王子那鄙视的眼神,血祭已经完成,有人欢喜有人愁。 “恭喜啊雪天侯,族中又多了一名天才子弟。” “哈哈…同喜同喜。你们金岭侯府也是出了不少天才啊。” 他们,都在互相吹捧。 坐在灵武郡王身边的王后露出一道邪笑,辰小川没有重启神印,自然是再好不过,威胁到太子燕的可能性几乎算是微乎其微了。 灵武郡王全程基本上不过问任何,包括辰小川,他的存在,只是为了镇住全场,其实真正是大内第一高手辰流与观星者在主持。 “王上起驾回宫!” 第396章 。 “众臣民,行跪拜之礼!” “天佑灵武,恭送王上回宫!” 待灵武郡王远去,众臣也纷纷离去,各大世爵侯府,都要操办家宴。 辰小川无意中看到了自己的“未婚妻”林韵。 一双丹凤眼,樱桃嘴,虽只有十五六岁,身体却已无比丰满。 “果然,不能用一个人的外表来评价一个人,真想不到次女的面具下,藏着多么恶毒的心。” 看到辰小川盯着自己,林韵以为辰小川是恋恋不舍,同时自己也有些气愤,觉得辰小川居然是自己烧毁了婚书,她感觉这是一种耻辱。 她抖动那妙曼的身躯,走向辰小川,在场的青壮年都有种想要冲上去按到林韵的冲动,体内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邪火。 “不行了不行了。老子受不了了,老子先走了,去泄泄火。” “对对对,真不愧是一代尤物,却是这辰小川的未婚妻,唉,暴遣天物啊。” “你懂个屁,林韵女神早就与辰小川解除婚约了。” “我怎么听说是辰小川将女神给休了?这辰小川真是胆大妄为,若是有机会,我必定让他跪地三天三夜给林韵女神谢罪。” 而辰小川却是不为所动,就这么看着林韵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在靠近辰小川还有几步的时候,辰小川却做出了一种嫌弃的举动。 “找我何事?” 那冰冷的语气,让林韵顿时十分恼怒,从小到大有谁敢这么跟她说话的,而且辰小川那鄙视的眼神,让她极为气愤。 不过,作为人们的女神,大庭广众之下。自然是要矜持,她嫣然一笑,道:“辰小川,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是喜欢我的,只要你现在重申一遍,是我解除婚约,而不是你休了我,我们还有可能是朋友。” 在别人的眼中,此刻的女神林韵是那么的宽宏大量,这样都能原谅辰小川,并且可以与她成为朋友,要知道,想要与林韵成为朋友,不仅需要强大的实力,更是需要强大的身份。 辰小川冷笑,不屑的盯着身前这位绝世尤物,道:“你这贱人,不仅诬陷于我,更是羞辱于我,找人毁我神印,终身无法修炼,俗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最毒莫过妇人心。” 林韵听到辰小川这般话语,顿时语塞,但是,总有一些追求者愿意为林韵出头。 “辰小川,你好大胆!今日,我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位身穿军甲的男子,一步跨出,磅礴的气势,展露出他强大的实力。 “凌乱将军,你们凌家,曾发誓誓死忠于王族,而我…是九王子!”很显然,辰小川的身份的确是有些镇住了凌乱。 凌乱缓了一缓,说道:“王族,你也配?你,将先前的话收回,本将军饶你一命。” “哈哈…笑话,就算是你爹凌豪大将军来到这里,我也敢这么说。” 凌乱怒了,一个废物,也敢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这是一种羞辱。他猛然向前跨出一步,奋力一记重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辰小川的胸口之上。 辰小川只感觉天昏地暗,浑身没有知觉,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 “砰!” 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足足砸出了一个直径半米的大坑。 “哇,太帅了,凌乱公子果然是天才,在不运用灵力的情况下,居然也有这么大的威力。”一名身着白色长衣的女子,立刻表示出了自己的爱慕之意。 “没错,凌乱的确是一名天才,这一记重拳的威力,看来他已经离玄灵境不远了。”老一辈的人,也有人点评到。 “辰小川自从神印破碎之后,便是一介凡人,这一次,想必是起不来了。” 凌乱站在阳光之下,他也以他这一击为骄傲,毕竟在他这一代,除了太子燕,他,算是一人一下。 “哈哈哈哈……” 然而,众人都没有想到,趴在坑中的辰小川居然笑了起来。 “以黄灵境大圆满的修为,击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居然还如此得意,凌家废矣!” 辰小川缓缓从坑中爬起。凌乱的头发在空中飘逸,身上本就朴素的衣服,此刻更加破烂,犹如乞丐一般。 但,此刻辰小川身上的气势,犹如君临天下,凌乱看着辰小川,修为远远高于辰小川的凌乱此刻居然生出了一股惧意。 “嗯?居然还能站起来。不可能!”凌乱根本不相信一个凡人,能够承受得住他的那一击。 “呵,你是不是以为你很了不起了,你是不是以为,你已经可以藐视王族?!”辰小川语气中有一种霸者之气! 凌乱被这种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身上不断冒出冷汗。 “凌乱,你在怕什么?” “你怎么可能会怕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杀了他,动手吧,杀了他!” 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凌乱的心中提醒着他,一定要杀了辰小川! 凌乱猛然睁开双眼,盯向辰小川,大吼道:“辰小川,我杀了你!” 一道夺目的剑光,瞬息飞向辰小川。 很多人想要阻止,可是,辰小川与凌乱的距离不足两米,太近,根本阻止不了了。 顿时,天生异象,天空中的熊熊烈日不知所踪,只见九条神龙,拉着一座宫殿,悬浮在灵武王城的上空。 已经离开了祭台回到王宫的灵武郡王,看到这一异象,想到了曾经七王子开启七段神印的时候,而此时却比那时更为有气势! “王上,此等异象,必是八段甚至是至尊神印,此人,必定不会平凡也!” 灵武郡王眼眸深邃,望着苍穹之上的异象,眉头紧锁,不知在思考什么。 “一缕幽幽千古魂,天地所动亡者印。” 灵武郡王道:“必须要找到此人,若是不能归顺,可先斩后奏!因为他,关系到灵武郡国的生死存亡。” “属下明白。” 而此刻的祭台广场上,一道神光猛然落下,而此刻,凌乱的剑也刺穿了辰小川的身体。 噗呲! 辰小川感觉到一股剧痛,身体中流溢出一股神秘的火焰,凌乱的剑,一瞬间化为灰烬。 “辰小川,你使用的是什么妖术!今日,我就为名除害!” 没了手中的剑,凌乱还有拳头,一拳将辰小川击飞,辰小川都还没有落地,凌乱便又飞身出去,一脚踢出! “藐视王族,当诛!” 时间仿佛静止了,异常的安静,又在一瞬间,恢复了。 “彭!” 辰小川再一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此刻的他五脏六腑已经严重受损,手脚经脉尽断昏死了过去。 而,也在同一瞬间,凌乱的脖子处出现一道血痕,瞬息便无了生命。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到底是何人出手,如此轻松的杀掉了凌乱,又是何人如此大胆,杀一名将门之后。 “是太子燕的飞云剑!看来已经超越他的老师,修炼至第六层,时间静止,悄无声息,可御剑千里杀人。”一名身穿道袍的老人,认出了是谁杀了凌乱。 太子燕从众王子中走出,看着一个昏死与一个死去的人,道:“以飞道长果真厉害,一眼便识得飞云剑决。” 瞬既,太子燕话风一转,道:“凌豪将军之子凌乱,因藐视王族,本太子亲自将其击杀,以镇王威!” 第397章 。 天空中的异象还没有消散去,而穿着金色太子龙袍的太子燕,在如此异象之下,显得极其耀眼。 “莫非太子燕这是要再启神印?” “太子燕真不愧是我灵武年轻一代第一人,再启神印,那岂不是双重神印!?” “逆天了逆天了。” 人人都认为这种级别的异象,也就只有当今太子燕了,“九龙拉车”,此等异象,已然惊动其它郡国。 而太子燕是最清楚不过,他的身体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也就是说,在灵武王城,出现了一个天赋比他高的人。 “此人不除,我寝食难安。” …… ……… 三日过后,异象竟还没消散。 “持三日之神印异象,百年难见,此人到底何方神圣?”灵武郡王坐在威武的潜龙殿中,久久不能释怀。 大内第一高手辰流,对着灵武郡王一拜,道:“王上,据悉,上古时代,有九龙拉棺,麒麟拉车的异象,持三日不散,自此,人族不断兴旺,直至称王。” “而如今,我灵武惊现九龙拉宫之像,三日不散,莫非,是一个新时代到来?” 灵武郡王道:“不要猜测了,本王会将事情如实汇报给朝廷,不过,等朝廷派人前来之前,找到此子。必不能让他,毁了我灵武千年基业。” “辰流明白!” 冷宫… 辰小川猛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气,木制的床榻发出刺耳的声响。 青雅也同时在一瞬间冲了进来,看着不停喘气的辰小川,道:“殿下,您没事吧?” 辰小川握了握拳头,感觉自己变得很有力气了。 “距离血祭已经过去了多久了?” “已经三天了,可说来也奇怪,天穹中的九龙拉宫之异象,久久没有挥去。莫非真是当今太子燕拥有了双重神印?” 辰小川略微思索,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殿下。” 青雅走出辰小川的房间,面露喜色,自言自语道:“娘娘果真是好手段,看来殿下的神印,是修复了。” 辰小川略微有些兴奋,凝视着浮现在眼前的书籍,他自言自语道:“《神轮》,天生异象,三日终不散,万古大帝,唯有神轮!” “也不知道此乃几阶神印,不过这样的神印,肯定已经威胁到了太子燕,即使他并不知道是我拥有了这枚神印,但是,我必须要在这段时间离开灵武王城。” 辰小川内视神印,拇指大小的《神轮》,悬浮在辰小川的眉心中,辰小川利用意念,将神轮翻开,虽然他之前阅读过神轮,但是,他并不是过目不忘。 “也不知道《神轮》是否能够解决德叔的问题。” …… ……… 一晃,便已过去一天了,辰小川才看完一页神轮。并非辰小川的阅读速度太慢… “现在的《神轮》,与我之前阅读的神轮,完全是两本书。而且,此神轮,一页便有百万余字。” “百万余字?我的天,我一天居然可以观看如此多的字,而过目不忘?” 辰小川的记忆力一向很差,以前也只是耍耍小聪明混混日子。 可是现在,辰小川居然能够在一天之内,读完一百万左右的字,并且过目不忘。 “莫非是我重启神印,获得的天赋?不管了,还好是找到了可以帮助德叔的方法。” 辰小川唤来青雅,道:“青雅,你将这封信交给我七王叔。” “是,殿下,青雅已备好饭菜,就在桌上,殿下记得吃了。”青雅转身离开。 辰小川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青雅,自从祭祀之后,就没见母妃,母妃去了哪里?” 青雅愣了一下,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低声道:“殿…殿下,娘娘,有点事情,可能一段时间后,才会回来。” “那,母妃究竟去了哪里?” “殿下就不要问了,娘娘说就一两天,她就会回来了,殿下不是让奴婢去送信吗?奴婢这就去了…”青雅有些匆忙的离开了竹屋。 辰小川也没有多想,看着桌上的饭菜,自言自语道:“的确是有点饿了…” “根据‘辰小川’的记忆,开启神印后,需要冲脉丹、穿心髓与护体灵气。”一边吃饭,辰小川一边思考着如何修炼。 “身为王族子弟,每个月都会得到一枚冲脉丹与一瓶穿心髓,不过,自从我背负上废物之名后,就再也没有领到过,就算是每个月的那点生活费,都被扣除,所剩无几。” “而护体灵气,实则是由族中长辈,使用灵气,护住开启神印者,使其顺利觉醒神印,开启修炼。” “而我如今,又不能让族中之人知晓我开启了神印,而德叔的状态又不稳定,这可如何是好。” 辰小川吃饭吃到一半,这时才看到盘子下压着一封信。 “殿下亲启。” “殿下,奴婢青雅,自小娘娘收留,抚养成人,奴婢自知此处娘娘身处险境,奴婢定不会置之不理,奴婢已将娘娘留与殿下的东西,放在了殿下的床头,望,殿下勿寻…青雅留。” 辰小川眉头紧锁,直到此时此刻,他似乎才明白了些什么。 床头… “冲脉丹,穿心髓,还有……天灵境绝世强者的强大玄气。” “母妃,究竟为了我做了些什么?我到如今却一无所知,青雅所言,又是何意?” “我,会查明白的。” “不过,需要离开这里再说…” 辰小川简单的收拾好了东西,便要离开竹屋。 咻! 只听箭矢划过的声音,辰小川暗道不好,却也来不及做出反应。 箭矢划过辰小川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没想到下手这么快,这竹屋,后有高不可攀之崖壁,前有众弓箭手之利箭,这可如何是好?” 辰小川心境虽然发生了变化,但是,像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况,辰小川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本就为一名十六岁的少年郎,遇到生死抉择,确实有点难了。 “糟糕,开始放火了,还是灵火。” 灵火乃是由修武者使用灵气附加在火焰上的火,非水可灭。 此灵火,迅速的在竹屋中燃起,辰小川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他虽已开启神印,但是,却还并未修炼,无法使用灵气来护住自己。 辰小川逐渐失去知觉,意识已经模糊,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见自己依旧在学校上课。 “辰小川!又是你,给我站到后面去听课。” 毫不留情的粉笔头,砸在了辰小川的头上。 “谁,到底是谁要杀我?” 猛然,辰小川从课桌上站了起来,此刻的他,还处于懵逼状态。 “谁要杀你啊,你个臭小子,睡觉都做梦了?那你还来读书干嘛?还不快滚回家去种地!” 辰小川下意识的走向了教室的角落,面壁思过。 “这…难道,我之前经历的一切。” “都只是梦?!” 第398章 。 “呵,那这个梦,可真够真实的啊。” 辰小川握紧了拳头,一拳狠狠的砸向了墙壁。 “嗯?没有感觉…” “等等…” 辰小川忽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黑色的空间之中,空无一物,静得可怕,这里不是热闹的教室,更不是被灵火燃烧的竹屋。 “这里…是哪里?” 忽然,在某一刻,辰小川失去了重力,跌入无尽的深渊。 辰小川极力的想稳住身体,回到站立的姿势,可是,这里好安静,虚无。 “我,这是怎么了?” 身体逐渐失去意识,感觉不到身体的下坠。 “无听,无视,无感……” “我,没有知觉了吗?” “呵,真是个笑话,明明是一个为了梦想,辍学打工的社会二流子,却莫名其妙的经历了这些屁事,到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的人生,难道真的就是个笑话吗?” “我不甘心啊!我,还要成王呢!” 猛然,黑暗的空间中,一道光,贯穿了他。 辰小川此刻,也彻底失去了知觉。 …… ……… 七王爷府。 “你说什么?后宫莫名燃起灵火,九王子不知所踪?”辰德坐在王椅上,若有所思。 在下方瑟瑟发抖的灵武卫说道:“王爷,灵火,有天之灵火,人之灵火,相传,后宫乃是不祥之地,或许有王族某位高人种下灵火,那也未曾可知。” “你他娘放屁,本王便是王族之人,你给我滚,别让我看到你!” 辰德捏着手中辰小川的信,这,表示解决他本身问题的办法。 可,辰小川是他的亲侄子,身处异世,他不可不管。 “现在,也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希望他能平安度过此劫了。” 王宫后宫的灵火,以被王族武者,使用灵水灭了,但是,九王子却不知所踪。 “辰流,你怎么看此事?”灵武郡王背负辰流。 “王上,此举必是人为,臣在后宫中发现了天竹箭,乃是太子的太子护卫军所使之箭矢。”辰流递上一支样貌奇特的箭矢。 “太子……”灵武郡王闭上双目,捏碎手中茶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 “呼呼呼~~” “我,还活着?” 辰小川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此处相当简陋,窗户摇摇欲坠,屋顶漏了些许的小洞,时不时有雨滴滑落。 “你醒了啊?” 清脆的声音进入辰小川的耳中,是名女子,身着简朴,面容清秀,一观便是良家少女。 “你是?” “我叫杨小雨,你呢?怎么会飘在河上那么久啊?” “我叫辰小川…,额,我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了。” “噢,这样啊,那先吃一点东西吧,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饿了吧?”杨小雨递给辰小川一个馒头。 “谢谢,请问这里是哪里?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么?”辰小川啃着馒头,问道。 杨小雨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背后,说道:“这是?这里是灵武王城外城,你是我爹在收网的时候从灵武河中救起的,我爹说啊,你在河中最起码泡了五六天左右,但是,他救你的时候,你的呼吸平稳,很是奇怪。” “于是,我爹就把你带回家了,就是这样子啦。诶,你能不能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啊?你怎么会在河里泡那么久啊?” 辰小川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后宫,距离灵武河,相隔甚远,我,为何会漂在河上如此之久?”辰小川心中暗道。 “不管了,反正活下来就行了。”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辰小川就此谢过,来日定当回以重谢。就此别过。” 辰小川起身,从床上爬起。 “诶诶诶,你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你要去哪里啊?”杨小雨连忙扶住快要晕倒的辰小川。 “我,怎么会变得如此虚弱?”辰小川努力的想要握紧拳头,可是却是气不打一出来,完全凝聚不起来。 “灵气枯竭,生命旺盛!” “黄灵境!我成了一名修炼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辰小川努力的摇了摇头,终于看清楚了前方的道路。 “不碍事,再见。” 望着一瘸一拐离开的辰小川,杨小雨有些担忧,自言自语道:“这人真是奇怪,明明很是虚弱,却还逞强。真是搞不明白,辰小川?这名字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啊。” 不知道走了多久,辰小川完全是在无意识的行走,夕阳西下,一道被拉着得长长的影子忽然倒下。 等辰小川再次醒来,身处灵武河畔,已是半夜。 “我身上的冲脉丹与穿心髓都不见了,那强大的玄气,貌似也在我的体内不停的窜来窜去。” “自己开启神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诡异之事。唉,算了,我都能从二十一世纪来到这个地方,估计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虽然已经是一名修炼者,但是,却还没有孕育出灵气,一个没有灵气的修炼者,都还算不上是黄灵境初期。” “根据记忆,需要盘膝而坐,聚精会神,努力的沟通自然,使其天地灵气融入体内,聚于神印之中,纳为己用。” “好,试一试!” 辰小川立马盘膝而坐,感受着天地万物,应该过去了一二分钟,辰小川睁开双目。 “静不下心来啊,总是想着其他的事情,我毕竟只是二十一世纪的少年郎,要我这般盘坐几个小时,确实有点难度。” 辰小川闭上眼睛,就总会浮想联翩,脑子里的事情总是有很多,完全静不下心来。 “小川,钓鱼呢,要专心,不仅是眼神好,技术高就行了,也是需要用心的,用心,静静的感受平静的湖水,一条巴掌大的鱼儿慢慢游向你的鱼饵,慢慢的吞食。” “这时,你就可以缓缓收线,猛然,平静的湖水飞出一条大鱼,没错,你成功了,骚年。” 辰小川望着平静的灵武河,想到了曾经在地球一同钓鱼时父亲的教诲。 “想象,抛开一切,想象自己去一条鱼,遨游海洋,想象自己是一只鸟,遨游天际。” 此刻的辰小川,身体周围不断的聚集来天地灵气,由辰小川身体的每一处毛孔,进入他的身体,由经脉,以缓慢的速度流向眉心处的神印。 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神轮》书籍神印,此刻开始有了一些光泽。 然而,辰小川本人,却是毫无知觉,无感! 也不知何时,神印仿佛达到饱和了一般,犹如满了水的水缸,天地灵气不断溢出。 辰小川这时才恢复了知觉,内视身体,道:“幸好有母妃所赠之的玄气,可以压制住这还算是弱小的天地灵气,使我成功的成为了一名黄灵境初期的修炼者。” “神印已经达到饱和状态,如果继续吸收天地灵气,以无多大用处。” “想要突破黄灵境中期,就需要扩展神印所能承载的灵气空间。” 现在辰小川的神印,如果形象的比喻,那么,就如一只拇指一般大小,所存储的灵气微不足道。 而想要突破黄灵境中期,就需要神印的储存容量如拳头一般大小。 “这又得花费钱去购买灵石与丹药,钱,没想到我堂堂灵武郡国九王子,却也会被钱这种东西难到,也实在太可悲了。” 第399章 。 “没有办法了,只能先这样了,以后再赎回来吧。” 辰小川看着戴在自己右臂的镯子,有些不舍,此镯名为通天碧玉镯,乃是一件不错的防御类灵兵。如果拿去售卖,定是价值不菲。 灵武王城,内为王宫,出了王宫,便是内城,各大王公贵族的府邸,都建在内城,内城十分的宽广,也十分的繁华。 过了护城河,就是外城了,外城地域就更是宽广,乃是内城的十倍有余。 外城又分为十八集,而如今,辰小川所在之处,便是八方集,八方集,是外城十八集中最贫穷的,身份最为低微。 “以我现在的实力,在这八方集里,想要当掉这枚价值不菲的镯子,很有可能会被别人给盯上。” “哎,没有实力,做什么事情都是前怕狼后怕虎,我一定要强大起来。” “不过想要成功的当掉这枚镯子,而安然无恙……” 辰小川无意的看到了自己的鞋子,突然想到了知道绝妙的主意。 …… ……… 内城。 比较有名的店铺——来者不拒。出现了一名奇怪的人。 此人身穿黑袍,脸部带着面具,完全看不出容貌与身形。 唯有脚上那双金黄色的金莽王靴,显得格外耀眼。金莽王靴是王族特有的靴子,材质为二阶蛮兽金玉莽的皮筋,而金玉莽又是二阶蛮兽中的霸主,所以,显示出了王族的尊贵。 辰小川一走进“来者不拒”。便有一名少女迎了上来,声音委婉、温柔的道:“这位大人,您是要拍卖物品,还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辰小川便是拿出一枚精致的镯子,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必不是世间俗物。 “我要见你们管事的。”辰小川的声音刻意哎变得沙哑,难辨年龄。 少女也自知这种等级的事情,她没有资格参与,于是道:“大人,请随我到前殿等候,待我去禀报执事大人。” 辰小川也不答,就待在那里,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神秘感。 过了一会,一位偏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想必便是先前的少女口中的执事大人。看到辰小川,首先也是为之一愣,随后道:“阁下,这里恐怕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移步内室。” 辰小川依旧不语,只是跟在这位执事大人后面,来到了一处宅院。 “阁下,在下是来者不拒的第七执事,于天河,这里,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有何事便说吧。”这名中年男子名叫于天河,乃是灵武王城中显有的高手,来者不拒派于天河来接待辰小川,想来便知道对辰小川的重视程度。 辰小川尽量的压低自己的声音,说道:“这枚镯子,我想于执事不会不认得,这样,我直接开一个价,十万灵币。” 于天河上下打量着辰小川,十万灵币,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十万灵币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镯子…还恕在下眼拙,可否请您详解。”于天河道。 辰小川也不着急,解释道:“此镯,名为通天碧玉镯。乃是由稀有的通天灵石精心打造而成,出自着名炼器师南宫大师之手……我都说到这里了,于执事。可还有顾虑?” 于天河思考一会,仔细端详手中的镯子,露出惊讶的神情,又再次打量了一下辰小川,眼神定于辰小川的脚上。 金莽王靴! “既是出自南宫大师之手,想必不是凡物,十万灵币也是值的。不过我来者不拒有一项老规矩。不知道阁下可否清楚?”于天河说道。 辰小川自然是知道来者不拒的规矩,道:“自然清楚。” 来者不拒的历史是很悠久的,在灵武郡国成立之初便已经建立。而它的规矩自然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是每位来客都必须报出自己的姓名身份,以及来历。当然,来者不拒也是会保守住这些人的身份资料。而“来者不拒”能够存在如此之久,自然也有一定的声望。 “既然知晓,那…此乃灵符,阁下只需轻轻一碰便可。” 辰小川伸出食指,一碰到那张悬空的灵符,灵符便化为无数的光点飞向一处阁楼。 “放心,来者不拒也有来者不拒的规矩,自然不会透漏出阁下的身份。”于天河其实已经大致猜出了辰小川的身份。只不过不能明说,因为他是带着面具,穿着黑袍。自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随即,于天河递给辰小川一个大如拳头的袋子,说道:“此乃储物袋,有灵符师的灵力,将十万灵币已经存入此储物袋。不过此储物袋只能维持三天,…” 辰小川自然也明白,真正的储物灵器,那是少之又少。就算是像这种有时间限制的储物袋都不是很多。像来者不拒这样,随随便便就能够拿出有时间限制的储物袋,可想起底蕴有多么可怕。 辰小川得到灵币之后,便离开了来者不拒。于天河王者辰小川那黑色,又显得孤独的身影,自言自语道:“金莽王靴。灵武王族,已经安逸太久了。” ……… 而离开了来者不拒的辰小川,来到一处偏僻巷子,换上便装,取下面具,露出一张青涩的脸庞。 而下一刻,他来到了坊市,每一座城池都会有一个坊市,犹如集市一般,只不过来这里做生意的人,都是修炼者,并非凡人。 在一间丹药铺中,辰小川出现在了这里。 “老板,我需要灵石与扩气丹。” 而前堂收银记账的青年道:“老头,来一枚普通灵石与低阶扩气丹。” 不一会儿,一名年过花甲的老人从里屋走出,手中端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石块,与一些圆形的丹药。 辰小川虽然不是很懂,但是,这些灵石与丹药,整体都显出一种弱态,看不出一丝灵气的流动。 “你们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也对,就你们这店铺,也没几个人…”辰小川很是不舒服,这些东西显然都是次品。 无精打采的青年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的确确没有多少人,但他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辰小川。 道:“你,也就只能买得…” 青年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面前便多出了几百枚灵币。 “不要怕我没钱,这还只是一点点,还不拿点真东西出来?”辰小川很是不爽的说道。 商人,自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青年立马露出开心的神情,“嘿嘿,此处不宜说话,还请里屋一观。” 第400章 。 回了皇宫,李铄对那名吹箫女子是日思夜想,不得安眠。 次日,上完早朝,宁丘老大人便带着好几张画卷请见。 李铄仔细端详,大多他都已经在茶会上见过。 见陛下脸色并无多大变化,老首辅小心翼翼道:“换一批?” 李铄愣了一下,男人至死是少年啊,没想到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还能有如此风趣。 李铄摇了摇头,收起这十几张画像,一本正经问道:“李铄虚心向首辅大人请教一下,不知道老大人觉得,我该立谁为后,才能使文武百官觉得公平。” 这几日陛下很少自称为朕,首辅也从奇怪到了习以为常,其实只是李铄改不过来而已。 但这虚心请教四字,可是把这位三朝元老吓了一跳。 “老大人不必惊慌,就单纯的是晚辈请教,绝无任何帝王心术来试探大人。” 见陛下真是一脸诚恳,老大人思索片刻后道:“老臣活了大半辈子了,兴许明天就见不到太阳了,所以今日老臣所言,陛下切莫怪罪。” “陛下能想到平衡文武百官,便说明陛下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陛下。其实文武百官问题隔阂所在,无非就是淮州以及丢失江北九州之事。武不主战,文唾骂之,武议主战,文又以兵力孱弱,不敌金兵…” “诸如此类,想必陛下在朝堂之上听的也不少,几十年前,金兵攻破广安城,大唐覆灭,是几位老将军和老臣,带着先帝回江南,以大江天险为屏障,以河袍为都,重建大唐,其名大唐,但若此后百年,亦是如此,老臣已经能想象到史书中吾等所建之大唐的称呼。” 李铄带入其中,轻笑一声:“南唐?” 老首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今这大唐,远不及太祖皇帝打下的江山,老臣倒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江北九州收复。嗯~老臣说偏了啊,拉回正题。” “其实陛下立谁,都一样,因为文武百官总会多言,怎么做都是不对的,陛下可理解?” 李铄点了点头,确实啊,老头子看得深,如今的朝堂,文武不和持久,立谁都有话说,那岂不是想立谁便立谁? 老首辅捻了捻胡须道:“不过也不能胡选,兵部尚书有个侄女,性情不错,可做候选,还有大学士董春风的小女儿也尚可。” 李铄笑了笑,不得不承认,老家伙就是老家伙,跟你讲了一大堆国仇家恨之后才引出选择所在,这是怕自己以后忘本? “老大人果然是精明啊,兵部尚书那个侄女,少有接触军事,也与兵部尚书大人血脉不亲,文臣纵使有言,也会少言。大学士董春风就是个爱好读书写字听曲的大学士,基本就是挂个名,不参朝政,他那个小女儿又日日舞刀弄枪,跟着表兄在军中厮混。” “皆是折中之选,老大人不愧是端水大师。” 老头子眯着眼睛笑了笑,调侃道:“记得陛下年幼时,不,去年还在拉着远南王,说要娶大名士南宫为妻呢,远南王拉着老头子我。给您解释了数日,您可是半点都没绕过来,一年过去,陛下聪明了。” 李铄尴尬的笑了笑,这难道不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难道之前那个李铄很蠢? 还有……大名士南宫是谁啊? “有这事吗?南宫是谁啊?完全没有印象。” “年仅二十,便以抒情诗歌,力压江南名士的那位南宫晚,陛下忘记了?” “二十岁啦?我才十七八,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比我大的女子,显得我很幼稚的。” 老头子不再说话,起身告辞。 踏出御书房后,又转身说道:“陛下,私下自称无碍,朝堂之上,还是要多多注意。” ………… 直到下午,李铄才批完折子,累瘫在御花园里。 小顺子见陛下这般,便小声问道:“陛下,西南黔州刺史,举荐了一名江湖高手入京,说是会些好玩的把戏,如今就养在宫外群雄院,要不要叫此人进宫,给陛下解解乏?” 李铄想了想,点了点头,黔州来的?会蛊术? 不多时,晚霞时分,那位江湖人士就进了宫。 此人身材高大,一张国字脸,显得刚正不阿,着实不像是会蛊术的样子。 “草民杨劣,参见陛下。” “你都会些什么啊?” 杨劣答道:“回禀陛下,草民自幼在佛门练习金钟罩,后来又入过西南军,打过仗。” 小顺子提醒道:“陛下是问你,有什么能逗陛下乐呵的绝技。” 杨劣想了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面门就是一拍,面门安然无恙,石块四分五裂。 “这不就是街头卖艺?那些胸口碎大石的?”李铄摇了摇头,表示无趣。 杨劣似乎是觉得陛下很没见识,心中烦闷,怎可将自己与那些江湖耍杂技的放在一起比。 他毫无征兆猛然出拳,数丈开外的石墙轰然炸裂。 李铄一下子就提起了兴致,命人去叫来了大内统领。 大内侍卫金刀卫统领名叫祖鸿,也是一名江湖高手。 “打墙多没意思,你们比比?” 那位黔州来的人说道:“陛下,光是比武有什么意思,用完付出一点代价吧?” 不待李铄说话,祖鸿就笑道:“狂妄,夜郎自大的故事,就是黔州发生的。你要是能打赢我,这大内侍卫统领,给你来当。” “正合我意!” 这一天,李铄真正见识了江湖高手四字,周遭墙壁面目全非,地上昂贵的石板路也成了稀烂的泥巴路。 不过不得不承认,会武真特么帅! 比斗结果,是我们的大内统领略胜一筹,不过李铄也给了大个子杨劣一个军中职务,这等人才,放在军队最合适不过。 见过了这二人比斗,李铄开始萌生习武的想法,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问统领祖鸿,说要练几年,才能像他这样,出剑便像呼风唤雨… 祖鸿说:“五岁习武,今年三十五,习武三十载,功力小宗师。” 李铄是大概知道武功境界划分的,小宗师境界是很六,可江湖上,但凡能叫上名号的门派,哪家没有三四个之上的小宗师啊。 三十年才能达到这样的成就,他没这毅力,兴许哪天他对治理国家大事也没了兴趣,就真的不会去理那一堆堆废话中隐藏真事的奏折,然后任由史书怎么写,反正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第401章 。 “咦,资料上怎么没有此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不停地挠头,按理说,所有参加王族试炼的人,都应该会有资料的啊。 领头的捂着断臂,用灵气止住了鲜血往外留,说道:“这没什么,资料上也没说林茹雨达到了人通之境呢。” 断臂黑衣人虽然这么说,不过却有着忌惮,因为他的全力一击居然被挡下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九阶冲灵境小子,不可思议。 “上啊,他不过是一个九阶冲灵境的小子。” 断臂黑衣人努力的让自己的手下保持平静,他们可是第一批出来的人,若是没有交代的回去,计划必定乱套,不能让这个少年毁了计划。 其他人听到断臂黑衣人的话,都仿佛是打了定心丸一般,切,不过是一个九阶冲灵境武者罢了。 “上,干掉他,速战速决,好寻找下一个目标。” 二十几个人被林茹雨打的如今只剩下了八人,这八人拥有二阶至三阶空灵境的修为,而断臂黑衣人的修为,却是六阶空灵境的修为,着实强大。 封尘直接无视这些人,打出一道地狱冥火,将他们围住。 “这是什么火焰?冲出去!” 其中一名黑衣人想要冲出火圈,但是,他的前脚刚刚触碰到地狱冥火,整个人就燃烧了起来,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便一命呜呼了。 其余人都打了一个寒颤,太恐怖了。 封尘看向断臂黑衣人,道:“你是他们的头吧?说吧,哪个势力的。敢跟昆仑侯府作对,莫非是魔教?” “小子,别以为你掌握了一种鬼火便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斩杀我。”断臂黑衣人右手开始凝聚灵气,准备一击必杀。 封尘左手向空中一收,所有的地狱冥火统统消失,而一起消失的,自然不止是地狱冥火,还有那八个黑衣人。 “不不不…你说错了,我这,可不是鬼火!”说罢,便激活一道尘封古剑的火系铭纹,往剑体中传入地狱冥火。 “看我再斩你右臂!” “狂妄。” 断臂黑衣人始终坚信,一个九阶冲灵境的小子能够和他一个六阶空灵境武者一较高下。 林茹雨终于看清楚了来人,“原来我没死。” 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问题,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封尘说道:“快跑啊,你不是他的对手!” “美女,要对我有信心!” 封尘说罢,便一剑挥出,失去了左臂的黑衣人,战力已经下降到了四阶空灵境左右,可是使出来的武技依旧强大无比。 一道强大的拳印打了过来,封尘连忙调动地狱冥火,一剑劈开拳印,向着黑衣人斩去。 黑衣人意识到不妙。连忙闪向一旁,与此同时,又打出了一道拳印。 封尘笑了笑,一跃而起! “烈火燎原。” 伴随着强大的地狱冥火,与武技同时打了出去,此刻,一层层火焰围住了黑衣人。 黑衣人自然明白这火焰的厉害,心知大意了。 “你到底是谁?昆仑侯府不可能有你这样一个人。”黑衣人死死地盯着封尘。 “啧啧啧…我当然是昆仑侯府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在王族试炼当中?” 与此同时,封尘双手开始结印。 “红天镜,开!” 只见一道红光,照在了黑衣人的身上,而此刻黑衣人已经昏厥了过去。 片刻之后,收回红天镜与地狱冥火,而黑衣人已经化为了灰烬。 突然,封尘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定了定神,恢复了一下,封尘内查身体,此刻,洪荒焱帝鼎之中狂打起了呼噜。 “过多的使用地狱冥火,给狂造成了透支,哎,看来以后只能收着点了。”灵魄乃是武者的第二灵魂,灵魄若是被破,武者也就命在旦夕了。 而刚才的眩晕,正是狂的体力透支导致。 挥出一道剑气,将林茹雨从石壁上挖了下来,林茹雨立马盘坐了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封尘耸了耸肩,说道:“我能有什么事?” “你刚才使用的火焰,到底是什么火?居然能够把那个六阶空灵境的黑衣人烧死。”林茹雨还是有些好奇封尘的地狱冥火。 “地狱冥火,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我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你不是要找我吗?”封尘摊开双手,一副很欠揍的表情。 “我……” “我什么我,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我们再谈谈。” 封尘在雪玉山中找了一处山洞,供林茹雨养伤,而自己出去猎杀蛮兽。 封尘来到一块大石头上,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名单,上面写着: 林茹雨、林风…………… 大概十来个昆仑侯府的人。 而名单之上,还有他们的画像,以及资料,十分详细。 看了看林风的画像,封尘顿了顿,自言自语道:“算起来,我还算是救了你一命啊。” 先前,封尘使用红天镜探知了那人的记忆,可是由于红天镜破损严重,所以只能知晓了那人前两天的记忆。 记忆中,他们来自一个叫做血红门的杀手组织,得到一笔大单,提前埋伏在鸣山之中,刺杀昆仑侯府的天才。 而且血红门来的人,足足有五百人,都是空灵境武者,而参加王族试炼的只有两百零七人,而且还有百分之七十五是九阶冲灵境武者。 只能说。 “这完全是一场屠杀,到底是哪个势力如此张狂?挑衅昆仑侯府。” 不过若是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或许有救,于是,封尘捏碎之前从刺猬头那里得来的符文,可是,符文并没有飞出鸣山,而是碰到了什么屏障。 大事不妙啊! 一天之后,封尘猎杀了两头三阶中等蛮兽,九头三阶下等蛮兽,四十一头二阶上等蛮兽,二阶中等蛮兽以下就更多了。 回到林茹雨养伤的山洞,林茹雨的伤势以前痊愈。 “好了,可以谈谈正事了。” “这句话应该是本小姐说才对。”林茹雨想了想,说道:“你那是在后殿,是如何知晓我无法激活灵鸳剑的主系铭纹?” 封尘一屁股坐了下来,不缓不慢地生好火堆,将一只野兔架在上面,然后才说道:“我不仅知道你无法激活灵鸳剑的主系铭纹,而且我还知道你无法与自己的灵魄沟通,使得你的战力大大下降。” 林茹雨仿佛不敢相信,眼睛睁得大大的。 “不用那么紧张,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在同境界力压群雄,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你,怎么知道?” 封尘将野兔翻转了一下,说道:“我当然知道,只要你以后都听我的,我能够让你和灵魄沟通,激活灵鸳剑的主系铭纹。” “本小姐为什么要听你的?” “那也没关系,我是好心才来找你的,在这小小的昆仑墟,你是不可能找到人帮你与灵魄沟通,如果无法与灵魄沟通,那你也只能在九阶空灵境止步了。” 封尘心不在焉的与林茹雨谈话,林茹雨咬着嘴唇,说道:“好,本小姐姑且信你一次,那要怎么做?” “这就对了嘛。”封尘摸了摸鼻子:“你的灵源乃是至尊九段灵源夺命鸳鸯,鸳乃雄鸟、鸳乃雌鸟。而你的夺命鸳鸯,却只是雌鸟,所以才不具备与灵魄灵鸳剑的能力,自然也就不具备激活灵魄灵鸳剑的主系铭纹的能力。” “雄鸟,雌鸟?什么意思?” “你的至尊九段灵源需要重铸,方可奏效。” “还可以重铸灵源,本小姐怎么没有听说过?”林茹雨很是惊讶,他真的是很多人口中的废物? 封尘加了一点火,然后说道:“在昆仑墟这种小地方,怎么可能知道,我还不是一样可以第二次觉醒灵源?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林茹雨依旧十分惊讶,说道:“如何重铸?” “这个嘛,你需要得到一只五阶蛮兽鸳的灵核,还有玄灵之气,六阶灵药——九尾龙葵花。” “这些东西…”林茹雨有些懵了,封尘说的这些东西,可都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够得到的东西。 “当然,我知道,以你父亲的能力,得到这些东西只是需要 时间而已,一年,我只能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我会去王都找你,替你重铸灵源。”封尘淡淡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林茹雨疑惑的看着封尘。 “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你要做的,是相信我。”封尘将野兔从架子上取下来,扔给林茹雨一条腿,随后便自己啃了起来。 接过兔腿,林茹雨吃了两口,忽然喊道:“哎呀,忘了,得把黑衣人的事情告诉守在外面的军队。” 封尘边吃边说道:“没用的,我试过了,仿佛是一座阵法,这可真是大手笔,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他们?” “听过血红门吗?” 听到血红门,林茹雨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说道:“你是说那个遍布了整个大江南北的血红门?” “有那么夸张吗?” “当然有,血红门乃是邪教手下的第一杀手组织。邪教可是可以与魔教和朝廷分庭抗礼的。”林茹雨解释道。 “噢,听起来是挺厉害的。” “你怎么会提起血红门?” “之前杀你的就是血红门的咯。”封尘丝毫没有如临大敌的感觉,继续的啃食手中的兔子。 第402章 。 封尘离开山洞之后,立即前往鸣山主峰,因为,封尘在探查林茹雨踪迹之时,偶然间发现在鸣山主峰上有一株五阶灵药。 这种机会,怎么能够放过? 一路上,封尘顺带救了几个昆仑侯府的子弟,还看到了林赫在奋力的战斗。 “天罡皇气动!” 一股浩瀚的皇气,形成强大的剑气,一瞬间,便把十多个黑衣人斩杀。林赫见到封尘,会心一笑。 “没想到你还没死。” “救你一命就不错啦,剩下的这个你自己应该可以解决吧?” “当然没问题。” 林赫的修为,比林茹雨都略高一筹,已经是八阶空灵境。而对方,是依靠着十几个人组成的合击阵法,才将他困住。 而封尘刚好从外面把合击阵法给破坏掉了,黑衣人的领头人也是大吃一惊,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很是震惊。 “那我走了接下来你们自己应付了。” 说罢,封尘就转身离去,继续前往鸣山主峰,路上,碰见了不少人的尸体,大多数是九阶冲灵境与一二阶空灵境武者的尸体,偶尔也会出现黑衣人的尸体。 一天之后,封尘来到了鸣山主峰山下,用红天镜探查了一番,确定无人过后,封尘开始登山。 鸣山主峰,有三千米的高度,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封尘就爬到了山顶,而让封尘有些惊讶的是,此处已经下起了雪,地面上都结成了冰。 只见峰顶的中心处,有一株高大三的奇花。此花名为七色虹莲。果真是五阶灵药。 封尘小心翼翼的靠近,当封尘距离七彩虹莲有三十米远的时候。一阵强风吹来,封尘脚下不稳,连忙拔出尘封古剑,插在地上,直接被强风吹得回退了数十丈。 “好强大的怪风。” 封尘抬起头来,正看见一只大鹰隼飞来七彩虹莲上方。 三阶上等蛮兽,疾行闪电隼。 “麻烦大了。” 这头疾行闪电隼的战力,已经堪称人类九阶空灵境武者的实力,而且实力已经无限接近于四阶蛮兽。 封尘察觉到了,这只疾行闪电隼是在等待七彩虹莲的七朵花瓣成熟,然后准备突破四阶蛮兽。 封尘施展出《天罡烈火剑法》,一剑天罡舞动试探性的飞向疾行闪电隼。 疾行闪电隼张开巨大的翅膀,护住了七彩虹莲,封尘的剑气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疾行闪电隼的翅膀上,却没有留下一次痕迹。 张开双翅,疾行闪电隼振翅而起,庞大的身体飞向封尘,伴随着强大的飓风。封尘感觉整个身体都飘了起来。 在半空之中的封尘尽量稳住身形,可是刚一稳住身形,封尘就感觉到了不妙,身后,乃是三千米的悬崖! 唯有天武灵境武者才可以御气飞行,若是现在摔下去,封尘必死无疑。 “尘封,出!” 尘封古剑脱手而出,插入悬崖之上。封尘极力的摆脱飓风,身体极速下落,右手抓住插在悬崖上的尘封古剑,命悬一线。 “好险,这疾行闪电隼可真是强大,只是一阵简简单单的强风,就差点把我给秒杀了。” 悄悄聚力,盯着盘旋在头顶的疾行闪电隼,封尘心生一计。 “灵魄,出!” 狂出现在了山顶上,身躯变大,火红色的身影格外显眼,他奔向七彩虹莲。 疾行闪电隼一怒,迅速回去。 趁此机会,封尘将自己荡了起来,整个人飞的高高的。尘封古剑出现在封尘的手中,封尘将尘封古剑扔出。 踏上极速前进的尘封古剑,封尘落到了疾行闪电隼的背上。 “灵魄,收!” 火红色的身影消失,疾行闪电隼疑惑,落到了地上,旋转了一周。 “天罡烈火!” 强大的天罡皇气与霸道的烈火打在疾行闪电隼的背上。 疾行闪电隼发出惨叫声,背上的白毛被鲜血染红。 “皮可真是厚,居然没能重创。” 疾行闪电隼怒了,极速飞行的起来,想要将背上的蝼蚁甩掉,封尘感觉狂风呼啸。 一道道强风,刮伤封尘的脸颊,与手臂。此刻,封尘整个人早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疾行闪电隼极速甩尾,封尘整个身躯被摆了出去,此刻,封尘已经与疾行闪电隼分开。 分开的一刹那,疾行闪电隼就极速飞行,还不等封尘抓住他,他就已经飞在远处,然后还不等封尘下落,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封尘。 “不好!” 连忙将剑往前一挡。 彭! 强大的撞击,封尘整个人抛飞了出去,内脏中咳出的鲜血洒出一条弧线,尘封古剑从手中落下。 “狂,快变大。” 狂出现在地上,背上居然长出了翅膀,展翅高飞,恰好将封尘接住。 封尘落到地上,已经无心与疾行闪电隼战斗,这完全是不可取胜的战斗。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我了。” 迅速拔出插在地上的尘封古剑,封尘一剑斩出,以七彩虹莲为界限,划出一条鸿沟。 封尘看着盘旋在天上的疾行闪电隼,心中勾出一个极有深意的弧度。 一脚踏向大地,只见以鸿沟向悬崖的这一块区域,已经开始坍塌下去。 “狂,快走。” 迅速摘下七彩虹莲的三朵花瓣,还有三朵花瓣就在了上面,封尘跳到狂的背上,飞向天边。 疾行闪电隼大怒,连忙追击封尘。 “地狱冥火。” 一声低吼,一道火墙挡住了疾行闪电隼的来路,瞬即他又折返回去,想要得到那跟随山崖一起坍塌坠落下去的七彩虹莲。 封尘坐在狂的背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道:“幸好最后时刻有地狱冥火挡住了疾行闪电隼,要不然想走都走不了。” “诶诶诶…狂,你别在这个时候沉睡啊?可恶。” 由于刚才的战斗使用灵魄过渡,此刻,狂已经十分虚弱,身体变得摇摇晃晃。 狂的身体逐渐低飞,撞断了地上的树木,狂回到了洪荒焱帝鼎中休息,封尘却被抛飞了出去。 撞断了一根根树枝,最后,撞碎了一个大石头,然后在地上滚了数圈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翻过身来,躺成大字型,大口大口地喘气。 此时此刻,封尘受伤严重,十分强烈的震动伤,被强大的疾行闪电隼撞击了一下,又从空中摔落了下来,若不是他的双重灵脉即使补充了灵气,人早就粉身碎骨了。 “得找个地方好好养伤,要不然,即使不碰到血红门的人,我自己就要死了。” 封尘缓缓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行走,沿着河流往下走,来到一堆灌木丛,勉强的布置了一下屏蔽灵阵,便开始养伤。 在别人的眼中,封尘能够从疾行闪电隼的手下逃脱,那简直就是奇迹,就连林赫那样的存在都不敢惹疾行闪电隼。 封尘取出还未完全被炼化的盘龙参,继续炼化疗伤。 十天过后。 封尘的伤势才已经痊愈,而盘龙参也被完全吸收了。 “呼,接下来,突破空灵境!” 封尘给屏蔽灵阵多增加了几个灵晶之后,又布置了一座聚灵阵。 取出在鸣山主峰得到的七彩虹莲的三片花瓣。 “为了你,我可是差点丢命啊。” 这三瓣,颜色分别是红、黄、绿。 将三片花瓣放在聚灵阵的三角,包围住封尘,花瓣的浓郁灵气不断地汇聚至封尘的头顶。 调动出体内的玄灵之气,封尘将一枚枚灵晶打碎,然后服下,体内的灵气一下子遇到了玄灵之气。 “如此浓郁的灵气,想要突破空灵境,岂不轻而易举?”封尘有些兴奋的道。 封尘就等待着体内霸道的玄灵之气冲破瓶颈,抵达洪荒焱帝鼎,体内的灵气就会得到升华。 可是一瞬间,封尘意识到不对,体内的灵气是得到了升华,可是并未突破瓶颈达到空灵境。 “这…怎么可能,如此浓郁的灵气,居然不能突破空灵境?” 封尘还没反应过来,体内灵脉中充斥着庞大的灵气因为没有突破瓶颈,而不断的撑在他的灵脉之中,即使是双重灵脉,封尘都觉得十分痛苦。 忽然,天降神光,冲破设在鸣山的阵法,冲破封尘设置的屏蔽灵阵,直接注入封尘的体内。 鸣山外,一群血红门的人疑惑。 “这是什么,居然直接打破阵法?” “既然如此,只能提前动手了。” 山外各处军营立马传来喊杀声。那十位地武灵境武者最先反应了过来。 陈锋第一时间冲向鸣山,只见鸣山何处响起求救符文爆炸之声。 “混蛋!” 陈锋骂了一句,便冲向鸣山符文爆炸最密集的雪林山。 而此刻的封尘呆滞住了。 这是… 无上境界?! 冲灵、空灵、地武、天武四大境界乃是武道本源四境,而冲灵、空灵二境分为九阶,地武、天武而境则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小极境,中极境,大极境,大圆满。 而传闻,这武道本源四境,有超越这些武道划分的存在,称之为无上境界,就连上一世的封焱尘都不曾达到。 此刻,封尘的洪荒焱帝鼎之中,居然刻录出了神纹。 “传闻居然是真的,达到无上境界就会得到神纹,拥有神纹的武者,战力会远远大于同境界武者!” “莫非是我的双重灵脉,加之如此浓郁的天地灵气,我才得到了神的允许,突破无上境界?” “无论如何,这终究是喜。先去看看鸣山的形式怎么样了再说。” 第403章 。 封尘使用红天镜知道,林茹雨并没有死,林茹雨此刻正和一群昆仑侯府的天才,躲在鸣山的其中一座山峰,雪林山之中。 边赶往雪林山,封尘一遍观察红天镜中的情况,林飞、林雄、庄阳、林菲这四位昆仑侯府的九阶空灵境武者,此刻正面对着的是十位九阶空灵境武者。 原本对方有十多位九阶空灵境武者,若不是林飞的绝对伤势,昆仑侯府的这群天才绝对已经差不多死绝了。 林飞在解决完来刺杀自己的血红门的人后,迅速地集结了其余的空灵境强者,大约三十来人。其他血红门的人猝不及防,也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而林飞带领着昆仑侯府的天才,此刻空灵境武者只剩下了二十一人,九阶冲灵境武者,只剩下了九十八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两百零七人,此刻只剩下了一百二十九人,此次刺杀之后,昆仑侯府必定会削弱不少。 而血红门剩下的人,却还有足足两百人。 封尘望向空中,说道:“此座大阵已经被神纹给打破,相信昆仑侯府已经反应了过来,只要在坚持几个时辰,想要活下去,不成问题。” 很快,封尘就赶到了雪林山,雪林山上,林飞等人组成合击阵法,阻挡血红门的攻击。 “庄阳,好了没?”林飞大喊。 只听见庄阳有些虚弱的声音:“再撑半柱香的时间。” “你给我快点,我们尽力拖延。” “我也尽力。” 封尘现在并不打算出手救他们,并且也救不了他们。 再过半柱香,庄阳就可以使出灵魄,在撑个一个时辰,完全不是没有可能是事情。 那些所谓的九阶冲灵境天才,此刻瑟瑟发抖的躲在山洞之中,躲在林飞等人的身后。 九阶冲灵境武者此刻根本没有任何帮助,只能看着,等待死亡。 封尘目光盯向血红门的头领,那人没有穿夜行衣,身穿血红长袍,血红的头发随风飘扬,仿佛一尊盖世魔尊。 封尘自言自语道:“此人,必定是此次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实力已经达到九阶空灵境。真不敢想象,若是没有林飞这个空灵榜第三名在这里,搞不好这些天才真的都不在了。” 使用精神力向那个血袍人施展了过去。 可是,当精神力刚刚达到那个血袍人面前,那个血袍人猛然看向封尘的方向。 封尘一惊,立马收回精神力,那双眼睛,太可怕了。此人到底是谁? 可是,还不容封尘思索,一队空灵境黑衣人就想着封尘的方向飞奔了过来。 封尘也不打算再继续隐藏了,根本没有机会逃走了。 “烈火玄冥天!” 一片火云向着那对黑衣人压了下去,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林飞等人有些惊讶,空灵境武者之中,居然还有人在雪林山外面。 那片火云将那对空灵境武者轻轻松松的压死,封尘此刻乃是冲灵境无上境界,七阶空灵境以下武者遇到封尘,那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我靠,我没有看错吧,那个是,废物封尘?”山洞之中,有人远远的看到了封尘。 “别说人家是废物了,人家可是在血红门的刺杀下活了下来,而且此刻随手一招,都能碾压空灵境武者。若不是飞哥救了你,你指不定已经死了。” “是啊,没想到封尘从昆仑山脉中回来之后,居然变得这么强。” 血袍男子淡淡地说道:“你又是谁?” 封尘站在一座山丘之上,同样心不在焉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说又?” 血袍男子不理会封尘,向着身边的人招了招手,道:“他的资料,马上。” “老大,没有这个人的资料。” 血袍男子疑惑的看向封尘,心里说道:“能够随手一招,便秒杀一二阶空灵境武者的存在,资料上居然没有他的资料?” 血袍男子在打量封尘的同时,封尘也在打量他,这个血袍男子身上的煞气极重,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让封尘都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对面的,不妨报个姓名?” 血袍男子不语,朝着身边一个九阶空灵境的武者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去干掉封尘。 说话间,封尘用一道精神力传话给庄阳,“我尽量帮你拖住他们,不过你的阵法得快。现在,昆仑侯府的军队已经与血红门的人真正交手,只要再撑上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不一会,庄阳传来一道精神力,“没问题,你要是拖延不住的话,让林飞他们去帮你。” 封尘拇指划过鼻尖,自信的仰起头,“可别太小瞧我了!” 看着那个飞奔过来的九阶空灵境强者,封尘毫无惧色。 待他靠近封尘三米之内的时候,封尘迅速激发洪荒焱帝鼎中的神纹。 一瞬间,将《天罡烈火剑法》从第一剑施展到最后一剑,一片片强大的火云,与天罡皇气攻击出去。 火云挡住了那位九阶空灵境武者的视线,不过他好歹也是九阶空灵境强者,立即停了下来,双手结成掌印,轰开了火云。 突然,封尘一剑斩向他,先前的火云只不过是幌子,这一剑才是重磅。 “呀啊!” 宛如天降神剑,那位九阶空灵境武者手臂上出现一个盾牌,向前一挡,可是,尘封古剑可是削铁如泥,这只是一剑二阶灵兵,一剑便能劈开。 剑锋势不可挡,那个九阶空灵境武者极速后退。 封尘落到地上,手持尘封古剑,威风凛凛。 看着自己被斩破的黑衣,他有些惊讶,说道:“你的确是一个天才,不过,今天你注定要死。” 封尘露出一道邪笑,说道:“你就那么肯定,死的是我?” “难道不是吗?”那个九阶空灵境武者刚刚举起双手,准备发动武技,击杀封尘。 可是,还不能他发动武技,原先被尘封古剑斩破的黑衣处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啊?我的手,你到底使了什么武技?”他不停的在地上打滚,可是火势很快就蔓延了他全身。刚刚发出几声惨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血袍男子有些诧异的看向封尘,此刻封尘将尘封古剑插在地上,双手撑在剑柄处,威风凛凛。 “这里…是昆仑侯府的地盘。” 封尘身上的气势犹如一位帝王一般,俯视众生,身上自动形成了一股强者的气息。 “噢,有点意思,嗯,你们去,速战速决,昆仑侯府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了。”血袍男子可不打算亲自出手。 迅速,五位八阶空灵境武者和十位七阶空灵境武者迅速包围住封尘。 “不行,他一个人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我们得去帮他。”林茹雨说道。 林雄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说道:“我们还是先顾顾自己吧。” 林雄说的没错,此刻血袍男子盘坐而下,脚下出现奇怪的符文,不过那股强大的血气,让他们感觉到了畏惧。 封尘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十五人,的确是十分棘手。 将狂唤了出来,一股强大的火气,迅速就将十五人逼退数步。 狂同样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虽然他平时很喜欢开玩笑,而且不是很听封尘的话,不过此刻,他却及其的认真,就连对战三阶上等蛮兽疾行闪电隼,他都没有这样认真。 “这头怪兽有点奇怪,刚才的火焰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了,能够迅速的秒杀。”其中一个黑衣人道。 “嗷。” 血袍男子看向了封尘的方向,嘴里念道:“地狱狂麒麟?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随即,血袍男子打出一道血气,攻击在了林飞等人的合击阵法上了,看似十分普通的一击,却轻而易举的击破了合击阵法。 “不堪一击。” 林飞等人倒退,各自受了不小的伤势,林飞大惊,道:“我知道他是谁了,空灵榜第二的血痕。难怪这么强!” 血袍男子看向林飞,仰起头,仿佛在想什么,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空灵榜第三的林飞啊,貌似你还没有那个小子有用。”血痕的手指指向了封尘的方向。 “你们已经浪费了我很多时间了,该结束了。”血痕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飞刀,将飞刀扔出,伴随着强大的血气,刺向林飞等人。 尽管是林飞是空灵榜第三,可是,他却完全不是血痕的对手,林飞暗暗猜测,血痕肯定已经可以与空灵榜者第一的武子鸣一较高下了。 “血痕是吧?别太得意。” 庄阳盘坐在地上,身上出现了金色的符文,形成了太极八卦图,不断的向外扩张,直至林飞处,太极八卦图的巽位闪出一道光芒。 飞刀碰到了光芒,一瞬间就停了下来。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庄阳,我记住你了。” 这乃是庄阳的灵魄,“太极八卦印。” 再观此刻封尘。 “呀哈…” 激活风魔手套的铭纹,直接增加了封尘两万斤的力量。 嘭嘭嘭!! 不停地碰撞,直至第三击,封尘被轰飞,身体直接撞断了一颗大树。趴在地上不停地咳血。 与封尘对碰的那个黑衣人淡淡的笑道:“你很不错,若是再给你一年时间,就连林飞也有可能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可惜了,今天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封尘趴在地上笑着,缓缓地站了起来。 “狂,燃烧吧!” 狂迅速回归到封尘体内。 “怎么,放弃了?”黑衣人缓缓地走向封尘。 封尘蹲成马步,双手交叉于胸前。 “地狱的火!是不会熄灭的!” “呀!” 以封尘为中心,一股猛火猛然升起,先前的战斗,虽然封尘与狂是被完虐,可是,封尘却也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地狱冥火的火种。 “燃。” 黑衣人的喊叫声不断起伏,“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有这种手段?” “只能怪你们命不好。” 第404章 。 再修养一天,封尘的伤势就差不多了,只是狂却要沉睡上半年左右。 “这次王族试炼,不仅昆仑侯府损失惨重,我自己也是损失惨重啊。” 狂在沉睡,他无法调动地狱冥火,战力必定比王族试炼之时下降了许多。 “若是能够找到地狱冥火之源就好了,这样我的地狱冥火就是无穷无尽的了。”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地狱冥火的源头,在九百大世界排名靠前的大世界,地狱界中。那个地方,离现在的封尘,还太遥远。 金乙在修炼室修炼了二十天,实力已经精进了不少,而且隐隐有要达到三阶中等的前兆。 “真不愧是金芒巨象的后裔,修炼速度果然很快。”封尘如今还是一直停留在冲灵境的无上境界,随时都有可能突破空灵境。 可是为了挑战冲灵榜者,他刻意压制住体内暴动的灵气。 距离封尘击败金乙一个月后,也就是约定挑战冲灵榜者的时间到了。 背着尘封古剑,带着金乙,前往冲灵级武斗门,金乙问道:“老大,怎么最近都不见狂那小子了?” 封尘有些无奈,若不是他强行使用地狱冥火,狂也许就不会沉睡,说道:“狂可能这大半年,都不会出现了,他沉睡了。” 金乙用他的笨脑子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老大在鸣山受伤导致狂沉睡了, 金乙便不再多问。 今日,冲灵级武斗门十分的热闹,因为今日,乃是一个名叫羽的男子,挑战冲灵榜者的时刻。 只见,比斗台上站着一个双手抱在胸前的少年,头扬的高高的,十分狂傲。 “他是谁啊?不是说挑战冲灵榜者第一百二十位嘛?”一些人疑惑。 “你不知道吗?冲灵榜首、冲灵榜第二、第三都已经突破至空灵境,而且还有二十多个冲灵榜者都已经突破空灵境。为了填补剩下的空缺位置,今天可不止是羽挑战冲灵榜者的日子。”有些解释道。 很多人仿佛恍然大悟。 那人继续说道:“而台上的,乃是云家云天的堂弟,云磊,他要夺榜首呢。” 有人觉得吹嘘,说道:“榜首?笑话,历届冲灵榜首都是昆仑侯府拿,你就那么确定,这一届,你觉得昆仑侯府拿不到?” “诶,此言差矣,昆仑侯府最近这几天以来的动作,难道兄台还看不出来吗?而且这段时间,也都没见到昆仑侯府的天才子弟,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切都难说啊。” 云磊站在台上,等的并不是封尘,而且他压根也没觉得这个所谓的“羽”有多强,他等的是冲灵榜第四名,问水。 不一会,问水一袭白衣,脚步轻盈的踏上比斗台,他手持三尺长剑,一把三阶灵兵。 云磊睁开眼睛,说道:“你可算是来了,本少爷等的好久,你要是怕了,就直说。” 问水冷笑,说道:“都说云家云天很狂,看来不止是云天狂啊,云家人也狂。” “那是因为我们有狂的资本!废话少说,开始吧。” “你就这么急着败在我手下吗?”激活灵兵的铭纹,问水奔向云磊。 再观此刻的封尘。 “哟,又是你小子,还有二象啊。” 封尘抬起头来,正好与刘方对视,伶俐的目光下的刘方后退两步,封尘说道:“现在他是我的人,也不叫什么狗屁二象了,他叫金乙。” “哟,给个畜生取名还这么有深意啊?” 还不等封尘出手,金乙就已经把刘方提了起来。吼道:“俺不是畜生,你个老狗。” 刘方只有六阶冲灵境的实力,根本不是金乙的对手。 “金乙,不得无礼。” 听到封尘的话,金乙冷哼一声,将刘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刘老爷说我的人是畜生,但是刘老爷却打不过我的人,这我该怎么形容刘老爷呢?”封尘抚摸着下巴,说道:“噢…我想起来了,因该叫老爷,畜生不如。” “你…”刘方被气的上牙直打下牙。 封尘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看来刘老爷对畜生不如很满意啊,你看这牙齿都激动得打架了。” 刘方终于忍不住了,怒道:“羽,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是吗?适可而止啊!”一拳直接将刘方打飞,他的侍卫也一瞬间被金乙干掉。 “我没有打死你,这就叫适可而止。” 带着金乙扬长而去,留下愤怒的刘方,他冲着那一群被金乙打倒的侍卫吼道:“一群饭桶,我要你们何用?” 刚才封尘的举动早就被街上的人看到了,刘老爷被一个年轻男子暴揍,还说了一句:我没有打死你,这就叫适可而止!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吗?” 人群一哄而散。 “老爷,您刚才为什么叫他羽啊?”一个侍卫捂着肚子来到刘方的身边。 “他不就是叫做羽吗?” 那个侍卫一脸懵样,说道:“此人是昆仑侯府九公子封尘啊。” “那个废物?” “老爷,封尘现在已经不是废物了。”侍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他妈知道,要你提醒啊?” ……… ………… 封尘带着金乙来到了冲灵级武斗门,只见一个少年威风凛凛的站在比斗台上,意气风发。 看到封尘进来,上次那个裁判就跑了过来,说道:“我叫武金,羽公子可否还记得我?” 封尘说道:“记得,对了,不是说好了给我安排一场与冲灵榜者的比斗吗?” “羽公子随我来,我们边走边聊。”武金带着封尘走向后方,他继续说道:“由于冲灵榜上的很多人都突破了空灵境,其中还有冲灵榜的前三,所以今天的比斗,您可以参加,不用给您安排了。” “而台上那个,是最有可能夺得榜首的云磊,第一场对战冲灵榜第四的问水,轻松获胜,之后一直获胜,若是他能够胜到二十场而没人击败他的话,那他就是榜首了。” 封尘苦笑,若是自己再来晚一点,榜首就与自己失之交臂了,他问道:“那现在是第几场?” “现在云磊已经连胜了十七场,还有三场他就是榜首了。” 封尘正准备上去会一会这个云磊,此时,一个身穿战甲的少年登上了比斗台。 “来者何人?”云磊淡淡的问道。 战甲少年微微拱手,说道:“在下昆仑侯府徐都尉手下帐前将军,林虎。” “比斗进行到现在,终于出现一个昆仑侯府的子弟了,之前谁说最近都不见昆仑侯府子弟来着?”下面有人说道。 “等着看吧,云磊之前击败了最有可能成为榜首的问水,林虎此人,我从未听说过,肯定只是一个无名小辈。” 封尘细细观察着林虎,此人一身阳刚之气,目光炯炯有神,宛如天兵天将,手持一把二阶灵兵的宝剑。 封尘自言自语道:“林虎此人并没有参加王族试炼,而我住在昆仑侯府十年,也没听说过此人啊。” 其实封尘没有听说过很正常。 林虎面向台下那位说自己是无名小辈之人,然后说道:“在下一直跟随军队出征打仗,很少在昆仑城中,自然是无名小辈。” 云虎看样子只有十四岁,而云磊却已经是十六岁。 “看来昆仑侯府的底蕴还是很强大的。即使王族试炼中损失惨重,可是跟随军队出征打仗,与身在武宗没有回来的子弟,依旧活的好好的。”封尘以前的确是有些低估了昆仑侯府。 云磊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动手吧。” 林虎不动,只见石磊迅速出手,打出一道掌印,林虎轻轻一挥剑,掌印便被劈开。 云磊略微有些惊讶,不过瞬即便反应了过来,再一次一掌打了出去,身体绕到林虎的右侧,一拳轰出。 林虎右脚向后退一步,左拳聚力,一拳击出,与云磊碰撞在一起。 云磊只感觉手臂传来强烈的痛感,不过在撑下去几场,就是榜首,自然不能放弃。 此刻,云磊汗如雨下,而林虎却是轻描淡写。脸上没有一丝疲色。 “这只是一套简简单单的《破军拳法》,军队通修的人级低阶武技而已,却被林虎发挥至极致,云磊吃不消了,胜负已定。”封尘说道。 云磊的手臂已经血肉模糊,林虎说道:“云兄,再撑下去,你的手可就废了。” “我不管,我要夺得榜首。” “榜首真的那么重要?” “对我而言,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林虎轻轻一叹,脚下一用力,整个人倒飞了出去,落在比斗台下,说道:“云兄,榜首留于你。” 说罢,便转身离去。 望着离去的林虎,云磊呆滞在那里。 “他为什么会放弃?”云磊疑惑。 “因为他不在乎,他只是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实力罢了,而你执意要夺得榜首,他不愿废你手臂。”封尘缓缓地踏上了比斗台。 下方有人惊呼道:“林虎居然就这样走了?太强大,一拳这么强大。不过上台这人是谁?” “他是上个月有机会挑战冲灵榜者的羽。” “不,他不是什么羽,他也是昆仑侯府的人,他就是整个昆仑城家喻户晓的废物,封尘,不过据说从昆仑山脉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成了天才不知是真是假?” “噢…刚才谁说这一届榜首不肯定是昆仑侯府的?若不是林虎主动退出,云磊早就废了,现在随随便便就上来了一个昆仑侯府,都拥有了挑战冲灵榜者的资格!” 封尘有些无奈,人怕出名猪怕壮,若不是成为榜首,可以得到乾坤玄铁,他是不会再次来到这里的。 “你是封尘?” 第405章 。 “轮回本就是传说中,全星河宇宙的强者,不会相信我是真的轮回了吧?” “不不不,这个消息是准确的,至于是谁放出来的,那就无从得知了,总而言之,以你封尘的名字,也就只有在昆仑墟这种地方才不会被人知晓了,若是你走出昆仑墟,一些仇家与贪婪之人,不免会打你的主意。”石迁说道。 “我现在的实力还这么低,光是在昆仑六郡,就已经是身处险境,等以后再说这件事情吧,我现在要前去北冰元海寻找极冰,等烈无希掌控好昆仑灵火,记得让她来帮我。”说罢,封尘便起身前往北冰元海,刚踏出两步,背对着石迁。 “你可以不用告诉我灵羽怎么样了,但是,等我实力回复如初,我一定会再次回到万界墟。” 看着封尘离去的背影,石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心里说道:“小子,我怕怕你承受不了打击啊,别怪老夫。” 封尘离开骷髅谷之后,在这片雪山中驯服了一头二阶中等蛮兽,冰原狼,想要尽快走出这片无人荒地,步行肯定是不行的。 就在封尘即将离开之际,一道白光闪过,随即封尘的手中出现一枚护腕。 “小子,老朽知道,武道一途,还得自己去走,所以,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帮你的了,这枚护腕中或许有你需要的物品。”从骷髅谷中传来了石迁的声音。 封尘微微一笑,朝着骷髅谷的方向喊道:“谢谢了。” 封尘仔细观察着这枚护腕,顿时,感觉精神清新了不少,随后又露出惊讶的表情,自言自语道:“这是我上一世使用的空间宝物,冰火麒麟镯,没想到,居然没有被紫金天雷劈碎,反而被这老头捡到了,不过冰火麒麟镯中的宝物却都没有了,可惜可惜。” 储物袋也算是一种空间宝物,不过,内空间却很小,大概只有长宽高一米的空间,但是,空间宝物,就与储物袋是天壤之别,不仅内空间很大,而且一些强大的空间宝物还能够产生器灵,具有独立的思考能力。 仔细观察了一下冰火麒麟镯中的物品,然后将原先储物袋中的东西都装进了里面,只见内空间的中央位置有着两尊麒麟,一头呈蓝色,一头呈红色。 “冰火麒麟,以后我会让你们复苏的。”这正是冰火麒麟镯的器灵,这两只圣兽是封尘从星河宇宙十大禁区之一的天王魔域带回来的幼崽,两兄弟,一冰一火,极其强大。 不过,若是他的灵魄,地狱狂麒麟真正的生长起来的话,那可是神兽级别的,传说,地狱狂麒麟的祖先,能够一脚就踩破一个星球,随便吐出一口地狱冥火,都能震惊四方。 在冰火麒麟镯中,石迁送给自己的东西可不少,中级防御符菉九张,比从那位精神力者那里得到的低级防御符菉厉害了不止十倍。 例如,低级防御符菉可以抵挡住地武灵境武者的攻击,那么中级防御符菉就是可以抵挡住天武灵境初期的全力一击。然而,天武灵境与地武灵境又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还有一张高级防御符菉,这可是宝贝啊,就算是人武至尊境的强者攻击,都可以挡下来。 冰火麒麟镯中还有许多的灵晶,而且还有中品灵晶,中品灵晶比普通的灵晶灵气更加浓郁,修炼起来自然也就很快,在市场上,根本不会看到中品灵晶。 中级攻击符菉六张,“不错不错,这个老头能够帮到这个地步就已经很不错了。” 走了这些底牌,封尘现在已经有信心在地武灵境强者面前逃脱,能够抵挡住天武灵境强者的攻击。 驾驭冰原狼,便直奔青云镇的方向,过了无人荒地,并没有直接到达青云镇,大概还要一天的路程才可以到达。 大概傍晚时分,封尘终于穿过了无人荒地,无人荒地之外的一座小城中,封尘放走了冰原狼,大步走进了小城。 封尘一边进城,一边释放出精神力,顿时,小城中一片清晰,即使闭着眼睛,封尘都能知道路。 另封尘惊讶的是,志空也在这座小城中。 一个茶棚中,有一名肥胖的和尚,正在饮茶,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使得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 “以前我居然没发现,志空居然是一名非常强大的地武灵境强者!” 而封尘刚刚出现在茶棚外边,志空便大大咧咧的起来了,“哈哈,尘兄,果然能够在这里找到你。” 封尘眉头微微一皱,志空仿佛看出了封尘的疑惑,于是说道:“尘兄,我志空天生拥有一双灵鼻。只要我闻到过的消息,我就能够找出他在哪里,甚至是预判他下一刻会出现在哪里。” 封尘恍然大悟,志空说这种灵鼻,其实是天生精神力五官,五官都会有奇特的功能,不过,志空貌似只是觉醒了第一重的灵鼻。 “其他人呢?”封尘指的自然是烈家商队,那天发生的大雪崩太过于强大,若不是‘狂’,封尘与烈无希估计也交代在那里了。不过,其他人,封尘可不敢保证都能够活下来,至少封尘认为,烈家的烈仰会就他们。 “尘兄放心,烈家商队的人,除了战死的,其余人都在你制造大雪崩的时候,我带走了。”志空露出一副弥勒佛的笑容。 “那就好,那你们是在这里等我?” 志空却摇了摇头,说道:“我自然是相信尘兄的实力,能够在夜间走出百鬼竹林的人,在那种雪崩之下,完全会活下来,是烈无希大小姐,烈家商队的人很担心她。” “烈家商队的人在哪里?我去跟他们解释。”封尘说道。 随即,志空便带着封尘来到一家客栈,客栈中,唯有烈家商队的人,坐满了两桌,看到封尘走了进来,烈仰便立马站了起来,怒吼道:“臭小子,当初的确是你救了小姐,但是,你不该引动雪崩,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差点被害死,还有,现在你回来了,小姐呢?” 地武灵境强者的威压,立马就延伸向封尘,志空见到事态不妙,立马释放出威压,与烈仰的威压撞在了一起。 轰隆隆! 客栈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所有修为境界低于地武灵境的武者,全部都感觉头晕目眩,找不着方向。 “客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小镇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啊。”街道上的人也感觉头晕目眩,都看向了那家客栈。 “不知道,前几天,他们就来了这家客栈,还有传说中的地武灵境强者呢,难道他们已经发生了战斗?”有人惊悚道。 “志空大师,我敬重你救了我们,但是,现在小姐下落不明,而引动雪崩的人就在我的面前,你为何拦我?”烈仰道。 志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烈施主,尘兄才刚刚回来,还没有说一句话,你就如此举动,恐怕不妥吧。” “好,既然志空大师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说,小姐在哪里!”烈仰指着封尘说道。 烈仰虽然如此,但是,语气缓了许多,他其实只是在给自己找面子,但是,他发现志空的威压远远的大于他,所以,志空给他的台阶,他自然是要下的。 封尘不屑的瞥了一眼烈仰,直接来到一桌上,坐了下来,说道:“烈仰大叔,你这么做,的确很不妥,毕竟会落下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头,传回王都,恐怕你也没有面子吧,又何必呢。” “你先回答我…” “别急嘛,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我不引动雪崩,你确定你能够战得过那位地武灵境强者?你确定烈家商队的人能够战得过那些蛮兽?不可能,要不是我引动雪崩,山中的精神力者急于逃命,你们,早就命丧黄泉。所以说,你还得谢谢我!”封尘说的大义凛然,丝毫不惧这位地武灵境强者。 “你…” “你什么你,对付我一个空灵境的武者强势十足,怎么遇到志空兄,就怂了?那说明你怕,你欺软怕硬。”封尘的话语咄咄逼人。 烈仰实在是没有想到封尘居然敢如此大胆,敢辱骂一位强大的地武灵境强者,这不是找死吗? “好!”烈仰反而说了一声好,却是迅速出手,但是在那一刻,封尘立马站了起来,身上不知怎么的,散发出一股帝王之气,至高无上,居高临下,俯瞰众生。 烈仰被这股气势吓得愣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封尘低吼一声,“乾龙之气!!” 吼! 一条金色的长空从封尘的掌中飞出,撞上正在冲过来的烈仰,烈仰触不及防,全力一档,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强大的乾龙之气,就算是地武灵境强者,那又如何呢! 彭! 烈仰一连后退数步,‘逢’的一声,一股强势的气流以封尘为中心,向四周猛然散开。 封尘头发飞扬,气势汹汹。 轰隆! 木质的客栈根本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乾龙之气,轰隆隆的坍塌了下来,客栈中的众人立马飞出去。 “怎么回事?坍塌了!”有人惊呼。 烟尘四起,完全看不见情景,只是想起来一道声音,“烈仰大叔,你过于急躁了!你家小姐的事情,我不知道,再见!” 随即,一道流光飞出,来到志空面前,说道:“志空老兄,你是跟他们一起,还是跟我?” 志空盯着坍塌的客栈,说道:“阿弥陀佛,尘兄还真是深藏不露啊,也罢,走,青云镇去。” 第406章 。 “你在说什么啊?” 烈无希不明白封尘在说什么,烈无希一转身,吓了一大跳,“这老头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小丫头片子,真没教养,老朽姓石,名迁。”只见老头十分瘦小,身高不足一米四,佝偻着身体,腰间挂着酒葫芦,头发乱糟糟的,而且脸也特别猥琐。 “老石,你怎么跑来昆仑墟这个小地方了?”封尘问道。 烈无希一再震惊,一再从封尘身上看到惊喜,眼前的这名御灵师强者,封尘居然都能认识?而且,貌似还很熟。 “你小子,怎么回事啊?跟老石我唠唠?”名为石迁的糟老头说道。 封尘摆了摆手,说道:“我等会再跟你说,你先看看她…” “看我干嘛?”烈无希无语,不明白他们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还不等他询问明白,石迁居然已经使用精神力探索她的身体,使她动弹不得。 “你到底想干什么?”烈无希十分愤怒,很明显的觉得封尘和眼前这个糟老头欺骗了她,让她进入骷髅谷。 “给老朽闭嘴。”石迁检查完之后,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随后才缓缓地说道:“万年难遇的灵火体质,而且体内已经有了雏形昆仑灵火,小子,你可是遇到宝了。” 烈无希感觉到身体已经可以活动了,有些恼怒的说道:“你们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其实烈无希的内心是震惊的,她的体内的昆仑灵火居然在一天之内,遇到了两个认识的人,可是,整个玄武帝国可都没有多少人知晓。 封尘‘咳咳’了两声,说道:“烈无希,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你是不是在每年七月初九都会遭受如烈焰焚烧一般的痛苦,随时与死神插肩而过?并且,最近两年,不止七月初九,连三月初五、十月初三,都会如此?” 烈无希一脸惊讶,急迫地问道:“你是如何知晓?” “我当然知晓,你若是不能在今天突破地武灵境,你就会被烈焰焚烧至死,所以,你最近的实力才会大幅度下降,导致迟迟未能突破地武灵境,你是不是一直以为这是瓶颈?实则不然,那是因为你体内灵火的暴动,要是不能够压制住,必死无疑。” 石迁实在是不想听封尘啰嗦了,说道:“你们两个确定要在这里解释吗?这里可是我不知道精神力幻阵。” 听到石迁的话语,封尘才拉着还在震惊之中的烈无希跟着石迁,穿过了精神力幻阵,来到了一座荒古殿宇,比起皇宫,也丝毫不逊色。 “想摆脱这种困境,给你一个机会。”说这话的并不是封尘,而是石迁。 “你什么意思,老头?” “没礼数的丫头,老朽还不愿意了呢,哼!”石迁仿佛生气了一般,背着双手,走到了殿宇上的一个座椅。 封尘见状,不缓不急的说道:“好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万年难遇的灵火体质,恐怕唯有你口中的老头,才能助你了,接下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烈无希似乎也才意识到不对劲,若是真像他们这么说,那就麻烦了,至少,他二人所说的,她在古籍上都没有看见过。 封尘也不想多说什么了,走出殿宇,留下了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烈无希。 烈无希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凑了上去,柔声说道:“嘻嘻…石老前辈。” “你想干嘛啊?” …………… 而封尘,并不理会他们,因为封尘知道,石迁这家伙,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收徒弟。 石迁,万界墟的超级强者,与封尘乃是百年好友,不过封尘并没有想到,会在昆仑墟碰见石迁。石迁也是一位御灵师,当年也只比封尘弱一筹而已。 其实,那位被击落的精神力者即使坠落下来,也不可能坠落到骷髅谷,因为石迁打开了阵法,所以,他才会坠落到这里。 而石迁也正是发现了封尘,所以骷髅谷谷口的阵法才会打开,放封尘二人进来,其实,这也是一种机缘,烈无希的机缘。 直接盘坐在殿宇外面,封尘便修炼了起来。 大约过去了半刻钟,殿宇大门缓缓打开,只见石迁缓缓地从里面出来,喝着小酒,来到封尘旁边,说道:“这小丫头现在已经是我徒弟了,不过嘛,需要借助一下你体内的地狱冥火?完成火焰交替。” “你这个老石,还是这么奸诈。”说罢,封尘手中便出现一团地狱冥火。 “不不不,地狱冥火乃是星河奇火榜上的前十奇火,需要完成火焰交替是很困难的,我说的,你应该明白吧?”石迁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 “你个老不死的,别蒙我,想要完成简单的火焰交替,根本不需要那个方法。”封尘收回地狱冥火,不再理会石迁。 可是,当他转身的一刻,一道强劲的力量直接将他击晕,而石迁不停的搓手,奸诈地说道:“以前我老石是真的不是你的对手,不过现在,我老石可是比你强了千倍百倍。” 封尘迷迷糊糊的,当他醒来的时候,身体一颤,不敢动弹,因为,在他的对面,盘坐着一位赤裸的女子,正是烈无希,那无比火爆的身材,使封尘的小腹升起一股邪火。 “可恶的老石,这性格还是没变。”封尘发现,他体内的地狱冥火,正在不断地进入烈无希的体内,封尘极力压制住体内的邪火,努力地将注意力移向其他地方,不过,他的脸色早已通红。 大约忍了两个时辰左右,封尘才感应到火焰交替已经完成,立马起身,再不离开这里,封尘体内的邪火如果得不到释放,必定会伤害其本身。 但是,封尘起身的那一刻,烈无希猛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眼睛赤裸裸的封尘,又发觉自己体无遮拦。 啊~~ 烈无希大叫一声,响彻整座殿宇,而此刻在殿宇顶部喝酒的石迁坏笑了两声,内心还说道:“小子啊,你得谢谢我啊。” 要是封尘知道,肯定会说,谢你大爷!! “你这个流氓!”烈无希废话不再跟封尘多说一句,一掌就打了出去,狠狠地打在了封尘的身上,封尘感觉肚子一疼,整个人弓着身子,倒飞了出去,‘嘭!’的一声,撞在了殿宇中的石柱。 ‘哗’,一口鲜血便从封尘口中吐出,封尘颤颤巍巍的说道:“大姐,你现在可是地武灵境强者,在一个毫无防备的空灵境武者面前出手,以后说出去,你脸上有些留不住吧?” 烈无希这个时候也才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已经不是先前的自己了,体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普通的天地灵气转化为了地武灵气,而且体内的昆仑灵火已经彻底完成蜕变,成为真正的昆仑灵火,修为已经达到了地武灵境初期。 不过脸上依旧装着镇定的样子,想起封尘那赤裸裸的眼神,烈无希就气不打一处来,迅速穿戴好衣服,她道:“我…我就说嘛,我一定能够突破地武灵境的嘛。”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你这么厚的。”封尘受了点伤势,刚才烈无希打出的,再怎么说都是地武灵气,能不受伤吗? 这个时候大门打开了,石迁漫步走了进来,眉头一皱,这与他想象的不同啊,不是应该和和睦睦,相守一辈子吗?怎么成了对战? “师傅。”见到石迁走了进来,烈无希立刻行礼,努力地把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 “徒儿啊,你怎么这么无礼啊,你能突破地武灵境,全靠了这小子体内的地狱冥火,与你体内的昆仑灵火完成火焰交替,你怎么能够动手呢?实在不应该啊。”石迁怒瞪烈无希。 烈无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站在原地不说话,不过,封尘这点伤势,对于像石迁这种强大的御灵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一指点出,封尘的伤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不可思议。 封尘不再看向烈无希,直接走出殿宇,他可不想因为这种误会,而发生什么事情,看是都是看了,但是,没发生关系就好。 石迁也跟随着封尘走出了殿宇。 殿宇外! 封尘望向山谷中繁花似锦的梅花,说道:“你不觉得你做的有点过分吗?老石?” “嘿嘿,小子,你还不快感谢我,要不是我,你们两个能成?” “我谢你个头啊,我和她之间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只能装下池灵羽一人!” “好好好,算是我错了行吧?” 封尘缓了缓有些暴动的心情,问道:“对了,你来昆仑墟干嘛?按照你的性格,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确令人匪夷所思啊。” “不瞒你说,老朽我是遇到了瓶颈,渡神劫!”石迁说道。 “神劫?你有生之年还能触碰到神,看来你这老头的天赋还没有用尽嘛,可别像我啊。”封尘说道。 修炼境界,在天武灵境之后,便是人武至尊之境,再者是半圣之境,圣境,天地万古境,才是半神之境,而上一世,封尘正是达到了九阶天地万古境,渡神劫,其实是半神劫,只是因为十万年来,九百大世界,三千小墟界没有一个人能够突破神境,所以,半神,便是神。 但是,在远古时代,神是的的确确存在的,留下了很多神迹,只是不知道神身处何方罢了。 “那是当然,就允许你渡神劫,老朽我就不能?”石迁一副属我其谁的样子。 封尘笑了笑,又故作镇定,问道:“我渡神劫以后,灵羽还好吧?” 石迁这个时候仿佛才想起了什么,说道:“话说,你渡神劫陨落轮回的事情,好像整个星河宇宙都知道了。” 第407章 。 那座雪山并不高,而且也根本看不出有人的样子,烈无希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封尘诡异的举动。 “大叔,你还不决定出来吗?”封尘剑指雪山,不过回应他的,却是一道通天雷电。 封尘迅速躲开,只见雪白的地上一片焦黑,封尘有些惊讶地说道:“雷电系精神力者,果然不简单。” 精神力自然也分类型,雷电精神力者不仅刻画出来的雷电系铭纹攻击力更加强大,而且施展出来的实力也十分强大。 封尘的精神力属性乃是火系。 “小娃娃,倒是见多识广嘛。” 封尘已经大致猜出了对方的时间,三十五阶精神力,相当于地武灵境后期,不可谓不强。 封尘知道,唯有近战,才可战胜他,精神力者的身体本来就不如武者强大。 施展步伐,整个人快速的冲向那座雪山,可是一道道雷电犹如雨滴一般,垂落而下,若不是依靠着强大的天级武技步法,他早就已经丧命于雷雨之下。 轰隆隆! 突然,天生异象,一头淡蓝色的雷电巨龙盘旋在那座雪山之上,随即,响起那位精神力者的声音:“小娃娃,你的确很强,居然能在我的密集攻击之下活了下来,不过,你可不要小瞧精神力者的实力。” 那盘踞在雪山上的雷电巨龙,若隐若现,此乃精神力法术,相当于武者的武技一般,能够增强使用者的攻击力。 “二阶精神力法术?”封尘大致猜出了这精神力法术的等阶,在玄武帝国这片地区,能够出现二阶精神力法术,的确是很难得。 雷电巨龙恍若活过来了一般,一只巨大的龙爪,压向封尘,周围的压力顿时变得巨大无比,压得封尘喘不过气来。 封尘心里明白得很,若是不靠近对方,他根本没有多少胜算,对方多多少少都是地武灵境级别的精神力者。 施展出身法,迅速逃离雷电巨龙的攻击范围,立马就奔向了那座雪山,可是,雷电巨龙却突然吐出一道雷电,封尘躲避不及,雷电之力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咳咳…” 咳出了几口鲜血,上衣已经被劈没了,胸口一大片的焦黑,还隐隐有雷电闪烁。 而现在,若是再不阻止住他,烈家商队的人就完蛋了。 “还不信了!”封尘强忍着心口处的疼痛,仿佛是一头发疯的野牛,直接冲向那座雪山,又有几道雷电劈在他的身上。 “放弃吧,年轻人,今天你注定要死。” “什么!?”封尘一惊,他本以为这群人的目标是烈家商队,没想到居然是自己。 “那…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呀!”十八道不一样的剑气飞了出去,犹如十八支弓弩射出的利箭,但是,目标却是半山腰。 轰隆隆隆隆… 雪山极速震动,只听见雪山之上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小子,你疯了,这样我们谁都活不了!” 没错,封尘制造的就是雪崩,不一样的强制气流雪崩,除非是会飞的天武灵境武者,要不然,很难在这种雪崩中活下来,更何况是一名身体脆弱的精神力者。 只见,一道身影从雪山中飞出,踏在了雷电巨龙的头上,可是,封尘反应何等迅速,在他从雪山中出来的那一刻,封尘就已经动了。 尘封古剑剑体发出争鸣,伴随着伶俐的剑气,直接斩向空中的精神力者。 锵锵锵! 尘封古剑不知道与什么东西一连碰撞了三下,在第四下碰撞的时候,尘封古剑被震飞了回来。 “防御符箓!”封尘的眼睛微微一眯,防御符菉在这种地方居然会出现,一般来说,在玄武帝国这个地方也就只有防御符文,或者符咒,这些精神力者可以刻画的东西,但是,符菉却是只有天武灵境级别的御灵师才可以刻画最简单的符菉,在玄武帝国出现,是奇迹。 不过,只是最低阶的防御符菉,封尘可是激活了尘封古剑的上千道铭纹,六阶灵兵的攻击力,可不弱。 的确不出封尘所料,在尘封古剑被收回的一瞬间,雷电巨龙也随即土崩瓦解,坠落在五里外的一座雪山。 封尘此刻身上的伤势也绝对不轻,硬抗下了他的几道雷电攻击。 连忙将狂唤了出来,就极速来到奋力解决掉北冰熊的烈无希旁边,说道:“快上来,雪山崩塌,产生的连锁反应足够让我们死十回的了。” 烈无希盯着这头麒麟,那霸道的火焰让她有些渴望得到,不过还是压制了下去,看向先前的战场,已经被雪崩碾压,于是毫不犹豫的跳到了狂的背上。 “走!” 狂全速奔跑,远离雪崩区域,烈无希也受了不轻的伤势,于是与封尘一样,盘坐在狂的背上修炼。 待烈无希从疗伤中醒来,发现封尘早就已经在不远处观察着什么,她又看了一眼这头麒麟,于是问道:“这是你的灵兽?” “灵魄!” “噢,我还以为是你养的宠物呢。”听到宠物这个词,狂立马不乐意了,身体极速缩小,爬到封尘肩膀上,烈无希因为刚刚恢复伤势,一下子竟然摔在了地上。 “你的灵魄可真没礼貌!” 封尘已经不语,在观察着什么,随后问道:“我要,进去,你应该去找你们的商队吧。” 烈无希看向封尘的前方,那是一处一处,旁边还立着一块石碑,墓碑早就已经被大雪覆盖,那是被封尘用剑挑开的,所以露出了三个用骨头砌成的三个大字。 “骷髅谷!”烈无希在嘴边念叨了一遍,却感觉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居然有些惧怕这块石碑。 “这是一位御灵师砌上去的,留有他的精神力,所以,你才会感到害怕。” “那你为什么没事?”烈无希不明白,明明封尘的修为比她低,可是,她惧怕,封尘却安然无恙,不应该啊。 但,封尘并没有回答他,已经跨出步伐,进入了骷髅谷,烈无希气愤的咬了咬红唇,思索了一下,也跟着封尘走了进去。 骷髅谷十分巨大,四周种满了梅花,与外面的大雪形成鲜明对比,不远处还有一座小茅屋。 “这里曾经住过一位强大的御灵师吗?”烈无希惊讶地说道。 但是封尘并不理会,继续观察着四周,这片梅花林貌似很大。 “你到底在找什么啊?”烈无希这时候才发现,封尘从在外面到进来,都一直在观察着什么。 封尘已经不语,反而闭上了眼睛,使用精神力探查着周围,随后,封尘便在这片梅花林中转来转去,烈无希自然也是懵逼似的跟在后面。 “找到了!” 封尘眼睛猛然间睁开,只见前方被砸出一道大坑,坑中没有任何东西,封尘二话不说,直接跳了下去,烈无希并不知道封尘在干什么,但是,有了之前的经验,现在问封尘,问不出任何结果。 封尘在大坑之中插上尘封古剑,瞬间,大地解开,一些东西露了出来。 没错,封尘在找的就是之前被击落的精神力者,他的坠落的方向,正是骷髅谷,他的身上有防御符菉,对于现在的封尘来说,的确很不错。 封尘不仅找到了防御符菉,而且还找到了一些灵丹,有九枚三品灵丹——冲天丹。 而且他还得到了一个意外收获,一枚残缺的五品灵丹——地武灵丹,在突破地武灵境的时候服用,可是事半功倍。 “看来他逃走了,毕竟还是地武灵境级别的精神力者。”封尘将灵丹和符菉收了起来,这个时候,才面向了烈无希。 烈无希见封尘终于看了自己,于是双手抱在胸前,压得本就过度发育的胸,露出一道深深地沟渠。 封尘立刻移开目光,将目光转向别处。 “咳咳!” 烈无希这个时候也才意识到,精致的脸变得通红,往颈部蔓延,她缓了一下情绪,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这么美丽。” “美丽?你试触摸他一下看看。”封尘有意无意的说道。 烈无希自然不明白封尘说的什么,于是伸出手要去触摸梅花,可是,她的手还没有触摸到梅花,一道剑气就从她的手边划过,一剑斩断梅花。 “你傻吗?” “喂,我说,这么漂亮的梅花,你怎么舍得斩断?”烈无希双手插腰,十分气愤。 封尘像是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烈无希,说道:“你再看一下在决定要不要收回你说的话。” 烈无希嘟起小嘴,转头看向被封尘斩断的梅花,可是,哪里还有梅花的踪影啊,烈无希吓了一大跳,跳到封尘身边,看着那一堆头骨,说道:“这怎么回事?” 封尘实在是不想解释,可是,如今二人身处的这片地方,的确很危险,他说道:“这是精神力幻阵,记住,是幻阵,不是幻术,这些梅花本身就具有攻击力,而且剧毒无比,刚才若不是我阻止你,你得埋在这里了。” “那…这些头骨是怎么回事?”烈无希心里虽然是感激封尘的,不过并不表现出来。 “你自己也说了,这里很有可能住着一名强大的御灵师,我猜测,这位御灵师修炼的功法必定不是普通功法,这些头骨,很可能就是他的养料,他把头骨中的阴冥之气激发出来,使用精神力布置了这障眼法,精神力幻阵。所以,千万不要触碰这些梅花。”封尘解释道。 “咦~早知道我就不进来了。”烈无希感觉有些胆颤。 封尘摇了摇头,女人,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他说道:“你进来绝对是正确的决定,你的昆仑灵火虽然很强大,不过,不不够火候,根本就不如真正的昆仑灵火。” 烈无希再次感到震惊,因为她体内的火焰,极少数人知道他的名称。就连烈无希自己,也是在古籍上看到的,封尘如何知晓? “不用惊讶,人来了。” 第408章 。 穆金迅速脱掉战甲,看着正在燃烧的的军甲,穆金十分忌惮,连忙说道:“你到底失使用了什么妖术!”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给我滚。” 穆金还是十分忌惮封尘那惊人的身份的,于是只能哑巴吃黄连,带着人苦着脸离开了,他知道他闯大祸了。 封尘却是连忙回到了客栈,压制住体内暴动的地狱冥火,不知为何,刚才地狱冥火十分暴动,封尘一直强忍着,而且还释放出了一点,吓走了穆金。 “我怎么没想到!”封尘大叫一声,道:“地狱魔气与地狱冥火,皆来自地狱界,二者本就相通,用地狱魔气,滋养狂,那狂就可以苏醒!” 没错,刚才地狱冥火的暴动正是因为地狱魔气进入了狂的体内,导致地狱冥火的涌动。 不在想别的,封尘立刻调动洪荒焱帝中的地狱魔气,进入狂的身体之中,包裹得严严实实。 已至次日,御不凡来喊封尘赶路,封尘才从修炼中醒来,现在的狂已经恢复了意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苏醒。 不过,洪荒焱帝鼎中的地狱魔气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烈家商队缓缓地离开了将军城,而在将军城内,秦家府邸。 “少爷,少爷。封尘出城了。”一个家臣跑到秦玉的房间。 秦玉露出一道邪笑,说道:“封尘,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昆仑侯府九公子,在这里,你就得听我的!去,把消息告诉穆金叔。” “是,少爷!” 那个家臣又从秦家府邸,来到了军中帐,穆金此刻正坐在上方,还在思考着怎样平息封尘的怒火,昨日的确是他多有冒犯。 “报,秦家家臣求见。” “不见不见,一律不见。”穆金此刻正在发愁,根本没有心思见人。 “统领,是秦玉少爷的家臣,您当真不见?”穆金身边的副将说道。 穆金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说道:“让他进来吧。” 秦家的那名家臣来到穆金的面前,道:“穆统领,我家少爷让我告诉您,封尘他出城了,前往了北方郡的方向。” 穆金有些兴奋,毕竟这尊大神终于走了,这就说明他根本不把昨天那点小事放在眼里,那就安全了,穆金高兴地说道:“回去代我谢谢秦玉少爷。” 看到穆金如此高兴,家臣不解,问道:“穆统领为何如此高兴?” “哈哈…封尘走了,本统领为何不高兴?” 家臣说道:“统领,您错了,封尘好歹也是昆仑侯府九公子,昨日穆城主就得罪了封尘,而且封尘还留下狠话,您觉得封尘这是怕了?在将军城,是穆家的天下,封尘自然不敢怎么样,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您就确定不是千军万马?” 穆金思考着家臣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封尘的身份毕竟太大了,若是让昆仑侯府知道情况,将军城迟早得改姓。 “那,秦少爷有何高见?” “我家少爷已经摸清楚了那伙人的行踪和身份背景实力。只要穆金将军亲自动手,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穆金觉得不妥,于是说道:“我绝不能出手,你先说说你们的计划…” ……… …………… 再观再次的封尘,早就与烈家商队,离开了将军城的地域,已经快要到达北方郡,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冰雪覆盖着大地,何等壮观。 “尘兄,前方就是北方郡,北方郡气温特别低,常年积雪,那里的人,都以当地蛮兽为食。”志空给封尘讲解北方郡。 其实,先前封尘也对北方郡做过调查,北方郡地域辽阔,人族活动的区域,还不足百分之二十,其余的,都是人族禁地。 “前方乃是一片无人荒地,过了无人荒地,才是人族聚集地,据说这片无人荒地中有一座山谷,名为骷髅谷,谷中有强大灵异之物,不知是真是假啊。”御不凡从前方退了下来。 封尘不语,他认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都轮回了,或许这座山谷中真有什么灵异之物,也说不定。 “穿过这片无人荒地,需要多久?”封尘问道。 烈无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退了下来,说道:“晚间,肯定是不可能在这片无人荒地过夜,这是过往商队都知晓的,所以,我与烈仰叔决定,全速前进,以飞铃马的速度,晚间半夜应该可以穿过这里。” 封尘眉头微皱,他其实还是有些担心将军城的那帮人的,毕竟这片地区他们熟悉。 “小心为妙。” “这个我自然知道,全队听令,迅速以最快速度,穿过无人荒地。”烈无希的声音传遍商队。 嘭嘭嘭… 马蹄声响起,烈家商队的人马以非常之快的速度,进入了无人荒地,这片地区地区十分荒凉,很容易搞不清楚东西南北。 他们殊不知,一把砍刀已经架在他们头上。 夕阳西下,商队以穿过了无人荒地的三分之一,而此刻最前方的一人大叫道:“小姐,你快看,那是什么?” 烈无希听到之后,立马来到商队最前方,只见一头高达五米,双眼血红的三阶中等蛮兽,北冰熊。 “一只北冰熊罢了,小姐,看我去收拾了他。”最先看到北冰熊的那人催动飞铃马,一刀劈向那头高大的北冰熊。 锵! 可是,刀并未砍到北冰熊,反而像是砍在了玄铁上一般。 “不好,快撤回来!” 烈无希大喊,可是已经晚了,那人抬头看向北冰熊,北冰熊两只巨手直接撕开了那人。 “不对劲啊,这头北冰熊怎么回事?”封尘嘀咕着,迅速的望向四周,突然,眼睛盯向一个方向。 “找到你了!”封尘忽然冲了出去。烈仰最先反应了过来,大声喊道:“全员,准备迎战!” 唰唰唰! 人人亮出自己的灵兵,但很多人都还是懵的,只见四面八方,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盯着他们,有大有小。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那十头北冰熊。 战斗已经开始,封尘一看这些蛮兽就知道,他们已经被人控制了,而正是他前往的这个方向。 嘭! 一头北冰熊落在封尘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一巴掌呼呼地拍了过来,封尘急促地用左手去挡。 逢! 仿佛一道风闪过,封尘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到了队伍中间,砸开了一个大洞。 “这些蛮兽的实力被增强了不止一倍。”封尘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左手臂感觉快要骨折了。 烈仰乃是地武灵境强者,即使三阶蛮兽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冲上去,基本上是一掌拍死一只北冰熊,一道地武灵气,便杀死了一堆的蛮兽。 当烈仰冲向第四只北冰熊的时候,突然一道人影窜出,此人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并不比烈仰婼,也是一名地武灵境强者。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烈仰带商队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可是这一次,却一连被刺杀两次。 “要你命的人!” 那人迅速爆发出强大的地武灵气,与烈仰战在一起,他们的每一次碰撞,都会有余波散开。 封尘看着这无比混乱的场面,蛮兽已经淹没了他们,根本看不到人在哪里,他的身边只有了烈无希一人。 “那个方向,有一名精神力至少在三十五阶以上的精神力者。”封尘指着先前自己被打回来的地方说道。 烈无希靠了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御灵师?” “御灵师?笑话,他要是御灵师的话,估计烈仰不会活到现在,再者说,玄武帝国这种地方,出现一个御灵师,都是奇迹。” 烈无希看了一眼眼前这名比他还小一岁的少年,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那里有一名精神力者的。 “那你想怎样?”如果真如封尘所说,那他们也不可能是那位地武灵境级别的精神力者抗衡,毕竟烈仰已经被缠住了。 封尘思索了一下,说道:“这头挡路的北冰熊很强,而且远距离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希望,只有靠近他,才有希望斩杀他,停止这群蛮兽的暴动。” “好,你的身法快,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烈无希说完便直接出手,一团火焰出现在她的手中,“喂,大块头,看这边。” 吼! 北冰熊仿佛根本看不起这只小蝼蚁,吐出一口寒冰,与烈无希的火焰碰撞在一起,可是却被融化,昆仑灵火打在北冰熊身上,烧去了一大片熊毛。 吼吼吼! 北冰熊怒了,大步跨出,一步跨出,天地动摇,大雪化为寒冰。 而此刻的封尘却是施展出凌空飞跃步,直接越过北冰熊,迅速寻找那名精神力者的位置。 “年轻人,放弃吧,你找不到我的,你的精神力比我的低了可不止一阶!”那名精神力者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辨别不了方位。 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天地灵气流动,这是上一世封尘从道家一脉学来的凝神静气之法,感受天地之间的一举一动。 “找到他没有啊,我快撑不住了。”烈无希手中拿着一把剑,正在努力的抵挡北冰熊的攻击。但是封尘此刻正在凝聚精神力,根本没有回应烈无希。 “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没有换我来。”烈无希施展出一套剑招,跳到北冰熊的肩膀上,一剑斩向北冰熊的头颅。 吼! 可是她的剑还没有斩到北冰熊的头颅,一只大手已经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身上,她整个人飞了出去。 北冰熊这时才看到封尘,于是立马掉头,一道寒冰利剑直逼封尘。 这时,正在凝聚精神力的封尘却猛然睁开眼睛,以最快的速度躲避攻击,朝着一座雪山上奔去。 “大叔,你可真自信,我已经找到你了!” 第409章 。 此刻,台上站着一个一名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他英俊潇洒,放在人群之中都是很耀眼的那种存在。 此人名为秦玉,与城主府穆家乃是世交,而秦玉与穆兰丹是青梅竹马,本应该是定下娃娃亲的,不过穆兰丹却非要举行这次比武招亲,很多人都不太明白意思,不过这也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谁会放过这个机会?城主府的乘龙快婿啊。 不过事实证明,秦玉的实力着实不弱,秦玉向着台下的人抱拳开口说道:“诸位,想必也都知道,我秦玉喜欢兰丹,又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请各位成全我亲玉,定当感激不尽?” 御不凡看了一下秦玉与穆兰丹,确实是美人与美男,不过从穆兰丹那张冰冷的表情上可看不出什么。 “我来…” 御不凡大步垮了出去,他并不是想要与秦玉夺美人,只是觉得秦玉的修为实力不错,想要领教领教罢了。 封尘摇了摇头,御不凡天赋不错,实战经验也不错,胆识也是有的,不过还是不可能是秦玉的对手,不仅境界上御不凡是八阶空灵境,秦玉是九阶空灵境,而且秦玉是将门世家,自然没少上过战场。 不过御不凡去玩玩,其实也没什么。 但是,御不凡这么一跳上去,反而是让秦玉脸色难看,他已经明说了,穆兰丹是他的,居然还有人上台。 御不凡笑盈盈的,抱拳说道:“秦兄,在下展凡,赐教。” 秦玉冷哼一声,不等御不凡起身,已经攻杀了出去,身体快似箭矢,御不凡显然是没有准备好,仓促只见手臂往前一挡。 嘭! 御不凡被击退了,原先伸出去挡住秦玉攻击的手臂居然已经流出了鲜血,骨头都差不多断了。 “卑鄙!” 御不凡武者流血的手臂,低声骂了一句,秦玉却是得意洋洋,不屑得看着御不凡,那眼神仿佛再说,敢跟我秦玉抢女人,找死。 穆兰丹身边的城主也拉下了脸,秦玉的确是卑鄙了一点,亏他还先前夸了他。 “嘿嘿…兵者,诡道也。”秦玉说道。 御不凡岂是容易认输之人?压制住了手臂的伤势,左手出现了一杆戟,正是御不凡的四阶灵兵,齐天戟。 “哼,好一个兵者诡道也。”说罢,齐天戟伴随着强大的灵气波动,攻向秦玉。 秦玉依旧不屑,手中出现一把长剑,一剑刺出,乃入微之境的剑道境界,剑气何等强大,迅速破开了御不凡的攻击,御不凡又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可恶!擎天战戟!” 秦玉的灵源,擎天战戟显露了出来,挡住了入微之境的剑气。不过御不凡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黑色的血从御不凡体内喷出。 噗! 血染五步,御不凡看着发黑的右手臂,中毒了,可恶! 可是,还没当御不凡压制毒素,整个人便被一掌击中胸口,倒飞了出去,落在台下,又吐了一口黑色的血。 “卑鄙小人,什么狗屁将门世家,我让你们关门!”御不凡正准备亮出自己的皇子身份,却被封尘给拦住了。 “不凡,这点小事,还不足以让你露出身份,我来替你解决。”封尘看着台上得意洋洋的秦玉。 嘭! 秦玉还沉醉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却突然感觉胸口被重创,整个人飞了出去,可是又恰好在边缘停了下来。 “嗯?” 穆城主看着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此人不仅速度快,而且对于力道的掌控也是极其微妙,让秦玉刚好在边缘停了下来。 “卑鄙!”秦玉捂着胸口,愤怒的看着封尘。 封尘却是大声笑了起来,道:“卑鄙?你也知道什么是卑鄙啊,秦大少爷,兵者,诡道也,这是你说的。” “你…我杀了你。” 秦玉二话不说,直接施展出入微之境的剑气,封锁住封尘的去路。 “哼,若是你不偷袭我,我怎么可能会被你打伤!” 秦玉仿佛已经看到了封尘的下场,数到剑气唰唰唰的落了下去,刺穿封尘,不对,那只是封尘的残影。 “喂,你看哪呢?” 秦玉的身后响起封尘的声音,秦玉恼怒,向身后斩出一剑,可是封尘又到了他的左侧,“你太慢了!” “可恶!” 秦玉正准备施展出武技,可是,却突然感觉身体被一道道风给划破了。 咻咻咻… “秦大少爷,都说你太慢了。”待风声停下,秦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是千疮百孔,不能见人。 “你…” “你什么你。”秦玉的实力,在封尘的面前就是完虐,凭借着天级武技凌空飞跃步,与神鬼莫测的断剑十八斩,一下子,秦玉就是这幅狼狈样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秦玉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衣服穿上。 “哟,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是谁啊?我告诉你,你爹来了,都得给我跪下!”封尘一剑斩出,秦玉的左臂筋骨被斩断,想要恢复,起码也得两个月以上。 “啊~~你到底是谁?你会后悔你今天的举动的!”秦玉杀猪般的叫声响彻云霄。 “滚吧,我不想看见你。” “好,你给我等着!” 封尘正准备离去,却被穆城主给拦住了,强大的天武灵气直逼封尘头顶,其他人都感受到了强大的威压,连连下跪,唯独封尘,凭借着二十六阶的精神力,撑住了天武灵境强者的威压。 “穆城主,你也别后悔你今天的决定!”封尘前世,实力就远超天武灵境,今世,注定不会停留在天武灵境,并且,即使论身份,昆仑侯府足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年轻人,不要太自大,还是要有一些自知之明比较好!”穆城主的声音响彻整座广场。 此刻,穆兰丹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父亲,您出手对付一个七阶空灵境的武者,有失身份啊。” “哼,既然如此,那本城主就先放过你,不过想要让我女儿嫁给你,那是不可能。”穆城主说话极其霸道,丝毫不给封尘说话的机会。 天武灵气收回,封尘感觉压力一松,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出! “穆城主,你一定会后悔的。”封尘走下擂台,就要与御不凡离开。 “年轻人,你还真是狂妄,本城主从不怕威胁。即使面对蛮兽兽王,都不曾有丝毫惧色。”穆城主有些愤怒了。 正在压制体内毒素的御不凡站了起来,扔给穆城主一个东西,说道:“临走之前,给穆城主看样东西,再见!” 穆城主接过御不凡扔过来的令牌,有些不屑,不过还是瞥了一眼,但是却吓了他一大跳,“闯祸了!” 不过此刻的封尘二人已经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客栈,二人各自疗伤去了。 封尘想着穆城主的那一番话,觉得憋屈,实力,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实力,强者,永远是那么压人一等!! “想我前世,何等强大,天武灵境在我面前都是小渣渣,没想到这一世……”封尘将体内的天武灵气收入到了洪荒焱帝鼎中。 两个时辰之后,封尘走出了客栈,而客栈外面有一队人马,清一色的军甲。 “您可是封尘公子?” 领头的军士长说道,微微鞠躬,丝毫不敢表露出一丝不满之心。 “你是何人?” “在下穆金,乃是将军城兵部统领,奉城主之命,前来赔礼道歉,这是城主送的歉礼。”名为穆金的男子指着身后的歉礼说道。 这些歉礼的确十分丰厚,十万枚灵晶,二阶以下灵药、灵兵数不清。 “哟,城主这是什么意思啊?”封尘装着不知道的样子。 穆金怎么说也是地武灵境强者,此刻,却不得不对封尘恭敬,心里也是一个憋屈,但是还是忍住了,说道:“城主大人想为白天的事情道歉,还请封尘公子不要跟城主大人计较。” “这样啊,那请回吧,我不接受!”封尘自然是不会接受穆城主的道歉,他知道御不凡扔给穆城主的令牌,不过这足以说明,穆家,不只是霸道,而且没胆子! 穆金心里是一个郁闷啊,说道:“封尘公子,您还是收下吧,要不然我也不好交差啊。” 穆金是有些忍不住了,这小子欺人太甚,还不等封尘回应,他就直接命人将歉礼抬向客栈。 唰! 啊~~~~~~~ 白光闪过,抬着歉礼的军士手都被斩了下来,封尘将一把二阶灵兵的剑插在地上,回应道:“我警告你,老子不接受他娘的道歉,老子在这里跟你好好说话是客气了,记住,别让我在这把剑的这边看见你们。都给老子滚。” “封尘,你欺人太甚,真以为老子怕你?”穆金是彻底恼怒了,这完全是给脸不要脸,释放出地武灵气,直逼封尘。 周围早就已经围观了不少人,而且还有一些是两个时辰前在擂台下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这人是谁啊,居然敢斩穆家之人。” “他之前在穆兰丹小姐的比武招亲擂台上比斗过,而且还是完虐秦玉公子,赢了,却并不打算娶穆兰丹小姐,于是穆城主发怒了,就释放出天武灵气,可是这名少年却没有跪下,实在是奇怪啊。” “听说当时他的口气还不小呢,可是当时穆城主完全不看在眼里啊,为什么现在让穆金统领来道歉?而且还是这么贵重的歉礼?” “难不成他是个大身份?那可不得了,就连穆城主都不敢得罪,会是谁啊?” 而此刻的封尘正面临着穆金的地武灵气,封尘也怒了,穆家之人,三番五次挑衅,羞辱。 “穆金,别太过分,老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逢! 一圈地狱冥火涌出,火势迅猛,烧掉了穆金的军甲! 第410章 。 封尘倒是奇怪,他本来以为展凡却烈无希的护卫,可是这名地武灵境强者都对他毕恭毕敬,莫非他的身份大有来头? “与你们同行,那就算了吧。”说实在的,他真不想与烈家商队有什么瓜葛,救他们,纯属是因为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杀罢了。 展凡立马说道:“那怎么行啊,就你们两个,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还是跟着我们走,有烈仰叔在,我们肯定安全。” “是啊,安全第一,难不成封少侠是看不起我烈家商队?”烈无希也开口了。 封尘就为难了,连忙说道:“谁敢看不起烈家啊,我只是不想给你们添加麻烦罢了。” 其实封尘担心的是烈仰这个地武灵境强者,说实在的,他上一世,还真瞧不起地武灵境武者,不过这一世,他吃了地武灵境强者的亏太多了。 烈无希仿佛看出了封尘的忌惮之心,转脸看向烈仰,道:“仰叔不会不同意吧?” “哪敢,全听展少爷与小姐吩咐。”烈仰那是一个憋屈啊,好歹他也是一个地武灵境强者,没想到在几个小娃娃面前,要毕恭毕敬。 展凡乐了,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上路吧!” 烈家商队的人简单的打扫了一下,便骑上飞铃马,烈无希在最前方带路,其次便是烈仰,再次就是商队人马,封尘和志空是自愿走在了最后。 “小姐,您为什么要将封尘留下?”烈仰一直不解烈无希的举动,要说展凡想让他们留下,那是无知,不过,烈无希居然也同意了,那就奇怪了。 “仰叔,你不觉得封尘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吗?” “封尘?”烈仰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可就是想不起来这个名字,于是说道:“没印象,我绝对不认识此人。” “若是,我说震天侯,仰叔可否响起点什么?”烈无希说道。 烈仰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说道:“我想起来了,震天侯之独子封尘!莫非小姐是想…” “仰叔,朝廷势力随时都在变化,十年前震天侯府就是最好的例子,难道你不觉得父亲派我们来昆仑六郡,是别有深意?”烈无希来到昆仑六郡,自然也了解了这里的一些情况,大变动,不平静了。 “家主是深谋远虑啊,是我欠考虑。” 而此刻队伍的后方,展凡却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封尘的身边,说个不停。 封尘不耐烦的打断了展凡的话语,说道:“你这一口一个尘老大的叫,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尘老大你随便问,我展凡一定知无不言。”展凡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可不记得玄武帝国还有展氏大族。” 展凡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个嘛,我可以说,不过尘老大可别不理我啊。” “说吧。” “我其实是皇子…我怕父皇不让我出来,所以没敢用真实身份。”展凡一副认错的态度。 封尘是没想到,展凡居然是皇子,这么个身份,怪不得烈仰都毕恭毕敬的。 “噢,原来是七皇子御不凡,失礼失礼。” 展凡不高兴了,说道:“尘老大,你就看嘛,我一说出我的真实身份,你就这幅样子。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尘老大,我又没说我是御不凡,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还不简单?展氏,是中央帝国大族,而你又说你是皇子,带凡字,这不难猜,哈哈哈…”封尘虽是如此说着,可是却并未如此想着,展氏大族,可是可以与玄武皇族相提并论的大族,御不凡,母亲是展氏族人,父亲是玄武王,身份尊贵。 “还是尘老大好啊,不像烈仰叔,一听到我的身份就趴了,没意思。”御不凡说着,便驱马飞奔前去。 以飞铃马的速度,天黑之前是不可能到达下一座小镇了,天黑之时,烈家商队还没有走出昆仑山脉。 封尘坐在一颗大石头上面盘坐修炼,志空就打坐在他的身边。 人群中生起一堆大火,烈家商队的人围着大火而坐,谈论着一些事情。 封尘体内的地蜈蚣之毒已经被全部炼化,见封尘睁开双眼,志空就凑了过来,说道:“尘兄,你可知这地蜈蚣之毒从何而来?” “地蜈蚣之毒?是很罕见,不过不是没听说过,怎么了?”封尘问道。 志空望了一下四周,轻声说道:“尘兄,这地蜈蚣之毒,乃是地府一品堂的剧毒,不过看样子,烈家商队的人并不知道这地蜈蚣之毒为何物。” 听到志空的话语,封尘有些坐不住了,因为,地府乃是一个大组织,能够与朝廷,魔教,邪教,武宗分庭抗礼的势力。 当初让林茹雨十分震惊的血红门,在地府面前,那就是蝼蚁,而地府一品堂,乃是地府门下最强的势力。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关联。”封尘总觉得已经被一个大阴谋笼罩着。 “不过我也只是说说,尘兄别太在意。”说着,志空便继续打坐了。 封尘看向烈无希,正巧,烈无希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封尘淡然一笑,便移开目光,今日,烈无希使用的火焰,也绝非世间俗物。 而是仅仅次于地狱冥火的昆仑灵火! “没想到这小小的昆仑墟,先是林茹雨这个拥有夺命鸳鸯灵源的人,现在又是这个能够掌控昆仑灵火的烈无希。昆仑墟倒还真是藏龙卧虎了。”封尘喃喃自语。 封尘躺在了大石头上,心中想着极冰的事情,北冰元海被称之为昆仑墟最寒冷的地域之一,或许会有极冰,即使找不到极冰,也可以利用北冰元海的恶劣环境,看看能不能突破至空灵境的无上境界。 一夜逝去,东方既白。 这一队剩下了十来人的商队再次启程。 半个月后,封尘等人来到了北方郡的邻郡,明日再启程,便可到达北方郡,再行五日路程,便可到达青云镇。 封尘等人安顿在了一座中等城池中,这座中等城池名为将军城,因为许许多多的将领是从这里出去的。 传闻,昆仑侯府林家,也是从这座将军城出去的。 在客栈安顿好了之后,只见一只白色的灵鸟飞了过来,落在封尘的肩膀之上。 “北方郡蛮兽作乱,林天门将军上报增派军队,尘儿,切记不可前往北方郡。”封尘念着灵鸟带来的信,内心苦笑。 “震天侯府,也是将门侯府。”封尘只是回了这样一句话,打开窗户,灵鸟飞向了昆仑城的方向。 “尘老大,我可以进来吗?”御不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 门被推开,御不凡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看到飞在天空中的灵鸟,问道:“尘老大这是在给家中人报平安?” “报平安?报什么平安啊,我是将门侯府出生,从不惧怕任何危险。”封尘的话语坚定。 “尘老大,那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哪座将门侯府呢,回头我让父皇赏你们。”御不凡不依不饶的。 封尘觉得也没什么,就说道:“昆仑侯府。” “哇!昆仑侯府,那可是玄武帝国的大功臣啊,听说最近昆仑侯出兵攻打北冰元海中的蛮兽,老大,这事是真的吗?”御不凡满脸的期待。 “是倒是真的。” “那太好了,正好我去看看战争,我还见过呢。”御不凡似乎已经看到了战争的景象。 封尘说道:“战争可不是纨绔子弟比武,战争那是会死人的,很残酷。”封尘觉得御不凡太单纯了,居然会让为战争好玩。 “噢,对了,不凡皇子找我何事?” 御不凡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尘老大,你知不知道这将军城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北冰元海的蛮兽打过来了?” “那倒不至于,不过今日将军城城主举办比武招亲呢,我们去凑凑热闹。” “没意思,不去。” 御不凡不高兴了,双手插腰,装着愤怒的样子说道:“现在,本皇子命令你,陪本皇子去凑热闹!” 封尘无奈,“好好好,去,去,行了吧。” “嘿嘿,尘老大,你以后别叫我皇子了,你就叫我小弟吧。” “那可不行,以下犯上可是死罪,要是真不想听我叫你皇子,那就叫不凡好了。” “哎呀,随便了,走了走了,比武招亲都好久了。” 没办法,封尘无奈的与御不凡来到了将军城的中央大广场,广场之上,摆着一座擂台,台上正有两人在比武。 “尘老大,你看你看,那就是将军城的第一美人穆兰丹。”随着御不凡的目光望去,只见擂台对面坐着一名十七岁左右的少女,确实是国色天姿,有一种仙女的感觉。 要是拿这位穆兰丹与烈无希做对比,那就是,一个人上战场的将军,一个是性格平和的丞相。 看到封尘有些愣神,御不凡说道:“嘿嘿,尘老大,我叫你来没错吧,穆兰丹是很漂亮吧。” 封尘也只是一愣神,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的心不大,已经装了一个人。 “不凡,你看上了就上啊,让这些将门世家的人看看你们皇族的风范。”封尘开玩笑道。 御不凡摇了摇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你看这穆兰丹,简直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冰美人,我没有融化他的火焰,还是算了吧。” 话虽如此,可是御不凡的眼睛却是没有从穆兰丹的身上离开。 上擂台比武的,都是空灵境武者,封尘赞叹,真不愧是将军城,这些人每个人身上都有军人的气质,看来都是将门世家,这就是传说中的将军城。 “好,秦侄儿好修为,兰丹若是能够嫁给你,本城主也就放心了。” 第411章 。 面对这种威胁,封尘根本不惧。 “我能击败你,就说明我有能力杀了你,你叫展凡是吧,有点自知之明吧。”封尘摆了摆手,与志空一同离开了非山酒楼。 二人来到了另一个偏僻的客栈,客栈客人并不多,所以,二人随后就找到了房间。 今晚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明日,在购买两匹蛮兽,飞铃马,要不了一个月,就可以到达青云镇。 封尘观察了一下这座小镇的情况,兵部很明显的派出了很多人马,而且北冰元海也正在发生战争,此行必须慎重。 关好房门,封尘便开始修炼了起来,吸收着洪荒焱帝鼎中的地狱魔气,封尘在飞泉山修炼之时,可是没少吸收地狱魔气,既然要前往北方郡,自然要多留一点。 次日清晨,封尘从修炼中醒来,一个晚上,他只是炼化了洪荒焱帝鼎中地狱魔气的千分之一。 “倒是可以留着这些地狱魔气,冲击空灵境的无上境界。” 在冲灵境的时候,封尘达到了无上境界,尝到了甜头,若是在空灵境依旧达到无上境界,那么体内的神纹与灵气就会更加强大。 志空早就起来了,在楼下吃馒头,等待封尘,封尘顺手抓起一个馒头,道:“走吧。” 二人各买了一匹飞铃马,皆是上等飞铃马,日行五千里,花费了一百枚灵晶。 经过了城门口的检查之后,便踏上了官道,今日上路之人,可不止他们二人。 官道之上,许多人都在赶路,封尘骑在飞铃马之上,悠闲自得,喝着小酒,将酒罐递给志空,志空却连连拒绝,封尘无奈的说道:“你们不是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 “尘兄,我的境界还没到,万不可破戒。” “哈哈哈…你们可真够麻烦的。” 逐渐催动着飞铃马加快速度,很快地,就将小镇远远的甩在后面。 前往北方郡路途遥远,若不是借助飞铃马,日行五千里,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够到达北方郡。 “尘兄,你听,是不是喊杀声?”志空耳朵很灵。 封尘也停了下来,仔细倾听前方的动静,果然有喊杀之声,说道:“走,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人驭马前行,只见前方有两队人马,其中一队人马穿着清一色的服装,正是烈家商队。 烈家商队中的一位地武灵境强者冲了出去,一掌拍死一个人。 “何方宵小之辈,也敢劫我烈家?”那位地武灵境强者看似三十多岁,仅仅发动地武灵气,那些人就被杀死了。 “宵小之辈?!”那帮劫匪中也冲出了一名地武灵境强者,二人很快便对上招了。 展凡的修为不错,在人群之中齐天戟也几乎是一戟杀死一人,烈无希的战力不可谓不强,一人独战六位同境界武者。 不过整体的优势上来看,烈家商队处于劣势,展凡与烈无希都是强者,可是,烈家商队的其他人可不都像是他俩。 武技横飞,一具具尸体躺下了下去,志空有些看不下去了,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尘兄,我们出手吧。” 封尘倒是并不着急出手,反而想看看这群人有多大的实力,说道:“所谓的烈家商队,除了那位地武灵境强者,战力还不如兵部的一支中级小队,可悲。再等会看看吧。” 好歹烈家也是玄武帝国的大族,掌管着玄武帝国的部分经济命脉,可是却连这帮山匪都解决不了,是挺可悲的。 烈无希看着族人一个个倒下,十分愤怒,手中出现了一团火焰,打向一位正在与她战在一团的九阶空灵境武者,那名武者刚一触碰到火焰,便化为了灰烬。 “烈家的东西你们都敢抢,活得不耐烦了!”烈无希将火焰附到了脸上,一剑斩出,对方便死了一堆的武者。 看到这样的情况,其他的九阶空灵境武者,连忙组成一套合击阵法,使得烈无希的火焰,根本打不出来。 “烈无希小姐,你说,你要是在我的胯下呻吟,会不会很有趣?”其中一名瘦高的男子饶有兴趣的说着。 烈无希自小乃是千金之躯,身份尊贵,谁曾这样对她说过话?她十分愤怒,说道:“可恶,九位九阶空灵境武者组成的合击阵法,攻击力直接翻了九倍,若是我能够活下去,你们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展凡看到烈无希被合击阵法困住,连忙将手中的齐天戟打了出去,却是被一位九阶空灵境武者给拦住了。 “你们要是敢动她,老子让你们统统下地狱!”展凡施展出一招灵级高阶武技,一杆长戟刺出,官道两旁狂风呼啸,气势十足!! 但是一瞬间,他又被四名九阶空灵境的武者包围住,打出去的长戟被拦住了,展凡暗道不好,但是已经晚了,一把长剑刺穿展凡的肩膀。 “你他娘的!”展凡直接挥戟斩断了那把二阶灵兵的长剑,将戟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 刚才刺入他体内的长剑可是有毒的,若是不及时治疗,必定命丧黄泉。 封尘叹道:“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有种。” 说着,提着尘封古剑,催动飞铃马,冲入战场之中,所过之处,无一生还。 “他是谁?” 此刻的封尘身穿玄灵甲,根本不知道是谁,不过身上的气势堪称九阶空灵境巅峰,现在这种情况,多一个九阶空灵境武者,自然就多了一份机会。 在封尘一动的那一刻,志空已经冲了出去,一道道佛道掌印压制着那些山匪,却并不致命。 封尘直接冲向困住烈无希的合击阵法,一剑劈出,人通之境的剑气便破开了合击阵法,烈无希已经是奄奄一息,只看见一道红色铠甲的人影。 封尘道:“你还可以吧。” “这些小毛贼还不至于杀死我。” 封尘笑了,说道:“别硬撑了,有我在,烈家商队会没事的。” 而在封尘救下烈无希的时候,志空已经把展凡救下,不过全身黑乎乎的,中毒过深。 志空不停地给他输入佛气,抵制住毒素的蔓延。 剩下的那些九阶空灵境武者,都是有些惧怕了封尘,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看什么呢,一起上吧。” 封尘施展出天级武技《凌空飞跃步》加上《断剑十八斩》,速度极快,几乎一瞬间,一道剑光闪过,这些九阶空灵境武者便已经命丧黄泉。 现在局势已经是一边倒的样子了,烈家商队的人实施了全面反击。 封尘迅速来到展凡身边,问道:“他怎么样了?” 志空脸色难看,说道:“情况不乐观,这位施主所中之毒,乃是及其罕见的地蜈蚣之毒,仅仅看我体内的佛气,根本压制不住。” “你让开,我来!” 封尘直接推开志空,使用精神力给展凡排毒,他可是一个御灵师,虽说对炼丹救人不是很熟,不过终究是一个御灵师。 只见展凡的脸色逐渐变好,毒素却是进入了封尘的体内,等待展凡身上的毒素全部消失了,封尘却变得黑了起来。 “尘兄?你这是干什么?” 封尘却利用精神力将展凡体内的地蜈蚣之毒转到了自己的体内,然后再使用洪荒焱帝鼎来吸收。 不过此刻的封尘决不能分心,需要专心炼毒,否则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毒素攻心而死。 烈无希伤势稍微好转,正看到黑乎乎的封尘,问道:“他怎么了?和尚。” 志空其实也无奈,说道:“我也不知道,尘兄本来是给这位施主解毒的,因该是把毒引到自己的身上炼化。” 而展凡也已经醒来,正好听到志空这话,急忙问道:“什么?是他救了我?不行,绝不能让恩人替我死。我要再把他的毒吸回来。” 展凡正欲动手吸毒,志空却连忙说道:“施主,万万不可,尘兄因该是可以炼化地蜈蚣之毒,你若是强行再将毒吸回去,那尘兄可能会走火入魔啊。” 此刻封尘穿着玄灵甲,所以烈无希与展凡并没有认出此人便是昨日在非山酒楼之人。 大概过去了两个时辰,封尘将地蜈蚣之毒炼化了一大半,从炼化中醒来,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于是连忙收回玄灵甲,露出容貌。 “是你!” 展凡与烈无希几乎同时开口,展凡连忙下跪,说道:“恩公在上,请受展凡三拜,望恩公对昨日之事不要计较。” 封尘刚刚醒过来,确实有些懵了,不过却说道:“昨天?昨天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在长剑刺入展凡体内,展凡却使用长戟斩断刺来的长剑脱身,有种,此人救了。 展凡却又是连忙磕了好几个响头,说道:“多谢恩公不再计较。” 封尘笑了起来,说道:“我叫封尘,别一口一个恩公的叫,不喜欢。” “是,尘老大,今后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展凡,只要我能做,定当义不容辞!” 封尘只是炼化了一半的地蜈蚣之毒,而还有一半留在体内,但是已经并无大碍。 战斗已经结束,烈家的那位地武灵境强者击退了敌人,来问候烈无希两声,便看向了封尘,说道:“多谢少侠出手相救,我烈家定当给以报酬,给少侠上路。” 封尘一愣,这是逐客令啊,刚刚救了你们,就想要打发老子走。 展凡却更不乐意了,说道:“烈仰大叔,尘老大可是救了我和无希,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尘老大,你是要去哪里啊?” “青云镇。” “那实在是太巧了,不如我们同行吧。”展凡屁颠屁颠的说道。 “皇…展少爷…”烈仰的话还没有说完,展凡就说道:“烈仰叔,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全凭展少爷吩咐!” 第412章 。 这已经是半个月过去了,封尘走出了山洞,发现飞泉山庄已经焕然一新了。 金乙还在那里指指点点,颇为一道包工头的形象,封尘来到金乙身边,问道:“你还懂这玩意?” “哟,老大,您出来了。”金乙傻笑了两声,道:“俺以前给刘方办事的时候做过,老大,你看中央那头大象威武不?” 封尘随着金乙的目光看去,在中央广场上确实有一头高大的金芒巨象,封尘突然觉得,这头笨象,还挺自恋的。 “差不多就行了,你让他们自己负责,我们得回昆仑玄寺了,过两天再过来。”半个月过去了,想必空寂大师已经从王都回来了,得去见一下他,封尘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呢。 金乙道:“是,老大,俺这就去安排。” 说着,金乙叫来了一个一阶空灵境的武者,道:“俺有点事情,过两天再过来,你给俺监督他们,我回来的时候,要是这座大殿没有建起来,就有你好看的了。” “走吧老大,俺都安排好了。” 看着金乙这幅样子,封尘倒是有些无奈了,不过有这样一个手下,其实也挺不错的。 在回昆仑玄寺的路上,封尘顺便来了一趟杨家村,把事情的基本经过给村长讲了一遍,当然,地狱魔气除外。 封尘还从村长那里得知,他们以前的上头是佣兵公会的大家族,明家。 回到昆仑玄寺,封尘就直奔空寂大师的禅房,只见空寂大师盘坐在那里,念着佛经,封尘也不敢打扰。 于是,封尘也盘坐下来修炼,这是最起码的尊重,空寂大师乃是玄武帝国出名的佛道禅师,更是玄武帝国这一带的佛道领导人。 封尘估计,空寂大师的修为境界肯定已经超越了天武灵境,反正昆仑侯不是他的对手,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封尘就只是盘坐在空寂大师的身边,却也受益匪浅,空寂大师身上散发出来的佛道之气,不知何时,已经化为了天地灵气,进入封尘的体内。 空寂大师睁开双目,而封尘也在同一时间醒来,封尘问道:“空寂大师,你可知我的灵源?” 空寂大师摆了摆手,说道:“天必有天的安排,贫僧也不敢窥视天意。顺其自然便是。你找贫僧所谓何事?” 封尘想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来个空寂大师报个平安,对了,大师,我这段时间可能要前往一趟北冰元海,这件事情,就不要告诉义父了。” 空寂大师继续闭目养神,仿佛是没有听到封尘的言语一般。 封尘知道空寂大师肯定不会告诉昆仑侯,他走出了空寂大师的禅房,一只灵鸟便从天空中飞落而下,落在了封尘的肩膀上。 “真不愧是将门侯府。”封尘接到了昆仑侯送来的消息,说,他已经以一些罪名,直接关押了刘方,放了那名女子。 封尘自言自语道:“南王,等我前往北冰元海寻找到极冰,再去收拾你们。” 南王府加丞相府根本威胁不了昆仑侯,封尘自然知道昆仑侯府的手段,别说是封尘斩了南王府侍卫,羞辱南王世子,就算是封尘斩断南王世子四肢,只要不死,昆仑侯就不惧他们。 昆仑玄寺,其实并不是什么大寺庙,庙中和尚其实都不足二十人,除了空寂大师的弟子外,还有方丈空灭大师的弟子。 “若是世道凡尘,皆如这昆仑玄寺,那该多好啊。”封尘不禁有些感慨起来。 “世道凡尘,人心叵测,尘兄,若是天下皆如昆仑玄寺这般平静,那何来人类文明的前进呐。”志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封尘身边。 封尘有些纳闷,问道:“志空兄已经做完今天的功课了?” “师傅今天没有给我功课,让我去一趟青云镇,采购一些药材。” “青云镇,玄武帝国三大古镇之一?那里离这里可不近,反倒处于比较遥远的北方郡,为何空寂大师让你去那采购药材?”封尘不解。 志空想了想,告诉封尘:“青云镇出现了一批六阶灵药,那可是一批,估计很多势力都去了青云镇,而师傅只让我去看看,顺便买药材而已。” 总而言之,封尘都是要前往北方郡的北冰元海,说道:“哈哈…我也刚好要前往北方郡,不如同行?” “求之不得也!” 封尘唤了一下金乙,可是寺庙中却传来另一道声音,“施主请放心,老衲已经收金乙为入室弟子,传授毕生所学。” “老大,你可别忘了给俺找俺爷爷。” 封尘望向昆仑玄寺的深处,道:“难道是空灭方丈?金乙倒是有福气啊。” 空灭方丈与空寂大师师出同门,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金乙若是能够跟在空灭方丈身边学习,封尘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封尘与志空一起离开了天元山,封尘先是与志空告别了一下,前方飞泉山封住那个洞口,与志空约定在不远的一座小镇集合。 花费了两千多枚灵晶,封尘在山洞附近布置了一座二品灵阵,即可防御,又可攻击,攻击力相当于九阶空灵境武者的全力一击,防御力同样可以承受九阶空灵境武者的全力一击。 随后,便离开了飞泉山。 这座小镇乃是昆仑山脉之中少有的小镇,许多商队,佣兵小队都会聚集在这里,封尘与志空约定的地方是一座名为非山酒楼的酒楼中见面。 非山酒楼位于小镇中央,乃是小镇最有名的酒楼。 不过,封尘并没有看到志空的身影,反而有一队人马似乎要包了酒楼。 可是,封尘却依旧身在酒楼之中,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群人马,封尘发现,他们正是在昆仑玄寺中借宿的商队,没想到他们才刚刚动身。 “其他人统统出去,我们烈家商队把这座酒楼给包了!”其中一个商队的人走到酒楼中央吆喝着。 “烈家商队?老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呀,莫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一名大汉喝着大碗酒,心不在焉的说着,根本不把这支商队放在眼里,他可是这座小镇出了名的老大,什么商队没见过,这支商队,肯定是什么新组建的商队,正好坑上一把。 可是,还不等大汉把酒灌下肚子,一把长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胸膛,持枪之人身穿白色铠甲,道:“让,还是不让?” “让,让,让,大爷,你们随便包。”这名大汉早就吓得差点尿裤子了,太吓人了,几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早这样不就好了?本小姐又不想惹事,展凡,把你的齐天戟收起来。”从烈家商队中间走出了一位十六岁左右的少女,同样穿着战甲,却是露着肚脐,英气十足,又略带性感,道:“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意走,你得客气一点请,就像我这样!” 少女居然单手直接提起大汉,轻轻一扔,就扔出了非山酒楼,干净利落。 其余人等,也都很识趣的离开了,这名少女的霸道,震撼了他们的心灵。 封尘望了一眼此女,修为达到了九阶空灵境,少女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非山酒楼中的人已经走了七七八八了,不过,唯独一个坐在窗边的少年却不动。 没错,此人正是封尘,封尘自然不会离开非山酒楼,因为他还要在这里等待志空呢。 “展凡,那里。” 少女指着封尘的方向,名为展凡的人,走到封尘旁边,厉声道:“你没听见我们小姐说什么吗?” 封尘不屑,自顾自地看着窗外,展凡愣了一下,他相信他刚才的举动绝对已经震慑住非山酒楼的很多人,可是这个少年却是丝毫不惧。 展凡手中的齐天戟刺了出去,‘嘭’的一声,封尘面前的桌子被震碎了,封尘转过头来,看着展凡。 “我搞不懂,这么大的酒楼,为什么你们要包下来,大家一起用岂不是更好?” 展凡根本不想跟封尘多废话几句,齐天戟直接横扫了过去,封尘也感觉和这家伙是谈不来什么了,一掌打出,齐天戟便被击飞。 封尘施展天级武技《凌空飞跃步》,一下子窜到展凡的身后,又是一掌打了出去,展凡反应不过来,直接被封尘给推出了非山酒楼,砸在了街道之上。 “烈家商队可真没有礼貌。”封尘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有些不屑的看着烈家商队。 烈家的那名少女也有些想不到,以展凡的实力,居然会被击败,而且还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阁下,哪一路人马?” “在问别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 少女宛如恍然大悟,说道:“噢,是我失礼了,王都烈家,烈无希。” “原来是烈家大小姐啊,早有耳闻,只是我想不到,大小姐居然亲自带着商队,第一次走这条路线吧,不妨告诉你,这座小镇中比烈家还强大的势力不是没有,我劝你还是低调一点。”封尘说话之际,已经看到志空在非山酒楼外面了,于是大步流星的穿过烈家商队,出了非山酒楼。 烈无希对封尘的无礼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在对方听到自己的身份之后还能如此淡定,必定不是什么闲人。 “查一下这个人。” 志空看到封尘从里面走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尘兄啊,这可是王都烈家,他们商队之中可是有地武灵境强者,我还真怕你的脾性与他们发生冲突呢。” 封尘笑笑,觉得志空太怕了,不过想想也对,志空毕竟只是一座寺庙的和尚,对地武灵境强者的确是有些惧怕,于是说道:“烈家吗?没事,走吧,找个地方住先,非山酒楼被包了。” 封尘离开之时,还能听见展凡的声音。 “小子,别再让我遇到你!” 第413章 。 “小家伙,见识挺广,没错,这就是地狱魔气,本尊不建议让你尝尝威力。” 封尘总觉得这一切是那么诡异,地狱魔气与地狱冥火都是地狱界的东西,不过地狱冥火霸道,地狱界的小鬼根本不敢靠近,相反,地狱魔气反倒是他们修炼的宝气。 “原来这就是十年前你们发现的秘密啊,怪不得需要抓这么多人。”封尘知道,地狱魔气的确是修炼的好东西,可是,修炼之法却极其阴险,需要人的魂魄。 封尘又道:“不过,搞不好发现这里的人不止我一个。” “你什么意思?” 封尘将先前在峡谷中得到的元帅府令牌扔给明万,明万接过,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凝重,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你又是哪方势力?”明万问道。 封尘使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明万,实力达到九阶空灵境,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说道:“十年了,你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有突破地武灵境吗?” 明万越来越觉得眼前这名少年古怪了,他是如何知晓? “别那么惊讶,反正你的地狱魔气很快就会是我的了。”封尘不再多言,身体向前踏出一步,强横的剑气围绕在他的周围,咄咄逼人。 明万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武者居然想要夺取他的地狱魔气,可笑至极。 “别不自量力了。以卵击石罢了,何必呢?”明万随手一挥,一道魔气便打了过来。 可是封尘毫不示弱,剑气密密麻麻,仿佛是无数的小剑一般,穿过地狱魔气,仿佛拥有灵智一般,围绕在明万的四面八方。 “收!” 地狱魔气穿过封尘的手臂,进入内心的洪荒焱帝鼎之中,随即,封尘便开始炼化,这并不耽误他战斗。 提起尘封古剑,还不等明万破开围绕在他四周的剑气,封尘已经施展出《天罡烈火剑法》的最后一剑,天罡烈火。 天罡皇气伴随着烈火,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明万的身上,明万受到强烈的攻击,整个身体向后倒飞出去,撞到一扇又一扇墙壁。 嘭嘭嘭嘭嘭! 扒开一块压在他身上的石头,明万怒了,道:“是有点小看你了,不过,如果你就这点实力,那你还是乖乖地给我当养料吧,哈哈哈哈……” 封尘不语,在细细观察着明万的动作。暗道:“真不愧是停留在九阶空灵境这么久的武者。” “地狱玄魔之气,把他给我吞噬了。”地狱魔气犹如潮水一般涌向封尘。 “收!” 封尘尝试着再次使用洪荒焱帝鼎来收服地狱魔气,可是,这次的地狱魔气,犹如离弦利剑,刚一进入封尘的手臂之中,便要撑爆他的手臂。 封尘暗道不好,连忙收回手掌,此刻,他的整条左臂已经血肉模糊。 “小子,真当这魔气那么简单?本尊可是研究了十年,才研究啊,出这一点道行。”明万显得十分骄傲。 封尘讽刺道:“你就那点修为,也敢自称为尊?” “那是本尊的事情,不用你管。”明万打出一连串的魔气,封住封尘的所有退路,封尘连忙施展出烈火玄冥天。虽然被他挡住了片刻,不过几乎不到十息的时间,封尘便被魔气侵入体内。 洪荒焱帝鼎迅速运转了起来,吸收了进入体内的魔气,出现在封尘的右手。 右手往前一挥,便搜走大片魔气,穿过漏洞的魔气,封尘迅速抛开,调动灵气,迅速打出一道手印。 魔气犹如一道光束一般,横扫所过之处的一切东西,封尘一边逃,一边使用洪荒焱帝鼎吸收着魔气。 “难道你就只是知道跑吗?” 封尘停下脚步,调动出洪荒焱帝鼎中的地狱魔气,道:“如你所愿!” 两股魔气碰撞在一起,明万大惊道:“你怎么也可以使用魔气?”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封尘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激活龙纹,大喊一声:“乾龙之气!” 浩瀚的龙气,与封尘打出的魔气冲开那道明万的地狱魔气,明万吓了一跳,连忙施展出一招灵级中阶武技。 一头黑色的恶虎出现在他的身前,乾龙之气虽然击碎了黑虎,但是却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使得明万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臭小子,本尊到真是小看你了。看来得尽快的解决掉你了。”说罢,明万释放出他的灵源,乃是一头剑齿虎。 封尘知道,明万这次是想要一举把他给杀死了,立即从洪荒焱帝鼎之中唤出之前存放的玄灵甲,套住封尘全身。 “玄灵甲,你小子身上的宝物还真是不少啊!不过很快就是本尊的了。”剑齿虎灵源冲向封尘,气势惊人。 “看我如何斩你。”封尘激活了尘封古剑的九道次主系铭纹,玄灵甲中的玄灵之气萦绕在尘封古剑上,看似寻常,可是却是霸道无比。 一剑斩出,剑齿虎便消散了,封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明万的身边,一道强大的乾龙之气打出。 明万暗叫不好,连忙后退,乾龙之气何等霸道,直接穿过明万的身体,将他狠狠的撞飞了出去,封尘直接一跃而起,对准着明万的脑袋就斩了出去。 嘭! 不知道明万用了什么手段,避开了致命一击,剑斩断了他的左臂。 “本尊不会放过你的!” 封尘不语,乘胜追击,玄灵甲的攻击力了不弱,此刻的明万就是待宰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还敢自称本尊?”手起剑落,明万死时都不敢相信,一个三阶空灵境的武者把他给杀了。 封尘取出洪荒焱帝鼎,吸走了明万体内的地狱魔气,当最后一丝地狱魔气从明万身体中吸走,明万整个身体都变得干枯了。 “十年了,你的生命力也差不多了。”地狱魔气只适合鬼怪修炼,人若是强行修炼,轻则走火入魔、功力尽失,重则魂魄飞散。 封尘一屁股坐在地上,收回了玄灵甲,大口大口的喘气,地狱魔气进入他的体内,对他的伤害可不小,若不是有洪荒焱帝鼎撑着,封尘估计早就被明万给杀了。 立即盘坐在地上恢复体内的虚弱,片刻之后,稍有好转,封尘重新回到了大殿之上,此刻,整座大殿,已经成为了废墟。 金乙的强大,让飞泉山庄的人都不敢抵抗了,一群人跪在平地上,金乙非常威风的站在那里,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的庄主已经死了。”封尘提着尘封古剑,大步流星的来到了人群中间,道:“不过,我是不会杀你们的。” “我要重建飞泉山庄,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庄主,现在,告诉我,明万的房间在哪里,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封尘走过人群,这些人最高修为的也就二阶空灵境,而一些强大一点的,已经被金乙杀了。 “有有有,他房间后面有一处山洞,那里他从不让人进去。” 根据他的指示,封尘来到了明万的房间,这里并没有被战斗波及,完好无损,果然,后面有一处山洞。 使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之后,封尘的确是察觉到了一丝丝的地狱魔气,不过不是很明显。 封尘压制住了体内的伤势,走进了山洞,洞内有火把,基本上是五步一火把。 洞内十分明亮,不知道行进了多久,前方逐渐开阔,封尘进入了一片地底宫殿。 “这…是一座陵墓?” 万界墟的大剑圣自然是见多识广,这的确像是陵墓。 “这座陵墓为何透露着地狱魔气?”封尘脚下有一个太极八卦图,乃是东方震位。 封尘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确还有很多通道,不过并不知道哪条才是前往主墓,像这种大规模的陵墓,可是危机四伏的,若是走错一步,都有可能与死神相遇。 “地狱魔气是从哪里露出来的?”明万就是在此处获得地狱魔气的,可是从进来到现在,封尘还是不能确定方位。 释放出洪荒焱帝鼎中的地狱魔气,地狱魔气来到一处石像下方,就是此处。 “居然是赤炎金猊兽!”封尘大惊,此乃上古神兽,基本上已经算是神了。 “这座陵墓一定不简单,日后定要查看一番。”封尘盘坐在赤炎金猊兽下方,使用洪荒焱帝鼎吸收着地狱魔气,一边吸收,一边转化,而他的修为也在不断的提升。 这些地狱魔气转化成的灵气非比寻常,所以,封尘的修为倒是增长的很快。 封尘任由着洪荒焱帝鼎吸收着地狱魔气,而自己布置了简单的聚灵阵,继续在右手臂凝聚龙纹,这百分之一的龙纹虽说是强大,可是却终究只是百分之一。 十多天过去了,封尘感觉大爽,体内充满了力量,手臂轻轻一挥,一股排山倒海之气便打了出去,无比凶猛。 “突破到了七阶空灵,还不错,精神力居然也提升了,哈哈…真是太好了。”封尘意外的发现,不仅他的修为提升了,他的精神力也从二十五阶突破到了二十六阶。 封尘握紧拳头,此刻,他的修为已经足够释放出前世所修的武技,之前在冲灵境的时候,灵气还不足以施展出更高级的武技,所以封尘才会选择修炼《天罡烈火剑法》 而如今已经达到了七阶空灵境的修为,已经能够施展出天级武技。 “断剑十八斩!” 提着尘封古剑,连续斩出十八剑,无比强大,从赤炎金猊兽中弥漫出来的地狱魔气几乎在一息之间,便被斩得无影无踪。 “上一世修炼的武技大多数皇级武技,天级武技就修炼了两种《断剑十八斩》和《凌空飞跃步法》,悲催啊,不过天级武技在这玄武帝国已经算是天一般的武技了。” 第414章 。 封尘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只见中心的水池中有一道人影冲出。 水帘消散,封尘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着装,穿着黑色的有帽衣服,脸上还带着黑色面具。 “想跟我分享吗?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封尘手握尘封古剑,立马就来到了出口处。 面具人沉声道:“你身上的东西,我没兴趣,不过,你似乎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啊,少年人!” 封尘后退一步,看来对方是一个地武灵境强者,手中把玩着那块元帅府的令牌,他道:“你是说这个?” “噢,既然这样的话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那对不起了,大叔!我就先走了…”封尘自知不是对方对手,已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不过一股强大的地武灵气从他身后呼啸而来。 “可恶,又是地武灵境武者,真窝囊!”封尘停下脚步,身体产生的惯性直接让他划出十几米。 眼看着地武灵气就要打在封尘的身上,封尘却是处变不惊,左手握着右手手腕,激活龙纹! “乾龙之气!” 龙气何等强大,地武灵境武者随手打出地武灵气自然抵不过龙气。 龙气穿过地武灵气,直奔面具人,封尘却不再耽搁,把腿就跑。 面具人手臂向前一伸,便将龙气化解了,自言自语道:“一个三阶空灵境的小子,居然能够打出地武灵境初期武者的攻击力,哈哈…有意思!” 而此刻封尘,早就跑出了峡谷,刚才若是再慢一步,他就又向上次一样,被地武灵境武者完虐了。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封尘来到了与金乙约定的村庄,村庄有一个村门,上面工整的写着“杨家村”。 不过村内却显得破败不堪,有一些房屋好像很久都没有人住了的样子,而且村子中央还有一颗大槐树。 这座村庄显得何为诡异,此时已经是夜晚,却看不到“万家灯火”。 来到大槐树下,封尘终于看见了一家还亮着灯,于是便走了过去,敲了一下门,道:“有人吗?” 屋内却并没有人应他,他疑惑,又道:“我是路过的。” “你是谁啊,我劝你快离开吧,我们没有吃的。”屋中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 封尘不解,“我不是来找吃的,大爷,我只是想在这里等人罢了。” 门开了,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封尘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小朋友,我可以进来吗?” “大哥哥,你是不是飞泉山庄的坏蛋啊?”小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封尘一愣。 “哈哈哈…我是昆仑玄寺俗家弟子,什么飞泉山庄?” “噢,原来是昆仑玄寺的修行者,快快,小鱼,快请他进来。” 此刻门终于打开,他愣住了,这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却挤满了人,可是安静得可怕,他们的眼神涣散,没有丝毫精神。 “这…” 一名坐在上方的老人叹了一口气,道:“你有所不知啊,这附近有一座飞泉山,山中有一座山庄,名为飞泉山庄,时常掠夺周围村庄,村里的修行者被他们杀了,投靠的投靠了。女人被他们抢走了,哎…” 封尘皱着眉头,世道就是这样啊,强者为尊,弱者为奴。 “村长可否给在下讲一下这飞泉山庄?” 老村长捋了捋胡须,不知道在会长回想什么,道:“那是十年前,有一支佣兵小队来到了这片山区,这附近没有城镇,而村中修为最高之人不过冲灵境,这支佣兵小队便在飞泉山庄上盖起了飞泉山庄,从此,十年间,我们永无宁日啊!” 封尘微微一笑,这个老村长的修为也只有冲灵之境,他二十五阶的精神力知晓得一清二楚,道:“恐怕不是这样吧?村长?” 老村长一惊,连忙道:“那你觉得是怎么样?” 封尘笑了,“十年前来的那支佣兵小队,恐怕是在飞泉山中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吧?” 从村长的心中,封尘得知了十年前的那支佣兵小队本来是在这里执行任务,却无意间在飞泉山上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眼前的这名村长和另一个人主张禀报上头,其他人却因为贪婪,而杀了其中一人,这位村长逃到此处。 “你…是上头的人?” “不是,不过在我昆仑侯府的区域内发生这种事情,自然得管一管。”封尘吹了一个口哨,天空中飞来一只灵鸟,这是昆仑侯府的灵鸟,封尘要给昆仑侯说点事情,当然,不是飞泉山庄的事。 是金乙替刘方做的那些好事,得让昆仑侯出口,自己现在又暂且不能回去。 “你是昆仑侯府的人?”村长显然见多识广,认得这是昆仑侯府的灵鸟,激动的道:“快,快求这位公子救救我们!” 一群人听到村长的话,连忙跟封尘求救,他们自然也听出了封尘是昆仑侯府的人,昆仑侯府对于他们来说,那简直就是庞然大物。 还不等封尘回应,外面就急匆匆的跑来了一名男子,他拥有八阶冲灵境的修为,在这片山区,已经算是强者了。 他瞥了一眼封尘,连忙走到封尘的身边,道:“村长,最新消息,飞泉山庄又抓到了一批人,其中有一个三米大汉特别显眼,而且实力还不弱,要不是飞泉山庄第一战将出手,还镇压不了他呢。” 封尘想了想,三米大汉?话说金乙这么久了,应该到了才对,为何迟迟未到呢? 莫非刚才这名男子所说之人是金乙?能够击败金乙,看来这飞泉山庄也不只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 “飞泉山?在何处?”封尘问道。 “翻过前面这座山便到了。” 封尘二话不说,直接离开了,直奔飞泉山,在这边这座山望过去,飞泉山庄就建在山腰上,灯火通明。 “我还真想看看,到底有什么秘密。”封尘使用精神力掩盖住了身上的气息,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飞泉山庄,这些守卫还在喝酒。 “这就是一群强盗山贼,飞泉山庄之名是有点玷污了。”封尘心中如此想着,继续前行,飞泉山庄的建筑倒是十分精美,雕梁画柱。 前方便有一座大殿,颇为一番别致,倒是真的有了山庄的气息。 绕过大殿,封尘抓住了一名巡逻的人,剑抵在了那人的喉咙,问道:“你们今天抓的人都在哪里?” “在地牢中,就在那边。”那人指了指大殿右边的方向。 封尘毫不客气,一剑了断了他,便再次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地牢,地牢果真是建在地底下。 封尘很轻易的就走进了地牢,还隐隐能够听见有人在喊叫。 “放俺出去,俺要剥了你的皮,放俺出去!”金乙无奈且愤怒的叫骂声传入封尘耳中。 果然是金乙,封尘来到了地牢的深处,只见单独的一个牢房之中,金乙被铁链拴住,动弹不得。 “金乙…” “老大!”金乙很激动,他就知道封尘回来救他的。 “之前和你交手的人大概是什么实力?”封尘还是有些忌惮这个飞泉山庄的庄主与什么第一战将的。 金乙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那人的修为大概在七八阶空灵境左右,俺也只能挡的过他三招。” “他们庄主你见过吗?” “庄主?俺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封尘大概知道了所谓的第一战将的实力,就算那个庄主再强,也不一定达到地武灵境。 一剑斩出,金乙身上的铁链被斩断。 “吼!” 金乙一拳轰出,整个地牢都在颤动。 外面! “怎么回事?” “不知道,快速通知明大人。” 地牢在很快便聚集了很多人。 嘭! 一声巨响,地牢坍塌,牢中人纷纷逃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上去与那些飞泉山庄的人打了起来。 金乙走在前方,封尘坐在他的肩膀上,把玩着一把小刀。 来一个金乙一把掌拍飞一个,所向披靡! “吼!来啊,俺要烧了你们这个破山庄!”金乙很愤怒,他不仅碾压所有人,这些建筑物也被金乙拍碎。 “放肆!” 一道人影冲了出来,直奔金乙,金乙连忙退后,此人便是抓他之人。 把玩着小刀的封尘一道寒光射了过去,那人一愣,封尘手中的飞刀便飞了出去,穿过他的内心,灵源破碎,命丧黄泉。 “你们庄主呢?” 封尘的声音响彻整个飞泉山,震得其他人都停下了战斗。 其他人也看到了封尘一刀斩了他们的第一战将,都怕的后退。 “一群乌合之众,我是多虑了。”封尘让金乙直接去大殿,一拳从右边轰穿大殿的墙壁。 嘭! 金乙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扫视着大殿之内,只见大殿之上坐着一名男子,此男子身上居然隐隐透露出魔气。 “原来你是明家人,若是你乖乖告诉我你们发现了什么的话,我可以考虑放过去。”封尘从金乙的肩膀上跳了下来,站在男子的对面。 “明万,你认识本尊?” “认识到不至于,不过嘛,林家你知道吧。”封尘想要试探一下此人。 “莫非昆仑侯府也掺合进来了?”名为明万的男子微微一愣。 “跟他废什么话??”金乙直接施展出“蛮象驰地”。 “不自量力。”一道黑色的魔气穿过金象,再击穿金乙的右肩,鲜血猛然从金乙的口中涌出。 封尘死死的盯着这名男子,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地狱界!” 第415章 。 极冰,乃是一种锻器材料,十分珍贵,如果按照等阶划分,他绝对只比锻造尘封古剑的星陨玄铁次一点点。 让金乙离开后。封尘取出乾坤玄铁,这把曾经的无敌佩剑,斩过多少多少天才俊杰,甚至还重创过一位神,没想到,现在却也只是次五阶灵兵。 封尘估计了一下,熔炼乾坤玄铁之后,尘封古剑的等阶,至少也应该到了六阶灵兵的等阶。 而六阶灵兵,在玄武帝国,已经是天一般的存在,每一个拥有六阶灵兵的家族,都是玄武帝国的大家族。 “现阶段,有三件事情要做,首先得尽快修复尘封古剑,其次就是要提升修为,再者就是修复红天镜。灵羽,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乾坤玄铁,乃是锻器之根本玄铁,想要熔炼,其实很简单。它分为上等、中等、下等。 “若是能够得到大量的乾坤玄铁,修复尘封古剑,不是什么难事。” 激活尘封古剑的火系铭纹,开始炼化乾坤玄铁,乾坤玄铁融入到了那些已经全部断裂的次铭纹当中。 尘封古剑原本的铭纹,已经超过了九阶灵兵。主系铭纹九百九十九道,次主系铭纹九千九百九十九道,次铭纹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 而能够超过一万道铭纹的,都已经算是超越九阶灵兵。 这块乾坤玄铁的确是上等的乾坤玄铁,能够使用上等的乾坤玄铁锻造的兵器,绝对都是超过四阶灵兵。 将尘封古剑放至一旁,封尘便开始修炼了起来,相信用不了多久,突破三阶空灵境是迟早的事情。 “达到了冲灵境的无上境界,在加之《太古神龙决》的修炼速度,我的修炼速度已经翻倍了,那看来可以开始修炼龙气了。” 《太古神龙决》总共有九重,而上一世封尘也只不过修炼至八重。 而这八重,每一重都有龙气,这种龙气异常强大,上一世,封尘也是达到了天武灵境才开始修炼的龙气,可是这一世,有神纹加持,即使是空灵境武者的身躯应该也不会有事。 龙气,乃是修炼《太古神龙决》而产生的一种龙气,虽然抵不上真龙之气,不过这种龙气却足以媲美蛟龙。 没一重都有一种龙气,第一重太古乾龙境,修炼出来的龙气称之为乾龙之气,第二重太古坎龙境修炼出来的龙气称之为坎龙之气。 想要修炼龙气,就必须将体内的一般分灵气转化为龙气。 上一世,封尘可是身附八重龙气,对修炼龙气自然是轻车熟路,如今,真正的龙族已经接近灭绝。 所谓太古八龙,即:乾龙、坎龙、艮龙、震龙、巽龙、离龙、坤龙、兑龙。吸收他们的太古龙气,才是真正的修炼成太古神龙决。 可是如今早就已无太古八龙,就连真龙都没见到,所以,《太古神龙决》换了一种修炼方法。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为八卦方位,在身下刻画好了八卦图以后,封尘坐在中央位置,西北方乾之位,堆满了大量的灵晶,而其他七位,则有少量灵晶。 灵晶上的灵气,汇聚至封尘头顶。 而早就已经汇聚好在右手臂的灵气,与上方的灵气合为一体。 默念第一重太古乾龙境,右手臂的灵气气息在不断的变化,那不是升华,而是代替,依靠八卦图与《太古神龙决》,将灵气转化为龙气。 双手快速结成手印,右手臂处缓缓地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符文。这是乾龙之纹,依靠着乾龙之纹,才可以将龙气储存无其中。 不过刻画龙纹的过程,是无比痛苦的,鲜血遍布了封尘的右臂,但是,上一世他承受了多少痛苦,修炼到了第八重,这第一重的痛苦,不算什么。 三天过去了,龙纹才刻画出了百分之一,而八卦图阵的灵气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将手上的灵晶都花了出去,居然只维持了三天,百分之一的龙纹,足够了。” 封尘的修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突破了三阶空灵,右手臂的龙气已经非常充斥,可是却并不能储存,而有龙纹之中的龙气,看似比右臂其他地方的龙气少,可是却内藏精华。 龙纹之中的乾龙之气十分强大,封尘如果全力一击,相信就算是地武灵境初期也不一定能够挡的住。 找到金乙,封尘与他来到了后山,天元山的后山很少有和尚来。 “金乙,你全力一击打向我试试!” 金乙懵了,说道:“老大,无缘无故俺干嘛要打你?” “哪那么多废话,来吧。” 金乙不再含糊,封尘让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飞凌雄象!” 一头巨大的大象,猛然飞了起来,砸向封尘,那股灵气,已经可以与七阶空灵境的武者媲美了。 封尘左手握住右手手腕,释放出龙气。 “乾龙之气!” 浩瀚无边的乾龙之气与巨大的飞向撞击在了一起,整个天元山后山都在颤动。 金乙睁大眼睛,这是他们金芒巨象的特殊武技,《金芒圣拳》的第三式,不可谓不强,足以跨越好几个境界战斗,但是,此刻… 嘭! 强大的乾龙之气轰开飞象,那宛如金龙一般的乾龙之气,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金乙的身上,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花费了好大力气,才稳住了身体,看着胸前被冲破的衣服,金乙知道,老大留手了。 “老大,这是什么武技,俺好像看到了一头金龙!” 封尘走了过来,拍了拍金乙的胸膛,道:“还挺结实的嘛!” “要不是老大留手,俺不知道死多少次了。”金乙不好意思的挠头,他的修为明明在封尘之上,可是战力却远不及封尘。 封尘道:“好了,去换身衣服,我们得去找点钱了。” 刻画龙纹,虽然是不急于一时,但是,却不能耽搁太久,如今灵晶稀缺,若是再不找到灵晶继续刻画龙纹,那一点点百分之一的龙纹过不了多久必定会用完。 “现在也只有去山上逛逛了,附近的小镇远不必昆仑城之繁华,想要得到那么多灵晶,难啊,想我上一世一挥手便是一群人听从召唤,此刻却又在为灵晶发愁!” 待金乙换好义衣服,封尘与金乙离开了天元山,昆仑山脉实在是太大了,封尘不敢深入。 “老大,咱这是去哪里啊?” “找蛮兽,赚灵晶,我最近太穷了,靠!” 大概已经走出了十几里,封尘向前望去,道:“金乙,就是这里了,现在咱俩分头行动,等到太阳落山了,咱俩在前面那个村庄集合。” 金乙随着封尘的目光看去,果真看到一个村庄,坐落于山林之中。 “知道了,老大。” 封尘走向一处峡谷,峡谷之中不时有寒气渗出,封尘提着已经恢复了三百一十五道次铭纹的尘封古剑踏入峡谷之中。 峡谷迷雾重重,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不过依靠着二十五阶的精神力,这里的情况被封尘摸的一清二楚。 地上已经结了一层霜,封尘自言自语道:“此处寒气逼人,必定有价值不菲之物。” 小心翼翼的逼近峡谷深处,寒气更是厉害,封尘催动了尘封古剑的部分铭纹,以预防不备。 “哟,没想到是银霜天狼。” 银霜天狼,三阶上等蛮兽。全身透露着丝丝寒气,他距离封尘大概有五百米之远,所以并未发现封尘,这些寒冰,应该是他走过留下的。 “可是,这银霜天狼来这里干嘛?莫非…” 银霜天狼,最感兴趣的就是血腥味,用鼻子嗅了嗅,封尘果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峡谷深处难道有什么蛮兽死了?”封尘疑惑道。 跟随着这头银霜天狼,封尘来到了峡谷的最深处,这里是一个圆形的地方,中央有一个水池。 “怎么是人?” 封尘这才发现,传来的血腥味根本就不是蛮兽,而是,人。 此处死的人可不少,大概有二十来个人左右,银霜天狼走到一具尸体旁边,用舌头舔了舔尸体上的血,发现并无异样,就开始食用。 封尘也觉得没有了什么问题,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瞬间到了银霜天狼的身边,斩出一剑,将银霜天狼击飞出去,狠狠的在地上滚了几个圈。 “真不愧是三阶上等蛮兽,普通的一剑,居然砍不死他。”这一剑,封尘调动了人通之境的剑气,可是却斩不死这头银霜天狼。 不过,银霜天狼却依旧被重创,颈部已经流出了绯红的鲜血。 嗷呜! 银霜天狼死死的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然后重创他的人类,瞬即冲向洞口,他已经重伤,不可能是封尘的对手。 “还想跑!” 将尘封古剑扔出去,刺入了银霜天狼的脑袋,顺势插入了石壁之中,银霜天狼一瞬间就失去了生命力。 封尘开始搜索这些人的身上,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储物袋,收了他们的储物袋,封尘走向一个躺在石壁上的尸体。 此人,居然穿着碧玉麒麟衣,不简单啊,随意翻了一下,封尘露出一道笑容:“没想到在这里能够得到空间宝物。” 拔下此人手上的戒指,封尘已经猜出了此人背后的势力,碧玉麒麟衣都是有标记的,而此人身穿的碧玉麒麟衣乃是当今玄武帝国元帅府的碧玉麒麟衣。 “元帅府?奇怪。”封尘从此人腰间抽下一块玉牌,上面的正面这些元帅府三字,背面写着王宏。 封尘拔出尘封古剑,取下银霜天狼的灵核,道:“尽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收获不小。” “噢?收获不小啊,可不可以跟我分享啊。” 第416章 。 逢!逢!逢! 地狱冥火穿过体内的灵脉,从封尘的体内涌出,爬到封尘身上的小鬼瞬间被火化了。 一瞬间,地狱冥火火势大增,一圈圈的在往外涨,爬在金乙身上的小鬼第一时间便被火烧掉了。 地狱冥火,可份世间万物,乃鬼邪最怕之物,其他的小鬼一见到地狱冥火,便纷纷逃离,从金乙的身体上天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扛起巨大的象身,奔出了竹林。 封尘不知道奔跑了多久,或许是过渡透支了,他无力的倒了下去,血肉模糊的金乙从压在他身上。 次日。 两个和尚从天元山上下来,一胖一瘦,胖子名叫志空、瘦子名叫志明。他二人奉命前方附近的城镇采购粮食。 官道修过昆仑河旁,远远的就能够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 “三师兄,那是什么?” 志空正看到官道之上有一巨物,问道。志明也有疑惑,随着志空的目光看了过去,道:“走,去看看。” 走进一看,正是金乙与封尘,志明二人用力将金乙推向一旁,本以为只有一头大象,谁知大象身下还压着一个人。 “快把他们带回寺中,给师傅医治!” …… ……… 七天之后,金乙醒了过来,此刻他已经变成人形,躺在床榻之上,“俺不是死了吗?这,怎么回事?” “施主,你醒了?”此刻,一个小和尚走了进来,端着一碗汤药。道:“这是师傅熬制的药,施主如果觉得身体还可以,就可以喝了。” “俺…”金乙扭了扭自己的脸,惊讶的道:“俺没死!” 小和尚笑了,说道:“施主,你倒在官道之上,若不是三师兄和四师兄发现,您可就真的要死了。” “那俺老大呢?”金乙一口气喝下汤药,才发现,这乃是灵药熬制而成,很快他的内伤就好了七七八八,特别神奇。 “施主说的是与您一起被救的?” “俺不知道啊,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昆仑玄寺。” “哈哈…那太好了,俺老大叫封尘,他说他见过你们主持,他是昆仑侯府的九公子。”金乙说道。 小和尚顿时明白了,说道:“噢,施主请放心,封施主现在正在师傅的禅房疗伤,不过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可复原。如果施主没有什么事情,我就退下了。” 金乙起来活动活动了身体,那晚记忆犹新,现在那些场面还不断地浮现在眼前,不过金乙疑惑,明明没有走出竹林,他们为什么会躺在官道之上? 再反观此刻的封尘,盘坐在昆仑玄寺空寂大师的禅房之中,身后有一个大大的静字。 此刻他终于恢复了意识,可是身体却还是动不了,内视身体灵脉,此刻已经是破破烂烂,还不时的有地狱冥火闪烁。 他只记得他强行从沉睡的狂那里抽取出了地狱冥火,烧退了小鬼,然后带着金乙,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很久很久。 那个地武灵境武者到底是谁?谁又会是幕后主使? 难道是武子鸣?不可能,他还想要得到我的修炼功法,不会这么快下手。那又会是谁?血红门吗?也不太可能,毕竟被昆仑侯府打压得那么厉害。 太多太多的疑问,暂时将这些抛开,封尘打算先恢复知觉。 这里是哪里? 封尘此刻居然身处一座独处的空间之中,那里悬着一个巨鼎,这里是…心境! 达到了空灵境的武者,不仅可以内视身体,还可以用意念进入心境,这里就是心境。 “我体内的地武灵气和鬼气都去哪里了?”封尘疑惑,原本,他体内有地武灵气在乱窜,再加之后来鬼气侵入体内,他已经是一个快要踏入鬼门关的人了。 那时,他抽取了狂体内的地狱冥火,贯穿两条灵脉,压制了地武灵气和鬼气,维持着身体的运行,所以才扛着金乙跑出了好远。 可是地狱冥火根本不可能使地武灵气和鬼气消失,这是很奇怪的。 “贫僧已经将你体内的地武灵气与鬼气纳入你的灵源之中,不过能不能醒来,那还要看你的造化了。” “空寂大师!?难道我已经身处昆仑玄寺?”封尘听出了这是空寂大师的声音,十年前,他还有意收封尘为徒。 将地武灵气与鬼气纳入了洪荒焱帝鼎之中?封尘二话不说,直接跳入洪荒焱帝鼎之中。 从刚才空寂大师的话语当中,封尘已经听出来了,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恢复知觉,只是恢复了意识,很可能就是因为那地武灵气和鬼气。 在洪荒焱帝鼎内部,刻满了神纹,在鼎的中心处,悬浮着两团气。其中一团呈白色,一团呈黑色。 “这难道就是纳入洪荒焱帝鼎中的地武灵气与鬼气?” “为何洪荒焱帝鼎可以纳入地武灵气与鬼气?不可思议!” 封尘伸手触摸到了地武灵气,那团地武灵气居然沿着封尘的手臂,进入了封尘的身体,他意识到不妙,想要退开,可是却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根本退不出来。 “不对,为什么这股地武灵气没有破坏我的身体?” 而且在地武灵气的滋养之下,他感觉到了无比的舒服,而且灵脉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这股地武灵气对我有用处?” 封尘随即盘坐而下,那团鬼气与地武灵气缓缓地流向他体内,而他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切,灵脉不仅恢复了,就连灵脉之中残留的地狱冥火,也回到了狂的体内。 “难道洪荒焱帝鼎可以将别的力量转化为我的力量?” 封尘狂喜,现在要想的就是怎么醒过来,然后去验证自己的猜想了。 盘坐在洪荒焱帝鼎之中,封尘运转着《太古神龙决》的第一重,太古乾龙境,将灵气运转了一个大周天之后,他开始修炼《太古神龙决》的第二重太古坎龙境。 猛然,封尘从沉睡之中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座禅房之中。 “果然,我已经在昆仑玄寺了。”封尘还惊讶的发现,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二阶空灵境。 “接下来,先去看看金乙,再去测试一下我的猜想。”封尘起身离开禅房,问了一位和尚之后,他知道金乙也没事了。 便直接离开了昆仑玄寺,天元山由两座山峰组成,名为东峰、西峰,山间隐隐有禅房坐落其中,昆仑玄寺的确是一处清修之地。 “算了,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本来他打算拿天元山中的蛮兽实验一下,可是现在,他走出了天元山。 来到了天元山附近的一座山峰,封尘便开始寻找目标。 先是将目标定在一阶蛮兽。 一头斑羚躺在了他的面前,封尘将洪荒焱帝鼎释放出来,他自动吸取了斑羚体内的灵气,纳入了洪荒焱帝鼎之中。 “果然,看来是只有达到空灵境,洪荒焱帝鼎才显露出这种能力。” 这是一种很快提升的办法,很快,洪荒焱帝之就多了六团灵气,花费不到两分钟,就将这些灵气炼化到他的体内。 封尘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修为在不断的提升,事不宜迟,整整一座山峰之中的蛮兽都被他炼化了,其中还包括了两只三阶中等蛮兽。 “炼化了这么多,居然只是提升到了二阶空灵境的巅峰境界,看来使用洪荒焱帝鼎修炼,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离开这座山峰,回到了天元山中,天元山来了一队商队,太阳已经修炼落了下去,看来他们是来借宿的。 封尘正好碰见了志明和志空。 志空率先看到了封尘,连忙上来,道:“尘兄,你可否还记得我?” 封尘一回头,只见志空那肥胖的身躯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说道:“怎么会不记得?志空,空寂大师去哪里了?” 十年前,封尘就在这里遇见过志空、志明。志空和志明乃是空寂大师的弟子。 “噢,师傅说是有点事情,去了王都,半个月之后大概就能回来了。” 封尘点了点头,又看向那一队商队,问道:“他们说哪只商队,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志明也觉得疑惑,于是走了上来,说道:“这条官道往来的商队本来就不多,所以我大概都能记住,不过,这支商队,我也从未见过。” 志空摇了摇头,也表示不知道。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对了,志空,我的禅房在何处。”之前封尘在空寂大师的禅房中养伤,现在伤好了,自然也就不能待在那里了。 志空一拍脑门,说道:“我把这茬给忘了,尘兄跟我来。” 他们给封尘安排的禅房就在金乙的旁边,金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道:“老大,我们是怎么出的鬼竹林啊?” “命大呗!” “噢,对了,老大,那个黑斗篷插在你身体里的飞剑被俺拔出来了,放在你的储物袋里了。”金乙这才想起了这件事情。 “噢,还有这事?”封尘查看了一下储物袋,果然是多出了一把飞剑,此剑并不长,只有一尺五长,乃是一把二阶灵兵。 封尘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把飞剑,道:“此剑绝对不止是一把,应该是一对,哼,你是不是以为我进入鬼竹林就死定了?” 有了这把飞剑,想要找到那个地武灵境武者,至少多了一份把握。 “在昆仑玄寺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那就先前往北冰元海看看有没有极冰吧!” 第417章 。 宽大的官道之上,一辆马车缓缓而行,马车内空无一物,而封尘与金乙坐在外头。 昆仑玄寺,修至昆仑山脉的其中一座山峰,名为“天元山”。 天元山自古一条路,因为天元山背有万丈悬崖,侧有昆仑河。不过,对于武者来说,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其实十年前他来过昆仑玄寺,那时震天侯府刚刚被满门抄斩,昆仑侯带他来此处去煞。 那个时候他还问过主持,“为什么这里不叫天元寺,而叫昆仑玄寺?” 而当时主持并没有回答他,至今封尘都还不知道那座寺庙为什么叫昆仑玄寺。 “老大,昆仑侯为什么让你去昆仑玄寺当和尚啊?”金乙疑惑的问道。 “那不是去当和尚,是清修你懂不懂?我觉得此次昆仑玄寺之行,肯定对我有莫大的帮助。”封尘顺手揪起一根狗尾草,叼在口中。 马车缓缓行去,消失在漫长的官道之上。 从昆仑城前往昆仑玄寺的必经之路,乃是万米竹林,顾名思义,这片竹林有万米之长,两旁都是山峰,没有道路。但是这片万米竹林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鬼竹林。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封尘将马车停在万米竹林外,让金乙升起了一堆火。 “老大,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过这片竹林啊。不过万米距离,我们完全可以在两个时辰之内穿过去。”金乙有些疑惑。 江羽尘吃着一个馒头,说道:“你不知道,这片竹林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鬼竹林。传说,夜间会有百鬼夜行。” “那只是传说,老大怕他作甚?” 封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心里说道:“地狱界我都曾一人一剑闯过,岂会怕鬼?百鬼夜行?鬼王听到封尘,都怕的绕道。” 上一世,万界墟的大剑圣,虽说只是一座墟界的顶尖强者,可是当年封尘的名字可是响彻了九百大世界、三千小墟界。 一人一剑,为救红颜,斩尽地狱界众邪,并且还以半神境斩杀了地狱界的一位神,顿时这个小墟界的人名声大噪! 封尘缓缓地说道:“十年前,我与义父等人前往昆仑玄寺,夜间穿过万米竹林,百鬼夜行,义父受了点伤,邱平和阎王重伤。所以,我估计万米竹林中的鬼邪应该只是一些小鬼,实力达到地武灵境大圆满左右。” “老大,你确定这是小鬼?”金乙咽下一口口水,地武灵境大圆满,那相当于是四阶上等灵兽才能够拥有的实力。 封尘话锋一转,道:“不过在昆仑墟这座墟界,能够出现这种小鬼,已经算是厉害的了。” “老大,什么意思?” “昆仑墟的神可能布置了某种封禁,鬼邪很惧怕这种封禁,所以,应该只能在规定的区域内活动而已,我猜测,万米竹林便是其中之一。” 金乙有些发懵,问道:“老大,真的有神吗?可是俺记得俺爷爷说没有神啊。” “有,怎么可能没有,要是没有神的话,昆仑墟早就被其他墟界占领了,只有有神的小墟界才能够在三千小墟界中立足。”封尘此刻在金乙的眼中,仿佛就是一座百科全书一般,说出来的东西他都没有听说过。 “尽管他们只是小鬼,可是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还是不要过万米竹林,明天天亮再出发。”封尘咽下那个馒头,看了看四周,简单地布置了一下屏蔽灵阵。 “好了,可以休息了。” 深夜。 封尘从修炼之中醒来,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一天来,他总感觉有人在跟踪他们,可是有仿佛是错觉。 二十五阶的精神力,在此刻看来,仿佛也没有多大用处了。 睁开眼睛,他始终还是睡不着,也修炼不下去了,打算看一下周围的动静。 跳上马车顶,使用精神力探查周围,一圈一圈的往外搜索。 直觉告诉他,肯定有人。 “不好,金乙快跑!” 封尘迅速从马车上跳下,拉起半睡半醒的金乙就跑。 金乙还迷迷糊糊的问道:“老大,干什么啊?” 嘭! 来不及解释,马车已经被轰开,封尘二人被炸地直接飞出五十米。 “老大,你没事吧?”金乙乃金芒巨象的后裔,身体自然扛得住,他跑向封尘。 “快趴下!” 可是还是慢了半拍,金乙再次被轰飞。 “金乙,你没事吧?” 封尘不停的变换方位,冲向金乙的方向,只听见金乙半死不活的声音:“老大,俺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来不及解释了,快现出原形!”听到封尘的话语,金乙不再犹豫,立刻现出原形,封尘立刻跳上金芒巨象。 一直往前跑! “老大,到底怎么回事啊?” “有地武灵境武者想要轰杀我们,再不跑我们就死了。”封尘站在金芒巨象上,看向后方,只见一道黑影不断地靠近。 “封尘,你跑不掉了,不过你这头灵兽的实力倒是不错,居然可以抗下我的两次攻击而没有事情。”封尘看清楚了那人,穿着黑斗篷,带着面具,看不清脸,不过估计是一个中年男子。 “你是谁,从昆仑城一直跟到这里,不累吗?” “倒是有点实力,居然从昆仑城出来就发现了我的存在。嘿嘿,这样才有意思嘛。”黑斗篷很快就逼近封尘。 “天罡皇气动!” 一股天罡皇气照亮了黑夜,人通之境的剑气打了出去。 “小把戏罢了。” 金乙此刻终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立刻开足马力的跑。 “还在垂死挣扎吗?没有意义了。”黑斗篷破开天罡皇气,一片火云便向黑斗篷压了过来。 黑斗篷发出一把剑,穿过火云,直逼封尘,强大的地武灵气,这是一个真正的地武灵境强者。 为了杀他一个冲灵境的武者,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封尘迅速拔出尘封古剑,向前一扔,与那把飞来之剑碰撞在一起,飞剑停了下来,可是尘封古剑却被震飞了。 蹬了一下金乙的身体,封尘飞了出去,接住尘封古剑便快速的跑向金乙。 “哈哈哈哈…没用的,在地武灵境强者面前,你们怎么做都是没用的。” 一道强大的拳印直接轰在金乙身上,金乙庞大的象体飞了出去,撞击在远处的石壁上,紧接着,一把飞剑穿透封尘的肩膀,封尘只感觉地武灵气在体内乱窜,整个人被剑带飞了出去,将他钉在了石壁上。 “老大!”金乙直接拔出飞剑,收入封尘的储物袋中。 此刻封尘已经昏迷,地武灵气过去强大,已经开始撕裂他的灵脉。 金乙看着缓缓逼近的黑斗篷,后方是石壁,绝路,右方是原始丛林,有很多强大的蛮兽,绝路,前方是地武灵境强者,绝路。 “管不了那么多了!” 金乙驮着封尘,直接冲向竹林。 “竹林只有万米,要是俺全力奔跑,就不信了,还跑不过去?” “笨象,你疯了吗?那是鬼竹林!”黑斗篷似乎没想到金乙居然会带着封尘冲向竹林,可是金乙已经带着昏迷的封尘一直向前奔跑。 “老大,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黑斗篷望着竹林,自言自语道:“进入竹林,命已休矣,一代天骄啊。不过也是可惜了我的飞剑。” 金乙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周围无比昏暗,一双双绿色的眼睛盯着金乙,鬼火升腾。 “百鬼夜行!” 金乙大惊,极速奔跑,这些小鬼虽然比刚才那个黑斗篷弱,但是数量却十分庞大,实力最低的能够达到七八阶空灵境的实力。 “金乙,释放体内的金芒之气!” 此刻封尘已经盘坐起来了,不过依旧虚弱无比,灵脉被地武灵气摧残,此刻他正在努力压制。 金乙听到封尘的话,立刻释放出金芒之气,果然,这些小鬼惧怕金芒之气,因为这酷似佛道金身。 “趁他们还没有知道这是金芒之气,快跑出竹林。” 这毕竟不是佛道金身,用不了多久,必定会被这群小鬼发现。 大约跑了九千米左右,这些小鬼终于反应了过来,只见一只高达五米的小鬼冲向金乙,金乙全速奔跑,就要出竹林了!! 这样想着,金乙的速度居然提升了,前方就是出口,那是希望。 可是后方的小鬼已经逼近,身体已经被鬼气笼罩,鬼气倾入封尘的体内,与地武灵气一起,不停地冲击他的灵脉。 金乙乃是金象之身,倒是不惧这小小的鬼气,不过途中,他已经承受了小鬼的三次攻击,即便是金象之身此刻也有些受不了了。 “前方就是出口了!” 一道道鬼影逼近虚弱的金乙,金乙庞大的身躯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动。身上的金芒之气已经吓不住这些小鬼了。 嗷嗷嗷,啊…… 一道道鬼的名叫传入耳中,金乙此刻已经不知道了恐惧,他要护住封尘,他还要让封尘帮他找到爷爷呢。 “老大,你可千万别死啊,俺这就带你出去。啊!!” 金乙使尽全身力气,向前奔跑,最终大吼:“老大,你要撑住啊!” 而此刻封尘依旧盘坐在金乙的身上,努力的压制体内的地武灵气与鬼气。 “蛮象驰地!” 巨大的象影冲开前方的小鬼,金乙虚弱的走在象影的身后。 而在这些小鬼的眼中,金乙二人已经成了囊中之物了。 金乙已经透支了,无比的虚弱,可是前方就是出口,这是他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象影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金乙彻底没了力气。 “老大,俺不行了。” 金乙开始不停的摇头,心里告诉他不能睡,一定不能睡,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只小鬼爬到他的身上,啃食他的血肉。 “啊!老大,俺只能做到这样了!” 金乙迷迷糊糊的,疼痛遍布全身,他已无力甩开这些小鬼,任由他们啃食,一只小鬼爬到封尘的身上。 猛然,封尘睁开双眼。 “金乙,你老大可是还没放弃呢!” “地狱…冥火!” 第418章 。 “嗯,我是封尘,怎么了。” 云磊捂着血肉模糊的右臂,说道:“我不与你争榜首了,可是,请你帮我转告林虎,我想见他。” 说罢,不等封尘回应,石磊就下台离去,估计是疗伤去了。 “什么情况?云磊也就这样走了?”台下的人都十分震惊。 封尘更是懵逼,什么情况?! 而现在,也就是说封尘只要赢下一场比斗,就算是冲灵榜首了。 尽管很多人都很疑惑,可是这就是事实,不可质疑的事实。 封尘说道:“怎么感觉这有点胜之不武啊,还有谁来最后一场,打完我好回家吃饭!” 可是根本没有人敢上台,一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有人上台,封尘不耐烦了,说道:“没人上来算了,金乙,我们走。” “等等,本世子来会会你!” 一个穿着碧玉麒麟衣的年轻男子,缓缓地走向比斗台,身后跟着一位女子和一对穿着军甲的侍卫,不过他们的装饰并不像是昆仑六郡的装饰。而此女仿佛是由玉雕成一般,毫无瑕疵。 “南疆,南王世子,南宫游。赐教!” 封尘微微皱眉,十年前,震天侯府满门抄斩,南疆重新瓜分,南王便是南疆最大的藩王。 “南王世子,来我北方何为?”封尘沉声说道。 南宫游明显感觉到了封尘的敌意,说道:“本世子奉父王之命,押送一些东西来给昆仑侯而已。” 封尘的敌意感并没有消除,南宫游感觉诧异,已经说明来意,居然还如此放肆? “本世子想知道昆仑侯府九公子为何对本世子充满敌意。”随后想了一下,笑了起来,说道:“本世子想起来了,你原来是叛臣之子封尘,哈哈哈…本世子当是谁呢。” 封尘一愣,眼神逐渐冰冷,“你再说一遍!” “本世子再说一遍又怎么样?叛臣之子!叛臣之子!叛臣之子!” “你找死!” 还不等南宫游反应过来,封尘已经提剑达到他的面前,斩破的碧玉麒麟衣,一脚踢中他的胸膛,南宫游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可是即将落下比斗台之时,封尘却是先一步来到比斗台边缘,一脚又把南宫游踹回了比斗台上。 看到南宫游躺在地上呻吟,那一队侍卫连忙拔出战剑,冲向比斗台。 突然,一股浩瀚的强大气息,震退所有侍卫,随即响起了一个声音,“外人不得插手!” “昆仑侯的九公子,你可要知道,那是南王世子!”一个侍卫见帮忙没用,想要吓唬封尘。 封尘冷笑道:“什么狗屁南王世子?老子照打不误!” 一拳打掉南宫游的几颗牙齿,“你他妈再说啊!” “封尘,你这个…叛臣…啊…”话还没有说完,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你他妈是屡教不改啊!” “叛臣…噗!”话说到一半,被封尘一拳再次打掉了牙齿。 “叛臣?呵呵…南王世子,你给我听好了,南王,在我眼里,就是个屁。”一脚把南宫游踢向空中,封尘出剑的速度何其之快。 “还给你。老子不要什么狗屁世子。” 嘭! 南宫游重重地摔在了比斗台下,身上的碧玉麒麟衣已经被封尘斩破。南宫游的小弟都露了出来,整个人奄奄一息。 “咦…什么南王世子,完全不是九公子的对手嘛。” “切,我本以为这什么南王世子的实力会很强,可以有一场好看的对决了呢。这么弱。” 他的侍卫警告封尘道:“封尘,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南王可不是你可以惹的。” “是吗?想当年什么狗屁南王,震天侯都不放在眼里!” “那是叛臣封肠情,不是震天侯!”侍卫仿佛是在提醒封尘。 封尘人不动,一道剑气已经割开他的喉咙,封尘说道:“震天侯府还有我…封尘!” 语气何等霸道,震得那些侍卫不停后退,那个女子说道:“九公子,你杀的可是南王府的侍卫。” 封尘冷笑,“南王府?想必也是得来的不干净吧!” “真不愧是震天侯之子,有种!” 直至现在,武斗门的人都不出手制止,南方的人跑到这里来撒野,正好让他们尝点苦头。 “冲灵榜首,封尘!” 那个裁判上来带着封尘下去了,金乙给了这帮人一个狠厉的目光。 与南宫游同来的女子始终对这一切漠不关心,说道:“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了。” “之前谁说这届冲灵榜首不可能是昆仑侯府的来着?” 封尘夺得冲灵榜首,在某种程度来说,其实是打破了一些传言。 昆仑侯府依旧是那么强大。 封尘一直沉默着,金乙有些担忧,说道:“老大,你怎么了?别怕那什么南王,有俺在老大别怕。” 封尘突然笑了,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怕什么狗屁南王,迟早有一天,南疆,会改姓封!” 霸道!轻狂! 封尘跟着武金来到了武斗门的深处,武斗门的深处其实算是武盟的深处,这里四通八达,武盟周围的各个势力都汇聚到这里。 其中一座高塔十分显眼,而高塔在的院落更是威武堂皇。 “武金,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我的乾坤玄铁呢?”封尘诧异地问道。 武金毕恭毕敬地说道:“九公子,我家公子想与你结交,我家公子也十分欣赏九公子的才华,请你一叙。” 封尘疑惑,问道:“你家公子?武子鸣吗?” “正是!” “那我看还是算了吧,第一,我封尘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资格,第二,我是昆仑城众所皆知的废物,就不玷污空灵榜首的天才之名了。”封尘想了想,说道:“如果武盟出尔反尔不给我乾坤玄铁的话,也没关系,再见!” 拉着金乙便要离开,能够成为空灵榜首,武子鸣必定有过人之处,而且如今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九公子也就这么不赏脸,莫不是本公子不够格?”就在封尘即将离开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只见亮丽堂皇的院落门口站着一位白衣少年,此人不用多想,必定就是武子鸣。 武子鸣见封尘停下了脚步,继续说道:“区区乾坤玄铁,若是九公子需要,要多少,本公子给多少。” “这就不必了。” “那九公子可否赏脸府上一叙?” 封尘无奈,也有些警惕,因为他不知道武子鸣为何要见他。 “武公子说笑了,我去就是了。”封尘拍了一下金乙的肩膀,低声道:“你回昆仑侯府收拾东西,等我从武盟出来,我们就前往昆仑玄寺,别忘了把我放在桌子上的信给我义父。” “是,老大!” 待金乙离去,封尘跟随着武子鸣来到了一座庭院之中,此处有一个水池,还有亭台阁楼,是一处娴雅之地。 “武公子此为何意?” 武子鸣在亭台中坐了下来,吩咐下人呈上了茶水。 封尘坐在了武子鸣的对面,他猜不透武子鸣想要干嘛。 武子鸣说道:“九公子不必紧张,本公子只是想结交一下九公子罢了。” “噢,是嘛?”封尘拿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说道:“上等的龙茶。” “这不算什么。”武子鸣话音刚落,一个下人就带着一个盒子走到了武子鸣身旁。 “公子,已经给您取来了上好的乾坤玄铁。” 武子鸣指了指盒子,对封尘说道:“九公子,这是你获得的奖励,不过我命人给你取来了上等的乾坤玄铁,乃是打造四阶灵兵必备之玄铁。本公子还是很有诚意的。” 武子鸣含笑,可是封尘却根本看不到什么诚意,反而是奸诈的笑容。 “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封尘心里想着,说道:“武公子如此厚礼,看来我是无法拒绝了啊。” 接过乾坤玄铁。 “也不过是一个贪图小利之人,等得到了你的功法,本公子还不是向甩狗一样把你给甩了。”武子鸣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是挂着笑容,道:“九公子,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加入武盟。” 封尘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拉拢,他道:“这个嘛,昆仑侯府养了我十年,我总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就加入武盟吧?” 其实,刚才武子鸣心中所想,已被封尘使用精神力知晓,此话不过为了敷衍他罢了。 “哈哈哈…不急不急,九公子有意加入就行,再说,武宗本就与朝廷是一家。”武子鸣其实心里想着,只要等封尘加入武盟,就立刻逼他交出所练功法。 封尘不想停留,微微鞠躬,道:“那我就告辞了!” “我等着九公子加入武盟!” 封尘冷笑,我不傻。 走出了武盟,他这才知晓,昆仑城已经传疯了他羞辱南王世子、杀害南王府侍卫的事情。 他远远的就看见了金乙那高大的身影,金乙来到封尘身边,说道:“老大,咱们快走吧。” “金乙,你那么急干什么?”封尘疑惑,平时金乙都是听他的,就算是去昆仑玄寺清修,那金乙也不可能急成这样。 “不是啊,老大,昆仑侯告诉俺,让你立刻去昆仑玄寺。” “什么情况?” “他不让俺告诉你。” “不让你说你就不说啊。” 金乙挠了挠头,很纠结,片刻之后才说道:“那俺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回去啊。” “行,你说吧。” “那个什么南王世子不是被老大羞辱了一顿吗?现在那个什么狗屁南王世子还有一个老头在昆仑侯府和昆仑侯对峙呢。”金乙快速说道。 封尘苦笑道:“至于嘛,以昆仑侯府的实力,还怕南王府?” “可,那个老头好像是什么宰相,还是南王世子的外公。而且昆仑侯还告诉俺,南疆现在基本上已经是南王的天下了。”金乙补充道。 封尘抬起头,看了看昆仑城的天空,淡淡的说道:“山雨欲来啊!” 第419章 。 六月。 不知为何,空中竟飘落着白雪,已经持续将近两日,这等奇观,也不知这天下,出了何等奇冤。 都城京门外,一人一马奔驰离去。 天山之下,两人两马,也不知去向何方。 长安城中。 长安城作为数朝古都,规模不比那都城京门差到哪里,有东西二市,有长安大街,这座城,仿佛依旧是一座都城。 长安大街边上,有一座酒楼,名字也是相当的气派,直呼长安第一楼。 与外面的萧瑟飞雪相比,楼内看着热闹许多,各地来的江湖人士,长安的风流才子,今天,这座长安第一楼还请来了一位名角。 在那台上唱着《窦娥冤》,实在是应景,不过下方坐的,楼上坐的,大部分只是来看人的,毕竟这位名角,可是那天下美人榜中第七美人。 待一首《窦娥冤》唱完,人们真的觉得,唱的便是这台上小娘子本人。 台上的女子名为:宁筱玥,据那酒间茶楼里的说书讲,此人有着相当悲惨的身世。 小小年纪,便被丢在了戏班子门前,班主看着可怜,就留了下来,这小女孩,越长大便是精致,如出水芙蓉,许多大户人家的少爷想买,班主死活不同意。 最终,天下阁列榜,天下闻名,也成为了天下名角,但谁也不知道,这推荐之人,是位阁主。 戏完,众人也就纷纷离去,即使如此,老板也是赚了一笔。 后台。 一名穿着金丝绸缎的英俊青年理了理衣装,拉住身旁一人就问:“本公子如何?” “千城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与宁小姐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的金男玉女。” 青年颇为满足,‘赏!’ 那人连忙道谢,对着进入后台的青年一直鞠躬。 青年自信满满的踏入了后台,后台的人已经司空见惯,并未阻拦,青年在那宁筱玥身边静静等候。 “公子久等了。” 不时,宁梅终于卸完脸上的妆,随后又道:“请公子再等小女子更换衣装,便随公子去。” 青年点了点头,对于眼前的女子,他从不心急,与外人眼中的美不同,他看这女子的眼神,很纯净,没有杂念,如欣赏一朵花,却没有摘花之意,风来时,想的也只是护住,不让其凋零。 宁筱玥换上了常服,没了台上那般凄惨动人,更像是哪家富贵人家亭亭玉立的小姐。 跟在青年身后,出了后台,上了楼。 楼上早已空空如也,只有靠窗边有一桌还有一人,那人穿着灰白常服,依靠在窗边,慵懒的打着哈欠,身旁还有一把看着很长的剑,剑鞘并不精致,剑柄却很精致。 青年领着宁筱玥到了桌前,相继坐下,他介绍道:“这位是弈王殿下,当然,也是我的好哥们。” 宁筱玥又站了起来,行了个礼,“拜见王爷。” 慵懒的青年缓缓睁开双目,却没有看向这位美人榜上的美人,而盯着桌前,“我的红绕肉呢?” “不必拘礼,我没有那这个哥哥那样金贵,要是谁都跟我行个礼那得多麻烦。”青年再次问道:“我要的红绕肉呢?” 宁筱玥委婉一笑,真如那传闻中所言,在八王中,就属这位小王爷最为亲和,平易近人。 待那小二把红绕肉端了上来,这位弈王殿下才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这位美人,惊叹道:“时常听白兄提起,如今一见,果真如那天女下凡、出水芙蓉……” “行了吧你,没词就别想了,吃饭。” 这二位无论在江湖,还是朝廷,都是威名赫赫,一位是长安太守独子,天下阁阁主之一白千城,而另一位,是大梁最小的王爷,最后一位封亲王的皇子,弈王萧悍。 “你说,在这等关键时刻,你来找我,会不会有引起诛心之论?”白千城问道。 萧悍咀嚼了几下红绕肉,吐槽了几句觉得不正宗,然后才回答:“我封亲王以来,这等诛心之论还少吗?” “那你有何打算。” 萧悍放下筷子,望了一眼窗外的飞雪,眼中闪过一丝悲凉,“自然是避开两个好哥哥的耳目,好好休息一下子,我本来就对夺嫡,没有任何兴趣。” 两人说的风轻云淡,在一旁听着的宁筱玥却放缓了手中的动作,这种事情,于她而言,搞不好就是杀头。 “可是你来长安,就真的无人知晓?”白千城意味深长的看着萧悍。 宁筱玥拾起眼前的酒杯,想要去喝,却被白千城拦住,“不正宗的红绕肉,这酒想必,也不太正宗,是吧,店小二?!” “亦或者,月夜门…” 时间仿佛定格了。 白千城拉住宁筱玥的手,萧悍双手抱在胸前,依靠在窗边。 而那躲在楼梯角的店小二脸上却露出了阴邪的笑容。 店小二转身上楼,从腰间取出了一把短刀,二楼四周窗户同时开启,站着一个个蒙面人。 白千城将宁筱玥拉到自己身后,握紧挂在腰间的刀的刀柄,萧悍依旧有些慵懒,时不时打着哈欠,像是个没睡醒的人儿。 “本王日夜兼程来了长安,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杀手的血网,堪比天下阁啊?”他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眼神中有着轻藐。 “莫非王爷觉得,自己还能出得了这楼?”那店小二撇了撇嘴。 “小白上,我替你守着宁小姐。” 白千城咧嘴一笑,抽出腰间的刀,看似很慢,可是下一刻,却出现在了店小二面前,一刀劈出! 也在一瞬间,黑衣人蜂拥而至,萧悍依旧双手抱在胸前,眼中带着轻藐。 他身旁的长剑不断的发出剑鸣,在黑衣人离他不过几尺的时候,剑自己居然脱鞘而出。 “天一剑派的御剑术?!看来一些传闻没错,天一小剑仙,便是眼前这位弈王殿下!” 萧悍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是众多黑衣人却没有办法近身,被一把剑杀的乱了阵脚。 神乎其技。 三招后,白千城就将那名假冒的店小二斩杀了,又杀了回来,很快,众多黑衣人就全部死于一刀一剑之下。 那把剑‘嗖’的一下,又回了剑鞘,萧悍拿起那把看着很长的剑,抱在胸前,站起身来,眼中依旧是轻藐,“回府,这天下第一楼的红绕肉,不好吃。” 白千城也拉起了宁筱玥,离了楼。 长安长安,六月飞雪。 第420章 。 萧悍与白千城回了白府。 白府是长安太守白晋的府邸,就建在长安宫城边上,规模也是长安城最大的府邸。 “宁姑娘呢?” “回了。” “你让她一个弱女子看到这种事情,会不会不太好?” 白千城伸出左手,接住那天空飘落的白雪,雪很快就在他的手中融化了,他闭目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打算向她表明我的心意,可是我也得让他知道我是怎样的人,这可不是一句话就没说清楚的,毕竟我这样的人……” 他转头望向若无其事想打盹的萧悍,继续道:“我可没有弈王殿下这般勇气,为了心爱之人,单人去那北境战场。” 萧悍与白千城对视一笑,“你不用考虑那么多,当时我去北境,竹衣都没劝过我。” 白千城一脚就踹在萧悍的屁股上,“你大爷,我怎么听说你当时就没告诉他,是跟太师赌气去的北境啊?” “哎~往事不堪回首,睡觉去咯。”萧悍双手抱在头上,大摇大摆的回了房间,临走时还说了句:“跟你们天下阁的人做朋友,真没意思。” 白千城不知为何笑了一下,是笑两个弱冠之年的年轻人在这里谈论往事不堪回首,还是笑这六月的飞雪,下了两日… 一夜逝去、东方既白。 雪终于停了,这等奇观也在这东升的旭日下逐渐的消散,大雪下了两日,据天下阁的消息,不止长安一处,这天下各处,都隐隐约约飘了雪,都城京门那更是下了五日。 萧悍换了一件蓝色的紧身衣衫,除了头发有着凌乱,整个人看着,比昨日精神了许多。 “王爷,门外有一人求见。” 一个仆人来到萧悍门外大声喊道,萧悍随口问道:“你们家公子呢?我又不是这的主人,家里来客,为何向我来报?” 说话间,萧悍已经开了房门。 “公子去了戏园子,老爷也不在府上,而且那人,好像知道王爷在府上,是说了要见您。” 萧悍转了转眼珠子,挥了挥手,“迎客!” 他去了客堂,却并没有坐在主家的位置上,不一会,在府内仆人的带领下,一名身穿灰白学服的青年入了府。 萧悍心想:稷下学宫的学服,有意思了。 青年见客堂上主家位置无人坐着,又见屋内只有一个蓝衣人,到他跟前,行了个礼,道一声:“在下京门刘辞君,拜见弈王殿下。” 刘辞君,这个人可不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是镇西王留于都城京门的质子,不知为何,离了京门。 “你是找我呢,还是找这白太守,还是找那千城公子啊?”萧悍问道。 刘辞君并未坐下,而是继续站着。 “来找王爷。” “噢~~我来长安,这么快就传开了?” …… ……… 长安东市外有一座规模不大不小的府邸,这里便是长安最有名的戏班子住的地方。 已是午时,只见一名穿着金丝绸缎的青年捶胸顿足的走了出来,边走边叹气。 白千城回了府,一个仆人急匆匆的来到他的面前说道:“公子,府上来客人了。” “何人?!” “不知,不过侍卫大哥去过京门,说那是京门稷下学宫的学服。” “稷下学宫,人呢?” “在客堂,已经与王爷聊了有小半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在聊什么,小的不敢过去听。” 白千城挥了挥手,让仆人下去了,自己则大步向客堂走去,远远就能看到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白千城一进屋,就坐在了主家的位置上,询问道:“敢问阁下是?” 看着语气有些不悦的白千城,刘辞君说道:“在下京门刘辞君。” “原来是京门四少之一的刘大少啊,怎么,有幸光临本府,有何贵干啊。”白千城的语气中带着一点挑衅。 “没有,打扰了,在下告辞。”就这样离开了,没有再和白千城多说一句话。 萧悍锤了锤腿,喝了一口桌上准备的茶,做出慢慢品尝欣赏的意境,说道:“看你,都把人家气走了。” 白千城翻了个白眼,说道:“稷下学宫的人,除了湘王与齐王,还真想不到是谁了。” 萧悍反而摇了摇头,否定了白千城的话,白千城一愣,问:“不是二王的人?” “京门质子如果是他们的人,那还得了。” “他代表的是尚书令。”萧悍用拇指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茶水。 “看不明白啊。”白千城双手抱在脑后,仰着头,椅靠在椅子上。 “还有你天下阁看不明白的事。” “没办法,事情太多,想不过来。” 萧悍站起身来,敲了敲白千城的脑袋,白千城猛然坐起:“你干嘛!!” “你平时说话可没那么大火气,想必是宁姑娘拒绝你了吧?” “滚滚滚…” 萧悍双手背在身后,便要离开,白千城又突然把他叫住,问道:“之前在弈城,两位王爷的人你一概不见,却与煊王密谈,然后就来了长安,刚到长安就碰到月夜门的杀手,虽然只是一些小喽啰,可是这消息,可是堪比我天下阁啊。” “现在尚书令的女婿也来了,我要是那两位王爷,觉得你没有夺嫡之心才怪了。” “你是不是从没盘算过啊,行,我给你算算啊,你封了亲王,上朝不跪,独掌一万兵马,朝中还有个董太师是你的岳父大人的老父亲,镇北王是你的半个师父,煊王找了你面谈,如今尚书令都来了…” 萧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撇了撇嘴,“我还真没算过。” “我去你大爷!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拍了拍白千城的肩膀,表示安慰,“我可以理解,可是也别发这么大火气,伤身体啊,宁姑娘有自己的考虑也不一定,至少见到她了不是?” 说到这,白千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想说话,萧悍猛吸一口气,疑问道:“该不会见都没见到吧?” 白千城重重的点了点头。 “也对,你要是像昨晚那般吓我,我也不会答应。” 白千城一脚踹过去,却被萧悍轻松躲开,哪有这样的兄弟,不劝劝安慰安慰也就罢了,还… 萧悍走到门口自己又停了下来,说道:“明天我就离开了,去江南,办一件事情。” “尚书令大人的长子重病,医仙不肯出山,这位尚书令的女婿来请你出山了吧?”白千城冷静了下来。 “知道刚才还跟人家那样说话,果然,能让男人发疯的,大多数都是女人。” 白千城拾起茶杯就向萧悍砸去,萧悍连忙跑开,远远的还能听见他的声音:“天下阁阁主杀人啦~~~~” 很快,这一天又过去了。 萧悍去马窖领了自己的马,马夫道:“王爷,这真的是一匹好马啊,我在马窖养马十年,好马见了不少,这匹,真的是我见过最有灵性,又有杀气的马。”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北境的战马!”萧悍两马牵出马窖,摸了摸白马的鼻子,“月落,我带你去闯一闯这江湖,如何?” 这匹马名为月落马是承德帝赏给萧悍的精良战马,与萧悍在北境厮杀,受过伤,挨过饿,萧悍取名为月落。 出了长安,只见长安外一个小山丘上已经有一人,骑在黑马上,穿着金丝绸缎,长发飘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长安。 “你也去?” “我可是天下阁的阁主,回去有问题吗?” “别看了,她不会来的。” 随后,又有一人一马,出了长安,“王爷。” “公子同路?” 碍于面子,白千城没有回答刘辞君。 三人三马,离了长安,往江南而去,过了那长安亭,便看不见长安了。 长安亭上有一女子在抚琴,不知是何曲,略有悲伤,曲终时,女子望着那金丝绸缎的公子,吟了一句诗。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公子微微一笑,真的离了长安…… (江湖,再启程篇,始。) 第421章 。 离了长安,不知何时归,因天下已然开始风起云涌。 “你这大盒子是什么啊?”白千城看着月落马上的一个长长的盒子,问了一句。 “秘密武器。” “切,装神弄鬼。” 萧悍也没有过多解释,转身看向跟在二人身后的刘辞君,问道:“刘公子,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 刘辞君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被萧悍的声音唤醒,愣了半晌才说道:“王爷问便是,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如何得知,我是那李云川?又如何得知我来了长安?我到了长安第二日,你便到了,可别告诉我这是个巧合。” 白千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萧悍,‘啧啧’了两声,“没想到我们聪明过人的弈王殿下昨天居然没问这么关键的问题。” “正要问,不是你把人家气走了吗?”萧悍没好气的说道,还冲着白千城翻了个白眼。 刘辞君略显尴尬,说道:“妻兄重病,京门无医,就去了江南天下阁寻了医仙,可是医仙已经三年不见客,正准备回时,医阁弟子告知有一人,或许可以请动医仙。” “天一小剑仙李云川。”说话的却是白千城。 “随后在下去了天一剑派,凌掌门得知人命关天,便告知了王爷的身份,在下便去了弈城,不巧,王爷刚离了城,一路随着王爷南下了,可是人生地不熟,难免耽搁了些日子,才到长安。” 白千城摆弄了一下腰间的刀,“凌掌门这不是害你吗?” 萧悍确实不以为然,说道:“半月前,我去过天山,因为有人说天山有难,带着赤字营的一千单刀骑就去了,没成想天一剑派已经危在旦夕,只是那幕后之人,不太清楚,剑法有点熟悉。” “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啊。”白千城将眼睛眯成一条线,表情凝重,这么重大的事情天下阁居然没有收到消息…… “本来打算亲自去一趟的,不过三位师父怕我马踏天下武盟,便没有去,不过过去这么久,天下阁还没有消息传出,可别出了什么事啊。” 说话间,一只信鸽已经落在白千城的肩膀上,萧悍疑惑,“莫非说曹操曹操到?” 本来表情凝重的白千城表情更加凝重了,他沉声道:“武当掌门遇害了,凶手是……” 萧悍接过白千城递过来的纸条,看着那个名字,也陷入了沉思,一个久违的名字。 “看来前往天下阁是事不宜迟了啊。” 一直跟在身后的刘辞君见二人脸色都不是很好,也不敢多问,默默跟着。 很快,便行了一日,这一日,很是不平凡,仿佛整条官道都布满了杀手一般,路边茶馆,街边酒楼… 但都是一些实力不强的小喽啰,不堪一击,连白千城都没有出手,仅凭刘辞君一人,就统统拿下了。 夜幕降临,三人三马,在河畔休息。 三人围火而坐,啃着干粮,睡也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过了许久,萧悍才懒懒的问刘辞君:“刘兄,如此寂静之夜,可愿听我讲一个动人故事?” “洗耳恭听。” 萧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话说长安有一少年,武功卓越,天资超凡,日日行侠仗义,可谓是一方大侠。” “这位少年英豪在一次行侠中救了一名女子,少年对这女子一见钟情,随后日日去那戏班探望,可是女子并不知晓少年的另一个身份,于是二人就如此,互相倾慕,平平淡淡的过了许多年,二人没有一个人表明心意。” “许多年后,那名少年成为了英俊的青年,有一日,青年当着女子的面,杀了人,尽管不是好人,女子也被震撼到了,第二日,青年去了戏班,决心表明心意,可是女子却并不见他,他吃了个闭门羹,于是决定离开长安。” “可谁都没想到,那长安亭中,早就有一名女子等候,为心意郎君弹奏了一曲。” 说到这,萧悍瞥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白千城,继续道:“那女子还吟了一句诗…” 萧悍没有再说下去,就算是再蠢的人,也明白了他说的是谁,刘辞君也没有再说话,这是一个并不动人,甚至平淡,但是很真实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此刻还在那里装着若无其事。 “行了,言归正传。” 萧悍话锋一转,看向刘辞君,有些严肃的问:“刘公子,这一路上的杀手想必你也看见了,此次江南一行,很危险,公子还愿同行?” 刘辞君丝毫没有犹豫就答道:“既然是在下有求于王爷,那这一路上王爷的安危,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萧悍望向毫无波澜的河水,河水非常清澈,即使夜晚。河中还有一轮残月,是那空中月的倒影,仔细一看,还有些繁星,颇有意境。 “无论来者何人?” 刘辞君一愣,不太明白萧悍此话的意思,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就在沉寂之时,白马月落却突然发出嘶鸣,刘辞君立马警惕了起来,双手成拳,望向四周。 “月黑风高夜,杀人月夜门。” 萧悍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显得非常的淡定,望着黑夜深处,“不知月门主,是奉哪个哥哥的命令啊?” 周围的的夜幕也逐渐出现一个又一个人影,缓缓将他们包围住。 刘辞君额头上已经开始流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说道:“有一股很强大的气息,有一个高手。” 白千城也站了起来,握紧腰间刀的刀柄,说道:“月夜门门主,自然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只可惜月夜门,做的是杀人的生意。” “大梁小王爷,天下阁阁主。谁能想到,你们会死在这里呢?” 随着声音望去,那人仿佛站在那轮残月上,实则是一种轻功,他站在了树尖上,身后背着一把等人的巨剑。 “百兵榜第九巨凡,杀手榜第七月不详,亲自动手,着实少见呐。”白千城语气虽然轻浮,可是身体已经高度警惕,唯独那萧悍,依旧十分淡定,视周围数十人如无物。 “不愧是北境战场上的强将,如此场面,果然镇不住弈王殿下。”月夜门门主月不详一跃而下,重重的落在地上,险些砸出一个大坑。 萧悍没有回话,食指与中指并拢,道一声“剑来!” 猛地,放在月落马上的长剑穿过人群,自动悬浮在了萧悍身前。 月不详眯起眼睛,细细观着那把剑,“百兵榜第三,天一剑派镇山之宝天一剑,没想到凌掌门居然会将他交给小王爷。” “长安小刀仙,天一小剑仙。” “另外一个公子……” 第422章 。 安乱五年,楚王已经夺去了大鄞的半壁江山,如今已兵临永安城,过了永安,整个大鄞将完全失去抵抗能力,所以鄞国大将军将十万赤虎布防在永安外。 永安城外,有一片嫩绿的平地,有点像北方的草原,可理论上讲,永安还不属于北方,平地前有一条清澈的河流,便是着名的永安河,从西北高原上流至南海,分割了鄞国的国土。 而原本嫩绿的平地,如今已经是血迹斑斑,平地已不见绿草,一具具没有生机的尸体躺在那里,血肉模糊,有的尸体上面的剑还未拔下来,有的鲜血还在直流。 一面面挂着‘楚’字的军旗,横躺竖卧的遗落在战场各处,楚军败了,北上以来最大的一次失败,五万楚军横死永安城外。 而这场战争的胜方,则是已经危在旦夕的鄞国,而主将却是桓德帝一直未器重的边关将领——冼方邯。 冼方邯将利剑插回剑鞘中,用拇指摸了摸脸上的血迹,他很清楚这场仗能够获胜的原因,可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距离永安河几十里外。 一处不知名的河谷,河谷很宽,但已经没有了水,可想而知以前也是一条大河,周围的草木郁郁葱葱,正值落日,美不胜收。 但此刻的景象却并非如此,河谷中横尸遍野,凄惨程度丝毫不亚于永安城外的那处战场,只不过,此处倒下的军旗,名鄞。 赤虎前锋营,在双方交战时,前锋营是最先碰撞的,都说去了前锋营那就是十死无生,偶然活下来,也躲不过下次的冲锋。 可是这等惨状,却也是前所未有,五千前锋营将士,死在了河谷中,很明显死前也曾与敌军经历过激烈的交锋,可显然寡不敌众,这从他们身上的伤就能看出来,五六把长矛捅在一名赤虎将士的身上,惨不忍睹。 呼!呼! 阵阵微风从河谷吹过,残破的军旗摇摇欲坠,任风摆弄,时不时还有乌鸦的叫声,着实有些凄惨。 少年的脑袋阵阵刺痛,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肋骨已经断裂,身上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使得他喘不过气来,奋力挣扎了一番才把压在他身上的东西翻到一边。 少年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知道他刚才推开的是一具尸体,他对这个人没有印象,但他穿的是赤虎的盔甲。 也不知躺了多久,少年觉得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了,这才缓缓起身,不过显得十分吃力,埋在土里的半截身子这才全部露了出来。 借着插在地上的长矛他才勉强的站了起来,此刻他的头发披散着,脸上都是血,他不清楚那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也有可能是战友的。 他右手的盔甲已经不在了,露出不算很健硕的臂膀,胸前的盔甲已经破烂不堪,很庆幸的是打在胸口上的只是刀伤,而不是长矛或者箭矢,要不然他现在也躺着,再也起不来了。 望了望四周,他颤颤巍巍的右手拾起落在自己身旁的刀,刀身狭直,小镡,长柄。 与楚军的横宽大刀不同,赤虎前锋营配备的都是这种刀。 ……… ………… 永安城。 此处战场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但依旧留下了浓重的血腥味,久久挥之不去。 赤虎军大部分已经撤回营房,休养生息,赤虎主将冼方邯穿着黑色的盔甲,骑着血色战马在一处沙丘上。 “将军,该回城了。” 天边还有太阳留下的一丝丝余光,将天边那几朵云彩染的通红。 冼方邯低下头,眼神中带着些许可惜,最终他好像决定了什么事情一样,调转马头,就想往城里走去。 “将军快看。” 军士指着远处的地平线,冼方邯骑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得到了满足一般。 只见天边站着一名少年,浑身血迹,摇摇欲坠,余阳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赤虎前锋营军卒,五千前锋营唯一的辛存者,李少知。 “回营!” 冼方邯驱使战马,走向城中。 ………… “啊,救我!” “冲啊兄弟们!” “该死的楚人,跟你们拼了!” “前锋营!杀!” 楚军的长矛刺穿同袍的胸膛,长剑划破同袍的喉咙,鲜血溅到李少知的脸上,只见一把长枪向他横扫过来,划破他的胸膛! “啊~” 少年猛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刺痛,此刻的他已经卸下军装,穿着洁白的内衣,望了望也已经被洗净的双手,没有血迹,没有污垢,但能清晰的看到手上常年握器留下的茧子。 他穿好靴子,走出帐篷,外面的军医急匆匆的走来走去,不断的有伤员被抬进来,看来双方又交战了。 李少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几天,不过看身上的伤,就知道起码也有五六天了,一名军医看到了出门的李少知,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而是去忙了。 李少知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军营,去找冼将军,一路上,他看到许许多多的赤虎伤员。也有时刻准备上战场的将士,他们个个斗志高昂,想必是前几日那场胜利换来的。 冼方邯有一个独立的指挥台,前面是简陋的沙盘,墙上挂着鄞国的国土地图,只是大半也已经写上了楚的字样,那是鄞国需要夺回的地盘,但目前看来不是很现实。 “李少知参见将军。” 这时冼方邯才从后面的卧室缓缓走了出来,没穿盔甲,想必也是刚起,他瞥了一眼李少知,“来了?” 李少知点了点头,冼方邯不紧不慢的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长剑轻轻抚摸,顺势拔了出来,递给李少知,“作为奖励,这把楚将的佩剑给你吧!” 他笑了笑,答道:“还是前锋营的军刀更适合我,剑虽是百兵之首,但刀砍人更方便些…” 听到李少知的回答,冼方邯大声笑了起来,想想几年前在寒地,这话还是他跟李少知说的,只是多年过去,当年的毛头小子,现在却成了可以以一敌十的猛士。 “你跟我,多久了?”冼方邯也近乎忘了,他对时间没有太大概念,自从父亲去世,他就替父亲四处带兵,从二十多岁打到三十多岁,也见证了鄞国是如何被楚国一步步蚕食的。 “少知父母早亡,十岁便参军入伍了,已经八年了。” 冼方邯不禁有些感概,时间过得真快啊,八年了,他本以为这次李少知会回不来了,可没想到这小子命真大。 “你恨不恨我啊,这次把你调去前锋营,去做楚军的诱饵。” 李少知摇了摇头,“从父母走的那天起,我的命就是将军你的了,而且我也非常明白这次战斗的重要性,我能活下来,那说明我命不该绝!” 冼方邯有些欣慰的看着这个少年,“行吧,以后就回到我身边吧,做我的贴身侍卫,不过这活可不比前锋营好多少噢。” “遵命!”李少知开心的像个孩子,能够成为将军的贴身侍卫,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也想保护这个曾经给过他第二次生命的人。 “伤怎么样了,要是可以,就去领新的军甲,拿着你的刀,带着你的马来东城门找我!”说完冼方邯已经走了。 李少知无比兴奋,立马回到帐篷收拾东西,仔细询问了一番军医,才得知自己睡了将近半月,但依旧不能披甲上阵,得多休息,顶不住军医的百般阻挠,李少知只好去跟冼方邯说清楚,然后接下来他就只能在永安城中闲逛,带他他那把前锋营军刀。 由于实在太无聊,他就经常到东城的乐馆听乐,然后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吹箫,跟将军借了些银两,强塞给老板,这下老板才答应教他。 就这样,早上早起练功,下午陪将军上城楼观战,傍晚时分去找老板学吹箫。 时间过得很快,又过去了半旬,李少知的身体也终于恢复了,老军医这才把他放走,临走时,他还把新学的箫给老军医吹了一通,虽然说没一个音是对的,可是老军医却也不烦。 “走啦老头!” 李少知翻身上马,向老军医告别,去领了新的军甲,这套侍卫军甲,可比前锋营的军甲帅多了,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 军甲紧紧的裹住全身,再带上极具胃炎的虎盔,骑上也同样全副武装的战马,威风凛凛。 路过东城的乐馆时,还特意向老板打了个招呼,虽然老板觉得他很笨,学了半个月依旧是个二吊子,不过却正是这样的少年二郎,楚军才止步永安城外… “杀!” 军人的宿命依旧是上战场,保家国! 罕见的,冼方邯带队冲锋,李少知挡在他身前,手机挥舞着那把军刀,把周围能够威胁到冼方邯的人一一斩杀,出手永远都是快准狠,尽量一刀毙命! 此刻少年的脸上已经满是鲜血,驾着黑色全副武装的战马,杀气腾腾,完全不像是在乐馆笨拙学乐的少年。 久经沙场,又胜了。 这个月,算上月初的那一战,大大小小十余战,鄞军全胜,也不知道为什么楚军会连续发动这么多次进攻与正面交战,正值斗志高昂,楚军怎么可能是对手。 但依旧没有退兵的意思,这场仗已经从年初打到七月了,若没有六月初那场扭转乾坤的战斗,恐怕永安城已经陷落。 眼看着傍晚来临,李少知驾马来到东城,“老板,我来了。” 只见少年脸上全是鲜血,盔甲未取,刚下战场杀气未退,“不愧是我大鄞二郎,好,来吹箫!” 第423章 。 每年天下都会有这样几件大事,的百家盛典、龙门花会、云海阁放榜、太子生辰………… 而如今已是二月底,再过几日,便是在凤凰山举行的百家盛典,百家盛典,就是各大世家、宗门前往圣地凤凰山举行比武,各方会派出年轻的少年子弟上台比试,也都把这当做一种荣誉,其实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排名靠前来年宗派招人会比较容易,也会获得比较好的人才资源。 …………… ………………………… “永安镖局的镖你们都敢劫,怕是活腻了!” 凤凰山三大城镇江城外,有两队人马在互相追逐,前面的一队人服装各异,而后面的一对人马则服装清一色的灰色,后辈与胸前都有‘永安’二字。 “天王老子的镖我都敢劫,会怕你永安镖局!” “口出狂言!” 双方的追逐战中,很明显前者的马不如后者,在后面追的便是天下第一镖局的永安镖局的人马,据说永安镖局的马,皆是战马,是从兵部购来,众所周知兵部的马可是北方草原上的马,从不轻易售卖,而永安镖局却能从兵部直接购马,可想而知永安镖局的势力。 永安镖局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面容刚毅,一脸的浩然正气。 “尔等宵小,我寒无双在此,纳命来!” 自称寒无双的年轻人一脚踏在马上,整个人飞了出去,一拳轰出,周围的气一瞬间仿佛受控制一般,涌到寒无双的是拳中,此等拳风,非常人能及。 “我来领教领教永安镖局二弟子的拳。” 前面的人马中有一人忽然调转马头,手中的掌也是第一时间打出,由于双方的修为都十分高深,在碰撞的一瞬间,竟然形成一股气流,成波浪状散开,看似柔软,实则刚猛。 一瞬间,双方人仰马翻,有些实力不济的甚至开始呕吐,再不济的已经七孔流血,昏厥过去。 “御气境?有两下子,可是你寒爷爷我,已经是化形境!受死吧。” 寒无双站成马步,双手握拳,大喊一声:“无双拳!” 周围的气一下子仿佛抽空一般,那人想要调动气,但是力却不足,只见寒无双身后的气逐渐凝成两双巨手,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那人的眼中出现了恐惧,撒腿就想跑。 “抢了永安镖局的镖还想走?” 其中一只手握成拳,只见寒无双向前一挥,那只手竟然也是向前挥去,毫不留情,一拳剧中那个人的后背,将他击飞,撞进一间破房中。 寒无双收回双手,而永安镖局的人也陆陆续续赶到,这帮匪徒也已经苏醒,但却已经被永安镖局的人团团围住。 “这可是皇帝陛下赐予凤凰山的至宝,尔等也敢来抢?统统绑了,送往兵部审查!”寒无双发话。 永安镖局的人一个箭步向前,欲将这些匪徒捆绑,寒无双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急忙喊道:“回来!” 可是为时已晚,不知哪里来的剑,居然将上前的永安镖局的人一一斩杀,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化形境的高手!” 闻言,永安镖局的人纷纷后退,与匪徒保持了一段距离。 “堂堂永安镖局也不过如此,寒无双,你大师兄不在,你还敢离开这趟镖如此之远,真不知道宁大当家的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徒弟。” 不知何处传来声音,在场的人,只有寒无双到了化形境,也只有他察觉到那个人在哪里,猛然运气,一拳击出。 一股强大的拳风轰向那间破旧的房子,拳风将破旧的房子轰塌,而房子中飞起一人,手拿折扇,那扇子极为精致,而持扇之人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人。 “白衣玉扇,此人莫非是……” “不错,正是与大师兄齐名的十大天才之一,黑市,白衣玉扇——白期寻。”寒无双说道。 仔细琢磨了一下白期寻的话,寒无双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你们算准了大师兄会离开半日,而又施计引开我,而真正的目标,其实是还在镇江城中的镖?” “正是!” “真不知道啊,白老头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目中无人、自以为聪明的徒弟,我永安镖局,既然敢称为永安,那自然是从未丢镖,那真以为此次护镖,就只有我和大师兄?”寒无双以白期寻刚才的口吻,回敬了一下。 “不可能,我们的消息绝对不会错!” “是吗?未免自信过头了吧!” 说罢,寒无双即可运转体内的气,化成两只巨拳,浮现在他的左右,“十大天才!我寒无双也想领教领教,吃爷爷一拳!” 踏空而行,拳势如风,如下山猛虎,面对来势汹汹的寒无双,白期寻显得有些淡定,手中的玉扇飞出一支飞剑,剑虽然小,但是威力极其强大,一瞬间就破开寒无双的拳风,寒无双被迫防御,双拳形成巨大的保护墙。 “你大师兄也是与我战平,你哪里来的胆量敢跟我对打!”白期寻手中的玉扇竟然化为一柄白剑,他的速度极快,寒无双完全没有机会反应,白期寻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夺命十三剑!” 剑光挡住了寒无双的视线,但凭借强大的听力,他能感觉到白期寻在以极快的速度移动。 “在你后面!” “左边,右边,上边!” 四面不断传来白期寻的声音,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白光内发生了什么! 寒无双大喊一声‘破’,猛然白光散去,只见白期寻依然屹立在空中,手中的白剑又化为玉扇,毫发无损,反观寒无双,身上已经鲜血淋漓,已经没有力气在调动真气,整个人从空中坠落,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化形境,是可以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化出实体,也正是如此,白期寻与寒无双才能破空而立。 “我们的目标只是这趟镖,我并不想杀你。”白期寻缓缓的从空中落下,轻轻的落在地上,看这昏死的寒无双。 永安镖局的人立马将寒无双抬到右边,如临大敌一般看着白期寻。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只见一对人马向这边走来,每个人的身上都挂了彩,白期寻问道:“如何?镖拿到了吗?三叔呢?” 为首的捂着右肩的伤口,说道:“消息有误,有高手!”说罢就从马上掉了下去,白期寻回想了一下寒无双刚才的话。 “永安镖局派出了长辈?” “是一个少年。”掉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回答。 只是一个少年?白期寻有些惊讶,从未传出过永安镖局有除宁方舟、寒无双以外达到化形境的少年子弟啊。 已是傍晚,夕阳西下,天空都是火红色的,那一望无际的官道上有一匹马,马背上的人影被拉的很长,而马上是一名少年。 少年面容俊秀,竟然穿着宽大一件僧袍,但却不是秃头,手中还拿着烤肉,咀嚼着,貌似十分的好吃。 白期寻疑惑道:“哪里来的假和尚?” 少年从马背上跃下,不理会白期寻,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寒无双以及横躺的尸体,貌似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们就是抢镖的贼人,我的第一趟镖,岂是尔等说劫就劫?”少年一边说还一边吃着烤肉,样子有有些滑稽。 “你是何人?” “在下宁尘!”少年迅速吃完手中的烤肉,满是油渍的手在自己的僧袍上擦了擦,继续说道:“不过,抢镖的人,都得死!” “口出狂言!” 白期寻瞬间出剑,十三把白剑犹如鬼魅一般袭来,自称宁尘的少年居然不避开,瞬间白期寻手中的剑就刺到宁尘的身上。 “居然不躲开我的剑,白痴!” 但是剑居然没有刺进宁尘的身体内,宁尘身体一抖,僧袍震碎,十三把白剑落在了地上。 “赤身接着我的剑,并毫发无伤,莫非是佛门金刚神通?” “不错!”宁尘袒露着上身,一个箭步就冲向白期寻,人还没有到,拳风就已经撕碎了白期寻的衣服边角。 如此力道,如此气劲,又是化形境! “你究竟是何人,如此修为,不可能籍籍无名!”白期寻惊讶之余,也在尽力的躲避宁尘的拳头。 “你以后会记住的!”宁尘一拳打在白期寻的小腹,力道刚猛,白期寻好不容易卸掉力道,却已经退出三丈之外满脸通红,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立刻瘫软。 “没想到刚刚出山,就遇到了十大天才,真是莫大的荣幸啊!” 宁尘一步一步走向白期寻,身上居然还发出金光,皮肤呈铜色。 “金刚铜人。” 宁尘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白期寻好歹也是十大天才之一,此刻他手中的玉扇又化作十三把剑,形成一个光壁,但宁尘力量太大,竟然破开他的防御,但是整个人也停了下来。 白期寻松了一口气,立刻运气,如蜻蜓点水般退开,道:“宁尘!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说完,居然不顾剩下的人,独自离去。 而寒无双也是醒了过来,看着宁尘说道:“你这都是什么破名字,若是破灭大师听到你这般乱取招式,玷污佛门,不得用戒尺打得你满地找牙。” “行了吧,大师兄都吩咐了,你别和白期寻打,非要上,现在满地找牙的可是你!”光着膀子的宁尘扶起寒无双,两人两马,伴随着夕阳,向着镇江城走去。 ………… …………………… 第424章 。 次日清晨。 镇江城南,永安镖局落脚之所。 “大师兄!” 院落外的两名守门弟子对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毕恭毕敬的行礼,青年面容冷峻,身上竟然隐隐透出寒意,此人正是永安镖局的大弟子,天下间为数不多的本命境高手宁老爷子的孙子,十大天才之一——冷面少侠宁方舟! 宁方舟只是点头回礼,就走进了院落,院中还有些血腥味,他径直走向其中一间屋子,而屋中一名光膀少年正在狂吃着烤肉,而床上则躺着寒无双。 宁方舟看了一眼伤的并不致命的寒无双,才算是放心,不过脸上却没有半分关怀,冷冷的问道:“白期寻亲自动手?” 寒无双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师兄,我现在可是重伤,你不关心关心我吗?” 宁方舟没有回答,给了寒无双一道凌厉的目光,寒无双打了个寒颤,点了点头。 宁方舟随即走出房间,吩咐了两句有回到了房间了,问答:“你还能起身前往凤凰城否?” 寒无双摇了摇头,现在他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连说话都觉得费劲,宁方舟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硬接了白期寻的夺命十三剑,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小尘,换件你二师兄的衣服,准备启程凤凰城。” “好嘞,大师兄。” …… ……………… 收拾一番之后,留下几个人照顾寒无双,永安镖局的镖队就启程了,镇江城直属凤凰城的管辖,天下间有一些地方是不受朝廷管辖的,就比如这凤凰山。 凤凰山以凤凰城为中心,三大古城为边缘,而镇江城距离凤凰城就有八十里,可想而知凤凰城的实力范围有多大。 永安镖局的镖队约有百人,普通的镖局整个镖局也不过百人,护送一趟镖也不过十人,而永安镖局只是一趟镖就出动百人的镖队,可想而知永安镖局为什么会拥有天下第一镖的称号。 而这支百人镖队,护的竟然只是一个小盒子,还有一辆专门的马车存放,这是朝廷送给凤凰城的重礼,不过即使是再重的礼,宁方舟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一路上引来这么多高手,为此,宁方舟还特意去附近的永安镖局借调人马,毕竟凤凰城的管辖内没有永安分局,白期寻等人也正是接着这个空隙出手。 宁方舟与宁尘一人一匹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寒无双的衣服明显大了很多,穿在宁尘的身上松松垮垮的。 宁方舟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年,眼前又时常浮现出年少时的场景,想想如今,竟然已经是一个实力强劲的天才少年…… 镖队的速度不快不慢,在下午便到了凤凰城,夕阳格外美丽,晚霞的红光照耀在凤凰城边,那屹立在城墙上的凤凰栩栩如生,在晚霞的衬托下,身躯如火一般…… 凤凰城建在山上,据说凤凰城的地基以前就是一座大山,有一日来了一名剑客,一剑将从半山腰斩断,于是就有了这极好的地基。 凤凰城有四座大门,通往大门的是一条长长的阶梯,由于凤凰城中不能骑马,于是永安镖队的人将马交予凤凰城的办事方,宁方舟提着小箱子在一名老者的带领下,走进凤凰城。 凤凰城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而且宁尘发现人人都是修炼武道的武者。 “哇,不愧是修行界的第一城,大师兄,这城中没有一个人普通人吗?”宁尘十分好奇的问道,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还不等宁方舟回答,领路的老者就连忙回答道:“那是自然,只有在外三城才会有普通人,而凤凰城中皆是可修行的武者,而且人才辈出,这也正是我凤凰城是天下第一城的原因。” 说到这老者极其自豪,然后又有些疑惑的问道:“阁下年纪轻轻,就跟随宁少护镖,我还没见过宁少身边带人的,不知阁下是?” “这个不需要您知道。”还不等宁尘好好介绍自己一番,宁方舟就冷冷的回了老者一句,不过还是有礼貌的称呼了您。 不一会,三人就来到了主城,也就是凤凰城直系族人居住之所。 “我就带宁少到这了,剩下的路宁少知道吧?” 宁方舟点了点头,老者就悄然退下了,这一刻宁尘才发现此人竟然是一名化形境的高手,凤凰山果然藏龙卧虎。 修行者的境界分为九阶武道,而九阶武道之上的五大境界则是:通气初境,可将‘气’运进身体,滋养身体,强身健体,滋养经脉。御气境,可是调动‘气’出体外,附在身体上或者兵器上,可以强化附在的物体。化形境,顾名思义便是可以将‘气’化为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就比如寒无双对战白期寻时凝聚的双手。而化形境之上,则是极难达到的本命境,据说本命境的大能可日行万里,千里外杀人于无无形。本命境之上是那可开山辟地的天人合一之天一境,有史以来,达到天一境的不过几百人。 “大师兄来过凤凰城?”看着轻车熟路的宁方舟,宁尘疑惑的问道。 宁方舟顿了一下,依旧冷冷的说道:“来过几次罢了。” 二人走了一会,来到一处大殿,宁方舟回头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切记不可惹事。” 说罢,宁方舟就进了大殿。 宁尘不知从何处又拿出烤肉,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身上还穿着比自己大一号的衣服,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极了街头的乞丐,只不过比较干净而已。 “哪里来的乞丐?居然混到我主城内来了。”只见一名身着火红衣服的男子嘲讽道,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众人等。 当然,宁尘是个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的人,自然也不知道这人口中的乞丐说的是自己,不理会那人,宁尘继续埋头吃着自己的烤肉。 “你……我可是凤凰城的少主,你竟然敢如此无礼?”那个人有些恼怒,但是宁尘依旧不理会他。 “可恶,还从来没人敢在我风至明面前如此无礼,看我不教训教训你。”风至明双手结印,打出一道凌厉的灵气,宁尘感觉到了敌意伸出右手,竟然轻描淡写的将风至明的灵气挡下,并反弹了回去,风至明见状,吓了一跳,立刻运转体内灵气,想要化掉,可是反弹回去的灵气极其霸道,直接将风至明震退,还撕去了火红衣装的一角,身上的衣服似的凤凰没了尾巴。 “大师兄让我不要惹事,我劝你别惹我。”宁尘继续吃着烤肉。 风至明震惊之余,还是动了怒气,要是在别处也就罢了,可是这可是自己的地盘,居然让一个外人给教训了,孰不可忍! 风至明冷哼一声,右手发力,手中竟然凭空出现一道火焰,缓缓走向埋头吃烤肉的宁尘,说道:“你现在要是给我道歉还来得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宁尘依旧没有回话,风至明的怒火升到了极点,身上都冒着火焰,满是怒气。 “烈火焚天!” 火焰以风至明为中心,向四方延伸,这可是风家直系一族才拥有的凤凰火,周围的花草瞬间化为死物,宁尘吃完最后一口肉,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是你逼我的!” 宁尘身上忽然散发出强大的气息,但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立刻收回自己的真气,风至明以为宁尘怕了自己,笑道:“果然是个怂货,哈哈……” “嗯?不对。” 冰雪忽然降下,冷意袭来,瞬间就将风至明的凤凰火给熄灭了,并且地上结的冰速度极快,一瞬间就将风至明围住。 大殿的门缓缓打开,宁方舟站在大殿门口,身上散发着冷气,看人一眼,仿佛就要将人冰冻。 “宁方舟?你还敢出现在凤凰城!!”风至明手中的火化为一把火剑,迅速刺向宁方舟! “够了!” 猛然,一股比宁方舟还要强大的气息袭来,直接将风至明击退,地上的冰也顷刻之间融化,除了宁方舟与宁尘,其他人竟然统统跪在地上。 “浴火凤凰风承雨城主?本命境的绝世高人……仅仅一个气息,就如此强大。”宁尘心中暗道。 “父亲……” “拜见城主!” “还不快快退下,宁少是我的贵宾,你想如何?”风承雨的声音极其浑厚,也极有力道。 风至明头上直冒冷汗,立马带着自己的人离开,离开时还瞪了宁尘与宁方舟一眼。 宁方舟将门关上,“风叔叔,再见。” 宁尘二人离开了主城,这时宁尘才迫切的问道:“诶,大师兄,刚才那个少主说的是什么啊,难道你和着凤凰城还有着不为人知的渊源……大师兄快说说……” “嗯?”宁方舟一道寒光看向宁尘,冰冷刺骨,宁尘打了一个激灵,立刻闭嘴,紧跟在宁方舟的后边。 “从凤凰大道往左拐第一间院落就是我们的居所,我还有点事。” 宁方舟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跃,就不知所踪了,宁尘望着宁方舟离去的方向,居然是一座后山,宁尘修为也不低,轻轻一跃就跟了上去。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山崖边的孤独身影,春风既然有些萧瑟,夜幕降临,也不见那人影离开,宁尘吃完最后一口烤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山崖边的人影,站起身来,寒无双宽大的长袍随风飘扬,宁尘此刻在心中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 ………… 第425章 。 第一章 长安第一捕快 长安城是数朝都城,前朝大燕在此立都,本朝大梁也曾在此立都,应该是因为这一个好名字,长安长安,长治久安。 长安城外,有一座长安亭,过了这长安亭,便算出了长安城,长安亭不止一座,唯有这座,颇有意境。 小溪从旁流过,亭旁有些许绿竹,溪流旁,绿竹下,有一个竹椅,竹椅上躺着一名约摸弱冠之年的蓝衣人,闭着双目,哼着小曲,全然不顾身旁那杆鱼竿。 远处来了一匹马,马上的人是一名中年男子,样貌看着憨厚老实,穿着官家的衣服,直奔那垂钓之人的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王爷,王员外报官了。” 蓝衣青年收起鱼竿,微微皱眉。鱼钩上竟无鱼饵,也不知是被鱼吃了去,还是本就没有鱼饵。 “王爷,鱼没上勾。” 垂钓的青年摇了摇头,说道:“鱼是没上钩,不过,已经吃了鱼饵,走吧,去瞧瞧。” …… ………… 夜晚,长安城外一处破庙。 这里是一伙盗匪的集合地,每天,这伙人就会在这里集合,上交这一日在长安城所偷到的东西。 “长安城的捕快已经开始察觉,是不是该走了?” 庙里有两个人,一胖一瘦,一矮一高,说话的是那矮胖的男子。 “的确,反正也只是顺手而已,目的已经达到,今天晚上让兄弟们好吃好喝,明天就走。” 两人出了庙,庙院里已经聚集了几个人,正围坐着吃酒,二人一出来几人便安静了下来,望向二人。 高瘦男子朗声道:“兄弟们,过了今晚,我们就离开长安。” “大爷,这长安城内的富贵人家可多了,干嘛不多待几天?”其中一人向高瘦男子问了一句。 矮胖的男子慢慢走到他的身边,用手狠狠的拍在他那硕大的脑袋上,“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跟着我王霸兄弟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你想进大牢啊你,长安城的捕快是吃干饭的啊?” 那人连忙捂住自己的头,嬉皮笑脸的说道:“是是是,二爷说的是。” 矮胖的男子也欣慰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今晚大伙好吃好喝吧。” 于是几人又开始喝起酒来,矮胖男子刚刚转身,却有人说道:“二爷,王五现在都没回来,别是让官府抓了去吧。” 高瘦男子闻言望向围坐的,数了一下有五个人,顿时觉得不太对劲,正在思索之际,天上却落下一物,他定睛一看,正是自家兄弟——王五。 “你们说的,是他吧?” 闻言望去,那破庙顶上站着一蓝衣青年,手中拿着一根萧,正在有节奏的敲打右手掌,饶有趣味的盯着下方的七人。 高瘦男子连忙跑到庙院中,这才看清那庙顶之人,看着不是官家的服饰,又是这般年纪,顿时放松了不少。 “你是何人?” 蓝衣青年青年从那约两丈的庙顶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庙院中央,大喝一声:“吾乃长安第一捕快,萧悍,你们又是何人呐?!” “高手!”高瘦男子心中暗道,能从两丈的高度一跃而下,自然不是普通百姓。 但是他的脸上却显露出半分惧色。 矮胖男子向前跨出一步,指着自称萧悍的青年狠狠地说道:“我们乃是天下第一盗,王霸兄弟,就是你杀死的王五?” 萧悍却肆无忌惮的站起来,完全没了先前那一副高手的模样,“王霸兄弟,好名字,好名字,不行,让我笑会再抓你们回去吧。” 听着笑声,矮胖男子急了,一个箭步冲向萧悍,顺势打出一拳,看似笨重的矮胖男子此刻却速度却并不慢,这一拳的力道,看着也并不弱。 “笑什么笑,我大哥叫王戈,我叫常霸,有问题吗?” 就在拳头逼近萧悍之时,萧悍嘴角微微上扬,一把抓住常霸袭来的狠拳,左脚撑地,右脚在地上划了半圈,一下子将常霸胖子甩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庙院的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武当太极?”名叫王戈的高瘦男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即使你是武当弟子又如何?杀了我兄弟,就得死!” 萧悍用手中的萧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很是无奈的说道:“尽管我没听说过什么天下第一盗,不过你们也不先验验人,怪不得八个人,就敢称天下第一,不知被某人听到,会不会真的杀了你们。” 王戈闻言,将手伸到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五的鼻前,能感觉到细微的鼻息,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问: “大人,多谢手下留情,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他一改刚才的语气,此刻显得十分有礼,不像是一名盗匪。 “屁话,我可是长安城第一捕快,自然是在其位谋其政,将尔等捉拿归案。”萧悍挺起胸膛,正气凛然! 王戈却是不以为然,微微向他行了个礼,“大人先是不杀王五,后又对我这兄弟手下留情,捕快我也不是没见过,大人有话直说。” “我意图这么明显吗?”萧悍不可思议的望向王戈。 王戈一脸无语:鬼都知道好吧? 萧悍却是一步一步缓缓走向王戈,在萧悍跳下来的一瞬间,原本围坐喝酒的五人就已经站了起来,站在王戈的身后。 此刻他们五人统统挡在王戈面前,个个如临大敌,刚刚见识了那一招四两拨千斤,自然都警惕了起来。 “王大在此!” “王二在此!” “王三在此!” “王四在此!” “王六在此!” “想动老大,先从我们的实体上,踏过去!”壮志凌云。 萧悍愣了一下,停住脚步,眼前这场景,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才是反派? 王戈将挡在他面前的王三和王四扒开,缓缓走向萧悍,一副赴死的模样。 等等,这不对啊! “什么玩意,老子是捕快,怎么这会倒像是无恶不作的贼人?”萧悍心里大骂自己太蠢,立马伸出右手,示意他停下来。 “得得得,搞得我跟坏人似的。那就不绕弯子了,王员外丢了一块玉佩,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动的手啊?” 萧悍虽然语气并不是质问,可是王戈身后那五人已经汗流浃背,仿佛一座山压在他们身上,王戈也只是稍微好些,额头上也已经有豆大的汗珠,缓缓低落。 本想知无不言的王戈却没有说话,身后五人也硬撑着。 “别憋着不说了,看看你身后吧!” 王戈回头一看,只见五人纷纷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 “你干了什么!?” 萧悍无奈的耸耸肩,左手拿萧,用萧指着庙院的大门,说道:“这么下流的手段怎么可能是我干的?” “你也不想想,自己带了个什么危险东西,来长安!!” 第426章 。 白千城摇了摇头,“气息很乱,可我不是医者,说不清楚。” “这附近有一座城,去城里找找医者吧。”萧悍说着,将天一剑插回了月落马上的剑鞘,牵着月落马已经剩下两匹马。 “你什么意思?” “马如此颠簸,他这看样子都知道是重伤,自然不能经受颠簸,就劳烦千城公子背着吧。”萧悍牵着三匹马,望着白千城。 白千城本想回顶一句怎么不是你背,可是看到萧悍嘴角残留的血,便不再多说,三剑击退月夜门门主,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王妃也算是半个医仙,你这个王爷怎么就不懂半点医术呢?”白千城背着刘辞君,没好气的问着牵着马,有些悠闲的萧悍。 “宁姑娘那么懂戏曲,怎么千城公子却一窍不通呢?” 白千城顿时无语,不再调侃萧悍,而是沿着河边官道走着,没有欣赏沿途的风景,也没有要加快脚步的意思。 二人不紧不慢,却也是连夜来到了这座江边小城,到时已经是早晨,时雨城城门已开,集市也逐渐得多了商贩。 …… ………… “报,有三人倒于府门前。” 时雨城,城主府,府内有一处院落,院落中间有一中军帐,听到声音,中军帐中立马走出一名身穿白色银铠的少年郎,样子约摸十七八。 “领我去看看。” 少年随着那来报之人,来到府门,只见三人就倒在那里,他们的旁边还有一奇异景象,一匹白马用嘴咬着另外两匹马的马绳。 “这是什么情况?”少年郎问。 “不知道,早晨开门时便是如此。” 少年郎走到三人面前,其中一人穿着金丝绸缎,被一名穿着稷下学宫学服的男子压着,面容都很英俊。 还有一人,面朝大地,看不清容貌,少年郎缓缓将他翻开,顿时大惊失色,“来人呐,快抬进府去,派人去叫李大夫。” “少爷,为何如此惊慌。” 少年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身体颤颤巍巍,说道:“这是弈王殿下,愣着干什么,抬进去,叫李大夫。” “是。” 少年吩咐完后便来到月落白马身旁,不禁感叹,“好马,果然是一匹灵马,来人,伺候着。” 李大夫是时雨城里的第一名医,自己开了一家医馆,在这时雨城中,竟然可与药王家的医馆争辉。 看着一字排开的三人,李大夫皱起了眉头,身旁的银甲少年显得有些着急,问了一句:“李大夫,你倒是说话呀。” “方少爷,这两人只是比较劳累,好好休息一日便可。”李大夫不停地抚摸着他那长长的胡子,随后看向另外一个人,“至于这位公子,恕老夫直言,若不是医仙出手,命不久矣。” 银甲少年一愣,“连李大夫也不行?” 李大夫摇了摇头,说道:“这位公子经脉被被一股极强的内力震断了,如今体内内力混乱,老夫是医者,却难医此等武林武者,方少爷可以去药王医庄瞧瞧,在这方面,他们可比老夫在行。” “多谢李大夫了,来人,送送李大夫,顺便去药王医庄请他们最好的大夫过来。”银甲少年吩咐了一下之后,也出了门。 很快,药王医庄的医者也来了 第427章 。 第三章本命法相 再过两日,就是规模盛大的百家盛典,而凤凰城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仙门百家,开始齐聚凤凰城,也陆陆续续来了各家高手。 云岭东方氏、江柳柳氏与江氏、云涧南宫氏、衍海北宫氏、大漠西门氏、佛门、道门等百家仙门汇聚于此,就连主城都放出来给来者居住,而凤凰城则已经人山人海。 “明天就是百家盛典,大师兄怎么还不回来啊?”寒无双已经可以走路了,如此盛大的百家盛典,自然不能错过,硬生生的来到凤凰城。 “大师兄有事,不过百家盛典之前肯定会回来的。”宁尘还穿着寒无双宽大的衣服,吃着烤肉,想起几天前崖边的萧瑟身影…… “你怎么还不换上自己的衣服啊?”寒无双这才意识到宁尘身上自己那宽大的衣服,与宁尘格格不入,显得宁尘极其瘦小。 “我没有衣服了,那件僧袍还是师傅的。” 寒无双有点哭笑不得,怪不得这一个月来每天洗衣服,又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一个月来我也没问,你说你出自少林,就算是俗家弟子,也没你这么天天吃肉的啊,不腻吗?” 宁尘抬头看了一下天,思索片刻,说道:“师傅从不让我吃肉,每个月我都是偷吃的,现在师傅不在,能吃则吃。” “你想半天,就想到这啊?”寒无双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离开,去见识见识各大高手,毕竟这凤凰城也是第一次来。 “不一起去看看?”刚走出大门的寒无双又探出个头回来,问道。 宁尘停下手中的动作,思索了一下,迅速解决手中的烤肉,站起身来,跟在寒无双的后面。 “你确定不换衣服?”寒无双看这宁尘穿着自己的衣服总觉得别扭。 宁尘不回答,寒无双也就懒得搭理。 凤凰城的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在四处走动,有忙着操办大典的风家子弟,也有各家的子弟,各有各的忙,不过大多数只不过是参观这修行界的第一城。 “我听师傅说,以前永安镖局其实是一座宗门,而且在百家盛典排名相当靠前,不知道为什么会改做镖局?”宁尘无意问道。 “这我也不知,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入永安镖局也不过十年,不过我听说是老爷子和一位强者打的赌,从此永安门就成为了镖局。”寒无双答道。 “我还听说,朝廷云海阁每年都会排出一些榜单,我相信这次一定会见到很多榜上的高手,不如你给我讲讲!”宁尘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 寒无双瞥了一个白眼,说道:“你为什么肯叫大师兄,却不肯叫我二师兄?这样,你叫我一声二师兄,我便详细与你说说。” “哦,那算了……”宁尘径直沿着凤凰大街往前走。 寒无双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本想显摆一下自己的知识的,迅速跟上宁尘,说道:“行了,不叫就不叫,要不你跟我讲讲你跟大师兄的事情?” “滚!” 寒无双有些无奈,根据大师兄说的,宁尘来自少林,是破灭大师的弟子,来时还是一身僧袍,却吃着烤肉,虽说是个假和尚,但是一路上却尽说脏话,没有佛门的一点修养。 “行吧行吧!那我就给你普及普及!” “云海阁是朝廷所建立的机构,其主要目的,就是限制天下仙门百家,维护朝廷的地位,而云海阁会排出一些榜单,一开始人们还不相信,觉得说服力不够,但是时间就是最好的证明,后来人们都以上榜单为荣。” “云海阁的榜单有:十大天才榜、十大高手榜、十大宗门世家榜、十大富商榜等等。” 宁尘想了一下,道:“那这百家盛典又有什么意义。” “百家盛典又不是榜单排名的唯一途径,而且朝廷也是有资助的好吗?要不然你以为朝廷会送礼给凤凰山?”寒无双得意的看这宁尘,因为宁尘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只有在这方面才能找到优越感。 说话间,二人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凤凰城的中心广场,中心广场十分的巨大,而且还有三个武台,每个武台长宽约有六十余丈,十分巨大,整个广场直径大概也有一里多,据说明天的百家盛典就是在此处举行。 “大手笔!天下第一城!名不虚传!” …… ………… 日落日升,百家盛典即将进行,然而,凤凰城在昨夜就潜入了一批不速之客,除了风家的人,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即使察觉,也是风家自己的事情,若是在自己的地盘还能出事,那这天下第一城的名头也别要了。 “宁方舟?多管闲事!” 凤凰城后山,一片竹林中,飞禽在在不停的逃窜,而竹林中,有一队黑衣人,都是蒙着面,看不清容貌。 而这对黑衣人已经被凤凰城风家的人围住,领头的是风家的五大执事之一的风远,而还有一名极其英俊的青年,正是宁方舟。 “这一路上劫镖的,幕后主使就是你们吧?我永安镖局死了不少人,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宁方舟身上散发出寒气,双手竟然结成冰掌。 黑衣人约有二三十人,实力也是个个不凡,即使被风家的一群人围住,也是不乱阵脚,时刻警惕! 风远执事正准备命令风家的子弟出手,众人正准备出手,猛地,竹林中呼来一阵黑风,仿佛来自地狱一般,阴冷、暗黑! “这股气息……”风远眯起眼,看向竹林上空,警惕起来。 宁方舟也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那股阴冷的气息,比自己的气都寒冷,除了在茅山阴十九的身上遇到过,他还没遇到过如此冷的气。 “你就是宁方舟?” 阴风散去,只见竹林上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老者,老者左手还拿着一根拐杖,拐杖的一头还有一个黑色的骷髅头,在老者的周围还缠着阴森森的邪气! “正是在下,不知……”宁方舟的话还没有完,那老者猛然向他袭来,来势汹汹,似一头阴鬼,又似一群阴兵。 宁方舟正准备防御,哪知一旁的风远一把将他推来,风远的左手浮现出一团火焰,瞬间形成一睹火墙,可是那老者的攻势太猛,一瞬间就攻破了火墙,那阴跪的黑气顷刻间侵入风远的身体,风远后退数十步,而此刻他的有左手已经发黑。 老者诧异,说道:“能接下老夫的掌,只不过你修为不到家,如果半个时辰内你的手得不到医治,这辈子恐怕修为难进本命!” 宁方舟脚下运气,来到风远的身边,右手化为一只冰掌,立刻止住那团黑气,停留在手掌,那团黑气才没有侵入身体经脉。 “多谢宁少救命之恩!”风远捂着颤抖的右手。 “刚才若不是您推开我,恐怕中掌的就是我了,不过我的寒气也只能阻止一日,回头还得让风叔叔根除。”宁方舟再仔细一看那个老者,才豁然想起一位强者。 “茅山,阴诡!” 宁方舟语气冰冷,眼前的这名老者,便是茅山叛徒,本命境的绝世强者——阴诡。 “叛离师门,天下正道所唾弃的行为,朝廷一等通缉犯,本命境,我来试试!!!” 宁方舟每向前跨出一步,寒气便多加深一分,右手的冰掌变得晶莹剔透。 阴诡老者有些惊讶,道:“少年天才也!公子说的不错,你绝对是十大天才中最快达到本命境的,好,那老夫就来试一试,宁老爷子的寒冰之气,你学了几分!” “阴兵借道!” “极寒!” 两股冷气碰撞在一起,周围的人居然都结成了冰雕,以二人为中心,方圆三十丈,形成了一片冰竹林,寒气逼人。 瞬即,宁方舟立刻运气,右手化出一把冰剑,冷面少侠,在外人看来,所强大的是那咄咄逼人的寒气,实则不然,只是遇到的敌人,他很少出剑,或者说不值得出剑! “剑?老夫眼拙,永安门何时有人练剑……” “万箭穿心!” 宁方舟不语,冰剑一生二、二生三……他的周围出现数不清的冰剑,就连竹叶,都化为冰剑,宁方舟右手一甩,冰剑如雨一般,密密麻麻,四方锁位,若是一般的修行者,肯定躲不过这冰剑。 阴诡眯起眼来,似乎要开始认真起来了! 他催动骷髅拐杖,阴气忽然而至,他一声‘起’。冰面瞬间破裂,地上居然缓缓突起,终于,地面破裂,地上出现一个高达七十米的鬼将军——茅山绝学! 高大的鬼将军用手一挡,居然就将大部分冰剑都当了下来,可是就在冰剑还没有完全被挡下,一道剑光闪过,鬼将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缓缓倒下。 一柄蓝白色、晶莹剔透的剑刺向正在操控鬼将军的阴诡,可是此时想停下来,也不是瞬间的事。 但那骷髅拐杖居然脱手而出,并且一瞬间,阴跪的身后也出现一根一模一样的拐杖,只是无比巨大。 “本命法相!” 宁方舟心惊,猛然收回剑势,凭空一点,他急速后退,想要快速离开阴跪的本命法相,这就是本命境的强者,本命境的本命法相不同于化形境,法相即是施法者,施法者的所有属性都不断飙升,战斗力是原先的十倍不止! “小崽子,能一剑斩了鬼将军,有点能耐,你成功的惹恼老夫了!” 可是一道火光从天而降,将冰竹林开始融化,被冰住的人也已经可以活动,刚才他们的战斗这些人都看在了眼里,都十分惊讶,尤其是风远,他第一时间还想救下宁方舟,此刻不免有些惭愧。 “又来了个小崽子!一起上吧,老夫道要看看你们这些小辈的实力……” 空中落下一个身着火红衣服的女子,身上冒着火,但却伤不到她自己,她微微行礼。 “小女子风翎!前辈,赐教。” 第428章 。 自德元三十年玄宗自刎长平,鄞国全面崩线,楚军一路北上,势如破竹,越过第一道天险长平岭,便再少有易守之城。 晋庆五年,楚军已经打到了永晋城,大军压境,鄞国又迎来了五年前的局面,迁都,亦或死战! 虽说新京距永晋亦有五百里,可过了永晋,再往北,一马平川,没有河流没有群山,面对势如破竹的楚军,怎么守? “把守极寒之地的赤虎给我调回来!” “陛下不可。” “朕是皇帝,你是皇帝?祖宗留下来的江山,已丢半壁,若楚军再过永晋,朕就连这江山都守不住了。” ……… ……………… 晋庆六年,永晋城。 赤虎主将冼方邯站在城楼上,望着这血流成河的原野,轻轻一笑,松了一口气,楚军,退了! “将军,可让我去追那楚军余部?”冼方邯身边穿着虎甲的亲卫问道。 “楚军的气焰算是被打下去了,传令下去,各营清点人数,打扫战场,弓弩营不要放松警惕,大捷赶紧加急快报传去新京。”冼方邯没有回答那名虎甲亲卫的问题,走下城楼回了营房。 一个月前,赤虎军使诱敌之计,用前锋营作为诱饵,歼灭俘虏二十万楚军,但前锋营也全军覆没了,除了冼方邯身边的这名虎甲亲卫。 接着的一个月,楚军开始了疯狂的报复,不止永晋,整条长泽江战线都在没日没夜的打,冼方邯对士兵们说,撑过去,楚军就退了! 果不其然,一个月,楚军退了。 冼方邯回到营房脱下盔甲,可算是能稍微放松会了,这一个月以来他都没睡过一次好觉。 “将军,既然仗打胜了,那是否可以安排夫人与公子回京事宜?”虎甲亲卫问道。 赤虎军本是镇守在极寒之地抵御北蛮的十万大军,而主将冼方邯临危受命,为表决心便带着妻儿共赴永晋,同生死。 冼方邯没有说话。 亲卫又道:“此战楚军大伤,楚国立国十六年,年年战事,我想那位楚王的想法是去年取下永晋,拿下新京,但却被拦在了永晋一年有余,即使再雄厚的帝国也支撑不起这样的战争,而我们却将大部分的财力用在前线,持久战他打不起,我猜不日楚国的使团就会入京,我觉得这场持续了十六年的战争,该结束一段时间了。” “你瞎操心什么啊,我已将亲笔书信与军报一同送往新京,等待旨意,你该干嘛干嘛去吧,给你休息几天,本是少年郎,老待在我这算怎么回事!”冼方邯不耐烦的说着,语气像极了一位老父亲。 虎甲亲卫脱下裹住头部的虎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谢将军!” 若是外人见到,必定会惊讶无比,因为这名虎甲亲卫,貌似年轻了些。 李少知,冼方邯虎甲亲卫,十八岁,但在李少知的脸上,却有着非同龄人的坚毅,那张脸经过常年的风吹日晒,也有些粗糙。 “那还在这干嘛,滚!” 李少知微微弓身然后退了下去。 这永晋城的百姓那是无比兴奋,十六年,确实是久了一些,这场仗。 李少知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这楚王怎么想的,打了十六年,苦了这天下的百姓啊。” 德元二十年——晋庆六年,战争结束,两国以长泽江为线,隔江而治,东起入海口至西域边境。 史称——抗楚战争。 这场战争是历史至今记载中持续最久的战争,着名的有: 玄宗自刎、连丢十州、长泽江战役。 …… ………… 几日后,冼方邯很快就得到了朝廷的旨意,但脸上所露出的却不是欣悦的表情,反而板着一张臭脸。 李少知问道:“看将军如此,恐怕是双方要和了吧?” “是是是,就你小子聪明,还说是楚国使团一月后与我等一同回京,商量战后事宜。”冼方邯有些不甘,毕竟他的权力并不算大,只是临危受命成为了长泽江战线的总将,但真正的兵权却在那位大将军手中。 就这样,如此和了,确实不甘,许多的百姓也是不爽,十六年,整整十六年,半壁江山,要和那岂不是要白白送人? 李少知道:“将军,十六年,在花费的可不止他楚国,我大鄞也早已羸弱不堪,再打下去岂不是给了那些北蛮东倭西贼机会?休整休整,也未必就不是好事。” 冼方邯无奈的走出营房,他虽然能力出类拔萃,如今也算是鄞国数一数二的大将,此次回京述职想必还会再升一升。但此人却刚正不阿,不喜欢阿谀奉承,也不想去想那些朝堂之事,也算是块木头,这才晋升的慢了些。 “将军,您觉得此次进京,真的就那么简单吗?”李少知跟在冼方邯身旁,走出营房。 冼方邯没有说话,李少知继续道:“总所周知,现在新京有三方势力,太后、皇帝、大将军与当朝首辅大人,长泽江大捷,回了新京必定会步步高升,但真的就这么的简单?新京暗流汹涌,走错一步那就是万丈深渊,将军可有想好要接受谁的邀请?” 冼方邯皱了皱眉头,确实挺头疼的,这些年也多亏了李少知替他料理这些事情,要不然他可能都不会当上赤虎军统帅的职位,更别说长泽江战线总指挥了。 “想必此刻已经有人到了府上。”冼方邯甩了甩披风,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上了城楼。 “是,太后一党,派来的是吏部侍郎沈节,大将军一党派来的是兵部侍郎董令……至于皇帝陛下那边,却是没有动静,不过想必亲属锦衣卫已经遍布永晋城。”李少知道。 冼方邯眯着眼睛,望着打扫了数日都未打扫完的战场,叹息道:“数十万将士,在为了大鄞的生死存亡在战斗,现在打赢了,上面那些政客想的却都是这些肮脏之事,若没有了我等在前线浴血奋战,他们何以在那新京城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怎不心寒啊!” “是啊,天道便是如此,十二年前被将军救时,我便明白了这个道理,人啊,即使你再有能力,无权也无用,更何况我们都是那大多数人,没有好的出生,没有好的教育,没有好的捷径,便也没有了追求权力的太大欲望,只想活着,好好活着。”李少知不免也有些感慨。 “可老天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我两岁这场战争就开始了,战争到了第六年,全国大量征兵,父亲参了军,杳无音讯………现在,战争结束了,我来到这世上十八年,十六年却都在打仗,生死见多了,貌似那些尔虞我诈也不过了了之事。” 冼方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安慰他一下,说道:“你父亲的消息我也一直在查,放心吧总会有消息的。” “十多年了,大鄞为这场战争牺牲了几百万人,这还不算自发反击的平民以及战火中牺牲的百姓,不知等礼部与兵部的结果出来,会有多震惊,”李少知有些感叹,这样的战争中,人的生命,真的如草芥一般,不值一提不堪一击。 “行了,你就替我去会会那些来府上的人吧。”冼方邯给了李少知一个欣慰的眼神然后迅速的溜之大吉了,这种事情反正也都是交给李少知处理。 李少知虽只有十八岁,却拥有者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沉稳与坚毅,无论是从他的目光,还是身上的疤痕。 他无奈的望着冼方邯离去的身影,将虎盔带好,遮住那张年轻的脸庞,带上他的贴身虎军唐刀,牵着血色战马,带了一个小队的人马就进了城,冼府。 一路上百姓很是热情,这是鄞国百姓的热情,他们深知,若是没有这些少年儿郎,恐怕楚军的铁骑早就已经马踏联营火烧永晋,哪里还有他们的安稳日子? 在百姓们的夹道相迎中李少知与一小队将士来到冼府,本以为是冼将军,却看到一名全副武装的虎甲军士,无论是吏部侍郎还是兵部侍郎,脸上都写着不满二字。 李少知一手搭在唐刀上,一只手脱下虎盔挂在马上,露出年轻却粗糙的脸庞,然后大步走向大门,看了一眼两位大人,道:“二位大人,实在抱歉,大人军务繁忙,就将招待两位大人的活交给在下了,但在下也是刚从前线回来,未及卸甲,实在抱歉,二位大人请。” 李少知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却走在了最前面,盔甲在他的大步行进中发出垮垮垮的声响,确实有些威严。 来之前,二人早就清楚了这位少年在冼方邯心中的地位,便不再多言。 穿着盔甲见这两位,李少知自然有他自己的用意,我知道你要用官职来压我,我就先用军威先压你一等! 大堂内。 冼夫人坐在首位上,李少知微微弓身,随后坐在了左边的客座,这却原本是那两位大人的位置。 冼夫人面露惊色,想提醒他一番,李少知却投来一道放心的目光,想想他往日的作风,便也没有说话。 二位大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看到李少知坐在了他们原本的座位上,对他的不满之意就更大了。 “二位不是应该与随行队伍都安置了吗?莫非是在下安排的有何不妥,令二位大人不满了?” 那位吏部侍郎终于忍不住了,你个臭小子明知故问,还摆出一副主人家的样子,气煞我也! “这位将军是军中之人,又是来自北蛮之地,或许没有读过圣贤书,但念在初见,沈某也就算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第429章 。 “大人这话我觉得还是说的谨慎些好,守住这长泽江的是主力是十万赤虎大军,可这十万赤虎大军,就是来自您口中所说的北蛮之地。” “恰恰不巧的是,礼部尚书大人也是来自北边啊,您这意思,那岂不是说尚书大人也未曾读过圣贤书?” 等的就是你忍不了气,但李少知的脸上却始终挂着那样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吏部侍郎沈节不再言语,兵部侍郎董令显得稳重了许多,李少知一眼就能看出来董令在军中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董令整理了一下衣装,缓缓说道:“我乃兵部侍郎董令,奉大将军之命,前来慰问前线的将士,将军辛苦了。” “这是大将军赠与冼将军的礼物,大将军还说,冼将军辛苦了,以后我们大鄞国的史书上定会记载下将军的名字。” 礼物被两名下属端了上来,用红布遮着,冼夫人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收了,那岂不是说,他们家以后是大将军一党的吗?但未得到丈夫的许可,她不敢接。但是不收,可对方是大将军啊……… 李少知望向冼夫人点了点头,示意可以收下,这一切都尽在所有人的眼中。 冼夫人说道:“谢过大将军了,但夫君军务繁忙,那就由我这妇人代收了………” 董令内心有一丝喜悦,心想这沈节是不是傻,都知道这名少年是冼方邯身边最信任以及重用的亲卫,却一开口就得罪了他,并连带骂了十万赤虎以及礼部尚书,这种人是怎么被太后派来的。 内心最苦恼的莫过沈节了,本想着拿官阶压一下这名狂妄的少年,没想到适得其反,他必须得找个机会,再争取争取… “既然两位侍郎大人是替大将军来慰问前线将士的,何不去军营,该赏的,也是他们,我与将军只是做了一名臣子该做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就命人带二位大人前去军营与前线。” “来人呐,带二位大人去军营慰问慰问受伤的将士………” 这算是下逐客令了,就区区几个过场,却发生了些微妙的事情。 两位侍郎无奈只好随那几名士兵前去前线,前去军营。 待人走后,冼方邯这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连连拍手叫好:“行啊臭小子,礼照单全收,事一样不做,不错不错。” 看到丈夫从屏风后面出来,冼夫人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去怪罪,“你个死鬼,跑哪里去了,以后这种事情能不能自己处理啊,我很为难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会应付那些官场上的人啊,哼!” 冼方邯也是一阵尴尬,毕竟下属还在,还有这个烦人的小鬼,“这不是有这臭小子嘛。” “是啊,要是没有少知,我可怎么办啊?所以以后能不能不要让我再顶了呀?我一个妇道人家被你从北境拉到前线也就算了,还让我替你应付官场之人,真是好生气的啦……” 李少知一直在憋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又迅速遣散下属,“还不快走,再晚点火头营都没猪肉啦!” “你小子给我滚。” 冼方邯拔出身上的剑就直接扔向李少知,但年轻人身体好,一麻溜就不见了,唯有那插在地板上颤抖的剑,以及一脸尴尬的冼方邯。 过了午饭时分。 城头上。 “猪肉吃饱了?” 李少知笑了笑:“今天火头营没杀猪。” “你小子,行啊,下回再找你算账。”冼方邯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继续道:“你这把太后一党可是得罪了啊,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将军这话从何说起啊?” “你替我接了大将军的礼,还有一句没一句的栽赃一波沈节,你说可不就是得罪太后嘛?” “虽然总所周知新京城党派之争愈演愈烈,但明面上的关系还是要做好,我借了董令的话,便把他们两个人都请走了,也给了沈节台阶下,既然是慰问嘛,那么将军收下的礼留下个一两把看得过去的刀枪剑戟就好,其他的分下去就好了。” “不用你说,我已经全分下去了。”冼方邯没好气的说道:“但即使这样,还是没有任何态度啊,即使在永晋城里不会有人来烦我了,那回京之后呢?那可就不是派个侍郎官了,那得是杀手榜上的刺客了。” 李少知有些戏谑的看着冼方邯,说道:“打仗,我是不如将军,可论这些,将军可不如我。三党相争,太后与大将军的人都出现了,陛下的人呢?” “无论怎么说,大鄞明面上的权力还是我们年轻的皇帝陛下,既然陛下没有明面上的招揽,我们又何必着急去选择呢?皇帝不动,太后算什么?大将军又算什么?” 晋庆三年,李少知有幸在新京见过一次这位年少的皇帝,他绝对不像人们口中所说的傀儡皇帝,至少他这么认为。 “行吧,那还有一件事情,过两天楚国的先头使团就会到了,说白了就是刺探军情的,顺便再看一下这永晋城的城防,治安啥的。然后还要搞个什么比武。你说怎么办吧,打仗那真刀真枪我行,这些活,太烦了。”冼方邯又把这种活丢给了李少知。 “我真是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啊,将军………”李少知假装瘫倒一般倒在冼方邯怀里。 “你恶不恶心啊你,死开……” 李少知望着离去的冼方邯,他很庆幸遇到了冼将军,他很像一位父亲,无论是从年龄上还是心理上,又像是一位兄弟,同生死共富贵。 冼方邯一会走一会跑一会跳,与站岗的军士打着招呼开着玩笑,丝毫没有一丝将军的模样,他不仅年近四十的老小孩,还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忠臣啊。 李少知觉得自己有能力应对所有想要伤害到冼家的势力,即使是太后亦或大将军,都一样。 很多年后,想想自己曾经的无知,他觉得自己也够天真的…… 晋庆六年三月。 楚国使团入京,途径永晋,与冼方邯同行。 若是从前,有使团入城,不说夹道相迎,起码也不会这么的不待见。 百姓们都紧闭门窗,宽阔的街道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冷冷清清,宛如一座死城。 这让楚国那将近三百人的使团不免有些尴尬,迎接他们的只有两个人,那自然就是冼方邯和李少知。 冼方邯穿着他那身血色的盔甲,威风凛凛,向使团中投去一道目光,便让使团中的大部分人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打败了他们百万雄师的鄞国将军,冼方邯。 他的身边是骑着血色战马的虎甲亲卫,一身闻着虎纹的黑色盔甲以及那只露出眼睛的虎盔,让亲卫有种神秘且威严感,他的腰间挂着一把唐刀,看样子如身经百战一般… 这就是军威。 两个人! 楚国使团的主使名为梁其贤,现任楚国礼部尚书,不得不说,楚国还是有些诚意的。 梁其贤缓缓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李少知微微皱眉,这人长的也太猥琐了点,这人真的是楚国的礼部尚书? 不错,梁其贤一出马车便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且脸上始终挂着那让人有些想揍人的微笑。 “吾乃此次使团主使,梁其贤,见过冼将军,不知将军是否受到旨意?要与我等同行?”梁其贤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职业假笑嘴角,真的让人恼火,至少李少知是这样认为的。 冼方邯也有些不喜,历声道:“我收到的旨意是互送使团入京,可不是随你们入京,况且这场仗是我们打赢了,阁下还是好好想想该怎样赔偿吧……” 说罢,二人便驾马领使团入了军营,说是城中近日盗贼横行,各大客栈都已经关门了,这才将南楚使团安置在军营中。 而冼方邯的中军帐内,众将一片漠然,不敢言语。 “都哑巴啦,平时一个个不是都挺豪横的吗,今怎么都不说话啦?来的是我们跟我们打了十六年的敌人!”冼方邯不免有些气愤,如果他不是全军统帅,恐怕早就出手揍得这帮人屁滚尿流! 冼方邯为何如此生气? 那自然是因为楚国使团,虽然按照李少知的做法,将他们安置在军营中,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大鄞赤虎军,压住他们的气焰。 但明日的比武,怎么弄? 比武这事是楚国使团提出来的,说是为了增进双方友谊的比武,其实就是想羞辱一番赤虎军。 然而对方中有一人,据说是剑阁某位强者的闭关弟子,冼方邯就能明确的感觉到,那个人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但赤虎军中,除了主将冼方邯,其余人等的武功,恐怕都不敌那个人的。 李少知也有些无奈,动脑子他行,但论实力,他确实差了点,要说那上万人缠斗的战场,他倒是游刃有余,但单打独斗,比自己武功高的大有人在。 冼方邯一拍桌子,对着李少知说道:“这事就交给你了,实在不行明天我上!” 冼方邯身为全军统帅,他出手,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但目前为止,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就在冼方邯走出营房的一刹那,李少知脑子里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应对之策。 想着他就换上常服,带着他那把唐刀,走向被黑夜笼罩的永晋城。 第430章 。 夜色中的永晋城又重新热闹了起来,准确的来说是楚国的使团入住在赤虎军的军营中的时候,永晋城就已经开始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这是一座经历了一年的战火洗礼的城市,或许是劫后余生的想法让这座城的百姓更加的珍惜往后的每一天。 虽已天黑,但护城河旁依旧能看到百姓与赤虎军士在修筑工事,巩固城防,虽然双方已经停战,但自冼方邯来到了这里,就下了一道死命令。 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性,防护性。 李少知清楚这是冼方邯在北方极寒之地时就实行的了,比起训练有素,军纪严明的楚军,生活在北方的那些蛮人可不会这么讲究。 他们仿佛依旧保持着远古的兽性,每一个战士都拥有着以一敌二的本领,单兵寻找能力放眼整个神州,李少知认为还真没有哪个国度的军士能匹敌。 也正是因为北蛮人的存在,才造就了这支赤虎军,也才守住了永晋城,守住长泽江。 李少知独自一人前往一座酒楼,无论在哪里,这种地方总是打听消息的最佳场所之一,也是各方势力的暗线所在地点之一。 一进到酒楼中,李少知就疯狂的打听着永晋城,例如冼将军、城防如何、城里有多少赤虎军等一系列相当绝密的消息。 这种消息别人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他呀,紧接着他又换下一家,再下一家,不出半个时辰,半个永晋城都知道了有人在疯狂打探这些绝密消息。 当然,赤虎军的情报自然是最快的,但是他们认识李少知,知道他是将军的亲卫,但也如实汇报给了冼方邯。 “这小子要干嘛?” 永晋这些天来,进来的势力可不少,这样的动作当然引起了各方势力的稍微关注,但也不过是微微一笑,就此带过,毕竟很多人都清楚,没有这样打探消息的,如果有,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诱饵,放在明面上的诱饵。 别的势力不在乎,可是楚国使团可不能不在乎啊,如今这永晋城中,除了楚国使团,谁还会这么关心这些绝密? 李少知独自一人躲入昏暗的小巷子里,轻轻抿嘴一笑,他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 楚国使团的人没有见过李少知,当然不清楚这名少年就是冼方邯身边的亲卫,毕竟接待时李少知穿的是全套虎甲,脸也虎盔遮住,自然认不得。 但那把唐刀很显眼。 “是你,你是冼方邯身边的亲卫?” 就在李少知躲入小巷子里时,就第一时间察觉到有人跟着,看着眼熟,貌似是那个什么礼部尚书的马夫。 区区一个马夫,内力却相当浑厚,想必也是一位高手。 “不错,是我。” 李少知出刀快准狠,不留余地,全力出击,这是一名军士的基本素养,在战场上慢了一步,犹豫一秒,都有可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好快。”马夫一惊,没想到这少年的武功却是如此高强,不在自己之下。 此刻他只想逃,他很清楚,不走必死无疑,脚下发力猛的一下样后一退,但衣角却被刀风给劈开了。 李少知丝毫不给他停息的时间,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几乎一瞬间就到了马夫的面前,一刀劈出,马夫下意识的拔剑一挡! 残影?! 刺骨的痛,他的右臂被斩断了,他本能的想痛苦的惨叫一声,但那把唐刀已经刺穿他的胸膛,他没能叫出来。 死了…… 李少知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是出其不意,要不然他还真没把握杀了他。 “怎么样啊,阁下看够没啊?”李少知冲着黑夜里问…… 不曾想居然真的有人应了他:“小小年纪,手段如此残忍,杀人如麻,不简单啊。” 声音有些沙哑,却很浑厚。 李少知噗呲一笑道:“得锦衣卫如此评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黑夜里的人影渐渐浮现了出来,果不其然!皇帝陛下的直属锦衣卫。李少知猜的没错,太后与大将军的人都来了,陛下的锦衣卫肯定早已遍布永晋城。 “你怎知我会是锦衣卫?”那人是名中年男子,留着一个八字胡,一张国字脸,说实话,李少知不明白这货为什么会留八字胡,很明显一点都不配他那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 李少知用着戏谑的表情看着这个表面上很正直的锦衣卫大叔,锦衣卫办案,向来雷厉风行,并且直属皇帝一人,皇权特许,并拥有监察百官之权,整个鄞国建国百年来,无论是谁,对锦衣卫都会有些许害怕。 但李少知不怕,锦衣卫又如何?论杀人,他们杀的或许还没自己多,论生死,锦衣卫能比得过百战的边军? 无论从心理上还是实力上,李少知确实没什么可怕的。 “这个问题有点绕,我怕说了你也不明白,既然你出现了,那就说说正事吧。”李少知将唐刀插入修直的刀鞘中后,继续说道:“我要见你们的负责人。” “这不是你说见就能见的,更何况你是冼将军身边的虎甲亲卫。”锦衣卫遍布天下,情报堪比江南凌云阁,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能知道李少知的身份,一点也不奇怪。 李少知做出十分无奈的表情,所幸坐在地上,两腿一摊,“不见也行,要么明天就你出战楚国使团的那位高手,要么就现在杀了我,哎呀,可怜我年纪轻轻,就要死在这里了。” 国字脸的锦衣卫也有些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他一向奉命办事,但事关鄞国的面子…… “我将事情告诉与上头,你回去吧,尸体自己处理。”国字脸的锦衣卫说罢又走向黑夜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李少知望着那断了一条胳膊的马夫,切了一声就向军营走去了,收尸这种事情,那当然是将军自己处理,军营的收尸队那么多人呢。 次日清晨。 双方比武的场地由鄞国安排,冼方邯听取李少知的意见,在城中最大的场地简单的搭了一个武台。 这一天,这里围观了许多百姓,他们对待楚国的使团,那是相当的爱护有加啊,萝卜青菜,鸡蛋黄瓜那是应有尽有。 双方分别选出五人,采用占擂台的方式,最终站在武台上的人胜出。 赤虎军这边,除了冼方邯,实力最强的莫过于身边的虎甲亲卫。 由于对方也未穿戴护具,所以冼方邯的虎甲亲卫自然也就没有穿那一整套防护极好的虎甲虎盔,五人都穿着深红色的常服。 而楚国使团那边,五人都穿着青衣,手持长剑,据情报,这帮人来自剑阁。 剑阁可了不得,剑阁乃是天下第一剑派,天下四位剑圣,两位出自剑阁,当然,如今的剑阁乃是楚国一派的,在战场上,实力强大的剑阁弟子,确实是鄞军的最大威胁。 第一个上场的是李少知。 看到如此年轻的少年上台,那五名青衣男子都相视一笑,站在最右边的那名青衣男子一个箭步到了台上,看着李少知说道: “小子,断奶了吗就上台?” 李少知没说话,只是抱着他那把唐刀静静的看着他,那眼神让这名上台的青衣男子打了个寒颤,杀气!! 他曾经被刺客追杀过,但那种杀气,相比于此刻的感觉,真的是九牛一毛,这少年不简单!! “你**说谁呢?你才没断奶呢,你全家都没断奶。” “就是就是,小小楚狗如此张狂。” “年轻,那是因为我们大鄞气血旺盛,年纪轻轻就能打败你们这些楚狗!” “…………” 下面骂声一片,使得上台的男子有些气愤,他没想到少年没还嘴,这些百姓却是‘出口成章’。 李少知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一会让你哭着叫爷爷!”他出手了,剑风很重,威力很强,这是剑阁九剑中的重剑! 很多人都觉得李少知完了。 九剑中,重剑排在第三,有七重,而他使的重剑,乃五重重剑! 但万万没想到,李少知轻轻一躲就躲了过去,刀都没拔。 刀鞘重重的打在了那人的脸上,脚上动作也丝毫没有慢,一脚题在那人的小腹上,整个人被踢下武台,口吐鲜血。 “好!” “干得漂亮,赤虎军威武!” “对,就是这样,打死这帮楚狗!” 百姓们声声附和。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其余四位剑阁弟子都皱着眉头,望着那名台上的红衣少年,快准狠!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没有起势,没有观赏性,但……很致命。 没有人怀疑,刚才如果那名少年出刀,那人必死无疑! 接下来上场的人是武功和之前那人差不多的高手,使的是九剑中的快剑,已快制快,但他一上来就被李少知的杀气给镇住了,手里的剑险些握不住。 毫无疑问,他败了。 一个从小娇生惯养被送到剑阁学剑的公子哥,怎么能比得过从小出生入死的边军? 第三人的内力很明显比之前的两个人强些,他是楚国使团中武功仅次于那位关门弟子的人,名为杨遇林,据说是楚国某位大臣的儿子。 他使的是九剑中的飞剑。 这是极其罕见的,飞剑在九剑中排名第一,特定的心法,才能练成飞剑,犹如异能控物一般,十分了得。 李少知拔刀了,迅速冲到杨遇林的面前,杨遇林一惊,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御剑,李少知就冲到了他面前。 他极速后退,一路退到武台边,李少知凌空飞起,眼看着那把笔直的唐刀就要斩在杨遇林的面门。 杨遇林嘴角微微上扬。 “你完了!” 第431章 。 李少知背后发凉,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飞剑! 但李少知并没有收手,杨遇林一惊,大喊道:“你干什么,不想活了?快收手啊!” 他之所以这样恐慌,并不是怕他的飞剑刺穿李少知的身体,而是李少知的唐刀,他已经躲不掉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这样下去必定会两败俱伤,冼方邯已经准备出手解决,但接下来的一幕,也让他有些震惊。 几乎在一瞬间,李少知收刀,脚下发力,迅速控住刚刚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杨遇林。 杨遇林懵了,在李少知没有收刀的时候他就懵了,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是这样接近自己,那一刀下去,他肯定是脑门开花。 飞剑距离杨遇林一个指头的距离停了下来,李少知则在杨遇林的身后,唐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赢了。 杨遇林收回长剑,气愤的走下武台,愤怒的望着那名少年,但他却不得不承认,那少年无论是判断力,忍耐力还是承受能力,都比他强。 楚国使团的人都有苦说不出,比武是他们提出来的,那是他们自认为有五名剑阁弟子,肯定能让这帮鄞国人颜面尽失,但万万没想到冼方邯身边随随便便的一名少年亲卫就连败他们三人。 那名楚国的八品高手一直没有说话,很奇怪的是,李少知没有查到这个人的任何消息。 五人中站在最左边的那名男子就是那位八品高手,他动了,他第四个出场,没有让他旁边的那个人出场。 李少知却是立马换了一张嘴角,笑嘻嘻的道:“大哥,你说我都打了三场了,要不换个人?” 那人只给出了一个随意的眼神,就没有再说话。 就这样,李少知安然下台,这让被他打败的那三人是气的牙痒痒,他们本指望着师兄替他们好好教训这个狂妄的少年,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下台了。 接替李少知的是一名和他穿着同样常服的中年军士,但他很确定,这人绝对不是冼方邯的虎甲亲卫。 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锦衣卫。 “我特别好奇,为什么我查不到他的任何信息?”李少知问道。 中年男子不紧不慢的答道:“你当然查不到,他是当今寒剑仙的关门弟子,叫:宁无道。十年不出山门,你哪里会查的到呢?” “我猜的果然不错,你是锦衣卫吧,不知现任何职?当然啊,我不是关心这个,只是在想,能被皇帝陛下派到永晋城来,想必官职不小。”李少知淡淡的问道。 那中年男子没有回答,而是淡然的走上了武台。 李少知屁颠屁颠的跑到冼方邯的身边,但还不等他问,冼方邯就先说道:“他叫清三,锦衣卫千户。是皇帝陛下派过来的,他上场也是我允许的。” 李少知微微一笑,恐怕冼方邯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位千户大人会出手。 武台上,清三微微行礼,随后便崩发出强大的真气,八品高手! 李少知微微一惊,传闻锦衣卫十四户所的千户都是八品的顶尖高手,今日才算是真正见识锦衣卫的千户。 楚国使团的人都是一惊,八品高手,可是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目前在这永晋城中,除了宁无道,已经没有八品高手了呀。 楚国使团的人都在担心这个问题,比武是他们提出来的,现在连败三人不说,鄞国也派出了一位八品高手。 唯有那名猥琐无比的礼部尚书梁其贤依旧正襟危坐,有一茬没一茬的跟冼方邯搭话,丝毫不在意场上的局势。 李少知也有些奇怪,他想不太明白这位猥琐的礼部尚书的这种行为。 “我觉得没必要打了。”清三说道。 宁无道冷笑道:“怎么,怕了?” “剑仙关门弟子,我怎么会不怕呢对吧,但是,这里是永晋城,我也不是虎甲卫士,出手没个轻重的,怕伤了阁下。”清三用着最柔和的语气,说着最霸道的话语。 “噢?那倒试试!” 宁无道一剑刺出,寒剑!不愧是寒剑仙的关门弟子,寒气漫布整个武台,李少知倒吸一口冷气,他能想象得到如果台上的是自己,此刻恐怕已经是一座冰雕,任人宰割。 “何必呢,等去了新京,还有兵部会演,阁下到时候再上场羞辱我等不好?况且……锦衣卫出手,那可是毫不留情呢!”清三微微一笑,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宁无道能够听到。 因为,清三已经来到宁无道的身前。 杀气! 锦衣卫的杀气,不同于李少知这种军中杀气,这股杀气十分阴冷,宁无道是个聪明人,第一时间跳下武台,自认不敌。 “这就没了?” “不行啊楚狗,看看,看看看,我大鄞随随便便就能胜了你们!” “哈哈哈,快滚回南楚去吧,等着我鄞国大军血洗你们!” 楚国使团的人都愤怒的离开了现场,因为确实无话可说,连宁无道这样的高手都败了,最后那人,自然也就不用打了。 唯有梁其贤,依旧不紧不慢,不慌不乱的起身,整理,拜别。 “鄞国真是人才辈出啊,梁某佩服佩服。”说完然后就回了使团营房。 李少知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觉得这人肯定不简单,他身边的马夫不见了,没有任何动作,楚国比武输了,他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这猥琐男,绝对不简单。 比完清三就不见了,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锦衣卫。 见到这位千户大人之后,李少知更加相信自己心中所想,皇帝,绝对不是那个简单的傀儡皇帝。 ……… …………… 很快,回京的日子就到了。 冼方邯挑了一百名虎甲亲卫跟随自己入京,其实也是在保护楚国使团。 但真正入京之后,他就只能够带着十名亲卫了。 这一天,城中大多数的百姓都来送别了冼方邯,场面非常的宏大,相比于楚国使团入城的那一天,形成了鲜明对比。 梁其贤望着那人山人海的百姓,对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宁无道说道:“看吧,这场仗我们输的是有原因的。” 李少知穿着那身虎甲虎盔,骑着血色战马,来到梁其贤的身旁,问道:“将军让我来跟大人说一下,此次进京路线由将军定,大人可有异议?” 梁其贤依旧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脸,“没问题,自然没问题,都听将军的。” 永晋城到新京城,有一千里的路程,路途遥远,这将近五百人的队伍,按最快速度估计,也得将近十天。 这个结论李少知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的,毕竟时间越久,不可控因素就越多。 军队几万人行进,急行军十来天也能赶这点路了,这区区不到五百人,却要走上十天。 可是仔细想了一下,军队有严明的军纪,并且真要急行军,国家会给出特令,畅通无阻,而且还是这种平原地带。 如果扣除这些条件,一只军队早走这个距离,起码得一个月。 李少知驱马来到冼方邯的马车旁,说道:“将军,这一路北上,路线可已选好?” “在我国境内,走哪条路都是安全的,直线走,陵川、茗城、辅悦、新京。”马车内传来冼方邯的声音。 李少知立马在脑海里想出鄞国的版图,陵川郡——茗城——辅悦郡——新京城。 这一路确实是直线北上。 希望一路相安无事,李少知心中默念。 很快,使团就走了一条,傍晚时分,他们选择驻扎在陵川郡与永晋城的交叉处。 驻扎地旁有一条小溪,他的帐篷就搭在那里,将军的帐篷就在他的旁边,他笔直的站在那里。 “那个,你好,我叫杨玄,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只见一名十八九岁的青年缓缓地来到李少知的身旁。 看着他那嘟嘟囔囔的样子,李少知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你认识我?”李少知好奇的问道。 “武台上比武我见过你,我打听过了,你叫李少知是吗?”杨玄问道。 李少知一愣,现在他穿的严严实实的,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仿佛是看出了李少知的疑虑,杨玄道:“虽然你遮住了脸庞,但我记得你的刀。” 李少知这才意识到,他配备的不是虎甲亲卫的军刀,而是唐刀。 李少知跟一位同僚打了一下招呼让他替自己守在将军帐前,然后请杨玄来到小溪边的火堆旁坐着。 他缓缓地脱下虎盔,露出年轻的脸庞。 “你好厉害啊,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虎甲亲卫。”杨玄赞叹道。 李少知不语,他不太明白这名叫杨玄的为什么突然来结识自己。 通过一番交谈,李少知这才知道,杨玄居然是杨遇林的亲弟弟,在一番交谈中,李少知也觉得这杨玄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本心倒是不坏。 很快,两人聊了将近一个时辰,天已经黑透了。 待杨玄离开后,李少知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已经很少有这样畅谈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敌国的人,没有那么讨厌。 谈归谈,该说的不该说的李少知都很清楚。 二人谈的大部分都是两国战争的事情,杨玄一直在说,这场仗不该打,死了很多人…… 李少知对这件事情没有发表过多意见,毕竟楚国占了鄞国的半壁江山,现在一个楚国人来跟你说,这场仗不该打,确实有点荒唐。 是,你们有了领地,然后出来冠名堂皇的说不该打,显得你们有风度。 心里是这样想,但李少知不会说出来,起码他觉得,杨玄说的话,有三分真心。 第432章 。 足足花费了五天的时间,李少知他们才走完陵川郡,梁其贤仿佛在刻意延缓进京速度一般。 但安排盯梢的兄弟,也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啊,李少知越想越想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梁其贤要拖延时间,意义在哪里。 双方战场上刀兵相见,背后不乏有严密的谍网,李少知很确信,在鄞国境内,绝对有楚国的强大谍网,他甚至怀疑过鄞国内部高层人员。 当然,他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怀疑的,赤虎军刚来接手永晋城的时候,头三个月,战绩是惨不忍睹,打一场败一场。 从那个时候,李少知就开始怀疑,本来勇猛无比的大鄞军队,怎会丢掉这半壁江山,想来从前也是内部泄密导致。 从那之后,李少知就跟冼方邯讲,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无论大小事宜,冼方邯不再向朝中汇报。 因为这事,貌似得罪过京中某位高位权者,当然,赤虎军之后的战役结果,倒也是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李少知本以为梁其贤故意拖延时间,就是因为要联系在鄞国境内的谍子。但这几天来,他除了游玩,竟然没有什么举动。 就连楚国使团的人都没有人离开,这点李少知十分确信。 既然想不通他也就不再多想,想不通的事情,让锦衣卫自己查去,他只要本本分分随将军回京述职就好了。 李少知自认为自己聪明,但还没到能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地步,无论是梁其贤,还是清三,都让他感觉不安。 他本以为能够轻松应付所有想要对付将军的人或势力,现在想想,有些天真可笑,当时自己是怎么有那种可笑的想法的。 如今他只想着陪将军安安心心的回京述职,然后继续回到赤虎军,继续当他的虎甲亲卫,有仗就打,没仗就喝酒吃肉。 想的有点多了,他闭上眼睛,该睡个安稳觉了,一切事情,到了新京再说吧。 过了陵川郡,就进入了茗城,茗城既不是郡也不是县,他就如新京城一样,是一座独立的城市。 茗城为什么在这么多城中,有这样的地位与特权? 那自然是因为茗城名家百出,据说在茗城,就连几岁的孩童都能吟诗几句。 当然,李少知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毕竟他从小也没有多爱读书,兵书除外。 但楚国使团这帮人可和他不一样,梁其贤想在茗城多逗留两日,说是好好欣赏这天下名城,书墨之都。 茗城还是非常大的,当年是仅次于长平的城市,辉煌无比啊。 虽然经过一次茗城,但当时急行军前往永晋,李少知倒是没仔细瞧过这座天下名城。 茗城坐落于平原上,就光论这座南城门,一眼竟然望不到头,城头竟然比永晋还高。 仔细瞧瞧,很明显就是后来加上去的,看来新京城的那些人已经准备好了永晋破城,弃守陵川了呀。 南城墙的城门主门宽足足有百米,据李少知了解,旧都长平的城门也不过如此了。 两座侧门稍微小点,却也宽有五十米,若是常日,打开一座侧门便可,但今日,要进城的是楚国使团,准确的说是鄞国的大功臣要进城了。 所以茗城的主门大开,这座坚固又宏大的城门,已经很久没有打开了,缓缓打开的同时门发出巨响,犹如深山中有蛟龙叫唤一般。 “主门开了?” “是啊,很久没有打开过主门了,我听说是镇守永晋城的冼将军入城了,还要在城中待上两日。” “………” 城中的百姓都很期待冼方邯的入城,因为如果没有冼方邯,现在苦战的可就他们茗城了。 鄞国是个敬英雄的国度,像冼方邯这样的名将,自然很受欢迎,鄞国的读书人还没有那么迂腐。 李少知望着城门上那两个巍峨的字——茗城。 “据说这字是当今书现题的,如今一看确实不同凡响。”梁其贤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李少知身旁,然后就这样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李少知本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已示感谢,然后就驱马赶上了冼方邯的马车。 他不想和这个礼部尚书有太多瓜葛,他看不透,他不清楚梁其贤会不会插他一刀,他的心思太深了,这种心思深的人,锦衣卫自己去处理吧。 城中百姓早就做好准备了,夹道相迎,冼方邯的马车走在最前方,身后随行的就是那一百名虎甲亲卫,其次才是三百人的楚国使团。 “这就是打败了楚军的赤虎?果然威武!” “是啊是啊,光是看着,我就能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 百姓中不断传出赞叹的声音,确实,一百名身穿严密的虎甲虎盔,手持长枪长戟,甚是威武。 茗城太守早就安排好了住处,最好的住地已经腾了出来,在城中清乐坊。 当晚,太守大人就安排了极其盛大的欢迎宴,请来了茗城最有名的歌舞伎,还有各府能歌善舞,通琴棋书画的各家小姐。 那是相当盛大了。 但这样的盛宴,隐患也是非常大的,两位新京来的侍郎大人此刻正在与那位南楚的梁其贤侃侃而谈,而冼方邯却无心于这样的晚宴。 但是无可奈何,只好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茗城太守的话。 李少知走下楼去,今晚是他的班。 作为虎甲亲卫,自然得做点虎甲亲卫该干的事情,他与另外一位同僚笔直的站在清乐坊的门前,宛如两尊门神,让人不可靠近。 望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人,李少知不禁感叹,这才是生活啊,不过不是他的生活。 见茗城的守城巡逻队,他也会打打招呼,如果他们守不住永晋,茗城就靠这些军士了,他看到军士总是有些亲切感。 夜宴持续了很久,直至深夜才散场,换班了,李少知回了自己的住处,要不是和冼方邯的关系,他可能不会有自己的住处。 李少知远远的就能看到自己的房门口有一个人,近看原来是杨玄,像是等了许久的样子。 “杨兄,不知可是在等我?” “正是啊。”杨玄说道:“夜宴散了许久,没想到李兄如此之久才回来。” 李少知一笑,老子是虎甲亲卫,要站岗的,哪里像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啊。 “因为些公事给耽误了,不知夜已深,杨兄找我何事?”他问道。 杨玄说道:“我一向很向往茗城文学,父亲也嘱咐我,若是来到茗城,一定要去拜访一下韩家书法大家,不知明日李兄可愿与我同往?” 李少知一愣,但也不好拒绝,反正梁其贤那货也得在茗城待上两天,那自然得找点事情做才能混过去啊。 “自然可以,只是我这等粗鄙之人,只怕人家不欢迎啊。”李少知自嘲道。 “李兄说的是哪里话?那可说话啦,明日我来找你。”说完杨玄就拜别了李少知。 李少知望着离去的杨玄,倒也看不出什么阴谋,他特别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接近自己,只是单纯的交个朋友? 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第二天很快就来到了,李少知睡的很香,昨晚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但这种安定,反倒让他有点不安。 一大早杨玄就来到李少知的门口,他去跟冼方邯说了一句后就随着杨玄前去了韩家。 韩家是名门大家,无论是江湖上还是朝堂上,这都是一个大家族。 也不知杨玄是南楚哪位大人之子,竟然和韩家也有交情,仔细回想了一下南楚的官员,以他的认知倒是很难想出来。 毕竟他没接触过关于南楚的这种消息,你要说南楚的军队他倒是熟悉。 比如在永晋与他们正面对战的江东水师,南楚主力军靖州铁骑,他们的主将副官,擅长怎样的战法,那他倒是略知一二。 杨玄没有骑马,也没有坐马车,只是带了一名随从,奇怪的是,李少知居然也看不透这位随从。 难不成也是一位高手? 杨玄见状,笑道:“李兄不爱多想了,东叔只是一个普通人。” 李少知微微一笑,没有答话,二人就这样,走在清晨的茗城街道上。 不得不说,茗城不愧是天下书墨之都,几乎每一条街都有书画店,清晨老板们也才刚刚开张。 韩府距离他们居住的清乐坊很近,只隔着两条街,够快他们就来到了韩府。 韩府没有李少知想象中的宏伟庞大,倒有点幽亭雅阁的味道,仿佛早就得知了杨玄的到来,门口早早的有人在等候。 “杨公子,里面请,老爷已经在里面了。”等着的那人说道,随后便领着他们三人进去了。 但进了两个院子之后,李少知却被拦了下来,只允许杨玄和他那位随从能进去。 见杨玄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是他邀请的李少知来韩府,但现在却不能和他一起去见韩家的家主。 “无妨,难得来一次,不能去后院,那可否让在下四处走走,看看这天下名画名字?”李少知问带他们进来的那人。 “这个自然可以,要不要我命人带公子去书画房?” “不用,你告诉我在哪就行。” “往那个门走,有一处小院,院内就是书画房了。” 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李少知果然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门,他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杨玄则被那人领进了后院,去见那位韩家家主,当今书仙——韩青明。 小院很是别致,院中央还有一个小池塘,池塘旁有一座凉亭,凉亭上居然有个人,还是一名女子。 女子回过头来看到刚刚进来的李少知,他有些尴尬,就先说道:“我是随杨玄杨公子来的,来欣赏欣赏天下书画。” “噢~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李少知,冼将军的虎甲亲卫,昨日刚刚入城。” 第433章 。 “虎甲亲卫?鄞国的英雄啊,书画房就在那,阁下请便。”女子说完后就起身从另一个门走了。 李少知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但既然有幸来了一趟韩府,不看看这天下书画房,岂不是有点可惜? 他想着就踏上了台阶,推开那扇门,书画房很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就连这门上的漆水都仿佛是新刷过的一样。 一进门,他就被惊到了。 刚才在院子中看的时候,也不觉得这书画房有多大,没想到一进来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书画房分为两个区域。 左边排列着数不清的书架,上面放着各类书籍,右边则是放着堆积如山的名画。 随随便便一副出世,那都是天价的存在,可以说是有价无市。 当今书仙的府邸,果然非同凡响。 大概转了一圈,却足足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浩海如烟啊。 他对那一堆名画不是特别感兴趣,但是一本兵书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神州录。 与其说是兵书,其实说是史书也不为过,只不过这本书记载的是神州至今的所有战役,大大小小。 远至上古战场,近至长泽江战役。 “厉害,果真厉害,兵部的战报都还没有统计出来,这竟然就已经能出书了。”李少知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地方——江南凌云阁。 莫非这书仙大人和江南凌云阁也有关系? 就在他快要踏出书画房的时候,一幅画映入他的眼帘,那幅画挂在门边,刚进来的时候很难发现,但出去之时,却能刚好的看到。 画中是一名女子,也不说有多美,更可以说有些平凡,但是,在李少知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却被惊到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惊艳到了自己,那双眼睛?还是女子手中的剑呢?他说不清楚,事后他问了一遍杨玄才知道,这竟然是书仙的得意之作。 画中人乃——剑仙。 剑仙啊,江湖上的四位剑仙,只有一位是女的,这不用猜都能猜的出来了,李少知仿佛想明白了些什么东西,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李兄在笑什么?”杨玄好奇的问道。 李少知只得无奈摇头,他总不能说他在笑当今书仙的风尘往事吧? “府上这位,可是当今大名鼎鼎的书仙啊,可我看您这架势,貌似与这韩府相交不浅啊。”李少知问道。 杨玄倒也直爽没有隐瞒,说道:“家父年少时曾与韩叔结交,从那时起,我们两家便是世交了。” 李少知默默点头,与韩家成为世交,想来这杨家在南楚也有相当的地位…… 等等… 李少知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是南楚使团,杨玄和他的哥哥杨遇林都是随使团入京的啊。 既然如此,杨家在南楚的地位自然低不到哪去啊,但为什么一开始他并没有往这方面想呢?到底是什么迷惑了他呢? 简单的逗留了两天后,使团再次上路了,这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没有李少知所担心的问题,这样,南楚使团入京了,暗中监视他们的自然由锦衣卫接手。 新京城是被迫北迁的都城,原本的都城长平早在玄宗自刎时就被楚军占领了,说来这也是鄞国建国以来少有的耻辱了。 新京城做为新晋都城,除去城防,各方面,竟然不如茗城,这点倒让李少知有点惊讶。 他倒不是没来过新京,但是迁都后他几乎没来过,从前新京做为北边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他也经常来。 但实在没想到迁都之后,居然也没多大变化,除了城防。 城防可比从前强了不止一丁半点啊。 新京本来就是一座各方面都已经十分完善的城市,所以皇宫不可能建在城中央。 只是在原来北城门的基础上扩建了一点,而皇宫的北边也建成了一座集市,其余四周则建了各个大人的府邸,这是新京最大的变化了,当然,在李少知的眼中,确实没有什么变化。 跟随冼方邯入城,那是相当的风光了,皇帝陛下在北城给他安排了府邸,由于入城已晚,所有事宜都拖到了第二天。 冼方邯带的一百虎甲亲卫则有九十八人驻扎在城外,随他入京的是李少知和另一名战功赫赫的虎甲亲卫,名为——凌舟。 这里是都城,除了镇守西域三州的宁王和镇国大将军,其余人,不得带过五十人入城。 既然如此,冼方邯倒干脆只带两个人,皇帝陛下给冼方邯安排的府邸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很精致。 虽然精致,却不是他喜欢的风格,冼方邯一个军旅之人,比起精致的小院他更喜欢简朴的中军帐。 他不喜欢,但是他的夫人和孩子却是很喜欢,这是皇帝陛下赏赐的,这就是他们以后的家。 李少知对于家这种东西,没有太大感觉,在任何地方,也没有太多的归属感,但看到这三人如此其乐融融,以及新京的万家灯火,不免也有些想念父亲母亲了。 相较于饱受战争的永晋城,新京城则是另一番场景,百姓们随遇而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安详,李少知竟然有些向往这样的生活。 早朝了。 相比于其他时候,今日的早朝显得格外不同,毕竟是要迎接这场战争的功臣,其次是楚国使团。 虽然大鄞人人都不喜欢楚国的这帮人,但鄞国乃礼仪之邦,神州民族以礼为尊,他国来使,自然不能做的太过了。 李少知与凌舟只能随冼方邯到南天宫门,这是入皇宫的第二道门,南天宫门后便是宣政殿,早朝之所。 通过宫门,李少知能看到那长长的台阶,处处彰显着皇族之气,非常威武。 但是以他的身份,只能守在第二道宫门外,只见南楚使团的主使梁其贤缓缓的走向了冼方邯,仿佛二人要同时进殿一般。 李少知万万没有想到,梁其贤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杨玄! 惊讶之余,三人已经进去了,虽然疑惑,但是他是边军,前线的军卒,自然不能输给这些天天站岗的城卒和锦衣卫… 谁还没点小脾气啊… 就此,南天宫门处多了这样一处风景,锦衣卫,城防军卒,以及两名穿着虎甲虎盔的军士,都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平常的值班站岗,偶尔也是可以放松一下的,比如唠唠嗑啥的,但今日是十分的安静。 就连巡逻路过的禁军、巡防营打招呼,那站岗的城防军卒也没有回话。 可是论盔甲,李少知与凌舟的虎甲可比城防军的盔甲重了不止一倍,而且头还裹得严严实实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城防军卒却是不得不佩服这两个人,纹丝不动不说,还穿着如此厚重的盔甲,但都是军中之人,难免没有好胜之心,就这,南天宫门才有了这样的一道风景。 他们关心的是谁先扛不住,李少知在意的可不是这事。 他的关注点在这些人,哪些人? 城防军、禁军、巡防营、锦衣卫! 一座京师,就算是再严密,可也用不着四处啊。 首先,城防军是每座城都会有的部队,禁军则是守护皇宫的军队,巡防营则是负责京师治安的军队,锦衣卫直属御前。 这样的四种部门,却同时在巡逻宫墙,这没有道理啊。 不仅这里,就说这宫门前的军卒,其实禁军可以完全胜任,而且也是禁军的责任,但为什么会是城防军? 不仅如此,一直在暗中的锦衣卫,却在敲锣打鼓的巡逻,那阵势,可不比巡防营差。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所能想到的只有一种情况。 新京城的三方势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了…,再加上长泽江一役的大获全胜,京师的这些人也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角逐了。 “这可真是个是非之地啊。”李少知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可他想不出来是哪里的问题,因为一切仿佛都要走上正轨了。 两国休战,将军受封,国泰民安…… 这次的早朝开的格外的久,太阳已经过了头顶,逐渐像西边靠拢。 这时南天宫门才又逐渐热闹了起来,文武百官都走出了宫门,口中都在议论着些什么。 但过于嘈杂,李少知也没听清楚。 文武百官离开后,他才能看到冼方邯的身影,但他的身边却站着一群人。 其他的可能不太容易猜,但有两个人李少知却能猜得出来。 那个骨瘦如柴的老头想必就是内阁首辅了,站在冼方邯左边的恐怕就是鄞国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了吧。 之后据冼方邯说,他才知道那一群人,居然是六部尚书。 这事怪了。 一下朝,六部的尚书、大将军、内阁首辅却都围着这为赤虎军主将,这是为何?怀哉怀哉。。 通过冼方邯,他也才了解到官员们离开时在议论的是什么,听完后他的脸色逐渐的不太对劲了。 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冼方邯,没想到居然封了他镇军大将军,这可是二品官职啊!李少知也没想到居然封了个这么大的官。 但令他的脸色不对劲的是第二件事情,鄞楚两国,居然要和亲…,而鄞国公主要嫁的居然就是——杨玄。。 这也可以解释了为什么杨玄要随梁其贤入宫,但为什么会是他? 李少知的思路开始乱了起来。 冼方邯看着又陷入痴呆状态的李少知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头上,令他立刻清醒。 “别想了,从小就这样,别想太多了,既来之则安之,水来土掩便是了,回家吧!” 第434章 。 “回家啊?对……回家!” …… ………… 该吃午饭了,冼夫人早就备好了午饭等候他们,还有冼方邯的儿子。 这是冼方邯唯一的儿子,在他救下李少知的那一年出生的,不知为什么,他天生双耳失聪,所以也不会说话。 冼方邯当这是老天给他的报应,毕竟他总觉得他杀的人太多了…… 就这样,饭桌上有五人,冼方邯、冼夫人、冼羽、李少知、凌舟。 在这暗流汹涌的新京,想必这是难得的场面了吧,很安宁,或许说是幸福比较合适,很……舒服,这或许就是他想要守护的东西吧。 饭后,冼方邯又跟他说了一件事情,兵部会演。 兵部会演是大鄞国建国以来每年都会举办的,由镇南、镇北、镇西、镇东、中军、羽林、巡防、禁军、大内、各地军卒等参与的大型比斗。 由兵部统一举办。 李少知倒是听说过这个兵部会演,但是却没有参加过,看都没看过,但按冼方邯刚才的意思,那就是要他代表赤虎军出场了。 他有些不明白,论实力,凌大哥方方面面都比他强。 每年除了武举,兵部会演其实才是重点,因为这里会聚集军方各个大佬。 比如:镇西军主帅,宁王李夫俞。赤虎军主帅,镇军大将军冼方邯。中军大将等等等,这要是被任何一个人看上,那可以说是在军方直接有了一座大靠山,大出路。 当然,主要还是皇帝陛下可以直接看到大鄞各方军力如何,人员如何,这比军报更直观,更真实。 但李少知觉得,这场兵部会演,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吃过午饭,冼方邯就允许他去逛逛这座新京城了,但觉得没什么好逛的,唯一惦记的,也就只有韩府的那本《神州录》,但现在他可进不了韩府了。 他只有待在院子里,擦这那把铮亮的唐刀,这把刀,是他从军的时候将军送的,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但他用的很顺手。 这种武器在大鄞还是比较少见的,神州一千年前有一个强大的国度,国号为唐,这种武器在当时倒是有些流行,故而名为唐刀。 但在后面的战争中表明,这种有些像剑的小巧军刀,貌似不适合大规模的使用,故而成为某些将军帝王的佩刀,到了大鄞这一朝,军中已经很少见了,将军大多配的也是长剑。 但李少知很喜欢。 就在他认真的擦刀的时候,冼羽走进了他的小院,这座小院就在冼府旁边,所以走过来并不是很远。 李少知也不会手语,也有等着他来到身边,他拉着李少知的手,李少知笑了笑,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冼方邯刚刚回京,还被封了这么大的一个官,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而从此,冼家也就步入了新京的贵族圈,想必冼夫人此刻也很忙。 但冼羽第一次来到新京,他又不想和那些来家里的孩子们玩,他想让少知哥哥带他去看看这座京城。 不错,虽然李少知是冼方邯的下属,但是更像是父子,所以,他从小便把冼羽当做弟弟看待,为了治好他的先天失聪,李少知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走吧,哥哥带你去看看这座新京城!”李少知就这样牵着冼羽的手走出了自己的小院。 两人先是出了城,去了虎甲亲卫军的营帐牵来了一匹马,冼羽一跃而起,动作干净利落。 虽然冼羽双耳失聪,但其他方面却是很优秀,除了识字有些困难以外,刀枪棍棒那是样样精通,可是比普通的小孩强多了,李少知自认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绝对没有这样的天赋和实力。 李少知牵着马绳,但二人却没有再进城了,毕竟时间还早,听同僚说,这新京城外也是很热闹的,人们称之为外市。 由几个村落组成,围绕着新京城,因为迁都至此,这周围的百姓也算是过上了富裕点的生活,毕竟天子脚下,该做到位的事情,那是绝对不会落下的。 的确如那几个同僚说的,这城外的京可不比城里的差。 新京城所处的地理位置,是北边中部的位置,还要再往北走很久才能看到场面积雪的极寒之地,而往南却也要很久才能走到那鱼米之乡。 所以,这里的景,有些独特之处。 那说高不高的山,说大不大的河,以及两两散散的人,也别有一番风味。 春耕的季节了,此时又过午有了一段时间,正好,气温没有那么毒辣,稍微温和了些,是干农活的好时机。 看着在欣赏美景的冼羽,李少知也很享受着这样的时光,仗打多了,人既然也开始麻木了,是得需要这样惬意的时光来缓解一下了。 不时也有骑着水牛的孩童路过,冼羽在尽力的挥手跟他们打招呼,虽然他们都很礼貌的回了,但他们也明白,这个骑马的少年身份高贵,和他们不是一种人。 冼羽仿佛明白了什么,翻身下马,示意想跟他们骑牛,李少知无奈,少年啊,终归是有些玩性。 “对不起啊,爹娘在家等着呢,今天不能和你玩了,再见。”骑牛的少年缓缓的离开了。 但他说的话,冼羽并听不到,貌似有些委屈了,这一切,李少知都看在眼里了。 十二年前,冼方邯带领赤虎杀了刚刚屠完村的几百北蛮人,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村里还有一个人活着,那是一个少年,叫做李少知。 同年,冼方邯喜得贵子,李少知看着那个小小的生命,决定一定要守护他,就像将军守护自己一样。 可以说,李少知是看着冼羽长大的,但十二年来,因为双耳失聪的缘故,他几乎没有朋友。 望着不远处的村落,李少知示意冼羽上马,二人缓缓地走过田间,来到了村里,此刻各家的小孩们都在玩耍。 李少知在冼羽面前比试了一番,聪明的冼羽心领神会,在孩子们还没有发现他之前,悄悄的下了马,走近他们。 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的比划,冼羽能猜到他们在讨论什么。 一个稍大点的孩子在比划着有些不正的军体拳,其他孩子也都纷纷效仿。 冼羽望向李少知,李少知微微点头,随后他也跟着练了起来,但他的军体拳,可比这些小孩正宗多了。 原本领头带练的那名孩子看着冼羽,惊道:“哇,你好厉害啊,这算风,都快赶上父亲了。” 随即鼓掌起来,所有的小孩也纷纷鼓掌,冼羽仿佛找回了自信,军体拳越打越有劲。 在二人进村时,有一个人很早就注意到了。 他缓缓走向牵着马的李少知,不由来问道:“边军?” 李少知点了点头:“北边,赤虎。” 男子有些惊讶道:“守在永晋一年有余,打退楚军的那支军队?” “久仰久仰啊,我叫徐海,之前在镇西军服役过,前些年退了下来,诺,那个最活跃的就是我儿子。” 李少知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便是刚才带头练的那名孩子。 “这孩子基础不错,你弟弟?”男子问道。 李少知点点头。 “这马,哟,不得了不得了。”徐海围着李少知牵着的战马就是一顿夸,仿佛看到了金元宝似的。 “这种军马我见过一次,曾经和殿下如果极寒,这莫非是冼将军虎甲亲卫军的战马?”徐海道。 这话倒是让李少知一惊,虎甲亲卫的军马和其他的军马确实不一样,他们是北蛮的马与中原马的配种,体格健硕,速度极快。 “好眼光啊,不错。” 徐海不傻,既然能猜到这是虎甲亲卫的军马,那想必李少知和那名少年的身份就很容易猜出来了。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啊,我平生佩服的没几个,这冼将军是一个,赤虎军也很强,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上前线打楚狗。”徐海悲愤的说道:“所以,兄弟,如果今晚无事,那我就请兄弟你去我家里坐坐,跟我讲讲南边的战事吧。” 李少知本想拒绝,因为冼方邯就给他放了半天假,明天可就得乖乖的回到他身边,做一尊无人敢靠近的虎甲亲卫。 但看到已经融入到孩子们当中的冼羽,便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想让冼羽多在这里待会,这里没有城里的压力,他可以自由自在的玩,和朋友们玩…… 若不是军人,李少知竟也有些想要留下的念想。 傍晚很快就到了。 李少知受邀来到了徐海的家中,徐海的儿子并没有嫌弃冼羽不会说话,也很理解他为什么听不到。 一开始李少知以为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感情,直到见到徐海的妻子,她是与冼羽一样的人,她看不见。 这或许才是那个孩子没有排斥冼羽的原因吧。 战马放在徐海家门口的大榕树下,在哪吃草。 从这边看过去,竟然如一副画卷一般。 夕阳西下,榕树下有一匹健硕的战马,晚霞的红光照在天边…… 一名女子进入了这幅画卷,这才让李少知缓过来,徐海已经迎了上去。 “林大夫回来了?不知道今天又有什么收获?” 大夫? 李少知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名女子,到颇有几分姿色,背着一筐药材,有一些是他经常在军医那里看到的。 “这位是?”被徐海唤作林大夫的女子问道。 “噢~这位是赤虎军将士,可是我们鄞国的大英雄!”徐海道:“噢,李兄,这位是林兮林大夫,是来给我家那位治病的。” “在下,李少知。” 第435章 。 但很显然这位林兮姑娘的注意点并不是李少知,她的目光慢慢的落到了冼羽的身上。 随后就说出了一句话。 “他的病,能治。” 李少知到有些惊讶,连忙跟上去问道:“我前些年去过药王山采访过当代药王的大弟子,可他都说,小羽这病,乃先天之症,难治。姑娘何出此言?” 药王山,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朝堂中,都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因为他们世代行医,并且没带药王山的药王都有着相当高超的医术。 所以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江湖高手,都是相当的敬畏药王山的,在这个战争年代,药王山倒是成了一方净土。 “大师兄那两下子,想治好自然是有点难,我自幼随师父行走天下,这种病症见的倒是不少,尤其是北寒之地。”林兮将背上的药材取了出来,“方才听徐大哥说,你们来自赤虎军,北境之军,想必这孩子也是在北寒之地出生的吧。” “这姑娘好生聪慧。”李少知心里暗道。 他说道:“姑娘猜的不错,小羽确实是在北方极寒出生的。” “这种病症想要调理,得随我前往药王山,这里的药年份都太低了,这孩子出生至今,时间太久了些。”林兮说道。 李少知便没有再说话的,徐海凑到他的身边,说道:“李兄放心,林大夫可是当今药王的弟子,既然她说能治,那便能治,是吧林大夫?” 林兮没有说话,也就默认了,随后便进屋去看徐海的妻子了。 李少知苦笑,他也不是不信,只是要去药王山,起码得跟将军通报一声,可京中情况,恐怕得兵部会演过后才能去了。 晚饭时间到了,徐海做了一桌子好菜,当然也有李少知的帮忙。 “李兄这手艺不简单啊。”徐海尝了一口红烧兔肉,赞不绝口。 林兮也尝了一口,也觉得这做的不错。 “那可不,我可是在火头营待过一年的。”李少知假装得意的笑了笑。 冼羽和徐武(徐海之子)二人乃这桌上的中坚力量,很快就消灭了一满桌子的菜肴。 饭后,已经看不清路了,由于徐海外多次挽留,李少知就决定待一晚,明一早再回去报道。 他坐在田边,抚摸这那把修直的唐刀,吹着夜幕才来的晚风,很凉爽,树下的那匹军马时不时的会发出嘶鸣。 林兮在收拾完药材后就来找李少知了。 “林大夫,你来了?”李少知连忙起身。 林兮反而坐了下来,语气温和的说道:“叫我林兮就行了,咱们同龄,大夫大夫的叫都把我叫老了。” 李少知憨憨的摸了摸脑袋,然后坐在林兮的旁边,道:“那好吧,林兮,我想问一下,像小羽这种情况,如果再拖一段时间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吧?” “为什么要拖?”林兮疑惑的问道。 李少知反而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如实的说道:“实不相瞒,小羽的父亲,是……” “冼将军?”林兮说道。 看到有些吃惊的李少知,她继续道:“五年前有一少年,背着另一名少年,独闯药王山,虽然那一年我跟师父游历在在外,但回山时也听大师兄说了些。” 李少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当时做的事,现在想想,却是有些好笑。 “过两天,就是兵部组织的兵部会演,我想在兵部会演结束后,再带小羽随你去药王山怎么样?” 林兮望着被月光照的微亮的田间,没有回答的李少知,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道:“又是一个兄弟的感人故事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李少知虽然面对女孩有些憨直,但也不至于头脑空白,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林兮情绪的稍微波动。 他也没有说话,月光下,就这样,安静的过去了。 鸡鸣了,天亮了。 李少知感谢了徐海的盛情款待后,就准备离开了,只是原本二人中多了一人。 林兮向徐海交代了一番后就随李少知进京了,她进京所为何事李少知不清楚。 没有办法,李少知没有驾马离去,而是牵着马,马上坐着冼羽。 三人缓缓的向城中走去。 一路上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偶尔会聊一下冼羽的病,进城后林兮就离开了,据她说是去药王山在京城的店面。 分别后李少知就带着冼羽回了冼府。 因为事先知道冼羽是跟着李少知走的,所以冼夫人也就没有太担心,并且看到回来时的冼羽显得那么开心,她欣慰的看向李少知,面容慈祥。 并得知冼羽的先天失聪可治,冼夫人就更开心了,但还来不及与李少知多说两句,他就被冼方邯叫走了。 想必昨天李少知离开时发生了什么事吧。 冼方邯在后院又建了一个小院子,里面则更像是练功房。 他稳稳的坐在石凳上,说道:“你猜的不错,都来了。” 李少知也跟着坐了下来,“什么?” “昨日有两位大人来拜访了。” 明目张胆。 这倒让李少知有些疑惑,到了京城后,他又仔仔细细的分析了一下京城的局势。 玄宗皇帝有十个子女,但是皇后所生,却只有当今皇帝晋庆帝,排行老三,因为是皇后所生,所以早早的就立了太子。 但年幼时皇后就逝去了,一直由林妃代养,玄宗自刎后,他顺利继位,林妃因此成了太后。 但这位太后可是为玄宗生了三个子女,二字珲王,四字慧王,长公主殿下,她可不甘心大鄞的江山归给一个他曾经最憎恨的女人的儿子。 所以这些年,林太后一直在招揽群臣,企图换帝,如此行径,当诛之才是,了林太后权势滔天,谁敢? 再者就是大将军。 大将军名叫项崇,乃玄宗自幼时的玩伴,项家本来就是将门,开国元勋项老将军那可是大鄞当之无愧的军神。 李少知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项崇会自立一派,既不表明支持皇帝陛下,也没有明确的依附林太后。 最可怕的是,内阁首辅,居然和项崇一派。 不得了。 无论是林太后还是项崇,这两个人的种种行为都触犯了鄞国律法,可谁能治他们的罪? 乱了啊。 其实有一些是冼方邯跟他说了之后他才缓过来了的,这京城,原比他想的要混乱的多。 这样一想,最可怜的恐怕就是我们年轻的皇帝陛下了。 无论是六部内阁,中军外四,貌似没有一方表明支持他的,如果非得说林太后与项崇谋反,那也就只有一个人会站出来了。 宁王——李夫俞。 李夫俞乃镇西军统帅,镇守西域三州,更是玄宗长子,要说护嫡,也难说啊… 但昨日,李夫俞来了冼府。 也正是这件事,冼方邯才火急火燎的叫李少知过来了。 他又再一次婉拒了林太后和项崇的招揽,但在这两个人派来的人走后,冼府却迎来了一位客人。 “宁王殿下很明确的表示,这好不容易守下来的江山,不能葬送在这一代。”冼方邯说道。 其实和李夫俞的谈话冼方邯觉得很轻松,两人都是军旅之人,又都是衷心为国之人,话肯定能聊到一起。 “从宁王殿下的话语中,我能感受到,如果双方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他会毫不犹豫的护嫡。” 李少知有节奏的敲击着石桌,若有所思的说道:“可以确定的是,宁王殿下暂时可以相信,不过两次谢绝了那两位,恐怕留给将军的时间不多了啊。” “烦死了都,实在不行我就会北边放羊去了。”冼方邯气愤的起身,一掌险些把石桌震碎。 “我知道将军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现在身在京城,身不由己。”李少知来回踱步一会后说道:“选肯定得选,毕竟站队后才有继续选择的机会,但不一定就非得是项崇这老匹夫或者林太后。” “什么意思?” “宁王殿下这一遭也是在保我们,现在六部内阁的站队已经很清楚了,但除了中军,其他可就有点迷糊了,特别是权力最大的宁王。”李少知说道:“宁王殿下这一趟,保了将军,是因为将军是衷心为国之人,足以说明宁王不是像项崇这般的人,但不清楚的是宁王殿下……” “有没有夺权的想法!!” 李少知此言一出,冼方邯可是震惊了,夺权?! 那可就成了第四方势力了。 这也一直是项崇和林太后所担心的。 “其实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十万赤虎军说大不大的,其实他们想拉拢的不过是将军的名气罢了。”李少知说道。 冼方邯说时迟那时快,一巴掌就呼到了李少知的脸上,“臭小子,合着你跟我讲了那么多都是废话啊!” 虽然看着很重,但其实力道不大,李少知装着很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爬出了院门。 “放心吧将军,我已经请人来府上护着夫人和小羽啦!” 本来已经出了院门的李少知又探出个头来:“将军自费啊。” 话刚说完那靴子就飞了过来,还好李少知跑的快,回了自己的小院。 “臭小子!”冼方邯捡起自己的靴子,心想一定要好好收拾这小子! 李少知回了自己的小院,准备洗漱一番后穿上黑虎盔甲,然后跟着冼方邯,出入各大场所。 但在他的房间里,却留着一封信……… 第436章 。 在李少知的印象中,他在新京可没有熟人,谁会给他送信? 而且还是到新京的第三天…… 出于各种考虑,他没有打开那封信,撕成了碎片,随风飞走。 穿戴好盔甲后他就随冼方邯出门了,他和凌舟分别换班,昨天是他休息,今天凌舟休息。 今天冼方邯的行程很简单,那就是司马府,今天是内阁首辅的七十寿辰,说起来这也算是位老臣。 虽然礼部与南楚使团的谈判依旧在唾沫横飞,但丝毫不影响这位内阁首辅大人的寿辰。 七十大寿! 一般这个年龄,早就归于田野亦或在家中听戏了,可这半死老头,却死死的抓着内阁的位置不放。 对于林太后一党来说,司马凛绝对是最大隐患,也正是司马家的支持,项崇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为什么这么说呢? 六部尚书中就有两位是这位内阁大人的学生,而且锦衣卫指挥使乃司马凛的孙子,还是唯一的一个。 这势力。 谁敢动? 司马家的府第那是相当的豪华,仔细一瞧,竟不比那皇宫差几分,这等气派,也不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冼方邯来的稍微晚了些,该入座的早已入座,李少知手捧着一个盒子,递给了门口收礼的家丁。 有一青年远远的就望见了冼方邯,朗声冲里喊道:“冼将军到!” 顿时众人齐刷刷的望向大门,只见一位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身边跟着一位全副武装的军卒。 这位就是守住了长泽江的冼方邯,一看这气势,就镇住了在场的不少人。 在刚才那位青年的带领下,冼方邯坐到了大堂的左侧,很近主家的位置。 李少知这回可是开了眼界,这大堂简直不能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了,所谓大堂大堂那是真的大。 这简直就是大殿嘛。 要论以前,这样的建筑出现在臣子家中,那简直就是忤逆!是杀头的! 殿内足足有近百个座位,他轻轻嘀咕一句:“想必皇宫也不过如此了吧。” 冼方邯在自己的位置坐好之后,身边的那些人都开始的跟他聊了起来,李少知因为身穿虎盔,只得退到殿边,与他一同的还有各大府邸大人的护卫。 但少有李少知这样全副武装的,毕竟是寿宴,作为护卫自然也有席位,坐在李少知旁边的,则是宁王殿下的护卫。 相对应的,坐在冼方邯左侧的,也正是宁王殿下。 随后,陆陆续续的都渐渐入座了,这场面,甚是宏大,满殿文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陛下摆的盛宴呢。 在最上方主家左侧上方确实有这样一个位置,留给那个人。 “陛下到。” 随着声落,一名显得有些慵懒的青年快步的走到那个最高的位置处坐下,便打着哈欠半躺着,也没有理会那些给他行礼的文武官。 这位就是大鄞年轻的皇帝陛下。 正如人们口中所言,这就是一位实打实的傀儡皇帝。 “大将军到。” “李大人到。” “…………” 眼看着所剩的座位已经没有多少了。 “隋阳公主到…” 李少知疑惑,这大鄞的公主就那么几位,这隋阳公主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但能排的上名号而且还能参加首辅大人的寿辰想必也不简单。 自鄞高祖建内阁以来,内阁首辅之职便如相臣一般,作为皇帝陛下的贴身顾问存在,一直都是由皇帝亲信担任,职务极高。 但这一朝,虽说内阁,却已和宰相之职无异。 随着隋阳公主缓缓地走了进来,李少知定睛一瞧,竟是有些眼熟,不错,正是他在茗城韩府书画房庭院见到的女子。 “这位是韩东君的独女,刚被陛下册封为隋阳公主,将要嫁到南楚呢。可惜了啊,这美人竟要嫁给那楚狗。”宁王护卫仿佛猜到了李少知心中所疑便说道。 李少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但他可是穿带着严严实实的虎盔,面色难露,这位宁王的护卫却能猜出他所疑…… “原来杨玄要娶的,竟是书仙韩东君之女,怪不得茗城时要前往韩府。”李少知心里暗道。 随即南楚的人也跟着进来了,杨玄跟在梁其贤的身后,坐到冼方邯的对面。 终于所有人都就坐了,林太后本人虽然没到,却也带来了贺礼。 终于,正主登场了,皇帝侧下方的位置,缓缓地走上了一个老人。 这就是鄞国的三朝元老! 当年楚军兵压长平,便是他主张的迁都,后来玄宗自刎,迁都也就顺理成章了。 内阁首辅——司马凛。 七十岁了,李少知望着这个半死老头,确实没太多好感,或许是与将军接触多了,也同样厌恶这些玩弄权谋之人。 司马凛的身旁,坐着一名青年,正是领着冼方邯进来的那名青年。 能坐在司马凛的旁边,想都不用想,此人便是锦衣卫指挥使司马昀。 主家就坐后,这场盛宴就正式开始了,唯有李少知注意到皇帝居然睡着了,但众人仿佛都了解一般,没有去说,只是自顾自的品尝这一轮又一轮的美食。 寿辰无非就是这些事情,无聊透顶,歌舞献祭,琴音缭绕,李少知实在是有些烦心,都不是他所好之物。 好在竟然有舞剑。 这让李少知稍微提起了点精神,舞剑的是一男一女,这非寻常舞剑,他清楚,这两人有着绝对的实力,江湖中人。 这样的舞剑才过瘾! 男子剑法犹如拳术,大开大合,女子轻身飘过,如影随形,二人宛如一人,随着梁柱,随着剑。再加上极其悦耳的击筑声,甚美。 就在所有人都沉寂在其中之时,没有人注意到,男子的眼神变了。 那大开大合的伶俐之剑,猛的刺向正在闭眼欣赏击筑之音的冼方邯!! 待众人反应过来,剑已至身前,即使冼方邯身经百战,可刚才他也是放下了警惕,此刻也是躲不开。 别说是他,就算是武林高手,这样的距离此刻也是躲不开的。 就在剑离冼方邯只有一指之时,一把唐刀讲剑挡开,但依旧划伤了冼方邯的肩膀。 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冼方邯第一时间就打出一拳,他怒了。 可是他的拳,却仿佛陷入了泥沙一般,力都被卸掉了。 是那女子的软剑。 在这个大殿里久经沙场的可不止冼方邯,李夫俞的剑早已把出,迅雷不及,刺在了女子的肩膀上,就此才逼退二人。 但紧接着的,是那把唐刀的主人,一位全副武装的军卒手持唐刀,在二人后退的同时出刀。 快! 在场的高手第一时间的反应,太快了,这名亲卫! 男子深知躲不掉了,这名亲卫这一刀相当致命可又躲不掉,没办法只好将剑甩出,刀剑相撞,唐刀划破男子的胸口,倒也躲开了致命伤。 因为力气过大,剑居然断了,剑尖直冲李少知的面部,辛亏穿戴了虎盔,剑击落了裹得严严实实的虎盔,露出李少知的脸庞! 短短一瞬间,那二人早就出了殿门,此刻该反应的早就反应了过来,锦衣卫迅速出动,全城搜捕。 而殿内的各大高手护卫都在护着自家主子,没有要去追的意思。 李少知这才感觉到脸颊微微刺痛,“厉害,隔着虎盔竟能伤我,武功不低。” 他拾起虎盔,收回唐刀,单膝跪在冼方邯身前:“将军恕罪。” 那名宁王的护卫早就惊呆了,几乎一瞬间,本来坐在他身边的,就击退了刺客! 而且还是一名年轻人。 司马昀立马叫了府上大夫给冼方邯上药,随即连连道歉,发生这样的事情,寿辰肯定是办不成了。 晋庆帝仿佛才从睡梦中醒来,走了下来,慰问了一番冼方邯就离开了。 主家司马昀那是一个个道歉,直至半个时辰后,众人才依次离开了,他们都很清楚,今天的事情,只是个开始。 此刻殿内就只剩下宁王李夫俞和冼方邯了,司马昀再次道歉后,两人才并肩离开。 只是李少知能明显的感觉到,司马昀看自己的眼光。 再从见到此人至今,观察他的言行举止,这个人也不简单。 能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恐怕不只是因为他的爷爷。 出了司马府。 冼方邯对着李夫俞道:“今日多谢王爷相救,冼某感激不尽。” “大家都是护国之臣,何出此言。”李夫俞就应了这样一句话,便带着护卫走了。没有过多的客套。 随后,在司马昀安排的锦衣卫护卫下,冼方邯和李少知回到了冼府。 领头的锦衣卫道:“今日将军受惊了,大人说了,将军亲卫都在城外,恐日后还有人行今日之事,从今天开始,吾等就驻守将军府第,护将军及家人安全。” “你……”冼方邯气不打一处来,他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他想说的话,被李少知拦了下来。 “自便。” 李少知随冼方邯入了后院,对着放在石桌上,被划破了的虎盔沉思。 虎甲亲卫的盔甲和普通军卒的盔甲有所不同,使用的乃是极寒特有的坚铁锻造而成,就算是楚军的弓弩,也只是勉强射穿,普通刀剑,休想伤之分毫。 可今天,它破了… 李少知缓缓的说道:“这绝对,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此刻二人同时,也是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杀手榜! 第437章 。 很快,第二天这件事情就人尽皆知了,满城搜捕,挂满了锦衣卫的通缉令。 杀手榜上的阴阳剑。 李少知赞叹,不愧是锦衣卫,这就查出了是谁,想想江南凌云阁也是没有这般本事。 他随冼方邯入宫了,据说乃皇帝召见,因为要出入宫城,李少知着了一件灰白色的束装,腰间佩戴着唐刀。 因为要进宫,他难免有些兴奋,还将日常凌乱的头发打理了一番。 但着实手笨,冼夫人身边的丫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上前帮忙,按照李少知的要求,要简单,不花哨。 这对于心灵手巧的丫头来说,那还不简单?简单梳理一番后,李少知终于有了点少年的味道。 常年随军的李少知,皮肤不免有些粗糙,再加不经常梳理,日常看着,确实不像十八年华的少年儿郎。 “你看,我们少知平常只不过是疏于梳理,仔细一弄,可不比我前日见到的那些富家子弟差。”冼夫人走了进来,好好瞧了瞧李少知,握着李少知那双常年握刀拉弓的手,能明显感觉到粗厚的老茧。 “哎,跟着我们受苦了。”冼夫人说着这话,眼里竟泛了泪花。 这让李少知有些惭愧,立刻站了起来:“夫人,何出此言啊,要不是将军,我恐怕早就成了北蛮人的刀下鬼了。少知未曾有过报答,已甚是惭愧。” 李少知与冼方邯一家,不是亲人早已胜似亲人,夫人突然与他说这种话,想必是昨日行刺之事。 冼方邯早早的就起了床,李少知备好了马车后在门口等着他。 东边的太阳刚露出一角,李少知两人就已经缓缓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李少知赶车,冼方邯坐于车中。 早市也有些热闹,马车缓缓的穿过人流,李少知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徐海,想来也是来赶这早市。 东边的那座山已经遮不住太阳了,正好,李少知与冼方邯也刚好到了皇宫。 皇宫里,可是不许带兵器的,纵使现在的冼方邯是镇军大将军,更何况是李少知这样一个小军卒。 无奈的交出了刀后这才得随冼方邯入宫,过了宣政殿,从侧门入还要些时候才能到御书房。 侧廊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巍峨的宣政殿,那里就是早朝之所,议证之厅。 而宣政殿前,是九十九阶的长梯,远远望去,能看到南天宫门。 李少知自然不能随冼方邯去见驾,但允许他在这宫里转转,领路的公公说要给李少知找个向导,他回绝了。 想我堂堂威武边军,赤虎军卒会在这宫里迷路? 但很明显,是他太过自信了。 皇宫之大,哪里是李少知这乡野村夫能想象的? 可是身在皇宫,又不能飞檐走壁,这可是苦了李少知,他也不清楚自己转到哪里了,总之这前前后后不见一个人影,若大的宫亭长廊,只有李少知傻傻的站在那里。 此处很大,有一座小湖,湖水东进西出,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护城河的水。 水中有许多的荷叶,凉亭,假山。这长廊的尽头刚好能将这个庞大的院子一览无余,确实很美。 李少知站在长廊的镜头,就这样安静的欣赏,说实话,他根本没见过这样的景色,无论是在极寒之地还是永晋,都是尸山血海,只有血泊中的无数刀枪和军旗…… 平静的湖面也偶尔会被高墙外吹来的威风变得荡漾,形成一层层涟漪,直到他的脚下就逐渐不见了,风也就轻轻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随即他被一连串的女孩笑声吸引,随声望去,只见三三两两的宫女,有说有笑的在侧廊那边。 随后他又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侧廊处有一座亭子,众女都围着另外一名穿着有些简朴的女子。 至于她们为什么笑,则是因为姑娘说晴儿一些难以言表的病症,这才惹得众人大笑。 她们都是太后宫里的,但今日要陪着这位郡主,本来以为又是哪位难伺候的大人物,却不曾想这位郡主倒是平易近人,说错话也不会怪罪,这让她们能有些小开心,毕竟宫里再大,来来往往也就这几个人,着实烦闷了些。 “殿下,江南如何了?我进宫五年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说话的是一名少女,便是刚才那被‘笑’的少女晴儿。 这倒把郡主难住了,确实不好作答,说了保不准晴儿会伤心,不说又有些对不住,便有些模棱两可的说道:“放心,长泽江一役,大胜楚军,江南会好起来的。” 长泽江贯穿大鄞南北,江南自然就是长泽江以南,大家都很清楚,南边大部分已经被楚军占领。 而江南六州百姓,也处在水生火热之中。 晴儿虽然小,但能听懂郡主的意思,眼睛有些不争气,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姑娘放心,楚军退守长平已是定局,江南六州五州会重回大鄞的,到那时,姑娘家乡自然安好。”侧廊亭旁来了一青年,闻声答话。 林兮有些吃惊,毕竟这里可是皇宫,即使不是内宫,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他是怎么进来的。 “此话当真?”晴儿急切的问。 李少知还未答话,林兮便说道:“这位是冼将军身边的亲卫,想来定是真话。” 冼将军? 大鄞还能有几个冼将军,更何况近日京都可是传的风风火火的,守住了长泽江大败敌军的冼方邯。 林兮将宫女唤下去,她站起身来,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进宫了?随冼将军来的?” “林姑娘聪慧。”李少知随即行了一礼,能在这皇宫里有宫女为伴,想来身份不简单。 见李少知此番模样,林兮先开口道:“当今太后是我姑姑,所以不必疑惑。” 这倒是直言,让李少知多少有些尴尬,他连忙微微鞠躬,表示没有多想。 “那不如陪我走走?” 李少知愣在原地半晌,林兮再道:“莫不是被我的身份吓住了?都不敢与我同行了?” 这话让李少知更为尴尬了,确实,刚才他一下子就想了很多,如果接近她,会不会有要偏向太后的意思? 但又转念一想,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来京城这几日高度紧张导致的。 “没有,林姑娘这话说的,我就是一小军卒啊,能陪姑娘,荣幸之至。” 林兮倒是没有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小军卒都能陪将军入宫,想来也是不简单啊。”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无意的话貌似有问题,立马转移换题问道:“大鄞大胜,赤虎军上上下下都会受封,你有什么打算啊。” “我能有什么打算,继续随军打仗,镇守边疆,建功立业?”李少知默默的跟在林兮的身后。 就这样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李少知终于清楚了林兮的大致身份。 林氏大族,更何况当今太后乃林家家主亲姐姐,而林兮也被封为郡主,身份确实让李少知高不可攀。 等等,我为什么会用高不可攀这个词?李少知心里那叫一个乱,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默默的走。 在郡主殿下的带领下,这李少知才览了大部分皇宫,但不知不觉已时至晌午。 这李少知才想起将军,连忙跟林兮拜别后去了南天宫门,还好,冼方邯也才从御书房出来。 从禁军处领了唐刀后他才整理了一下装容,笔直的在那等冼方邯。 一个刺杀案,却聊了一上午,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太后和大将军两人的耳中,但以他们对皇帝的掌控,到也不用担心什么。 出了宫,冼方邯没说,李少知也没问,直到回了家,冼方邯才憋出一句——回北凝去了。 北凝城。 大鄞最北边的城市,也是赤虎主力军的驻扎场所,在冼方邯回京的这段日子,长泽江一线的军防也逐渐被接手,赤虎军从哪来回哪去。 而冼方邯在御书房发生了什么,他无从得知,但他拥护将军的决定。 可他能安稳的离开这座新京城吗? 他不知道。 冼方邯也不知道。 回了自己的小院,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他不知所措了,他承认他有点自大了。 不用多说,他也能猜出御书房里发生了什么。 但他无能为力,随后的十几天李少知没有给冼方邯出什么主意,只是安安静静的跟在他的身边。 这才是一个亲卫该做的事情。 眼看着兵部会演来临,可那两名刺客却还没有抓住,无所不能的锦衣卫却也无从发力。 太后和大将军对冼方邯也没有什么动作,总之,各方都很安静。 最闹腾的还是两国就边境问题的争议,楚国夺了鄞国的土地鄞国打赢了,想要拿回失去的全部,显然不可能。 各部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拿回鄞国的江山,小道消息称,大致的内容已经定了,只是差一些小的问题,容后再议。 至于结果,兵部会演后由礼部联合巡防营通报全城全国。 而这场战争的统计兵部和户部已经做出来了,送到了各大大人家中。 李少知手抄了一份,但这样的数字,太过惊人,他不想言语,国仇家恨,唯刀枪剑戟才能挽回,吾辈当自强。 德元二十年战起。 晋庆六年战终。 大鄞累计参战军卒达一千三百万人,战死五百三十一万。南边军卒受到重创,主力中军伤亡过半,镇东水师伤亡过半,镇北赤虎伤亡过半,镇西乾龙伤亡三分之一。 累计自发参战平民三百四十万人,伤亡两百万人。 波及百姓无数,损失财产无数。 丢失江南一州,西南四州,东南两州及不等海域。 …………… 人,在这历史长河中,本就脆弱。 第438章 。 李少知从八岁入军,现在已经十年了,他很清楚这些数字的背后是什么。 鄞国投入的军力是前所未有的,即使没有军饷,百姓也踊跃参军,他们非常的清楚,等南楚北上,那就亡国,那就是灭种! 他们早就受够了北蛮人的百年统治,终于才建立起属于神州子民的王朝,可是北蛮人被赶走了,南边的那些异族又来了,他们要占领长平,他们还想跨过长泽江! 李少知清晰的记得,几乎每天都会面对新的面孔,一张张和自己一样年轻的脸庞,他们奋勇杀敌,无畏! 也正是这种精神,才使得鄞国坚持了十六年,并取得了胜利,虽然丢失了部分国土,可南方异族没有跨过长泽江。 可是一千多万军卒啊,当时最先遭遇的就是镇南军,全军覆没,各地府兵根本拦不住势如破竹的楚军。 可鄞国军民顽强抵抗,再加玄宗的不迁都,民心振奋,举国抗楚,坚持了十年。 可楚军还是打到了国都长平,玄宗自刎,新帝迁都新京,命令全境全力抵抗,长泽江横跨鄞国。 所以镇西军,镇东军都遭遇了楚军,中军在之前已经伤亡不少,险些失手永晋,远在北境的镇北赤虎远赴长泽永晋,在冼方邯的统领下,顽强抵抗,最终守住了。 李少知将那份手抄放在了自己的床单下,随即就随冼方邯去演武场。 兵部为了会演而建立的演武场,原先是羽林军的校场,就设立在东城边上,倒是相当的庞大,由无数的座椅包围着,周围还建了三四楼高的观处。 兵部会演的名单明天就要公布了,据说这次南楚人也会参加,李少知望着这个偌大的演武场,真的提不起什么兴趣。 但冼方邯的命令,他也不想违抗。更何况,虽然他觉得自己代表不了赤虎军,可这要是上场了,那就是代表了镇北赤虎啊。 他也没大致了解这场会演的真正目的,那自然是为了震慑南楚,那些大人物们,也不会傻到把国土拱手让人。 见过了一些必见的人后,二人就离开了,马车早已在演武场外等候。 “将军,去哪?” 李少知问道。 “宁王府。” 马车缓缓地驶离了演武场,本就不急,李少知赶着马车也是不紧不慢,因为没穿那厚重的铠甲,也使得他轻松了不少,但竟有些不习惯。 兵部会演本来就是鄞国一年一度的大事,前些年因为战况原因没有操办,现在重办那盛况空前。 周遭各国也纷纷来使,他们不仅仅是来观摩这场会演的,更多的,是想看看这片神州大地现在的主宰者是谁。 这种角逐,一般和他们没有太大关系,但谁取了这天下,对他们很重要,百年前北边的蛮子统治天下之时,各国可是苦不堪言呐。 兵部会演前夕,在某种力量的运作下,这场会演倒是传遍了神州大地。 宁亲王,是晋庆帝的皇长兄。若不是晋庆乃皇后所生嫡子,恐怕此刻那龙椅上坐的就是他了。 同时,宁亲王李夫俞还是当今皇族中掌权最高者,相较于傀儡晋庆,李夫俞做为三十万乾龙军统帅,执掌西域三州,威慑西域诸国。 大将军与林太后拿他没办法,不过好在他无心夺权。 不过今日,赤虎军统帅冼方邯去了宁王府,普通人眼中,那自然就是普通的拜访。 可身在其中者,可不这么想,再加上之前宁王也去过一趟冼府,这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通过这样的事,起码有一件事情得到了保障,那就是冼家的安全。 李少知这才深刻的明白身份的重要性,一位手握重兵的将军,可以慢慢吞噬。可一位手握重兵的亲王,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抛弃了那些幼稚的想法,兵部会演后,他还是会继续去北境,想想十万赤虎和统帅调离一年之久,也不晓得身在极寒的北蛮人有什么动作了。 战场,或许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无论自己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一个边军,能做的也不过是挥舞刀剑,保家卫国,至于这些阴诡之事,他真的无能为力。 想明白后他轻松了不少,将军自有将军的智慧,保全冼家这种事,哪里轮得到他啊。 目前他所能做的恐怕也就兵部会演了。 回冼府的路上,正好瞧见锦衣卫飞驰纵横,个个身手不凡,隐隐听见叫喊之声。 一个着百户服的锦衣卫百户骑着大马来到冼方邯马车跟前,朗声道:“将军放心,这阴阳剑的死期到了,大将军交代过了,到时候任凭交代。” 不成想还是捉拿阴阳剑的,冼方邯没有搭理他,李少知也就驱车缓缓离去了。 二人离开后,那名百户也纵马追贼去了,不管抓没抓到,这阵仗倒是把百姓吓得不轻。 “锦衣卫办案,无关人等速速离去!” 先前那百户带着数十名锦衣卫冲到一家客栈,但却不急着冲进去,四周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锦衣卫。 领头的却是位千户,看来朝廷甚是看中这场刺杀案,本以为就如此阵仗,可大道上缓缓行来一辆马车,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马车中传出来的杀气。 战斗一触即发… …… ………… 次日。 阴阳剑中的东方栾被捕,压入召狱,消息传遍京城。 消息也由锦衣卫传到了冼府。 北镇抚司镇抚使带领一名千户,数名百户,锦衣卫五百人,清风客栈捉拿杀手榜阴阳剑,阳剑东方栾被捕,阴剑重伤逃离,锦衣卫正在全力追捕。 虽说阴阳剑在江湖上的名气非常大,甚至位列杀手排行榜第五,可锦衣卫出动了镇抚使、五百锦衣卫,阵仗确实夸大了些。 据李少知了解,掌管北镇抚司的,位列天下榜第十一名,阴阳剑在天下榜的排名可是在五十多。 东方栾入了召狱,司马府刺杀案进入审问阶段。 不过,冼方邯貌似已经不在乎这件事了,李少知倒是代替被冼方邯安排随锦衣卫去召狱了。 无论怎么说,他都是当事人。 召狱是什么地方,想必是个人就很清楚的。 不过这召狱和想象中的,貌似不太一样,至少李少知是这样认为的,与正常牢房相比,坚固点,严格点。 召狱中也没有暗无天日,长长的狱道上偶尔还会照进几缕阳光。 但见到东方栾的那一刻,真的颠覆了他之前的认知。 锦衣卫手段,如此…… 东方栾被架在那里,就连嘴巴都被利器张开,防止自尽,鲜血染红了全身,身上还能看到刑具留下的伤。 若不是李少知久经沙场,见到此番情景,不免有些不适。 随行锦衣卫取下东方栾嘴上利器,使他可以说话,但早就已经虚脱。 太可怕了,纵然你是实力强大的江湖高手,入了这召狱,那也是九死一生。 东方栾慢慢抬起头来,瞧见的是面色毫无变化的李少知,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是那日接剑之人?” 李少知不语。 “年少有为,想不到军中还有如此高手,可惜了,年纪轻轻就对鲜血麻木了。” 李少知依旧不语。 “是皇帝陛下让我刺杀的。” 李少知也没有太大动容,这等荒唐的说法谁会信,但这句话无异又给东方栾自己增加痛苦,刑鞭啪的一下又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身上,他却没有发出一丝喊叫… “死到临头还嘴硬!” 见到东方栾,李少知就算完成了任务,随后在锦衣卫的带领下就离开了。 没有过多的交流,那可是一名杀手啊,杀的人可不一定比他们这些边军少。 而且这冤枉皇帝陛下的罪名,确实也不可信,最想除掉冼方邯的,最不可能的就是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了。 军方能争取的已经不多了,自断后路,想想就不可能。 不再多想,把结果告诉冼方邯后他就安心准备兵部会演了。 兵部会演真正的日期定在了五月初一,已经没有多少天了。 会演的名单也发放到了各府,各军卒手中。 名单上有三十九人,有九人,来自南楚,这九人,就是李少知接下来的任务了。 名单上的人都是各军推荐出来的人才,实力都不俗,初一三十九人考射科、术科、马科、步科、器科、力科六科。 按照排名会分组进行单兵对抗,最用决出胜负。 李少知微微一笑。 他曾经在弓弩营、前锋营、重盾营都有待过很长的时间,这六科对于他这种‘军中老人’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就是不清楚其他人的造诣如何。 在备战期间,杨玄竟还给李少知送来了些药草,实在推脱不掉,他只好收下。 他不太明白杨玄这位驸马爷为什么会交好自己,益处何在? 不过很快他就不再思考这个问题,备战为重。 …… ………… 五月初一。 两国会谈进入收尾,兵部会演开始。 演武校场四周早已坐满了大鄞的百姓,而达官贵人们也早就在二楼落座,四周好观战的亭台阁楼也被贵族商客包下。 好不热闹。 在那位慵懒的皇帝陛下的宣布下,三十九人陆陆续续入场。 按照礼仪该做的做完后,晋庆帝又躺在他那龙椅上,睡着了,让四周的文武官好不尴尬,毕竟还有南楚使团的人。 李少知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那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皇帝陛下。 也不知道他这幅模样,是不是装的… 第439章 。 岳谦转头望向李少知,他开始相信为什么他会是术科的第一了,那他究竟用的是什么办法的! “正面交战!”岳谦咬了咬牙道。 “岳兄可要考虑清楚啊,正面交战面对的可是几万大军!”李少知道。 话虽如此,可城门毕竟就那么大,几万大军不可能一下子冲进来的,那么除了城门的争夺以外,最大的变化就是城墙上的火,火即将变小。 而从西境支援的援军也即将到来。 可即使是这样岳谦依旧不敢放手一搏,毕竟不确定的是援军到达具体时间,而沁城一丢,敌方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这时援军赶到也无济于事! “重盾营和步兵誓死抵抗,边打边撤,掩护弓弩营上四方城墙,待火势一弱,步兵占领,操刀队和骑兵利用地形冲锋,夺回城门。” 岳谦这一步是想拿回守势,而这样的部署,也的确在很大程度上有希望重新拿回守势。顺带歼灭城中敌军。 “小骨人马迂回至南门,来一个奇袭,配合城中被困残部里应外合,与北门大军形成包夹,取下沁城。” 这样一来,沁城就被攻下了,人数的巨大优势顷刻间就能拿下沁城。 岳谦猛地站了起来,道:“不可能,沁城两侧都是天险,无路可走,不可能绕到南城门。” 李少知不紧不慢的道:“在下不才,曾经参与过沁城保卫战,沁城左侧山脉确实有一条上山砍柴路,大部队人马自然不可能过去,可我只派出小骨人马。” “再加上你主力已经在为夺回北门守势做准备,南门必定空虚,而我进城的那支部队一配合,南门不攻自破。” “想必许将军早就料到徐将军会放他的先头部队进城,这也是为什么许将军只放了一万人马进城的原因。” 战场上千变万化,虽然这只是沙盘简易推演,就已经是千变万化,更何况真正的战场,而不了解自己所在的战场,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说纸上谈兵。 而场上许岳山也确实用了同样的方法取下沁城。 不过复盘下来,差异还是有的,就像徐呈将军的守城之法与岳谦则完全不同,但结局没有改变。 岳谦无话可说,只得退下,不知道去了哪里。 按照岳谦的守城之法,的确很大程度上能够等到援军,但他是绝对不会那么早就把敌人放进来的… 李少知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这个人的智谋还是很高的,只可惜一切都太纸上谈兵,所有的推演都只是推演。 李少知经历过的战场,是很多人都比不了的。 场上的两位将军各自行礼后,上了高台,这场谋战还算精彩,起码李少知这样认为。 而接下来就是他与那位南楚战神的马战。 李少知握紧腰间唐刀,深深盯着那位南楚战神。 “朕看累了,明日再进行马战吧。”晋庆帝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便离开了。 丝毫没有在乎期待的众人和南楚使团的感受,与传闻中一样,这位大鄞的皇帝陛下慵懒,无能,由心而行,毫无顾忌… 众人只得无奈散去… 谁也不知道晋庆在想什么,但无论怎么说,他都是鄞国的皇帝,依旧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 次日清晨,比试将迎着朝阳进行。 李少知全副武装,不敢怠慢。 演武场两侧有些两个昏暗的入场口,众人静默,等待入场。 静的只能听得清马蹄声。 二人同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同样的身着厚重严实的盔甲。 不同的是,这位南楚战神穿戴的是靓丽的白甲,白披风,白马,手持一杆长枪。 南楚战神,向问天。 李少知从来没有和这位战神对垒过,也从未在战场上遇到过,当时他领兵的是靖州铁骑,对战的是乾龙军。 高台上,李夫俞紧握双手,死死的盯着那位身穿白甲的男子。 他在战场上和他交过锋,很强,那一杆长枪,不晓得有多威武,若是不在军中,放在江湖中,也将会是一等一的高手。 “将军可有信心?”李夫俞问道。 冼方邯只得笑笑,说道:“若是我亲自上场,自信能赢,不过这小子,不好说…” 向问天这一身只能算是轻装,但李少知却是全副武装。 身穿一身虎盔,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座下小黑也给裹得严严实实的。 马背两侧挂着弓弩箭矢,腰间挎的是唐横刀,手里拿的是长矛。 一整套前锋骑兵营装备。 两人拉开距离,座下坐骑不停的嘶鸣,等待冲锋。 那是靖州铁骑的主帅,南楚战神。 李少知闭上双目,随后又猛地睁眼,他动了。 小黑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李少知挥舞长矛,直刺。 向问天却只是一挑,长矛就刺偏了,随后长枪顺势而下,目标是李少知的脑袋。 李少知将长矛一挡,谁知向问天力道惊人,长矛一分为二。 长枪却也偏移,重重地击打在李少知的左肩,虽然穿着防御极强的虎盔,但疼痛感还是很快到来。 左臂虽然麻了,但右手却还能动,断了的矛头猛地刺向向问天。 但他的反应很快,就此,二人拉开距离。 但就在拉开距离的一瞬间,李少知取下小巧的弩箭,转身一连射出七箭。 向问天哪里想到这小子这么狡诈。 立马回身格挡。而李少知却已经取下大弓,拉了个满月,箭矢很快就来到了向问天的面前。 此箭力道不小,又加之防御小箭,向问天一下子被逼的手忙脚乱。 而就在此时李少知趁势来了个冲锋。 向问天只得弃马。 虽然躲过了一连串的攻击,但是脸颊还是被箭留下了血痕。 他低估了这个少年。 正遇再上马,可是李少知却翻身下马。 拔出腰间的唐刀,一步一步走向向问天。 同时,向问天也摆开阵势,准备迎战。 他有些轻敌了,在战场上,低估对手是很愚蠢的。 眼前的这名虎甲武士,可是大名鼎鼎冼方邯的虎甲亲卫啊,自幼跟随冼方邯,身经百战。 他目光变得寒冷,就像他的枪一样,一记凌空斩,破马枪。 但李少知却丝毫不退,在气势上竟隐隐有压着向问天的势头。 这种压迫感,或许是来自那副盔甲,黑色的盔甲包裹全身,以及形似虎头的虎盔,一个人就有这样的感觉了,要是冼方邯的所有虎甲亲卫同时出现,铁蹄之下何人能挡。 但很快李少知就处于弱势了,向问天的一招回马枪,挑飞了李少知的虎盔。 头部失去防护。 向问天就这样,一招一式都要去攻击李少知的脑袋。 这一刻,才是应验了那句话,一寸长一寸强。向问天的长枪肆意挥舞,而李少知手持的是唐刀,一寸短一寸险。 战况焦灼,距离拉的太开了,得想办法和他缠斗,李少知这样想着,可向问天可是南楚战神啊。 他以左臂受伤为代价,终于近了向问天的身。 他犹如游走在向问天身旁的鬼魅,脚踏凌虚步,修长的唐刀在他的手中显得游刃有余。 二人都是身经百战,如此缠斗,竟是许久,未能看出胜负。 而高台上的道人早已惊讶不已,因为他很明白,这样的凌虚步,是极其消耗内力的,可二人缠斗将近半个时辰了。 他可没这样的自信。 李少知抓住机会,一刀刺在向问天的胸口,他瞪大双目,一股强大的气浪将他震飞。 只见向问天徒手抓住李少知的刀,随手一甩,便飞出三丈开外,刺入土中半截。 随后向问天身上的盔甲被震碎,露出坚实的上半身,身为军人,向问天的身上居然没有一道伤痕。 他的身上竟然隐隐散发着金光。 “佛道金身之术?” 凡是武林中人,谁人不认识这武功?当年佛门青灯大师就是靠着这金身术法,夺得武林第一高手的称号。 不曾想这南楚战神居然还修过佛道之法。 佛道金身有三重,一重金刚不坏,二重劈石砍木,三重便如钟来寺前的金钢铜人一般,百年不坏。 “有意思了。” 看台上那道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下方的二人,这倒不像是军中会武,更像是凌云阁前的武林比斗。 李少知勉强稳住身体,胸前的虎甲已经裂开,他心疼的很,赶忙把重甲脱下。 要知道想要打造这样一副全副武装的装甲,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即使了镇北大军,也不过配备了一千套,做为主帅的亲卫所用。 小心放下重甲,他活动活动筋骨,左臂的伤很重,向问天的真气由此而入,肆意在他的体内乱窜。 好在他内力深厚。 向问天将长枪插在地上,一步一步走向李少知,一股压迫感骤然而来,李少知仿佛在他的背后看到了一尊大佛。 “金刚降魔神通!” 台上的道人更加惊喜了,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神通秘籍,每个练武之人能将一种神通练好,就已经是十分难得,但这向问天居然练就了佛门的两大顶尖神通武功。 不过他好奇的是,这个年轻人会怎样应对,凌虚步能够练到如此地步,也不知道其他武功如何。 又如何应对这实力强劲的向问天? 李少知脚踏凌虚步迅速取回他的唐刀… 立在那里,不聚佛光。似荒漠中的一甘泉水。 “在北方寒冷之境,有一种狼,他们时常骚扰边境居民,由于他们从不单行,所以战斗力极强,成为了边境居民的噩梦。” “后来北方来了一个人,这人会养虎之法,养的还是绝地赤虎,它们生于草原和山林交接地带,浑身赤红,实力强悍,特立独行。” “北境居民靠着这养虎之法,在每个村落养起了一两只成年赤虎,抵御群狼。” “虽然说赤虎是为了群狼而存在,却也不建议将虎爪伸向其他畜生。” “南楚战神!让你见识见识,北境虎军之刀。” 李少知不知何处形成的气场,如风,如火,顽强的在抵御佛威。 这场面,让众人有种错觉,似在观摩武林高手的对决…… “我有一把虎军唐刀,斩尽所有犯境之敌!” 第440章 。 向问天乃久经沙场之人,岂会惧怕李少知的这点微弱之势。 他宛如钟来寺的佛门禅师,欲普度众生,嘴里念着李少知听不懂的经文。 不过他的战意也愈发浓烈,他想起了沁城之战师父使的武功,他看到了师父当时的某种意境。 寒冷的北风,肆意地在那块一望无际的土地上呼啸,吹着一面面战旗,又轻轻的拂过大地,似在安慰长眠于地下的英魂。 春风不比北风,很温顺的从李少知的脸颊旁经过,不留下一丝丝痕迹,能从那北境山脉流入新京的风,原来已经这样的柔和。 正如镇北大军,挡住了最历的风霜,区区佛威,又有何惧。 “冼家刀法,跃纵连斩!”一道红光闪过,随即又如数十人,都是狠厉的纵斩。 数到刀光如箭矢般射向向问天。 冼方邯笑了笑,因为他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冼家刀,这是悬老头的刀法。 随后李少知又使出数招冼家刀法,竟已力道,渐渐逼退那尊大佛。 而这能看出端倪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冼方邯,而另一位,就是那个中年道人。 道人目光深邃的盯着李少知,就连他身旁的道童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入神,即使观看掌门比武,也未有此般入神啊。 毕竟,这可是剑仙之一… “你这冼家刀法,怎还含有道家内力!”向问天有些急了,因为他的这股气,他只在两个人身上遇见过,但为什么这名少年却有如此内力! 李少知没有回答,刀依旧狠厉,刀刀致命,丝毫不敢轻敌,虽然他渐渐占据上风,可是也伤的不轻,只是在强撑着。 “看来想要赢,只有一招了。”李少知心中暗道。 可向问天早就看出了他的破绽,终究还是太年轻,久经沙场又如何,内力深厚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扯淡。 他使出大部分内力,那尊佛像仿佛凝实了一样,随着他的挥拳,佛像也一拳挥下,伴随着巨大的神力。 李少知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手中握刀的姿势成了握剑,但没有人会在意这个细节。 “冼家刀法,纵横三十二气!”一道道气如棋盘蛛网一般,包罗万象。 “冼老太爷曾是儒钺观的道人,修的正是道家纵横剑,后改成自己的刀法,没想到在镇北军的发展之下,竟然有如此威力。”台上的道人赞叹道。 身旁的道童震惊无比,仿佛听到了天大的事情一般,天地纵横剑法,那是何等高深莫测,就算是观里的高深道人也没得到这位道人的赞叹啊。 冼方邯远远的就瞧见了那名道人,“纵横剑仙,他来新京做甚?” 然而台下却已经开始分出胜负,向问天终究是依靠着强大的内力极强劲的神通,把李少知压制的死死的。 李少知只感觉头顶压着数百斤巨石一样,最终还是抵不住压力,单膝跪在地上。 “小小狂徒,也敢放肆!” 向问天整个人都散发着金光,就连眼睛都金灿灿的,十分的夺目刺眼。 一掌拍下,烟尘四起,众人已经知道结果,这就是南楚战神的实力。 “我输了…” 主持的兵部官员已经准备宣布结果,场内却响起了一道浑厚的声音。 只见李少知的刀架在了向问天的脖子上,身上数到伤痕,而说话的,是向问天。 “等等,什么?向问天认输了?怎么可能!佛家金身术岂是他能破的,这能说明什么?” “确实匪夷所思…” 不断有人发出质疑,但能看出玄机者,不过数人。 只有他们明白,李少知使的,根本就不是冼家刀,而是道门——天下纵横! 以刀为剑,破而后立。 “冼家刀,果然名不虚传!我向问天心服口服。”向问天转身潇洒离去,没有一丝败将之风。 李少知却早已撑不住,有一股气在体内不断翻涌,直到化为一口血,从口中喷出,洒在了那把唐刀之上,将它染红。 整个人面色显得苍白,强撑着走出武台,却因体力及内力的极大消耗而昏厥过去,在那条昏暗的入口里,一动不动宛如死尸,只有小黑的嘶鸣声。 冼方邯肯定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立马飞奔至入口,背起李少知就往药王医馆去了。 医馆里的林大夫仿佛早在等候…… 兵部会演就这样进入了最后阶段,但却没有了李少知的身影。 …… ……… 城南,望月楼。 道人望着空中之月若有所思,那场比武,如今历历在目,他还记得凌云阁的某个小子说过,他们这帮人,已经是在修仙了… 的确,那样的比斗,在普通人甚至寻常习武之人眼中,确实如神仙比斗了,佛光剑影,内力凝实。 但他想的却不是这件事,他好像明白了掌门师兄为什么会让他来新京城了。 望月楼下有着巡防营的官兵巡逻,而有另一队人马与他们擦肩而过。 这群人是一群甲士,乃镇北军中的人,领头的是冼方邯,冼方邯依旧是那样的气宇轩昂,压迫感十足,就算是那号称战神的向问天,气势恐也不足于他。 中年道人的剑似有异动,夜中月亮竟逐渐被黑夜吞没,整座新京依然毫无动静。 李少知穿着单衣,站在医馆的小院里,唐刀直挺挺的插在地上,也似有鸣动。 在与向问天一战后,他似乎有了新的感悟,若是真正的战场想必他早就死在了向问天的手中。 他修的是道家玄法,练的是天地纵横,实力在年轻一代也算是一流高手,但除了将军和师父,他还没跟这类的高手战斗过。 向问天确实给他解决了部分瓶颈。 他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力量,似乎来自天上星辰,很玄妙,这应该就是道家玄法所神奇之处。 只记得师父说过,每个修武之人,都悟出属于自己的道。 他决定了,他要去看看这个天下,走师父曾经走过的路。 就在他释然之际,一件披风披在他的身上。 “春风依旧寒冷,刚能下床就想着练刀?” 林兮拔起唐刀收入鞘中。 “这刀有名字吗?” 李少知摇了摇头,没想过。 “既然来自镇北虎军,为何不叫虎军?”林兮说完已经带刀回了屋。 李少知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春风确实很冷,尤其夜间,刺入人心。 一夜逝去,东方既白。 李少知感觉身体轻快了许多,入京好像许久了,但他所看到的却没有想象中的凶险。 这大概是一种错觉,已他的身份及视角,看到的不过了了。 而这片繁华下的暗流汹涌非他所能触及。 记得师父以前问过自己,以后想做一个怎样的人,他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将军说过,军人的生命只献给家国。 院子里林兮已经开始准备今日所晒的一些药材,侧屋里有药童在熬药,医馆也开始了它忙碌的一天。 “是不是该启程前往药王山了?”李少知拉了个凳子坐在林兮的身旁,帮她摆弄着那些药草。 “嗯,离开药王山如此之久,是该回去了。” 侧屋的药童踉踉跄跄的把药端到李少知面前,李少知起初是抵制的,因为小时候每次从战场上下来师父和将军就老是逼着他喝药。 但终将还是含着泪喝下了,从此,除了将军和师父他又多了一个害怕的人。 拿着那把刚得到名字的唐刀李少知就准备离开了,得与将军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了。 但一回到冼府等待他的却是晋庆身边的传旨太监,原来听闻李少知醒了,晋庆想好好认识一下这位击败了南楚战神的少年军卒。 无奈,李少知只好随那太监入宫了。 这来来回回已到了午饭十分,烈日当头。 “新京貌似好久没有下雨了呢。”李少知用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 “是的呢,往年这个时节京城多多少少都会下些阴雨,可今年不知为何日日都是这大热天。”那名传旨太监回答。 李少知礼貌的点了点头。 这是他第二次进宫了,恐怕这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李少知被领到了御花园,午饭这晋庆居然就在这御花园将就了,桌面上摆了一只烧鸡和一壶茶。 “鄞国的大功臣来了,来来来,坐这来,让朕好好瞧瞧。”晋庆帝说道。 “身为大鄞军卒,是谁都会尽力而为,小卒何来大功之说。” “别客套了,来坐,尝尝这望月楼的招牌烧鸡。” 李少知一愣,皇帝他在书中看过描述,那是九五至尊的存在,但眼前的这人,却与书中所载完全不符。恐怕就连周遭小国的郡主都比他有帝王之气的。 他坐到了石凳上,品尝了一下那只望月楼的烧鸡,确实美味。 “小福子,去把王道长叫来吧。”晋庆帝使唤那名贴身太监,然后转身向李少知仔细端详,说道:“其实也不是朕非得见你,而是王道长想要见你,当然,朕也想顺便看看我大鄞的未来之军嘛。” 李少知苦笑,没有作答。 “你在冼爱卿身边多久了?” “小卒自幼被将军收养,已有十余年了。” 晋庆帝皱了皱眉,做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说道:“噢~原来你就是冼爱卿身边的那名少年军卒啊,倒是常有听闻,我镇北大军果然名不虚传,随便一名军卒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实在是大鄞之辛啊。” 李少知愈发看不懂这位皇帝陛下了,他口中的王道长又是何人? 晋庆帝没有再问话,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吃着烧鸡。 待烧鸡被消灭,晋庆帝似无趣了,这才再开口问道:“你可会下围棋?” 第441章 。 第六章不要在我面前乱发誓 “八强四场,全真张玄对战少林破戒,请双方选手入场。” 两人皆是云海阁榜单十大天才,当年云海阁列出十大天才榜,是十名有望在二十五岁之前达到本命境的少年天才,而全真教就有两人。 “阿弥陀佛,贫僧认输。” “我去、什么情况。”寒无双还没从宁尘的事情中缓过来,这眼前十大天才之一的破戒居然认输! 很少搭理寒无双的宁方舟此刻却是开口:“破戒知道,与张铭对战,必定会使出看家本领,甚至保命手段,而这不是那黑市生死台,完全没必要。” 八强以全真张铭的获胜告终,四强分别是:全真张玄、无名剑客、云岭东方朔、天师府宁尘。 宁尘离开观战席后拔腿就跑,宁方舟是在太冷了,这得何等火焰,才能融化这座冰山。 宁尘径直离开了凤凰城,凤凰山其实就是一条山脉,贯穿南北两城。离开凤凰城后,宁尘来到一座山上,这座上里凤凰城不算太近,来回得需要一个时辰左右。 他在河里捕了几条鱼,又抓了几只山鸡,吃了一个月1的烤猪肉与烤牛肉,不免有些乏味,正打算吃吃野味,解解馋。 拾取了一些干柴,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太阳也已经从西边落下,夜幕降临。 将柴火堆积好,宁尘调动体内真气,一道雷电打在干柴上,一下子就着了,要是让天师府的天师知道宁尘居然拿天师府雷法来生活,那不得气的半死。 用树枝把鱼插了,放在火的两旁,又架起一个架子,野鸡将毛拔光之后,不知哪来的小刀,划开野鸡的肚子,将一些肠子与分泌物取掉之后,才开始放于火上,宁尘不喜欢吃这些内脏,就连头,宁尘也割了下来,与内脏一起扔了,要是爱吃的人看见,估计也得气得半死! 撒上盐,等待那么一小会,那鱼已经开始熟了,而架子上的野鸡也开始变色,那油滴落在火中,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而宁尘显得极其享受,半躺在一颗巨大的树根上,翘着二郎腿,坐等鱼熟…… … …… “一个人就敢追来,有胆量。” 黑夜中一黑一红正在追逐,猛地,那黑衣人停了下来,手中的剑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些发亮。 “三番五次来我凤凰城,你们究竟有何目的?”那红衣人居然是一女子,正是白天与宁尘战斗的风翎。 “我们要干嘛,也不是你一个小女子管得了的。”那黑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即狰狞又老的脸。 “你们这些背地里干事的人,居然也会放下那张虚伪的面具。”风翎手中出现一杆火枪,插在地上,此刻风翎身上竟然有着一股女将军的风范。 “将死之人,看没看见,无碍!” “好大的口气。” 风翎的话音刚落,那黑衣老者老者将身上的披风一扒,运气! 逢!的一声,老者身后出现一尊高大的佛像。 “佛门神通……”风翎大惊。 她立刻警惕起来,周围也不断传来脚步声,踩在树叶上的声音,‘刷刷刷。’不断逼近,犹如死神的脚步一般,越近,逼迫感越强。 逐渐的,四周沾满了人,地上,树上,实力皆在御气境,有数十人,都身穿黑衣。 风翎伸手往腰间一摸,凤凰城天火令,只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天火令,你觉得能发的出去?整座山,已经布下灵阵,今日你插翅难逃!” 风翎这才意识到这群人的目标居然是自己。 她想虚空中一拉,又出现数柄火枪,围绕在自己四周,抬头一望,天火令在半空中就落了下来。 死亡的压迫感,这不是比试! “十大天才,杀了倒有些可惜!” “上!” 那老者一声令下,数十人蜂拥而上,人人都亮出自己手中的剑,这时风翎想起三年前,这群人不是黑市杀手……而是——魔教! “飞槊!” “极影!” “穿山甲!” 三杆火枪同时飞出,而她则手持另外一杆长枪,直逼那名黑衣老者! “十年前,佛门、道门、衍海三家出了三个叛徒,朝廷通缉,茅山阴跪、少林破空、衍海北宫阳!想必你就是破空吧!” 枪势如火,枪未至,火先到,老者身后的佛像轻轻一震,发出‘嗡’的声音,震散火焰。 “正是!”老者将火势震掉之后也一个箭步上前,既然徒手接住了火枪,手部运气,将风翎整个人抛飞了出去,她大喝一声! “天火!” 被破空一把抓住的枪化为火焰,将他灼伤,“小丫头片子,你使阴的!” 火势已经侵蚀了破空的整只手臂,不得不盘坐而下运气,止住侵入经脉的火势。 “回!” 刚才飞出去缠住那数十人的三杆长枪收了回来,悬浮在她的身边。 “云霄!” 脚下出现又出现一把长枪,她整个人踏了上去,“后会有期!” 风翎脚踏名为云霄的长枪,破空而去。 “这座山有灵阵围住,她逃不掉,追!” 数十人个个身法矫健,就要追上破空而去的风翎。 “真实阴魂不散!” “穿山甲!” 那杆名为穿山甲的火枪立刻调转头,横扫千军之势,一股火风向那数十人袭去。 “飞槊!” 那杆名为飞槊的火枪喷射出火焰,烈火燎原!整片树林都烧了起来,阻挡这群御气境的修行者。 “云霄!烈焰!” 名为云霄的火枪直冲天际,想要破除这灵阵!而名为烈焰的火枪化为对烈焰火翅,从远处望去,只见一名背上长着火翅的女子,操纵着五杆枪,一杆正在喷火,一杆悬浮在空中跃跃欲试,一杆冲天而去,一杆穿梭在人群中,一杆化为火翅,真如天神下凡!! 拿破空和尚已经压制住自己的伤势,见到此番情景,不免有些感慨,英雄出少年,一代更比一代强! “只可惜天妒英才,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 “万佛朝宗!” 破空和尚身后出现三尊佛像,以绝对碾压之势向风翎袭去,她第一时间觉得不对劲,立刻唤回所有的武器。 “飞槊、极影、穿山甲、云霄、烈焰、道途、凤鸣!”风翎身前出现了七杆火枪。 化形境修行者,共有九重境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炼方法与表现方式,而风翎,则是每升一重,便会炼化出一杆火枪,而现在她已经是化形境第八重! 但是佛门神通“万佛朝宗”的威势太过强大,所过之处,居然寸草不生,这哪像是佛门神通,简直就是邪门法术! 三尊佛像瞬间就将七杆火枪击飞,并在一瞬间打在风翎的身上,她整个人飞了出去,背上的烈焰化为长枪,横顶在她的后背,较少力道! 嘭! 风翎重重的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凤凰火甲?” “没想到风城主居然将自己的贴身至宝传授于你!不过你现在依然要死!” 破空的这一招万佛朝宗,按理说风翎必死无疑,可是她的身上穿着风承雨的贴身至宝凤凰火甲,风承雨之所以有欲火凤凰的称号,便是凤凰火甲。 破空和尚想要第一时间斩杀风翎,急速向她冲去! 可是在离她三丈时突然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止住脚步。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必赶尽杀绝呢?师叔?” 树后缓缓走出一名穿着道袍的少年 ,左手拿着鱼,右手拿着烤鸡,不错,正是宁尘。 “你穿的明明是道门的道袍,却唤我为师叔?小子,脑子糊涂了?” 宁尘看了一一下自己身上,果真穿着那件向张礼‘借’来的道袍,对破空说道:“临时借用罢了,在下师傅便是少林破灭大师。” “少拿破灭那老小子吓唬我,你觉得我会信?”破空与破灭曾经确实是师兄弟。 “噢?不信?\" 宁尘向前跨出一步,右手一挥,道袍飞扬、长发飘逸,‘嗡’的一声,宁尘身后出现一尊双手合十的佛像。 “啊!我的烤鸡!” 由于刚才右手一挥,一不小心将自己手中的烤鸡飞了出去,立马帅气的形象全无。 破空和尚面目狰狞,觉得眼前的少年就是一个傻子。 宁尘捡回烤鸡,吹了两口灰尘:“还能吃,你先给我保管,待我把这叛徒收拾了。” 将烤鸡与烤鱼放在奄奄一息的风翎身上,看向破空和尚,身上又回到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气势。 “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万佛朝宗!!” 宁尘的身上金光乍现,身后的佛像袭向破空和尚,那股威压破空和尚不敢小视,第一时间后退。 仅仅一尊佛像,却仿佛万佛诵经,所过之处,万物复苏,与破空和尚施展的万佛朝宗截然不同! “仅仅一个化形境第七重的少年郎,怎么会有如此浑厚的真气?”破空和尚大惊。 “逃不掉的!” 宁尘的手向天一挥,“天雷——九道劫!” “天师府雷法!?哪里来的小妖怪?”破空和尚使尽浑身解数。 大日如来掌、佛道金身等佛门神通,可依旧挡不住那九天神雷,九道天雷落下,破空和尚金身破灭,原本手臂被压制的火势在一瞬间也浸入身体。 但是破空和尚本身的实力太过强大,无限接近本命境,不知靠了什么手段,竟然逃走了。 宁尘也不在乎他是否逃走,来到风翎身边,给她喂下一颗丹药,然后拾起烤鸡与烤鱼。 “你们和他是一伙的?”宁尘看向那被烈火焚烧之后只剩的几个黑衣人。 见识了这少年那可怕的手段,自然不敢承认。 “我等发誓,我们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否则天打五雷轰!”那几个人纷纷跪在地上发誓。 可是天空真的降下数道神雷,宁尘叹了口气:“可不要在我面前乱发誓!” …… 第442章 。 第五章 天师府 在座的,认识残云的,不过寥寥几人,自然也没有人在意剑的本身,黑衣男子立刻跃下战台,随即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八强三场,天师府张礼对战凤凰城风翎,请双方选手上台!” 宁尘原本打算离开,不过却被这场战斗吸引了,立马走上二楼的观战席,宁方舟依旧坐在那里,宁尘看他旁边有个座位,便走了过去。 天师府即使没出十大天才之一,不过凭本身的底蕴也是差,而张礼今年已是二十四,每年的百家盛典都是由张礼一人撑起天师府的门面。 之间一穿着道袍的男子走向中央的战台,而另一人,不知从何处飞来,从空中缓缓落下,穿着一身红衣,宁尘觉得颇为眼熟。 “这位,便是凤凰城这一代的第一人,更是十大天才之一,还是风城主的第三女。”寒无双说道。 “我收回我昨天的话,这百家盛典,还蛮有意思的。” 那道袍男子便是张礼,张礼如今已经是化形境六重的强者,其实这yi经算是天才了,不过这一代的年轻人似乎太过强大,只怪错了时代,不然绝对是一方强者。 “天师府,张礼,赐教。” “凤凰城,风翎,赐教。” 宁尘饶有兴致的回头问寒无双:“这八强都有哪些人啊?” 寒无双一愣,不过立马缓过神来,开始给宁尘说道:“除了台上这二位,以及来时看见的剑水寒以及无名剑客,还有便是全真张铭,十大天才之一,同为十大天才之一的少林破戒,江柳城柳倾城、云岭东方朔。就是这八人。” 还不等宁尘回话,寒无双又接着说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十大天才来了很多,为什么没有进入十强是吧?” 宁尘耸了耸肩,表示并没有,但是寒无双并没有因此就停下来。 “有实力的宗门只要保证进入十六强就行,因为进入十六强就意味着十大宗门的位置坐稳了,所以根本没必要再比下去,反而暴露自己的全部实力,得不偿失,所有在十六强之后就换人了,同门是可以替换的,所以在十六强时,全真张玄、茅山阴十九、天山宗王真、都换了下去,至于同为十大天才的张铭与风翎为什么会留下来,大概是争夺第一与第二,毕竟一个是东道主,一个是道教之首。” 宁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毕竟寒无双的解释太过模糊,不过是为了名利与自己的利益,何必解释的那么麻烦? 再反观战台,二人居然还没有开始,对面二楼全真的一名弟子冲着张礼说道:“下去吧,对手可是十大天才之一,别给我们道门丢人现眼,你们天师府就没有一个能打的人吗?” 张礼手冒青筋,就要出手,之间有一只手拉住了他。 “这位执事大人,不知还没开始,可否换人?” 所有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间张礼身边已经站着一名穿着宽大衣服的少年,寒无双也没有反应过来,没错,此人正是宁尘。 风家的执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看向风家的二城主风承运,风承运站起身来,朗声道:“自然可以,不过,需本门弟子才可替换,阁下如何证明自己是天师府的弟子?” “二城主说的是,你拿什么证明你是天师府的弟子?”全真的那名弟子又开始叫唤。 可是这一次,却猛然袭来一股寒气,全真首席大弟子张玄立马伸手一挡,那股寒气才缓缓退去,那名全真弟子整个人愣住了,一动不动,即使张玄挡住了大部分寒气,但是那股强势的寒气,依旧将他镇住了。 “不知悔改!” “还不快向宁少道歉!”坐在张玄旁边的张铭厉声道。 那名全真弟子这才缓过神来,立马向坐在对面的宁方舟道歉,态度极其诚恳,因为刚才一下子他又想到当年,几乎同样的场景,在天师府。 宁方舟不语,看向战台,谁都没看见,张玄刚才伸出的手,此刻正在袖中颤抖。 “兄长,你没事吧!”张铭小声问道。 “无碍!” 宁尘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着实无奈,多年前也是如此,他对张礼说道:“师侄,可否借道袍一用?” “小师叔,多年不见,我还以为你与七师叔闭关呢。”张礼显得有些激动。 “谁要跟那小子闭关,快把道袍给我!” 张礼立刻将身上的道袍解下,宁尘穿上,依旧宽大,宁尘看向风承运,说道:“二城主要证明?好,给你证明!你下去吧!” 张礼恭恭敬敬的给宁尘行了一个礼就回到了观战席。 “只要你能证明你……” 风承运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那少年周围围绕着数道雷电,顿时有些脸黑,咳嗽了两声,说道:“雷法乃天师府内传,可以证明,开始吧。” 全真的张玄与张铭二人都有些惊讶,毕竟没听过天师府有如此年轻的化形境弟子,若是他打败十大天才的风翎,那天师府将不容小觑。 惊讶的不止他们二人,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不惊讶,毕竟天师府曾经是道门之首,英杰辈出,可是近十年人才凋零,如果出现了一名能与十大天才比肩的天才,那将是天下大事!!!!!! “天师府,宁尘。赐教!” 说罢,围绕在身上的雷电便飞了出去,风翎不慌不忙,身上冒出火焰,火墙将她保护起来。 “十大天才,试了白期寻与兄长,你是第三个!” 雷电与宁尘都是一瞬间来到风翎的面前,不知何时穿过火墙,风翎一惊,运转身法,急速后退。 “逃不掉的,天雷!” 火墙之外,空中居然开始聚集乌云,一道道雷电伺机而动,就在风翎后退的一瞬间,雷电落下 ,封死退路! 逃不掉,那就迎难而上! 风翎手中出现一杆火枪,整个人腾空而起,枪尖朝着天雷飞去,在即将接触的一瞬间,她立刻撒手,躲过第一道雷,雷电与枪一接触,通过枪身,直击战台,原本完好无损的战台此刻竟然被砸出一个大坑。 宁尘口中默念口诀,之间空中的雷如有灵一般,从风翎的四面八方袭来,退无可退! 风翎运气,后背形成一支火翅,如凤凰般立在空中,大喝一声‘破!’ 炙热的火焰将原本被乌云遮挡的广场,变得透亮,火光极强,正常人不可目视。 两股强大的真气碰撞到一起,便随着火光与电光,谁都不能奈何谁! “你说你与十大天才中的白期寻与兄长战过,白期寻我认识,你口中的兄长,宁氏!”二人僵持不下,风翎说道。 “哎呀,说漏嘴了!”宁尘下意识的望向站台上的宁方舟,居然有些心虚。 “还敢分心!” 就在一瞬间,火将整个战台都烧了起来,并形成一睹到达三十丈的火墙,将战台团团围住,外人根本看不见战台上的情况。 不过空中密布的乌云却已经散去。 观战席上的张礼紧张到了极致,紧紧盯着被火墙围住的战台! 所有人都认为是风翎获胜,毕竟乌云已经散去,又有如此火势,自然是这么想的。 “你使了什么妖法!” 而火墙之中却是另一番情景,之间一杆火枪就要刺到宁尘的额头,而风翎的额头上却贴着一张符箓,一动不动。 “妖法?女人真的是头发长见识短,天师府、全真教、茅山为道门三宗,天师府修雷法、全真修符箓、茅山修跪道,可三宗终究是道门,皆有想通之处,你以为天师府就只修雷法?这是定身符,只要你认输,我就帮你拿了!” “休想!想要赢为何不自己来!”风翎有些气愤,觉得宁尘这是在侮辱自己。 “施展定身符虽说容易,可本身也是不能动的。” “好,那就这样僵持!” “说实话,你生气其实挺可爱的。” “你……” 看这气鼓鼓的风翎,宁尘不小心笑了出来,风翎顿时觉得更加可气! “再说句实话,白期寻没你厉害!” “那还用你说。” “再再说句实话,你没大师兄厉害!” 风翎火冒三丈,即使不能动,身后的火也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愤怒“你到底有几句实话!” “最后一句实话,跟你说这么多只不过是觉得你比较漂亮,除了五年前,已经好久没见着这么漂亮的女人了,哈哈……” 面对宁尘的挑逗,风翎显得极其害羞,更多的则是愤怒,根本分不清那是害羞得脸红,还是被气的。 “好吧,我饿了,就先这样吧!” 宁尘调动体内真气,一道雷从他身上飞出,击中无法动弹的风翎,一下子便昏厥了过去。 “虽说不能动,可没说不能运气。”宁尘无奈的耸耸肩,施法者已经昏厥,火墙逐渐散去。 可是见到此番场景,众人不免有些不敢相信,一个无名小卒,击败了十大天才之一的风翎!! “二位,有何看法?”茅山派的阴十九问张玄兄弟二人。 “此人,不可轻视!”两兄弟同时说道。 风家的人立马将风翎扶了下去,而宁尘也回到了宁方舟的身边。 “某些事情,随你怎么做,但是,事因绝对不能是我!”宁方舟少有的训斥了一下宁尘。 寒无双此刻心里的落差更大了,本以为宁尘击败白期寻已经算是厉害,毕竟那佛门神通,练到化形境,也自然不弱,可是这货居然还兼修天师府雷法!! “是,大师兄!”宁尘如犯错的孩童一般,露出少有的乖巧。 而四方已经震惊,各方势力纷纷派人调查宁尘,八强还有最后一场,宁尘也是乖乖的在宁方舟的身边,等待下一场的开始。 ………… …………………… 第443章 。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今天是百家盛典吧?”懵睡中醒来的宁尘从睡梦中醒来,才想起今天是百家盛典。 “今天是百家盛典的第二日啦,你怎么那么能睡啊?”寒无双已经好了很多,此刻正在吃着早餐,见懵懵懂懂的宁尘,笑了笑。 宁尘向前跨出一步,嗡的一声,宁尘的身后出现了一尊双手合十的佛像,正在吃着包子的寒无双吓了一跳,嘴里的包子不知觉的掉在地上。 “第七重?睡一觉就到了第七重?” 化形境总共有九重,每一重都提升一倍的实力,可是跟白期寻战的时候,才是六重化形境的宁尘,这几天居然就突破了第七重,而且还是睡了一觉就突破了,天才简直侮辱了这个十七岁少年。 “你是人吗?” 宁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桌上,吃起早餐,只记得从广场回来之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深深埋藏了很久很久的梦,本不愿想起的梦。 “你快点,今日的比试快开始了,你还想错过吗?”寒无双拿起一个包子就走了出去,不等宁尘。 这种大事,宁尘可不想错过,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左、右手还拿着两根鸡腿,嘴里还啃着一根,屁颠屁颠的追上寒无双。 “你怎么还穿着我的衣服啊?”寒无双无奈的问道。 “没有,你要问几遍啊,就一件衣服那么小气干嘛?”宁尘吃着鸡腿走向中心广场。 “这边!!”寒无双手扶着额头,真的很无语这个少年。 “永安镖局有自己的观战席?”宁尘疑惑道:“我还以为永安镖局不参加百家盛典,没有属于自己的观战席呢。” 寒无双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那当然,好歹我们永安镖局曾经也是强大的宗门好吧,再说了,即使不看永安镖局的面子,也得看大师兄和凤凰城……” 寒无双还没说完,宁方舟便投来一道寒冷的目光,他打了一个哆嗦,就没有再说下去,宁尘看在眼里,却是不语,继续吃着鸡腿。 大广场的四周都围着两层楼的房子,大多数前来观摩的人群都只是在台下观战,而二楼则是各大参战宗门的观战席,而今天的人,目测没有千余人,也有几百人,而且都是来自各方数一数二的修行者,难得一见。 永安镖局的观战席在东道主风家的旁边,今天出面的并不是风家的家主,据说是凤凰城二城主,风承运。 寒无双这个时候又开始显摆自己的‘学问’,向‘无知’的宁尘开始炫耀。 “说是百家盛典,其实并不是有一百家参加盛典因为实在太多的修行者,各个地方都还会筛选一遍才会选定最终的人选前来凤凰城,但也绝对不少,每家都会派出三个家族里的年轻子弟,年龄必须在二十五岁以下,各家达到化形境的修行者不少,但是在二十五岁以下达到化形境的不多,所以每年的排名变化都不大。” “你看对面,那群道士,就是全真,坐在最前面的那两名弟子,便是全真首席大弟子与三弟子,张玄与张铭,皆是与大师兄齐名的十大天才,他们二人也都是此次参赛的选手,今年第一的有力争夺者。” “全真的两旁的是道教其他派系,天师府与茅山,不过近十年天师府貌似没有什么少年天才,不过茅山倒是人才辈出,尤其是那阴十九,据说鬼将军已经达到五十米,实力极其强大。” “天师府旁边的就是少林,哦,少林我就不用介绍了,你就是少林出来的?” 宁尘手中的鸡腿已经吃完,此刻正在让风家的家仆取来烤肉,听到少林,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为首的是一个俊朗和尚,正是十大天才之一的杀生和尚——破戒!虽然同为少林弟子,不过宁尘与这位天才也不是常见的,算起来破戒还算是宁尘的师叔。 “经过昨日的一天比试,已经角逐出三十二强,需要两天左右角逐出十六强,你看一号战台,就是剑宗的首席大弟子,剑水寒,修剑二十载,大师兄,你觉得现在你与他能战多久?” 宁方舟不假思索说道:“你能与我战多久?” 宁尘一下子没憋住笑了出来,实在没想到往日里冰冷的大师兄,此刻居然也会以这种口吻说话。 寒无双双手撑在大腿上,气鼓鼓的看着宁尘:“你笑什么笑!” 随即又小声的说道:“三年前,大师兄与这剑水寒在皇城中大战过一次,不过当时大师兄年仅十七,修为也不过化形境第二重,而那剑水寒却已经是二十二,而且已经达到化形境许多年,修为老道,虽说输给他不丢人,可是大师兄死心眼,所以直到今天,我们都很少提及此事。” 宁方舟虽然没有转过头来,但是一股寒意袭来,寒无双打了个寒颤,仿佛在跟他说:别以为我听不见。 宁尘笑了笑,不再理会寒无双介绍的各大势力,起身就要离开,寒无双见状,一把拉住那宽大的衣袍,说道:“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那眼神演的极其可怜,满脸的可怜相,宁尘说道:“我的烤肉没有上来,我去看一下!” “哦,好的。”寒无双立马变成乖巧的样子,宁尘无语,谁能想到这货居然是永安镖局的二弟子? 宁尘其实并不知道风家准备的食堂在哪,不过刚才上楼时,见楼下有一间饭店,向宁方舟讨了些银子便离开了观战席,虽然饭馆的位置并不是绝佳,不过却能看见正中间的战台。 此刻中间的战台一青衣少年正在与一名剑宗子弟比武,那名剑宗子弟是除剑水寒外另一名剑宗弟子。 宁尘刚点完菜,寒无双不知何时又来到自己的身边,寒无双表现的楚楚可怜,冲着宁尘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师兄那我呆不下去了,你就收留收留我吧?” 宁尘是真的搞不懂,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在白期寻面前大喊吃爷爷一拳的汉子?此刻却如此‘娇羞’…… 寒无双又开始给宁尘解说。 “此刻场上的,是云岭东方家的旁子弟——东方朔,不过即使是旁系子弟,那青龙决却也不输直系。” 寒无双刚说完,之间站台上一条青龙隐隐约约浮现,东方氏发力,如蛟龙出海,那名剑宗子弟都来不及出剑,就直接被轰下台,口吐鲜血。 “啧啧啧,可怜!这名剑宗子弟实力不俗,只可惜一早就遇到了强者!” “都说这百家盛典,可以排上天下大事之一,可是这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热闹啊,除了人多一点,和普通的比试有什么区别。”宁尘问道。 寒无双顿时哑口无言,觉得宁尘说的也不无道理,身为修行者,这些见的自然是多的,只不过世人不是修行者,便会充满好奇,其实不过是争夺名利的一场游戏罢了。 “我最期待的,也不过就是全真张玄与少林破戒,依你之见,他们二人能进最后的决赛不?” 寒无双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消息一般,“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这些比试呢,没想到还有人能入你的法眼。” 宁尘撇了撇嘴,说道:“某人没来罢了,要不然哪能轮到全真坐稳道教第一交椅。” 寒无双并不想知道宁尘口中的某人是谁,只是觉得宁尘在吹嘘,张玄可是道教几十年来的第一天才,与宁方舟并称十大天才,据说是全真未来掌教人选之一。 对于这修行者来说,百家盛典确实算不得什么盛典,每年都只有那么几个天才子弟,确实无趣。 不过今年,貌似有点不同。 ……… ………… 宁尘在比试第二日之后就回了住处,不在前往比试的大广场。 正在闭目思考的宁尘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而且是奔着宁尘的房间而来。 寒无双一把推开宁尘的房门,气喘吁吁,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这才缓过来,说道:“你不是说无趣吗?走,二师兄带你去看有趣的事情。” “何事?”宁尘不为所动,毕竟芝麻大的事情在寒无双的眼里都能是有趣的事情。 “剑宗首席大弟子,败了!” “这有何稀奇,那剑水寒练剑二十载,还达不到剑圣的境界,输了自然不奇怪,不过这才八强,这剑水寒败给谁啊?” “那人无名,手持一柄巨剑,是四方郡前来的散修,怎样,可有兴趣去看一看?” 各大宗门都有自己的修炼方式,修炼心诀,也都是上乘的心诀,所以普通的修行者,自然是挤破头都要进到宗门,然而家境贫寒以及资质不佳的修行者都无缘宗门,自给自足,称为散修。 凤凰城的比试,每年各地也都会派人来参加,这四方郡,宁尘苦笑,从床上坐起,“走i” 来到广场,只见中间站台上站着一名黑衣男子,男子看着有些年轻,不过走眼有一条疤痕,不过并没有那么渗人,右手持剑,抗在肩膀上。 而此刻剑宗的首席大弟子,则伤痕累累的半跪在地上,显然是败了。 “无锋重剑,你不是号称见多时广吗,可曾知道?”宁尘问寒无双。 寒无双脑子里快速思考,猛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急忙说道:“剑仙之剑,无锋似有锋,简谱排行第七,重剑——残云。” “这人居然握着简谱上的名剑!”顿时寒无双内心落差极大,毕竟他从未想过,除十大天才外,就是自己这样的少年高手了。 “你怎么认识这把剑!”寒无双这才抓住宁尘话中的重点。 即使简谱上有排名,可是见过的甚少,而且仿剑也是不少,若不是真正见过的人,根本不可能一眼就认出。 “曾经见过……” 第444章 。 淮州玄武山,道教祖庭。 李少知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崇山峻岭,依稀可见山间有山道曲折,近些还能瞧见小道童在路上玩耍,手中耍着刚从师长那得来的桃木剑,比划着太极剑式,仿佛誓要练就一身好武艺下山去除魔卫道。 “不打个招呼就走了?” 王沂缓缓走来,手中竟然还提着一只烧鸡,李少知呆了一下,眼睛直打转问道:“你这鸡,是不是下毒了,老实交代!” 王沂翻了个白眼,盘坐在山门前大石头上,撕开鸡肉,吃的津津有味。见状李少知跳上大石头,掏出一坛雪兰。 “美味佳肴,怎可无酒?” 小蠢货独自找了个阴凉处睡觉去了,那沉重的盔甲包袱被它踹翻在一边去了。 李少知饮了一口雪兰佳酿后,问道:“一直没听你说过啊,和那安阳李夫许认识?” 王沂叹了口气道:“少时与姐姐走散,被那安阳王的侄子李夫许所拾,送往玄武山才保住了我这条命,所以算是有恩。” 李少知一愣,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王沂再道:“那那日在剑亭我对你恩人那么无礼,你没杀我算可以了…” “他不是我恩人…” 李少知再一愣,用眼神在等王沂下文,但王沂就此作罢没在说这个话题。 李少知没有逼问朋友的习惯,将那坛雪兰酒一饮而尽后站起身来,望着山门下长而无尽的官道,似乎有些悲凉气氛。 “莫非朋友分别,都是这般凄凉?”李少知苦笑。 王沂也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背后,笑道:“这么磨磨唧唧,可不像你李大将军啊。” 李少知哈哈一笑,拍了一下王沂的肩膀道:“切,我只不过是想着马上要从安逸的日子变得日日忙的天昏地暗,那太烦了些,不如在万柳峰祸害你的柳树痛快。” 实际上,那满山杨柳,早就被他砍的一干二净,只怕来年,都没有以往光景。 “行了,大老爷们伤春悲秋的不像话,走了啊,下山了的话记得来北境找我,倒时在那大漠边塞,再战他个……嗯,忘词了。好了,回吧,那最后一只鸡腿给我,走了啊。”李少知啃着鸡腿,踹醒小蠢货,沿着无尽的官道,往北而去。 王沂也转身回玄武山,归途碰见一名摔倒哭泣的小道童,他将小道童扶起,帮他擦去泪水,随后唤来桃木剑,递给小道童。 这等御剑术师长们少有施展,这让小道童眼睛一亮,开心的接过桃木剑,挥舞着剑式往山中去了。 王沂露出笑容,再转身望向已经看不见人的官道,眯着眼,望向南方。 玉山真人如佛家弥勒佛一般看着王沂的一举一动,如释重负,随后又负手而立,这会又像极了乾坤宫里的真武大帝。 “大师兄啊,您这是学的蜀州戏法?” 玉山真人‘咳咳’两声后,也朝山中走去,在外人看来,确实像一位得道高人。 王沂苦笑着也回了万柳峰。 …… ………… “渴死我了,店家,来碗水!” 那坛雪兰酒是玉山真人埋于菜园下五十年的佳酿,近乎三分之二都是李少知一人独饮,再深厚的内力,又怎能抵得过如此佳酿。 这时李少知面红耳赤,酒力发作,口干舌燥。连忙找了个路边茶摊,连饮三大碗水才勉强舒服,却也因为舒服,竟然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店家本想上前叫醒,别耽误了他的生意,却被那头毛驴踢了一脚。 店家心中来气,我这茶摊,不喝茶就算了,点了三碗水,还特么睡过去了,占着茅坑不拉屎,这恶驴竟然还敢伤人。 店家抄起扁担便想教训这头毛驴和那腰间佩刀酣睡之人。 小蠢货看到扁担,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店家正要出手,一声灵动的声音传来:“住手。” 随后,一两白花花的银子落在店家面前,那清脆灵动声再次响起:“来碗青灵茶,不用找了。” 店家立马喜笑颜开,屁颠屁颠的煮茶去了。 说话的女子下了马车后,坐在茶摊后面店家时常清理的榕树下乘凉。 长泽江畔,旅人走累了能有这样一处茶摊,实属万幸,故而这家茶摊生意极好,也托了官道旁这颗大榕树的福,据说这颗大榕树与淮州城江对面那路边客栈的大榕树是孪生兄弟,也不知是真是假。 真假先不去说,但这财运却是不假。兴许此处偏远,所以才没有富豪一掷千金在此建那客栈,毕竟路过此途的,也都是上玄武山烧香的香客。故而,这位店家才有了在这做茶摊生意的机会。 女子一袭白衣,坐于树下看书,气质脱俗,再加上女子长的沉鱼落雁,不免引来众人的目光。 官道上又缓缓驶来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位花甲老人,他动作缓慢的取下凳子,搭在马车旁,让车内之人下车。 马车帘子被掀开,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从里头走出,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身着江南道昂贵绸缎的他双手搭在那条玉带上,瞧着长泽江水,似乎想要吟诗一首,但憋了许久也没憋出一个屁。 他大步流星的往茶摊里走去,路过了一身酒气的李少知不屑的‘切’了一声,但瞅见那白衣女子的闭月羞花之容后,立马变的温文尔雅,举止有度,妥妥的一个翩翩公子。 “姑娘一个人?”青年来到白衣女子身边,轻声问道。 但白衣女子正在看书,似乎过于入迷,没有搭理青年,青年皱了皱眉头,显然是触霉了。 随后又大胆的坐在了白衣女子的对面,这会白衣女子‘好像’才发现了这人一般,一双秋水眸子从书上移开,抬头往来。 青年故作姿态,望向长泽江水,微风拂过,头巾飘扬,可惜等他缓过神来白衣女子却已经起身准备换个座位。 那正在煮茶的店家暗道不妙,今天这生意注定好不了了。 这青年自幼锦衣玉食钟鸣鼎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想要什么,就没有得不到的,他自认天下女子不可能不被他的帅气容颜所折服,这白衣女子一番行为让他仅有的耐性彻底磨没了。 “给脸不要脸,臭娘们!”青年猛地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朝着白衣女子走去,再冷的女子,等到了本公子的床榻之上,照样乖乖束手就擒,任本公子玩弄,看看本公子这炙热之身,能不能让你欲罢不能! 他向饿虎扑食一般扑向白衣女子,随后一声惨叫发出。 “老管家!我的手,好疼,动不了了!” 青年捂着右臂在地上哀嚎。 原本在马车旁的老人,一个箭步便来到榕树下,喝茶之人都识趣的躲远了些。 老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立马封锁青年整条右臂的气血运转,看向那还在看书的白衣女子道:“好狠毒的女子,练的是哪家邪门武功?” “老管家,别废话,给我活捉她,喂上神仙水,我就不信到时候在本公子的床榻上,还能如此冰冷。”青年明显没有感觉到疼痛了,有了靠山再次作威作福起来。 老人是了一声后缓缓走向白衣女子。 “真是恶人先告状…”灵动清脆的声音让老人立马止步。 那锦衣玉带的青年已经欲罢不能,如此之声,想必床榻上的娇嗔定是极好,就是不知道十八般武艺精通多少,没事,本公子慢慢调教便是… “快点啊,老管家。” 但老管家依旧没有动,而是后退一步,青年有些恼了,老人先说道:“药王山的人…” “药王山怎么了,你再不动手,信不信我回去就让父亲……” 话没有说完,老人已经出手,以迅雷不急之势出拳,拳势霸道刚猛,拳风呼啸,白衣女子蜻蜓点水般后撤,那桌子竟然腾空而起,老人拳头正中桌子,顿时那花费了店家许多功夫才弄好的茶桌便炸裂开来。 店家躲在路边欲哭无泪,目睹着这场悲剧发生。 只见白衣女子手臂一挥,数根银针飞出,嗖嗖嗖,多数被老人的拳头震开。 白衣女子道:“前辈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何必替这厮卖命。” 老人却道:“姑娘,抱歉了!” 一双虎虎生风的拳头紧逼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凭借着灵巧的轻功躲避,两人谁也碰不到谁,但也谁也甩不开谁。 白衣女子终究是女子,又不是精通武艺之人,许久后便没了力气,一不留神老人的拳头以至身前,躲不开了! 但随即一股霸道的剑气横扫而来,路过之处寸草不生,更别说那些个茶桌了,一把唐刀震退老人,老人露出惊恐之色,正四下观望,要找出使刀之人。 环视一周之后,再次望向白衣女子,此刻白衣女子身边多了名还没醒酒的红衣青年,此人正是李少知。 “黄家拳法,那是边境退敌之术,竟被你用来欺负女人,真他妈不要脸。” 老人皱眉,这小子竟然知晓这是镇南军黄家拳法?若不是南方军旅中人,想必不会知晓,可这人太过于年轻,即便是镇南军中人,也不可能知晓这年代稍久的黄家拳啊。 但李少知可不给他反应思考的机会,锦绣唐刀快如风一刀劈在老人颈脖处,所幸是刀背,直接将其拍飞。 “冼家刀法,你是镇北军中之人?” 李少知不语,不去搭理那动弹不得的老人,而是来到那锦衣玉带的青年身边,用锦绣唐刀拍了拍青年的脸颊。 道:“此间女子,我家的!” 第445章 。 第七章 旧事、张木木 原本一片凄惨的山,宁尘的一招万佛朝宗让死物复苏,而那灵阵,也被宁尘的九道劫劈散。 月色下、河畔边。 一少年坐在火堆旁,照料自己的烧烤,而火堆旁,躺着一名绝世美人,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美丽,但身上盖的那件道袍着实煞风景。 宁尘见风翎醒来,递过去一条鱼,风翎也不避讳,收下宁尘递过来的鱼,不过吃香比宁尘是好看多了,或者说美人干什么都是美的…… “你怎么会在这?”风翎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群人是谁啊?我与你也不是很熟,你说我为了救你,得罪了一个未知势力,我也不要什么回报,不过你得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宁尘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而脚却泡在水里,虽说是春季,了,可是这谁却并不冷,反而很暖、很舒服。 “魔教!” 宁尘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虽说我从他们手里救下你,不要什么回报,不过我给你吃的可是某人的绝世珍宝,这个我还是要回报的。” 风翎点了点头,确实,她在昏睡的时候,就已经练出第九杆枪,也就是说,她突破了化行境第九重。 “那东西是某人给我突破本命用的,你就这么用了,我得需要点有价值的。”宁尘转头看向风翎,露出极其邪恶的表情。 即使突破了第九重,可是她身上的伤并没有完全好,看到宁尘这个眼神,飞起就是一脚把宁尘踢到河里,“流氓!” 宁尘懵了,从水里爬出来,咳嗽两声,“你有病吧?你这是受了重伤的人吗?” 说完,宁尘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可这时又飞起一脚,宁尘又掉到了河里,这是人干的事? “流氓!!” “你有病吧?” “我好心救你,你踹我两次。” “你脱衣服干嘛?” “被你踹到河里,师傅湿了,不得脱下来用火烘干啊?我真的服了你了,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 “那你刚才要干嘛?” 宁尘无奈,将身上的衣服放在火堆旁烘,然后说道:“我想问的是,我家兄长与风大小姐的事情,虽说你长得好看,可我乃心有所属,谁要碰你啊?” 听到宁尘这话,风翎有些害羞,可是更多的貌似是愤怒,不过想想是他救了自己,又强忍住心中的愤闷,反问道:“你说的是宁少?” “那还能有谁?不过这事你绝对不能说出去,我承认,那不过是因为我想知道他的事情。” 风翎自然明白宁尘的意思,“天下间不是有宁少与阿姐的传闻吗,你还用问我?” “外面的消息是,兄长与风大小姐是一对青梅竹马的伴侣,可没有三年前的半点消息。” 宁方舟与风家大小姐的渊源是从永安镖局还是永安门时就有了,二人是从小订的娃娃亲,青梅竹马的长大,闯天下,在这天下间也是有着一段美誉,可是三年前不知发生了什么,风大小姐足不出户,宁少三年不上凤凰山! “那是自然,这件事情,宁风两家合力封锁的消息,世人能知道就怪了!” 宁尘一把夺过风翎手中还没吃完的鱼,装着厉声道:“你别拐弯抹角!老老实实给我讲故事!!!” 说罢,竟然将风翎吃完一半的鱼迅速搜刮干净。 “那是我吃的!” “那又怎么了?快点说!” 风翎顿时想将肚子里的鱼吐出来,不过肚子本就空空,刚吃点也只是干呕。 “三年前,百家盛典魔教大闹凤凰城,不过其主要目的无人知晓,当时数十名本命境修行者出现,上百名化形境修行者,战况激烈,魔教圣子凌欲仙,大战四方天才,霸道至极,最终四大家族的人联手,险些阵杀凌欲仙。” “这次百家盛典本来宁少是不来的,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宁少一招冰封千里,再加阿姐一招烈火燎原,各家损失惨重,救下凌欲仙,魔教败退。” “那日过后,阿姐就被父亲囚禁于秘阁,不得出阁,宁家亦是如此,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一个月之后,宁少实力大增,一人一剑,独闯凤凰城,大杀四方,就连那城门的凤凰像,都被斩去半截,风家所有化形境修行者统统出动,可依旧拦不住宁少的剑。” “当然,天下第一城也有第一城的实力,随便出动一名本命境修行者,宁少就败了,止步秘阁下,当时在阿姐秘阁之上只是看了一眼宁少。” “从此宁少三年不上凤凰城。” “这次宁少居然亲自送镖,实属稀奇。” 宁尘又递给风翎一条鱼,然后静静的望着火堆,过了一会才说道:“三年前?那时你已经被列为十大天才,你是不是跟兄长交过手?还有你口中的随便一位本命境修行者,不会就是你父亲吧?” “我……”风翎顿时哑口无言,无法辩解,因为确实如此,当时就连本命境修行者都出动了,可是宁方舟的剑着实太强,直至一路杀到秘阁之下,风城主才出手制止,而当时秘阁之上的女子,便是风家大小姐,风锦。 话锋一转,风翎问道:“我可从没听说过宁少还有你这么个弟弟,就算是宁家中有他的族弟,但是,能让宁少如此在意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我倒是十分好奇,你和宁少之间的事情。” 宁尘懒得搭理,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也就没必要再搭理她,有些人,有些事,还是埋在心里比较好。 …… ………… 次日宁尘与风翎回到凤凰城,决赛的名单已经出来,居然是天师府与全真教。 宁尘不解,询问了一下寒无双天师府参战的人选。 “天师府,张木木,没听说过啊,张木木是谁啊?” 这一届的结果却是不同寻常清,因为往年都是一蹶不振的天师府,今年居然进了决赛,而且还出了两个少年天才。 “有意思,那明天,便是道门两家自己的战斗了。” 说罢,宁尘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今年的百家盛典,各家的顶级天才在十六强之后的换人了,唯独全真的大弟子张玄,而向来人才凋零的天师府,居然接二连三的换人,而且都是少年天才,莫非是天师府今年要打翻身仗? 修行者的世界是有些苦闷的,只是不断吐气、纳气,时间也是过的很快,又过了一日。 “百家盛典、决赛!” 今天的人貌似比往日多了许多,不仅因为今天是决赛,更是道门之间的一场决斗。 宁尘还没有睡醒,就被寒无双拉到了观战席,此刻正在昏睡,而他的身边,突然多出一名少年道士,身上还背着一把剑,不知名、不见身。 “师尊允许你下山啦?” “没大没小,叫师兄。” 而正在闭目养神的宁方舟却突然开口,“好久不见。天师近来可好?” “哟,宁少还记得贫道,实在荣幸,师尊近来安好,劳烦宁少挂念了。” 而身后的寒无双下巴都快惊到地上了,眼前的道士,便是昨日大战手持残云的无名剑客的天师府——张木木。 惊讶的是,他与大师兄都是认识的,这…… “对手可是张玄,几分把握?”宁尘显得很轻松的问道。 “他可是十大天才之一,自然要费些力气,不过今天可能打不成了。”张木木用着极其艰难的口气说话,不过向来狗鼻子的他立刻问道:“我的化青丹呢?” 宁尘显得有些尴尬,便想转移话题,可是还没说话,之间旁边的东道主的观战席上来了一名红衣女子,狗鼻子在世一下子就发现了。 张木木迅速凑过去,在风翎的身边闻,不知情者必定觉得这是一个变态,没错,就是变态。 宁尘下意识的捂了捂腹部,只见风翎飞起就是一脚,张木木直接被踢下观战席。 “流氓!” “对,流氓!”宁尘也跟着附和道。 “你们师兄弟一样!” 张木木一下子就被踹到了战台上,众人疑惑,比试还未开始,这张木木怎么上了战台? “好你个宁尘!那可是老子练了十年的化青丹,你特么说送人就送人!” 场景极其诡异,一名少年道士,此刻正在站台上对着观战席破口大骂,没有一点修养。 张木木撸起袖子,一跃就上了观战席,背上的剑犹如有灵一般,一剑刺向宁尘,东道主与永安镖局的人马立刻散开。 “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 那剑势有吞天之势,无量剑,一剑即出,四方惊座,昨日便是这一剑,击败了那无名剑客。 “你玩真的啊!” “你说的,老子十年的化青丹!” 宁尘向天引雷,天空乌云密布,天雷滚滚。 “天雷!一道劫!” 场面更加诡异,道门最高深的雷法与剑法此刻正在剑拔弩张,本来期待的是天师府与全真教的比试,可是却先看到了天师府自家的比试,众人皆是一脸懵。 嘭!嘭嘭嘭嘭!!! 观战席瞬间轰塌,灰尘四起,没人看清里面的情况。 “差不多得了啊!” “我去你大爷!” 而另一方的观战席上,天师府张礼恨不得遮住自己的全脸,然后灰溜溜的离开,太丢脸了。 之间灰尘中飞出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离开了凤凰城。 “是天师府的张木木与宁尘吧?” 张礼连忙摇头。 “不是不是……” 第446章 。 张木木的离场让众人有点懵,全真的张玄倒是十分淡定,因为他早就收到了师尊的书信。 不一会,张木木终于回来,一同回来的有宁尘,还有一名四十来岁年长的道长。 东道主与永安镖局的观战席已经荡然无存,宁尘灰溜溜的回到宁方舟的身边,而那年长的道长则是向东道主风家致歉。 然后回头,便训斥了一番张木木:“师尊让你下山,没让你替天师府出战,提前暴露实力,明日的拔剑怎么办?” “师兄,我昨日比试只出了一剑,怎么算是暴露实力?” “你还敢还嘴?” 看着那边被骂得没脾气的张木木,寒无双疑惑的问道:“这位道长是谁啊?” 宁尘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天师府现任天师的师弟,无道真人。” “他就是无道真人张令?这次百家盛典真没白来,见识了十大天才,更是见到了这闻名天下的无道真人!”寒无双无比膜拜,就差跪在地上了。 天师府近十年来人才凋零,可曾经是道门之首,传闻老天师张仪府有六名亲传弟子,个个实力不俗,无道真人就是其中之一,撑起修行界的半壁江山,不过自从老天师的大弟子接任天师府后,便开始走了下坡路。 传闻老天师是有六名亲传弟子,可是谁都不知道,十年前老天师卸任之时,接连收了两个亲传弟子,便是七弟子——张木木,八弟子——宁尘! “收到道门两家天师的讯息,此次决斗终止,明日举行百家盛典第二项比试——秘阁、拔剑!” 二城主风承运朗声宣布,众人也就逐渐离场,并没有过多抱怨,虽然没见到道门两家的比试,可是也看见了天师府的两名少年天才的战斗,不枉此行。 宁尘跟随宁方舟回了永安镖局,然后迫切问答:“百家盛典还有第二项比试?” 寒无双也是不解,也等待宁方舟的答复。 “每年,百家盛典都会有两项比试,一项便是擂台战,还有一项,便是秘阁、拔剑,秘阁拔剑,就是擂台赛进入三十二强的三十二个人参加,而剑是剑仙王楼所造,插在凤凰城秘阁外的剑道场,不过剑有灵,拔剑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说话的并不是宁尘,此刻门口站着两个道士,便是天师府无道真人与张木木,说话的是张木木。 “见过无道真人。”宁方舟与寒无双同时说道。 “二师兄!”宁尘也毕恭毕敬的说道。 宁方舟问道:“二位,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与师弟商量一下明日拔剑之事而已。”张木木又变回了正经道士的摸样,完全想象不到在广场上破口大骂的道士就是此人。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宁方舟带着寒无双离开。 宁尘带着二人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之后,无道真人随手扔出一道符箓,顿时宁尘的房间与外界隔绝。 “二师兄,没必要这么谨慎。” “小心为妙。” “说吧,什么事?” 无道真人坐在宁尘的床榻上,说道:“明日的剑,乃简谱上排名第五的——金戈铁马!每年拔的剑都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剑仙会拿出简谱上的剑,当时震惊四方。” “怪不得擂台上众位高手都没出手,原来是在等这拔剑会!”宁尘说道。 细细思索一番,宁尘说道:“金戈铁马此剑杀气过重,完全不适合张木木这性格,而且他已经有了简谱第四的无量剑,还要拔剑作甚!” “没大没小,叫师兄,化青丹的事情,我还没原谅你啊,给我表现好一点。”张木木厉声道。 “给你三师兄的!”无道真人说道。 宁尘大惊:“三师兄恢复神智了?” “你刚刚离开天师府,三师兄就恢复神智了。”张木木说道。 “此剑,毕竟是天下名剑,全真张玄兄弟二人联手,恐怕木木的希望渺茫,而每人可带一名同门弟子……” 宁尘立马了解了无道真人的意思,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义不容辞,不过我可不要一进场就出手……” “正有此意!!” …… ………… 次日。 阳光极好,而众人已经跃跃欲试。 秘阁并不在凤凰城,而是在后山,位于两座山峰之间,远远望去,那两座大山,犹如两只巨手。 那便是秘阁,秘阁前面的道场,便是剑道场,据说剑仙在此修炼过。 天下修剑的不少,能成为剑圣的不过寥寥几人,而这剑仙,独有一人,王楼! 各大世家宗门的人马已经准备进入剑道场,其他修行者都在外围观看剑道场内的情况,而天空中都是各家的长辈,皆是本命境,如此之多的本命境强者汇聚于此,实属罕见! 宁尘还没有入列,还跟在宁方舟的身边,与宁方舟一同看向那剑道场身后的秘阁,秘阁是一座与山峰齐高的高楼,秘阁之上无人,二人却仿佛能看见人一般。 “兄长,有朝一日,再闯一次凤凰城!”宁尘说完这句话,便迅速来到张木木的身边,准备进入剑道场。 宁方舟一愣,随后自言自语道:“既已错过,何必强求。” “拔剑、正式开始!” 众人皆以极快的速度冲进剑道场首当其冲的,便是十大天才:张玄、张铭、风翎、破戒、阴十九、王真、柳倾城! 十大天才都已经到场七位,都争先恐后的进入剑道场,其他人也不敢示弱,紧随其后。 唯独两道身影,优哉游哉的进入剑道场。 “天师府这两小子干嘛呢?”全真教的长辈飞天道人问道。 无道真人略显尴尬,没有回答飞天道人的问题。 进入剑道场,只见剑气横飞,剑道场中插着无数把剑,只有中间有一条道路,而道路的尽头,是一把黑剑,远远看去都能感受到他的杀气。 “你去吧!” 宁尘懒洋洋的盘坐下来,而张木木此刻发力,一下子便追上了最前方的七位。 “停下来吧!” 只见张木木手中飞出一道符箓,在必经之路上形成了一道屏障,众人迅速停下脚步。 “论符箓,天师府还比不得我全真!”只见张玄一掌击出,一下变破开了屏障。 “哦?是吗?”张木木也立刻停下脚步,背上的无量剑一剑刺出。 “无量天罡,狮虎符!” 无量剑借着周围的剑势,打出一道天然屏障,随即又打出一道狮虎符,一狮一虎,挡在剑势后面。 “都让开!” 破戒和尚一脚踏出,一掌击出,“大日如来掌!” 一道佛掌击出,击溃剑势,在剑势破除的一瞬间,一股凤凰火袭来,烧掉那狮子与老虎。 “你给我停下来!” 茅山阴十九调动真气,只见张木木面前毅然出现一头鬼将军,高达五十米,鬼将军手持巨剑,一剑斩向前进的张木木。 “真不要脸啊,合力对付贫道?”张木木只能无奈的停下脚步。 一剑刺出,引天地之势,一剑挡下鬼将军的巨剑,脚下运气,从鬼将军的快下滑了过去。 “天地水火符!” 张木木打出一道符箓,一水一火,涌向其他人。 外面观战的人们都露出惊讶的表情,那场面,张木木独领风骚,独战数十人,天师府要崛起的趋势。 本来略显尴尬的无道真人此刻神采奕奕,下巴都快翘到天上了。 但是张木木也逐渐落了下风,然后,众人光顾着最前方的张木木,却忘了天师府还有一人。 “天雷!起!” 刚才一进入剑道场,宁尘就盘坐了下来,众人皆为不解,此刻却豁然开朗! 他在整个道场,布置了‘雷阵’。 借助剑势,一道道天雷降下,有的人为了躲避天雷,已经踏出那条通往终点的道路,进入无比凶险的剑势领域。 “如何?” 宁尘站起身来,看向即将达到终点的张木木,本来以为这是一场群雄逐鹿的拔剑会,没想到既然是天师府的个人秀。 “决不能让他得逞!” 天山宗王真手中提着巨刀,一刀劈出,斩断剑势,斩向欲要拔剑的张木木。 就在刀风即将斩道张木木之时。 “天雷、二道劫!” 两道天雷落下,停下王真击出的刀势。 “可恶,这两人是什么怪物?” 就在张木木准备拔剑之时,突然他的动作缓慢了下来,十大天才之一,柳倾城! 宁尘捂脸,大意了。 所有人的动作都变慢了下来,唯有一人,不受影响,那名来自四方郡的无名剑客! 手持巨剑残云,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那些剑势仿佛都在避开他,很快他就来到了张木木面前,伸手拔剑! 柳倾城实施的法术已经失效,张木木挑开无名剑客的手,就要去拔剑! 可是手刚刚握到剑柄,就被一股剑势震飞。 剑有灵! 看着被震飞的张木木,无名剑客不信,却也被震飞。 众人停下争斗,张玄虽然握住了剑柄,但是无论如何使劲,都拔不出‘金戈铁马’。 就在张玄放弃之时,一道黑影出现在剑的旁边。 他口中默念着什么,然后拔剑。 ‘金戈铁马’发出剑鸣,剑道场的所有剑都同时发出共鸣。 而所有人都还在失望中,风家的人首先察觉不对。 风翎身上不断涌出凤凰火焰。 “魔教!!!” 魔教二字,让失落的众人立马抬起头来,纷纷看向那拔剑的黑衣人。 “今日,血洗凤凰城!” 第447章 。 冼羽和宁宣儿站在独自喝酒的药王身后,望着那两道即将离去的身影,冼羽内心坚定,定要练好武功,下山助父王守国门,宁宣儿手里捧着插着寒冰剑鞘的燕回伏火剑。 这就是这些日子那些人拼了命也要得到的那把剑! 董竹衣坐在车中,李少知驾驭马车说道:“前两天收到那南宫大少爷的信,说那名夜幕的女刺客非得说要见我,你说见还是不见?” 那日密林大战,李少知用锦绣唐刀将那名赤发女子钉在地上,一向怜香惜玉的南宫怀正就将那女子收入囊中,可是回了淮州城,那赤发女始终油盐不进,有一次还差点斩了南宫怀正的传家宝,吓得他不敢再动,本想把他交给那锦衣卫,可是那赤发女却说要见李大将军,有要事相说。 其实李少知早就回信,要见见就是了,也不会掉块肉,便与南宫怀正说都要回京,约定在青州城里见,药王山再往东北走些就到了青州境内。 董竹衣揪住李少知的耳朵装怒道:“都背着我做决定了还来问,找死啊!” 李少知没去挣脱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 天下第一大江,横跨神州大地。 临海宛州,近南淮州,长泽江自西域之境而来,穿过自然三州,将淮州一分为二,淮州其实相较于其他州府更高,而江水也往北而去过晋州再回南入青州再过煊州这才入宛州入海。 要问青州什么最出名,那自然是酒,天下皆知,名酒出青,青州有酒,名为九天,胜似诗仙落九天,据说是凌云阁那位神秘的少阁主所赞扬的,不过众所周知之诗仙铭城王晗学似乎没说过类似落九天之类的话,所以也就纯当那少阁主在放屁。 江南道是大鄞王朝的经济命脉,虽然朝廷实施州郡县制,可这江南道自千年前而来的名头一直被人们所用,江南道共有七州,那是士子辈出,财阀辈出,也正是因为如此战时江南道死的人最少,故此当今朝廷十之八九竟都是江南士子。 而青州刚好就在江南道边上,着实郁闷,本因酒而闻名天下却被隔壁的江南七州死死压着。 淮州有名山玄武,青州也有座名山叫龙虎,如今那龙虎山上只有一家小道观,据说是国师秉承上天雷神诸部而建的名叫天师府,所行所尊与玄武山道统和儒钺观道统有悖,所以如今那位钦天监监正兼国师的吴天师正在京师广传所悟所修之全真派,忌荤忌酒斩断红尘。 入了淮州一日,便可看到那座龙虎山了,没有玄武山那七十二峰气派,山中那座天师府也没有玄武山无名山峰上的乾坤宫宏大,远远瞧去,到还不如宛州茅山派呢。 “这就是那个姓吴的国师承天所建的天师府,说句实在话,我是有点想不明白,道士为什么要像和尚似的吃斋念经,主要是还不许结婚,你说这是不是玉山真人一直在生吴天师的气的原因啊?”李少知慵懒的靠在马车边问道。 董竹衣正闭目养神,听李少知所言,掀开马车窗帘正好瞧见巍峨的大山上有一座小道观。 “吴道长师承玄武,又下山历练多年,入京城做天师成监正,自然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想必玉山真人也没有那么小气吧会因为吴道长开山立派而生气。” 李少知切了一声道:“那纵横剑仙还不是日日在江湖,怎也没见他开山立派?这吴天师我是没见过,不过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董竹衣不去理会李少知自顾自的自言自语,继续闭目养神,过龙虎便入青州。 青州城不似淮州城建在长泽江边,而是依湖而建,以那座太湖为中心如道门八卦一般抛开,远处高山望去颇为养眼。 不再机会那座想要与儒钺观分庭抗礼的天师府,李少知驾着马车向着青州城去了,小蠢货十分卖力的跟在后头生怕跟丢了。 天师府上一个小道士正在打坐,实在无趣得很,当场打了瞌睡,被师父罚站然后又罚练剑再罚下山挑水。 天生顽劣的小道士哪里会乖乖照做,下山挑水时就偷偷像青州城而去了。 天师府与青州官府交好,所以小道士只要出示身份即可入城,城中繁花似锦可不比一个个只知道练剑修道的道士强? 十二三岁的小道士直接往青州酒楼而去,去品尝那落九天,仔细掂量掂量身上从师兄们那里偷来的银两,应该够喝上一两壶的。 可现实却让他傻眼了,这名酒落九天哪里是他喝得起的,恐怕是吴天师,也得一两月月奉才能喝上一两碗。 不得办法只有又点了一壶青州小烧和一碟小炒肉。 不过那身道袍太显眼了,青州城这一片,也就龙虎山天师府一家道观,所以很明显就是天师府的道童。 看着隔壁桌子那富贵和连喝数碗落九天,啧啧称奇,夸之好酒好酒,小道士的心里就痒痒,但没办法只得喝上一口眼前便宜的青州小烧解解馋。 孤身一人的他本不想惹事,吃饱喝足就回天师府的,可却不小心撞上了个不依不挠的小混混。 不得办法,一记师尊所受雷法这才得以逃脱,随后却引来了更大的麻烦,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混混居然是青州城中血杀帮的帮主。 这不,街头正在乱斗呢… 南宫怀正于酒肆窗边望着街道上身形伶俐的小道士,同样如夸酒一般,好武功! 断臂八字胡中年男子同样吃惊,黄老头也是如此。 李少知本来还在城中悠哉悠哉的逛着,忽地一道黑影飞至车顶,抬头一望竟然是个道士,头戴混元巾的天师府道士。 肉眼可见那小道士手掌中电闪雷鸣,嘴角邪魅,酷似魔宗魔头望着街道上手足无措已经伤了数人的血杀帮帮众。 当街斗殴自然引起了官府的注意,血杀帮再横行霸道也绕不过官府,看来这次血杀帮又少不得给官府递银两了。 小道士见官府的人来了,脚下运功便要逃走,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抓住落下马车,摔在李少知身侧。 小道士反应颇快,一记雷法就向李少知袭来,但竟然自李少知身前十寸竟然寸步不进,惊讶的看向面前这个把自己抓下马车的白衣青年。 “天师府的小道士?怎滴一身酒味,莫不是忘了道规,看样子天师府也不怎么样嘛,就这也敢号称与玄武比肩与儒钺分庭?”李少知调侃道。 小道士没有想象中的恼羞成怒,反而笑嘻嘻的点头称是道:“你说的太对了,天师府真不如玄武山,我以后可是要娶妻生子的,所以索性现在便破了这道规。” 李少知没有放这小道士走的意思,说道:“你这天师府雷法不错,与那玄武山小师叔王沂的雷剑又异曲同工之妙。” 小道童扣了扣塞在牙里的肉沫道:“你这不废话嘛,吴天师都是师承玄武,那所悟之雷法自然与玄武同宗同源。” 李少知不可置否,说道:“你就这样回天师府?” 小道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本来是的,到时候骗他们说迷路了就是,可是这不碰到白衣大侠你了嘛,听说近日青州有酒会,便再多玩几日。” 李少知拍了拍他的脸颊玩味的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啊就跟着我,不怕我把你拐卖了?” 小道士指了指李少知腰间的锦绣唐刀,又指了指李少知脸颊处若隐若现的小箭伤道:“你这一看就是边军的,我爹说过,边军都是好人。” 李少知笑了笑道:“边军人数百万,哪里都是好人,你爹也是边军的?那边的边军?” “恒德三十年的时候楚军破长平,死球了。” 李少知有休息到这小道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悲伤,但也没看到多余的感情。 “别这么看着我,我爹很小就把我丢给国师吴茼了,长平破后就被吴天师带到天师府了,至于伤心嘛,前几年是有的,后来就习惯了,我跟你讲啊,当年我爹在长平时可是官至一营主将,统领好几千人的那种,可惜都死球了。” 李少知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轻声道:“是啊,都死了…” 恒德帝,鄞玄宗,称不上一代明君,毕竟如今这幅朝堂局面便是他一手造成的,战争也都是由他引起的,不过还有些血性,誓不迁都自刎长平。 这才有了董首辅与淮炀王架空晋庆帝的情况,不过今年晋庆帝力排众议又将都城从茗城以北新京城迁回了故都长平,也是一大一大壮举,起码对于现在的晋庆帝来说是这样的。 晋庆是嫡子,宁王是长子,偏偏二者娘亲都早逝,这不才有董家太后一手遮天嘛。 这就是这个朝局,乱成一锅粥。 李少知笑着说道:“那行吧,带你去尝尝青州酒,有酒青州,胜似落九天,这凌云阁少阁主名气也够大的,本名九天酒偏偏因他多加了一个落字。” 小道童钻进马车,被一副盛世容颜一脚踢了出来,此刻正呆呆的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李少知见状抬起手臂就是一棒槌道:“这特么我媳妇!” 第448章 。 吴老头并没有回答李少知,自顾自在那里喝着茶,嘴里喃喃,看口型好像是在骂街。 今日已经是三月初七,距离四月百官回京已经只有半个多月,不过李少知这副模样起码还得在药王山待上七八天。 然而,此刻身在药王山的李少知和董竹衣并不知道,京师中他二人已经是主角,大街小巷无不再谈论这桩定安王府和董家的联姻,而淮炀王府上则是不敢谈论,谁都想不到一直油盐不进的冼方邯居然会选择董太后一党,就在近日,淮炀王正在大发怒火。 而我们的小皇帝则是捧着他的一只白猫蹲在皇城头,望着就在皇城边上的首辅大宅和淮阳王府,身旁是日日夜夜跑死数匹军马的司马昀,指挥使常伴左右,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司马昀看着这个自顾自玩猫的傻皇帝,似乎全然不知董项二派的图谋,作为太后一党的嫡系,司马昀自然是时常在蠢货皇帝身边说那淮炀王的不是,这才引得皇帝陛下大怒,连夜请出皇室宗亲得一位剑道大家,之后便有了重金上凌云,司马昀下淮州的事情。 “禀告陛下,宁先鬃之女去了药王山,属下无能,未寻得屠魔剑。” 晋庆帝李夫焕转过头来看着这个看似请罪,却站着和自己说话的指挥使大人,面色柔和道:“无碍,后来朕仔细思索了一番,淮炀王再有不过也是先皇托孤之重臣,朕原谅他了,对了,朕让你去淮州请的美人榜首如何了?” “属下日夜兼程赶回京师,鱼没人还在路途,约莫半旬便可入京,不过陛下已有皇后,这鱼美人是何意?”司马昀的口气完全不像一名臣子。 可我们的晋庆帝却不在意,随后怒道:“从小到大,一切事宜都由太后决定,就连立后这种关乎朕一生的大事都替朕做了决定,朕不喜欢这个皇后,朕要等各地官员回京时废后,爱卿觉得如何?” 司马昀面露尴尬,显然是没有想到一直傻傻的皇帝陛下,居然也会反抗太后,不过随后心生一计后随声附和道:“既然陛下不喜欢皇后,那与太后商量商量,也就不一定会否决的,毕竟太后生性温良,不会介意陛下的废后的,反之,瞒着太后将鱼美人接入京城,还要突然废后,这才会让太后恼怒。” 晋庆帝捧着白猫站起身来。竟然比司马昀还高出半个头,他一手捧猫一手去拔司马昀腰间的绣春刀,简单挥舞两下后将道丢给司马昀道:“司马兄真是朕的智多星啊,不过尚书大人可是实打实的太后党,司马兄如此帮朕,朕很是欣慰啊,朝堂还无可用之臣啊。” 司马昀心里笑了,这皇帝可真的是个蠢货,居然如此的信任自己,随后又开始暗自佩服起了自己这几年的谋划,这才完全取得皇帝陛下的信任。他深深作辑,感人肺腑的道:“朝堂非臣一人效忠陛下,大多数臣子都如臣这般为陛殚心竭虑,只要我等一心,便可以搬到这两棵大树。” 晋庆帝似乎心情极好,抱着白猫就回宫去了,望着那一言不发走了的晋庆帝,司马昀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不过很快就又藏于他那深邃的眸子中,城楼上那挎刀锦衣卫风度翩翩,无疑是京中女子们的梦中情人。 ………… 药王山。 冼羽已经醒了过来,李少知在他的床前玩弄那把黑铁剑,想着得给它取个名字的,但想来想去,都被他自己一一否决,看着犹豫不定的兄长冼羽缓缓从床上做了起来,裹上他那件狐裘大衣,他的身体依旧冰冷的很。 “要不叫风雪剑吧,可是名字太风雅,感觉配不上这丑不拉几的啊!” 宁宣儿早就在门外听了李少知在那里喃喃自语许久,不得不承认李少知没有起名字的天赋,那头灵性可爱的小毛驴居然被他叫做小蠢货,有一次喂它的时候宁宣儿给他取了个星河的风雅名字,貌似还很喜欢,自那以后李少知叫他小蠢货竟然不再屁颠屁颠的跑来跟前了。 “既然跟寒剑仙习剑,不如就叫寒月剑吧。” 冼羽拍手叫好道:“寒月好。正合师父大人的剑法,比哥哥取的什么屠龙,斩虎好多了。” 李少知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冼羽一眼道:“人家寒剑仙还没发话呢,你就自称人家是你师父啦?” “那可不是嘛,我已经通过了考验。” 李少知没好气的把黑铁剑丢到冼羽声旁道:“行了,你爱叫啥叫啥,这是从吴老头那弄来的,这可是一百两银子的赠品,你好好用,争取让它名扬天下。” 说罢便离开了屋子寻董竹衣去了,山顶崖边立着一尊白衣美人,此处望去仙气飘飘,果真如天女下凡一般。 “咦?” 李少知推着轮椅来到董竹衣身边,只见她的身边居然放着一把剑,通体猩红,炙热无比,周遭杂草都被焚烧殆尽。 “宁先鬃屠魔之剑?”李少知淡然问道。 董竹衣转过头来道:“剑谱名剑第一燕归伏火剑,世人称之为屠魔剑。” 这场宁先鬃佩剑争夺,暗中早就死了无数人,在那村庄又为了这把剑死了近百人,就是眼前这把。 “那丫头给你的?” 董竹衣摇了摇头道:“宣儿根本不知道这把剑在哪,只是因为一个武神之女的身份被江湖缠着而已,凌云阁说的没错,屠魔之剑落于淮州,一直就在大师兄的手上,他下山去了,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这怎么跟酒楼说书似的,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 “当年宁武神之死一直就是一个迷,至于剑为何在大师兄手中,大师兄也没有和我细说,但想必十分隐秘,我大概也能猜到些。” 李少知十指交叉闭目道:“十年前宁先鬃死于南海,十年前司空前辈不再下山,十年前师父回北境,都这么巧?” 李少知转念一想,似乎串联起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这丝丝关联他想不到任何事情,十年前他九岁,在沁城待着呢,不再思索拔起地上的燕归伏火剑问道:“剑鞘呢?” “剑鞘在吴师那里呢,寒冰剑鞘,与双生剑仙的剑都出自靖州器宗的孪生剑,这或许就是古秋南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屠魔的原因。” “我想把它物归原主,你觉得如何。” “随便你,毕竟是大师兄让我转交给你的,不过你自己想想你以后要做的事情,或许这把剑会帮到你。” 李少知笑了笑,望着南边道:“剑嘛,那多的是,不缺这一把。” 董竹衣蹲坐在他身侧握住他的手道:“要不,我们不去长平了,就这样待在药王山,不去管这座朝堂了,在江湖把你想做的事情做了,我们就回药王山,去玄武山也行,让世间再也没有我们……” 李少知轻轻拍打她的芊芊细手道:“连小羽都敢去面对他必须面对的,我作为兄长肯定得做好榜样啊,而且义父也开始老了,在青枫镇我看他的背都有些驼了,小羽还小,总不能让义父自己去阻挡那些暗流汹涌吧。” “没事的,有我在!” 药王瘦弱的身体盘坐在石凳上自己下棋,毕竟徒弟不在了,也就只有自己了,董竹衣推着李少知走了过来,李少知来到他的对面道:“来一局?” “你觉得你在玄武山跟赵老头学了些手段就能跟老夫对弈了?”药王不屑的说道。 “不试一试又怎能知道呢。” “行,不过输了可不许跟竹衣撒娇啊!” 董竹衣在身侧噗呲一笑。 “您和家师可是认识?”李少知轻声问道。 老头子一子落下后说道:“一代剑神啊,当年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老夫认识他,他不认识老夫,井玄那老头成名时,我还是师父身旁种药的呢。” 李少知一手妙棋占据左上星位的大部分地盘,很明显老头子分心了,李少知再道:“那十年前您已经时药王山掌事的,可曾知晓些南海那件江湖秘事?” 老头子脱口而出道:“一些江湖琐事罢了。” “剑神井玄,武神宁先鬃,双生剑古秋南,南海剑方缙,小圣贤庄张经沦,钟来寺慧智大和尚等等一代强者齐聚,您管这叫江湖琐事?” 老头子失了神,一下子竟然恼了,下了一半的棋被他搅得乱糟糟的,愤然离去。 不出李少知所料,这小老头知道些什么,但也没在追问。 过去了七日,李少知总算可以下地了,刚刚能走路还不能太适应,今日他与董竹衣就要离开药王山了,现在启程,赶上四月述职绰绰有余。 跟吴师折腾了许久才弄来锦绣唐刀和那崭新的灰白刀鞘,或许是吴老头好心,还丢给李少知一本秘籍。至于老的那把刀鞘则留给了冼羽,因为冼羽要留在药王山学武。 江锐在大府邸门前踱步,一直想找机会跟李少知道歉,可都不好意思开口,这日要离开了,才鼓足勇气,李少知是觉得好笑道:“其实该道歉的应该是我,那天还揪你衣领来着,对不起了江兄。” 江锐也是性情中人,拍了拍李少知的肩膀道:“一路顺风!” 李少知望着山下的官道嘴里也喃喃着一路顺风! 第449章 。 由于过度使用地狱冥火,此刻,封尘已经摇摇欲坠,身体开始摇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呀,死也要拉你陪葬!” 距离封尘最近的黑衣人仿佛是发疯了一般,全身充满火焰的奔向封尘。 忽然,一道强劲的气,洞穿黑衣人的头颅,他瞬间失去了气息。 封尘长舒了一口气,身体终于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来者正是陈锋。 “来者何人?”一群黑衣人冲向陈锋,笑话,这可是一个地武灵境的强者。 手向空中一收。 “爆!” 顿时,冲向他的黑衣人全部都爆炸而开。陈锋扛起封尘,盯着血痕,说道:“哟,没想到血红门的第一天才,血痕亲自动手了?” “不好,是昆仑侯府的地武灵境强者,快撤退。”血痕察觉到不妙。 可是其他人都已经爆体而亡,唯独只有血痕站在那里。 “血痕,你是乖乖地跟我回去,还是我动手啊?” 血痕手中出现一把剑,此剑乃是由血红门的一位天武灵境前辈使用玄灵之气凝聚而成。 “我可没说要留下来。” 武道乾坤强大的玄灵之气打向陈锋,陈锋扛着封尘,一跃而起,躲开了玄灵之气的强大攻击,可是地面上已经升起了迷雾。 “混蛋,这些天之骄子怎么都那么多保命手段?” “庄阳,撤掉你的灵魄,王族试炼,提前结束。” 听到陈锋的话语,庄阳收起自己“太极八卦印”,众人跟着陈锋离开了鸣山。 鸣山出口处。 这里很明显也发生了大战,到处都是血红门的尸体,鸣山之外,是昆仑侯府绝对强大,碾压血红门,可是鸣山之中,却是另一番情景。 鸣山的出口处,十位地武灵境武者,带领着一堆的林家军在出口接应。 茫茫迷雾之中,显露出一道人影,正是陈锋,此刻,陈锋扛着封尘,走在最前方。 很快,出口处就陆陆续续的出现了昆仑侯府的天才子弟,林飞、林雄、林赫、林菲、林茹雨等人,有的人互相搀扶,有的人则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更是有的人没有手臂,没了大腿。 进入鸣山的,总共有两百零七人,此刻出来的,只有一百二十九人,算上封尘,有一百三十人。 而且一半以上有了一辈子的疾伤,永远也不可能突破地武灵境,有的人灵魄破碎。 昆仑侯府损失惨重啊! 扛着封尘的陈锋冲出人群,“救人啊,快,救人。他快不行了。” 封尘此刻的气息微弱,狂已经沉睡了,封尘因为过渡使用地狱冥火,灵魄已经严重遭到损伤,身体已经血肉模糊,性命危矣。 “都闪开。” 天空中飘来一道霸道的玄灵之气,昆仑侯抱起封尘,便迅速离开了。 ……… ………… 昆仑侯府全面封锁了消息。 昆仑侯府中, “都他妈给老子滚开!”邱平手中的星月龙枪指着前方的一个军士。 “邱平将军,侯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靠近,就连您也不行,还请原谅。若是您非要动手,那我们不得不阻拦。”领头的军士道。 邱平可是一个火爆脾气,说道:“好,很好,阎王,动手!” 站在身后的阎王拔出冥剑,毫不留情便斩了过去。 “住手!” 阎王的冥剑就差一分,便斩到那人头颅。 陈锋从远处走来,说道:“邱平将军,侯爷召见。” 邱平一愣,说道:“侯爷找我何事?” “去了就知道了。” 邱平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你很有种,给我保护好公子,要不然我那你试问。” 说完,带着阎王便离开了此地。 昆仑侯府大堂。 昆仑侯一脸怒气的坐在上方的麒麟王椅上,下方,两旁站的是昆仑侯府的十八位地武灵境武者,还有十大都尉,与各路将军。 邱平随陈锋来到了大堂,站在一旁。 “人都到齐了,本侯就直奔主题了。”昆仑侯明显十分的生气。 “此次王族试炼发生的变故,让昆仑侯府损失惨重。首先,封闭所有消息。徐都尉,你负责封锁内部消息!”昆仑侯继续说道:“邱平将军,你负责封锁血红门那边的消息,既然已经跟我们撕破脸,我们也不是怕事的主!” 徐都尉与邱平站了出来,同时说道:“末将领命!” 昆仑侯用着强者的气息,扫视着每一个人,说道:“根据林飞所言,他们很明显掌握了我们昆仑侯府所有天之骄子的资料,陈锋,给本侯查出幕后主使。本侯要让昆仑六郡的各方势力知道,昆仑侯府不是好惹的。” “各地都启动最高作战方案,全力打压魔教和邪教,黑市那边抽动林家军。还有,经常骚扰北方郡的北冰元海中的蛮兽太过于张狂。” “现在,本侯命,林天门将军,率领五十万大军,剿灭北冰元海的蛮兽…” 从下方的人群中走出一个身高两米三的大汉,说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再就是,六郡一级戒备。” ………… ……………… 一瞬间,昆仑侯府出动大批军队。 昆仑城中,邱平和阎王带着十万近卫军,直逼血红门分堂,还不等分堂堂主开口,阎王一剑便劈开了血红门。 “杀,一个不留。” 除了这一支军队以外,还有一支三十一万的大军,横扫昆仑城中所有魔教,邪教的势力,打压地他们不敢出头。 很多人都在好奇发生了什么,昆仑侯府怎么会一瞬间调动这么多军队,要打仗了?可是为什么连血红门都被灭门? 就在很多人疑惑之际,昆仑城外城,集结了一支五十万大军,统领是林天门。 “奉昆仑侯诏令,集结五十万大军,即刻出发,前往北冰元海,剿灭蛮兽。” 一则则消息传递出来,没有一则消息是不让人震惊的。 大军刚刚出发,昆仑六郡各地又传来这样的消息,所有郡县,一级戒备,进城出城都要严格检察。 而且各地的血红门,魔教、邪教势力,遭受到了昆仑侯府前所未有的打压。 所有人都明白了,平静的昆仑六郡,已经不再平静了,昆仑侯府的举动,让各方势力都乖乖地待着了。 武盟中,武子鸣坐在坐下首,上首是昆仑武盟盟主,武梁,是武子鸣之父。 “子鸣,你怎么看昆仑侯这老匹夫在干嘛?”武梁问道。 武子鸣顿了顿,说道:“昆仑侯这明显是在杀鸡儆猴,想要震慑住各方势力。” “打压魔教、邪教、北方蛮兽。灭血红门,启动最高作战预备方案。这已经不止是杀鸡儆猴那么简单了。”武梁笑道:“昆仑侯府内部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极有可能与血红门有关系。” “那要不派人调查一下?”武子鸣说道。 武梁摆了摆手,说道:“别做那么傻的事情,昆仑侯可不是吃素的。这段时间,不要得罪昆仑侯府,尽量低调行事。” “是,父亲。” 而昆仑城第二家族,晴家大堂。 晴家家主背着手在上方踱步,对着下首的晴雪月问道:“月儿,你怎么看?” 晴雪月饮了一口茶,说道:“父亲不必惊慌,昆仑侯府此举,不过是为了震慑四方,巩固他昆仑侯府在昆仑六郡的势力,我们根本不必惊慌。” “血红门这么大的势力,昆仑侯都敢动,真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 晴雪月捏着下巴,说道:“昆仑侯府内部或许出了点事情,很有可能与血红门有关,我们这段时间,行事低调便可。” 不止这二家觉得这段时间该低调行事,昆仑城,乃至昆仑六郡的大势力都是这样想的。 昆仑侯府就是一场雨,顺雨者,便风调雨顺,逆雨者,泥石流便是你伙伴。 ……… ………… 封尘的院落之中, 如今距离王族已经是十天过去。 封尘依稀记得自己重伤了,被陈锋救了,其余的就没有多少记忆了。 “老大,老大!” 刚一醒来,就听见金乙的叫声。 “金乙啊,我睡了多久?” “老大,你睡了十天呢,整整十天啊。” 封尘扶在门边上,看着天上的太阳,突然,金乙一拍脑门,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老大,两天前一个叫林茹雨的女子让俺跟你说,昆仑侯府除了昆仑侯,还有一个人,你值得信任。她还说她走了,别忘了什么一年后的约定。” 林茹雨本来以为,封尘真的会绝情得不会与昆仑侯府的天才一起对抗血红门。 可是,最后关头,封尘独战那么多强者,为庄阳争取时间,重伤,生死未卜。她知道,这个少年,并不是绝情,只是,已经有了超越绝情的坚韧的心。 “老大,她是不是大嫂啊?长的倒是水灵水灵的。” 封尘给金乙一锤子,说道:“你不是很傻吗!瞎想什么呢?” “除了昆仑侯,你还有一个人,你值得信任。呵…这小丫头。但愿如此吧。”封尘用手掌挡住了太阳光,光透过手指缝,照在封尘的脸上。 “天或许是无情的,但…我就是打破天的那个人!” “灵羽,你要相信我,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最强大的剑修。” “灵羽,你说我穿上这身青月炎龙甲帅不帅啊,以后我就叫他灵羽战甲了。” 想起上一世的种种… !看了一下红天镜。 “相信我。灵羽,我会找到你!” 第450章 。 在人声鼎沸之中会演即将开始。 “今日上午考前三科,下午考后三科,最后三名,会被淘汰,其余人等,抽签决定分组,次日进行单兵对抗,三十六进六,六进三,最终决出三甲。” “前三甲会有朝廷的厚赏,各位努力吧。” 兵部简单的阐述了一下规则,毕竟详情前些日子给他们的名单上都有了。 皇帝陛下身边的太监一声令下,会演终于要开始了。 经多方宣传,这次会演的宏大程度,比从前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周高台上那都是达官显贵,富甲商人,此次便是他们这些人的出头之日,若是变现不错,日后定有不错的出路。 按照规则,上午考的是射科、术科、马科。 在兵部官员的有序指导下,会演开始进行。 每个人手中都会领到一张工部特制的弓和十支箭,靶子便是五十步外的那个圆心靶。 每次上场两人,依次进行。 李少知所抽到的是22号,估计还得等好一会,他试了试工部的弓,确实够好,在军中是没有的,毕竟工艺太复杂没法量产。 弓是好弓,就是有点轻,也可能是用惯了自己那把弓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随意一拉试试弹性,正好瞧见冼方邯看向这边,微笑的点了点头,跟在冼方邯身边的凌舟亦是如此。 做为战友,凌舟还是非常信任李少知的,这家伙在火头营待了两年,弓弩营待了四年,马房又待了一年,后备辎重一年,更是在前锋营待了一年不死。 直至今年永晋战役后才成了冼方邯的虎甲亲卫,这样的经历在军中那是有着很深的资历的。 但资历归资历,李少知还真没立过多少功,这他自己都承认,要说起这事,那还得从刚入赤虎说起… 虽然没有什么官职,但这小子命大啊,你说前锋营是什么地方,这小子愣是待了一年,而且还是跟楚军打的。 他代表镇北军,那没人会去质疑,赤虎军谁没听过李少知的大名啊,那是铁打的前锋营,不死的李小强。 比赛早已开始,每个人的箭术都是不凡,一下子就出了四个满环。 分别是:镇西军陈长安、镇东军许岳山、京中守备林诚、南楚安冥。 很快就轮到了21和22,李少知准备好后上了台,与他同台的是中军的一个人,根据名单应该是叫岳谦。 李少知冲他微微一笑,待换好靶子,试官一声令下,李少知凝神静气,心中眼中都是那块红心靶。 一下子唰唰唰,七箭十环。 “贵国可真是人才辈出啊,这少年定又是一个满环。”南楚正使梁其贤悠悠地道,周围的官员也连连称是。 “镇北军李少知,满环。” 果不其然,众人纷纷像冼方邯道贺夸赞,说他教导有方之类的恭维。 而一向不怎么说话,甚至有些想瞌睡的皇帝陛下终于开口了,带着些慵懒气的问道:“这是三十九人里最年轻的吧?” “是的,陛下。” 身旁太监回话。 之后,晋庆帝没有再说什么,依旧在那里似睡非睡,不知所云。 李少知已经射完了,才发现身旁的中军岳谦竟然还没有动,看动作竟然有些笨拙。 这可给大鄞丢了大脸,要是自家也就算了,可这还有劲敌呢! 但中军统帅却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终究是没有奇迹,岳谦射出了本场最低,垫底。 最终六人满环并列第一,大鄞四人南楚两人,这个成绩还是让鄞国高层有些不悦的。 毕竟人数在这摆着,竟然还让人家夺去术科的两个席位。 接下来是兵部会演的术科。 术科是由四位统帅以及大将军出题,由三十九人笔试,最优者为头甲,就不会存在并列之说。 原本的演武场早已重新布置成了简单而不失规格的笔试场。 每个人的题目都是一样的。 是长平之战! 此战也正是大鄞丢失长泽江以南的重要战役,题目则是大战前夕,如何抵御楚军。 但很明显这个题目在今日有些不妥。 南楚的人有些不满,当场质问兵部侍郎,但南楚主使却一语不发,谁知晋庆却说了一句不可以思议的话: “本就是我大鄞的是你们自己要瞎凑热闹,题目也早就在会演前由朕与四位将军拟定,有异议的话就别写了,趁早滚蛋!” 有失身份。 这种话的确不应该从皇帝陛下的嘴里说出来,身旁的太监赶忙提醒,但晋庆帝却毫不理会。 “我大鄞是礼仪之邦,朕自然也从小就饱读诗书,若不是你们,朕现在就应该在长平看百军会演,而不是此地。” 敏感话题。 大家都有些震惊。 “陛下息怒。” 百官倒也配合,就当是皇帝陛下无聊时的玩笑吧,但唯有冼方邯等人看到了晋庆帝眼中的东西… 南楚正使梁其贤不紧不慢的说了些恭维道歉的话,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他也是第一次见晋庆发这么大火… 笔试扔在开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兵部的官员们已经在陆陆续续的收集考卷,毕竟射科已经用去一个半时辰,接下来还有马科。 兵部的会演,那是军人的比武,而马则是军人的半条命。 后备辎重、前锋冲锋、急行军等等,军中无处不在,无处不见。 而这马科则考的是马术,兵部从郊外马场牵来了最精良的军马,马术劈砍,越障等一系列项目。 这可是李少知的拿手绝活,当初在前锋营,冲在最前面扛旗的可是他! 接下来那是相当精彩,所有人都尽力使出绝活,无论是谁都是表现亮眼,但李少知无论是精准还是速度却都遥遥领先,这可是在前锋营待了一年的…少年。 至此。 上午三科完毕。 至于结果,要在下午才能贴在演武场外,而这段时间李少知有些无聊。 他寻得一处清静地,摆弄着他那把刀,随后又有些想他的战马了。 在永晋一战中,李少知身在五千前锋营,做为诱饵几乎全军覆没,但也赢得了胜利。 可那一战,他的战马却受了伤,便留在永晋由马房照料。 马儿是他在马房养马的时候遇到的,随他出征,大大小小数十役,同样也就是守护大鄞的无名英雄。 前三科对他来说确实不是难事,尤其是术科,他自信他的回答。 不过下午的三科就不是他的长项了,但若能拿到三科第一,也是个不错的成绩。 冼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李少知站起身来,摸了摸他的头,距离下午开考还有段时间,他竟不晓得该干些什么。 本想寻将军讨论一下的,可上午三科一结束,冼方邯四周早已围的水泄不通。 他带冼羽回了高处,此处能把演武场看全,一览无余,远处他看到杨玄和公主。 不禁又让他好奇起了杨玄的身份,但既然能够成为联姻对象,想必也是个不低的身份。 但他看不明白,杨玄为何总在故意亲近自己,二人交集并不多啊。 此处高台,不仅能将演武台下方一览无余,还能将台上的各处看全。 文武百官,下方观看席上坐满了观众,人山人海。 但对他影响不大。 随后他就跟冼羽聊天,说他过段时间就会带他去药王山治病,等他病好了,定能像将军一般,威震四方。 扯东扯西大半天,也不知道冼羽能不能听懂,但总算时间是过去了。 演武场外已经贴上了前三科结果,而演武场内还会有兵部官员宣读。 果不其然,李少知成了三科第一! 李少知能看到中军的岳谦有些懊恼,他径直来到李少知面前,询问术科他到底是怎么作答的。 榜单术科第二中军岳谦。 莫不是在为此耿耿于怀? 李少知正想跟他说呢。可是兵部的官员就已经宣布了开始,只得作罢。 下午的三科李少知表现没有那么亮眼,毕竟步科、器科、力科都不是他的长项。 但好在其他三军的人都挺靠谱的,没有给大鄞丢脸。 就这样第一天就结束了,兵部按照六科排名综合了一下得出最终次序。 李少知因为后三科有些差,所以排到了第五名。 而曾与李少知同组的岳谦,刚巧排到了第三十六名,可参加明日的对战。 但凭借李少知的观察,此人不像是一个擅长搏斗的人,他想不明白为何中军会推这么个人出来。 被淘汰的三人中有两人是大鄞的人,但无伤大雅。 而明日的对战将由抽签决定分组,为了保持神秘,会单独抽签,明日名单再由兵部统一回复,统一报出。 就这样劳累了一天了,他才随冼方邯回府,冼方邯那是跟打儿子一样一巴掌拍在了李少知的头顶。 “叫你平时偷懒,那点重量都举不起来,丢不丢脸啊。” 李少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知道冼方邯说的是力科的考试,可是真的太重了,能举起的没几个人。 在一顿数落之后终于回了冼府,夫人早在家中等候,而李少知三科第一的消息她也早就知道了。 所以才早早的准备了,看到他回来了,夫人面露喜色。 “快进来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我让厨房给少知准备了他最爱吃的排骨。”夫人就像看亲儿子一样,眼中满是赞赏。 李少知跟着他们吃了不少苦了,若能借此会演在京中展露头角,能留在京中任职,她将会欣慰很多。 李少知早就入座了,他可不等,这不是礼数的问题,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将军和夫人就如同他的父母,也没有在意李少知的行为。 凌舟却是说道:“你小子真是没大没小,知道的知道你只是名虎甲亲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赤虎少帅呢。” 第451章 。 半日之后,城中的魔教子弟已经全数被斩,这些人都是傀儡,所以不会被当做俘虏。 大楚中军已经开始打扫战场,已经是下午,偏近傍晚,太阳已经在那西边的山头上。 “不知,四老能否胜那紫秋剑圣。” 风翎盘坐在城头,望向凤凰山脉深处,她看不透,所有有些担心。 “风姑娘,先前你说之事?” 一袭白衣落在城头,他缓缓地问道。 风翎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都讲给宁方舟,宁方舟不语,右手不停的抚摸剑柄。 “九年前的剑?风姑娘,你可确定?”宁方舟不语许久,可是一开口,问的却不是宁尘。 风翎点了点头,“我不会看错的,还有,别一口一个风姑娘,像以前一样,随我阿姐叫就好了。” 说起旧事,宁方舟已经开始不再避讳,他没有说道:“行,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找一下风叔叔,你也不必有愧。” 说完,就离开了城头。 … ……… 秘阁之下。 宁尘又回到了下来的地方,样子看着有些生气,愤怒的说道:“这风家地宫是谁设计的?” 不错,迷路了。 宁尘除了剑气通道,可是却转来转去,都回到了剑气通道的出口,索性,他又沿着剑气通道,来到四层密室,又沿着通道,来到了秘阁之下,原路返回。 “这里上去,又禁制?” 宁尘运气,沿着通道网上飞,根本没有什么禁制,宁尘一剑挥出,封在上方的土被一剑刺穿。 整座秘阁都在晃动。 宁尘站在秘阁门口,看向满地横尸的剑道场,不免感觉有些残忍,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上楼去了。 秘阁最高处,此处甚好。 一眼望去,凤凰城尽收眼底,而且光线十足,本以为这秘阁中无光,可是谁知秘阁顶部,还是一个平台。 其实更像是一处花园,竹屋、花园,竟然还有一方小池塘,池塘中,有荷花,还有鲤鱼。 此等悠闲,确实比外面那凶险的天下,要自在的多。 “在下宁尘,见过大小姐。” 宁尘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那竹屋院中,有一个石桌,四个石凳,石凳上坐着一名极美的女子。 “想必宁尘能顺利从秘阁之下上来,是大小姐破开的禁制吧?”见风锦不答,宁尘再次问道。 “找我何事?” 风锦不邀请,宁尘就自己坐到了石凳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你与你兄长,性格相差甚大。”风锦轻轻抿了一口茶。 宁尘喝茶没有那么优雅,如喝水一般,然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对于你还是对于方舟哥哥,不过是想要放下的事罢了,不过对于我来说,却是大事。” 风锦仿佛知道宁尘要说什么,一道火掌打出,宁尘持剑格挡。 “我下山之时,有三件必做的大事,现在我要说的,便是第一件事。” 风锦的火焰升,宁尘退。 “去他妈的什么凤凰本体,两个人明明两情相悦,却要故作忘记。” 凤凰火再升,宁尘再退。 “心中有彼此,为什么呢?三年前兄长一人一剑,来到这座秘阁之下,为什么要驳回呢?” 凤凰火再升,宁尘又退。 “方舟哥哥连与我的关系都跟你讲了,我们的关系,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却都是家人,可想而知,方舟哥哥的心意了,如果大小姐现在跟我说一句,我愿意踏出秘阁,我必能让方舟哥哥来见你。” 凤凰火退去,宁尘收剑,再次坐了下来。 风锦缓缓说道:“既是我们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又何必干涉?” “我先前说过了,我这次下山,要做三件事,我从小便没了父亲,长兄如父,所以说我不是外人,而且,此事于我而言,便是天大的事!” “为何?” 宁尘闭目,仿佛想到了某些往事。 “方舟哥哥,为我做了太多了。” “所以你想帮他?可你并不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风锦说。 宁尘笑了笑,说道:“若不是此事羁绊,方舟哥哥,何至于到不了本命境。” 此言一出,风锦神色微微一动,然后说道:“即使他有情,你又怎知,我会有意。” 宁尘又笑了,这次笑得更加大声,“以前方舟哥哥就经常跟我说,有机会,他还是愿意去过那安静的日子,每日喝茶、菜花、养鱼、练剑,无忧无虑。” “想必这等话,他也跟大小姐说过吧?而大小姐此刻过的,不就是方舟哥哥向往的生活?” 风锦咬了咬嘴唇,手指在不停的敲击石桌。 “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 她最终说出了这么一句没有立场的话。 宁尘也摇了摇头,不再劝解。 “不如我们做个赌约,如何?” “说。” “一年,若一年以后,方舟哥哥若达到本命境,我就不再管此事,如何?” “若是没有,你当作何?” “这个是我的事情,大小姐可愿赌?” 风锦摇头,“我不会赌,更不会拿他赌。” 宁尘来到下楼的楼梯口,看向依旧坐在石凳上品茶的风锦,又说道:“其实你堵不堵都无所谓,一年后见。” 随后走下楼。 风锦也站起身来,来到边缘,望向那凤凰城,背着双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我不是很想叫你大小姐,其实嫂嫂就挺好听的。” 原本已经下楼的宁尘又探出了一个头,看着那道身影。 风锦不答,宁尘只得下楼,然而他并没有看到,那个背对着他的女子,在听到一身嫂嫂之后,眼角落下一滴泪水…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 ……… 凤凰城,主城。 大厅。 正上方的是风承雨风城主,其次便是风承运二城主,再次,便是五大执事,但是此刻只有四人在场。 而两边则坐满了人。 坐边。 全真教:飞天道人。 天师府:无道真人。 茅山派:阴十五。 少林寺:破觉。 以四人为首的一众仙门百家长辈,个个都是在这天下闻名的绝世高手,此刻看着,却是收了些伤。 而右边,则坐着两人,慕公主殿下——羡慕,身后站着不怒自威,隐隐显露杀气的中军大将——司空松。 另外一人却是一袭白衣的年轻人,身后站着一名青衣人,是永安镖局的大弟子——宁方舟,二弟子——寒无双。 众人都没有说话。 “既然各位都不说话,那我就先说了。”萧慕还穿着红色铠甲,身后还有一名中军大家,各家的长辈,自然都没有意见。 “此次,让各家都损失不少,没错,如各位心中所想,这是一场计划,不仅是魔教的计划,也是我们萧氏皇族与凤凰城的计划,事先不跟各位通气,也是怕隔墙有耳。” 不错,众人皆以为风城主说的半日之后有援兵,是护族长老,可万万没想到,是朝廷的十万大军。 不明不白的死了家族中的子弟,若为对抗魔教,那在所不惜,可是从朝廷大军一出现,就总感觉是一个阴谋。 “我天山宗此次来了数十名年轻子弟,都是我天山宗的精英,如今死了一半,回去恐怕无法跟宗主交代。”左侧,天山宗一名白发老者说道。 站在萧慕身后的司空松小声说道:“这个人是天山宗的元老级人物,当代剑仙、刀仙的师弟,落寂前辈。” “各家的损伤,朝廷会补偿。” 江柳城的长辈,江家家主的族弟,江风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区区银两,哪能换回我们的精英子弟?” “那您想如何?” 江风站了起来,望向萧慕,说道:“也没什么,最起码万两黄金、几车灵丹妙药什么的。” 无道真人轻轻摇头,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真特么不要脸。 “哈哈…您还不如去抢劫呢,现在刚刚灭了魔教数万傀儡,反过头来却又想自相残杀?” “那魔教一次性出动数万傀儡,在座的各位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鬼族重回,日后必定有动作,现在我们就互相残杀,未免过早了吧?” 萧慕不惧那强大的本命境修行者。 “此言差矣…”那江风刚想要继续说下去。 却有人打断了,宁方舟坐姿端正,冷冷地说道:“我永安镖局此次护镖百余人,现在剩下的也不过十几人,我们都没说话,你区区江柳城哪来那么大口气,要万两黄金,也不怕撑死。” 江风语塞,眼前的青年,不过二十出头,身上的寒冰之气,自己居然压不下去。 两股强大的真气不断碰撞。 忽然,一剑刺来,打破有些尴尬的僵局,这把剑是一把木剑,插入中央。 一道身影略过,落在剑旁。 “怎么?想要武斗解决?那也不应该找我大师兄啊,他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再说,您这么以大欺小,不好吧?” 江风被真气反噬,险些吐出一楼淤血,强行压下之后,道:“哪里来的小娃娃!!敢偷袭?” 现在的江风十分气愤,完全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先前真气没压过一个受了伤的小辈,现在又来一个,这要是传出去,他不要面子了? 少年拔起插在中央的木剑,缓缓走到宁方舟的身后,与寒无双并站。 “在下永安镖局、宁尘。” 第452章 。 两大高手护住凌欲天,眼看着就要踏出凤凰城。 “放下凤凰火种,饶你们不死!” 护族长老曾经的凤凰城四少,风雪、风雨、风月、风断河,最年轻的风断河一掌打出,大喝一声,“小娃娃,先前你可是嚣张的很那!” 凌欲天不慌不乱,甚至身边两位高手都没有出手的打算,那紫衣老者赫然出现,一剑刺出,击退风黄。 紫衣杀人剑、剑圣——紫秋。 据说,方面与王楼争夺过剑仙之位,大战三天三夜,最终惜败,落得剑圣称号,但剑圣,这天下,也不过三位,可想而知,这紫秋的实力。 见状,四位护族长老齐上,瞬间就与紫秋战在一起。 先前紫秋剑圣一人,独战凤凰城数十年本命境修行者、仙门百家数十年本命境修行者,但扔能胜。 但此刻,四老与紫秋剑圣却不分上下,从城中打到山中,只是不断传来某处崩塌的声音。 魔教最强者,紫衣剑圣已经被四老拖住,此刻,势头正盛的风承雨一路高歌猛进,斩杀无数挡在面前的魔教黑衣人,直奔那凌欲天而去。 “你带少主先走。” 李浮生站在城门边上,静静等待风承雨,而凌欲天,刚出凤凰城,便翻身上马。 虽然说,修行者,修为达到化形境,便可踏空而行,可是那是需要消耗真气的,赶原路,还是骑马,毕竟,谁都不愿意真气枯竭。 “你们以为,出了凤凰城。就可以逃走了吗?”风承雨一路杀到城门口。 李浮生笑了笑,“别人或许不行,可是谢书邯,一定可以。” “噢?是吗?” 风承雨周围十丈、布满火焰。 “李某也想领教领教,闻名天下的浴火凤凰,凤凰城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城主。”李浮生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对,”风承雨立马察觉不对,闭上双目,随即四处传来风声。 “半生半梦,李浮生。” 猛然睁开双目,四周出现数道掌印,李浮生不知身在何处。 “都是幻象!” 风承雨抬手,火焰四起,使得周围的温度极速上升。 而另一边。 魔教领头的几位本命境修行者,也在全速撤退,可奈何这里的,不是剑道场里的少年,而是与自己相同的,本命境修行者。 而人数上,风家的子弟,那里有上万人,可是魔教的御尸数却是这等恐怖,如千军万马。 “再坚持一会,便有援兵。”宁方舟对着正在苦战的众人大喊。 外三城。 “停军!” 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停下步伐。 “斥候来报,凤凰城正在顽强抵抗,但是魔教人数众多,寡不敌众,隐隐有败的迹象。”一名穿着黑铠的男子对身边穿着红色战甲的人说道。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红色铠甲下,竟然是一张绝世容颜。 这就是凤凰城的援兵,兵部,十万大军! 领军者——萧慕。 “留守五万,清理外三城魔教余孽,其余人,全速前进,见魔教中人,杀无赦,一个不留!”萧慕大喝一声,骑着红色战马,手持长枪,往那凤凰城走去。 十年前,朝廷云海阁放出十大天才榜,欲指二十五岁之前达到本命境的十位少年天才。 全真教:张玄、张铭。 黑市:白衣玉扇白期寻。 永安镖局少主:宁方舟。 凤凰城城主第三女:风翎。 佛门首寺少林:破戒。 道教茅山派:阴十九。 天山宗:王真。 江柳城:柳倾城。 这些,都是来自天下各宗,而这最后一位,据说也是最年轻的一位,入十大天才榜时,不过六岁。 她是,大楚王朝,萧氏皇族最小的公主,也是当今皇帝陛下最疼爱的公主,如今年仅十六,便以拜中军大将——宁天旗为师。 大楚小公主——萧慕。 而此刻全速进军凤凰城的大军,领军者,也是这名年仅十六的公主,十大天才之一的——萧慕。 留守的五万大军又分为三路人马,分别去三座古城,镇江古城、镇山古城、镇天古城。 外三城各处都异常安静,唯独一处,那便是护山大阵的阵眼,凤凰城的子弟死死守住,即使魔教人数众多,也攻不进去。 双方僵持不下,直到一阵阵马蹄声打破了僵局。 镇江古城。 为首的将领手持大刀,大喝一声:“魔教,杀无赦!!” 说罢,身先士卒。 一马当先,提着大刀,如杀神降临。 “大楚中军,胡统在此,拿命来!”一刀一个魔教子弟,一路杀到阵眼前。 其余二城基本上是差不多的局面。 再观凤凰城。 李浮生有些不敌风承雨,一边打,一边想走,可硬是被风承雨留下,脱不开身。 魔教虽有人数之势,但是紫秋剑圣已经不在,局势也将扭转,那五名为首的本命境修行者都在极速后退,想要在第一时间逃出凤凰城。 全真教的飞天道人、天师府的无道真人同时飞起,打出两张符箓,一狮一虎,直逼那修为最高的凌万军。 凌万军已经把金戈铁马交给紫秋剑圣,此刻操控自己的本命物,生死剑。 战得不可开交,下方也同是如此。 “这人怎么越打越多啊?你确定半日后援兵吗,大师兄?”寒无双已经身心俱疲,真气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宁方舟持剑把他护在身后,说道:“或许不用半日,我已经听到,万马奔腾的声音了。” “万马奔腾,朝廷吗?好,那我就战到兵部援军到来。” 寒无双瞬间斗志昂扬,而仙门百家的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宗门的佼佼者,对抗这数万名魔教子弟,也只是五五开,不敢言胜。 一杆火枪横扫千军,一路来到宁方舟与寒无双的身边,三人背靠背,被众多的魔教子弟包围。 “风姑娘,不知宁尘何在?” 问话的不是寒无双,而且宁方舟,在剑道场时,他亲眼见到,二人先后被凌万军打入秘阁一楼。 不问还好,一问,风翎竟然失声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莫害死了他。” 宁方舟脸色冰冷,不知在思索什么,但数名魔教子弟已经持剑刺来,寒无双急忙出手抵挡。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别人不知道宁方舟与宁尘之间的关系,风翎却知道,她没想到的是,宁方舟得知消息之后,并没有太大反应。 不过,现在真的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来迟,一步,还望风城主恕罪。”一匹神驹,不知从何处飞来,跨过那高达百米的凤凰城门,落在城中,远远看去,是一名血红色军铠的人,马上还挂着一把奇特的弓,那弓,如一条小龙一般。 “不晚不晚,来得正是时候,不知来时,可遇到两个人?”凤承雨一边与李浮生纠缠,一边问道。 来者,正是萧慕。 “遇到了,几位叔叔已经带兵拦截,我怕凤凰城顶不住,就先来了。” 萧慕拔起挂在腰间的长剑,直指前方。 “遇魔教,杀无赦!!” 虽为女子,声音依旧铿锵有力。 顿时,城门外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一队队骑兵不断涌入凤凰城,他们都身穿黑甲,胯下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与永安镖局的马,如出一辙。 大楚王朝,唯一一支不属于兵部掌管,直属大楚皇帝的大楚中军。 “大楚男儿们,随我,杀敌!” 一身最为显眼的黑甲,率先加入战场,中军除了主帅宁天旗以外,下面还有三名大将,这位便是其中之一,长枪——司马松。 “大楚中军,司马松在此,拿命来!” 原本五五开的局势,瞬间一边倒,飞在天上的数十名本命境修行者统统落了下来,唯有那五个人在不停地逃。 阴诡释放出鬼将军,逼退飞天道人和无道真人,凌欲皇的本命物,锁链将凌万军拉回,五个人逃出凤凰城。 很明显,他们都抛弃了留在这里的魔教子弟。 “魔教都这么狠心的吗?”寒无双远远的看见,那这个领头的本命境修行者已经远远逃去。 风翎一枪刺死一人,说道:“这些都不是人,都是那御鬼术下的傀儡。” “不过能放出数万傀儡,想必只有那域外三族之一——鬼族,看来,魔教有卷土重来之势啊。” 只见一匹红色战马,所过之处,无一生还,硬生生将包围三人的路给撕开了一道口子。 “援兵到了。” 萧慕手持长剑,落在宁方舟身边,微微行了一个礼,“方舟哥哥。” “这次叔叔居然让你来,心可真大。”宁方舟语气稍微变暖。 不错,那大楚中军统帅宁天旗,便是出自曾经的永安门,如今永安镖局掌舵人的亲弟弟,宁方舟的亲叔叔。 风翎疑惑,看样子她与宁方舟很熟,见风翎疑惑,寒无双立刻解释道:“这位,就是与您二位齐名的,十大天才之一,大楚王朝最小的公主——萧慕,慕公主殿下。” “无双哥哥,你怎么还是那么喜欢显摆自己知道的啊?”萧慕看向风翎,说道:“没错,我就是萧慕,想必您就是风家三小姐吧?幸会幸会。” 风翎再次疑惑:“你认识我?” “以前偷偷跟方舟哥哥来过凤凰城,当时远远的看见了你,记忆犹新。”说完这话,她望了一眼宁方舟。 但是宁方舟的脸上,依旧是那样看不出什么。 “他们怎么都不动了啊?”寒无双不解。 因为他们周围的魔教子弟,居然没有来攻击他们。 “那是自然,司空叔叔的枪,可震千军万马,这区区傀儡,还震不住?” 风翎望向那一人一枪,杀的不亦乐乎的司空松,据说曾经枪仙指点了一下他,从此便在战场上未逢敌手,一人,可守一城。 “名不虚传!” 第453章 。 李少知给了冼羽一板栗,疼的冼羽嗷嗷叫,吵醒了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宁宣儿。 近午时分,药王山的弟子才来到了这座小药园。 药王山,是一座传承了千年之久的武林大派,山如其名,就是一座庞大的医庄,天下七分医庄皆出此家。 但光会治病救人,可做不到屹立千年不倒,故而药王山分两派,药派与武派,武派负责药王山的安全,同样也是药王山屹立这座江湖的底蕴。 那武榜司空柱宇便是武派头头,这次来接应李少知他们的自然也是武派弟子。 来人是司空柱宇的二弟子,他带来了十来人,他来到董竹衣面前,毕恭毕敬的道:“弟子江锐,拜见师叔。” 李少知在远远的瞧这那名叫江锐的药王山武派弟子,样子二十出头,武器是一杆单月青龙戟,出自药王山吴老头儿之手,名叫:破风。 “行了,启程吧。” 李少知身着白衣,不骑小蠢货,而是与两个孩童抢着坐马车,小蠢货跟在马车左右,反观董竹衣却骑上了一匹白色骏马,颇有英气。 春风吹过脸颊,略微显凉,李少知道:“这要再配把长剑,就更飒了。” 那江锐手持单月青龙戟破风在前头开路,其他人跟随前后,前五后五。 小女孩很明显是没有过这种待遇,瞪大眼睛去瞧那些着青衣身后写着‘药武’的人问道:“他们就是药王山的人吗?” 李少知没有回答,点了点头,平常乐于回答的冼羽被董竹衣行针过后,已经沉沉睡去。 这些日子天气都很好,对于富家子弟来说的确如此,连续几日大太阳天,可以尽情的外出玩耍。可对于靠着地里庄稼过日子的老百姓可就不同了,这都三月了,地里都播上了种子,插上了秧苗,可是却日日大旱,这让这淮州百姓们可是愁苦了。 望着在烈日底下劳作的人们,李少知有些欣慰,就在一年前那片土地还是战马厮杀之处,两军对垒之所。 一年前啊,再往前些,就到南关了… 天还没有黑,队伍已经停了下来,此处有一片丘陵,上面长满了竹衣,有白竹、山青竹等种类繁多。 此地里药王山就更近了,药王山弟子们被江锐安排在山中各处,而李少知董竹衣等人安排在一座小山上的竹屋。 李少知知道,董竹衣不仅喜白,还喜欢竹子,就连在药王山的住所都是一片竹山,据说此处也是这位女医圣亲自种的竹子。 但终归只是传言,李少知知道这里有另外一个主人,是个老婆子,只可惜近日不在,听董竹衣说她是和当代药王同辈的存在。 “此处以算是我药王山地界,那些小鱼小虾估摸着是摸不到我们了,但药王山的名头,可吓不住那些成名已久的高手们,只希望他们忌惮大师兄而就此放手吧。” 董竹衣站在上山路途亭子中,望着山下田地了收拾农具准备回家的农人,有些担忧。 反观一向心大的李少知,抱着锦绣躺在亭子中,闭目养神,没去回答董竹衣。 过了许久,他才说道:“等我从边军退下来,再游遍天下,我们也找个有一片竹子的地方住下来,你吹箫我舞剑。” 董竹衣点了点头,忽的想到了什么,回竹屋拿出一支白萧道:“也不非得以后,现在也行啊。” 太阳刚好停在西边那座小丘陵上,余光照射到亭子上,田间农人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望着一天的劳作,满意的回家,家里孩童早早的等候,蹦蹦跳跳的来帮父母扛锄头,大点的哥哥帮父亲牵着那头活了好久的老水牛,夕阳余光将一家人影子拉得长长,映射在田间,其乐融融。 李少知看着这幅温馨场面,“来,本将军给董小姐舞一段,千军万马!” 随即他做出一个极其亮丽的起手式,董竹衣将萧嘴轻轻放在嘴边,乐声响起,是名师韩大家的一曲《北风暮》。 田间扛锄头的弟弟望着不远处亭子的吹箫舞剑,缓缓停下脚步,母亲扛着柴火有些累,本想不耐烦的催促小儿子,但随即她也听到了一曲悠长又悲凉的萧声。 “这不像是我们淮州曲啊。”母亲去过县城,听过地地道道的淮州曲目,那悲凉的萧声和安逸的淮州曲大不相同。 “《北风暮》,茗城韩大家写给北境军卒的一曲边境琴曲,这用萧吹出来,我也第一次听。”父亲索性坐了下来,闭上眼睛细细聆听。 父亲听曲,母亲歇息,小儿子看漂亮的吹箫姐姐,哥哥眼神却始终不离那舞剑白衣…… 江锐盘坐在竹屋旁,破风戟插在身侧,看着李少知舞着镇北赤虎军人人会的冼家刀,心里暗道:这不比京师酒楼里那这个装腔作势的大师有看头?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江锐本来在武道一途遇到了瓶颈,此刻观李少知以刀舞剑,似乎摸到了一道等待许久的东西,闭目入定。 “哥哥嫂嫂真是郎才女貌啊…”冼羽穿着蓝色的狐裘大衣来到看入迷了的宁宣儿身边。 宁宣儿撇头看了一眼身侧这个大太阳天依旧裹着狐裘大衣的少年,竟也觉得这小子也有些帅气。 一曲终尽。 妇人催促小儿子趁天黑前赶回家,男人在跟牵着水牛的大儿子吹嘘自己曾经参军的种种,他总是庆幸能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铁蹄之下,可没有这样安逸的日子啊。 、、、 夜幕。 这是一个闻名天下的杀手组织,就跟列天下榜的凌云阁和传承千年的药王山一样。 而十年前那场惊天动地‘杀武神’的计划就是由夜幕主手策划,只是各大门派都不承认,但不乏有重金上凌云阁求答案的有钱人,所以世人也很清楚这是一场怎样的利益纠葛。 在‘宁宣儿’现世至今,夜幕就一直在盯着,本来已经到手,可是谁也想不到在凌云阁的‘路边客栈’竟然把人弄丢了。 身穿黑衣腰缠软剑的女子靠在一颗山青竹上,地上躺着一具药王山弟子的尸体,颈脖之处仅有一道浅薄的剑伤。 不远处笔直的站着一名露着两只肌肉线条分明,背着巨大阔剑的白发青年,他两只手抱在胸前,目光盯着的,是山中唯一有灯火的地方。 黑衣女子身边是一名手握长鞭的红发女子,在夜幕组织内部外号‘赤发’。 赤发推搡了一下使软剑的黑衣女子道:“主人怎么派他来了。” 黑衣女子右手握着剑柄,左手捏在剑尖,稍微用力软剑就拉了个半圆。 “你觉得凭借我两能从那名白衣青年手机抢下那小丫头?而且,还不止那耍刀的青年,我能感觉到,这片偌大的竹林,凝玄境的高手,不下五位,你我这种刚刚触碰到凝玄门槛的人,上去就会被别人碾成肉泥。” “也是,在刘家村我就瞧见一名实打实的凝玄强者,一掌推开一群人,看样子就是要杀了那白衣青年,可是人家依旧只是出刀收刀,一命呜呼,可怕至极。” “怕了?夜幕怎会有你们这种怕死的杀手。”白发青年背着阔剑来到二人身边,蹲下身去看躺在地上已无生机的药王山弟子。 “切,我们姐妹纵横江湖的时候,小子你怕是还没出生呢。” “不,那时候我已经随师父练剑了。” 黑衣女子翻了个白眼,明显没有想到白发青年的回答。 、、、、 夜晚,天上挂着一个亮堂堂的月亮,看样子明天又将是一个大太阳天。 李少知躺在屋外竹椅上睡了过去,穿着蓝色狐裘大衣的冼羽偷偷摸摸的拿走了李少知的锦绣唐刀,来到宁宣儿身边,耍着歪歪扭扭的冼家刀法。 一个不小心竟然还跌了个跟头,引来宁宣儿大笑不止。 少年少女坐在竹屋便,双脚悬空,摇来摇去,冼羽捧着锦绣唐刀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宁宣儿问道:“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一把剑呢,好好看的刀啊,真少见。” 冼羽歪头看疑惑不已的宁宣儿,解释道:“外表看,确实像剑。江湖人士,几乎是不用这类兵器的,就算是在现在军伍,也是少见的。” 少女仔细端详着刀柄用红绳挂着的那枚麒麟小玉,喃喃道:“瑞兽麒麟,这把刀叫麒麟吗?” 少年很认真的摇了摇头道:“你别看我哥用这把刀杀人如麻,在万军之中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可它却有一个极其秀气的名字,名叫:锦绣。好听吧?” “锦绣山河的锦绣吗?” 少年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父亲真是名动江湖的宁先鬃?”冼羽好奇的问道。因为之前嫂嫂给自己说过,让别问宁宣儿任何关于她家的事,不过看四下无人,少年还是问出了口。 宁宣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从出生起娘亲就一直不告诉我,但是前些日子娘亲病重走了,我被一帮奇怪的人抓走,他们说我爹是什么武神,可是我从来没听我娘说过,所以,我也不知道……” “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小就知道父亲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从小也励志要子承父业,可你也看到了,我这身体,读书写字都费劲。” 忽的,冼羽被什么东西拉了起来,宁宣儿抬头一看,只见董竹衣从冼羽怀中拿过锦绣唐刀,装怒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在董竹衣的催促下,两个少男少女各自趟灰了自己的床上。 董竹衣走出竹屋,拔出锦绣唐刀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 竹子上茂密的竹叶被吹得哗哗作响。 又起风了…… 第454章 。 一袭白衣,骑着小毛驴,身后跟着一辆马车,穿过主街道穿过了淮州城,几百轻骑呆滞在原地,州牧大人冷汗直冒,恨不得踹死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等那袭白衣出了北城门,南宫铭立刻召集府上能人异士,商榷接下来的一些事宜。 李少知又再次回到了那副要死不活昏昏欲睡的模样,由着小蠢货走。 那座百年大城远远瞧去,确实是有几分古朴气息,据说当年姜万天那南楚皇帝本打算把这座城当做抵御大军西进的主要战场,可惜宁王李夫俞的先锋路太过勇猛,不日便攻下了淮州城,不得已才将战略枢纽放到了青枫镇。 近午十分,李少知一行人来到了一条溪边,恰好有些阴影可做休息之所。 用凉水洗了把脸,李少知眯着眼睛望着官道上,有一行人匆匆忙忙的奔走,为首的是一名佩剑女子,颇有些英气,身后数骑也都是军中悍卒,想必又是淮州这地方某个军中大佬的子女吧。 这些都是地方府兵,并不是成建制的边军,二者毫无可比性,所以李少知从来不出去瞧这帮一无是处的府兵。 食过干粮,再次上路。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董竹衣开始担忧了起来,问道:“天黑之前,最近的只有一个小村落了,什么打算。” “这帮人白天不动手,肯定是选择月黑风高的夜晚啦,杀手都这样。”李少知调侃道。 但本人却并没有任何松懈,保不齐这附近就有人在盯着自己。 “我已书信于药王山弟子,但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和我们汇合,今晚得想个万全之策。”董竹衣思索片刻后道。 李少知敲了敲那把黑红刀鞘道:“相信我,几个江湖草莽而已。” …… …………… 刘家村是淮州地界千千万万个村落之一,但因为临近官道,故而生活方式与村落不同。 因为刘家村有人开起了客栈,有人开起了饭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这条官道上旅人们的必休之所。 而这刘家村本居民们此刻还未意识到村子里潜伏的危机。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与一名白衣骑驴挎刀青年进了村庄,在村里唯一的一家客栈住下。 客栈不大,总共就二层楼,这些日子旅人不多,所以李少知等人还能住上客房。 夜幕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着这家客栈。 从踏进村庄的那一刻起,李少知就感觉到了很强的杀气。 虽然已经付了钱有了客房钥匙,但李少知依旧坐在一楼大厅,喝着小酒,桌子上放着的是那把黑红刀鞘灰白刀柄的‘锦绣’。 李少知朝掌柜的招了招手,掌柜的笑眯眯的来到李少知身边,李少知从怀中掏出一块看着价值不菲的玉佩。 “这块玉,天底下只有八块,价值千金,一会呢这可能会比较乱,借掌柜的宝地一用。”掌柜的迷迷糊糊接过玉佩,离开了客栈。 李少知环视了一下四周,东北角坐着一老一少,楼上站着一名红衣女子,楼梯口还有个喝着酒的壮汉。 李少知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锦绣唐刀,朗声道:“都在等啊,都不想第一个出手?” 没有人回答他。 “看来你们很聪明,都不想做第一个死的人。” 说话间李少知刀已出鞘,斩向的是楼上的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俊朗的白衣青年会率先出手,并且第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少侠是觉得奴家好欺负不是?”本就准备好了出手的红衣女子顷刻间也拔出腰间佩剑,但为时已晚,脖子一凉,鲜血涌出,红衣女子瞪大双目,无比惊恐,死不瞑目。 其余几人见状,也都准备动手了,因为即使他们不动手,那白衣青年也会朝他们杀来,这他们都很清楚。 “少侠,你若交出那宁宣儿,我等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那东北角的老头儿咳嗽了两声后出声道,那少年气嘟嘟的朝李少知坐鬼脸。 李少知笑道:“你给我磕头叫爷爷,我兴许还能饶你一命,或者饶你孙子一命,以便给你收尸。” “出言不逊!”那少年速度极快,一掌拍来。 李少知杀气腾起,强势斩出一刀,收刀,一声惨叫发出,少年捂着自己断掉的手掌在地上哀嚎。 那老头儿身形如鬼魅般杀来,李少知依旧是出刀收刀,老头儿头颅飞出,一命呜呼,再出头收刀,地上哀嚎的少年,也了无生机。 那喝酒的壮汉见这年轻人三两下解决了两伙人,心有余悸,这个年纪的人,怎会如此杀人如麻,即便是他这样经常杀人的人看到地上的场景都会有些不适。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壮汉后背直冒冷汗,李少知踩在那死去的少年尸体上,眼睛撇了撇壮汉。 “都想为了武神佩剑,现在却不敢动手了?”李少知不想去搭理那已经发抖的壮汉,径直走向门口,忽的拳风呼来,李少知依旧只是简单的出刀收刀,壮汉同样去见了阎王爷。 有人动手了,自然便开始了今晚的猎杀。 客栈周围围满了各路人马,目标不约而同的都是马车内一名叫‘宁宣儿’的小女孩。 李少知跃上马车顶部,望着四处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些人有的是各大门派的,有的是独行侠杂七杂八。 “十年前,各大门派为了武神的那点东西,不昔出动十位神游强者,十年后,又开始对他的女儿出手,够踏马无耻的。” 一名青年抽出背后的大砍刀,一跃而起大喝刀:“都踏马一丘之貉,把自己说那么高尚!” 李少知依旧只有拔刀收刀,使大砍刀的青年人首分家。 “这小兔崽子下手够狠的啊,大家一起上,先解决他我们再讨论那小娃娃的归属。”一名老者对着众人大声道。 众人自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那一袭白衣,才是今晚最大的阻碍。 刀剑横飞,蜂拥而至,但这些在李少知的眼中仿佛都放慢了数倍,他脚尖点在一支箭矢上,身体腾空而起,身下马车炸裂,车内却空无一物。 众人心心念念的人呢? “可恶,敢耍我们,杀了那小子。” 只见夜幕中,借着皎洁月光,可看到一袭白衣于人群中厮杀,贴身近搏,使着北境冼家刀法,出手不留余地,一击毙命。 官道上行来一批人马,为首的是南宫怀正,他见到不远处刘家村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厮竟是如此强大。 他的身边是那位断了一只胳膊的八字胡中年男子,看到那袭白衣于夜幕中杀人如麻,他同样的不由得嘴角抽搐,这说明那名年轻人先前算是放过自己。 在场的,唯有一位全副武装的将军不为所动,他道:“这才是我等军中之人,几个武林草莽算什么。” 来的路上南宫怀正早就清楚了那骑驴的身份,确实让他心头一震,也确实明白了先前的行为有多么鲁莽。 使黄家拳的老人眯着那双深邃眸子,看着那边的场景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约莫半刻钟后,数百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刘家村中,一名骑驴白衣缓缓走出,只可惜的是,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想想刚才的战斗,都让人后怕。 看到官道上的五十来人的骑兵,李少知刀出鞘一寸,南宫怀正见状立刻下马,连连摆手。 拱手低头道:“南宫怀正,受家父之命,来助李将军清剿贼寇……” 再抬头,李少知已无踪影,只留下一路的血红驴脚印。 南宫怀正识趣的朝那位将军弄了个脸色,示意他清理刘家村里的尸体,那断臂男子本想跟李少知讨教些事情,但看样子是没有机会了。 “镇北军,麒麟营万龚,送李将军!” 李少知回头,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将军确实有些眼熟,但他只是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这场发生在刘家村的百人惨案。由淮州州牧亲自收尾,处理的妥妥当当。 出现在刘家村的只是一些小鱼小虾,但却可以作为一个警告,让那些人知道,宁宣儿身边,有一名使刀的白衣,武功直抵凝玄。 事先董竹衣已经带着冼羽和宁宣儿下马车,来到与李少知约定的地点等待。 “此处是我药王山一名弟子的药园,在此处等待药王山弟子来接应吧。”董竹衣对李少知说道。 李少知捆好小蠢货后来到董竹衣身边道了一声‘行’。 董竹衣用帕子抹去李少知脸颊上的血迹,皱了皱眉道:“快把衣服换了吧,房中给你备好了新衣。” 李少知回房换衣。 宁宣儿凑到董竹衣身侧,呆萌呆萌的看着她漂亮的脸庞道:“姐姐不担心哥哥受不受伤吗?” 董竹衣噗呲一笑,摸了摸宁宣儿的小脑袋道:“我见过他一人一骑,入百万军中亦无恙,区区几个江湖草莽而已,算不得什么。行了,很晚了,宣儿快回去睡觉吧。” 屋里不仅备好了衣服,还备好了洗澡水,李少知转身便董竹衣说道:“真贴心,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李少知躺在浴盆里,甚是舒服,随后便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安顿好冼羽和宁宣儿的董竹衣走进屋来,见李少知竟然睡了过去,伸手摸了摸水已经渐凉,无奈一笑。 次日,李少知从床上起来,已然穿好了白净的内衣,穿好放在身边的新白衣后走出屋子。 屋子外面是一大片药田,种满了何种李少知不认识的草药,院子里董竹衣将昨晚的血衣洗净,晾晒好后,再用清水擦拭锦绣上的血。 冼羽裹着被子,趴在窗边道:“嫂子真贤惠。” 第455章 。 李少知仔细听董竹衣所说的,果真听到隔壁客房中有声音。 路边客栈的客房隔音都很好,可是即便如此,依旧能够听到隔壁客房的声音,可想而知原本的声音有多大。 “有人在喊救命?” 李少知原本昏昏欲睡,顿时便没有了睡意,再回过神来,董竹衣已然没了踪影,想着她就算没有太强的武功,可脚底下的轻功也不弱,便没有从竹椅上起身的打算。 “哥,你不去帮竹衣姐姐吗?好想要打起来了。”冼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李少知的身边。 “这号称背后有江南凌云阁的客栈没有动向啊?” 冼羽顿时面露鄙夷,心想:我怎会有这样的兄长?自家媳妇也不知道心痛,恨自己手不能握刀,要不然此刻已经一刀斩了那门外长廊与嫂嫂起冲突的壮汉。 过了一会,外头貌似没有了动静,李少知这会才提起他那把锦绣唐刀向门外走去,只见一名壮汉瘫倒在地,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伤痕,李少知也看不出,但想必又是拿出窍穴被董竹衣银针把控吧。 那路边客栈店家貌似没有要参与的打算,大客栈,斗殴这种事情自然是处理得得心应手,早早便已经去淮州城中请官家去了,从不惹祸上身,据说这也是那位凌云阁少阁主所订得规矩。 “朋友,这样不太好吧?”客房中传来一名女子得声音。 “本姑娘行走江湖,什么时候看过别人得脸色,你若不把人交出来,当心我破门而入。”董竹衣冰冷的回话。房中人貌似也不想惹是生非,便打开了房门让董竹衣进去。 李少知何许人也,这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妙,刀鞘飞出,洞穿十分厚重的墙壁,客房内发出一声惨叫。 随后刀光闪过,墙体炸裂。 客房中白衣董竹衣俯视着数人,地上还躺着一具尸体,头颅被黑红刀鞘洞穿,一命呜呼。 “哟,这是想以多欺少啊?”李少知收回刀鞘,握在手中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观江台处站立着一名婀娜黑衣女子,腰间缠着软剑,客房中数人也都配剑,不去看躺在地上已经去见阎王的同僚,人人手握剑柄,如临大敌。 客房角落处躲在一名少女,模样八九岁,想必刚才的救命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太阳已经消失,夜幕降临,这使得客房更加昏暗,接着皎洁月光依旧能瞧的清那持刀的红衣男子与门口处的冰冷白衣美人。 “江湖恩怨江湖了,其他事件官家找,你们这欺负一个小女孩,也不知道是那条道上的规矩。” 李少知收刀回鞘,目光凌厉的望向观江台那位从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的黑衣女子。 “我等家务事,还望少侠切勿多管闲事。”黑衣女子转过身来,手也似乎要在顷刻间拔出腰间软剑。 现在的事情已经出乎她的意料,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若不是门主有令路途不要惊动官府的人,此刻她早就出手,斩了这两人。 但目前这情况,貌似淮州城中官府的人已经出动,若不能速度解决这里的事情,那么事件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李少知邪魅一笑刀:“你都喊我少侠了,那不得做点侠义之事?否则怎能对得起侠这个字啊。” 黑衣女子面色阴冷,面露杀机,咬着牙从嘴缝里蹦出一个字‘杀’。 房中数人长剑立刻出窍,似要结成剑阵,李少知把董竹衣往后拉了拉道:“拿着路引,等着淮州城的人来,然后这里的事,就交给我解决吧。” 董竹衣点了点头,李少知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道:“好久没杀人了!” 随即眼神一变,原本似富贵人家,温文尔雅,一副纨绔形象的李少知瞬间眼神冰冷,视眼前数人如死物,杀气四起,黑衣女子暗道不妙。 果真,官府人马很快就来到了客栈,董竹衣一袭白衣站立于榕树下,望着风尘仆仆而来的官府人马。直接甩出路引文书,冰冷道:“我等行事,尔等退开。” 领头的衙役看了眼路引,与周围几人面面相觑,这身份,恐怕就算是淮州州牧大人见了这身份也得如他这般坐立不安。 正当犹豫不决时,一道声音响起:“你们先回去吧,此事我来处理。” 董竹衣望着那骑着高头大马而来的人,不曾想居然是一名锦衣卫?而从佩刀可看出,这人是锦衣卫最大的头头。 董竹衣多多少少也了解些,很快就明白了此人的身份,但没有要搭理的意思,她从那衙役手中夺过路引,便回了客栈。 见白衣女子竟然安然无恙的回了客栈,那女店家疑惑,但看样子这场杀人事件,好像是什么大人物的行动,这种事情她见多了,便没有再言语。 李少知已经把那名八九岁的少女带回董竹衣的房间,房中,少女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李少知挥刀杀人毫不留情,此刻那把刚饮过血的刀就挎在那人的腰间,这不就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嘛? 冼羽裹着厚重的被子盘坐在地上,盯着这个好看的小姑娘,但就是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会害怕得紧。 董竹衣走进房来,立刻喝退了在少女眼中如恶魔般的李少知。 李少知和冼羽来到了观江台,冼羽依旧裹着被子,盘坐在地上,昏昏欲睡。 “我长的很可怕吗?”李少知问道。 “你长的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杀人手段。”冼羽笑眯眯的说道。 李少知懒得搭理这小子,把他抱回床上睡觉,又给他盖上了一床被子,再往火盆里添加了些炭火,让房间变的更加暖和。 董竹衣似乎已经安抚好少女,也来到了观江台,春风拂过,有些凉意,李少知递给她一袭狐裘大衣,套上狐裘的董竹衣更像天上下来的仙女了。 董竹衣先开口道:“刚才我去阻拦官府的人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司马昀。” 李少知望着夜间依旧‘灯火通明’的江面,江上有许多船支,连成一片片闹市,这便是淮州着名的船会。 他道:“锦衣卫指挥使,不在那京师待着,来淮州一待就是半个多月,莫非是为了哪家小娘子?” 董竹衣一掌拍在那颗硕大的脑袋上道:“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刚才我与那小姑娘聊了一会,她知道我们的身份后便如释重负,与我说了一切。” “你可听过,武神宁先鬃?” 李少知微微点了点头,脑袋转的飞快的他很快便猜出了其中关系利害,还有那三品大员为何亲赴淮州。 “她叫宁宣儿,宁前辈独女,目前知道宁先鬃佩剑所在,想必那伙人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我要带她回药王山,有大师兄在,这件事情也就算是由我们药王山结尾了。” 李少知依旧只是点了点头,虽然这个江湖人人人想得到的人,此刻就在自己手里,可他对那把绝世佩剑毫无想法。 但董竹衣此举,在接下来这两天最后的路程,会有些困难。 “此地离药王山很近,怕的不是人家压根不知道你是药王山的人啊,又不是人人都是官府会看路引文书。” “怕了?” “切,开玩笑,千军万马亦不惧,几个江湖草莽能奈我何。” “刚才见你运功,看样子确实是痊愈了,玄武山何种内功心法竟然如此厉害?” “就是赵老头儿的九字真言罢了,学了七七八八经脉也就畅通无阻了,不过这脸上的伤疤,还是没有消全,毁容啊。” “行了,不仔细看谁看得见啊,不影响李大将军您这绝世容颜的。” 李少知嘿嘿一笑,拉过董竹衣双手,娇滴滴的说道:“那董姐姐何时临幸小的?” “咦,恶心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 李少知捧腹大笑。 清晨,李少知照旧练刀,练完后在客栈买了烧饼坐在大榕树底下大口吃了起来,像极了农家小子即将出田劳作的样子。 吃完后若无其事的起身离开,没有人瞧见那挂在茂密树中的尸首,叫醒董竹衣等人。 “什么事啊,怎么早…”董竹衣揉了揉朦胧的双眼问道。 李少知淡定的道:“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动手了,就一个晚上的时间,这整座客栈好像多了十几双眼睛,要不是这是凌云阁的产业,咱连安稳觉都睡不了。” “走吧,这帮狗贼藏得太深了,不出客栈,都不带放个屁的。” 待董竹衣等人食过早饭后,一辆马车缓缓离开了客栈,有一挎刀白衣青年骑着一头小毛驴走在马车后头。 官道上,李少知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了一根草,骑在小蠢货身上又走在了最前头。 眼前那座桥,便是天下第一桥,淮州桥,庆幸桥底下没有埋伏着江湖高手什么的。 不出李少知意料的是,他们一离开客栈,数人也陆续退房,恰巧碰到在柜台,几伙人互相看了看对方,没有言语,都默默的离开。 风韵犹存的客栈老板翘着二郎腿,望着离去的人马,自言自语道:“又有好戏看了,传信少阁主。” 第456章 。 清晨时分,李少知在院子里练着玄武山随便一个小道童都能练的太极剑,只不过他手中的是一把刀。 说他起得早吧,冼方邯早就去巡营去了,果然这老头儿还是雷打不动的喜欢大清早去巡营。 练完太极剑式,再挥舞了两下凌厉的冼家刀法,这套镇北军人人皆会的斩敌刀法。 冼方邯巡完营回来,身后竟然跟着十数人,这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谁犯了军规,定安王亲自执法呢。 众人围着刚练完刀的李少知问东问西,李少知都耐心一一答复,这十来个人都是镇北军虎甲营军卒,镇北大军回北境,就留下了几百人在镇南军担任军职。 而这几位在青枫镇中官职不低的军官,则都是李少知曾经的下属。 冼方邯才懒得去管这帮大老爷们,径直走去了冼羽的房间。 “行了行了,都出去吧,小羽还在休息呢。” 众人闻言都识趣的退出了院子,在这位年轻将军的命令下各自回营去了。 冼羽还没有醒来,冼方邯轻轻的给他盖好被子后悄然出了房间,一转身李少知就在眼前吓了他一跳。 “臭小子,想吓死我啊?” “没有没有…” 父子二人坐在院落里,那在东边冉冉升起的太阳照耀在李少知的脸上,他张开五指试图挡着刺眼的阳光,但谁都知道这是徒劳。 他道:“您在镇南军留下这么多镇北军的人,不怕淮炀王忌惮?” 冼方邯喝了一口早茶后没好气的道:“整个中军羽林军都是那老匹夫的囊中物,我放几百人他就忌惮啦?放他娘的屁。” 李少知笑了笑,虽然他知道义父留人只是为了调教刚成建制的镇南军,但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在新军中安排自己的嫡系,但也无可厚非,一年前重建之时,谁让文武百官都让冼方邯来干。 突然想到那位坐在龙椅上不比自己大几岁的皇帝,李少知苦笑了一下:“这年头,当皇帝可真不是什么好活,外戚干政宦官干政,托孤重臣又有独揽大权之征兆,就连当朝太后都几近一手遮住半边天,这个朝堂,也忒乱了。” 冼方邯不与李少知做这方面的讨论,他觉得烦,太烦,董后想立自己儿子,项崇想挟天子令诸侯,呵,要不是天下还有个镇守西域的宁王爷,这天还不翻咯? “也难怪这样的朝局,姜万天才可横扫江南。就算我有心想帮帮可怜的皇帝陛下,恐怕也有心无力,就连他的哥哥宁王都无能为力,我又能怎么办?”冼方邯将一碗早茶倒在地上。 “行了,时候不早了,与董大夫启程吧。” 董竹衣早已起身,只是见院落中谈话的父子二人后没有去打扰,而是去收了些冼羽和李少知的衣物。 马车早已备好,小蠢货见到冼羽则兴奋不已,围着他转,醒来的冼羽面色极差,浑身散发着寒气。 冼方邯将他抱上马车,也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李少知和董竹衣在马车旁等候,约莫是些出门时老父亲对儿子的嘱咐吧。 不一会儿,冼方邯才出马车,他道:“我送你们出城吧。” 就这样,冼方邯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李少知驾车,小蠢货跟在身侧,董竹衣在马车内照顾虚弱的冼羽,一行人往东城门而去。 这青枫镇再大,街道再长也有尽头,李少知向冼方邯摆了摆手道:“回吧。” 不知何时,城楼上与城门口站满了军卒,城中百姓都有些疑惑,往日哪有这么大阵仗,难道又要打仗了? 李少知跳下马车,为冼方邯牵马回城,道:“京城见,又不是不见了搞这么大阵仗。” 来到城门口众多军卒面前,冼方邯翻身下马,朝着那辆马车深深作辑道:“谢董大夫,这份恩情,冼方邯没齿难忘。” 众多军卒齐声:“谢董大夫,这份恩情,镇北军没齿难忘!” 李少知扶起冼方邯道:“行了,走了啊。” 李少知走向马车,马车缓缓离去,身后再次传来齐声:“恭送将军!” 李少知朝着身后摆了摆手,也不知道那帮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能不能看见,但他不能回头,怎能让这帮人看到不可一世的李大将军落泪。 此行一别,再难相见了,他们这辈子都要留在镇南军了,而李少知则要随定安王回北境,军中之人,无可奈何,但无论是在北境还是南境,都是护国。 李少知抹去落到脸颊的一滴凉水,朝马车内道:“义父三十好几了才有的小羽,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难免有些矫情,你别多想啊。” 马车内传来董竹衣清澈灵动声:“这声没齿难忘,我这一介女流有些当不起啊。” “但这不还有你嘛,李大将军。” 只听马车内董竹衣的婉转笑声,李少知苦笑了一下,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马车自官道向东,朝着那座天下人敬仰的药王山行去。 午饭李少知等人在一座小镇食过,过了这座小镇便看到那条天下第一大江长泽,沿着长泽江走,过个三五日就可以到那座淮州城了。 冼羽再董竹衣的照料下,已经比原先好了许多了,他坐在李少知的身边看着一路风景,任由暖和的阳光照下,照在他那少年的脸庞上。 “哥,你说,我是不是给父亲丢脸了,将门之后却连刀都握不起来。”冼羽手里捧着锦绣唐刀,十分憧憬纵马杀敌。 李少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怎么可能,小羽可以好好读书,将来做首屈一指的读书人,若要入仕途,也得是礼部尚书这等官衔才配,到时候小羽在朝堂舌战群儒,哥哥在边境勇猛杀敌,为国效力,怎能算是给义父丢人呢?” 冼羽低下头喃喃道:“原来,哥你也觉得我只能读书啊。” 李少知尴尬一笑,好心劝说一番反而南辕北辙,他再道:“天下十大高手中就有读书入神游的举世强者,怎能瞧不起读书呢,再说了,谁说将门之后必须要子承父业啦?” “听哥的,别想那么多,到了药王山就随药王老先生好好治病,哥在北境等你回来。” 冼羽闭上眼睛靠在马车上,竟然睡了过去,李少知将他抱进马车,裹好被子后再开始赶路。 董竹衣也靠在马车门口,欲言又止,李少知见状开口说道:“放心啦,朝堂这么大,也不是没有我们父子就转不动了,等随义父回京述职,再安定北境局面,我们就去浪迹天涯,看看天下,完事再找个风景优美之处安居乐业。如何?” 董竹衣面露担忧之色道:“可朝堂这淌浑水,又岂是这般简单脱身?” 李少知捏了捏董竹衣的脸颊道:“我是谁啊,纵横天下李大将军啊,上得了庙堂,下得了江湖,这能难得倒我?” 启程后第三天傍晚,隔着长泽江终于瞧见了那座州府淮州城,眼前便是淮州闻名天下的“路边客栈”。 “据说这名字是凌云阁少阁主所赐,看样子这少阁主也不咋地啊。”李少知喃喃道。 路边客栈建在长泽江便,此段江面平静,如江南名湖般,就差在湖心建一座小亭子了。 江对面是淮州城,再往下一两百米就是天下第一大桥淮州桥,敢在州府城外建一座如此规模庞大的客栈,也是有一定魄力了。 鄞楚战争时期,若不是这家客栈幕后是江南凌云阁,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客栈目之所及约莫几百间客房,大门前还有一颗大榕树,这便是玄武山下那颗大榕树的孪生兄弟? 只见树上挂着许多红绳与名字,估摸着是附近少男少女们的爱情见证。 “要不要刻一下?”董竹衣问道。 李少知笑道:“好啊。” 从客栈处借来木牌子与红绳,抽出腰间锦绣唐刀往那小木牌上刻字,一面董竹衣一面李少知,由董竹衣用红绳挂好后,李少知脚踏道门凌虚步将牌子挂在了最粗壮最显眼的位置,在这树底下一眼就能看到。 李少知插着腰,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 董竹衣在路边客栈要了两间房,李少知与冼羽一间,董竹衣独自一间。 还没有明媒正娶,所以这样的安排李少知自然也不会有太多异议,此处观江,真是绝佳场所。 每间房都会建一个观江台,而两间房的观江台是相通的,这是路边客栈独有的设计,有两两相通,也有单独的。 而李少知这两间观江台则是相通的,李少知坐在观江台上的竹制摇椅,望着夕阳西下,再望一眼那把刀鞘黑红刀柄灰白的锦绣唐刀。 见董竹衣从隔壁观江台过来李少知道:“这刀鞘,煞气太重了,这回去药王山让吴师弄个灰白相间,到时配在腰间是不是更像翩翩公子?” 董竹衣甩给他一件白衣,材质与那军中制衣相同,款式却不同,她道:“那是不是这件军中常服也换换?太红。” 董竹衣喜白这李少知清楚,既然他给自己弄了件同款白衣,何乐而不为?穿就是了…… “到时候把小蠢货也换了,换匹大白军马,想想这身装束,再骑白马行江湖,是不是帅炸了?” 白马白衣白刀,于山峰之巅,于川流之畔,刀斩世间不平,剑刺无良之臣,快意江湖也……… “行了,别陶醉了,你听这什么动静?”董竹衣推了一下李少知。 第457章 。 那身穿朴素灰衣便是当世枪仙,凌云阁称之为天下用枪第一人,一杆‘下山枪’打遍天下无敌手,从而上了凌云阁所列之天下武榜第七。 而凌云阁也列出了当世四大剑仙,这四个人,不入武榜,却并不是没有实力,而是天下用剑之人千千万,能当得剑仙二字,自然实力强悍,但总不能又有剑仙称号又入武榜之列,那样估计会引发更多的武林争斗,于是除去武榜另列剑仙。 所以世人称他们为“当世十四人”。 “够给脸不要脸,姓古的,来来来,让我瞅瞅剑仙算个什么东西!” 本来风度翩翩的司空柱宇当场骂街,平日里最瞧不上这些故作冷漠的‘高人’,特别是眼前这个经常听说却第一次见的“双生剑仙古秋南”,都踏马三十多岁拽什么拽啊。 “姓古的!来战。” 名为‘下山’的猩红长枪刺向那带着斗笠只能看清下巴轮廓的古秋南。 那斗笠剑仙显然没有料到这司空柱宇刚出手就出了全力,整个人被击退在山道上划出好远,磅礴的真气将斗笠吹飞,露出一张满脸剑伤的脸庞。 “带着世子殿下他们回山,这老小子我来收拾。”下山枪回到司空柱宇手中,伴随着双生剑仙袭来的强悍剑道真气。 两位神游天境于药王山大战,李少知等人被接回药王山各自处理伤口,李少知强忍着疼痛坐在轮椅上,隔着围在大平台山边的石栏,望着那座山上两位神游天境的战斗,可惜的是不能近点看,这种战斗堪称绝世啊,对他去冲击那神游天境有着莫大的帮助。 低头看了看裹满纱布的双腿,叹息一声,运行体内师父井玄所传之道家功法,缓缓剔除那古秋南一剑剑留在自己双腿里的剑气。 那丝丝剑气,侵袭李少知的双腿,所辛这是在药王山,千年医庄,配合着高超医术和道门高等内功心法,现在勉强治住了那些丝丝的强悍剑气,但药王那老头儿说估计得坐在这个木制轮椅上大半个月。 距离那日大战已经过去三日,两大高手也没有像城里说书人讲的那般大战三日三夜,不过也确实如那些说书人所说惊天地泣鬼神,那座小山竟然被移平了,可怕至极。 从此,药王山前不再有两座小山,而是多了一处大平台,李少知擅作主张从吴老头儿那里弄来一块‘千年医庄’的大匾额,又让深得药王老头喜爱的冼羽偷出那枚‘救世医人’的印章盖在大匾额的左下方,再花些银两让山下一座小镇的匠人打造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巨石门。 从此,从小山下官道沿着小山上山道而来,过了山,就会看到一个被削去一半的山,那形成的大平台上立着山门,上头挂着一块大匾额‘千年医庄’。 李少知坐着木制轮椅在山门下啧啧点头,董竹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一袭白衣将正在得意洋洋的李少知推回药王山。 “师父已经给冼羽做了两次排毒,体内寒气终究是无法根治,所以师父想和你谈谈。”董竹衣轻声道。 李少知点了点头。 药王山,不算特别高,却是非常大,特别是无人居住的后山,漫山遍野的药材,看着地域辽阔程度和七十二峰聚玄武的玄武山差不多。 所说药王山分武派药派,可整个医庄兴兴向荣,并不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武派弟子不会歧视药派弟子不会武,腰派弟子也不会歧视武派弟子不精通医,这副景象肯定归功于药王老头和他的大徒弟司空柱宇。 与玄武山的处处是道观,隔山建大殿不同,药王山前山是弟子居住,正规的弟子宅院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大府邸,府邸四周也有些药王山弟子居住府外,因为这里本就是无拘无束,没有太多规矩。 那日李少知远处观战,就是在大府邸大门前的一块大平台。经过三日的调理剃剑气,双腿已经可以动弹了,但依旧不能走路。 日间,药派弟子在后山大药园理药,武派弟子在各自师父的带领下练武,所以这清晨在府邸基本上只能看到武派弟子。 入大门,依山而建的是长长的阶梯,一名武派弟子见二人回山,立马跑过去背起李少知,右手还捏着那把轮椅,几个脚步就冲到了台阶尽头。 “我说司空老弟,谢了啊?”李少知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谢。 这人模样清秀,却有着一身的力气,天生神力,那座山门能够这么快建成,便是此人帮的忙,不过这人有个毛病,容易害羞。 被李少知唤做司空老弟的青年立马将李少知放开,挠头望着天空道:“李兄不必客气,师父吩咐过了,应该的……” 那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少知摔在地上,没了双腿着地,此刻面目狰狞的爬向轮椅,董竹衣在上台阶途中见状一拍脑门,实属无奈。 司空龙虎,司空柱宇唯一的儿子,五年前李少知带着冼羽闯山门时被李少知打败后就一直认他做大哥,那年李少知十四,他十三。 司空龙虎见董竹衣表情才发觉李少知被他甩在了地上,连连道歉,急忙把他放在了轮椅上道:“父亲叫我去练武了,李兄再见。” 说着就挥挥手望远处飞去,李少知用手拍了拍蹭在地上脏了的白衣,整理了一下衣衫等董竹衣上来。 “你说,龙虎老弟要是碰上王沂那货,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嘞?” “会打起来…” 过了那长台阶,视野便辽阔许多,府邸道路依山而建,大老远瞅去那原本可以两辆马车并进的官道此刻不过如一条脚下的蚯蚓。 药王作为药王山的山主,自然是居住在山顶,整个山顶就住着两个人,当代药王与武榜司空柱宇。 药王本名已无人知晓,他是一个六旬老头儿,花白的头发,骨瘦如柴的双臂,也不高,还有些驼背,要把药王这样一个名头放在这小老头身上,确实是有点难。 不过毫无疑问他就是。 因为世人皆知的白衣女医圣此刻正毕恭毕敬的像他行礼。 李少知自己推着轮椅的轮子来到药王身侧,坐在轮椅上的李少知也才比药王矮半个头,老头子瞥了一眼坐在轮椅上长相还算说得过去的白衣道:“你这伤,比我想象的好得快,不过想要下地,十天半个月少不了了。” “知道啦,您老人家都说了一百遍了,行了,小羽怎么样,有话直说。”说完搂住老头子的脖子背着董竹衣悄声再道:“我从玄武山玉山真人那弄来了那老头十来岁就埋下的雪兰酒,怎样,晚上整两口?” 药王老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似乎没有听到李少知说话的董竹衣,轻轻的点了点头后言归正传道:“世子殿下的寒疾积累的太久了,目前我也只能以无上针法给他排出寒毒,以药王山的本事,让世子殿下活个三五十载不是问题。” “可,终究是练不了武的……” 李少知放松的躺在轮椅上,望着早晨还算温和的太阳眯着眼睛,有些刺眼,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根本上就解决不了。 “不过可以另辟蹊径,我药王山可不止一个武榜第七…”药王老头故作神秘的道。 “你想让小羽跟着那寒剑仙修剑?你不是在逗我?药王山人人皆知,后山寒潭十载无人踏足,我可听说过啊,以前有个江湖人要找武榜第七比斗,不凑巧司空前辈不在,又听闻寒剑仙深居后山寒潭,可刚刚踏足就化成了冰雕,我可知道那个人是南海剑阁的一位神游强者。你让小羽去跟他学剑,你觉得可能?”李少知道。 药王老头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表示无奈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世子殿下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还好,可偏偏是当朝定安王独子,你身为他的兄长,不会不知道他多想子从父业,只有寒陵的冰雪心法才能以寒克寒,至于世子殿下能不能入得了寒潭学剑,那老头子我就不知道了。” 李少知自然清楚得很小羽的心思,正在闭目沉思,难以抉择,可从小到大都在帮他做决定,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正想着一双芊芊细手搭在李少知的肩膀上,轻声道:“这回,就让小羽自己做决定吧,以后的路,总不能你也替他走完啊。” 李少知回头委婉一笑。 “那以后,都不帮他做决定了!” 望着那道独自进入寒潭,穿着狐裘大衣的少年身影,李少知握紧了拳头问身旁的董竹衣道:“你说,义父大人会不会怪我?” 董竹衣没有回答,只是用手轻轻握在李少知的拳头上,不远处一个少女身影紧张的看着那道决然的身影,原来,每个人都有他必须去面对的东西啊… 药王老头坐在门槛上看着那两行白衣,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 …………… 两位神游天境强者在药王山决斗的消息也逐渐传开,至于战斗结果说法也是五花八门,有人说司空枪仙重伤不治,也有人说双生剑仙断了一臂。 很明显这就是谣言,因为我们的司空前辈此刻正在山顶处扣着脚和药王师父下棋。 “已经决定了?”老头子一子落下道。 司空柱宇手中一颗黑子受真气控制缓缓落在天元的位置道:“有些手法,看似无理,甚至荒唐,可终究有他的作用。” 药王捋了捋他那早就已经白了的胡子疑惑道:“那你这手天元何意?” “没事,装模作样的。” 第458章 。 申屠剑落脚尖点地后如白鹤一般向后退去,与江锐拉开距离,踏在一颗树上,手中在剑谱上排名可以进入前十的细雨剑悬浮在他的手掌之下,发出嗡嗡剑鸣。 见势不妙也就不在想着那把传说中的宁武神佩剑,双脚踏在剑上急速遁走。 李少知急忙来到董竹衣身边,值得庆幸的是江锐这名药王山弟子不光武艺卓绝,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在一番医治过后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南宫大少爷弄来了一辆马车,董竹衣在马车中安静的睡了过去,醒来的少女宁宣儿望着睡去的董竹衣,泪珠直在眼中打转,要不是董竹衣用身体帮她挡住大部分伤害,此刻的她或许已经去陪伴长眠于地下的母亲了。 冼羽穿着狐裘大衣被李少知扔进了马车,见到心心念念的小女孩只知道在那里挠头傻笑。 李少知拜别南宫大少爷后,携着药王山弟子往药王山而去了。 江锐觉得惭愧,所以不在前头领路,一直跟在马车附近,李少知则骑着跟着江锐等人出城了的小蠢货殿后。 延绵的官道上行来一匹骏马,马上坐着的是司马昀。 他来到李少知的身边道:“皇室宗亲里有位用剑的高手,吾奉陛下之命出江湖寻一把绝世之剑。” 李少知瞥了一眼这位朝廷年轻的三品大员,道:“噢。” 场面有些尴尬,司马昀手在绣春刀柄磨砂,思索了一下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来淮州就是为了宁武神佩剑,还烦请李将军莫要阻拦。只要拿到那把绝世之剑我保证不会为难那个小女孩。” 李少知望着这个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的指挥使大人反问道:“大人这意思是如果拿不到那把剑的话就不会放过这个小女孩?可笑可笑,你们凭什么认定马车里那个从小到大没怎么出过村子的小孩子会知道那把剑在哪呢?” 司马昀看着这个骑驴的不知好歹并没有愤怒,继续温和的说道:“实不相瞒,朝廷花费巨资前往凌云阁得到的消息,屠魔之剑,落于淮州。” 李少知假装十分惊讶的道:“哦,原来如此啊,但淮州这么多大,四郡十六县,凭什么就非得死盯着一个刚刚死了母亲的小女孩呢,不过我也理解,锦衣卫嘛,一向如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令李少知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年少成名,才二十三四便位及三品锦衣卫指挥使的司马昀竟然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毫无愤怒,面色依旧和善。 “看不清啊!” 李少知自言自语的说道。 药王山的人马沿着官道往药王山而去,南宫怀正骑着一匹白马与独臂中年男子,黄老头一同望着那个方向,南宫怀正向身边的独臂中年男子问道:“老王啊,你说我们帮了这李大将军两次,定安王那里应该不会跟父亲过不去了吧?” 独臂八字胡男子名叫王学山,是淮州一座小剑派的大弟子,只是终究被南楚骑兵践踏,辛得南宫铭所救,至此就一直在为南宫家服侍。 他被那名白衣在淮州城当街斩去一只手臂,本来满怀恨意的他再次见到那个白衣青年,一刀斩退那成名已久的西南门细雨剑,再独站夜幕三人,呈碾压之势,这么年轻的人,却有着与江湖一等高手比肩,是他所不能及的,恨意自然也成了动力。 他回答道:“从他的言谈举止不难看出来,他原本也没将少爷所做之事说与定安王,不过倒是希望我们的举动可以稍微改变一下定安王府对淮州南宫氏的看法,有利少爷以后的仕途。” 南宫怀正勒转马头,向淮州城奔去,一名扈从一名老管家跟在身后,这一日,对我们南宫大少爷感触不可谓不深,三个同龄人,个个实力高超,那白发青年一手阔剑耍的可比老王好多了,第一次让他震撼的是那随手一剑,即可劈出那么一道沟壑;第二次震撼是那李白衣强横的以刀做剑;第三次是那名锦衣卫指挥使的波澜不惊。 南宫怀正来到一处高山,胯下马儿吃着春分嫩草,春风吹过,长发飘飘,那身华服在山风的席卷下哗哗作响,望着比这座山低的山若有所思,又看了看比这座山高的山,轻轻调转马头对着身旁两位江湖二等高手道一声:“走啦,回城听曲子看美人去了。” …… 目之所及便是药王山,这条本来平坦的路,因为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变得坎坷,至于那把剑,这支队伍无人提及。 “姐姐,我…”宁宣儿想对刚刚醒来的董竹衣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她打断,无论她想说什么,都不是董竹衣所感兴趣的,也没有她所感兴趣的,救人是职责,这是师父说的,药王山历经千年,也是这样的祖训。 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为了不再多生事端,众人决定直接前往药王山,虽然目之所及,可依旧需要再过两座山。 此处已无官道,蜿蜒崎岖的山路是药王山数辈人走出来的,临近药王山的山路上,站着一名腰间挎剑的斗笠人,又重新回到前头开路的江锐警惕了起来,他自幼再药王山长大,莫说药王山的人,就算是这附近的村名他都了如指掌,天色已晚,又佩戴武器,看着也不像上山求医的江湖人。 “请问阁下……”江锐的话还没有说完,便飞来的剑鞘击飞,毫无还手之力,滚落在山道树旁,口吐鲜血。药王山众弟子如临大敌。 李少知也第一时间冲到马车附近,目光深邃的盯着那个至今为止一言不发的挎剑斗笠人,这是个高手。 剑鞘再次腾飞而起,飞向马车,除了李少知没有人能够反映过来,马车瞬间炸裂,一袭白衣飞在空中,左手抱着董竹衣,右手拉着宁宣儿,冼羽则疯狂的抱着李少知的左脚,生怕摔下去粉身碎骨。 斗笠人生硬的歪了歪头,露出斗笠下的半张脸,疑惑的看着那刚落地的白衣,显然是没有料到有人能够在他之前救出马车里的人。 “都散开,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李少知对药王山的弟子们大声喊道。 但为时已晚,剑鞘一而再再而三如串糖葫芦一般,一下子洞穿所有人的胸膛,瞬息之间就没有了呼吸,李少知倒吸一口凉气,就算是他这样久经沙场,杀人如麻的人对那斗笠人露出来的半张脸都有些畏惧。 那斗笠人的剑鞘飞向宁宣儿,在半空中停下。 “又是为了那把剑?” 斗笠人并不回答,也没有出手,貌似在等李少知做决定,毫无疑问,如果李少知死保宁宣儿的话,下一个被剑鞘洞穿的就会是他,江锐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场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少知很清楚这位可怕的斗笠人根本不会跟自己多说一句话,把董竹衣和冼羽往后推了推,再把已经呆滞住的少女拉到自己身后,恒明显已经做了决定。 剑鞘如有灵气一般飞向李少知等人。 “临字诀,临剑!”再次已刀做剑,挥出自身剑法和玉山真人的九字真言诀相结合的剑法,使得势如破竹的剑鞘改变了方向,直挺挺的插在一颗百年古树上,竟然发出剑鸣。 李少知眉头一皱,可真的大敌啊,一步一步走向那名斗笠人,右手紧握锦绣唐刀嘴里喃喃道:“双生剑,古秋南,一代剑仙啊。” 对于这名年轻人能够认出自己那位斗笠人并不惊讶,凭空一招剑鞘落入手中,嘴里念着:“归、鞘!” 剑气肆意横飞,周围树木轰然倒塌,剑气以那名斗笠人为中心呈波浪式一层又一层,力道也依次叠加。 李少知裆下第一道剑波后凌空跃起:“井玄真人门下弟子,北境李少知,赐教!” 一道纵横剑气凌空斩出,随后身踏道门凌虚步,身形如鬼魅。 那斗笠人嘴里生硬的蹦出两个字:“井玄?” 忽地,夜幕中升起一道火光,是药王山的集结信号,而且是最为紧急的红色,药王山武派弟子顿时倾巢而出,奔向最近的那座小山峰。 李少知身上的白衣已经被四处飞出的剑气撕得破碎,身上也有着数道剑上,可那尊斗笠人依旧只是站在那里,寸步未动,这就是神游境强者,世间少有之绝顶高手,那种气机,李少知只在纵横剑仙,玉山真人、老头师兄还有师父的身上感受到过。 眼前这人可是凌云阁列出来的四大剑仙之一,与那玄武山第一剑纵横剑仙齐名的存在。 剑鞘再次飞出,无情的拍打在李少知的身上,将他拍出好远,随后他的身形终于动了,瞬息之间来到宁宣儿身边,他冰冷的问道:“屠魔剑!” 宁宣儿颤抖的身体往后挪了挪,董竹衣本就没有恢复好的身体在竭尽全力挡在宁宣儿身前后昏了过去,斗笠人再向前一步,一块石头砸在他的身上,他望着那个罪魁祸首狐裘男孩,一只手将他捏了起来。 “何人敢在药王山造次。” 随之而来的是药王山众人,漫山遍野的火把将这一片的天空照亮。 “入我药王山,杀我宗门人,阁下好大的胆子啊!” 一袭灰衣从空中飘下,一杆猩红长枪悬浮在他的身边。 斗笠人松手放下这名已然昏厥过去的少年,转头看向那人依旧冰冷冷道:“司空柱宇,我只想要屠魔剑,别碍事!” 第459章 。 城卫兵事这对待自家兄弟,办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第二天银子就批到了霍居手中,花钱从黄老爷木场买了木料,又请了黄老爷木场里的木工来建造,好像除了兵事哪几个监造,基本都是黄老爷家的人和东西,这算是霍居借官家买个香火情,就因为这,还被监造一通查,好在账目透明,霍居身正不怕影子斜。 四月十一。 好些事情都过去了好几日,四月都已经快过半月,除去那日暴雨,这月竟然无一滴天水降下,富贵人家喜洋洋相约出游,穷苦人家骂老天爷瞎了狗眼。 霍居一如往常,在城墙看日出,在城墙看日落,一如那日暴雨,北门再无那样的大事。 城楼建造才成五分之一,预计也是一月有余的工期。 不过这都不用霍居去管,无论是城牧大人还是城卫将军,都没催造,霍居自然更不着急。 今日,黄老爷独女在城外月良山举行棋会,霍居打算去凑凑热闹。 他一向如此,哪有热闹往哪钻,反正上头是个一起出生入死的头,也没管他擅离职守的罪。 但凡换个人,霍居都不可能这么自在。 因为这事,还被大将军连骂数回,霍居都有些奇怪,大将军为何会老是在意自己一个小小城卫,估摸着是王曲那小子嘴碎。 不过他经常不记骂。 这会换上常服,佩长剑,骑黑马,身后跟着唐小牛这个江湖百事通,朝着郊外月良山而去。 他对围棋只能说是略懂一二,当初师父教棋,王曲沉迷,说棋道如兵道,其乐无穷,霍居则是声声附和,学棋却是敷衍。 至于为何去这棋会,那自然是因为美人。 众所周知,黄家小姐黄竺气质非凡,容貌出众,虽说已是芳华之年,却依旧能力压云海美人,独坐头把交椅,就连那莲花小坊的花魁都自愧不如,这自愧不如自然不是床上功夫。 传闻北门都尉霍居对黄竺那是仰慕已久,一见钟情,真假难定。 奈何那黄竺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月良山,郊外不错的一处风景,许多旅人必走之处,山上有座月良寺,黄家小姐借地办棋会。 说是借地,其实整个月良寺都是黄家出资建造,不过为了住持高僧一个名声,才说借字。 那位云海第一美人办棋会,但凡懂点行棋之道的人,都屁颠屁颠的跑来这月良山寺。 上山道路一侧都排满了马车,马车上都纷纷挂着自家名号,名号低了,就得往后排。 霍居到时,马车都排到了山脚,他与唐小牛则是骑马至寺门,光是在门口就能听到寺里的嘈杂之声。 寺内大多都是官宦与商贾子弟,那位云海第一美人正襟危坐于上方主坐,两侧无人,院中数十座位,两旁亭廊更有近百人。 “头,你真的很喜欢那黄家小姐?”唐小牛试探询问。 霍居一脸不解,反问:“你听谁说的啊?” 唐小牛如实回答:“城里人都这么说的,说头自从见了黄家小姐,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对着黄府发呆,要不然今日头跑来这做甚?” 霍居眼珠子转了一圈,愣是没想明白这是哪个蠢货想出来的狗血故事。 “我就不能无聊来看看啊?我闲的。”霍居总不能说自己为了黄老爷那不二价降点,去讨好黄家小姐吧。 霍居对这棋会没有任何兴趣,给了点礼物,让唐小牛送去给黄小姐,就自己独自一人,再往山上去。 月良山寺处山腰,再往上,就只有一个茅草屋。 这住着个老和尚,和王家村道观那老道士是好友,霍居自然也是认识。 老和尚在院子里种菜,累了就在茅屋旁的小亭子休息,用简陋的茶具,喝着廉价的糙酒。 “茶具饮酒,老头子啊,你这破习惯就不能改改?”对于和尚喝酒,霍居早已见怪不怪。 本不想理会的老和尚见霍居手上提着晚来阁的天雪酿,瞬间就打起了精神。 “你想问老道士去哪了?”老和尚自然而然接过那昂贵的天雪酿,“我不知道啊,要是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 “嘿,你这老头子。我又没抢你家姑娘,也没吃你家饭,还好心好意给你带酒,咋那么不招你待见啊?”霍居问。 老和尚不予理会。 霍居也没惯着,抢回那天雪酿,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可刚才明明在亭子坐着的老和尚,忽然出现在霍居眼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酒坛,随后一巴掌拍在霍居背上,霍居一个狗吃屎摔在了地上,连连咳嗽。 “送都送了,还想拿回去?”老和尚杀人诛心。 自知修为不敌这怪异老和尚,霍居只能吃了个哑巴亏,摔门扬长而去。 见那被重重摔下,且四分五裂的竹门,老和尚竟不怒不恼,兴许是被手中佳酿所吸引,并未在意,只是霍居身影不见后,老和尚将那茶杯中酒,轻轻倒在了地上… 唐小牛一直在月良山寺观棋,相较于他而言,这样的趣事确实足够吸引人。 霍居晃晃悠悠回了寺里,问入迷的唐小牛道:“现在怎样了?” 唐小牛指着那位与黄竺小姐对弈的年轻男子说道:“原先只是自择对手,互相对弈,谈论棋道,约莫半个时辰前,黄家小姐抛出了一个残局,也不是什么江湖与庙堂共知的残局,只是前几天月良山寺两个和尚下的官子局,可任谁都无法破解,这不,城牧之子,那位青年国手上场了,咱这没那传棋谱的待遇,得等会公布结果了。” “其实你不用去闯江湖,说说书挺好的。”霍居调侃。 唐小牛挠着小脑袋表示不解。 霍居并没有回答他的不解,另问:“那官子残局,黑白差子很大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原先对弈的李家公子说,黑白各半壁,白略胜一子半,黑非无力回天。”唐小牛也只是听那李家公子离场时愤愤几句,自个也说不全乎。 霍居更加不解喃喃道:“并非国手亦或棋道大家下的敌手之棋,更不知双方黑白哪路先行,再不知黑白双方棋力相差多少,这不就是给你份棋谱,让你瞎猜嘛,我要知黑接下来所有下法,我也能用几天时间背好白应对之策,一个个惊讶个啥,这些人不都是云海棋道后人?这都看不出来?” 唐小牛语塞,他只是看热闹,觉得这山寺棋会如武林比斗,好好专研,加以修饰,到确实会是茶楼说书范本。 “没想到北门都尉还懂围棋之道。”一名素衣青年,身边跟着个小小书童,朝霍居这边走来,“这是住持大师和弟子下的棋,弟子持黑先行,确实不排除都尉说的可能性,不过大多数人更愿意相信黄小姐的人品,一向听闻都尉爱慕黄家小姐,莫不是霍都尉不信?” 霍居呵呵一笑,朝这位落寞书生行了一礼道:“一向听闻李家公子才华无双,却也听信这般传闻,更说波逐流,你又不是黄家小姐榻上床被,怎知她为人如何,毕竟许多事情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这种事情,李公子读遍天下群书,不应该不知,如若不知,那应当是缺了行万里路该遇到的人心险恶。” 李家公子不怒反喜,朝霍居深深作辑,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都尉所言不假,清雨谢过。” 霍居表现得受宠若惊,退后数步道:“你我同龄,行如此大礼,让别人瞧见,还以为我拿官威压你呢。” 李家公子没在意霍居的无礼,领着书童离开了月良山寺。 “头,您真对棋道没兴趣?那怎么能一番话说走李公子啊?” “谁知道啊,我就是瞎说的,但凡碰到个行棋大家,都得骂我是无知小儿,懂几个术语就在这诓骗不知之人,污蔑老祖宗留下来的棋文化…” “头被人骂过?” 霍居指了指已经从万千喝彩中走下主座的青年国手,意思明了。 很显然,这位城牧之子,大梁国手,已经破了那也不知是滑稽还是自作聪明的棋局。 但这云海千百棋手都未破去,只待国手上台,方才破解,反倒更显黄家小姐棋艺。 山寺棋会收场,已近黄昏。 霍居和唐小牛骑着马下了山,寺里的人们也渐渐散场。 不过霍居并未回城,只是在城门外不远柳氏茶楼喝茶,腰间佩剑横放于茶桌。 “不回城吗?头。” “今天师父回城,我在这等等。” 唐小牛趴在桌子上,他一直没见过头口中所说的师父,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做了头的师父。 阳落西山,只剩晚霞。 随着晚霞通红,官道上逐渐行来马队,清一色的青衣制服,武器各异,马匹也是堪比军中战马的良驹,一行近百人,有点浩浩汤汤的味道。 领头的是一名年过半百的男子,留着山羊胡,眉毛微白,头发也白,说年过半百,也不过是从他那看着不老的容貌来猜,单论这满头白发,完全就是一个六旬老人。 但此人中气十足,气血充沛,光论这点,又不差而立之年的年轻人。 一手持马绳,一手放剑柄,比将军还将军。 其实只要是云海人,都会知道,云海城里有个白发剑客,在整个云海道那也是独占鳌头,江湖人称白发剑仙。 “这是云海镖局的马队啊,为首的是云海镖局白发剑仙,呼延峡。”唐小牛惊呼,如见书中神仙。 霍居则是屁颠屁颠跑到呼延峡身边,毕恭毕敬的叫着师父。 随后替师父牵马,向城门而去。 第460章 。 霍居定睛一瞧,这白衣女子倒是颇为眼熟,细想片刻,略微脸盲的他总算是想起来了那袭白衣,前些日子在柳氏茶楼的不就是她? 不等霍居做出反应,街道两侧房顶,城墙上站了一共十几个人,都是黑衣蒙面加清一色三尺长剑。 “大白天黑衣蒙面,生怕别人不知道这群人是杀手?”霍居嘲讽,身为北门都尉,迅速调集人马,近百城门郎将整个北大门围的水泄不通,衙门的人也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向霍居询问情况。 面对这一向跋扈的衙门捕快,霍居一向不给什么好脸色,只得摊手表示无奈。 霍居发现,这群捕快中,有好几个人都未曾见过,按理来说衙门捕快招募可是比他这城门郎严格,也早就过了招募时日,很显然这些家伙都不是正儿八经的捕快。 想到这,霍居就已经不想掺和这件事情了,立马命人去禀报城卫将军。 城门郎只是负责包围以及维持秩序,至于抓捕,自然是衙门捕快,迫不得已才调动军卒,这是默规。 七八个捕快纷纷踩踏房檐城墙,各显本领跃上城墙,那些黑衣刺客也已经出手,顿时,整个北大门范围,剑气纵横,真气肆虐,百姓逃散。 唐小牛眼尖,他很快就发现了,那白衣女子下方,城门楼废墟处,还有一人,是一名中年男子,不过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他立马提醒霍居。 霍居眯眼沉思,顿时明白了那群捕快是怎么回事。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衙门捕快门横七竖八的躺在各处,命丧黄泉,那些刺客们结成强大剑阵,将那白衣女子与中年男子团团围住,见状,霍居自知事情不妙,现在不拔剑也不行了。 他扒出腰间军中佩剑,跃上城墙,看着这惨状,知道自己肯定没好日子过了,本来只是两个江湖人士切磋,怎么搞成这样,烦死了。 “在北大门光明正大的行凶,胆子够大的啊。”霍居立剑身前,淡定说道。 可那群刺客根本就没人理他,依旧在绞杀两人。 “放箭!” 城卫将军率弓弩卒赶来,见状立马命令军卒放箭,箭如雨下,遮天蔽日。 可是都纷纷被强大的真气崩断,无一例外。 霍居也不再废话,立刻出剑,用的竟是军中刀术,横砍劈刺用在剑上十分诡异,却威力十足,轻而易举的杀了两个刺客。 “小小城门郎,也敢上前?”其中一名刺客离开剑阵,调动真气,剑身通红,扫出一道红色真气,炙热无比。 霍居横剑格挡,一个前空翻近身,长剑直刺对方颈脖,一击毙命。 不一会儿,城门楼已经只剩下三个人,北门都尉与其余二人。 霍居将剑上的血擦拭干净后插入剑鞘,看着白衣女子笑道:“嘿嘿,又救了你一次,宋小姐。” “是你?”白衣女子这才认出眼前青年,几日前在茶楼,也是这般果断利落。 除了善后工作已经没霍居啥事了,他只需要跟城卫将军汇报,然后写一份叙述文书上交兵事,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看到白衣女子身边中了数剑的中年男子,城卫将军面露难色,好在那中年男子并没有恼怒,而是顺从一同回了衙门理事,城卫将军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一半。 摆手让霍居退下后就领着人回了衙门。 待将军走远,霍居这才开始吩咐城门郎善后,清理城门楼以及各处残骸,好在暴雨刚过,没有什么百姓,清理起来也就不用维持秩序,好了许多。 城楼上有一白衣少年蹲在那里,看着废墟城楼,唏嘘不已。 “看啥呢少年,被打击到了?” 霍居领着十几名上来清理城楼废墟,瞧见先前打败司空巡的天才少年刀客,名字有些难记,霍居有些忘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嘲讽。 少年刀客靳琉一改那跋扈嚣张,目中无人的姿态,起身恭恭敬敬朝北门都尉行了一礼。 “哟,这可不像少侠的风格啊。先前一记手刀将司空巡斩落城楼,自报名号可没这般谦逊。”霍居继续嘴碎,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 靳琉并没有恼怒,轻声道:“北门都尉是强者,我一向对强者恭敬。” 霍居噗呲一笑,问道:“你见过北市的那些野狗吗?” 靳琉表示不解。 唐小牛出声替答:“北市的野狗,往往是在黄家巷那条街觅食,因为那常有孩童玩耍,后来有人专门护卫,打死了几条,就再也没有狗敢去那抢孩童手中的食物了,所以,你与野狗何异?” 靳琉微微一笑,跳下城楼,扬长而去。 其余人收拾残骸,霍居则是看了看城墙上留下的剑痕,城外官道上还有一辆塌了的马车,马匹已经不见。 “能看出事情经过不?”霍居问身旁少年唐小牛。 唐小牛仔细想了一会说道:“应该是那群刺客在城外刺杀马车中的人,并以强大的真气将人轰向城楼,威力强到城楼倒塌,可那女子却安然悬空屹立,想必也是一名江湖强者……” 霍居立马打断道:“让你说事情经过,别扯江湖事,行了,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么我就交给你一向重要任务,写事件文书去吧,写好了找我盖印。” 说罢,霍居就跑回自家小院睡觉去了,留下一脸懵的唐小牛。 …… ………… 云海衙门。 城牧大人和从四品城卫将军都战战兢兢跪坐在大堂下方,城牧老爷的位置上现在坐着一名相貌不俗的中年男子,穿着黄色长衣,腰间挂着价值不菲的玉,缓缓的吹去茶水热气,轻轻抿了一口,似乎不太喜欢,就放了下来。 一直站在门口的白衣女子见那人迟迟不说话,心里烦躁,告退一声后就离开了衙门。 她向来独来独往,自比天高,所以即使见到那京中贵人,都没有丝毫怯意,她不喜欢那人高高在上的模样,更不喜欢她拿捏人心的手段,若不是师父之命,她真的不想管这些闲事。 她到晚来阁打包了些甜品,就踩踏着轻功,找了处大户人家的高楼屋顶坐下。 坐下的一瞬间,身上几处伤口让她倒吸冷气。 前几日护那人出城游玩,歇脚柳氏茶楼,遇强敌刺杀,自己身负重伤依旧不敌,好在那青年出手相救,今日再战,伤势更重,不过那位京中贵人好像并不在意她的死活。 盘坐在房顶,将白色剑鞘的长剑卸下,横放于双腿之上,打开身旁食盒,慢慢品尝。 此时此刻,云海城,首富黄老爷家最高的房顶上,盘坐着一名仙气飘飘的白衣女子,品着晚来阁的精美甜品,双腿之上,横着一把长剑,剑鞘处刻着三个狂草——宋诗赋。 离刀客决斗,城门刺杀已过数日,除了那没有城楼的城墙有些突兀,北门没有任何异样,商客依旧络绎不绝,只有有些闲得蛋疼的文人墨客见到这突兀景象,做了几句打油诗,暗讽城卫无能,霍居自然都没计较,他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带着唐小牛写的事件文书,领着王小拴,就向城卫府而去。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城卫将军这位从四品武将就郁闷得很,闭门谢客,在家里待着,也没了往日心情研究兵书和棋谱,蹲在鱼池边喂鱼。 他叫柳丰风,常备大将军叫二疯,当年在边境也被戏称二疯将军,可打仗绝对是不含糊,曾经率领千名兵卒秘密护送粮草,却被内奸出卖,行踪暴露,被于己十倍之敌殊死一战,直至援兵赶到,却见二疯将军手拿大刀追着敌军乱砍。 不过那次也重伤而归,被安顿到了城卫,荣升从四品。 月前,得知那没贵人来了云海,想着定要尽心尽力,说不定还能往上走走,哪成想如今成了这样,转念再想那老友城牧大人,心情好了些许。 “将军,北门都尉求见。” 柳丰风点头同意。 不一会,霍居就提着叫花鸡和黄家小酿屁颠屁颠的跑来。 当年护送粮草那旗云山一役,霍居还是柳将军部下百夫长呢。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说事。别扯东扯西啊。”柳丰风投了一把鱼食,没看霍居。 霍居把酒和肉放到鱼池旁亭子上的石桌,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城门楼塌了吗?去了趟城卫府递交事件文书嘛,顺便弄钱修楼,不过兵事的人说银两拨发要您的大印。” 柳丰风放下鱼食,瞥了一眼桌上的酒肉,没好气说道:“就这事你会买这玩意,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个惜财的家伙?黄老爷家的地可不便宜,钱攒够了?买买买,钱多了没地方花啊。” 这位三十几岁的老上司嘴里虽然不停的说,可手上可没停,撕了鸡腿就往自己嘴里塞。 霍居也不再卖关子,凑近道出缘由:“我知道那天那位是位大贵人,本以为那群捕快能保住呢,就拖着,想两耳不闻,和稀泥糊弄过去,不过经过您也知道了,那位贵人,没打算卸了我这身甲胄吧?” 柳丰风抹了抹嘴上的油,把鸡腿甩在桌子上,愤懑说道:“说到这我就来气,你没啥事,我被骂惨了,估计这辈子就在这小小从四品待到老了。” 听到这话,霍居放下心来,只要自己这铁饭碗不掉,那其他都不是啥大事。 他安慰道:“从四品还小小?不错了,您看您现在多好,按月拿俸,有事也是我们这些下属去办,家中人个个平安,这还不好?” 柳丰风无奈叹息摇头,他若有这小子这份心态,现在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郁闷,连忙挥手让霍居这臭小子滚蛋。 第461章 升境 从苍州远道而来的钱氏父女被门房引到了会客正堂,全部都是如中原一样的建筑,一点儿也不似蛮人的地盘。 钱吉在正堂中缓缓踱步,心中有一些惶恐不安,当年堂弟性格顽劣,不太合群,所以经常被他和其他几位堂兄弟欺负。 以至于堂弟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很多年以后写信回家,说在云梦州创下了一份家业。 可仅仅也只是一封书信而已,堂弟从来都没再回过苍州的那个家,钱吉已经想好了如何跟他道歉,甚至已经准备舍弃尊严。 他的女儿钱秋站在身旁,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父亲当家之后,一直跟苍州第一户刘家有所往来,谁知在某些事情上,竟然惹恼了一位戍边藩王,钱家被满门抄斩,父女二人花了所有积蓄,这才逃出苍州北上。 这次前来云梦州寻亲庇护,实属是无奈之举。 不多时,一位身穿昂贵锦衣的青年走入大堂,看到钱吉之后笑脸相迎,“想必您就是父亲经常提起的大伯吧?” “你是?”钱吉非常疑惑,他叫自己大伯,莫非是堂弟的后人? 青年说道:“我是您的侄子啊大伯,我叫钱习习。” 钱习习把目光看向钱秋,眼前一亮,“哎呀,想必这位就是妹妹吧,竟生得这般亭亭玉立,不愧是我钱家血脉。” 钱习习的热情让钱吉有一些猝不及防,随后他欲言又止,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他的所有措辞都是对那位有愧的堂弟的。 莫非是弟弟还记着当年的仇,所以不肯相见,这才让他的儿子出面?钱吉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弟他……” 钱习习瞬间眼角湿润,他轻轻用衣角擦拭,“大伯来得晚了,爹爹去年得了重疾,已经过世一年了。” 钱吉一愣,死了?原本还有一些不知所措的钱吉顿时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这小侄子这么热情,看样子是不知道他和他父亲的往事,而且这种丑事想必堂弟也不会和自己的儿子说。 如此一来,看样子还挺重情义的这位侄子,应该会同意接纳他们父女。 并且钱吉已经想好了如何东山再起,这钱府不正好没有一个年长的长辈吗? 钱习习问出了钱吉最痛心的问题,“大伯千里迢迢来寻爹爹,是来探亲的?” 钱吉叹息道:“贤侄啊,那姜王忘恩负义,做那背信弃义之事,以通敌的罪名将我钱氏满门抄斩,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带着秋儿逃出关外,投奔于贤侄啊。” 钱习习表现得大惊失色,而后义愤填膺,“什么?满门抄斩?这个姜王竟然如此绝情!大伯,何谈投奔,你我皆姓钱,就是一家人,以后这里就是大伯和秋妹的家。” 钱习习又问:“不知大伯和秋妹吃饭没有?” 钱吉摇了摇头,仅仅一日的路程便可抵达云梦城,他们哪里还敢耽搁,一路直奔云梦城,所以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 钱习习设宴款待了钱吉父女,并安排了住宿,把父女二人照顾得非常好。 夜间,钱吉望着明月,思念故乡,果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只有血亲才是最靠谱的。 而在饭桌上,钱习习也向钱吉透露了目前钱家在云梦州的处境,可以说是危机四伏。 云梦城以五大家族掌控,五大家族上面是城主,而城主是金帐王庭任命的,实际上也是一位唐人。 从前钱家老家主在的时候,钱家可以排在五大家族前列,现如今只能排在末尾,而其他四大家族,已经在逐渐吞并钱家的产业。 虽然是钱习习收留了自己,但钱吉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要改变局势,让自己成为雪中送炭,而非无路可走寄人篱下, 关于家族争斗这方面,钱吉可以说是手到擒来,毕竟当了多年的钱家家主,若非姜王的势力太大,而且刘家还落进下石,钱根本不可能是现在的处境。 现在钱吉安心了许多,洗了一个热水澡便早早的睡去。 钱秋却睡不着,兴许是因为这一路的胆战心惊,所以钱秋很难入睡,她在院子当中溜达。 深夜时分,也只有门房还醒着,或者说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他的睡眠很浅,所以听到了钱秋的脚步声。 以为家里进贼了的门房赶紧抄出一根木棍,看到是钱秋之后这才放下木棍,问道:“这大半夜不睡觉的干嘛呢?” 钱秋略显尴尬,于是就如实说了原因。 门房青年觉得这钱秋的经历很是悲惨,他一直很羡慕这些出生在高门大户里的人,一出生就衣食无忧,从来不用担心生计的问题。 而他,从小就得给别人当牛做马,才换来一口饭食。 两个身份差距巨大的人开始畅聊起来,聊着聊着少女就靠在墙上睡了过去,青年将其推醒,让她回房间睡觉,这样容易着凉。 —————————— 第二天,天气不是很好,雾蒙蒙的天气,空中还飘着小雨。 冒雨赶路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所以秦楷和皇甫昭决定再在此地居住一日。 皇甫昭问:“你不是很着急吗?毕竟时间不多了。” 秦楷说道:“从这里到寒冰城,再返回大唐,顶天就三个月的时间,这还算上了一些变故,所以不着急。” 皇甫昭噢了一声,因为天气不好,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出了客栈也不知道去玩什么。 她便想向秦楷讨一两个好玩的游戏,秦楷回道:“烦躁的话的打坐修行,你可以尝试听听雨声,尝试与自然沟通,运转我教给你的百媚生灵法门。” 皇甫昭看着这蒙蒙细雨,“我今天不想修行。” “你不是说要当天下第一吗?”秦楷看向窗外,“雨要下大了。” 皇甫昭紧盯窗外,果不其然,大雨倾盆而下,街道都成了小河流,雨不断地从房檐上落下,形成雨幕。 皇甫昭听着唰唰唰的雨声,自言自语道:“以前跟着老道士躲在破庙里,一下雨整个破庙就四面漏风,雨很容易飘进来,我们就像乞丐一样,被雨到处驱赶,驱赶到一个角落里,还是被雨淋到了,我躲在老道士破旧的道袍下,能感受到他也瑟瑟发抖。” 秦楷没有打断小女孩,她继续说道:“后来生活好了一些,那一段时间里我可以睡床了,可以有被子盖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下雨天躺在被子里睡觉,是那样的舒服。” 皇甫昭笑道:“虽然很苦,不过也挺有趣的,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秦楷想了想,“差不多吧。” 皇甫昭一脸不悦,“什么叫差不多啊,我要听故事啊。” 秦楷顿了一下,说道:“从前有一个少年,他为了军饷参加朝廷募兵,不过途中受到妖兽的袭击,他就和募兵官走散了,原本他原路返回是可以回家的,朝廷也不会不发第一份的军饷,因为这件事情是不可逆的。” “不过少年最终还是选择独自前往募兵所在的地方,成为了一名边军。” 皇甫昭说道:“真蠢,是我我就回家,反正有钱拿。” 秦楷:“兴许他是觉得,答应别人的事情就应该做到,他答应了兵部,签了募兵书,上了兵部的名册,就应该履行自己的义务,这叫诚信。他从出生起就奉行着这样的道理,先生也教着这样的道理。” “不过后来这个少年才明白,先生教的道理,在这个世界没用,没人在乎,渐渐,所谓赤子之心,荡然无存。” 皇甫昭听不太懂,她突发奇想道:“你能教我下棋吗?就是围棋,纵横十九的那种,从前我要老道士教我,不过他不肯教。后来我才知道是他是个臭棋篓子,不想教我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个事实。” 秦楷:“当然可以,这个你可就问对人了,不是我吹牛,当今大唐,就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皇甫昭:“…………” 秦楷:“身为一名术士,是该多多少少懂一点纵横十九的,这也是一种推演的方式。据说就有术士能以棋盘,推演天下走势。” “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皇甫昭跳了起来,“说书先生说,长安国比,乘风道人的小弟子和北蛮棋手下棋,整个长安大堤崩塌,然后钦天监的老监正以身挡水,最终羽化。” 秦楷一怔,随后释怀一笑,原来一直都有人传颂着他们的故事,所以北境的故事,也不会被人遗忘。 如果一个国家把英雄忘却,那么这个国家将无可救药。 秦楷明悟,用手沾上雨水,在桌子上勾勾画画,最后闭目沉思,许久之后秦楷方才睁开眼睛,豁然开朗。 天地明明雾沉沉的,秦楷心如明镜。 皇甫昭小心翼翼的问道:“不是说好的教我下棋吗?你怎么了?” 秦楷心情不错,“武夫和术士这两条登山路,武道境界我入了三品,现在术士这条路,我也走了几个台阶了。” 皇甫昭也兴奋道:“升境?!” 秦楷:“去找一副棋盘来吧,我今天教你纵横十九。” 第462章 生变 皇甫昭想了想,说道:“我记得附近街上是有一间卖杂货的,我还看到了棋盘,我这就去把它给买来。” 秦楷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倒也不必一定得有棋盘棋子,我先给你讲一讲这围棋的基本规则吧。” 秦楷用水在桌子上画下纵横十九道棋盘,然后开始为皇甫昭讲解。 这种恶劣天气,一般人是不会出门的,可就是这样的日子,有一辆马车却停在了城主府的外头。 一名青年打着伞来到城主府的门口,依旧还是湿透了鞋子,今天的雨还真是大,明明就几步路,还是逃不过。 不过想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青年便没那么郁闷了,如果今天的事情谈妥了,那这种质地的靴子,还不到处都是? ———————— 钱府。 钱秋在庆幸自己和父亲还好来的早了一天,要不然就和这场大雨遇个正着了。 一想到可能会在这种天气赶路,钱秋便觉得辛苦。 她闲来无事,又找到了门房青年,说道:“昨天晚上忘记问你的名字了,你叫什么?” 门房青年说道:“我叫孙二。” 钱秋猜道:“是因为家中排行老二,所以叫孙二吗?” 名为孙二的青年有些害羞的挠着脸颊,“爹娘没什么文化,就只能按照出生顺序排了,不过一个名字而已,无所谓的。” 钱秋莞尔一笑,她坐在台阶上,双腿并拢,下巴放在膝盖上,天真无邪的望着这场雨。 她忽然想到什么,于是问道:“我今天早上看到习哥哥出门了,这么大的雨莫非是家中的生意出了什么问题?” 孙二摇了摇头,“老爷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怎么可能知道,不过看老爷去的方向,应该是不远处的城主府,老爷和城主是不错的朋友。” 钱秋一脸疑惑,“朋友?可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习哥哥明明说城主在借助其他四个家族打压钱氏啊。” 孙二又陷入了尴尬:“额……我不知道啊。” 钱秋当然知道孙二不知道,于是换了一个话题,“云梦城有什么好玩的吗?” 孙二看着这个天真的外乡女子,“城里不知道,不过一直往东走可以看到一座山,名为云梦山,是这云梦州最有名的大山,就连这座州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 钱秋心生向往:“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天气好的时候。” 孙二摇了摇头,“小姐如果想去,与老爷说一下就好了,老爷应该会安排的。我还要看门,少一天就少一天工钱,而且也没有顶班,我走了就没人给老爷看门了。” 其实孙二没有全部说实话,目前钱家的门房只有他一个,不论白天黑夜都是他。 可孙二不敢保证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休息了一天,这份差事会不会被老爷换人。 能当一个富贵家族的门房,这是一份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差事,所以孙二不想把它给弄丢了。 钱秋又主动给孙二讲了一些苍州的事情的,到了饭点之后才离开。 孙二有些恍惚,刚才钱秋坐过的地方仿佛还留有余香,门房青年晃了晃脑袋,将脑袋当中的想法甩掉。 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这个女孩并不是喜欢他,什么公主爱上秀才、郡主爱上侍卫的故事,那都是话本。 深处云梦州这片吃人的地方,孙二非常清楚,人有高低贵贱之分,富贵之人,是怎么都瞧他们这些穷人的。 而那个外乡少女之所以与他亲近,说着这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应该只是为了炫耀她的见识。 到了下午,大雨终于是停了下来,可雨后天未晴,依旧阴沉阴沉的。 一大早冒雨出门的钱习习也回到了钱府,他一回家就找到了钱吉。 二人在钱习习的书房议事。 钱习习说道:“大伯,如今我的处境已经与您说的明明白白,不过现在有了转机。” “城主座下骑卒的统领,在几天前出城的时候死了,现在这个职位正缺人,我便毛遂自荐,城主已经答应,今晚会去积雪楼吃饭。” “大伯可愿与我一同前去,毕竟我害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听不懂城主的暗示。” 对于这一点儿,钱吉拍着胸脯向钱习习保证。 钱吉问道:“不知这城主性情如何?” 钱习习:“城主性情难以捉摸,我只知道其喜欢诗词歌赋。” 钱吉微微一笑:“那这城主,可有娶妻生子?” 钱习习:“城主已然不惑,他的儿子都快及冠了。” 钱吉心生一计,“如此甚好。我自幼让秋儿学习琴棋书画,如今也算登堂入室,不如今夜我便让秋儿弹曲,为我们助兴,万一城主觉得秋儿与其儿子刚好般配,那我们和城主府岂不是成了姻亲?其他四族,还有什么资格与钱氏争风。” 钱习习激动万分:“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可不知秋妹是否愿意?” 钱吉拍着胸脯保证道:“秋儿自幼听我的话,贤侄尽管去统筹饭局即可。” 钱习习深深作揖,“大伯真是我的救星啊,父亲过世之后,我终于也有长辈可以依靠了。” 钱吉赶忙扶起钱习习,“贤侄说的哪里话,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荣辱与共,大伯同贤侄共进退。” —————— 钱吉来到钱秋的住处,与其说了今夜的事情。 这种事情其实在苍州也经常有发生,与一些有名望的人吃饭,父亲都要带上自己,兴许是觉得女子琴舞双绝,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所以钱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堂兄,总不会害自己不成。 —————— 停雨之后,皇甫昭点迫不及待的出了居住的客栈,往附近街巷的那间杂货铺走去。 她突然觉得围棋很有意思,一定要买到一副围棋。 走在开始变得热闹的街道上,皇甫昭看到了一栋三层楼的饭店。 名为积雪楼,她曾经和秦楷说过,想来这里吃一顿饭,不过秦楷没答应。 有钱归有钱,但还不能随意挥霍。 皇甫昭埋着头前进,不敢往积雪楼里面看,怕被那些美食吸引,从而挪不动脚。 可一双靴子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皇甫昭撞上了一个人,然后咣当往后一倒,一屁股摔在石板路上。 被撞的青年拍了拍自己的衣袍,喃喃了一句晦气。 一名少女上前将皇甫昭扶起,并拍了拍她身上脏的地方,“没摔坏吧。” 皇甫昭瞪着那个骂自己晦气的青年,然后对少女道了一声谢。 青年见这小孩儿不服气,厉声道:“看什么看?你谁家的孩子?” 小孩子一把挣脱少女,然后对着青年的靴子吐了一口口水,“我是你爹!” 青年勃然大怒,还不等发作,小孩儿竟然一溜烟没影了。 钱吉赶忙拍着青年的肩膀,“还有要事,莫要生气。” 钱习习看着积雪楼,想想也是,便将心中那股怒火给强行压了下去。 楼中人满为患,半数都是草原人在吃饭,这些人已经完全融入了唐人的习惯,摒弃了不少草原的习性。 钱习习早早的就订好了一间上好的包间,房间很宽敞,足够他的秋妹扭动身姿了。 一想到这儿,钱习习看了钱吉一眼,心想这位大伯的心也真是狠。 原本他还苦恼如何把秋妹给带上,没想到钱吉自己就说要带着她来了。 不多时,一位身躯肥胖的男子便被一群人护送来到了包间。 钱习习立马起身相迎,并介绍道:“城主大人,这位是我的大伯,姓钱名吉,这位是我的堂妹,名叫钱秋。” 钱吉父女一同行礼,“见过城主大人。” 云梦城主上下打量着钱秋,颇为满意,低着头的钱秋当然是没有感受到城主的目光。 三人落座,一番酒足饭饱之后,由钱吉提议,让钱秋歌舞一曲助兴。 由积雪楼的琴师抚琴,钱秋开始起舞。 悠悠琴声,妙曼身姿,绝配。 云梦城主看得入迷,钱吉很满意,接下来只要吊着这位城主的胃口,那贤侄的事情,基本上就有着落了。 城主问:“你这堂妹多大了来着?” 钱习习不确定的看着钱吉,钱吉说道:“回禀城主大人,钱秋今年刚好十八。” 云梦城主频频点头,“十八好,十八好。” 不等钱吉引出云梦少城主,云梦城主竟然直接起身,撸起袖子,“钱家小子,你的事情我答应了。” 钱习习微笑着拉着钱吉想走,钱吉不明所以,不肯动身。 这情况可不太对。 云梦城主带来的那些守卫可不是吃干饭的,直接就把钱吉给架了出去,那名抚琴的琴师不知何时也悄然的退出了房间。 现在房间中就只有云梦城主和钱秋,钱秋连连后退,“你要做什么?” 钱秋慌了,他想求助爹爹和堂兄,可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钱秋顿时心如死灰。 被拉出房间的钱吉还想要回到房间,他固然是想用女儿联姻,可绝不是出卖女儿,用女儿的身子去换取利益。 钱习习一脚把钱吉踹翻,并骂道:“别不知好歹,只要城主大人尽兴了,钱氏才能坐到五族一把手。” 第463章 深渊,申冤? 钱吉咬牙切齿,“我真是瞎了眼,居然把你这畜生当好人。” 钱习习用食指指着自己冷笑道:“我不是好人?你们当初欺负我爹,把我爹逼出家门的时候,你们就是好人?” 钱习习看都懒得看钱吉,“放心,此事过后,你们父女所有的事情我都包揽了。” 钱吉突然暴起,扑向钱习习,钱习习猛然出拳,正中钱吉胸膛。 钱吉一口气差一点儿没缓过来,直接趴在地上。 钱习习还不忘补上一脚:“当真以为我只是一个会趴女人身的浪荡子?老子也是个六品武夫!” —————— “啥?你这破棋要多少钱?” “十两银子,不二价。” “你奶奶的,你咋不去抢呢?我看街上北蛮很挺多的呀。” “放肆,尊贵的金帐大人们也是你可以亵渎的?爱买不买,不买滚蛋。” 皇甫昭气愤转身,顺便骂道:“果然狗当得久了,连自己是人都不知道了。” “诶?你个小犊子说什么呢?”杂货铺老板抄起扫帚,皇甫昭一溜烟没影了。 她路过积雪楼的时候又停步了,反正棋没买到,要不要进去好好吃一顿? 皇甫昭使劲摇了摇头,还有很长一段路,不能乱花钱。 不过在离开积雪楼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中年男子在积雪楼外的墙边,捶足顿胸,痛哭流涕。 这个时候皇甫昭才想起来,已经是第三次见到这个男人了。 第一次实在吹牛掌柜的客栈,第二次就是刚刚撞人的时候,现在就是第三次。 皇甫昭并没有打算多管闲事,径直回了客栈。 秦楷望着两手空空的皇甫昭,他还没问皇甫昭便气愤的开始讲述。 “一个落满灰尘的期盼,一堆蟑螂家的棋盒跟我开口要十两银子,黑店!还说那些北蛮人是什么金帐大人,我呸,狗东西。” 秦楷:“等回了大唐,我给你买最好的棋盘棋盒和棋子。” 皇甫昭摇头道:“我不要,你已经送我玄月剑了,这些我要自己买,我还要挣大钱,然后买东西送给你。” 秦楷表现的极为欣慰,“那你要送给为师什么宝物啊。” 皇甫昭眼珠子转动,“现在我还想不到,也没见过什么太好的东西,不如你与我说一说你想要什么。” 秦楷躺在椅子上,双手枕着后脑勺,“既然已经拜师学艺,要么叫师父,要么叫先生,哪有像你这样,张口闭口你你你,还时不时直接唤我本名,懂不懂什么叫尊敬啊小家伙。” 皇甫昭:“不是你自己说不是我师父的吗,说我命硬,当我师父会短命。” 秦楷:“好好好,你有理,那麻烦你下楼跟掌柜的说把晚饭送上来,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赶路。” 皇甫昭望着充满雾气的黑夜,“明天能是个好天气?” 秦楷:“艳阳高照。” —————— 回到钱府以后,钱秋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见钱习习,同样也不见她的父亲。 钱吉担心女儿想不开,于是让门房青年孙二一脚踹开房门。 果不其然,钱秋的身体在半空中晃荡,上吊自杀,好在救的及时,这才留下了一条命。 钱秋醒来之后不停地挣扎,并哭着对她的父亲说道:“爹,你让女儿去死吧,女儿活不下去了。” 钱吉抱着女儿,无话可说。 听闻钱秋上吊未遂的钱习习前来查看,然后骂道:“想死外边死去,别死家里,晦气!被城主大人看上那是你的荣幸,还在那里给我自杀,不识好歹的东西。” “还有你这个老东西,一大把年纪了就好好看着女儿,别乱跑,这里不是你家,是我家,我是家主。” “要是接受不了,你们就给我滚蛋,我这供不起你们这两尊大佛。” 钱吉咬牙切齿,钱秋不停哭泣,门房青年无动于衷,只听命令。 钱吉去给钱秋准备吃食,让门房青年孙二帮忙照看,别再有轻生的举动。 钱秋看着孙二问,“这个畜生一直都这样吗?” 孙二:“我只是一个下人,不清楚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钱秋生无可恋,“如果还有机会,离开这座府邸吧,老话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钱秋话音刚落,一双手竟然直接撕碎她的衣衫。 钱秋大惊失色,惊恐的看着这个门房青年。 孙二冷冷地说道:“怎么?都被老爷送给城主糟蹋了,还不愿意给你?你这种货色外边要多少有多少,论相貌,我总比那头肥猪好吧?再者言,我不嫌弃你被糟蹋过,你还嫌弃上我这不入流的身份了?” 钱秋缩到床脚,“你别过来,我求求你了,你别过来……” 一刻钟之后,钱吉从厨房带着吃食回到房间,却看到女儿衣衫凌乱,而那个门房青年正在缓缓的穿衣。 钱吉手中吃食咣当掉在地上,痛骂着冲向孙二,“畜生!!一群畜生!!” 孙二抄起桌子上的油灯对着钱吉的脑袋就是一砸,鲜血直流,钱吉当场昏厥了过去。 孙二吐了口唾沫,看都没看二人一眼便走出了房间。 老爷不要的女人,他随便糟蹋,所以今天这件事情,老爷也不会多说什么。 等到钱习习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个堂妹已经疯疯癫癫的在院子里跑,满头乱发。 而他那位大伯,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救治,流血过多而亡。 可这里终究是云梦州,是没有律法的,杀人又不用抵罪。 钱习习图方便,便命人将尸体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乱葬岗上不知道扔了多少人,有一股恶臭味。 负责扔尸体的两个家丁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真可怜啊,在这地方人命如草芥,钱老爷也太狠心了,怎么说这也是他的伯父啊。” “人是孙二杀的,听说孙二还把那个小姐给糟蹋了呢,可怜啊。” “咱也就这个时候唠叨唠叨,回了府上可不许再说半个字。” “知道知道,我也不想丢了这份差事呢,钱老爷虽然坏,倒也没拖欠过咱们工钱啊。” “啊!!那是什么?” 其中一名家丁惊恐的指着黑夜中。 另一名家丁顺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迷雾中好像站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 “鬼啊!!快跑!!” 两名家丁落荒而逃,其中一人甚至吓尿了裤子。 女人的笑声充斥着乱葬岗,她不停地呼唤,爹爹,爹爹。 —————— 皇甫昭火急火燎的跑上楼,敲响秦楷的房门然后跑进去。 “走走走,看热闹去了,看热闹去了。” 睡眼蒙眬的秦楷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皇甫昭:“从大唐来了一位剑客,因为看不惯那群官老爷们仗着北蛮人的威风,欺压唐人,这会儿这位剑客正在五大家族之一的叶家闹事呢,已经一连斩了两名六品武夫了。” 秦楷揉了揉脸,“你怎么知道的?” 皇甫昭:“我出门吃早饭去了,客栈的早餐太差了。” 秦楷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穿上草原人的衣衫,挂好三把横刀之后说道:“这里可是金帐王庭的地盘,这个人还挺有能耐,居然敢在这里闹事。” 等秦楷二人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散开,那名剑客没有了踪迹。 听人说那名剑客是斩了数人之后,离开了,还留下了三个字,草原狗。 皇甫昭埋怨道:“让你慢吞吞的,现在没戏看了吧。” ———————— 有一身着唐装的剑客行走在巷弄之间,突然被一名女子拦路。 女子声音毫无感情的问道:“你能帮我杀人吗,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剑客看了披头散发的女人一眼,不予理会,准备绕道而行。 女人对其背影说道:“你能为了别人去杀叶家的人,可不可以为了我,杀了钱家和城主府的人,我真的,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剑客温柔的说道:“姑娘,你可是有何冤屈?” 女人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冷冰冰的说道:“我被钱家欺骗,送给了城主府的城主践踏,他们还杀了我的父亲。你只要愿意帮我报仇,我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剑客听到城主府之后顿了顿,五大家族毕竟只是经商的五大家族,可城主府乃是金帐册封的城主,他的手底下可是有军队的。 闻商只是一介流浪剑客,也不过五品修为,拿什么去与城主府对抗? 女人见剑客反应,“原来你口口声声所说的侠义,都是信口雌黄,你不配称为侠客。” 第464章 巷子搏杀 就算如此,闻商也没有立马答应,任由这名女子离开。 就道理而言,其实他闻商并无过错,权衡利弊之后做选择,这没错。 可就本心而已,闻商过不去这个坎儿。 他习武的目的就是为了行侠仗义,为人鸣不平,行游天下,斩妖驱魔。 可天赋是一个令人又爱又恨的东西,闻商没有。 所以现在已经二十五岁的闻商,也不过是五品武夫。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闻商握紧手中的剑,缓步往钱府而去。 相较于去面对那兵甲重重的城主府,钱府应该也就和那叶府差不多。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五大家族已经在城中遍布眼线,只等他一出现,就立马围住。 为首的青年正是钱习习这位钱家年轻家主,他看了一眼这个在云梦城倒反天罡的外乡剑客,又看了一眼他要去的方向。 “哟呵,这是要去钱府寻我的麻烦?小子,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了。” 闻商面色凝重,环顾四周,足足二三十人,多为七品武夫,三四位六品武夫,两位五品武夫。 还有一人,是一名身穿甲胄,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此人竟是一位四品武夫。 闻商咽了咽口水,直觉告诉他今天这里就是他的坟墓了,可他并不后悔。 最先受辱的叶家走出一名中年男子,“我给你一个机会,加入我叶家,你杀我叶家武夫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 闻商呵呵一笑,“加入你们一同欺男霸女?一同做北蛮人的狗?” 钱习习身体微微前弓,表情玩味的说道:“老叶,直接干他就完事了,还给什么机会,就算他跪下来舔我的鞋,我也不会放过他。” 另一位不苟言笑的老人是五族之一的王家家主,他说道:“我们五家如何内斗是自己的事情,可绝对不允许有人在云梦城挑战我们的地位,此人不能留。” 叶家家主一脸不悦,却又无可奈何。 一个家族能豢养一位五品,便可以在云梦城立足,而更多的战力是六品。 而眼前这个剑客,一下子便斩了叶家所有六品,让叶家元气大伤。 恐怕从今往后这叶家就只能毕恭屈膝的做五族之尾了,原本还想着单独找到这名剑客,将其拉拢,谁知这个家伙这么不长眼,直接往钱府而来? 钱习习这个鳖孙,不仅武道修为是六品,为人也是心狠手辣。 就在昨夜,还将自己的堂妹送给了城主,甚至还杀了不远千里来投奔自己的大伯。 这份狠辣心肠,完全不输他那死去的老爹。 五族同出,浩浩荡荡,整条街区封禁,本地的百姓都识趣的关紧门窗,连看热闹也不敢。 秦楷二人所住客栈正好位于街巷的路口,于二楼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围满五族武夫的街巷。 看不到叶府的热闹,二人正回客栈收拾行李,准备赶路,恰逢此幕。 皇甫昭嗤笑道:“仅仅一个五品武夫,就让这群地头蛇这般兴师动众,看来这群家伙也没几个高手。” 这当然是皇甫昭跟着秦楷久了而产生的错觉,总以为四品算登堂入室,三品才是真正强者。 可放到现实,一位四品便足以支撑一座小的宗门,一位三品,更是能保证生前宗门兴荣。 而天下大多数的武夫都在五品以下摸爬滚打,究其一生也见不到四品光景,更别提四品之上了。 皇甫昭望向秦楷,“你会出手相救的,对吧?” 秦楷瞥了一眼皇甫昭,“为什么这么说?” 皇甫昭信誓旦旦的说道:“在吹牛掌柜的客栈,你害怕那些姐姐们事后仍然逃不过,所以在还没想出不错的办法之前,你不会出手。” “可这个剑客,一看就是外乡剑客,只要他逃回大唐,这群地头蛇连苍州的边都不敢靠近。” 秦楷微微一笑,小家伙说的对,他会出手,可不是现在,他倒是想看一看,那名外乡剑客到底能坚持多久不降。 那边的战斗开始了,可看惯了大武夫战斗的皇甫昭完全无心观战。 她对秦楷说道:“来到苍州城以后,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 秦楷一边观战,一边摇头。 皇甫昭说道:“这座城中,女人很多,孩子也很多,老人也不少,唯独没有男人,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不是身穿草原服饰的北蛮人,就是这群地头蛇的族中人。” 秦楷不知其内幕,不过也能猜出一二,“兴许是被强行带去边境了。” 小家伙甚是不解,秦楷解释道:“打仗打仗,可不只生死拼杀的那群人,还有庞大的后勤辎重部队,运送兵器粮草,这些不可能是军队的人负责,顶天出一两千人护送,而绝大多数,都是征调的民夫。” “从前的北蛮人打仗从来都是来去如风,不需要后勤,可现在不同了,他们开始学南人的战术战法,所以需要后勤补给线。” “打苍州这样的硬骨头,动辄数万人马的交锋,所需民夫可以说是同等亦或者更多,那这些人,只能来自这片大唐失去了四十多年的土地。” 皇甫昭有些心惊,“我以为我们县衙的县令贪污,使得全县赋税增加,大家累死累活一整年也才勉强苟活已经是很苦了,没想到在这遥远的三州之地,还有人过的更苦。” 秦楷说道:“这样的事情,再往北些可能更多。” 在此地滞留一天,秦楷也能大致看出了金帐王庭对于此旧唐三州的管理手段。 这种手段必然是错误的,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秦楷不信那位极有魄力的金帐大汗不懂。 这其中原因,秦楷也无法得知。 那边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六品武夫退至外围,防止这个外乡剑客逃跑,而三名五品武夫轮番上阵,使得闻商开始力竭。 假若没有秦楷待会儿的插手,闻商必死无疑,因为还有一位压阵的四品武夫。 可闻商并不知道就在不远处有一位想要出手的三品强者,此刻他只有自己。 三名五族五品分别站在三个方位,封锁住闻商的所有退路。 此三人两男一女,一人使拳、一人善毒、一人使剑,都不是泛泛之辈。 方才经过一番交锋,闻商身上已经有多处挂彩,右手更是已经中那女子的毒,开始有发麻迹象,只能换成左手剑。 胸膛也被充满意气的拳罡砸了一下,胸口火辣辣的疼。 不过闻商的剑也不是吃素的,这一路行来,杀了不少的北蛮子,所以他也没那么弱。 那位同样使剑的剑客便被闻商所伤,此刻整条手臂血流不止。 突围已然是不可能,只能尽可能的多拉一个人垫背。 而这个受伤的显然是唯一能拉下水的人。 闻商即刻出剑,对准这位云梦剑客,剑如惊雷,对着云梦剑客狂轰滥炸。 用毒女子身体微弓,直接弹射而出,直接为云梦剑客解围,并与闻商缠斗在一起。 “罗网!” 用毒女子张开双手,实则是袖中发射出数张大如巴掌的蜘蛛网。 闻商持剑挑飞四张蜘蛛网,都发出叮叮的声音,显然威力巨大。 闻商一个后空翻躲过最后一张蜘蛛网,那张蜘蛛网打在身后的巷弄围墙上,直接打出一个大洞。 闻商心有余悸,这要是直接打在身上,那必死无疑。 砰!! 闻商刚刚落地,整个人便飞了出去,撞击在另一面墙上,整面墙塌了一半。 而闻商原先站的位置,站着一名双手环抱于胸前的壮硕汉子。 壮硕汉子看了一眼方才一直被压制的剑客,不屑道:“废物东西。” 云梦剑客敢怒不敢言,原本就地位而言,他和这两家的打手别无二致。 可今日一战之后,高下立判,想必接下来他的主顾也就没那么器重他了。 想到这里,这位云梦州的剑客青筋暴起,抢在用毒女子和壮硕汉子之前出剑。 刚刚起身的闻商便立马迎战这位云梦剑客,因为被重力撞击,此刻有些乏力,而且还是不太擅长的左手剑,所以处处被压制。 另外两个人明显没有要继续帮忙的打算,你不是想出风头嘛,那便让你出,可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两名剑客从巷中打到了巷尾,钱习习率先察觉了不对劲,便立马招呼外围的六品围了上去,封住一切逃跑的可能。 “给我死!!” 云梦剑客重力斩下,闻商单手持剑上挡,当的一声闻商左手剑落地。 云梦剑客的剑直直的砍向闻商的肩头,只是被方才的阻挡卸了一部分的力,此刻只能卡在骨头中,不能直接削掉闻商的整条手臂。 闻商咧嘴一笑,突然暴起,竟然出奇的使用了一记御剑术。 云梦剑客使出毕生最快的反应速度才勉强挡掉地上突然飞起的飞剑,却没能挡住闻商的指剑。 闻商的食指中指并拢,以指作剑,直接穿进云梦剑客的脖子。 就像一根装满水的柱子破了一个洞,血不断地往外流。 这一击之后闻商已经竭力,而云梦剑客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去见了阎王。 第465章 破甲千余 那名壮硕汉子已经无意再继续参加这场战斗,原本那用毒女子也准备离去,可她的主顾却示意她出手了结这名剑客。 用毒女子没办法,只得走向闻商,在距离闻商六步的时候,女子脚步立马停下,如临大敌。 已经走开了几步的壮硕汉子立马转身,握紧拳头,汗如雨下。 那名身穿甲胄的四品骑士手握弯刀,目视前方。 只见用毒女子的前方插着一把大唐边军的横刀,这对于那名四品骑士来说最熟悉不过。 紧接着有一人凭空而至,以脚尖抵在刀柄之上,此人穿着草原人的服饰。 身穿金帐衣,却操着一口纯正的大唐官言。 “诸位,给我个面子,放了他。” 在窗户观战的皇甫昭一脸无语,这次算是让这个家伙装到了。 钱习习御马前走,“哪来的龟孙,识相的……额……” 钱习习捂住脖子,不可思议,一柄三尺长剑得意洋洋的悬浮在钱习习的面前。 更得意洋洋的是脚踏屋檐而来的小家伙皇甫昭。 “本女侠来也!!” 皇甫昭掀飞一堆瓦片,潇洒的落在秦楷身旁,那把杀了钱习习的长剑归鞘,小家伙摆了一个极其满意的姿势。 秦楷没眼看,只好跳下横刀,收回横刀,默默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用毒女子未敢再进一步,五族家主看到这钱家青年的惨状,都非常默契的退到了稍后的位置,然后用祈求的目光望向那名穿戴甲胄的骑士。 这位可是金帐将军之一,专门听命于城主的四品大将。 可这位金帐将军刚刚生出一股战意便被强行压制了下去,他的身前浮现一团小火苗。 金帐将军正准备抽刀御敌,还在数丈之外的秦楷已经来到他的面前,直接一脚将弯刀又踹回刀鞘。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刀过境,这位四品的武道体不堪一击。 整条街巷落针可闻,滴答滴答的血滴声让所有人立马逃窜。 而罪魁祸首正用这名金帐将军的袍子,擦拭横刀上的血。 秦楷在巷弄的这一头,逃跑的五族全部往巷弄的另外一头。 秦楷横刀一指,一股蛮横气机从刀尖喷射而出,并不宽敞的巷弄成了天然的通道。 于云梦城高处看去,灰尘扬了整整八条巷子,宛如地龙翻身。 而五族到场之人,尽数死绝。 事先已经把闻商藏起来的皇甫昭跳了出来,用手遮住阳光,眺望躺在地上的尸体。 她很满意秦楷这次的做法,干净利落,就像在淮南一样。 秦楷收刀前行,惊讶的发现还有人活着,那名壮硕汉子躺在墙根,七窍流血,身上经脉尽断。 而那名用毒女子,正躺在巷子的正中央,面前有一面碎掉的铜镜。 那壮硕汉子活不过接下来的半刻钟,不过这用毒女子倒是受伤不大,只是心神受到了极大冲击。 应该是那面铜镜为她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能挡下秦楷这一击,秦楷不免对那面铜镜心生喜爱,只可惜已经沦为废品。 皇甫昭惊叫道:“呀,师父师父你快过来,他好像不太行了。” 秦楷走进巷弄边上的院子里,看到奄奄一息的大唐剑客。 整条手臂发黑,是那女子所为,不过致命伤明显是胸膛处的撞击,已然伤及肺腑。 秦楷出门,那名用毒女子还想逃遁,可刚刚准备运气,她立马就停止了这个愚蠢的行为。 秦楷在她的身后说道:“过来。” 用毒女子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往秦楷这边走来。 秦楷指了指大唐剑客,“给他解毒。” 用毒女子没有迟疑,连忙拿出解药,敷在闻商手上的手臂上。 秦楷:“用毒者,也擅用药,给他肩膀止血,再看一看他的伤势。” 用毒女子不敢造次,一一照做,先止血,再给闻商把脉。 最后声音有些弱的说道:“脏内出血,活不过两个时辰了。” 秦楷微微皱眉,“起开。” 用毒女子乖乖往旁边一站,秦楷打出一道涅盘之火,纵然如此,也只能勉强为闻商续上几天的命。 女子有些惊讶,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手段,竟然能仅仅以气机就给一个将死之人续上两日性命。 不过两日之后,此人依旧得死,除非…… 她不等秦楷问话,便赶忙说道:“此处往东两百余里有一座云梦山,山中住着一位医仙,号称大唐中原医圣的师弟,我想他应该有办法。” 皇甫昭问道:“大唐中原医圣?谁啊,我怎么没听过。” 秦楷:“医圣王继,王老先生二十多年前就与世长辞了,所以当世无医圣,也无人敢称医圣,顶天算是一方圣手。” 皇甫昭噢了一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秦楷说道:“救人救到底,走吧,去云梦山。” 秦楷看了一眼用毒女子,女子自告奋勇道:“我愿意带路。” 秦楷吹了一声口哨,那匹从苍州买来的骏马从客栈方向飞驰而来。 将剑客闻商放到马上,三人往城外而去。 只是通往城外的那条大道之上,已经布满了城主府的骑卒。 一眼望不到头,少说上千人。 身躯肥胖的城主骑着一匹神驹,“许多年没有人敢在云梦州闹事了,本城主给了尔等多年的平稳生活,却不知道珍惜啊,非要与本城主对着干,那便只好再杀鸡儆猴了。” 用毒女子小心翼翼瞄了一眼秦楷,再次生出遁走的心思。 她知道,再强大的武人,也敌不过千军万马。 城主府这上千名骑卒,就算是一位三品,估计也难逃一死。 皇甫昭这个鬼灵精一眼就看出了女子的心思,不过她没有拆穿。 小家伙信心满满,苍州军两万精锐,还有数位四品,一位三品都没能彻底抹杀秦楷,这区区千卒,不够秦楷塞牙缝的。 这日晴空万里,云梦城血流成河,云梦城的百姓都看到了那一人一刀,破甲千余,而衣衫未染。 “杂碎!” 拿了几匹骑卒的马,四人一人一匹,往东而去。 ———————— 云梦州的变故,自然很快就传到了拓跋部,继而传到了金帐王庭。 那位草原上的杀神,苏合正郁闷的喝着酒。 上一次出现这种事情就在前不久,那北境叶知风一人独入腹地,杀金帐四品将军五人,三品一人,军卒不计其数,更是拿走了详细的布防图。 没想到没过多久,那旧唐三州居然又发生了这种事情。 这一回难道是苍州军的人? 不管如何,苏合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不然金帐颜面何在。 这日苏合再度出城,单枪匹马往东而去,直奔旧唐三州。 —————— 行了一日,带着伤员,傍晚时分才抵达云梦山脚。 照这名自称景英的女子所言,山上有一座云梦观,观主就是那位号称医仙的人,不过此人很少见客,治病救人全凭心情喜好。 秦楷冷笑一声,如今的他,已经对这些从无顾忌。 景英自然也不会阻止,毕竟那一刀,破敌千余,现在还历历在目。 这个家伙乃是三品,而且绝对是三品中的上乘,也是她见过最强的人,没有之一。 就年纪而言,这个家伙比她大不了一两岁,却已经达到这个境界,想必在大唐的名气并不低。 道观夜间很安静,只有一两名道士在院子中练拳。 见有人登山,两名道士立马上前阻拦。 这两名道士,都是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却都拥有了六品术士修为。 其中一位男生女相的少年道士说道:“何人闯山?” 秦楷问:“敢问医仙前辈可在观中?” 另一名皮肤黝黑的道士说道:“师父已经就寝,几位明日再来吧,不过见不见几位,我就不敢保证了。” 秦楷依旧和颜悦色,“我也有重伤者,恐怕拖不得,劳烦二位小真人通禀一声。” 男生女相的道士看了一眼马上奄奄一息的人,于心不忍,于是说道:“那几位在此等候?我去问问师父。” 秦楷微微作揖,“有劳了。” 景英没想到这位杀人如喝水的三品,居然如此客气。 她原本还以为这家伙会直接问刀,然后不同意就刀劈道观,直接把正殿供奉的道教神仙劈烂。 不多时,少年道士有些郁闷的走出来。 皮肤黝黑的少年道士捂着嘴巴笑道:“哈哈,挨骂了吧,多管闲事。” 男生女相少年道士敢怒不敢言,他不仅打不过师兄,骂也骂不过,他对秦楷等人说道:“师父不见。” 秦楷对其微微一笑,然后走到院子中央,朗声道:“晚辈秦楷!!求医仙前辈救人!!” 声如洪钟,整座山都跟着荡了荡,两名少年道士捂住耳朵,马匹嘶鸣。 道观后院,正闭目打坐的一名六旬老人差点掉下床去,头上黄冠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老人胆战心惊,随后连滚带爬,带上拂尘,匆匆来到院内,警惕的看着院子中的几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何人唤我?” 秦楷平静作揖道:“晚辈秦楷,求医仙前辈救人。” 老人气不打一处来,却又忌惮这位拥有三品蛮横气机的年轻人,“看病就看病嘛,吼什么,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人在哪里,容贫道看看。” 第466章 生死为民不为君 皇甫昭一蹦一跳,为老先生指路,“这呢这呢,病人在这儿呢。” 老道士缓缓往闻商的方向而去,此刻的闻商已经被放到了地上,身上的衣服还都是血迹,不过血已经止住了。 男生女相的少年道士惊讶于师父的出门,不过也欣慰师父即将又救一人,刚才被骂的阴霾心绪顿时烟消云散。 皮肤黝黑的少年道士则如望神仙一样,抬头看着秦楷这并不高大的身影。 他很清楚,刚才正是此人的震慑,才让师父出来。 师父说过,不论武道还是术法,皆分九品,每一品级,便是登山的一处风景。 而师父,自然站在第四层山阶,望着第三层。 一位能让四品巅峰的师父忌惮的强者,少说也有三品修为。 黝黑少年如此想着,他崇敬的看着秦楷,“你是三品武道强者?” 皇甫昭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赶紧跳过来,“走开走开,你这黑驴蛋子,离我师父远一点儿。” 不知为何,她就是受不了也有人喜欢师父,喜欢师父的武功。 师父秦楷,只能是她小泥鳅一个人的师父秦楷。 那边的老道士愁眉苦脸,“虽说你用了某种手段,强行为其续命,可双肺被震裂,想要救活,难如登天。” 不待秦楷询问是否有别的办法,老道士便自己拍着胸脯说道:“不过吾乃大唐医圣师弟,医仙云梦道人,治这种病可以说是手拿把掐,但我治人得有条件。” 看秦楷明明拥有高深修为,却依旧愿意恭敬求人,所以老道人打算赌一赌,赌秦楷是个讲规矩的人。 果不其然,秦楷说道:“前辈直言,晚辈只要能做到,尽量去做。” 老道士来回踱步,“我不要钱财,也不要高深术法。我看你很强嘛,你答应我,在未来十年内,我只要有求,你必须帮我。” 秦楷:“不可随意杀人,不可违逆本心,不可违背道德。” 老道士嘿嘿一笑:“那是自然,真武大帝在上面看着呢,贫道怎么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老道士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笺,然后咬破指尖,写下方才诺言,并注明秦楷的要求。 此为道门信纸,如若违背,持信纸之人可随意烧毁信纸,那么在这张信纸上签下名讳之人,道心必碎。 这对于没有修为境界的人来说废纸一样,可对于一位三品强者,却是极其致命。 秦楷接过信纸,并没有着急签字,而是仔细端详。 老道士有些惊讶,随后说道:“你放心,有符法庇护,持信之人也不能太随意处置,得在你拒绝之后,才能处置。” 秦楷咬破指尖,写下血字签名。 老道士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武术双修之人,师承何门?” 若是不懂术法之人随意签下这信纸,那可就是亲手把自己的命脉送给别人了。 所以当秦楷仔细检查的时候,老道士就知道秦楷也是一个术士。 秦楷说道:“非要说师承的话,玄武山道统。” 老道士倒吸一口凉气,此言应当不假,于是赶紧让秦楷将闻商抬进了其中一间房间。 而后所有人都被轰出了房间,只留老道士和那名男生女相的少年道士。 黝黑少年道士则受师之命,给秦楷等人安排住宿。 少年对秦楷说道:“我叫张登山,是师父的大弟子。” 皇甫昭对着这个比她高一半的家伙呲牙咧嘴,想要将他驱离秦楷身边。 秦楷提着皇甫昭走进房间,简单安置了一下之后走到院子中散步。 那名叫张登山的少年正在院子中练拳,一刻钟之后拳法毕,他来到秦楷身边,迫切问道:“秦大侠,我这拳法可有错误之处?何处需要改进。” 皇甫昭又跳了出来,“你没师父啊,等你师父出来自己问你师父去。” 张登山终于是忍不住了,“不是你谁啊,我求大侠教我又不是你教我。” 皇甫昭双手叉腰:“这当然是我师父了,我师父这辈子只有一个真传弟子,那就是我!” 秦楷微微拉了拉皇甫昭,然后对少年说道:“你的拳法恨意太浓,这对于攻杀来说很好,毕竟气势骇人,可对于修行来说,未必就是好事。” “你是不是常常半夜被噩梦惊醒,而且大半时间都是在练功,只追求武道境界,而完全不在乎术法神通?” “你是不是觉得武道方是杀敌术,而术法这种玄乎的东西是忽悠人的?” 少年震惊不止,半晌没有说话。 秦楷说道:“武术双修是一条很难走的路,可若是走下去了,必然比单走武道亦或者术法的更有优势。” “想必你跟着医仙前辈修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吧,你知道为什么明明你天赋不错,武道境界却依旧停留在六品吗?” 少年如被先生拷问,有些心虚的问道:“为什么?” 秦楷:“常理来说,武道境界在三品以下,只要不断地砥砺,拥有一定的天赋和努力,总能摸到其中门槛。” “可武术双修者不同,他们不光修身,也修心,心境对一个人境界的影响非常之大。” 秦楷转头看向皇甫昭:“这话也是说给你听的。” 皇甫昭支支吾吾,“我。我怎么了?我心境还不好?” 秦楷:“你的心境很好是很好,可有些懈怠武道境界,这一路行来,你可曾认真砥砺过武道体?” 皇甫昭嘟着嘴,双手在身后不停做着小动作,她望着天上的月亮不说话。 秦楷:“从前我确实只打算教你术法,可如今我真成了你的师父,就得管这些,明日起,开始炼体,接下来的路,我骑马,你走路,什么时候能轻松追上我再说。” 皇甫昭哎呀一声,正想说话,被秦楷一道眼神给憋了回去。 平常跟秦楷开开玩笑皇甫昭是毫无压力,可有些时候,皇甫昭还是挺怕秦楷的。 起初是怕秦楷丢下自己,后来渐渐的成了敬畏。 那是一种对长辈的敬畏。 听了秦楷的话,少年默默走开,也没再继续练拳,连向秦楷讨教的热情心思一下子也没有了。 不远处的景英说道:“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秦楷望了过去,有刨根问底的心思,“怎么说?” 景英同望明月,思起故人,不免有些伤感,“此地旧唐三州,唐军战败之后,留下了五六十万户遗民,数百万人,都成了金帐的奴隶。” “女人为娼,男子充军,幼童更为金帐下各大家族的奴隶,过着如猪狗一般的生活。” “医仙首徒张登山,其父张觉,死于起兵造反,其祖父张先,死于曲河之战。” 秦楷用食指挠了挠瘙痒的鼻子,“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少年戾气这么重。” 景英继续说道:“还不止,其兄被随父起兵被俘,至今仍在曲河城观笼,一直受人欺辱,其嫂被卖入青楼,金帐之人使用秘法使其不得自尽。” “其母身首异处,一直放在曲河观笼,化为枯骨。其姐…………” 言至此处,景英已然泣不成声。 原本已经回了房间的少年站在景英的不远处,死死的盯着景英,“别再说了!!” 景英痛哭流涕,嘴里一直念着对不起。 少年张登山一拳打在柱子上,“我姐姐视你为挚友,你们却出卖我爹,你也佩哭??” 这突生变故,让皇甫昭措手不及。 这少年居然有这等悲惨的身世,秦楷欲言又止,皇甫昭也是如此。 张登山率先说道:“不用你们同情,我一定会成为至强者,斩了所有敌人!!” 少年愤然离去。 秦楷望着明月,若有所思。 随后他向景英问道:“旧唐三州这四十年光景皆是如此?” 父亲原本是曲河州金帐将领的景英重重的点了点头。 秦楷有些愧疚,这是作为一名大唐军人的愧疚。 先辈丢了此地三州,乃历史所然,可他们这些大唐军人未曾复北,救百姓于水火,这便是过错。 这是北境军规!生死为民不为君。 当然,喊出这句话的将领已经被皇帝陛下剥夺了所有职务,没杀他已然是万幸。 不过即使不剥夺,这位老将军也已经无兵可带。 他望着五万枯骨和仅存十人,道了那句大逆不道之言,生死为民不为君。 如此秦楷方才明悟,原来岳父大人早就知道,那场离渊大战,是小皇帝的破而后立,想一鼓作气冲散大唐气运的,正是皇帝陛下。 —————— 老道士嘴上说着轻松,可足足过去了一天一夜,送饭也是张登山给送进去。 老道士和小道士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老道士心情大好,他对秦楷说道:“我想阎王爷指定气死,已经在生死簿上划掉的名字,居然又给我硬生生写了上去。” 秦楷有些忧虑,“活了?” 老医仙非常自信的说道:“黑白无常来索命都挨了我两巴掌,你放心,不出半个月,这小子指定生龙活虎。” 秦楷非常真诚的深深作揖:“前辈妙手!前辈真人!” 前一句是夸其妙手回春,后一句是夸其收留了英雄之子。 第467章 参悟 长安城。 由宰相、太师、兵部力荐,那位年轻的兵部侍郎已经拿着他的那份平敌策往江南而去,不日便从老将军手中接过所有征东兵权。 这件事情其实并非当天就有结果,而那位兵部侍郎,也在宰相府邸足足站了两天两夜。 那位大理寺卿也竭力去劝说了自己的父亲,最终在第三天的大朝会上,皇帝陛下亲发诏书,此事才一锤定音。 临行前,顾天行又找到了一次魏不徇,此次并不是饮酒。 而是劝魏不徇莫再饮酒,再精纯的佳酿也止不住阴郁,唯有面对,堂堂正正的面对,才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一如温相,始终如一,不曾气馁。 魏不徇看着顾天行这副江湖侠客的模样,“你果真有信心能平定江南。” 顾天行:“那可是启王,当初和姜王一并称之为皇族双子星的帝国大将,没那么好对付的。” “你一定不知道吧,启王的手底下还有两员大将和一位军师,军师辰青和我年纪差不多,兴许和你差不多,师承不知,可把老将军打的落花流水,整个谋反基本上都是此人在帮启王策划。” “而那两位大将,一人名为霍岳,一人名为龙鹊,都是出身撞骨山,此二人骁勇善战,听说那个龙鹊也有了三品修为,而且还很强,大概和言老将军之子,言平言将军差不多的三品境界。” “不过这两位啊都是征战沙场之辈,少有捉对厮杀,所以天下楼没给出排名,这类人啊还有一个,天策府那位主将,也是个高深莫测的家伙。” “说道江湖,这撞骨山还有一位弟子,居然大闹雀山,要不是那个秦楷的风头更甚,想必此人已经带着撞骨山的头衔名扬天下了。” 魏不徇:“顾侍郎竟如此健谈。” 顾天行笑道:“哈哈,你说万一我在江南殉国,这是不是就是我最后的遗言了。” “我父母早亡,现在也没有娶妻,要真死在了江南,那可就无后了呀,到了地下,我爹估计得拿戒尺抽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执意要前往江南吗?哪怕为此连陛下也给得罪了。” 魏不徇遥望苍州的方向,“果真不是没了那位戍边藩王?顾侍郎的头上,可是顶着姜王二字的。” 顾天行轻轻摇晃剑柄上的风铃,“我曾奉命,去过一趟北境,为的是北境军擅动,拿下清阳马场的事情。” “这当然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没谁会真的责罚那两位出兵的将领。” “我在那里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生死为民……” 魏不徇一怔,补充下半句:“不为君。” 顾天行看了一眼身后高大的长安城墙,“这里是长安啊魏大人,说话当心。” 魏不徇双手负后,高昂头颅,“我爹是太师。” 顾天行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魏不徇:“其实这句话并没有传开来,我只是在父亲那里知道的,这是言重将军为何守住了离渊却没加官进爵的原因之一。” “朝廷对外的口径是老将军自离,民间说法是老将军心灰意冷,故而离开。” 顾天行握住风铃,“生死为民不为君!好啊,确实好,假使我亡于江南,魏大人可愿清明时节为我送两壶酒?” 魏不徇:“愿!” 顾天行哈哈一笑,“不必了,我很少喝酒,大人以后也少喝酒吧。若我当真战死,每逢清明,大人为我摇一摇风铃即可。” 顾天行翻身上马,准备独自一人赴江南。 魏不徇于马下深深作揖,“魏民安,送将军!!祝君凯旋!” 顾天行回头微笑,“魏大人,我叫顾天行,字不息,若勤快立碑,别写错了名字。驾~~” 单枪匹马。 魏不徇转身回城,喃喃自语:“你我之名,吏部户部皆有存档,假使无碑无牌,那便是我等的牌位了。” 这一日,从不涉党争的太师之子,大步走向了宰相门庭!! ———————— 江南。 那位后调而来的老将军愈发病重,征东军逢战必败。 启军却没有趁势追击,只是占领了宛州,并建立了三方防线。 不断磨砺的启军如今已经战力非凡,不说媲美北境苍州二军,却也仅在二军之下。 启王更是将‘都城’从启州那狭长之地,直接搬到了宛州,只要接下来小皇帝还不出动北境和苍州军,这宛州城便不会再失守。 刺史府成了帅帐,议事皆在此。 今日议事者只有三人,启王、军师、大将霍岳。 辰青说道:“兵部侍郎顾天行已经南下,不日任征东主将。” 如今已经成为军中一把手的霍岳说道:“我只知此人出身苍州,是姜王的部下,其他一概不知,相较于这点儿,对敌这位年轻将领,我可谓失去了先机。” 启王点了点头:“谁又能想到朝廷真的同意这么一个年轻人上阵,大唐已经多久没有出现一位如此年轻的大将了?” 辰青说道:“我的长安碟子飞书说的是,此人写了一份平敌策,然后受到三方举荐,最终小皇帝不得不下诏书。” 霍岳若有所思,“能被太师、温相还有兵部肯定的平敌策,应该不俗。” 辰青:“现在麻烦的点正是在这里,我绞尽脑汁,绕是想不到何种平敌策论,能让三方满意。” 启王则淡定自若:“你兴许是杞人忧天了,如果这份策论并不存在,只是用来忽悠我们的呢?做好我们的事情即可,不必刻意去想如何应对。” 辰青点了点头:“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霍岳:“那我加紧西防和北防。” 启王微微点头,霍岳告辞。 启王与辰青也起身,却是往后院走去。 宛州几经波折,损失不少,可这座刺史府却并没有多大损失。 启王说道:“如今已经站稳了脚跟,只等姜王起事,南州大乱,届时群雄逐鹿了。” 辰青:“这是最差的结果,如果能一举攻入长安是最好的结果,不然我们就一直被动。要是他李佑不起兵造反,而是来一个勤王之举,我们可就腹背受敌了。” 启王非常认同辰青的想法,于是说道:“那便在那顾天行尚未南下之前,看看能不能直接突入天中道?” 辰青:“我正是这样想的,拿下徐州,便掌握了陵南江半数流域,即使群雄逐鹿,我们的家底也更多一些。李佑仅仅有一个苍州,南州那位更不足为虑。” 启王说道:“那人说,徐州不仅掌控部分陵南江流域,更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辰青两眼放光,“那样东西找到了?” 启王:“不太确定,不过十有八九了。” 辰青放松许多:“如此一来,我们也名正言顺了,至于反贼?唯有胜者方写史书。” 启王坐在石凳上,“青儿,你过来。” 对于这个陌生的称呼,辰青有一些茫然,他照做,坐在启王正对面。 启王说道:“天公不作美,我一儿一女都死了,这是我的报应,就算我真的成为天下共主,可百年之后又将此位传与谁呢?” 辰青没有说话,静等下文。 启王:“我也不与你弯弯绕绕了,你的才能我看到了,我有意将你收为义子,你可愿意?” 辰青连忙跪地:“臣惶恐!还请王爷收回成命,臣始终都是王爷的军师,为王爷鞍前马后,不敢奢望其他。” 启王笑意盈盈的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你们这群谋士就是容易多想。我真的不是试探于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脾性?你先起来。” 辰青缓缓起身,“王爷不过不惑有余,过几日我便寻一良方,再为王爷寻一天下美人儿,那不就妥了吗?” 启王假意要打,辰青赶忙躲开,前者笑骂道:“你这臭小子都跟那群兵痞学坏了,也没个正形。既然你不愿,那我也不强求,回去吧。” 辰青行礼告退。 ———————— 霍岳在离开‘王府’之后,并没有立马动身前往边境,而是来到了城中一座小山之中。 此地虽是小山,风景也并非独好,却有重兵把守。 山上有一间茅草屋,霍岳推开房门,看到正在打坐的师弟龙鹊。 龙鹊的身前,放着一方帅印,他睁开眼睛,看到师兄,问道:“王爷找你去有什么事情?” 霍岳:“征东军换帅,是一个来自苍州的年轻人,不日抵达江南。” 龙鹊右手撑在大腿上,托着腮帮,望着那方帅印,“又换帅?朝廷狗急跳墙了?” 霍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他说道:“最近老三也不消停,正被夜月衙门追杀呢,说想来此地躲一躲,这里毕竟没有夜月衙门的人。” 龙鹊:“随意,我与他仅有名分,并无感情,只要大师兄同意,我都行。” 霍岳也盯着那方帅印,“怎么样了?” 龙鹊有些失望的回答道:“参悟不透,我要是看不到那层境界,王爷会不会命人把我给宰了?” 霍岳起身离开,“慢慢来,毕竟天下也不过七人而已。” 第468章 不见紫微 夜月衙门是一个独属于皇室的机构,他负责监察百官,也负责敌国的间客行动。 他的消息能力,可以与飞鸟监持平,做天下楼之下第二。 许多人当然不知道,夜月衙门的部分组织架构,其实都是那个名叫柳盼的女子,从上任天下楼楼主处得来的。 百官惧怕夜月衙门,百姓也怕,行为行夜郎官是无情的,他们抓人,可以不顾律法。 只效命于皇权,便代表了他们的行动就是陛下的行动,无人敢质疑。 夜月衙门有大主事一人,旗下各州又分有大小主事,遍布全国。 长安的架构是衙门主事一人,大主事之下有七位执刀人,手中拿的都是高祖时期留下来的御赐横刀,刀柄镶有金线,被称之为金丝刀。 每一把金丝刀的拥有者最低都是四品巅峰的修为,他们是代表着夜月衙门的最强战力。 曾有人评价皇室,说皇城柱同夜月衙门,皇城二品难入。 而衙门内部,也像除妖司一样,分为左右府。 分别由一位金丝刀的执刀人掌控,左府负责监察百官,为陛下行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而右府负责散落敌国的间客。 换言之,其实大多数的行夜郎官都归左府管。 行夜郎官分为甲乙丙丁,甲字行夜郎官全国仅有数百人,都是精通追踪暗杀和隐匿的强者,少说五品以上修为。 而在半年多前才刚刚加入夜月衙门的管星辰,已经从丁字,一跃成为乙字郎,如日中天。 因为他的师父,正是执掌左府的执刀人。 左府掌事裴宽原本并没有收徒的打算,他在夜月衙门多年,多少拼命的郎官他没见过? 让他产生收徒想法的原因,是两个多月前的一场战斗。 有一位地方官员准备叛逃江南,还带着大量朝廷机密。 夜月衙门派出大量的郎官前往刺杀,却都被启王的人护住了。 最终在临近江南的时候,这名官员被一刀穿心。 而且还是一个丁字小郎官,仅仅七品修为的小郎官冲破重重阻碍杀人,并且逆境破六品,杀敌数十人,倒在血泊中。 身旁同行郎官皆战死,独战不降,竭力倒下。 论起天赋,这个少年郎绝对不是最好的,甚至只是一般的资质,可这股狠劲,让裴宽有些心动。 这大唐安逸太久,以至于夜月衙门的人也开始玩忽职守,以至于都忘了何为拼杀。 那场双方博弈,敌方有三名四品,还有兵卒扮做的侍卫。 如此重重包围之下,夜月衙门损失了一位四品都没能把敌人杀掉。 可却偏偏被这一个小小七品,横插一脚,一剑穿心。 事后裴宽询问他怎么做到的,这少年只说自己目力极好,能清楚得看到一条完美避开所有人的巧妙路径,再配合夜月衙门的影步,分毫不差,就能一击毙命。 可此招只能进不能出,所以杀人之后,少年陷入苦战,险些丢了性命。 在这之后,裴宽又发现此子不仅目力极好,记忆力也属一绝。 虽然武道一途未必能到达三品,可四品也已经足够,主要是他的能力,非常适合夜月衙门这种地方。 在顾天行离开长安这天,裴宽叫来管星辰。 管星辰额头上的汗水都没有干透,裴宽只看了一眼,“又在练功?” 管星辰:“我只想变的更强。” 裴宽从桌案上站起,双手负后,“练功之事,欲速则不达,你在很短的时间内晋升到六品,那是一次次搏杀换来的,这是武道一途进阶之路不假,可也对身体造成了一定的损害。” 管星辰没有说话。 裴宽也是无可奈何,他止不住管星辰的这股势头,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份档案,“几天前让你看着一个人,这是你的记录?” 管星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档案,点头说道:“监视顾天行的活儿是我做的。” 裴宽拿起档案卷宗,一字一句念道:“顾天行独自会见魏不徇,内容未知?” 管星辰:“太远了,没听清。” 裴宽冷笑一声,“你的位置就在其不足十步之外,秘术听风绰绰有余,你跟我说你听不清?” “你应该清楚,衙门行事不只你一人,你不写,也有人写,所以你为什么要隐瞒顾天行曾求魏不徇为他举荐?” 管星辰毫不慌张,“确实太远了,没听清。” 裴宽拍了拍其胸膛,“管星辰啊管星辰,进了夜月衙门就不是自己了,而是陛下的人,这点儿道理你都不懂?更何况如今拜在我的门下,升了乙字郎官。以后收起你那些弯弯绕绕,夜月衙门的人,只需要听话的,而不是拼命的,懂吗?” 管星辰微微低头,“懂了,谢谢师父。” 裴宽冷声道:“我告诉你,我能升你做乙字郎官,收你做徒弟,我就能废掉你。” 管星辰恭敬道:“徒儿明白。” 裴宽挥了挥手,“退下吧。” 管星辰正准备走出大堂,被裴宽叫住,“你前段时间是不是想去武阁?” 管星辰激动点了点头。 裴宽扔出一块令牌,“记住,只准看,不许带出!” 管星辰接过钥匙,“谢谢师父。” 少年并没有走向练武场,而是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往武阁而去。 不过真正到了那座藏有许多衙门武学的武阁,少年却停下脚步。 他抬头望着天空,不知道该看向那个方向,他不知道叔叔会在哪个方向看着自己。 随后他的目光看向东北方位,他是夜月衙门的郎官,所以他知道,楷哥已经从苍州离境了。 卷宗上说,秦楷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人,滥杀无辜,故而上了通缉令。 管星辰不信,可卷宗就是如此,他杀了淮南道鸠州梁氏数人,那是陛下的国戚。 不管怎么样,随意杀人,无视大唐律例总是不对的。 如果有机会再遇到他,管星辰一定要问一个明白,他一直敬仰的头儿不是那样的人。 少年有些不确定,“不是的,对吧?” ———————— “啊啾!” 秦楷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坐看夕阳。 少年张登山在夕阳下练拳,这两日,秦楷能看到此少年的决心,除了给师父准备饭食,他便日日练武,一刻不停歇。 人逢悲事,多半性情大变。 不过这个少年除了那夜面对景英情绪有些失控,最近两日都很平静,时不时还能开开玩笑,尤其是和皇甫昭这个小丫头斗嘴,每一次皇甫昭都哑口无言,然后跑到秦楷身边偷偷骂,用树枝在地上画圈圈表示郁闷。 “我不想和张登山一起练体了,我想和沈桓一起练武。” 沈桓是那位男生女相的少年,他也勤于练武,只是没有张登山那样疯魔。 除了练武,沈桓还会看书,看的都是医书。 想必这十七八岁的少年定是得了老道士的真传,连救人都带着他。 老道士睡了一天一夜,估计是累坏了。 到现在秦楷还不知道老道士的名字,他没有道号,也没有名字。 不认识的人就喊他云梦道人,认识的就喊他师父。 皇甫昭则不同,他刚从秦楷这里学了一个词汇,就一直围绕在刚刚醒来的老道士身边喊。 “高功高功高功,高功真厉害!您真是全天下最厉害得高功。” 老道士极其厌烦这个像苍蝇一样的小孩子,比最初登山的张登山还要厌烦。 这天晚饭过后,秦楷找到了景英,并直接说明缘由,“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做,不能一直居住在这里,可那个剑客又不能没人照顾,所以你留下来,懂?” 景英显得有些为难,可是想到秦楷是个三品武夫,她便只能乖乖答应。 夜幕下,秦楷坐在登上道观的最后一级台阶上,望着璀璨星河。 不远处一栋房间里,两个人在打打闹闹。 “我下天元!让你一手!” 沈桓看着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轻轻将黑子挪到了星位。 皇甫昭怒目圆睁,就是要下天元,沈桓当然不能让一个小孩子让着自己,所以坚持要她下星位。 旁边观战的张登山双手抱在胸前:“两个臭棋篓子,下不下,不下吹灯了,油不要钱啊?” 当当!! 秦楷看到屋内两个影子追着其中一个影子打,叫的最欢的就是皇甫昭。 “叫你练功那么狠,叫你练功那么狠,害得我也不得休息。” “小孩子打架有什么好看的。”老道士来到秦楷旁边坐下,“你来自大唐哪里?” 秦楷:“江南。” 老道士忆往昔起来,“江南……去过一次,自在观论道,输了。来北边做什么?” 秦楷当然不能说出真实原因,于是说道:“解救旧唐百姓于水深火热?” 老道士白了他一眼:“那你身后该跟着大唐的千军万马,不想说便不说,我知道你很厉害,在大唐也很厉害的那种厉害,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意气用事,去曲河城做些什么事情。” 秦楷反问:“真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道士双手放在膝盖上,非常平静,“没什么意思,听不听由你。” 秦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道士望着星空:“今夜不见紫微星啊。” 第469章 。 “你说什么,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辰小川的话明显是刺激了云猛,换做是以前的辰小川,根本不可能跟云猛这样说话。 “我说…卧槽尼玛!” 啪! 毫不留情,云猛不停的抽打着辰小川,不过辰小川居然没有叫出来,咬牙忍着。 “云猛,我可是王子,你始终要记住,我的血统比你高贵!”辰小川突然融入的记忆加上他的性格,所以他才会这样跟实力远胜于他的云猛对立。 “是吗?就你这样的一个废物!血统还高贵?”云猛说着,又是一鞭抽打了过去,道:“王子是吧?我去你妈的王子。” “云猛你干嘛呢?还不赶快杀了他?为我们的女神报仇。” “对啊,云猛,你在搞什么?不行的话让我来。” 人群中人人都怀着怒意,反正辰小川算是一个被王族抛弃了的王子,打死了,王族也不会管的,毕竟此事关系到的是大将军的女儿林韵。 王族肯定不会为了一个废物,而去得罪一名位高权重的将军。 “真…真的要杀了他啊?”云猛有些手抖了,云猛是一个只会仗势欺人的狗,毕竟辰小川身上流的是灵武郡王的血,灵武郡国的九王子。 “你怕什么?大家一起上,就算不杀了他,也要废了他!” “对,就算不杀了他,也要废了他的修为。” 所有人仿佛都一致认同了这个办法,于是一拥而上,而胆小怕事的云猛,则是闪到了一边。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辰小川使尽全身气力,却也挣脱不开。 “啊!你…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我…会让你们加倍偿还。” 少说也有二十多人,没人一拳,都足以废掉辰小川,但此时,这些人已经气疯了,哪里会管辰小川? 彭!的一声。 “啊~” 伴随着辰小川痛苦的叫声,他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眼角,嘴角,鼻梁都有瘀伤。 “噗!噗!噗!” 一连吐出三口鲜血,辰小川昏厥了过去,但是,巨大的疼痛,又使他醒了过来,如此反反复复,辰小川已经没有力气喊疼了,四肢也已经没有了感觉。 “都让开,让我来!” 众人也都知趣的让开了一条路,只见一位较胖的少年,手持着细剑,刺向辰小川眉心! 辰小川此刻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但是,强烈的危机感,使他突然之间清醒了过来。 猛然睁开眼睛,只看到一把细剑,咄咄逼人,直刺而来,辰小川的手脚已经不听使唤,根本动弹不得。 猛然,辰小川的眉心处浮现出奇特的纹路,只听见十分清脆的声音。 “叮!” “啊~~” 辰小川只感觉头痛欲裂,抱着双膝,在地上不停的颤抖。 “哈哈,太好了,龙天,你做的太好了,这下的辰小川算是真的废了,看他以后还怎么跟我的女神在一起?” “对对对,一个神印破碎的人,终究活不过百岁,武道一途已彻底中断,与我们的天才女神,已经是天上地下了,哈哈。” 众人都不停的夸赞着这名少年的做法,谴责着辰小川,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人会同情他,因为他已经废了。 …… ………… “这…这里是哪里?”当辰小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躺在广场上了,而是躺在一张床上,房间内的装饰富丽堂皇。 天花板上镶的人唯有梵蹄亚山脉独产的水晶石,身上盖得是唯有天鹅湖才有的飞雪袄。 重新闭上眼睛,辰小川捋了捋思路。 “我,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而我现在的身份是灵武郡国九王子,我的父亲是灵武郡王,我的母亲是李妃。” “我,天生神印低级,修为止步于黄灵境初期。” “我与镇国大将军的女儿林韵是娃娃亲,但是因为我修为止步不前,而被全城同龄人唾弃,觉得我配不上林韵。” “我相信,大将军府的人也这么认为,所以就有了强暴未婚妻这么一出。” 砰砰砰! 剧烈的敲门声,使辰小川从思考中醒来,懒散的问道:“谁啊?” “谁?我是你七王兄。” “七王兄,辰明,得了,我今天估计又得舍在他手里了,虽然我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这小子,居然也是林韵的追求者。” 还不等辰小川起身开门,辰明便一脚踢开了房门,使得辰小川的床榻都为之一振。 “辰小川,王后有令,从今日起,你与李妃,移居冷宫,天兰阁将由林妃入住!”辰明身后跟着一群侍女,很明显是林妃的人。 “七王兄,你可别忘了,天兰阁可是父王当年赐给我母妃的!”辰小川何惧辰明,反正也已经与武道一途无缘,此时此刻,又有何惧? “王后下令,你莫非不从?”辰明懒得机会辰小川,一把抓住辰小川的衣领,便将辰小川扔出了天兰阁。 就在这时,一名宫装女子带着一位婢女从天兰阁外走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便连忙小跑了过去,扶起了辰小川。 “小川,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来人正是李妃,辰小川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股亲切感。李妃看向站在天兰阁门口的七王子,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座天兰阁,可是郡王赐给本妃的,王后与林妃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还不够明显吗?滚出天兰阁啊,母凭子贵,可是你的儿子,你自己看看,哪里像是个王子?根本不配住在天兰阁。”七王子转头看向天兰阁原来的所有奴婢,说道:“你们,若是识相的话,立即脱掉李妃的仆人环,改带林飞的仆人环。” 仆人环,是一种立场,若是她们摘去,那便不再是李妃的仆人,换做平时,这些仆人定不敢得罪于李妃,但是,此时此刻,林妃明显是势大,谁敢不从? 逐渐的,地上多了许多刻有李妃字样的仆人环扔在地上。 “把这些都烧了!” “你们别欺人太甚!”李妃怒视七王子。 “诶,你们怎么还不走?现在这里可是林妃的寝宫,闲杂人等还不离开?”七王子十分不屑的看着李妃母子。 “闲杂人等?好,很好,我去找郡王。” “父王在闭关修炼,你去了也没用,难道你忘了两年前了吗?李妃。”七王子提醒道。 “你们欺人太甚,我跟你们拼了。”李妃扬起双手,便要冲向七王子。 就在这一瞬间,辰小川使劲全身力气,拉住李妃,摇了摇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哈哈,看看你儿子,多么懂事?这才是我的好九弟嘛。哈哈,啊哈哈哈…” 辰小川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一条线,目光盯着天兰阁与七王子,说道:“待我下次再来时,必是你辰明跪地求饶之日!” “你…你说什么?你是来搞笑的吗?你的神印都被龙天那小子打碎了,还想打败我?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哈哈哈~~~~~~” 辰小川不再理会七王子,拉着李妃离开了这个他住了十五年之久的天兰阁。 “九王子殿下,等等我。” 就在辰小川母子要到达冷宫之际,一道少女的声音响起,辰小川转头望去,只见一为婢女站在不远处。 “青雅?你…”此人乃是天兰阁原来的婢女,按理说现在应该是林妃的仆人。但是,她脖子上的李妃二字是那么的耀眼。 “奴婢年幼父母双亡,幸得娘娘收留,娘娘待我恩重如山,我又岂能背叛娘娘,投靠林妃?” “奴婢愿意至死跟随娘娘,在冷宫,奴婢也好服侍九王子与娘娘,还肯娘娘收留。” 雅,是李妃的贴身奴婢,李妃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本妃已经无权无势,你都愿意跟着本妃,是本妃对不起你。” 辰小川静静的望着这一切,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青少年,辰小川还很难改变自己的观念,什么王族,郡王,主仆,辰小川都适应不过来,不过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若是没有实力,别说尊严,就连吃喝拉撒都难以解决!” ……… ………… 冷宫。 冷宫是历代不受宠的妃子居住的地方,冷宫并不像辰小川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 此处四面环竹,一间有些破碎的竹屋,冷冷清清,果真是冷宫。 这里虽然条件差了许多,但是却是一处隐地,正适合隐居,清修。 青雅简单的打扫了一下竹屋,走出竹屋,正好看见坐在石椅上发呆的辰小川,便悄声走了过去。 “九王子殿下,其实您也不必那么忧伤,此处冷宫虽然偏僻,却也清静,虽远不及天兰阁,却也无人打搅。” 辰小川转身看向青雅,摇了摇头,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这 第470章 。 青雅沉默的低下了头,辰小川道:“莫非你也不相信我?你觉得以我的修为可以施暴于林韵?笑话!” “青雅自幼跟在九王子身边,相信九王子的品德,想必定是大将军府搞的鬼。想让九王子与林韵断绝关系。” “实力!哎,神印破碎的我,谈这些已经没用了。” 青雅也知趣的走开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辰小川,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毕竟神印破碎这种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瓦解疼痛的! 移居冷宫后的第三天,这里迎来了第一批客人,大将军府林家。 “哎哟哟哟,没想到当年风靡一时,血战沙场的李妃娘娘,居然住在了冷宫,哈哈哈……”领头的一位中年男子看着憔悴的李妃,嘲讽道。 中年男子气宇轩昂,身上自然的流出一种强大的气息。 “这就是修炼者吗?” 李妃跨出一步,道:“林业大将军,你亲自前来,所谓何意?” “噢,也没什么,就一点小事,鉴于九王子殿下几天前的行为,让本将军着实不爽,还好在场婢女阻拦的快,要不然必将酿成大祸。所以,为了保住本将军女儿的名节,本将军决定与九王子殿下解除婚约。还望李妃娘娘把婚约交给本将军。”此人正是大将军府的大将军林业,林韵之父。 李妃冷笑了一声,道:“想解除婚约,不是应该先请示郡王吗?” “噢,李妃娘娘请放心,郡王已经同意了,现在要的就是李妃娘娘点头将婚约拿出来即可。” 李妃咬着嘴唇,这些人都欺人太甚,说道:“哼,不可能,你们先诬陷于小川,又打碎其神印,又联合林妃将我等赶出天兰阁,现在又来解除婚约,可笑至极。” “不拿出来也可以,反正本将军是来通知你的,而不是来询问你的。”林业的口气很大,势在必得。 而从始至终,这整件事情的主角辰小川都没有发话。 “母妃,婚约拿出来吧!” “小川,不可啊。” “李妃娘娘,你就拿出来吧,这样我们大家都不为难,看看你的儿子,多么的识时务?” “母妃,拿出来。” 李妃看到辰小川那坚定的表情,无奈的,缓缓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羊皮卷,看似年代久远,递给了辰小川。 辰小川接过婚书,来到林业的面前,在这个比他高处一个头的中年男子面前,辰小川表现出的不是一种懦弱,而是…坚定! “婚书,我是不会给你的。但是,我也不会与林韵这种贱人结婚。” “燃!” 哗的一声,婚书瞬间化为灰烬。 “好一个辰小川,你居然敢辱骂我女,明年的今天,必是你的忌日!”林业一掌打出,已辰小川的凡体,直接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小川……”李妃抱起辰小川,想要去找大夫。 “还想走?那是不可能的。”紧接着,林业施展出霸道的拳道。散发出唯有强者的气息。 但是,一道火光突然从天而降,瞬间护住了辰小川母子。 “林家真当我辰氏一族无人?”花光散去,只见一名穿着黑色重盔甲的男子笔直的站在那里。 “辰德,灵武郡王七王爷,灵武王城的三大高手之一?”林业微微颤抖,就算是他,都未必是辰德的对手,灵武卫的统领,一个神秘组织的统领。 “七王爷,此事与您无关,您又何必管呢?” “与我无关?辰小川是本统领的亲侄子,与我无关?你想要达到的目的也达到了,若还不速速离开,休怪我不客气!” 林业迫于辰德的压力,只好带着人离开了,不过也算是完成了他想要做的事情。 望着这高大的身影,辰小川有些迷茫,不停的搜索着记忆。的确,在这个世界,的确有一位叔叔,名叫辰德。 不过辰德基本上与辰小川没有往来,而此时此刻,他居然会保辰小川。而辰小川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了。 “我们同时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辰德转过身来。 看到这熟悉的身影,辰小川有种想哭的冲动,一个人身在异世,没有亲人,辰德的出现,使得他有了一种依靠的感觉。 “为什么我们同样的遭遇却是不同的命运?”辰小川不解。 的确,他们二人同时来到了玄武灵界,但是辰德却是灵武王城的三大高手之一,而辰小川却是一个废物,现在还多了一个名号——淫贼! “命运以痛吻我,我愿报之以歌。 第一章 宇宙电磁风暴 第一卷《重启神印,天地雷极》 “我,是一名高中生,我的兴趣就是睡觉,本县地道的小混混,我就读的这所高中,是本县出了名的中学。” “学霸学渣,社会烂仔,嗯,当然也包括我这种懒汉。” “我的偶像是星爷,我最喜欢他说的一句话就是,如果一个人没有了梦想,那他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呢?” “我的梦想…就是要干一番大事,至于是什么,那还没有想好,不过,一定‘’不能平凡。例如:学校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束手束脚。让我感觉很不自在。” “所以,我毅然决然的辍学了!!” “噢,忘了告诉你们,我叫辰小川。” 辰小川的辍学,并没有对学校造成什么影响,很多的朋友都问辰小川怎么打算。 这个年纪,辍学了,除了打工,你还能干嘛雀?这不是废话嘛? 没错,辰小川与其他的辍学生一样,选择到外地打工,先有资金,再某谈大事。 “德叔,那里一个多少工资啊?” 说干就干,辰小川跟着他的叔叔辰德,已经踏上了前往浙江省的道路。 “小侄子,你刚出来不懂,先不管工资的问题,你先适应适应再说,诶诶诶,关上窗户,你不冷啊?”辰德,是辰小川的叔叔,这辆奥迪a6就是他的车。 辰小川无奈的关上的车窗,说道:“谁叫你抽烟的,我受不了,要不然你以为我爱在高速上开着车窗啊?少抽点烟,看着路。” 辰德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道:“你懂个屁,男人不抽烟,不阳痿必早泄。” “得了吧,亏你还得了高中毕业证,准是买的,生物没学好。哎。我怎么就没生在你们那个时候,只要有钱,拿个毕业证不是什么问题,可不像现在。”辰小川说道。 辰德把烟掐灭,切了一声,打开音乐… “放手一搏吧,别顾虑太多……” …… ……… 辰小川取出一本书观看了起来,辰德瞥了一眼,说道:“你说你都不读书了,怎么手里还是捧着一本书啊?什么书,拿来我看看。” 辰小川把书一和,露出封面,封面中,一个黑色铠甲包裹住全身的人,手持一把不知名的巨剑,直指天空,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神轮》” “神轮?什么破书?刚出的玄幻小说?我怎么没看过。” 辰小川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印着出版社,也没有作者,我捡到的。” “拿来你叔叔我瞄一眼。” 辰小川翻开给辰德看,辰德瞥了一眼,皱起眉头,说道:“明明什么都没有,还装得那么入神。” “你看不到很正常,因为我的那些同学们也看不到。” “切,年轻人莫装逼,你凭什么说你能看得到?” “你还别不信,我给你念一下开头啊。”辰小川说着就翻开第一页,念道:“神,既可有,亦可无,万千宇宙,一朵花,一座山,一片海,广袤无垠。轮,即可完,亦可缺,大道世迁,一堵墙,一扇门,一座殿,时空无限。” “第一章,宇宙电磁风暴,宇宙电磁风暴为……” “啊~~我靠,什么情况?”辰小川突然停住了,没有念了下去。 “怎么不念了?编不下去了吧?什么花山海,听都听不懂,挺能编的。”辰德嘲讽道。 “不是啊,叔,你看外面,那是…龙?”辰小川露出惊恐的神情。 辰德看到辰小川如此,便扭了一下头,看向车窗外面,也同时露出了与辰小川同样的神情。 只见不远处散发着七彩神光,一条犹如中国神话中的古龙盘踞在天空上,吞云吐雾,似有悸动。 就在二人发愣的时候,那条古龙突然盯向辰德与辰小川。 “这是什么鬼?德叔,快刹车。”辰小川反应了过来,看向前方,只见隧道入口处不见了出现了一个巨大漩涡。 “不行啊,这是高速,现在刹不住车了,太近了。”辰德在辰小川呐喊的那一瞬间也同时反应了过来,脚本能的踩住了刹车,“阿弥陀佛,一定要刹住啊!” 尽管辰德已经极力的踩着刹车,但是仿佛没有用一般,一股强大的吸力席卷了整辆车,二人都失去了知觉。 就在二人失去知觉之后,辰小川抱在手中的《神轮》突然飞出无数的文字,包裹住辰小川与辰德。 只听见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极其刺耳。 车被吸进漩涡,只留下了两道长长的车轮印……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条高速恢复了平静,照样有车辆飞掠而过,却不知道这个隧道入口发生过什么,天空的古龙也不知所踪。 …… ……… 辰小川迷迷糊糊的醒来,意识处于极度虚弱状态,辰小川努力的睁开自己的眼睛。 只感觉到自己的头好重,辰小川想要伸手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可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了一根十字架上面。 “杀了他,居然敢亵渎我们的女神,必须杀了他。” 第471章 。 “咦,资料上怎么没有此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不停地挠头,按理说,所有参加王族试炼的人,都应该会有资料的啊。 领头的捂着断臂,用灵气止住了鲜血往外留,说道:“这没什么,资料上也没说林茹雨达到了人通之境呢。” 断臂黑衣人虽然这么说,不过却有着忌惮,因为他的全力一击居然被挡下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九阶冲灵境小子,不可思议。 “上啊,他不过是一个九阶冲灵境的小子。” 断臂黑衣人努力的让自己的手下保持平静,他们可是第一批出来的人,若是没有交代的回去,计划必定乱套,不能让这个少年毁了计划。 其他人听到断臂黑衣人的话,都仿佛是打了定心丸一般,切,不过是一个九阶冲灵境武者罢了。 “上,干掉他,速战速决,好寻找下一个目标。” 二十几个人被林茹雨打的如今只剩下了八人,这八人拥有二阶至三阶空灵境的修为,而断臂黑衣人的修为,却是六阶空灵境的修为,着实强大。 封尘直接无视这些人,打出一道地狱冥火,将他们围住。 “这是什么火焰?冲出去!” 其中一名黑衣人想要冲出火圈,但是,他的前脚刚刚触碰到地狱冥火,整个人就燃烧了起来,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便一命呜呼了。 其余人都打了一个寒颤,太恐怖了。 封尘看向断臂黑衣人,道:“你是他们的头吧?说吧,哪个势力的。敢跟昆仑侯府作对,莫非是魔教?” “小子,别以为你掌握了一种鬼火便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斩杀我。”断臂黑衣人右手开始凝聚灵气,准备一击必杀。 封尘左手向空中一收,所有的地狱冥火统统消失,而一起消失的,自然不止是地狱冥火,还有那八个黑衣人。 “不不不…你说错了,我这,可不是鬼火!”说罢,便激活一道尘封古剑的火系铭纹,往剑体中传入地狱冥火。 “看我再斩你右臂!” “狂妄。” 断臂黑衣人始终坚信,一个九阶冲灵境的小子能够和他一个六阶空灵境武者一较高下。 林茹雨终于看清楚了来人,“原来我没死。” 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问题,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封尘说道:“快跑啊,你不是他的对手!” “美女,要对我有信心!” 封尘说罢,便一剑挥出,失去了左臂的黑衣人,战力已经下降到了四阶空灵境左右,可是使出来的武技依旧强大无比。 一道强大的拳印打了过来,封尘连忙调动地狱冥火,一剑劈开拳印,向着黑衣人斩去。 黑衣人意识到不妙。连忙闪向一旁,与此同时,又打出了一道拳印。 封尘笑了笑,一跃而起! “烈火燎原。” 伴随着强大的地狱冥火,与武技同时打了出去,此刻,一层层火焰围住了黑衣人。 黑衣人自然明白这火焰的厉害,心知大意了。 “你到底是谁?昆仑侯府不可能有你这样一个人。”黑衣人死死地盯着封尘。 “啧啧啧…我当然是昆仑侯府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在王族试炼当中?” 与此同时,封尘双手开始结印。 “红天镜,开!” 只见一道红光,照在了黑衣人的身上,而此刻黑衣人已经昏厥了过去。 片刻之后,收回红天镜与地狱冥火,而黑衣人已经化为了灰烬。 突然,封尘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定了定神,恢复了一下,封尘内查身体,此刻,洪荒焱帝鼎之中狂打起了呼噜。 “过多的使用地狱冥火,给狂造成了透支,哎,看来以后只能收着点了。”灵魄乃是武者的第二灵魂,灵魄若是被破,武者也就命在旦夕了。 而刚才的眩晕,正是狂的体力透支导致。 挥出一道剑气,将林茹雨从石壁上挖了下来,林茹雨立马盘坐了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封尘耸了耸肩,说道:“我能有什么事?” “你刚才使用的火焰,到底是什么火?居然能够把那个六阶空灵境的黑衣人烧死。”林茹雨还是有些好奇封尘的地狱冥火。 “地狱冥火,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我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你不是要找我吗?”封尘摊开双手,一副很欠揍的表情。 “我……” “我什么我,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我们再谈谈。” 封尘在雪玉山中找了一处山洞,供林茹雨养伤,而自己出去猎杀蛮兽。 封尘来到一块大石头上,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名单,上面写着: 林茹雨、林风…………… 大概十来个昆仑侯府的人。 而名单之上,还有他们的画像,以及资料,十分详细。 看了看林风的画像,封尘顿了顿,自言自语道:“算起来,我还算是救了你一命啊。” 先前,封尘使用红天镜探知了那人的记忆,可是由于红天镜破损严重,所以只能知晓了那人前两天的记忆。 记忆中,他们来自一个叫做血红门的杀手组织,得到一笔大单,提前埋伏在鸣山之中,刺杀昆仑侯府的天才。 而且血红门来的人,足足有五百人,都是空灵境武者,而参加王族试炼的只有两百零七人,而且还有百分之七十五是九阶冲灵境武者。 只能说。 “这完全是一场屠杀,到底是哪个势力如此张狂?挑衅昆仑侯府。” 不过若是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或许有救,于是,封尘捏碎之前从刺猬头那里得来的符文,可是,符文并没有飞出鸣山,而是碰到了什么屏障。 大事不妙啊! 一天之后,封尘猎杀了两头三阶中等蛮兽,九头三阶下等蛮兽,四十一头二阶上等蛮兽,二阶中等蛮兽以下就更多了。 回到林茹雨养伤的山洞,林茹雨的伤势以前痊愈。 “好了,可以谈谈正事了。” “这句话应该是本小姐说才对。”林茹雨想了想,说道:“你那是在后殿,是如何知晓我无法激活灵鸳剑的主系铭纹?” 封尘一屁股坐了下来,不缓不慢地生好火堆,将一只野兔架在上面,然后才说道:“我不仅知道你无法激活灵鸳剑的主系铭纹,而且我还知道你无法与自己的灵魄沟通,使得你的战力大大下降。” 林茹雨仿佛不敢相信,眼睛睁得大大的。 “不用那么紧张,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在同境界力压群雄,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你,怎么知道?” 封尘将野兔翻转了一下,说道:“我当然知道,只要你以后都听我的,我能够让你和灵魄沟通,激活灵鸳剑的主系铭纹。” “本小姐为什么要听你的?” “那也没关系,我是好心才来找你的,在这小小的昆仑墟,你是不可能找到人帮你与灵魄沟通,如果无法与灵魄沟通,那你也只能在九阶空灵境止步了。” 封尘心不在焉的与林茹雨谈话,林茹雨咬着嘴唇,说道:“好,本小姐姑且信你一次,那要怎么做?” “这就对了嘛。”封尘摸了摸鼻子:“你的灵源乃是至尊九段灵源夺命鸳鸯,鸳乃雄鸟、鸳乃雌鸟。而你的夺命鸳鸯,却只是雌鸟,所以才不具备与灵魄灵鸳剑的能力,自然也就不具备激活灵魄灵鸳剑的主系铭纹的能力。” “雄鸟,雌鸟?什么意思?” “你的至尊九段灵源需要重铸,方可奏效。” “还可以重铸灵源,本小姐怎么没有听说过?”林茹雨很是惊讶,他真的是很多人口中的废物? 封尘加了一点火,然后说道:“在昆仑墟这种小地方,怎么可能知道,我还不是一样可以第二次觉醒灵源?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林茹雨依旧十分惊讶,说道:“如何重铸?” “这个嘛,你需要得到一只五阶蛮兽鸳的灵核,还有玄灵之气,六阶灵药——九尾龙葵花。” “这些东西…”林茹雨有些懵了,封尘说的这些东西,可都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够得到的东西。 “当然,我知道,以你父亲的能力,得到这些东西只是需要 时间而已,一年,我只能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我会去王都找你,替你重铸灵源。”封尘淡淡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林茹雨疑惑的看着封尘。 “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你要做的,是相信我。”封尘将野兔从架子上取下来,扔给林茹雨一条腿,随后便自己啃了起来。 接过兔腿,林茹雨吃了两口,忽然喊道:“哎呀,忘了,得把黑衣人的事情告诉守在外面的军队。” 封尘边吃边说道:“没用的,我试过了,仿佛是一座阵法,这可真是大手笔,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他们?” “听过血红门吗?” 听到血红门,林茹雨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说道:“你是说那个遍布了整个大江南北的血红门?” “有那么夸张吗?” “当然有,血红门乃是邪教手下的第一杀手组织。邪教可是可以与魔教和朝廷分庭抗礼的。”林茹雨解释道。 “噢,听起来是挺厉害的。” “你怎么会提起血红门?” “之前杀你的就是血红门的咯。”封尘丝毫没有如临大敌的感觉,继续的啃食手中的兔子。 林茹雨一惊,恐怕这短短的一刻钟以来,是她出生以来所有的震惊集结了,“你是说血红门才刺杀进入王族试炼的天才?” “嗯,就是这些所谓的天才啊。” “那接下来怎么办?” 第472章 。 封尘离开山洞之后,立即前往鸣山主峰,因为,封尘在探查林茹雨踪迹之时,偶然间发现在鸣山主峰上有一株五阶灵药。 这种机会,怎么能够放过? 一路上,封尘顺带救了几个昆仑侯府的子弟,还看到了林赫在奋力的战斗。 “天罡皇气动!” 一股浩瀚的皇气,形成强大的剑气,一瞬间,便把十多个黑衣人斩杀。林赫见到封尘,会心一笑。 “没想到你还没死。” “救你一命就不错啦,剩下的这个你自己应该可以解决吧?” “当然没问题。” 林赫的修为,比林茹雨都略高一筹,已经是八阶空灵境。而对方,是依靠着十几个人组成的合击阵法,才将他困住。 而封尘刚好从外面把合击阵法给破坏掉了,黑衣人的领头人也是大吃一惊,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很是震惊。 “那我走了接下来你们自己应付了。” 说罢,封尘就转身离去,继续前往鸣山主峰,路上,碰见了不少人的尸体,大多数是九阶冲灵境与一二阶空灵境武者的尸体,偶尔也会出现黑衣人的尸体。 一天之后,封尘来到了鸣山主峰山下,用红天镜探查了一番,确定无人过后,封尘开始登山。 鸣山主峰,有三千米的高度,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封尘就爬到了山顶,而让封尘有些惊讶的是,此处已经下起了雪,地面上都结成了冰。 只见峰顶的中心处,有一株高大三的奇花。此花名为七色虹莲。果真是五阶灵药。 封尘小心翼翼的靠近,当封尘距离七彩虹莲有三十米远的时候。一阵强风吹来,封尘脚下不稳,连忙拔出尘封古剑,插在地上,直接被强风吹得回退了数十丈。 “好强大的怪风。” 封尘抬起头来,正看见一只大鹰隼飞来七彩虹莲上方。 三阶上等蛮兽,疾行闪电隼。 “麻烦大了。” 这头疾行闪电隼的战力,已经堪称人类九阶空灵境武者的实力,而且实力已经无限接近于四阶蛮兽。 封尘察觉到了,这只疾行闪电隼是在等待七彩虹莲的七朵花瓣成熟,然后准备突破四阶蛮兽。 封尘施展出《天罡烈火剑法》,一剑天罡舞动试探性的飞向疾行闪电隼。 疾行闪电隼张开巨大的翅膀,护住了七彩虹莲,封尘的剑气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疾行闪电隼的翅膀上,却没有留下一次痕迹。 张开双翅,疾行闪电隼振翅而起,庞大的身体飞向封尘,伴随着强大的飓风。封尘感觉整个身体都飘了起来。 在半空之中的封尘尽量稳住身形,可是刚一稳住身形,封尘就感觉到了不妙,身后,乃是三千米的悬崖! 唯有天武灵境武者才可以御气飞行,若是现在摔下去,封尘必死无疑。 “尘封,出!” 尘封古剑脱手而出,插入悬崖之上。封尘极力的摆脱飓风,身体极速下落,右手抓住插在悬崖上的尘封古剑,命悬一线。 “好险,这疾行闪电隼可真是强大,只是一阵简简单单的强风,就差点把我给秒杀了。” 悄悄聚力,盯着盘旋在头顶的疾行闪电隼,封尘心生一计。 “灵魄,出!” 狂出现在了山顶上,身躯变大,火红色的身影格外显眼,他奔向七彩虹莲。 疾行闪电隼一怒,迅速回去。 趁此机会,封尘将自己荡了起来,整个人飞的高高的。尘封古剑出现在封尘的手中,封尘将尘封古剑扔出。 踏上极速前进的尘封古剑,封尘落到了疾行闪电隼的背上。 “灵魄,收!” 火红色的身影消失,疾行闪电隼疑惑,落到了地上,旋转了一周。 “天罡烈火!” 强大的天罡皇气与霸道的烈火打在疾行闪电隼的背上。 疾行闪电隼发出惨叫声,背上的白毛被鲜血染红。 “皮可真是厚,居然没能重创。” 疾行闪电隼怒了,极速飞行的起来,想要将背上的蝼蚁甩掉,封尘感觉狂风呼啸。 一道道强风,刮伤封尘的脸颊,与手臂。此刻,封尘整个人早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疾行闪电隼极速甩尾,封尘整个身躯被摆了出去,此刻,封尘已经与疾行闪电隼分开。 分开的一刹那,疾行闪电隼就极速飞行,还不等封尘抓住他,他就已经飞在远处,然后还不等封尘下落,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封尘。 “不好!” 连忙将剑往前一挡。 彭! 强大的撞击,封尘整个人抛飞了出去,内脏中咳出的鲜血洒出一条弧线,尘封古剑从手中落下。 “狂,快变大。” 狂出现在地上,背上居然长出了翅膀,展翅高飞,恰好将封尘接住。 封尘落到地上,已经无心与疾行闪电隼战斗,这完全是不可取胜的战斗。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我了。” 迅速拔出插在地上的尘封古剑,封尘一剑斩出,以七彩虹莲为界限,划出一条鸿沟。 封尘看着盘旋在天上的疾行闪电隼,心中勾出一个极有深意的弧度。 一脚踏向大地,只见以鸿沟向悬崖的这一块区域,已经开始坍塌下去。 “狂,快走。” 迅速摘下七彩虹莲的三朵花瓣,还有三朵花瓣就在了上面,封尘跳到狂的背上,飞向天边。 疾行闪电隼大怒,连忙追击封尘。 “地狱冥火。” 一声低吼,一道火墙挡住了疾行闪电隼的来路,瞬即他又折返回去,想要得到那跟随山崖一起坍塌坠落下去的七彩虹莲。 封尘坐在狂的背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道:“幸好最后时刻有地狱冥火挡住了疾行闪电隼,要不然想走都走不了。” “诶诶诶…狂,你别在这个时候沉睡啊?可恶。” 由于刚才的战斗使用灵魄过渡,此刻,狂已经十分虚弱,身体变得摇摇晃晃。 狂的身体逐渐低飞,撞断了地上的树木,狂回到了洪荒焱帝鼎中休息,封尘却被抛飞了出去。 撞断了一根根树枝,最后,撞碎了一个大石头,然后在地上滚了数圈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翻过身来,躺成大字型,大口大口地喘气。 此时此刻,封尘受伤严重,十分强烈的震动伤,被强大的疾行闪电隼撞击了一下,又从空中摔落了下来,若不是他的双重灵脉即使补充了灵气,人早就粉身碎骨了。 “得找个地方好好养伤,要不然,即使不碰到血红门的人,我自己就要死了。” 封尘缓缓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行走,沿着河流往下走,来到一堆灌木丛,勉强的布置了一下屏蔽灵阵,便开始养伤。 在别人的眼中,封尘能够从疾行闪电隼的手下逃脱,那简直就是奇迹,就连林赫那样的存在都不敢惹疾行闪电隼。 封尘取出还未完全被炼化的盘龙参,继续炼化疗伤。 十天过后。 封尘的伤势才已经痊愈,而盘龙参也被完全吸收了。 “呼,接下来,突破空灵境!” 封尘给屏蔽灵阵多增加了几个灵晶之后,又布置了一座聚灵阵。 取出在鸣山主峰得到的七彩虹莲的三片花瓣。 “为了你,我可是差点丢命啊。” 这三瓣,颜色分别是红、黄、绿。 将三片花瓣放在聚灵阵的三角,包围住封尘,花瓣的浓郁灵气不断地汇聚至封尘的头顶。 调动出体内的玄灵之气,封尘将一枚枚灵晶打碎,然后服下,体内的灵气一下子遇到了玄灵之气。 “如此浓郁的灵气,想要突破空灵境,岂不轻而易举?”封尘有些兴奋的道。 封尘就等待着体内霸道的玄灵之气冲破瓶颈,抵达洪荒焱帝鼎,体内的灵气就会得到升华。 可是一瞬间,封尘意识到不对,体内的灵气是得到了升华,可是并未突破瓶颈达到空灵境。 “这…怎么可能,如此浓郁的灵气,居然不能突破空灵境?” 封尘还没反应过来,体内灵脉中充斥着庞大的灵气因为没有突破瓶颈,而不断的撑在他的灵脉之中,即使是双重灵脉,封尘都觉得十分痛苦。 忽然,天降神光,冲破设在鸣山的阵法,冲破封尘设置的屏蔽灵阵,直接注入封尘的体内。 鸣山外,一群血红门的人疑惑。 “这是什么,居然直接打破阵法?” “既然如此,只能提前动手了。” 山外各处军营立马传来喊杀声。那十位地武灵境武者最先反应了过来。 陈锋第一时间冲向鸣山,只见鸣山何处响起求救符文爆炸之声。 “混蛋!” 陈锋骂了一句,便冲向鸣山符文爆炸最密集的雪林山。 而此刻的封尘呆滞住了。 这是… 无上境界?! 冲灵、空灵、地武、天武四大境界乃是武道本源四境,而冲灵、空灵二境分为九阶,地武、天武而境则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小极境,中极境,大极境,大圆满。 而传闻,这武道本源四境,有超越这些武道划分的存在,称之为无上境界,就连上一世的封焱尘都不曾达到。 此刻,封尘的洪荒焱帝鼎之中,居然刻录出了神纹。 “传闻居然是真的,达到无上境界就会得到神纹,拥有神纹的武者,战力会远远大于同境界武者!” “莫非是我的双重灵脉,加之如此浓郁的天地灵气,我才得到了神的允许,突破无上境界?” “无论如何,这终究是喜。先去看看鸣山的形式怎么样了再说。” 第473章 。 封尘使用红天镜知道,林茹雨并没有死,林茹雨此刻正和一群昆仑侯府的天才,躲在鸣山的其中一座山峰,雪林山之中。 边赶往雪林山,封尘一遍观察红天镜中的情况,林飞、林雄、庄阳、林菲这四位昆仑侯府的九阶空灵境武者,此刻正面对着的是十位九阶空灵境武者。 原本对方有十多位九阶空灵境武者,若不是林飞的绝对伤势,昆仑侯府的这群天才绝对已经差不多死绝了。 林飞在解决完来刺杀自己的血红门的人后,迅速地集结了其余的空灵境强者,大约三十来人。其他血红门的人猝不及防,也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而林飞带领着昆仑侯府的天才,此刻空灵境武者只剩下了二十一人,九阶冲灵境武者,只剩下了九十八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两百零七人,此刻只剩下了一百二十九人,此次刺杀之后,昆仑侯府必定会削弱不少。 而血红门剩下的人,却还有足足两百人。 封尘望向空中,说道:“此座大阵已经被神纹给打破,相信昆仑侯府已经反应了过来,只要在坚持几个时辰,想要活下去,不成问题。” 很快,封尘就赶到了雪林山,雪林山上,林飞等人组成合击阵法,阻挡血红门的攻击。 “庄阳,好了没?”林飞大喊。 只听见庄阳有些虚弱的声音:“再撑半柱香的时间。” “你给我快点,我们尽力拖延。” “我也尽力。” 封尘现在并不打算出手救他们,并且也救不了他们。 再过半柱香,庄阳就可以使出灵魄,在撑个一个时辰,完全不是没有可能是事情。 那些所谓的九阶冲灵境天才,此刻瑟瑟发抖的躲在山洞之中,躲在林飞等人的身后。 九阶冲灵境武者此刻根本没有任何帮助,只能看着,等待死亡。 封尘目光盯向血红门的头领,那人没有穿夜行衣,身穿血红长袍,血红的头发随风飘扬,仿佛一尊盖世魔尊。 封尘自言自语道:“此人,必定是此次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实力已经达到九阶空灵境。真不敢想象,若是没有林飞这个空灵榜第三名在这里,搞不好这些天才真的都不在了。” 使用精神力向那个血袍人施展了过去。 可是,当精神力刚刚达到那个血袍人面前,那个血袍人猛然看向封尘的方向。 封尘一惊,立马收回精神力,那双眼睛,太可怕了。此人到底是谁? 可是,还不容封尘思索,一队空灵境黑衣人就想着封尘的方向飞奔了过来。 封尘也不打算再继续隐藏了,根本没有机会逃走了。 “烈火玄冥天!” 一片火云向着那对黑衣人压了下去,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林飞等人有些惊讶,空灵境武者之中,居然还有人在雪林山外面。 那片火云将那对空灵境武者轻轻松松的压死,封尘此刻乃是冲灵境无上境界,七阶空灵境以下武者遇到封尘,那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我靠,我没有看错吧,那个是,废物封尘?”山洞之中,有人远远的看到了封尘。 “别说人家是废物了,人家可是在血红门的刺杀下活了下来,而且此刻随手一招,都能碾压空灵境武者。若不是飞哥救了你,你指不定已经死了。” “是啊,没想到封尘从昆仑山脉中回来之后,居然变得这么强。” 血袍男子淡淡地说道:“你又是谁?” 封尘站在一座山丘之上,同样心不在焉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说又?” 血袍男子不理会封尘,向着身边的人招了招手,道:“他的资料,马上。” “老大,没有这个人的资料。” 血袍男子疑惑的看向封尘,心里说道:“能够随手一招,便秒杀一二阶空灵境武者的存在,资料上居然没有他的资料?” 血袍男子在打量封尘的同时,封尘也在打量他,这个血袍男子身上的煞气极重,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让封尘都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对面的,不妨报个姓名?” 血袍男子不语,朝着身边一个九阶空灵境的武者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去干掉封尘。 说话间,封尘用一道精神力传话给庄阳,“我尽量帮你拖住他们,不过你的阵法得快。现在,昆仑侯府的军队已经与血红门的人真正交手,只要再撑上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不一会,庄阳传来一道精神力,“没问题,你要是拖延不住的话,让林飞他们去帮你。” 封尘拇指划过鼻尖,自信的仰起头,“可别太小瞧我了!” 看着那个飞奔过来的九阶空灵境强者,封尘毫无惧色。 待他靠近封尘三米之内的时候,封尘迅速激发洪荒焱帝鼎中的神纹。 一瞬间,将《天罡烈火剑法》从第一剑施展到最后一剑,一片片强大的火云,与天罡皇气攻击出去。 火云挡住了那位九阶空灵境武者的视线,不过他好歹也是九阶空灵境强者,立即停了下来,双手结成掌印,轰开了火云。 突然,封尘一剑斩向他,先前的火云只不过是幌子,这一剑才是重磅。 “呀啊!” 宛如天降神剑,那位九阶空灵境武者手臂上出现一个盾牌,向前一挡,可是,尘封古剑可是削铁如泥,这只是一剑二阶灵兵,一剑便能劈开。 剑锋势不可挡,那个九阶空灵境武者极速后退。 封尘落到地上,手持尘封古剑,威风凛凛。 看着自己被斩破的黑衣,他有些惊讶,说道:“你的确是一个天才,不过,今天你注定要死。” 封尘露出一道邪笑,说道:“你就那么肯定,死的是我?” “难道不是吗?”那个九阶空灵境武者刚刚举起双手,准备发动武技,击杀封尘。 可是,还不能他发动武技,原先被尘封古剑斩破的黑衣处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啊?我的手,你到底使了什么武技?”他不停的在地上打滚,可是火势很快就蔓延了他全身。刚刚发出几声惨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血袍男子有些诧异的看向封尘,此刻封尘将尘封古剑插在地上,双手撑在剑柄处,威风凛凛。 “这里…是昆仑侯府的地盘。” 封尘身上的气势犹如一位帝王一般,俯视众生,身上自动形成了一股强者的气息。 “噢,有点意思,嗯,你们去,速战速决,昆仑侯府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了。”血袍男子可不打算亲自出手。 迅速,五位八阶空灵境武者和十位七阶空灵境武者迅速包围住封尘。 “不行,他一个人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我们得去帮他。”林茹雨说道。 林雄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说道:“我们还是先顾顾自己吧。” 林雄说的没错,此刻血袍男子盘坐而下,脚下出现奇怪的符文,不过那股强大的血气,让他们感觉到了畏惧。 封尘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十五人,的确是十分棘手。 将狂唤了出来,一股强大的火气,迅速就将十五人逼退数步。 狂同样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虽然他平时很喜欢开玩笑,而且不是很听封尘的话,不过此刻,他却及其的认真,就连对战三阶上等蛮兽疾行闪电隼,他都没有这样认真。 “这头怪兽有点奇怪,刚才的火焰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了,能够迅速的秒杀。”其中一个黑衣人道。 “嗷。” 血袍男子看向了封尘的方向,嘴里念道:“地狱狂麒麟?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随即,血袍男子打出一道血气,攻击在了林飞等人的合击阵法上了,看似十分普通的一击,却轻而易举的击破了合击阵法。 “不堪一击。” 林飞等人倒退,各自受了不小的伤势,林飞大惊,道:“我知道他是谁了,空灵榜第二的血痕。难怪这么强!” 血袍男子看向林飞,仰起头,仿佛在想什么,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空灵榜第三的林飞啊,貌似你还没有那个小子有用。”血痕的手指指向了封尘的方向。 “你们已经浪费了我很多时间了,该结束了。”血痕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飞刀,将飞刀扔出,伴随着强大的血气,刺向林飞等人。 尽管是林飞是空灵榜第三,可是,他却完全不是血痕的对手,林飞暗暗猜测,血痕肯定已经可以与空灵榜者第一的武子鸣一较高下了。 “血痕是吧?别太得意。” 庄阳盘坐在地上,身上出现了金色的符文,形成了太极八卦图,不断的向外扩张,直至林飞处,太极八卦图的巽位闪出一道光芒。 飞刀碰到了光芒,一瞬间就停了下来。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庄阳,我记住你了。” 这乃是庄阳的灵魄,“太极八卦印。” 再观此刻封尘。 “呀哈…” 激活风魔手套的铭纹,直接增加了封尘两万斤的力量。 嘭嘭嘭!! 不停地碰撞,直至第三击,封尘被轰飞,身体直接撞断了一颗大树。趴在地上不停地咳血。 与封尘对碰的那个黑衣人淡淡的笑道:“你很不错,若是再给你一年时间,就连林飞也有可能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可惜了,今天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封尘趴在地上笑着,缓缓地站了起来。 “狂,燃烧吧!” 狂迅速回归到封尘体内。 “怎么,放弃了?”黑衣人缓缓地走向封尘。 封尘蹲成马步,双手交叉于胸前。 “地狱的火!是不会熄灭的!” “呀!” 以封尘为中心,一股猛火猛然升起,先前的战斗,虽然封尘与狂是被完虐,可是,封尘却也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地狱冥火的火种。 “燃。” 黑衣人的喊叫声不断起伏,“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有这种手段?” “只能怪你们命不好。” 第474章 。 李铄召来内阁人员,以及礼部陈远大人。 内阁首辅宁丘老大人、次辅李南、谢兰煊,礼部尚书陈远。 “北堂月?”宁老首辅捻着花白胡须,他本以为前些日子跟陛下说的那些话,能让陛下权衡利弊选择。 “各位大人以为如何?” 首辅大人没说话,两位次辅自然也是先闭口,而礼部尚书陈远大人,他已经十分了解陛下的意思,这不就是我就要娶她,叫你这个礼部头头来,就是来制定章程的,所以陈远也没有说话。 “别不说话啊。” 宁丘咳嗽了两声后道:“陛下可否告知老臣,为何会是北堂一族?” 李铄也学这老奸巨猾的家伙咳嗽两声后道:“我只是喜欢她,我哪管她是哪家的啊,我才不管她家是文脉还是武派啊。怎么?这人能力不足以担当皇后吗?” 次辅李南才三十出头,是皇室极其边缘的血脉关系,同时,也是首辅大人的学生。 见老师说话,自己也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北堂月可谓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女子,与陛下也年龄相仿,臣觉得,并无不妥。” 同僚谢兰煊反驳道:“慕容家与北堂家带着我新堂十万男儿北伐,尽数埋骨延州城,若是立北堂月为后,不止文臣,恐怕连武将们也是会不服气吧,李兄想不到这一点?” 宁丘老大人闭目不言,陈远大人直接望着陛下御书房中的名画发呆。 李同笑了笑道:“这是给陛下选妻,为天下选后,关文武百官屁事。” 谢兰煊用食指指着李同的鼻子,骂了句“粗俗”。 李铄则是很喜欢这位第一次见面的次辅大人,“李大人话糙理不糙,毕竟这人是要跟朕过日子的,都跟朕说不要拿天下做儿戏,可朕比较自私,朕不想拿自己的后半辈子当做儿戏,如若以后因为朕不喜为众臣而选的皇后,然后毅然决然废后,那朕岂不是成了史书上的诸多废妻昏君之一?” 李同白眼了一下同僚,说道:“陛下尚未娶妻,尚懂此事,谢兄与嫂嫂共患难数十载,不曾纳妾,莫不懂这个道理?” 谢兰煊则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陛下莫怪微臣言辞狠厉,历代君王,有谁能真正做到做自己喜欢的事,娶自己喜欢的人,君王,便是牺牲自我,救赎国家之人,没有这等觉悟,怎能………” “兰煊!” 老首辅沉沉一声,打断次辅谢兰煊。 李铄解围道:“虽然谢大人的话,让朕很恼火,但却所言不假,如果朕执意就是要娶这北堂家女子,谢大人可是要气得脱了这顶帽子?” 虽然只是李铄随口之言,但听在在场四位大臣耳中,可就是责怪了。 李铄则是后知后觉,然后说道:“额……内阁直言,朕并无责怪之意,谢大人切勿多想,诸位如果没有异议,那陈大人就准备准备章程吧。” 其实这已经算是通知,根本没有商议的意思。 陈远领了圣旨后就离开了,内阁二为次辅也同时离开。 独独剩下老大人宁丘,他轻声道:“陛下,其实您刚才做得对,帝王,就应该有帝王的尊严,更何况是谢兰煊言语不当在先。” 李铄无奈点了点头。 目送这位步履阑珊的老人离开,不知为何,李铄心中五味杂陈。 ………… 皇城外。 两位次辅大人并肩而行。 李同说道:“谢兄啊,今日陛下连远南王都没召,却召了礼部尚书大人,显然就没有要商议的意思,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谢某向来如此,忠臣,当直言不讳,即使陛下明日就脱了我这身袍子,我也无怨无悔!” “你真当这些话老师没跟陛下说过,其实想想陛下也没错,陛下才十八,自然是想娶一个自己心爱的姑娘,谢兄当年不也为了心爱女子,而没做成老师的女婿?” 说到这,这位刚正不阿的谢大人便不再多言,快步超过李同…… ……… 过年,当真是没多大意思。 特别是皇帝的新年,他对大殿上那些阿谀奉承无感,也对千篇一律的舞蹈无感,也就只有烟花,还算好看。 大年三十,李铄就早早睡下了。 因为新年,要到十五才开朝议事,所以这几日都没有啥大事,额……大年初一的生日,应该算大事。 他又十八了,只是前世无人庆祝,这一世……天差地别啊。 年初五,闲得发慌的李铄拉来御林军统领,这位四十几岁的大叔白庆教自己射箭。 告诉好动作要领之后,白将军就在旁边待着,让陛下自己练习,再无多言。 试了数十次,箭从未上靶,他问道:“白将军,是您这要领不对,还是朕天赋不够啊?” 白庆为人憨厚,“要领肯定没错,师父以前教我,就是这样的,陛下莫要灰心,再多试几次。” 李铄将信将疑,又试了数次,无果,再问。 “兴许…是膂力和臂力的原因。”白庆小心翼翼的说出主要原因。 好在这位小皇帝不是个动不动就杀人助兴的小子,他叹气后就离开了演武场。 随后他一人一马出城。 他花了半个多月,总算学会了骑马。 当这位九五至尊出现在信王府门口,那门房都吓傻了,赶紧大开仪门,肥猪李耘也是诚惶诚恐的跑了出来。 “大哥,我想去看看虹空寺,听说那景色不错。” 信王立即命人牵来自己的专属座驾,一般马匹,估计是承受不住这头肥猪的重量。 别看信王膘肥体壮,可那上马动作可是一点不含糊。 随后这两兄弟就朝京郊虹空山而去。 两匹马在虹空山中驰骋。 此处风景独好,能瞧见被春江河竖穿的河袍城,这座新唐京师。 “这虹空山,可是来京游人必玩之所,自春秋修建,历朝历代修善,虹空山是越来越美,是个绝佳的踏春之所。” 李耘手指这指那,映入眼帘的,则都是风景,他头回尝到了旅游的味道,真后悔以前没去看看武当山龙虎山啥的长长见识。 走了有一会,才看到那座建在半山腰的寺庙,与山同名。 寺庙并不大,不过香客却是络绎不绝。 “哟,陛下消息挺灵通啊?”李耘说道。 正在观看虹空寺山前风景的李铄回头疑惑看向大哥。 大哥李耘指了指寺庙里面。 一袭熟悉的身影。 身形修长,白蓝服饰,腰间佩剑,风中亭亭玉立,美轮美奂…… 这群京中纨绔子弟,领头羊乃是兵部尚书长子司马怀。 他的左右,父辈几乎也是二品大员,亦或者是从二品大员。 父亲为兵部侍郎的文书立看着那名剑舞女子,拍马屁道:“这北疆女子,就像是脱缰野马,难以驯服,可一旦驯服,那可谓真正体验到男儿的天堂了,此女虽然样貌及那山川皆为尚可,可依我之见,仍然不如司马公子豢养的那位南疆美人。” 京中纨绔,互相之间除了父辈荣光,也没什么可攀比的,这不身边有位美人,都是十分值得骄傲的事情,显得自己卧榻之术了得。 司马行笑了笑,并没有搭理这位跟班,依旧盯着那剑舞女子的山川风光。 见司马大公子无动于衷,另一位父亲为怀北门都尉的跟班说道:“都是天下尤物,不可同论,南疆女仆有南疆女仆的卧榻术,北疆女子自然也有北疆女子的乘骑法,公子若是看上了这名舞剑的北疆女子,我秦勇明日便可送到公子府上。” 司马行盯着这位本没有资格坐在自己身侧的小纨绔,给去一个狠厉眼神。 自称秦勇的纨绔子弟心领神会,低声道:“美人院,小的知道。” 司马行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群大男人,就知道在这讨论这些肮脏,龌龊之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唐男儿皆是如此呢。” 一道女声打破这边的欢乐,司马行好奇的透过人群瞧过去,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他最喜欢这个年纪的雏儿,比起舞台上那位的风情万种,他更喜欢与这些雏儿共享欢乐,似乎更能体现自己的雄威。 跟班秦勇自然是十分懂得主子心思,这便起身过去,在那名长相不俗的女子面前转来转去,满意的朝公子点了点头。 然后就挥手命令手下的打手,就准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位小女子送到公子的美人院。 “你们别过来,我爹可是径楠县县令,你们敢碰我一根毫毛,明天我爹的状书就会递到刑部或者京兆尹府。” “我可真是怕呢。”秦勇学着这小美人气呼呼的样子,使得小美人更加气愤了,前者忽然变脸,“都在等什么啊?” 儿不思复北国,真是枉为男儿身,亏你还是兵部尚书之子,我大唐有你们这样的人,如今才日渐衰落,兵败如山倒!” 说罢,女子带着那位县令女儿,离开了这栋观看舞台的绝佳楼房。 就在不远处观剑舞的李铄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连忙问道:“顾将军,你可认识此女?” 顾北望先是羞涩的低下头,随后才镇静道:“她乃是北堂家的北堂月,祖父北堂雄为我新唐开国功臣,曾封淮南侯。其父北堂函,也曾担任淮州将军一职,如今家中,唯有其兄长北堂吟在军中任职,是淮州军旗下疾风校尉。” 李铄愣了一下,“顾将军对北堂家还挺了解。” 顾 第475章 。 “又祸害本王!” 那头肥猪信王带着虹空寺的新主持这才跑来到此处。 “临光,给我揍他!” 而此刻我们的新主持临光大师,却在安抚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和尚。 “他妈的!”李耘从旁边捡了一根木棍,像一头野猪般,冲向那名快要弑君的和尚。 不过不等他冲到,那年轻和尚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倒退回去。 临光大和尚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佛光竟然隐隐形成一个金钟,向那位年轻的和尚砸去。 自知错过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刺杀时间,那名年轻和尚立马遁走,金钟罩了个空。 李耘赶忙跑到李铄面前,检查没事后这才放心的瘫坐在地上。 “陛下,您的那些暗卫呢?” 李铄这次确定算是安全了以后,第一时间查看北堂月。 此刻的北堂月早已昏厥,好在临光大师说并无大碍,不一会又来了一队人马,有了医官照料,李铄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他把李耘拉到一边去然后问道:“什么暗卫啊?” 李耘又想到上次青楼事件之后,陛下的改变,没想到的是连这种事情也会忘记了。 “陛下出行,纵使明面上只有一两个护卫,但在看不见的地方,最起码有两位小宗师,十几名精通搏杀的人保护啊,怎么都没看见?” 李铄知道,这一趟回去,自个这位皇兄,又得遭大罪过了,自个那位娘亲想来是不会再容忍这位曾经有望成为皇帝的王爷存在了。 可他也明白,绝不可能是这死肥猪策划的一切。 上次青楼他不知道,但这次,是他临时起意出城的,就连身边的小太监都不知道,而且自己到了信王府,自家兄长也是第一时间出来了,但并不排除他的心腹策划了一切……… 李铄的绝不可能……变成了猜忌。 顾北望这会才提着那具尸体回来,“北方箭术好手,武功不怎么样,轻功不赖,追了好久。” 李耘一脚踹在顾北望小腿上,愤怒的说道:“顾北望!我告诉你,今天要是陛下出了半点意外,你师父也保不住你。” 顾北望望着地上躺着的十几具侍卫尸体,还有昏迷不醒的北堂月,瞬间明白了一切,心中懊悔不已。 他高估了自己培养出来的带刀侍卫。 “请陛下赐罪!” “行了,别罪不罪的,这不没事嘛,回宫吧。” ………… 皇帝虹空寺遇刺一事,好在官方封锁严密,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一向香火不错的虹空寺在大年初五这天封了寺,就让百姓们百思不得其解。 北堂月缓缓从床上坐起,拿起床边的长剑,回忆着和那个和尚的打斗,以第三视角,总能发现自己处处是破绽。 正准备去家里的演武场练武,但却被推门而入的老父亲逮住。 北堂函呵斥道:“医官说了,你得好好修养,莫要再动武,否则以后,再无习武可能。” 北堂月没在意父亲的话,想着昏迷前,依稀看到某个瘦弱的身影挡在身前。 她问道:“他真的是陛下?” 北堂函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皇帝陛下会突然关注起自己的女儿,甚至还知晓女儿行踪后前往虹空寺偶遇。 北堂月不再说话,虽然她谈不上讨厌,可对于那个家伙…陛下,她也谈不上喜欢。 “你好好休息吧,婚事起码也得开十五以后了。” “爹……” “怎么了?” “没什么了,您去忙吧。” 北堂月心中思绪万千,北堂家已经逐渐远离朝堂中心,父亲也已经不打算留在京师,就连兄长,也打算辞去校尉一职,然后举家南迁,远离朝堂。 可是大年初一那天,礼部尚书陈大人突然造访北堂家。 被告知陛下有意立北堂月为后的想法,不日礼部就要敲定章程,十五之后就要选出良辰吉日,昭告天下! 可是这样,他们北堂家……就再次,卷入了这个新唐朝廷,无法脱身。 书信传去了淮州,知晓了此事的疾风校尉北堂吟,心中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皇宫。 太后因为李铄遇刺一事,便又开始了大开杀戒,暗卫负责人统统撤职,就连小宗师顾北望都未能幸免,直接一撸到底。 还是李铄求情,才给了顾北望一个护卫的身份。 来了这么些日子,李铄也找到了个能自个待着的地方,宫城边上有座箭楼,正常情况下,基本都没有人会主要到这座不知是何年何月修建的老式箭楼。 这能瞧见河袍城北面的一些街巷,以及北面那在南方少见的平原。 待在这,他觉得挺舒服的。 李铄心里有些难受,上辈子就是被死胖子坑害去了传销,这辈子还和这死胖子有牵连,本以为是个好大哥,没成想……现在像个狼子野心要杀他的实权王爷。 顾北望站在成了这位年轻的皇帝的贴身侍卫,寸步不离。 李铄迎着寒冷的春风,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顾将军,你有兄弟嘛?” 顾北望笔直的站在李铄的身后,左手搭在挂在腰上的金刀,沉声答道:“臣自幼跟随师父,师父也只有我一个徒弟,所以算没有。” 李铄回头盯着这个冰冷的木头,“你不是说你和北堂家那位校尉大人是发小吗?” 顾北望点了点头。 “如果北堂吟想要杀了你,纵使是逼不得已,而且还是两次,你会怎么想?” 顾北望愣了一下,他先是思考了一番陛下此问何意,约莫是因为刺杀的缘故,他大概理清楚了意思。 “师父自小告诉臣,交人交心,一切遵循本心便好,臣与北堂校尉的袍泽兄弟之情,唯有臣自知,就像陛下与信王殿下,也唯有陛下自知,不过臣还是斗胆说一句,臣记得,陛下少时最是喜欢的,便是信王殿下………” “你也真是不怕砍头。” 顾北望无言。 李铄拍了拍顾将军的肩膀,说道:“是啊,他还是我大哥,以前是,站在也是。” 李铄转身回去,北望怀北门而出的那片平原,地理志记载,过了那片平原,就离长江不远了…… 他又转头看向箭楼伤痕累累的柱子,上面留有箭孔无数。 据说,这是当年太祖皇帝南下,在河袍打了最惨烈的一仗,死了很多人,所以才将原名春江城的城市,改名为河袍城,祭奠春江河战死的袍泽。 “其实我只要完成既定工作,纵使这辈子没啥大出息,不出意外,我在史书上也不会是个昏君,不过我这人比较自私,现在有点犹豫。” “都说遇事不决,可问春风,春风不决,再问本心,可我在这箭楼站了许久,也没问出个一二三,顾将军,你说,我是当一个已天下百姓安康,收复祖辈失地为己任的皇帝好,还是就当一个一辈子碌碌无为,却也和家人安安稳稳一生好啊?” 顾北望不再说话,更多时候,他只能当一个倾听者。 李铄拍了拍满身伤痕的柱子,随后揣手,冷风吹来,他抖了抖,缩了缩脖子。 “我想练武了。” 北堂月。 那个李铄日思夜想,一见钟情的女子。 “哥,你可以回家了。” 李铄大摇大摆的走进寺内,今天寺里倒是没有多少人。 李铄进来后,北堂月依旧站在一尊佛像前,闭目。 李铄也站在这座佛像前,但他却在偷偷瞄着身旁这位军武世家出身的女子。 北堂月也注意到了身边多了一人,瞥了一眼,是个穿着黑衣的同龄人,看着身体瘦弱,没有习武痕迹,衣服材质不俗,身份不低,久站无气,不是个练武的料子。 随后北堂月迈出步伐,走进大殿,跟和尚领了三炷香,往功德箱投了几枚铜钱,开始在佛前跪拜。 李铄有样学样,但身上实在是没有铜钱,只得扔出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乐坏了旁边的和尚。 拜完后李铄又跟着北堂月出了大殿,北堂月显得不耐烦了,回头问道:“跟着我干嘛?” 李铄脑瓜子灵机一动,反问道:“瞧姑娘不像是寻常人家女子,像是军武世家子弟,不知姑娘方才祈祷何事?” 北堂月眯起双眼,转身准备离开。 “姑娘可是祈祷在边境的兄弟姐妹安然无恙?” 北堂月停住脚步。 “你是谁?” 李铄道:“这寺庙里有许多茶室,不仅茶不错,茶室风景更是一绝。” “我还有事,没兴趣。” 面对果断回绝,李铄却并未心灰意冷,冲着那个背影说道:“听说北堂家要成为皇亲国戚了?” 那道飒爽英姿,停在原地,思索片刻,与李铄来到了虹空寺一等茶室。 虹空山开始飘起了白雪,这算是瑞雪兆丰年了吧,但这微弱白雪,估计是形不成皑皑白雪,南国如何有北国雪景风光。 信王李耘品了一口茶,没品出个滋味,对坐对弈那位约莫三十余岁的光头和尚则是一手妙棋,险些屠杀信王长龙,接下来,信王一步错,整天龙将不复存在,满盘皆输。 “棋力见长啊,得了大师真传了。” “信王殿下棋道堪比国手,贫僧哪敢在您面前放肆?” “别假惺惺的了啊,蹬鼻子上脸,要屠我大龙了都,要不我悔一步?” “殿下心不在此,贫僧即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有我叔叔的消息不?” “没有………” “下雪了,新唐的雪,总是这样软绵绵的,姓萧的算是大饱眼福了,北国风光看了个遍。” “该您下了。” “我再想想嘛,我这大龙可还有救呢,不要急。” 正在扫落叶的小和尚摸了摸头顶的雪,兴奋得手舞足蹈,挥舞着扫把,像是有着无穷的乐趣。 北堂月透过窗户,看到玩雪耍武不亦乐乎的小和尚,轻轻一笑。 第476章 。 新唐,除了边境驻军,便唯有河袍京师军卒最多最精。 北边淮州军,大约七八万,算是新唐精锐,西南军那五六万也算是其中之一,除了这两支军队,新唐那些地方军,简直可以用不堪入目形容。 但还有一支军队,它的前身,乃是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十数万大军仅剩数百的李唐铁甲。 后来就成了李唐皇室的羽林军,人数达十万之众,分三军,驻扎在京师外不远,随时驰援京师。 这十万羽林的统帅,名叫曹宴,新唐军中第一高手,同时也是顾北望的恩师。 曹宴今年才三十多岁,年纪轻轻,莫说新唐军,就是这天下,也可称为天下第一,江南都这么说,只不过没和江北那位耍长枪的比过,没有定论。 大年初七,曹宴正悠闲的在南边游玩,每年过年休沐十五日,他都回来南边游玩。 这日他正游玩至梁州一个不知名,但景色宜人的小镇子。 三十多岁,样貌尚可,又是高官厚禄的曹宴,竟然尚未娶妻,这不,正好瞧上一位镇上的女子。 曹宴缓缓走近那位独自赏雪的女子,“梁州再往南,就是靠着大海的序州,以算是极南之地,不曾想今年竟然也下起了雪。” 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脚下却远了曹宴数步后说道:“江南少雪,我去过北边,那的雪才好看。” 曹宴也挪了挪,说道:“其实西南这段时间,也是会有壮美雪景的,姑娘可愿与在下共同前往?” 那名女子退了数步,给曹宴行了一礼之后说道:“大人见多识广,小女子自然不敢奢望眼界能与大人比肩,不过家兄说过,莫要与从州府来的锦衣大人过多言语,告辞。” 望着离去的女子,曹宴尴尬的愣在原地。 他瞅了瞅并不结冰,还算清澈的河水,蹲下去瞧着自己,心想自己也不算太磕碜啊? “死太监,指定是你,才坏了我的桃花运。” 这位羽林统帅的身后,站着一名中等身材,脸色惨白,无须的老太监。 老太监呵呵一笑道:“陛下口谕,请曹大将军入宫。” 曹宴扭过头,瞧着这个他一向不太喜欢,老奸巨猾的老太监问道:“这会休沐呢,什么紧急大事啊?淮州失手,金兵渡江了?” 老太监依旧面不改色,呵呵两声之后说道:“那倒不是,是陛下想要学武了,思来想去,整个大唐,唯有大将军才配做陛下的老师。” 曹宴捡了一颗石子扔进河里,站起身来,足足比这位老太监高了一个头,他俯视着这位太监总管老大人,一个可以和老首辅同桌饮酒的老家伙。 冷冷问道:“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又是那老婆子想的啊?” “非太后所言,真是陛下口谕,曹大将军尚未归京这几日,陛下已经跟金刀卫统领学习箭术了。” “哎,真烦人,要不是欠先帝一个人情,我真不想搭理他这个做什么事都三分热七分散的儿子。” “大将军那位徒儿,可是险些成了一个小兵卒,大将军不回京看看?” 曹宴摇了摇头道:“我他妈七八岁捡的那小子,天天叫我师父,都给我叫老了,我这桃花运,多半也是他这一声声师父给叫没的,行了,马儿呢?” 老太监挥了挥手,有人牵来了一匹精壮马匹。 “就一匹啊?你个老东西,你是想让这马儿跑死?” “百里换骑,每个驿站,都给将军备好了最好的马匹,误不了将军回京,其实将军要是想骂我,不用找理由的,我已经半截身子入了土,不会跟将军计较的。” “你个老东西还真他妈会装!” 这位掌管司礼监的大内总管大太监,服侍过三位皇帝的大太监赵兴量双眼眯成缝,瞧着那位年轻有为的大将军离去。 赵兴量转身往南而去,与羽林大将军背道而驰。 ………… 十五,元宵。 河袍城中,百姓都在纷纷准备元宵节日,一些小贩已经开摊,挂灯谜,还有一些有趣的折纸。 不过在离京师约莫三四百里的梁州青蓝县,元宵节被叫做下山节。 青蓝县是梁州最北的县,挨着京师直辖的相州,不过也是新唐为数不多,山匪横行的地方。 每逢十五上元,藏在深山中的山匪就会分批下山,过他们的元宵佳节。 基本上除了青蓝县城,其他村落就得听天由命了。 今年也不可能例外。 山中逐渐传来马蹄声响,分批前往不同的村落。 而这群山匪并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并不是冲在最前面的那批人,反而是后面一个眼力不差的年轻人。 他眯起眼睛问身旁一同纵马的老大哥,“前面那是啥?怎么金光闪闪的?这条道我们经常走,我怎么没见过这些东西?” 还不等老大哥回应,第一批人已经撞了上去,接连发出惨烈的叫声。 随后拨云见日,晨雾中缓缓踏出马蹄,清一色一等战马,马上清一色的黑甲金刀军卒。 人数达五六百人,在这并不宽广的山道上,居然并不显得拥挤,大概是因为排兵布阵的缘由。 “皇帝的金刀卫!!快跑。” 听身旁年轻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老大哥一声大喊,那名眼尖的年轻人第一时间撒丫子跑路。 看着几百金刀卫,绞杀这帮作恶多端的山匪,金刀卫同龄祖鸿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帮山匪,估计打死也想不到,金刀卫会出现在这里。 “以前,地方军不管吗?” 祖鸿立刻严肃起来,悄悄摸摸瞧着前边这位坐在马上的年轻人,思索后道:“臣属皇宫内卫,这些事情,知之甚少,这个问题,想必得由兵部或者梁州刺史回答陛下。” 李铄双腿轻轻拍了拍座下宝马,马儿缓缓向前走去,数十个金刀卫紧跟其后。 此处山匪,已然被绞杀殆尽,人数大约在一百左右,具体得等统计。 山中匪徒,远远不止一百人,其他的人,现在保不齐在哪个村庄大肆杀戮。 河上村,已然被山匪屠戮,只是山匪也被屠戮,地上是数百具山匪尸体,死了的村民被家里人收回去,村中腥气弥漫。 李铄领着金刀卫来到了这,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情况。 河上村是青蓝县最富裕的村庄之一,自然也是山匪袭击目标之一。 随着村道往里走,处处是山匪和一些官家兵卒的尸体,横七竖八,姿势各异。 村道中心,是一个大广场,广场里有一棵槐树,槐树广场死的人更多,血流成河,血滴滴答答地从台阶上滴落。 大槐树上钉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尸体前,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衣男子。 “哟,陛下来了?” 随后她看向对坐的同龄男子,问道:“这件事情,还未昭告群臣,除了礼部尚书,估计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铄也看着那个小和尚,觉得有趣,一边看一边说道:“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觉得我怎么样?” 北堂月抿了一口热茶,淡淡说道:“我见过皇帝陛下的亲笔文书,字字有力,浑然天成,与书法大家颜广同宗同源,想来这样的人,不应该是你这幅模样,况且皇帝陛下出行…也不可能如你这般。我北堂月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也不至于被一个消息,给蒙骗。” 李铄哈哈大笑道:“姑娘是觉得,在下会以知道这个消息,来欺骗姑娘,行那勾当?” 北堂月无言。 李铄再道:“最近在下读了些书,了解了一些江北的事,恰巧在这虹空寺碰见姑娘,想聊聊天罢了。过了今日,姑娘可当做不认识在下。” 李铄站了起来,站在窗边,看着天上的小雪落在地上,化成一滩水,若不是接二连三,估计这块地一会就干了。 “这雪,像不像新唐?雪总有停的时候,所以当新唐用尽了这点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姑娘觉得,多久它会变干?” 北堂月心头一惊,“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不怕被砍头?” 李铄呵呵一笑道:“按照姑娘的逻辑,我要么是个混蛋,要么真的是新唐二世皇帝,既然如此,我怕什么?” 北堂月也站了起来,伸出手试图接住 金属碰撞的声音。 “臣顾北望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回头,看到一身甲胄的小宗师顾北望,还有那支被折成两断的箭矢,李铄心有余悸。 这时北堂月已经渐渐落入下风,本想让顾北望去帮忙,却瞧见了站在远处的弓箭手。 顾北望立马前去追击,好在十几个带刀侍卫冲进虹空寺,保护李铄。 那年轻和尚蓄力一击,与北堂月剑气相撞,北堂月被罡气震退,依靠长剑刺入地面,滑行数丈才停,就停在李铄身前,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那和尚也是不拖泥带水,像一头猛牛,冲撞而来,罡气呼啸,十几名甲士上前阻拦,纷纷暴毙! 李铄不顾一切,一个翻滚来到北堂月面前,闭上眼睛等死……… 第477章 。 “轮回本就是传说中,全星河宇宙的强者,不会相信我是真的轮回了吧?” “不不不,这个消息是准确的,至于是谁放出来的,那就无从得知了,总而言之,以你封尘的名字,也就只有在昆仑墟这种地方才不会被人知晓了,若是你走出昆仑墟,一些仇家与贪婪之人,不免会打你的主意。”石迁说道。 “我现在的实力还这么低,光是在昆仑六郡,就已经是身处险境,等以后再说这件事情吧,我现在要前去北冰元海寻找极冰,等烈无希掌控好昆仑灵火,记得让她来帮我。”说罢,封尘便起身前往北冰元海,刚踏出两步,背对着石迁。 “你可以不用告诉我灵羽怎么样了,但是,等我实力回复如初,我一定会再次回到万界墟。” 看着封尘离去的背影,石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心里说道:“小子,我怕怕你承受不了打击啊,别怪老夫。” 封尘离开骷髅谷之后,在这片雪山中驯服了一头二阶中等蛮兽,冰原狼,想要尽快走出这片无人荒地,步行肯定是不行的。 就在封尘即将离开之际,一道白光闪过,随即封尘的手中出现一枚护腕。 “小子,老朽知道,武道一途,还得自己去走,所以,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帮你的了,这枚护腕中或许有你需要的物品。”从骷髅谷中传来了石迁的声音。 封尘微微一笑,朝着骷髅谷的方向喊道:“谢谢了。” 封尘仔细观察着这枚护腕,顿时,感觉精神清新了不少,随后又露出惊讶的表情,自言自语道:“这是我上一世使用的空间宝物,冰火麒麟镯,没想到,居然没有被紫金天雷劈碎,反而被这老头捡到了,不过冰火麒麟镯中的宝物却都没有了,可惜可惜。” 储物袋也算是一种空间宝物,不过,内空间却很小,大概只有长宽高一米的空间,但是,空间宝物,就与储物袋是天壤之别,不仅内空间很大,而且一些强大的空间宝物还能够产生器灵,具有独立的思考能力。 仔细观察了一下冰火麒麟镯中的物品,然后将原先储物袋中的东西都装进了里面,只见内空间的中央位置有着两尊麒麟,一头呈蓝色,一头呈红色。 “冰火麒麟,以后我会让你们复苏的。”这正是冰火麒麟镯的器灵,这两只圣兽是封尘从星河宇宙十大禁区之一的天王魔域带回来的幼崽,两兄弟,一冰一火,极其强大。 不过,若是他的灵魄,地狱狂麒麟真正的生长起来的话,那可是神兽级别的,传说,地狱狂麒麟的祖先,能够一脚就踩破一个星球,随便吐出一口地狱冥火,都能震惊四方。 在冰火麒麟镯中,石迁送给自己的东西可不少,中级防御符菉九张,比从那位精神力者那里得到的低级防御符菉厉害了不止十倍。 例如,低级防御符菉可以抵挡住地武灵境武者的攻击,那么中级防御符菉就是可以抵挡住天武灵境初期的全力一击。然而,天武灵境与地武灵境又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还有一张高级防御符菉,这可是宝贝啊,就算是人武至尊境的强者攻击,都可以挡下来。 冰火麒麟镯中还有许多的灵晶,而且还有中品灵晶,中品灵晶比普通的灵晶灵气更加浓郁,修炼起来自然也就很快,在市场上,根本不会看到中品灵晶。 中级攻击符菉六张,“不错不错,这个老头能够帮到这个地步就已经很不错了。” 走了这些底牌,封尘现在已经有信心在地武灵境强者面前逃脱,能够抵挡住天武灵境强者的攻击。 驾驭冰原狼,便直奔青云镇的方向,过了无人荒地,并没有直接到达青云镇,大概还要一天的路程才可以到达。 大概傍晚时分,封尘终于穿过了无人荒地,无人荒地之外的一座小城中,封尘放走了冰原狼,大步走进了小城。 封尘一边进城,一边释放出精神力,顿时,小城中一片清晰,即使闭着眼睛,封尘都能知道路。 另封尘惊讶的是,志空也在这座小城中。 一个茶棚中,有一名肥胖的和尚,正在饮茶,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使得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 “以前我居然没发现,志空居然是一名非常强大的地武灵境强者!” 而封尘刚刚出现在茶棚外边,志空便大大咧咧的起来了,“哈哈,尘兄,果然能够在这里找到你。” 封尘眉头微微一皱,志空仿佛看出了封尘的疑惑,于是说道:“尘兄,我志空天生拥有一双灵鼻。只要我闻到过的消息,我就能够找出他在哪里,甚至是预判他下一刻会出现在哪里。” 封尘恍然大悟,志空说这种灵鼻,其实是天生精神力五官,五官都会有奇特的功能,不过,志空貌似只是觉醒了第一重的灵鼻。 “其他人呢?”封尘指的自然是烈家商队,那天发生的大雪崩太过于强大,若不是‘狂’,封尘与烈无希估计也交代在那里了。不过,其他人,封尘可不敢保证都能够活下来,至少封尘认为,烈家的烈仰会就他们。 “尘兄放心,烈家商队的人,除了战死的,其余人都在你制造大雪崩的时候,我带走了。”志空露出一副弥勒佛的笑容。 “那就好,那你们是在这里等我?” 志空却摇了摇头,说道:“我自然是相信尘兄的实力,能够在夜间走出百鬼竹林的人,在那种雪崩之下,完全会活下来,是烈无希大小姐,烈家商队的人很担心她。” “烈家商队的人在哪里?我去跟他们解释。”封尘说道。 随即,志空便带着封尘来到一家客栈,客栈中,唯有烈家商队的人,坐满了两桌,看到封尘走了进来,烈仰便立马站了起来,怒吼道:“臭小子,当初的确是你救了小姐,但是,你不该引动雪崩,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差点被害死,还有,现在你回来了,小姐呢?” 地武灵境强者的威压,立马就延伸向封尘,志空见到事态不妙,立马释放出威压,与烈仰的威压撞在了一起。 轰隆隆! 客栈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所有修为境界低于地武灵境的武者,全部都感觉头晕目眩,找不着方向。 “客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小镇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啊。”街道上的人也感觉头晕目眩,都看向了那家客栈。 “不知道,前几天,他们就来了这家客栈,还有传说中的地武灵境强者呢,难道他们已经发生了战斗?”有人惊悚道。 “志空大师,我敬重你救了我们,但是,现在小姐下落不明,而引动雪崩的人就在我的面前,你为何拦我?”烈仰道。 志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烈施主,尘兄才刚刚回来,还没有说一句话,你就如此举动,恐怕不妥吧。” “好,既然志空大师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说,小姐在哪里!”烈仰指着封尘说道。 烈仰虽然如此,但是,语气缓了许多,他其实只是在给自己找面子,但是,他发现志空的威压远远的大于他,所以,志空给他的台阶,他自然是要下的。 封尘不屑的瞥了一眼烈仰,直接来到一桌上,坐了下来,说道:“烈仰大叔,你这么做,的确很不妥,毕竟会落下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头,传回王都,恐怕你也没有面子吧,又何必呢。” “你先回答我…” “别急嘛,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我不引动雪崩,你确定你能够战得过那位地武灵境强者?你确定烈家商队的人能够战得过那些蛮兽?不可能,要不是我引动雪崩,山中的精神力者急于逃命,你们,早就命丧黄泉。所以说,你还得谢谢我!”封尘说的大义凛然,丝毫不惧这位地武灵境强者。 “你…” “你什么你,对付我一个空灵境的武者强势十足,怎么遇到志空兄,就怂了?那说明你怕,你欺软怕硬。”封尘的话语咄咄逼人。 烈仰实在是没有想到封尘居然敢如此大胆,敢辱骂一位强大的地武灵境强者,这不是找死吗? “好!”烈仰反而说了一声好,却是迅速出手,但是在那一刻,封尘立马站了起来,身上不知怎么的,散发出一股帝王之气,至高无上,居高临下,俯瞰众生。 烈仰被这股气势吓得愣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封尘低吼一声,“乾龙之气!!” 吼! 一条金色的长空从封尘的掌中飞出,撞上正在冲过来的烈仰,烈仰触不及防,全力一档,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强大的乾龙之气,就算是地武灵境强者,那又如何呢! 彭! 烈仰一连后退数步,‘逢’的一声,一股强势的气流以封尘为中心,向四周猛然散开。 封尘头发飞扬,气势汹汹。 轰隆! 木质的客栈根本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乾龙之气,轰隆隆的坍塌了下来,客栈中的众人立马飞出去。 “怎么回事?坍塌了!”有人惊呼。 烟尘四起,完全看不见情景,只是想起来一道声音,“烈仰大叔,你过于急躁了!你家小姐的事情,我不知道,再见!” 随即,一道流光飞出,来到志空面前,说道:“志空老兄,你是跟他们一起,还是跟我?” 志空盯着坍塌的客栈,说道:“阿弥陀佛,尘兄还真是深藏不露啊,也罢,走,青云镇去。” 第478章 。 “没有办法了,只能先这样了,以后再赎回来吧。” 辰小川看着戴在自己右臂的镯子,有些不舍,此镯名为通天碧玉镯,乃是一件不错的防御类灵兵。如果拿去售卖,定是价值不菲。 灵武王城,内为王宫,出了王宫,便是内城,各大王公贵族的府邸,都建在内城,内城十分的宽广,也十分的繁华。 过了护城河,就是外城了,外城地域就更是宽广,乃是内城的十倍有余。 外城又分为十八集,而如今,辰小川所在之处,便是八方集,八方集,是外城十八集中最贫穷的,身份最为低微。 “以我现在的实力,在这八方集里,想要当掉这枚价值不菲的镯子,很有可能会被别人给盯上。” “哎,没有实力,做什么事情都是前怕狼后怕虎,我一定要强大起来。” “不过想要成功的当掉这枚镯子,而安然无恙……” 辰小川无意的看到了自己的鞋子,突然想到了知道绝妙的主意。 …… ……… 内城。 比较有名的店铺——来者不拒。出现了一名奇怪的人。 此人身穿黑袍,脸部带着面具,完全看不出容貌与身形。 唯有脚上那双金黄色的金莽王靴,显得格外耀眼。金莽王靴是王族特有的靴子,材质为二阶蛮兽金玉莽的皮筋,而金玉莽又是二阶蛮兽中的霸主,所以,显示出了王族的尊贵。 辰小川一走进“来者不拒”。便有一名少女迎了上来,声音委婉、温柔的道:“这位大人,您是要拍卖物品,还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辰小川便是拿出一枚精致的镯子,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必不是世间俗物。 “我要见你们管事的。”辰小川的声音刻意哎变得沙哑,难辨年龄。 少女也自知这种等级的事情,她没有资格参与,于是道:“大人,请随我到前殿等候,待我去禀报执事大人。” 辰小川也不答,就待在那里,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神秘感。 过了一会,一位偏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想必便是先前的少女口中的执事大人。看到辰小川,首先也是为之一愣,随后道:“阁下,这里恐怕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移步内室。” 辰小川依旧不语,只是跟在这位执事大人后面,来到了一处宅院。 “阁下,在下是来者不拒的第七执事,于天河,这里,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有何事便说吧。”这名中年男子名叫于天河,乃是灵武王城中显有的高手,来者不拒派于天河来接待辰小川,想来便知道对辰小川的重视程度。 辰小川尽量的压低自己的声音,说道:“这枚镯子,我想于执事不会不认得,这样,我直接开一个价,十万灵币。” 于天河上下打量着辰小川,十万灵币,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十万灵币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镯子…还恕在下眼拙,可否请您详解。”于天河道。 辰小川也不着急,解释道:“此镯,名为通天碧玉镯。乃是由稀有的通天灵石精心打造而成,出自着名炼器师南宫大师之手……我都说到这里了,于执事。可还有顾虑?” 于天河思考一会,仔细端详手中的镯子,露出惊讶的神情,又再次打量了一下辰小川,眼神定于辰小川的脚上。 金莽王靴! “既是出自南宫大师之手,想必不是凡物,十万灵币也是值的。不过我来者不拒有一项老规矩。不知道阁下可否清楚?”于天河说道。 辰小川自然是知道来者不拒的规矩,道:“自然清楚。” 来者不拒的历史是很悠久的,在灵武郡国成立之初便已经建立。而它的规矩自然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是每位来客都必须报出自己的姓名身份,以及来历。当然,来者不拒也是会保守住这些人的身份资料。而“来者不拒”能够存在如此之久,自然也有一定的声望。 “既然知晓,那…此乃灵符,阁下只需轻轻一碰便可。” 辰小川伸出食指,一碰到那张悬空的灵符,灵符便化为无数的光点飞向一处阁楼。 “放心,来者不拒也有来者不拒的规矩,自然不会透漏出阁下的身份。”于天河其实已经大致猜出了辰小川的身份。只不过不能明说,因为他是带着面具,穿着黑袍。自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随即,于天河递给辰小川一个大如拳头的袋子,说道:“此乃储物袋,有灵符师的灵力,将十万灵币已经存入此储物袋。不过此储物袋只能维持三天,…” 辰小川自然也明白,真正的储物灵器,那是少之又少。就算是像这种有时间限制的储物袋都不是很多。像来者不拒这样,随随便便就能够拿出有时间限制的储物袋,可想起底蕴有多么可怕。 辰小川得到灵币之后,便离开了来者不拒。于天河王者辰小川那黑色,又显得孤独的身影,自言自语道:“金莽王靴。灵武王族,已经安逸太久了。” ……… 而离开了来者不拒的辰小川,来到一处偏僻巷子,换上便装,取下面具,露出一张青涩的脸庞。 而下一刻,他来到了坊市,每一座城池都会有一个坊市,犹如集市一般,只不过来这里做生意的人,都是修炼者,并非凡人。 在一间丹药铺中,辰小川出现在了这里。 “老板,我需要灵石与扩气丹。” 而前堂收银记账的青年道:“老头,来一枚普通灵石与低阶扩气丹。” 不一会儿,一名年过花甲的老人从里屋走出,手中端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石块,与一些圆形的丹药。 辰小川虽然不是很懂,但是,这些灵石与丹药,整体都显出一种弱态,看不出一丝灵气的流动。 “你们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也对,就你们这店铺,也没几个人…”辰小川很是不舒服,这些东西显然都是次品。 无精打采的青年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的确确没有多少人,但他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辰小川。 道:“你,也就只能买得…” 青年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面前便多出了几百枚灵币。 “不要怕我没钱,这还只是一点点,还不拿点真东西出来?”辰小川很是不爽的说道。 商人,自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青年立马露出开心的神情,“嘿嘿,此处不宜说话,还请里屋一观。” “呵,那这个梦,可真够真实的啊。” 辰小川握紧了拳头,一拳狠狠的砸向了墙壁。 “嗯?没有感觉…” “等等…” 辰小川忽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黑色的空间之中,空无一物,静得可怕,这里不是热闹的教室,更不是被灵火燃烧的竹屋。 “这里…是哪里?” 忽然,在某一刻,辰小川失去了重力,跌入无尽的深渊。 辰小川极力的想稳住身体,回到站立的姿势,可是,这里好安静,虚无。 “我,这是怎么了?” 身体逐渐失去意识,感觉不到身体的下坠。 “无听,无视,无感……” “我,没有知觉了吗?” “呵,真是个笑话,明明是一个为了梦想,辍学打工的社会二流子,却莫名其妙的经历了这些屁事,到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的人生,难道真的就是个笑话吗?” “我不甘心啊!我,还要成王呢!” 猛然,黑暗的空间中,一道光,贯穿了他。 辰小川此刻,也彻底失去了知觉。 …… ……… 七王爷府。 “你说什么?后宫莫名燃起灵火,九王子不知所踪?”辰德坐在王椅上,若有所思。 在下方瑟瑟发抖的灵武卫说道:“王爷,灵火,有天之灵火,人之灵火,相传,后宫乃是不祥之地,或许有王族某位高人种下灵火,那也未曾可知。” “你他娘放屁,本王便是王族之人,你给我滚,别让我看到你!” 辰德捏着手中辰小川的信,这,表示解决他本身问题的办法。 可,辰小川是他的亲侄子,身处异世,他不可不管。 “现在,也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希望他能平安度过此劫了。” 王宫后宫的灵火,以被王族武者,使用灵水灭了,但是,九王子却不知所踪。 “辰流,你怎么看此事?”灵武郡王背负辰流。 “王上,此举必是人为,臣在后宫中发现了天竹箭,乃是太子的太子护卫军所使之箭矢。”辰流递上一支样貌奇特的箭矢。 “太子……”灵武郡王闭上双目,捏碎手中茶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 “呼呼呼~~” “我,还活着?” 辰小川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此处相当简陋,窗户摇摇欲坠,屋顶漏了些许的小洞,时不时有雨滴滑落。 “你醒了啊?” 清脆的声音进入辰小川的耳中,是名女子,身着简朴,面容清秀,一观便是良家少女。 “你是?” “我叫杨小雨,你呢?怎么会飘在河上那么久啊?” “我叫辰小川…,额,我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了。” “噢,这样啊,那先吃一点东西吧,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饿了吧?”杨小雨递给辰小川一个馒头。 “谢谢,请问这里是哪里?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么?”辰小川啃着馒头,问道。 第479章 。 “你在说什么啊?” 烈无希不明白封尘在说什么,烈无希一转身,吓了一大跳,“这老头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小丫头片子,真没教养,老朽姓石,名迁。”只见老头十分瘦小,身高不足一米四,佝偻着身体,腰间挂着酒葫芦,头发乱糟糟的,而且脸也特别猥琐。 “老石,你怎么跑来昆仑墟这个小地方了?”封尘问道。 烈无希一再震惊,一再从封尘身上看到惊喜,眼前的这名御灵师强者,封尘居然都能认识?而且,貌似还很熟。 “你小子,怎么回事啊?跟老石我唠唠?”名为石迁的糟老头说道。 封尘摆了摆手,说道:“我等会再跟你说,你先看看她…” “看我干嘛?”烈无希无语,不明白他们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还不等他询问明白,石迁居然已经使用精神力探索她的身体,使她动弹不得。 “你到底想干什么?”烈无希十分愤怒,很明显的觉得封尘和眼前这个糟老头欺骗了她,让她进入骷髅谷。 “给老朽闭嘴。”石迁检查完之后,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随后才缓缓地说道:“万年难遇的灵火体质,而且体内已经有了雏形昆仑灵火,小子,你可是遇到宝了。” 烈无希感觉到身体已经可以活动了,有些恼怒的说道:“你们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其实烈无希的内心是震惊的,她的体内的昆仑灵火居然在一天之内,遇到了两个认识的人,可是,整个玄武帝国可都没有多少人知晓。 封尘‘咳咳’了两声,说道:“烈无希,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你是不是在每年七月初九都会遭受如烈焰焚烧一般的痛苦,随时与死神插肩而过?并且,最近两年,不止七月初九,连三月初五、十月初三,都会如此?” 烈无希一脸惊讶,急迫地问道:“你是如何知晓?” “我当然知晓,你若是不能在今天突破地武灵境,你就会被烈焰焚烧至死,所以,你最近的实力才会大幅度下降,导致迟迟未能突破地武灵境,你是不是一直以为这是瓶颈?实则不然,那是因为你体内灵火的暴动,要是不能够压制住,必死无疑。” 石迁实在是不想听封尘啰嗦了,说道:“你们两个确定要在这里解释吗?这里可是我不知道精神力幻阵。” 听到石迁的话语,封尘才拉着还在震惊之中的烈无希跟着石迁,穿过了精神力幻阵,来到了一座荒古殿宇,比起皇宫,也丝毫不逊色。 “想摆脱这种困境,给你一个机会。”说这话的并不是封尘,而是石迁。 “你什么意思,老头?” “没礼数的丫头,老朽还不愿意了呢,哼!”石迁仿佛生气了一般,背着双手,走到了殿宇上的一个座椅。 封尘见状,不缓不急的说道:“好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万年难遇的灵火体质,恐怕唯有你口中的老头,才能助你了,接下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烈无希似乎也才意识到不对劲,若是真像他们这么说,那就麻烦了,至少,他二人所说的,她在古籍上都没有看见过。 封尘也不想多说什么了,走出殿宇,留下了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烈无希。 烈无希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凑了上去,柔声说道:“嘻嘻…石老前辈。” “你想干嘛啊?” …………… 而封尘,并不理会他们,因为封尘知道,石迁这家伙,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收徒弟。 石迁,万界墟的超级强者,与封尘乃是百年好友,不过封尘并没有想到,会在昆仑墟碰见石迁。石迁也是一位御灵师,当年也只比封尘弱一筹而已。 其实,那位被击落的精神力者即使坠落下来,也不可能坠落到骷髅谷,因为石迁打开了阵法,所以,他才会坠落到这里。 而石迁也正是发现了封尘,所以骷髅谷谷口的阵法才会打开,放封尘二人进来,其实,这也是一种机缘,烈无希的机缘。 直接盘坐在殿宇外面,封尘便修炼了起来。 大约过去了半刻钟,殿宇大门缓缓打开,只见石迁缓缓地从里面出来,喝着小酒,来到封尘旁边,说道:“这小丫头现在已经是我徒弟了,不过嘛,需要借助一下你体内的地狱冥火?完成火焰交替。” “你这个老石,还是这么奸诈。”说罢,封尘手中便出现一团地狱冥火。 “不不不,地狱冥火乃是星河奇火榜上的前十奇火,需要完成火焰交替是很困难的,我说的,你应该明白吧?”石迁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 “你个老不死的,别蒙我,想要完成简单的火焰交替,根本不需要那个方法。”封尘收回地狱冥火,不再理会石迁。 可是,当他转身的一刻,一道强劲的力量直接将他击晕,而石迁不停的搓手,奸诈地说道:“以前我老石是真的不是你的对手,不过现在,我老石可是比你强了千倍百倍。” 封尘迷迷糊糊的,当他醒来的时候,身体一颤,不敢动弹,因为,在他的对面,盘坐着一位赤裸的女子,正是烈无希,那无比火爆的身材,使封尘的小腹升起一股邪火。 “可恶的老石,这性格还是没变。”封尘发现,他体内的地狱冥火,正在不断地进入烈无希的体内,封尘极力压制住体内的邪火,努力地将注意力移向其他地方,不过,他的脸色早已通红。 大约忍了两个时辰左右,封尘才感应到火焰交替已经完成,立马起身,再不离开这里,封尘体内的邪火如果得不到释放,必定会伤害其本身。 但是,封尘起身的那一刻,烈无希猛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眼睛赤裸裸的封尘,又发觉自己体无遮拦。 啊~~ 烈无希大叫一声,响彻整座殿宇,而此刻在殿宇顶部喝酒的石迁坏笑了两声,内心还说道:“小子啊,你得谢谢我啊。” 要是封尘知道,肯定会说,谢你大爷!! “你这个流氓!”烈无希废话不再跟封尘多说一句,一掌就打了出去,狠狠地打在了封尘的身上,封尘感觉肚子一疼,整个人弓着身子,倒飞了出去,‘嘭!’的一声,撞在了殿宇中的石柱。 ‘哗’,一口鲜血便从封尘口中吐出,封尘颤颤巍巍的说道:“大姐,你现在可是地武灵境强者,在一个毫无防备的空灵境武者面前出手,以后说出去,你脸上有些留不住吧?” 烈无希这个时候也才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已经不是先前的自己了,体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普通的天地灵气转化为了地武灵气,而且体内的昆仑灵火已经彻底完成蜕变,成为真正的昆仑灵火,修为已经达到了地武灵境初期。 不过脸上依旧装着镇定的样子,想起封尘那赤裸裸的眼神,烈无希就气不打一处来,迅速穿戴好衣服,她道:“我…我就说嘛,我一定能够突破地武灵境的嘛。”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你这么厚的。”封尘受了点伤势,刚才烈无希打出的,再怎么说都是地武灵气,能不受伤吗? 这个时候大门打开了,石迁漫步走了进来,眉头一皱,这与他想象的不同啊,不是应该和和睦睦,相守一辈子吗?怎么成了对战? “师傅。”见到石迁走了进来,烈无希立刻行礼,努力地把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 “徒儿啊,你怎么这么无礼啊,你能突破地武灵境,全靠了这小子体内的地狱冥火,与你体内的昆仑灵火完成火焰交替,你怎么能够动手呢?实在不应该啊。”石迁怒瞪烈无希。 烈无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站在原地不说话,不过,封尘这点伤势,对于像石迁这种强大的御灵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一指点出,封尘的伤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不可思议。 封尘不再看向烈无希,直接走出殿宇,他可不想因为这种误会,而发生什么事情,看是都是看了,但是,没发生关系就好。 石迁也跟随着封尘走出了殿宇。 殿宇外! 封尘望向山谷中繁花似锦的梅花,说道:“你不觉得你做的有点过分吗?老石?” “嘿嘿,小子,你还不快感谢我,要不是我,你们两个能成?” “我谢你个头啊,我和她之间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只能装下池灵羽一人!” “好好好,算是我错了行吧?” 封尘缓了缓有些暴动的心情,问道:“对了,你来昆仑墟干嘛?按照你的性格,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确令人匪夷所思啊。” “不瞒你说,老朽我是遇到了瓶颈,渡神劫!”石迁说道。 “神劫?你有生之年还能触碰到神,看来你这老头的天赋还没有用尽嘛,可别像我啊。”封尘说道。 修炼境界,在天武灵境之后,便是人武至尊之境,再者是半圣之境,圣境,天地万古境,才是半神之境,而上一世,封尘正是达到了九阶天地万古境,渡神劫,其实是半神劫,只是因为十万年来,九百大世界,三千小墟界没有一个人能够突破神境,所以,半神,便是神。 但是,在远古时代,神是的的确确存在的,留下了很多神迹,只是不知道神身处何方罢了。 “那是当然,就允许你渡神劫,老朽我就不能?”石迁一副属我其谁的样子。 封尘笑了笑,又故作镇定,问道:“我渡神劫以后,灵羽还好吧?” 石迁这个时候仿佛才想起了什么,说道:“话说,你渡神劫陨落轮回的事情,好像整个星河宇宙都知道了。” 第480章 。 那座雪山并不高,而且也根本看不出有人的样子,烈无希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封尘诡异的举动。 “大叔,你还不决定出来吗?”封尘剑指雪山,不过回应他的,却是一道通天雷电。 封尘迅速躲开,只见雪白的地上一片焦黑,封尘有些惊讶地说道:“雷电系精神力者,果然不简单。” 精神力自然也分类型,雷电精神力者不仅刻画出来的雷电系铭纹攻击力更加强大,而且施展出来的实力也十分强大。 封尘的精神力属性乃是火系。 “小娃娃,倒是见多识广嘛。” 封尘已经大致猜出了对方的时间,三十五阶精神力,相当于地武灵境后期,不可谓不强。 封尘知道,唯有近战,才可战胜他,精神力者的身体本来就不如武者强大。 施展步伐,整个人快速的冲向那座雪山,可是一道道雷电犹如雨滴一般,垂落而下,若不是依靠着强大的天级武技步法,他早就已经丧命于雷雨之下。 轰隆隆! 突然,天生异象,一头淡蓝色的雷电巨龙盘旋在那座雪山之上,随即,响起那位精神力者的声音:“小娃娃,你的确很强,居然能在我的密集攻击之下活了下来,不过,你可不要小瞧精神力者的实力。” 那盘踞在雪山上的雷电巨龙,若隐若现,此乃精神力法术,相当于武者的武技一般,能够增强使用者的攻击力。 “二阶精神力法术?”封尘大致猜出了这精神力法术的等阶,在玄武帝国这片地区,能够出现二阶精神力法术,的确是很难得。 雷电巨龙恍若活过来了一般,一只巨大的龙爪,压向封尘,周围的压力顿时变得巨大无比,压得封尘喘不过气来。 封尘心里明白得很,若是不靠近对方,他根本没有多少胜算,对方多多少少都是地武灵境级别的精神力者。 施展出身法,迅速逃离雷电巨龙的攻击范围,立马就奔向了那座雪山,可是,雷电巨龙却突然吐出一道雷电,封尘躲避不及,雷电之力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咳咳…” 咳出了几口鲜血,上衣已经被劈没了,胸口一大片的焦黑,还隐隐有雷电闪烁。 而现在,若是再不阻止住他,烈家商队的人就完蛋了。 “还不信了!”封尘强忍着心口处的疼痛,仿佛是一头发疯的野牛,直接冲向那座雪山,又有几道雷电劈在他的身上。 “放弃吧,年轻人,今天你注定要死。” “什么!?”封尘一惊,他本以为这群人的目标是烈家商队,没想到居然是自己。 “那…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呀!”十八道不一样的剑气飞了出去,犹如十八支弓弩射出的利箭,但是,目标却是半山腰。 轰隆隆隆隆… 雪山极速震动,只听见雪山之上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小子,你疯了,这样我们谁都活不了!” 没错,封尘制造的就是雪崩,不一样的强制气流雪崩,除非是会飞的天武灵境武者,要不然,很难在这种雪崩中活下来,更何况是一名身体脆弱的精神力者。 只见,一道身影从雪山中飞出,踏在了雷电巨龙的头上,可是,封尘反应何等迅速,在他从雪山中出来的那一刻,封尘就已经动了。 尘封古剑剑体发出争鸣,伴随着伶俐的剑气,直接斩向空中的精神力者。 锵锵锵! 尘封古剑不知道与什么东西一连碰撞了三下,在第四下碰撞的时候,尘封古剑被震飞了回来。 “防御符箓!”封尘的眼睛微微一眯,防御符菉在这种地方居然会出现,一般来说,在玄武帝国这个地方也就只有防御符文,或者符咒,这些精神力者可以刻画的东西,但是,符菉却是只有天武灵境级别的御灵师才可以刻画最简单的符菉,在玄武帝国出现,是奇迹。 不过,只是最低阶的防御符菉,封尘可是激活了尘封古剑的上千道铭纹,六阶灵兵的攻击力,可不弱。 的确不出封尘所料,在尘封古剑被收回的一瞬间,雷电巨龙也随即土崩瓦解,坠落在五里外的一座雪山。 封尘此刻身上的伤势也绝对不轻,硬抗下了他的几道雷电攻击。 连忙将狂唤了出来,就极速来到奋力解决掉北冰熊的烈无希旁边,说道:“快上来,雪山崩塌,产生的连锁反应足够让我们死十回的了。” 烈无希盯着这头麒麟,那霸道的火焰让她有些渴望得到,不过还是压制了下去,看向先前的战场,已经被雪崩碾压,于是毫不犹豫的跳到了狂的背上。 “走!” 狂全速奔跑,远离雪崩区域,烈无希也受了不轻的伤势,于是与封尘一样,盘坐在狂的背上修炼。 待烈无希从疗伤中醒来,发现封尘早就已经在不远处观察着什么,她又看了一眼这头麒麟,于是问道:“这是你的灵兽?” “灵魄!” “噢,我还以为是你养的宠物呢。”听到宠物这个词,狂立马不乐意了,身体极速缩小,爬到封尘肩膀上,烈无希因为刚刚恢复伤势,一下子竟然摔在了地上。 “你的灵魄可真没礼貌!” 封尘已经不语,在观察着什么,随后问道:“我要,进去,你应该去找你们的商队吧。” 烈无希看向封尘的前方,那是一处一处,旁边还立着一块石碑,墓碑早就已经被大雪覆盖,那是被封尘用剑挑开的,所以露出了三个用骨头砌成的三个大字。 “骷髅谷!”烈无希在嘴边念叨了一遍,却感觉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居然有些惧怕这块石碑。 “这是一位御灵师砌上去的,留有他的精神力,所以,你才会感到害怕。” “那你为什么没事?”烈无希不明白,明明封尘的修为比她低,可是,她惧怕,封尘却安然无恙,不应该啊。 但,封尘并没有回答他,已经跨出步伐,进入了骷髅谷,烈无希气愤的咬了咬红唇,思索了一下,也跟着封尘走了进去。 骷髅谷十分巨大,四周种满了梅花,与外面的大雪形成鲜明对比,不远处还有一座小茅屋。 “这里曾经住过一位强大的御灵师吗?”烈无希惊讶地说道。 但是封尘并不理会,继续观察着四周,这片梅花林貌似很大。 “你到底在找什么啊?”烈无希这时候才发现,封尘从在外面到进来,都一直在观察着什么。 封尘已经不语,反而闭上了眼睛,使用精神力探查着周围,随后,封尘便在这片梅花林中转来转去,烈无希自然也是懵逼似的跟在后面。 “找到了!” 封尘眼睛猛然间睁开,只见前方被砸出一道大坑,坑中没有任何东西,封尘二话不说,直接跳了下去,烈无希并不知道封尘在干什么,但是,有了之前的经验,现在问封尘,问不出任何结果。 封尘在大坑之中插上尘封古剑,瞬间,大地解开,一些东西露了出来。 没错,封尘在找的就是之前被击落的精神力者,他的坠落的方向,正是骷髅谷,他的身上有防御符菉,对于现在的封尘来说,的确很不错。 封尘不仅找到了防御符菉,而且还找到了一些灵丹,有九枚三品灵丹——冲天丹。 而且他还得到了一个意外收获,一枚残缺的五品灵丹——地武灵丹,在突破地武灵境的时候服用,可是事半功倍。 “看来他逃走了,毕竟还是地武灵境级别的精神力者。”封尘将灵丹和符菉收了起来,这个时候,才面向了烈无希。 烈无希见封尘终于看了自己,于是双手抱在胸前,压得本就过度发育的胸,露出一道深深地沟渠。 封尘立刻移开目光,将目光转向别处。 “咳咳!” 烈无希这个时候也才意识到,精致的脸变得通红,往颈部蔓延,她缓了一下情绪,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这么美丽。” “美丽?你试触摸他一下看看。”封尘有意无意的说道。 烈无希自然不明白封尘说的什么,于是伸出手要去触摸梅花,可是,她的手还没有触摸到梅花,一道剑气就从她的手边划过,一剑斩断梅花。 “你傻吗?” “喂,我说,这么漂亮的梅花,你怎么舍得斩断?”烈无希双手插腰,十分气愤。 封尘像是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烈无希,说道:“你再看一下在决定要不要收回你说的话。” 烈无希嘟起小嘴,转头看向被封尘斩断的梅花,可是,哪里还有梅花的踪影啊,烈无希吓了一大跳,跳到封尘身边,看着那一堆头骨,说道:“这怎么回事?” 封尘实在是不想解释,可是,如今二人身处的这片地方,的确很危险,他说道:“这是精神力幻阵,记住,是幻阵,不是幻术,这些梅花本身就具有攻击力,而且剧毒无比,刚才若不是我阻止你,你得埋在这里了。” “那…这些头骨是怎么回事?”烈无希心里虽然是感激封尘的,不过并不表现出来。 “你自己也说了,这里很有可能住着一名强大的御灵师,我猜测,这位御灵师修炼的功法必定不是普通功法,这些头骨,很可能就是他的养料,他把头骨中的阴冥之气激发出来,使用精神力布置了这障眼法,精神力幻阵。所以,千万不要触碰这些梅花。”封尘解释道。 “咦~早知道我就不进来了。”烈无希感觉有些胆颤。 封尘摇了摇头,女人,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他说道:“你进来绝对是正确的决定,你的昆仑灵火虽然很强大,不过,不不够火候,根本就不如真正的昆仑灵火。” 烈无希再次感到震惊,因为她体内的火焰,极少数人知道他的名称。就连烈无希自己,也是在古籍上看到的,封尘如何知晓? “不用惊讶,人来了。” 第481章 。 穆金迅速脱掉战甲,看着正在燃烧的的军甲,穆金十分忌惮,连忙说道:“你到底失使用了什么妖术!”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给我滚。” 穆金还是十分忌惮封尘那惊人的身份的,于是只能哑巴吃黄连,带着人苦着脸离开了,他知道他闯大祸了。 封尘却是连忙回到了客栈,压制住体内暴动的地狱冥火,不知为何,刚才地狱冥火十分暴动,封尘一直强忍着,而且还释放出了一点,吓走了穆金。 “我怎么没想到!”封尘大叫一声,道:“地狱魔气与地狱冥火,皆来自地狱界,二者本就相通,用地狱魔气,滋养狂,那狂就可以苏醒!” 没错,刚才地狱冥火的暴动正是因为地狱魔气进入了狂的体内,导致地狱冥火的涌动。 不在想别的,封尘立刻调动洪荒焱帝中的地狱魔气,进入狂的身体之中,包裹得严严实实。 已至次日,御不凡来喊封尘赶路,封尘才从修炼中醒来,现在的狂已经恢复了意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苏醒。 不过,洪荒焱帝鼎中的地狱魔气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烈家商队缓缓地离开了将军城,而在将军城内,秦家府邸。 “少爷,少爷。封尘出城了。”一个家臣跑到秦玉的房间。 秦玉露出一道邪笑,说道:“封尘,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昆仑侯府九公子,在这里,你就得听我的!去,把消息告诉穆金叔。” “是,少爷!” 那个家臣又从秦家府邸,来到了军中帐,穆金此刻正坐在上方,还在思考着怎样平息封尘的怒火,昨日的确是他多有冒犯。 “报,秦家家臣求见。” “不见不见,一律不见。”穆金此刻正在发愁,根本没有心思见人。 “统领,是秦玉少爷的家臣,您当真不见?”穆金身边的副将说道。 穆金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说道:“让他进来吧。” 秦家的那名家臣来到穆金的面前,道:“穆统领,我家少爷让我告诉您,封尘他出城了,前往了北方郡的方向。” 穆金有些兴奋,毕竟这尊大神终于走了,这就说明他根本不把昨天那点小事放在眼里,那就安全了,穆金高兴地说道:“回去代我谢谢秦玉少爷。” 看到穆金如此高兴,家臣不解,问道:“穆统领为何如此高兴?” “哈哈…封尘走了,本统领为何不高兴?” 家臣说道:“统领,您错了,封尘好歹也是昆仑侯府九公子,昨日穆城主就得罪了封尘,而且封尘还留下狠话,您觉得封尘这是怕了?在将军城,是穆家的天下,封尘自然不敢怎么样,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您就确定不是千军万马?” 穆金思考着家臣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封尘的身份毕竟太大了,若是让昆仑侯府知道情况,将军城迟早得改姓。 “那,秦少爷有何高见?” “我家少爷已经摸清楚了那伙人的行踪和身份背景实力。只要穆金将军亲自动手,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穆金觉得不妥,于是说道:“我绝不能出手,你先说说你们的计划…” ……… …………… 再观再次的封尘,早就与烈家商队,离开了将军城的地域,已经快要到达北方郡,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冰雪覆盖着大地,何等壮观。 “尘兄,前方就是北方郡,北方郡气温特别低,常年积雪,那里的人,都以当地蛮兽为食。”志空给封尘讲解北方郡。 其实,先前封尘也对北方郡做过调查,北方郡地域辽阔,人族活动的区域,还不足百分之二十,其余的,都是人族禁地。 “前方乃是一片无人荒地,过了无人荒地,才是人族聚集地,据说这片无人荒地中有一座山谷,名为骷髅谷,谷中有强大灵异之物,不知是真是假啊。”御不凡从前方退了下来。 封尘不语,他认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都轮回了,或许这座山谷中真有什么灵异之物,也说不定。 “穿过这片无人荒地,需要多久?”封尘问道。 烈无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退了下来,说道:“晚间,肯定是不可能在这片无人荒地过夜,这是过往商队都知晓的,所以,我与烈仰叔决定,全速前进,以飞铃马的速度,晚间半夜应该可以穿过这里。” 封尘眉头微皱,他其实还是有些担心将军城的那帮人的,毕竟这片地区他们熟悉。 “小心为妙。” “这个我自然知道,全队听令,迅速以最快速度,穿过无人荒地。”烈无希的声音传遍商队。 嘭嘭嘭… 马蹄声响起,烈家商队的人马以非常之快的速度,进入了无人荒地,这片地区地区十分荒凉,很容易搞不清楚东西南北。 他们殊不知,一把砍刀已经架在他们头上。 夕阳西下,商队以穿过了无人荒地的三分之一,而此刻最前方的一人大叫道:“小姐,你快看,那是什么?” 烈无希听到之后,立马来到商队最前方,只见一头高达五米,双眼血红的三阶中等蛮兽,北冰熊。 “一只北冰熊罢了,小姐,看我去收拾了他。”最先看到北冰熊的那人催动飞铃马,一刀劈向那头高大的北冰熊。 锵! 可是,刀并未砍到北冰熊,反而像是砍在了玄铁上一般。 “不好,快撤回来!” 烈无希大喊,可是已经晚了,那人抬头看向北冰熊,北冰熊两只巨手直接撕开了那人。 “不对劲啊,这头北冰熊怎么回事?”封尘嘀咕着,迅速的望向四周,突然,眼睛盯向一个方向。 “找到你了!”封尘忽然冲了出去。烈仰最先反应了过来,大声喊道:“全员,准备迎战!” 唰唰唰! 人人亮出自己的灵兵,但很多人都还是懵的,只见四面八方,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盯着他们,有大有小。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那十头北冰熊。 战斗已经开始,封尘一看这些蛮兽就知道,他们已经被人控制了,而正是他前往的这个方向。 嘭! 一头北冰熊落在封尘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一巴掌呼呼地拍了过来,封尘急促地用左手去挡。 逢! 仿佛一道风闪过,封尘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到了队伍中间,砸开了一个大洞。 “这些蛮兽的实力被增强了不止一倍。”封尘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左手臂感觉快要骨折了。 烈仰乃是地武灵境强者,即使三阶蛮兽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冲上去,基本上是一掌拍死一只北冰熊,一道地武灵气,便杀死了一堆的蛮兽。 当烈仰冲向第四只北冰熊的时候,突然一道人影窜出,此人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并不比烈仰婼,也是一名地武灵境强者。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烈仰带商队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可是这一次,却一连被刺杀两次。 “要你命的人!” 那人迅速爆发出强大的地武灵气,与烈仰战在一起,他们的每一次碰撞,都会有余波散开。 封尘看着这无比混乱的场面,蛮兽已经淹没了他们,根本看不到人在哪里,他的身边只有了烈无希一人。 “那个方向,有一名精神力至少在三十五阶以上的精神力者。”封尘指着先前自己被打回来的地方说道。 烈无希靠了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御灵师?” “御灵师?笑话,他要是御灵师的话,估计烈仰不会活到现在,再者说,玄武帝国这种地方,出现一个御灵师,都是奇迹。” 烈无希看了一眼眼前这名比他还小一岁的少年,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那里有一名精神力者的。 “那你想怎样?”如果真如封尘所说,那他们也不可能是那位地武灵境级别的精神力者抗衡,毕竟烈仰已经被缠住了。 封尘思索了一下,说道:“这头挡路的北冰熊很强,而且远距离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希望,只有靠近他,才有希望斩杀他,停止这群蛮兽的暴动。” “好,你的身法快,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烈无希说完便直接出手,一团火焰出现在她的手中,“喂,大块头,看这边。” 吼! 北冰熊仿佛根本看不起这只小蝼蚁,吐出一口寒冰,与烈无希的火焰碰撞在一起,可是却被融化,昆仑灵火打在北冰熊身上,烧去了一大片熊毛。 吼吼吼! 北冰熊怒了,大步跨出,一步跨出,天地动摇,大雪化为寒冰。 而此刻的封尘却是施展出凌空飞跃步,直接越过北冰熊,迅速寻找那名精神力者的位置。 “年轻人,放弃吧,你找不到我的,你的精神力比我的低了可不止一阶!”那名精神力者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辨别不了方位。 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天地灵气流动,这是上一世封尘从道家一脉学来的凝神静气之法,感受天地之间的一举一动。 “找到他没有啊,我快撑不住了。”烈无希手中拿着一把剑,正在努力的抵挡北冰熊的攻击。但是封尘此刻正在凝聚精神力,根本没有回应烈无希。 “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没有换我来。”烈无希施展出一套剑招,跳到北冰熊的肩膀上,一剑斩向北冰熊的头颅。 吼! 可是她的剑还没有斩到北冰熊的头颅,一只大手已经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身上,她整个人飞了出去。 北冰熊这时才看到封尘,于是立马掉头,一道寒冰利剑直逼封尘。 这时,正在凝聚精神力的封尘却猛然睁开眼睛,以最快的速度躲避攻击,朝着一座雪山上奔去。 “大叔,你可真自信,我已经找到你了!” 第482章 。 此刻,台上站着一个一名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他英俊潇洒,放在人群之中都是很耀眼的那种存在。 此人名为秦玉,与城主府穆家乃是世交,而秦玉与穆兰丹是青梅竹马,本应该是定下娃娃亲的,不过穆兰丹却非要举行这次比武招亲,很多人都不太明白意思,不过这也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谁会放过这个机会?城主府的乘龙快婿啊。 不过事实证明,秦玉的实力着实不弱,秦玉向着台下的人抱拳开口说道:“诸位,想必也都知道,我秦玉喜欢兰丹,又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请各位成全我亲玉,定当感激不尽?” 御不凡看了一下秦玉与穆兰丹,确实是美人与美男,不过从穆兰丹那张冰冷的表情上可看不出什么。 “我来…” 御不凡大步垮了出去,他并不是想要与秦玉夺美人,只是觉得秦玉的修为实力不错,想要领教领教罢了。 封尘摇了摇头,御不凡天赋不错,实战经验也不错,胆识也是有的,不过还是不可能是秦玉的对手,不仅境界上御不凡是八阶空灵境,秦玉是九阶空灵境,而且秦玉是将门世家,自然没少上过战场。 不过御不凡去玩玩,其实也没什么。 但是,御不凡这么一跳上去,反而是让秦玉脸色难看,他已经明说了,穆兰丹是他的,居然还有人上台。 御不凡笑盈盈的,抱拳说道:“秦兄,在下展凡,赐教。” 秦玉冷哼一声,不等御不凡起身,已经攻杀了出去,身体快似箭矢,御不凡显然是没有准备好,仓促只见手臂往前一挡。 嘭! 御不凡被击退了,原先伸出去挡住秦玉攻击的手臂居然已经流出了鲜血,骨头都差不多断了。 “卑鄙!” 御不凡武者流血的手臂,低声骂了一句,秦玉却是得意洋洋,不屑得看着御不凡,那眼神仿佛再说,敢跟我秦玉抢女人,找死。 穆兰丹身边的城主也拉下了脸,秦玉的确是卑鄙了一点,亏他还先前夸了他。 “嘿嘿…兵者,诡道也。”秦玉说道。 御不凡岂是容易认输之人?压制住了手臂的伤势,左手出现了一杆戟,正是御不凡的四阶灵兵,齐天戟。 “哼,好一个兵者诡道也。”说罢,齐天戟伴随着强大的灵气波动,攻向秦玉。 秦玉依旧不屑,手中出现一把长剑,一剑刺出,乃入微之境的剑道境界,剑气何等强大,迅速破开了御不凡的攻击,御不凡又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可恶!擎天战戟!” 秦玉的灵源,擎天战戟显露了出来,挡住了入微之境的剑气。不过御不凡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黑色的血从御不凡体内喷出。 噗! 血染五步,御不凡看着发黑的右手臂,中毒了,可恶! 可是,还没当御不凡压制毒素,整个人便被一掌击中胸口,倒飞了出去,落在台下,又吐了一口黑色的血。 “卑鄙小人,什么狗屁将门世家,我让你们关门!”御不凡正准备亮出自己的皇子身份,却被封尘给拦住了。 “不凡,这点小事,还不足以让你露出身份,我来替你解决。”封尘看着台上得意洋洋的秦玉。 嘭! 秦玉还沉醉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却突然感觉胸口被重创,整个人飞了出去,可是又恰好在边缘停了下来。 “嗯?” 穆城主看着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此人不仅速度快,而且对于力道的掌控也是极其微妙,让秦玉刚好在边缘停了下来。 “卑鄙!”秦玉捂着胸口,愤怒的看着封尘。 封尘却是大声笑了起来,道:“卑鄙?你也知道什么是卑鄙啊,秦大少爷,兵者,诡道也,这是你说的。” “你…我杀了你。” 秦玉二话不说,直接施展出入微之境的剑气,封锁住封尘的去路。 “哼,若是你不偷袭我,我怎么可能会被你打伤!” 秦玉仿佛已经看到了封尘的下场,数到剑气唰唰唰的落了下去,刺穿封尘,不对,那只是封尘的残影。 “喂,你看哪呢?” 秦玉的身后响起封尘的声音,秦玉恼怒,向身后斩出一剑,可是封尘又到了他的左侧,“你太慢了!” “可恶!” 秦玉正准备施展出武技,可是,却突然感觉身体被一道道风给划破了。 咻咻咻… “秦大少爷,都说你太慢了。”待风声停下,秦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是千疮百孔,不能见人。 “你…” “你什么你。”秦玉的实力,在封尘的面前就是完虐,凭借着天级武技凌空飞跃步,与神鬼莫测的断剑十八斩,一下子,秦玉就是这幅狼狈样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秦玉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衣服穿上。 “哟,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是谁啊?我告诉你,你爹来了,都得给我跪下!”封尘一剑斩出,秦玉的左臂筋骨被斩断,想要恢复,起码也得两个月以上。 “啊~~你到底是谁?你会后悔你今天的举动的!”秦玉杀猪般的叫声响彻云霄。 “滚吧,我不想看见你。” “好,你给我等着!” 封尘正准备离去,却被穆城主给拦住了,强大的天武灵气直逼封尘头顶,其他人都感受到了强大的威压,连连下跪,唯独封尘,凭借着二十六阶的精神力,撑住了天武灵境强者的威压。 “穆城主,你也别后悔你今天的决定!”封尘前世,实力就远超天武灵境,今世,注定不会停留在天武灵境,并且,即使论身份,昆仑侯府足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年轻人,不要太自大,还是要有一些自知之明比较好!”穆城主的声音响彻整座广场。 此刻,穆兰丹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父亲,您出手对付一个七阶空灵境的武者,有失身份啊。” “哼,既然如此,那本城主就先放过你,不过想要让我女儿嫁给你,那是不可能。”穆城主说话极其霸道,丝毫不给封尘说话的机会。 天武灵气收回,封尘感觉压力一松,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出! “穆城主,你一定会后悔的。”封尘走下擂台,就要与御不凡离开。 “年轻人,你还真是狂妄,本城主从不怕威胁。即使面对蛮兽兽王,都不曾有丝毫惧色。”穆城主有些愤怒了。 正在压制体内毒素的御不凡站了起来,扔给穆城主一个东西,说道:“临走之前,给穆城主看样东西,再见!” 穆城主接过御不凡扔过来的令牌,有些不屑,不过还是瞥了一眼,但是却吓了他一大跳,“闯祸了!” 不过此刻的封尘二人已经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客栈,二人各自疗伤去了。 封尘想着穆城主的那一番话,觉得憋屈,实力,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实力,强者,永远是那么压人一等!! “想我前世,何等强大,天武灵境在我面前都是小渣渣,没想到这一世……”封尘将体内的天武灵气收入到了洪荒焱帝鼎中。 两个时辰之后,封尘走出了客栈,而客栈外面有一队人马,清一色的军甲。 “您可是封尘公子?” 领头的军士长说道,微微鞠躬,丝毫不敢表露出一丝不满之心。 “你是何人?” “在下穆金,乃是将军城兵部统领,奉城主之命,前来赔礼道歉,这是城主送的歉礼。”名为穆金的男子指着身后的歉礼说道。 这些歉礼的确十分丰厚,十万枚灵晶,二阶以下灵药、灵兵数不清。 “哟,城主这是什么意思啊?”封尘装着不知道的样子。 穆金怎么说也是地武灵境强者,此刻,却不得不对封尘恭敬,心里也是一个憋屈,但是还是忍住了,说道:“城主大人想为白天的事情道歉,还请封尘公子不要跟城主大人计较。” “这样啊,那请回吧,我不接受!”封尘自然是不会接受穆城主的道歉,他知道御不凡扔给穆城主的令牌,不过这足以说明,穆家,不只是霸道,而且没胆子! 穆金心里是一个郁闷啊,说道:“封尘公子,您还是收下吧,要不然我也不好交差啊。” 穆金是有些忍不住了,这小子欺人太甚,还不等封尘回应,他就直接命人将歉礼抬向客栈。 唰! 啊~~~~~~~ 白光闪过,抬着歉礼的军士手都被斩了下来,封尘将一把二阶灵兵的剑插在地上,回应道:“我警告你,老子不接受他娘的道歉,老子在这里跟你好好说话是客气了,记住,别让我在这把剑的这边看见你们。都给老子滚。” “封尘,你欺人太甚,真以为老子怕你?”穆金是彻底恼怒了,这完全是给脸不要脸,释放出地武灵气,直逼封尘。 周围早就已经围观了不少人,而且还有一些是两个时辰前在擂台下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这人是谁啊,居然敢斩穆家之人。” “他之前在穆兰丹小姐的比武招亲擂台上比斗过,而且还是完虐秦玉公子,赢了,却并不打算娶穆兰丹小姐,于是穆城主发怒了,就释放出天武灵气,可是这名少年却没有跪下,实在是奇怪啊。” “听说当时他的口气还不小呢,可是当时穆城主完全不看在眼里啊,为什么现在让穆金统领来道歉?而且还是这么贵重的歉礼?” “难不成他是个大身份?那可不得了,就连穆城主都不敢得罪,会是谁啊?” 而此刻的封尘正面临着穆金的地武灵气,封尘也怒了,穆家之人,三番五次挑衅,羞辱。 “穆金,别太过分,老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逢! 一圈地狱冥火涌出,火势迅猛,烧掉了穆金的军甲! 第483章 。 封尘倒是奇怪,他本来以为展凡却烈无希的护卫,可是这名地武灵境强者都对他毕恭毕敬,莫非他的身份大有来头? “与你们同行,那就算了吧。”说实在的,他真不想与烈家商队有什么瓜葛,救他们,纯属是因为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杀罢了。 展凡立马说道:“那怎么行啊,就你们两个,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还是跟着我们走,有烈仰叔在,我们肯定安全。” “是啊,安全第一,难不成封少侠是看不起我烈家商队?”烈无希也开口了。 封尘就为难了,连忙说道:“谁敢看不起烈家啊,我只是不想给你们添加麻烦罢了。” 其实封尘担心的是烈仰这个地武灵境强者,说实在的,他上一世,还真瞧不起地武灵境武者,不过这一世,他吃了地武灵境强者的亏太多了。 烈无希仿佛看出了封尘的忌惮之心,转脸看向烈仰,道:“仰叔不会不同意吧?” “哪敢,全听展少爷与小姐吩咐。”烈仰那是一个憋屈啊,好歹他也是一个地武灵境强者,没想到在几个小娃娃面前,要毕恭毕敬。 展凡乐了,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上路吧!” 烈家商队的人简单的打扫了一下,便骑上飞铃马,烈无希在最前方带路,其次便是烈仰,再次就是商队人马,封尘和志空是自愿走在了最后。 “小姐,您为什么要将封尘留下?”烈仰一直不解烈无希的举动,要说展凡想让他们留下,那是无知,不过,烈无希居然也同意了,那就奇怪了。 “仰叔,你不觉得封尘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吗?” “封尘?”烈仰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可就是想不起来这个名字,于是说道:“没印象,我绝对不认识此人。” “若是,我说震天侯,仰叔可否响起点什么?”烈无希说道。 烈仰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说道:“我想起来了,震天侯之独子封尘!莫非小姐是想…” “仰叔,朝廷势力随时都在变化,十年前震天侯府就是最好的例子,难道你不觉得父亲派我们来昆仑六郡,是别有深意?”烈无希来到昆仑六郡,自然也了解了这里的一些情况,大变动,不平静了。 “家主是深谋远虑啊,是我欠考虑。” 而此刻队伍的后方,展凡却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封尘的身边,说个不停。 封尘不耐烦的打断了展凡的话语,说道:“你这一口一个尘老大的叫,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尘老大你随便问,我展凡一定知无不言。”展凡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可不记得玄武帝国还有展氏大族。” 展凡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个嘛,我可以说,不过尘老大可别不理我啊。” “说吧。” “我其实是皇子…我怕父皇不让我出来,所以没敢用真实身份。”展凡一副认错的态度。 封尘是没想到,展凡居然是皇子,这么个身份,怪不得烈仰都毕恭毕敬的。 “噢,原来是七皇子御不凡,失礼失礼。” 展凡不高兴了,说道:“尘老大,你就看嘛,我一说出我的真实身份,你就这幅样子。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尘老大,我又没说我是御不凡,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还不简单?展氏,是中央帝国大族,而你又说你是皇子,带凡字,这不难猜,哈哈哈…”封尘虽是如此说着,可是却并未如此想着,展氏大族,可是可以与玄武皇族相提并论的大族,御不凡,母亲是展氏族人,父亲是玄武王,身份尊贵。 “还是尘老大好啊,不像烈仰叔,一听到我的身份就趴了,没意思。”御不凡说着,便驱马飞奔前去。 以飞铃马的速度,天黑之前是不可能到达下一座小镇了,天黑之时,烈家商队还没有走出昆仑山脉。 封尘坐在一颗大石头上面盘坐修炼,志空就打坐在他的身边。 人群中生起一堆大火,烈家商队的人围着大火而坐,谈论着一些事情。 封尘体内的地蜈蚣之毒已经被全部炼化,见封尘睁开双眼,志空就凑了过来,说道:“尘兄,你可知这地蜈蚣之毒从何而来?” “地蜈蚣之毒?是很罕见,不过不是没听说过,怎么了?”封尘问道。 志空望了一下四周,轻声说道:“尘兄,这地蜈蚣之毒,乃是地府一品堂的剧毒,不过看样子,烈家商队的人并不知道这地蜈蚣之毒为何物。” 听到志空的话语,封尘有些坐不住了,因为,地府乃是一个大组织,能够与朝廷,魔教,邪教,武宗分庭抗礼的势力。 当初让林茹雨十分震惊的血红门,在地府面前,那就是蝼蚁,而地府一品堂,乃是地府门下最强的势力。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关联。”封尘总觉得已经被一个大阴谋笼罩着。 “不过我也只是说说,尘兄别太在意。”说着,志空便继续打坐了。 封尘看向烈无希,正巧,烈无希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封尘淡然一笑,便移开目光,今日,烈无希使用的火焰,也绝非世间俗物。 而是仅仅次于地狱冥火的昆仑灵火! “没想到这小小的昆仑墟,先是林茹雨这个拥有夺命鸳鸯灵源的人,现在又是这个能够掌控昆仑灵火的烈无希。昆仑墟倒还真是藏龙卧虎了。”封尘喃喃自语。 封尘躺在了大石头上,心中想着极冰的事情,北冰元海被称之为昆仑墟最寒冷的地域之一,或许会有极冰,即使找不到极冰,也可以利用北冰元海的恶劣环境,看看能不能突破至空灵境的无上境界。 一夜逝去,东方既白。 这一队剩下了十来人的商队再次启程。 半个月后,封尘等人来到了北方郡的邻郡,明日再启程,便可到达北方郡,再行五日路程,便可到达青云镇。 封尘等人安顿在了一座中等城池中,这座中等城池名为将军城,因为许许多多的将领是从这里出去的。 传闻,昆仑侯府林家,也是从这座将军城出去的。 在客栈安顿好了之后,只见一只白色的灵鸟飞了过来,落在封尘的肩膀之上。 “北方郡蛮兽作乱,林天门将军上报增派军队,尘儿,切记不可前往北方郡。”封尘念着灵鸟带来的信,内心苦笑。 “震天侯府,也是将门侯府。”封尘只是回了这样一句话,打开窗户,灵鸟飞向了昆仑城的方向。 “尘老大,我可以进来吗?”御不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 门被推开,御不凡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看到飞在天空中的灵鸟,问道:“尘老大这是在给家中人报平安?” “报平安?报什么平安啊,我是将门侯府出生,从不惧怕任何危险。”封尘的话语坚定。 “尘老大,那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哪座将门侯府呢,回头我让父皇赏你们。”御不凡不依不饶的。 封尘觉得也没什么,就说道:“昆仑侯府。” “哇!昆仑侯府,那可是玄武帝国的大功臣啊,听说最近昆仑侯出兵攻打北冰元海中的蛮兽,老大,这事是真的吗?”御不凡满脸的期待。 “是倒是真的。” “那太好了,正好我去看看战争,我还见过呢。”御不凡似乎已经看到了战争的景象。 封尘说道:“战争可不是纨绔子弟比武,战争那是会死人的,很残酷。”封尘觉得御不凡太单纯了,居然会让为战争好玩。 “噢,对了,不凡皇子找我何事?” 御不凡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尘老大,你知不知道这将军城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北冰元海的蛮兽打过来了?” “那倒不至于,不过今日将军城城主举办比武招亲呢,我们去凑凑热闹。” “没意思,不去。” 御不凡不高兴了,双手插腰,装着愤怒的样子说道:“现在,本皇子命令你,陪本皇子去凑热闹!” 封尘无奈,“好好好,去,去,行了吧。” “嘿嘿,尘老大,你以后别叫我皇子了,你就叫我小弟吧。” “那可不行,以下犯上可是死罪,要是真不想听我叫你皇子,那就叫不凡好了。” “哎呀,随便了,走了走了,比武招亲都好久了。” 没办法,封尘无奈的与御不凡来到了将军城的中央大广场,广场之上,摆着一座擂台,台上正有两人在比武。 “尘老大,你看你看,那就是将军城的第一美人穆兰丹。”随着御不凡的目光望去,只见擂台对面坐着一名十七岁左右的少女,确实是国色天姿,有一种仙女的感觉。 要是拿这位穆兰丹与烈无希做对比,那就是,一个人上战场的将军,一个是性格平和的丞相。 看到封尘有些愣神,御不凡说道:“嘿嘿,尘老大,我叫你来没错吧,穆兰丹是很漂亮吧。” 封尘也只是一愣神,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的心不大,已经装了一个人。 “不凡,你看上了就上啊,让这些将门世家的人看看你们皇族的风范。”封尘开玩笑道。 御不凡摇了摇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你看这穆兰丹,简直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冰美人,我没有融化他的火焰,还是算了吧。” 话虽如此,可是御不凡的眼睛却是没有从穆兰丹的身上离开。 上擂台比武的,都是空灵境武者,封尘赞叹,真不愧是将军城,这些人每个人身上都有军人的气质,看来都是将门世家,这就是传说中的将军城。 “好,秦侄儿好修为,兰丹若是能够嫁给你,本城主也就放心了。” 第484章 。 面对这种威胁,封尘根本不惧。 “我能击败你,就说明我有能力杀了你,你叫展凡是吧,有点自知之明吧。”封尘摆了摆手,与志空一同离开了非山酒楼。 二人来到了另一个偏僻的客栈,客栈客人并不多,所以,二人随后就找到了房间。 今晚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明日,在购买两匹蛮兽,飞铃马,要不了一个月,就可以到达青云镇。 封尘观察了一下这座小镇的情况,兵部很明显的派出了很多人马,而且北冰元海也正在发生战争,此行必须慎重。 关好房门,封尘便开始修炼了起来,吸收着洪荒焱帝鼎中的地狱魔气,封尘在飞泉山修炼之时,可是没少吸收地狱魔气,既然要前往北方郡,自然要多留一点。 次日清晨,封尘从修炼中醒来,一个晚上,他只是炼化了洪荒焱帝鼎中地狱魔气的千分之一。 “倒是可以留着这些地狱魔气,冲击空灵境的无上境界。” 在冲灵境的时候,封尘达到了无上境界,尝到了甜头,若是在空灵境依旧达到无上境界,那么体内的神纹与灵气就会更加强大。 志空早就起来了,在楼下吃馒头,等待封尘,封尘顺手抓起一个馒头,道:“走吧。” 二人各买了一匹飞铃马,皆是上等飞铃马,日行五千里,花费了一百枚灵晶。 经过了城门口的检查之后,便踏上了官道,今日上路之人,可不止他们二人。 官道之上,许多人都在赶路,封尘骑在飞铃马之上,悠闲自得,喝着小酒,将酒罐递给志空,志空却连连拒绝,封尘无奈的说道:“你们不是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 “尘兄,我的境界还没到,万不可破戒。” “哈哈哈…你们可真够麻烦的。” 逐渐催动着飞铃马加快速度,很快地,就将小镇远远的甩在后面。 前往北方郡路途遥远,若不是借助飞铃马,日行五千里,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够到达北方郡。 “尘兄,你听,是不是喊杀声?”志空耳朵很灵。 封尘也停了下来,仔细倾听前方的动静,果然有喊杀之声,说道:“走,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人驭马前行,只见前方有两队人马,其中一队人马穿着清一色的服装,正是烈家商队。 烈家商队中的一位地武灵境强者冲了出去,一掌拍死一个人。 “何方宵小之辈,也敢劫我烈家?”那位地武灵境强者看似三十多岁,仅仅发动地武灵气,那些人就被杀死了。 “宵小之辈?!”那帮劫匪中也冲出了一名地武灵境强者,二人很快便对上招了。 展凡的修为不错,在人群之中齐天戟也几乎是一戟杀死一人,烈无希的战力不可谓不强,一人独战六位同境界武者。 不过整体的优势上来看,烈家商队处于劣势,展凡与烈无希都是强者,可是,烈家商队的其他人可不都像是他俩。 武技横飞,一具具尸体躺下了下去,志空有些看不下去了,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尘兄,我们出手吧。” 封尘倒是并不着急出手,反而想看看这群人有多大的实力,说道:“所谓的烈家商队,除了那位地武灵境强者,战力还不如兵部的一支中级小队,可悲。再等会看看吧。” 好歹烈家也是玄武帝国的大族,掌管着玄武帝国的部分经济命脉,可是却连这帮山匪都解决不了,是挺可悲的。 烈无希看着族人一个个倒下,十分愤怒,手中出现了一团火焰,打向一位正在与她战在一团的九阶空灵境武者,那名武者刚一触碰到火焰,便化为了灰烬。 “烈家的东西你们都敢抢,活得不耐烦了!”烈无希将火焰附到了脸上,一剑斩出,对方便死了一堆的武者。 看到这样的情况,其他的九阶空灵境武者,连忙组成一套合击阵法,使得烈无希的火焰,根本打不出来。 “烈无希小姐,你说,你要是在我的胯下呻吟,会不会很有趣?”其中一名瘦高的男子饶有兴趣的说着。 烈无希自小乃是千金之躯,身份尊贵,谁曾这样对她说过话?她十分愤怒,说道:“可恶,九位九阶空灵境武者组成的合击阵法,攻击力直接翻了九倍,若是我能够活下去,你们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展凡看到烈无希被合击阵法困住,连忙将手中的齐天戟打了出去,却是被一位九阶空灵境武者给拦住了。 “你们要是敢动她,老子让你们统统下地狱!”展凡施展出一招灵级高阶武技,一杆长戟刺出,官道两旁狂风呼啸,气势十足!! 但是一瞬间,他又被四名九阶空灵境的武者包围住,打出去的长戟被拦住了,展凡暗道不好,但是已经晚了,一把长剑刺穿展凡的肩膀。 “你他娘的!”展凡直接挥戟斩断了那把二阶灵兵的长剑,将戟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 刚才刺入他体内的长剑可是有毒的,若是不及时治疗,必定命丧黄泉。 封尘叹道:“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有种。” 说着,提着尘封古剑,催动飞铃马,冲入战场之中,所过之处,无一生还。 “他是谁?” 此刻的封尘身穿玄灵甲,根本不知道是谁,不过身上的气势堪称九阶空灵境巅峰,现在这种情况,多一个九阶空灵境武者,自然就多了一份机会。 在封尘一动的那一刻,志空已经冲了出去,一道道佛道掌印压制着那些山匪,却并不致命。 封尘直接冲向困住烈无希的合击阵法,一剑劈出,人通之境的剑气便破开了合击阵法,烈无希已经是奄奄一息,只看见一道红色铠甲的人影。 封尘道:“你还可以吧。” “这些小毛贼还不至于杀死我。” 封尘笑了,说道:“别硬撑了,有我在,烈家商队会没事的。” 而在封尘救下烈无希的时候,志空已经把展凡救下,不过全身黑乎乎的,中毒过深。 志空不停地给他输入佛气,抵制住毒素的蔓延。 剩下的那些九阶空灵境武者,都是有些惧怕了封尘,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看什么呢,一起上吧。” 封尘施展出天级武技《凌空飞跃步》加上《断剑十八斩》,速度极快,几乎一瞬间,一道剑光闪过,这些九阶空灵境武者便已经命丧黄泉。 现在局势已经是一边倒的样子了,烈家商队的人实施了全面反击。 封尘迅速来到展凡身边,问道:“他怎么样了?” 志空脸色难看,说道:“情况不乐观,这位施主所中之毒,乃是及其罕见的地蜈蚣之毒,仅仅看我体内的佛气,根本压制不住。” “你让开,我来!” 封尘直接推开志空,使用精神力给展凡排毒,他可是一个御灵师,虽说对炼丹救人不是很熟,不过终究是一个御灵师。 只见展凡的脸色逐渐变好,毒素却是进入了封尘的体内,等待展凡身上的毒素全部消失了,封尘却变得黑了起来。 “尘兄?你这是干什么?” 封尘却利用精神力将展凡体内的地蜈蚣之毒转到了自己的体内,然后再使用洪荒焱帝鼎来吸收。 不过此刻的封尘决不能分心,需要专心炼毒,否则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毒素攻心而死。 烈无希伤势稍微好转,正看到黑乎乎的封尘,问道:“他怎么了?和尚。” 志空其实也无奈,说道:“我也不知道,尘兄本来是给这位施主解毒的,因该是把毒引到自己的身上炼化。” 而展凡也已经醒来,正好听到志空这话,急忙问道:“什么?是他救了我?不行,绝不能让恩人替我死。我要再把他的毒吸回来。” 展凡正欲动手吸毒,志空却连忙说道:“施主,万万不可,尘兄因该是可以炼化地蜈蚣之毒,你若是强行再将毒吸回去,那尘兄可能会走火入魔啊。” 此刻封尘穿着玄灵甲,所以烈无希与展凡并没有认出此人便是昨日在非山酒楼之人。 大概过去了两个时辰,封尘将地蜈蚣之毒炼化了一大半,从炼化中醒来,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于是连忙收回玄灵甲,露出容貌。 “是你!” 展凡与烈无希几乎同时开口,展凡连忙下跪,说道:“恩公在上,请受展凡三拜,望恩公对昨日之事不要计较。” 封尘刚刚醒过来,确实有些懵了,不过却说道:“昨天?昨天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在长剑刺入展凡体内,展凡却使用长戟斩断刺来的长剑脱身,有种,此人救了。 展凡却又是连忙磕了好几个响头,说道:“多谢恩公不再计较。” 封尘笑了起来,说道:“我叫封尘,别一口一个恩公的叫,不喜欢。” “是,尘老大,今后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展凡,只要我能做,定当义不容辞!” 封尘只是炼化了一半的地蜈蚣之毒,而还有一半留在体内,但是已经并无大碍。 战斗已经结束,烈家的那位地武灵境强者击退了敌人,来问候烈无希两声,便看向了封尘,说道:“多谢少侠出手相救,我烈家定当给以报酬,给少侠上路。” 封尘一愣,这是逐客令啊,刚刚救了你们,就想要打发老子走。 展凡却更不乐意了,说道:“烈仰大叔,尘老大可是救了我和无希,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尘老大,你是要去哪里啊?” “青云镇。” “那实在是太巧了,不如我们同行吧。”展凡屁颠屁颠的说道。 “皇…展少爷…”烈仰的话还没有说完,展凡就说道:“烈仰叔,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全凭展少爷吩咐!” 第485章 。 这已经是半个月过去了,封尘走出了山洞,发现飞泉山庄已经焕然一新了。 金乙还在那里指指点点,颇为一道包工头的形象,封尘来到金乙身边,问道:“你还懂这玩意?” “哟,老大,您出来了。”金乙傻笑了两声,道:“俺以前给刘方办事的时候做过,老大,你看中央那头大象威武不?” 封尘随着金乙的目光看去,在中央广场上确实有一头高大的金芒巨象,封尘突然觉得,这头笨象,还挺自恋的。 “差不多就行了,你让他们自己负责,我们得回昆仑玄寺了,过两天再过来。”半个月过去了,想必空寂大师已经从王都回来了,得去见一下他,封尘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呢。 金乙道:“是,老大,俺这就去安排。” 说着,金乙叫来了一个一阶空灵境的武者,道:“俺有点事情,过两天再过来,你给俺监督他们,我回来的时候,要是这座大殿没有建起来,就有你好看的了。” “走吧老大,俺都安排好了。” 看着金乙这幅样子,封尘倒是有些无奈了,不过有这样一个手下,其实也挺不错的。 在回昆仑玄寺的路上,封尘顺便来了一趟杨家村,把事情的基本经过给村长讲了一遍,当然,地狱魔气除外。 封尘还从村长那里得知,他们以前的上头是佣兵公会的大家族,明家。 回到昆仑玄寺,封尘就直奔空寂大师的禅房,只见空寂大师盘坐在那里,念着佛经,封尘也不敢打扰。 于是,封尘也盘坐下来修炼,这是最起码的尊重,空寂大师乃是玄武帝国出名的佛道禅师,更是玄武帝国这一带的佛道领导人。 封尘估计,空寂大师的修为境界肯定已经超越了天武灵境,反正昆仑侯不是他的对手,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封尘就只是盘坐在空寂大师的身边,却也受益匪浅,空寂大师身上散发出来的佛道之气,不知何时,已经化为了天地灵气,进入封尘的体内。 空寂大师睁开双目,而封尘也在同一时间醒来,封尘问道:“空寂大师,你可知我的灵源?” 空寂大师摆了摆手,说道:“天必有天的安排,贫僧也不敢窥视天意。顺其自然便是。你找贫僧所谓何事?” 封尘想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来个空寂大师报个平安,对了,大师,我这段时间可能要前往一趟北冰元海,这件事情,就不要告诉义父了。” 空寂大师继续闭目养神,仿佛是没有听到封尘的言语一般。 封尘知道空寂大师肯定不会告诉昆仑侯,他走出了空寂大师的禅房,一只灵鸟便从天空中飞落而下,落在了封尘的肩膀上。 “真不愧是将门侯府。”封尘接到了昆仑侯送来的消息,说,他已经以一些罪名,直接关押了刘方,放了那名女子。 封尘自言自语道:“南王,等我前往北冰元海寻找到极冰,再去收拾你们。” 南王府加丞相府根本威胁不了昆仑侯,封尘自然知道昆仑侯府的手段,别说是封尘斩了南王府侍卫,羞辱南王世子,就算是封尘斩断南王世子四肢,只要不死,昆仑侯就不惧他们。 昆仑玄寺,其实并不是什么大寺庙,庙中和尚其实都不足二十人,除了空寂大师的弟子外,还有方丈空灭大师的弟子。 “若是世道凡尘,皆如这昆仑玄寺,那该多好啊。”封尘不禁有些感慨起来。 “世道凡尘,人心叵测,尘兄,若是天下皆如昆仑玄寺这般平静,那何来人类文明的前进呐。”志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封尘身边。 封尘有些纳闷,问道:“志空兄已经做完今天的功课了?” “师傅今天没有给我功课,让我去一趟青云镇,采购一些药材。” “青云镇,玄武帝国三大古镇之一?那里离这里可不近,反倒处于比较遥远的北方郡,为何空寂大师让你去那采购药材?”封尘不解。 志空想了想,告诉封尘:“青云镇出现了一批六阶灵药,那可是一批,估计很多势力都去了青云镇,而师傅只让我去看看,顺便买药材而已。” 总而言之,封尘都是要前往北方郡的北冰元海,说道:“哈哈…我也刚好要前往北方郡,不如同行?” “求之不得也!” 封尘唤了一下金乙,可是寺庙中却传来另一道声音,“施主请放心,老衲已经收金乙为入室弟子,传授毕生所学。” “老大,你可别忘了给俺找俺爷爷。” 封尘望向昆仑玄寺的深处,道:“难道是空灭方丈?金乙倒是有福气啊。” 空灭方丈与空寂大师师出同门,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金乙若是能够跟在空灭方丈身边学习,封尘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封尘与志空一起离开了天元山,封尘先是与志空告别了一下,前方飞泉山封住那个洞口,与志空约定在不远的一座小镇集合。 花费了两千多枚灵晶,封尘在山洞附近布置了一座二品灵阵,即可防御,又可攻击,攻击力相当于九阶空灵境武者的全力一击,防御力同样可以承受九阶空灵境武者的全力一击。 随后,便离开了飞泉山。 这座小镇乃是昆仑山脉之中少有的小镇,许多商队,佣兵小队都会聚集在这里,封尘与志空约定的地方是一座名为非山酒楼的酒楼中见面。 非山酒楼位于小镇中央,乃是小镇最有名的酒楼。 不过,封尘并没有看到志空的身影,反而有一队人马似乎要包了酒楼。 可是,封尘却依旧身在酒楼之中,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群人马,封尘发现,他们正是在昆仑玄寺中借宿的商队,没想到他们才刚刚动身。 “其他人统统出去,我们烈家商队把这座酒楼给包了!”其中一个商队的人走到酒楼中央吆喝着。 “烈家商队?老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呀,莫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一名大汉喝着大碗酒,心不在焉的说着,根本不把这支商队放在眼里,他可是这座小镇出了名的老大,什么商队没见过,这支商队,肯定是什么新组建的商队,正好坑上一把。 可是,还不等大汉把酒灌下肚子,一把长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胸膛,持枪之人身穿白色铠甲,道:“让,还是不让?” “让,让,让,大爷,你们随便包。”这名大汉早就吓得差点尿裤子了,太吓人了,几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早这样不就好了?本小姐又不想惹事,展凡,把你的齐天戟收起来。”从烈家商队中间走出了一位十六岁左右的少女,同样穿着战甲,却是露着肚脐,英气十足,又略带性感,道:“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意走,你得客气一点请,就像我这样!” 少女居然单手直接提起大汉,轻轻一扔,就扔出了非山酒楼,干净利落。 其余人等,也都很识趣的离开了,这名少女的霸道,震撼了他们的心灵。 封尘望了一眼此女,修为达到了九阶空灵境,少女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非山酒楼中的人已经走了七七八八了,不过,唯独一个坐在窗边的少年却不动。 没错,此人正是封尘,封尘自然不会离开非山酒楼,因为他还要在这里等待志空呢。 “展凡,那里。” 少女指着封尘的方向,名为展凡的人,走到封尘旁边,厉声道:“你没听见我们小姐说什么吗?” 封尘不屑,自顾自地看着窗外,展凡愣了一下,他相信他刚才的举动绝对已经震慑住非山酒楼的很多人,可是这个少年却是丝毫不惧。 展凡手中的齐天戟刺了出去,‘嘭’的一声,封尘面前的桌子被震碎了,封尘转过头来,看着展凡。 “我搞不懂,这么大的酒楼,为什么你们要包下来,大家一起用岂不是更好?” 展凡根本不想跟封尘多废话几句,齐天戟直接横扫了过去,封尘也感觉和这家伙是谈不来什么了,一掌打出,齐天戟便被击飞。 封尘施展天级武技《凌空飞跃步》,一下子窜到展凡的身后,又是一掌打了出去,展凡反应不过来,直接被封尘给推出了非山酒楼,砸在了街道之上。 “烈家商队可真没有礼貌。”封尘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有些不屑的看着烈家商队。 烈家的那名少女也有些想不到,以展凡的实力,居然会被击败,而且还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阁下,哪一路人马?” “在问别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 少女宛如恍然大悟,说道:“噢,是我失礼了,王都烈家,烈无希。” “原来是烈家大小姐啊,早有耳闻,只是我想不到,大小姐居然亲自带着商队,第一次走这条路线吧,不妨告诉你,这座小镇中比烈家还强大的势力不是没有,我劝你还是低调一点。”封尘说话之际,已经看到志空在非山酒楼外面了,于是大步流星的穿过烈家商队,出了非山酒楼。 烈无希对封尘的无礼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在对方听到自己的身份之后还能如此淡定,必定不是什么闲人。 “查一下这个人。” 志空看到封尘从里面走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尘兄啊,这可是王都烈家,他们商队之中可是有地武灵境强者,我还真怕你的脾性与他们发生冲突呢。” 封尘笑笑,觉得志空太怕了,不过想想也对,志空毕竟只是一座寺庙的和尚,对地武灵境强者的确是有些惧怕,于是说道:“烈家吗?没事,走吧,找个地方住先,非山酒楼被包了。” 封尘离开之时,还能听见展凡的声音。 “小子,别再让我遇到你!” 第486章 。 “小家伙,见识挺广,没错,这就是地狱魔气,本尊不建议让你尝尝威力。” 封尘总觉得这一切是那么诡异,地狱魔气与地狱冥火都是地狱界的东西,不过地狱冥火霸道,地狱界的小鬼根本不敢靠近,相反,地狱魔气反倒是他们修炼的宝气。 “原来这就是十年前你们发现的秘密啊,怪不得需要抓这么多人。”封尘知道,地狱魔气的确是修炼的好东西,可是,修炼之法却极其阴险,需要人的魂魄。 封尘又道:“不过,搞不好发现这里的人不止我一个。” “你什么意思?” 封尘将先前在峡谷中得到的元帅府令牌扔给明万,明万接过,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凝重,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你又是哪方势力?”明万问道。 封尘使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明万,实力达到九阶空灵境,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说道:“十年了,你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有突破地武灵境吗?” 明万越来越觉得眼前这名少年古怪了,他是如何知晓? “别那么惊讶,反正你的地狱魔气很快就会是我的了。”封尘不再多言,身体向前踏出一步,强横的剑气围绕在他的周围,咄咄逼人。 明万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武者居然想要夺取他的地狱魔气,可笑至极。 “别不自量力了。以卵击石罢了,何必呢?”明万随手一挥,一道魔气便打了过来。 可是封尘毫不示弱,剑气密密麻麻,仿佛是无数的小剑一般,穿过地狱魔气,仿佛拥有灵智一般,围绕在明万的四面八方。 “收!” 地狱魔气穿过封尘的手臂,进入内心的洪荒焱帝鼎之中,随即,封尘便开始炼化,这并不耽误他战斗。 提起尘封古剑,还不等明万破开围绕在他四周的剑气,封尘已经施展出《天罡烈火剑法》的最后一剑,天罡烈火。 天罡皇气伴随着烈火,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明万的身上,明万受到强烈的攻击,整个身体向后倒飞出去,撞到一扇又一扇墙壁。 嘭嘭嘭嘭嘭! 扒开一块压在他身上的石头,明万怒了,道:“是有点小看你了,不过,如果你就这点实力,那你还是乖乖地给我当养料吧,哈哈哈哈……” 封尘不语,在细细观察着明万的动作。暗道:“真不愧是停留在九阶空灵境这么久的武者。” “地狱玄魔之气,把他给我吞噬了。”地狱魔气犹如潮水一般涌向封尘。 “收!” 封尘尝试着再次使用洪荒焱帝鼎来收服地狱魔气,可是,这次的地狱魔气,犹如离弦利剑,刚一进入封尘的手臂之中,便要撑爆他的手臂。 封尘暗道不好,连忙收回手掌,此刻,他的整条左臂已经血肉模糊。 “小子,真当这魔气那么简单?本尊可是研究了十年,才研究啊,出这一点道行。”明万显得十分骄傲。 封尘讽刺道:“你就那点修为,也敢自称为尊?” “那是本尊的事情,不用你管。”明万打出一连串的魔气,封住封尘的所有退路,封尘连忙施展出烈火玄冥天。虽然被他挡住了片刻,不过几乎不到十息的时间,封尘便被魔气侵入体内。 洪荒焱帝鼎迅速运转了起来,吸收了进入体内的魔气,出现在封尘的右手。 右手往前一挥,便搜走大片魔气,穿过漏洞的魔气,封尘迅速抛开,调动灵气,迅速打出一道手印。 魔气犹如一道光束一般,横扫所过之处的一切东西,封尘一边逃,一边使用洪荒焱帝鼎吸收着魔气。 “难道你就只是知道跑吗?” 封尘停下脚步,调动出洪荒焱帝鼎中的地狱魔气,道:“如你所愿!” 两股魔气碰撞在一起,明万大惊道:“你怎么也可以使用魔气?”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封尘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激活龙纹,大喊一声:“乾龙之气!” 浩瀚的龙气,与封尘打出的魔气冲开那道明万的地狱魔气,明万吓了一跳,连忙施展出一招灵级中阶武技。 一头黑色的恶虎出现在他的身前,乾龙之气虽然击碎了黑虎,但是却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使得明万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臭小子,本尊到真是小看你了。看来得尽快的解决掉你了。”说罢,明万释放出他的灵源,乃是一头剑齿虎。 封尘知道,明万这次是想要一举把他给杀死了,立即从洪荒焱帝鼎之中唤出之前存放的玄灵甲,套住封尘全身。 “玄灵甲,你小子身上的宝物还真是不少啊!不过很快就是本尊的了。”剑齿虎灵源冲向封尘,气势惊人。 “看我如何斩你。”封尘激活了尘封古剑的九道次主系铭纹,玄灵甲中的玄灵之气萦绕在尘封古剑上,看似寻常,可是却是霸道无比。 一剑斩出,剑齿虎便消散了,封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明万的身边,一道强大的乾龙之气打出。 明万暗叫不好,连忙后退,乾龙之气何等霸道,直接穿过明万的身体,将他狠狠的撞飞了出去,封尘直接一跃而起,对准着明万的脑袋就斩了出去。 嘭! 不知道明万用了什么手段,避开了致命一击,剑斩断了他的左臂。 “本尊不会放过你的!” 封尘不语,乘胜追击,玄灵甲的攻击力了不弱,此刻的明万就是待宰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还敢自称本尊?”手起剑落,明万死时都不敢相信,一个三阶空灵境的武者把他给杀了。 封尘取出洪荒焱帝鼎,吸走了明万体内的地狱魔气,当最后一丝地狱魔气从明万身体中吸走,明万整个身体都变得干枯了。 “十年了,你的生命力也差不多了。”地狱魔气只适合鬼怪修炼,人若是强行修炼,轻则走火入魔、功力尽失,重则魂魄飞散。 封尘一屁股坐在地上,收回了玄灵甲,大口大口的喘气,地狱魔气进入他的体内,对他的伤害可不小,若不是有洪荒焱帝鼎撑着,封尘估计早就被明万给杀了。 立即盘坐在地上恢复体内的虚弱,片刻之后,稍有好转,封尘重新回到了大殿之上,此刻,整座大殿,已经成为了废墟。 金乙的强大,让飞泉山庄的人都不敢抵抗了,一群人跪在平地上,金乙非常威风的站在那里,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的庄主已经死了。”封尘提着尘封古剑,大步流星的来到了人群中间,道:“不过,我是不会杀你们的。” “我要重建飞泉山庄,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庄主,现在,告诉我,明万的房间在哪里,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封尘走过人群,这些人最高修为的也就二阶空灵境,而一些强大一点的,已经被金乙杀了。 “有有有,他房间后面有一处山洞,那里他从不让人进去。” 根据他的指示,封尘来到了明万的房间,这里并没有被战斗波及,完好无损,果然,后面有一处山洞。 使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之后,封尘的确是察觉到了一丝丝的地狱魔气,不过不是很明显。 封尘压制住了体内的伤势,走进了山洞,洞内有火把,基本上是五步一火把。 洞内十分明亮,不知道行进了多久,前方逐渐开阔,封尘进入了一片地底宫殿。 “这…是一座陵墓?” 万界墟的大剑圣自然是见多识广,这的确像是陵墓。 “这座陵墓为何透露着地狱魔气?”封尘脚下有一个太极八卦图,乃是东方震位。 封尘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确还有很多通道,不过并不知道哪条才是前往主墓,像这种大规模的陵墓,可是危机四伏的,若是走错一步,都有可能与死神相遇。 “地狱魔气是从哪里露出来的?”明万就是在此处获得地狱魔气的,可是从进来到现在,封尘还是不能确定方位。 释放出洪荒焱帝鼎中的地狱魔气,地狱魔气来到一处石像下方,就是此处。 “居然是赤炎金猊兽!”封尘大惊,此乃上古神兽,基本上已经算是神了。 “这座陵墓一定不简单,日后定要查看一番。”封尘盘坐在赤炎金猊兽下方,使用洪荒焱帝鼎吸收着地狱魔气,一边吸收,一边转化,而他的修为也在不断的提升。 这些地狱魔气转化成的灵气非比寻常,所以,封尘的修为倒是增长的很快。 封尘任由着洪荒焱帝鼎吸收着地狱魔气,而自己布置了简单的聚灵阵,继续在右手臂凝聚龙纹,这百分之一的龙纹虽说是强大,可是却终究只是百分之一。 十多天过去了,封尘感觉大爽,体内充满了力量,手臂轻轻一挥,一股排山倒海之气便打了出去,无比凶猛。 “突破到了七阶空灵,还不错,精神力居然也提升了,哈哈…真是太好了。”封尘意外的发现,不仅他的修为提升了,他的精神力也从二十五阶突破到了二十六阶。 封尘握紧拳头,此刻,他的修为已经足够释放出前世所修的武技,之前在冲灵境的时候,灵气还不足以施展出更高级的武技,所以封尘才会选择修炼《天罡烈火剑法》 而如今已经达到了七阶空灵境的修为,已经能够施展出天级武技。 “断剑十八斩!” 提着尘封古剑,连续斩出十八剑,无比强大,从赤炎金猊兽中弥漫出来的地狱魔气几乎在一息之间,便被斩得无影无踪。 “上一世修炼的武技大多数皇级武技,天级武技就修炼了两种《断剑十八斩》和《凌空飞跃步法》,悲催啊,不过天级武技在这玄武帝国已经算是天一般的武技了。” 第487章 。 封尘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只见中心的水池中有一道人影冲出。 水帘消散,封尘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着装,穿着黑色的有帽衣服,脸上还带着黑色面具。 “想跟我分享吗?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封尘手握尘封古剑,立马就来到了出口处。 面具人沉声道:“你身上的东西,我没兴趣,不过,你似乎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啊,少年人!” 封尘后退一步,看来对方是一个地武灵境强者,手中把玩着那块元帅府的令牌,他道:“你是说这个?” “噢,既然这样的话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那对不起了,大叔!我就先走了…”封尘自知不是对方对手,已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不过一股强大的地武灵气从他身后呼啸而来。 “可恶,又是地武灵境武者,真窝囊!”封尘停下脚步,身体产生的惯性直接让他划出十几米。 眼看着地武灵气就要打在封尘的身上,封尘却是处变不惊,左手握着右手手腕,激活龙纹! “乾龙之气!” 龙气何等强大,地武灵境武者随手打出地武灵气自然抵不过龙气。 龙气穿过地武灵气,直奔面具人,封尘却不再耽搁,把腿就跑。 面具人手臂向前一伸,便将龙气化解了,自言自语道:“一个三阶空灵境的小子,居然能够打出地武灵境初期武者的攻击力,哈哈…有意思!” 而此刻封尘,早就跑出了峡谷,刚才若是再慢一步,他就又向上次一样,被地武灵境武者完虐了。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封尘来到了与金乙约定的村庄,村庄有一个村门,上面工整的写着“杨家村”。 不过村内却显得破败不堪,有一些房屋好像很久都没有人住了的样子,而且村子中央还有一颗大槐树。 这座村庄显得何为诡异,此时已经是夜晚,却看不到“万家灯火”。 来到大槐树下,封尘终于看见了一家还亮着灯,于是便走了过去,敲了一下门,道:“有人吗?” 屋内却并没有人应他,他疑惑,又道:“我是路过的。” “你是谁啊,我劝你快离开吧,我们没有吃的。”屋中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 封尘不解,“我不是来找吃的,大爷,我只是想在这里等人罢了。” 门开了,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封尘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小朋友,我可以进来吗?” “大哥哥,你是不是飞泉山庄的坏蛋啊?”小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封尘一愣。 “哈哈哈…我是昆仑玄寺俗家弟子,什么飞泉山庄?” “噢,原来是昆仑玄寺的修行者,快快,小鱼,快请他进来。” 此刻门终于打开,他愣住了,这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却挤满了人,可是安静得可怕,他们的眼神涣散,没有丝毫精神。 “这…” 一名坐在上方的老人叹了一口气,道:“你有所不知啊,这附近有一座飞泉山,山中有一座山庄,名为飞泉山庄,时常掠夺周围村庄,村里的修行者被他们杀了,投靠的投靠了。女人被他们抢走了,哎…” 封尘皱着眉头,世道就是这样啊,强者为尊,弱者为奴。 “村长可否给在下讲一下这飞泉山庄?” 老村长捋了捋胡须,不知道在会长回想什么,道:“那是十年前,有一支佣兵小队来到了这片山区,这附近没有城镇,而村中修为最高之人不过冲灵境,这支佣兵小队便在飞泉山庄上盖起了飞泉山庄,从此,十年间,我们永无宁日啊!” 封尘微微一笑,这个老村长的修为也只有冲灵之境,他二十五阶的精神力知晓得一清二楚,道:“恐怕不是这样吧?村长?” 老村长一惊,连忙道:“那你觉得是怎么样?” 封尘笑了,“十年前来的那支佣兵小队,恐怕是在飞泉山中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吧?” 从村长的心中,封尘得知了十年前的那支佣兵小队本来是在这里执行任务,却无意间在飞泉山上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眼前的这名村长和另一个人主张禀报上头,其他人却因为贪婪,而杀了其中一人,这位村长逃到此处。 “你…是上头的人?” “不是,不过在我昆仑侯府的区域内发生这种事情,自然得管一管。”封尘吹了一个口哨,天空中飞来一只灵鸟,这是昆仑侯府的灵鸟,封尘要给昆仑侯说点事情,当然,不是飞泉山庄的事。 是金乙替刘方做的那些好事,得让昆仑侯出口,自己现在又暂且不能回去。 “你是昆仑侯府的人?”村长显然见多识广,认得这是昆仑侯府的灵鸟,激动的道:“快,快求这位公子救救我们!” 一群人听到村长的话,连忙跟封尘求救,他们自然也听出了封尘是昆仑侯府的人,昆仑侯府对于他们来说,那简直就是庞然大物。 还不等封尘回应,外面就急匆匆的跑来了一名男子,他拥有八阶冲灵境的修为,在这片山区,已经算是强者了。 他瞥了一眼封尘,连忙走到封尘的身边,道:“村长,最新消息,飞泉山庄又抓到了一批人,其中有一个三米大汉特别显眼,而且实力还不弱,要不是飞泉山庄第一战将出手,还镇压不了他呢。” 封尘想了想,三米大汉?话说金乙这么久了,应该到了才对,为何迟迟未到呢? 莫非刚才这名男子所说之人是金乙?能够击败金乙,看来这飞泉山庄也不只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 “飞泉山?在何处?”封尘问道。 “翻过前面这座山便到了。” 封尘二话不说,直接离开了,直奔飞泉山,在这边这座山望过去,飞泉山庄就建在山腰上,灯火通明。 “我还真想看看,到底有什么秘密。”封尘使用精神力掩盖住了身上的气息,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飞泉山庄,这些守卫还在喝酒。 “这就是一群强盗山贼,飞泉山庄之名是有点玷污了。”封尘心中如此想着,继续前行,飞泉山庄的建筑倒是十分精美,雕梁画柱。 前方便有一座大殿,颇为一番别致,倒是真的有了山庄的气息。 绕过大殿,封尘抓住了一名巡逻的人,剑抵在了那人的喉咙,问道:“你们今天抓的人都在哪里?” “在地牢中,就在那边。”那人指了指大殿右边的方向。 封尘毫不客气,一剑了断了他,便再次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地牢,地牢果真是建在地底下。 封尘很轻易的就走进了地牢,还隐隐能够听见有人在喊叫。 “放俺出去,俺要剥了你的皮,放俺出去!”金乙无奈且愤怒的叫骂声传入封尘耳中。 果然是金乙,封尘来到了地牢的深处,只见单独的一个牢房之中,金乙被铁链拴住,动弹不得。 “金乙…” “老大!”金乙很激动,他就知道封尘回来救他的。 “之前和你交手的人大概是什么实力?”封尘还是有些忌惮这个飞泉山庄的庄主与什么第一战将的。 金乙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那人的修为大概在七八阶空灵境左右,俺也只能挡的过他三招。” “他们庄主你见过吗?” “庄主?俺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封尘大概知道了所谓的第一战将的实力,就算那个庄主再强,也不一定达到地武灵境。 一剑斩出,金乙身上的铁链被斩断。 “吼!” 金乙一拳轰出,整个地牢都在颤动。 外面! “怎么回事?” “不知道,快速通知明大人。” 地牢在很快便聚集了很多人。 嘭! 一声巨响,地牢坍塌,牢中人纷纷逃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上去与那些飞泉山庄的人打了起来。 金乙走在前方,封尘坐在他的肩膀上,把玩着一把小刀。 来一个金乙一把掌拍飞一个,所向披靡! “吼!来啊,俺要烧了你们这个破山庄!”金乙很愤怒,他不仅碾压所有人,这些建筑物也被金乙拍碎。 “放肆!” 一道人影冲了出来,直奔金乙,金乙连忙退后,此人便是抓他之人。 把玩着小刀的封尘一道寒光射了过去,那人一愣,封尘手中的飞刀便飞了出去,穿过他的内心,灵源破碎,命丧黄泉。 “你们庄主呢?” 封尘的声音响彻整个飞泉山,震得其他人都停下了战斗。 其他人也看到了封尘一刀斩了他们的第一战将,都怕的后退。 “一群乌合之众,我是多虑了。”封尘让金乙直接去大殿,一拳从右边轰穿大殿的墙壁。 嘭! 金乙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扫视着大殿之内,只见大殿之上坐着一名男子,此男子身上居然隐隐透露出魔气。 “原来你是明家人,若是你乖乖告诉我你们发现了什么的话,我可以考虑放过去。”封尘从金乙的肩膀上跳了下来,站在男子的对面。 “明万,你认识本尊?” “认识到不至于,不过嘛,林家你知道吧。”封尘想要试探一下此人。 “莫非昆仑侯府也掺合进来了?”名为明万的男子微微一愣。 “跟他废什么话??”金乙直接施展出“蛮象驰地”。 “不自量力。”一道黑色的魔气穿过金象,再击穿金乙的右肩,鲜血猛然从金乙的口中涌出。 封尘死死的盯着这名男子,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地狱界!” 第488章 。 极冰,乃是一种锻器材料,十分珍贵,如果按照等阶划分,他绝对只比锻造尘封古剑的星陨玄铁次一点点。 让金乙离开后。封尘取出乾坤玄铁,这把曾经的无敌佩剑,斩过多少多少天才俊杰,甚至还重创过一位神,没想到,现在却也只是次五阶灵兵。 封尘估计了一下,熔炼乾坤玄铁之后,尘封古剑的等阶,至少也应该到了六阶灵兵的等阶。 而六阶灵兵,在玄武帝国,已经是天一般的存在,每一个拥有六阶灵兵的家族,都是玄武帝国的大家族。 “现阶段,有三件事情要做,首先得尽快修复尘封古剑,其次就是要提升修为,再者就是修复红天镜。灵羽,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乾坤玄铁,乃是锻器之根本玄铁,想要熔炼,其实很简单。它分为上等、中等、下等。 “若是能够得到大量的乾坤玄铁,修复尘封古剑,不是什么难事。” 激活尘封古剑的火系铭纹,开始炼化乾坤玄铁,乾坤玄铁融入到了那些已经全部断裂的次铭纹当中。 尘封古剑原本的铭纹,已经超过了九阶灵兵。主系铭纹九百九十九道,次主系铭纹九千九百九十九道,次铭纹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 而能够超过一万道铭纹的,都已经算是超越九阶灵兵。 这块乾坤玄铁的确是上等的乾坤玄铁,能够使用上等的乾坤玄铁锻造的兵器,绝对都是超过四阶灵兵。 将尘封古剑放至一旁,封尘便开始修炼了起来,相信用不了多久,突破三阶空灵境是迟早的事情。 “达到了冲灵境的无上境界,在加之《太古神龙决》的修炼速度,我的修炼速度已经翻倍了,那看来可以开始修炼龙气了。” 《太古神龙决》总共有九重,而上一世封尘也只不过修炼至八重。 而这八重,每一重都有龙气,这种龙气异常强大,上一世,封尘也是达到了天武灵境才开始修炼的龙气,可是这一世,有神纹加持,即使是空灵境武者的身躯应该也不会有事。 龙气,乃是修炼《太古神龙决》而产生的一种龙气,虽然抵不上真龙之气,不过这种龙气却足以媲美蛟龙。 没一重都有一种龙气,第一重太古乾龙境,修炼出来的龙气称之为乾龙之气,第二重太古坎龙境修炼出来的龙气称之为坎龙之气。 想要修炼龙气,就必须将体内的一般分灵气转化为龙气。 上一世,封尘可是身附八重龙气,对修炼龙气自然是轻车熟路,如今,真正的龙族已经接近灭绝。 所谓太古八龙,即:乾龙、坎龙、艮龙、震龙、巽龙、离龙、坤龙、兑龙。吸收他们的太古龙气,才是真正的修炼成太古神龙决。 可是如今早就已无太古八龙,就连真龙都没见到,所以,《太古神龙决》换了一种修炼方法。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为八卦方位,在身下刻画好了八卦图以后,封尘坐在中央位置,西北方乾之位,堆满了大量的灵晶,而其他七位,则有少量灵晶。 灵晶上的灵气,汇聚至封尘头顶。 而早就已经汇聚好在右手臂的灵气,与上方的灵气合为一体。 默念第一重太古乾龙境,右手臂的灵气气息在不断的变化,那不是升华,而是代替,依靠八卦图与《太古神龙决》,将灵气转化为龙气。 双手快速结成手印,右手臂处缓缓地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符文。这是乾龙之纹,依靠着乾龙之纹,才可以将龙气储存无其中。 不过刻画龙纹的过程,是无比痛苦的,鲜血遍布了封尘的右臂,但是,上一世他承受了多少痛苦,修炼到了第八重,这第一重的痛苦,不算什么。 三天过去了,龙纹才刻画出了百分之一,而八卦图阵的灵气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将手上的灵晶都花了出去,居然只维持了三天,百分之一的龙纹,足够了。” 封尘的修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突破了三阶空灵,右手臂的龙气已经非常充斥,可是却并不能储存,而有龙纹之中的龙气,看似比右臂其他地方的龙气少,可是却内藏精华。 龙纹之中的乾龙之气十分强大,封尘如果全力一击,相信就算是地武灵境初期也不一定能够挡的住。 找到金乙,封尘与他来到了后山,天元山的后山很少有和尚来。 “金乙,你全力一击打向我试试!” 金乙懵了,说道:“老大,无缘无故俺干嘛要打你?” “哪那么多废话,来吧。” 金乙不再含糊,封尘让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飞凌雄象!” 一头巨大的大象,猛然飞了起来,砸向封尘,那股灵气,已经可以与七阶空灵境的武者媲美了。 封尘左手握住右手手腕,释放出龙气。 “乾龙之气!” 浩瀚无边的乾龙之气与巨大的飞向撞击在了一起,整个天元山后山都在颤动。 金乙睁大眼睛,这是他们金芒巨象的特殊武技,《金芒圣拳》的第三式,不可谓不强,足以跨越好几个境界战斗,但是,此刻… 嘭! 强大的乾龙之气轰开飞象,那宛如金龙一般的乾龙之气,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金乙的身上,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花费了好大力气,才稳住了身体,看着胸前被冲破的衣服,金乙知道,老大留手了。 “老大,这是什么武技,俺好像看到了一头金龙!” 封尘走了过来,拍了拍金乙的胸膛,道:“还挺结实的嘛!” “要不是老大留手,俺不知道死多少次了。”金乙不好意思的挠头,他的修为明明在封尘之上,可是战力却远不及封尘。 封尘道:“好了,去换身衣服,我们得去找点钱了。” 刻画龙纹,虽然是不急于一时,但是,却不能耽搁太久,如今灵晶稀缺,若是再不找到灵晶继续刻画龙纹,那一点点百分之一的龙纹过不了多久必定会用完。 “现在也只有去山上逛逛了,附近的小镇远不必昆仑城之繁华,想要得到那么多灵晶,难啊,想我上一世一挥手便是一群人听从召唤,此刻却又在为灵晶发愁!” 待金乙换好义衣服,封尘与金乙离开了天元山,昆仑山脉实在是太大了,封尘不敢深入。 “老大,咱这是去哪里啊?” “找蛮兽,赚灵晶,我最近太穷了,靠!” 大概已经走出了十几里,封尘向前望去,道:“金乙,就是这里了,现在咱俩分头行动,等到太阳落山了,咱俩在前面那个村庄集合。” 金乙随着封尘的目光看去,果真看到一个村庄,坐落于山林之中。 “知道了,老大。” 封尘走向一处峡谷,峡谷之中不时有寒气渗出,封尘提着已经恢复了三百一十五道次铭纹的尘封古剑踏入峡谷之中。 峡谷迷雾重重,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不过依靠着二十五阶的精神力,这里的情况被封尘摸的一清二楚。 地上已经结了一层霜,封尘自言自语道:“此处寒气逼人,必定有价值不菲之物。” 小心翼翼的逼近峡谷深处,寒气更是厉害,封尘催动了尘封古剑的部分铭纹,以预防不备。 “哟,没想到是银霜天狼。” 银霜天狼,三阶上等蛮兽。全身透露着丝丝寒气,他距离封尘大概有五百米之远,所以并未发现封尘,这些寒冰,应该是他走过留下的。 “可是,这银霜天狼来这里干嘛?莫非…” 银霜天狼,最感兴趣的就是血腥味,用鼻子嗅了嗅,封尘果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峡谷深处难道有什么蛮兽死了?”封尘疑惑道。 跟随着这头银霜天狼,封尘来到了峡谷的最深处,这里是一个圆形的地方,中央有一个水池。 “怎么是人?” 封尘这才发现,传来的血腥味根本就不是蛮兽,而是,人。 此处死的人可不少,大概有二十来个人左右,银霜天狼走到一具尸体旁边,用舌头舔了舔尸体上的血,发现并无异样,就开始食用。 封尘也觉得没有了什么问题,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瞬间到了银霜天狼的身边,斩出一剑,将银霜天狼击飞出去,狠狠的在地上滚了几个圈。 “真不愧是三阶上等蛮兽,普通的一剑,居然砍不死他。”这一剑,封尘调动了人通之境的剑气,可是却斩不死这头银霜天狼。 不过,银霜天狼却依旧被重创,颈部已经流出了绯红的鲜血。 嗷呜! 银霜天狼死死的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然后重创他的人类,瞬即冲向洞口,他已经重伤,不可能是封尘的对手。 “还想跑!” 将尘封古剑扔出去,刺入了银霜天狼的脑袋,顺势插入了石壁之中,银霜天狼一瞬间就失去了生命力。 封尘开始搜索这些人的身上,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储物袋,收了他们的储物袋,封尘走向一个躺在石壁上的尸体。 此人,居然穿着碧玉麒麟衣,不简单啊,随意翻了一下,封尘露出一道笑容:“没想到在这里能够得到空间宝物。” 拔下此人手上的戒指,封尘已经猜出了此人背后的势力,碧玉麒麟衣都是有标记的,而此人身穿的碧玉麒麟衣乃是当今玄武帝国元帅府的碧玉麒麟衣。 “元帅府?奇怪。”封尘从此人腰间抽下一块玉牌,上面的正面这些元帅府三字,背面写着王宏。 封尘拔出尘封古剑,取下银霜天狼的灵核,道:“尽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收获不小。” “噢?收获不小啊,可不可以跟我分享啊。” 第489章 。 “不就是一个一年一次的年会祭祀吗?穿的再好,也无用。母妃,我会让您重新住回天兰阁的!” 明日便是年会祭祀,辰小川此时是要去找一下辰德,毕竟他是与辰小川一同来到这个世界的唯一亲人,并且修为高深,实力强大。 望着离去的辰小川,那有些消瘦,而又有些高大的背影,让李妃的心为之一颤。 “小川啊,你终于找回了自信,我很是高兴啊。”说罢,李妃便向青雅呼唤道:“青雅,陪我前往一趟李家吧!” …… ……… 辰德乃是特殊兵种灵武卫的统领,居住的地方也是高大威武,是除了王宫之外最大的房区。 “七王爷府!” 四个威武霸气的行楷字匾额,挂在大门之上。 辰小川想在参加年会祭祀之前,与辰德谈一下,来到这个世界,辰小川还没有好好的与辰德谈过呢。 大门左右有两只石狮,宛若门神。大门前有两名灵武卫的灵武战士,身上自觉的散发出一种杀气。 “我找七王叔。” 见到辰小川前来,守门的灵武卫瞬间明白了,连忙道:“七王爷就在府中,九王子殿下请随我来。” 辰小川微微一笑,看来是辰德提前跟自己的手下说好了。 辰小川跟着这名灵武卫进入了王府,磅礴大气的王府与辰小川居住的竹屋,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来到中央大堂,只见辰德穿着一身军甲,坐在上方的金色王椅上,王椅左右扶手有两个虎头。 一方霸王,灵武王城三大高手之一的辰德,一般人是不可能见到的。 “德叔,看来你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了啊。” 辰德并没有回应辰小川,脚下稍微一用力,便是出现在了辰小川的面前,一把抓住辰小川的衣领。 辰小川意识到不妙,想要迅速挣脱出来,但是,辰德是什么样的高手?岂是辰小川一个凡人能够抵挡。 “你…你不是德叔!” 辰小川有些喘不过气来了,盯着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那天的样子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我是你七王叔。没大没小,说,你们到底是谁?”辰德一道目光丁向辰小川,辰小川感觉犹如一座山像他压了过来,呼吸困难。 “我…我…是辰小川啊!”面对辰德的强势威压,辰小川并没有惧怕,因为他已经经历了比死更痛苦的事情了。 那股威压压得辰小川七窍流血,身躯破裂,似要瓦解一般。 就在辰小川感觉到了死亡的时候,那股威压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小川?你…快盘坐下来,我为你疗伤。”辰德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而此刻的辰小川已经昏死了过去,在辰德放手的时候,他顺势倒了下去。 等辰小川再次醒来,只见辰德盘坐在他的面前,源源不断的将一股奇妙的‘气’送入辰小川的身体。 辰小川那残破的身躯开始恢复,意识也开始变得清醒。 大约半刻钟后,辰小川已经算是痊愈了。 辰小川把身体中那股气调顺,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望着盘坐的辰德,问道:“你…是德叔?” 辰德也缓缓睁开了双眼,站起身来,解释道:“对,我是地球的辰德。” “那刚才那个人是?莫非……” “嗯,你猜的不错,我的体内有两道主灵魂,如果在地球,这应该算是双重人格,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辰德什么时候回出来,但我感觉我的灵魂似乎在逐渐衰落。”辰德眼中闪过一缕忧愁。 “双重人格吗?”辰小川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地球,双重人格这种东西,辰小川是接触都没有接触过,他想了想,说道:“为什么你与这个世界的辰德的灵魂是共存的,而我却只有一道主灵魂?” 辰德摇了摇头,显然也不知道,这难道就是上天给你了一样东西,你可能也同时失去一样东西? “我让你翻阅你那本书看看,有什么结果?”辰德问道,因为他总觉得那本书可能会让他脱离这种危险的状态。 辰小川有些无奈,道:“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就莫名其妙的被暴打一顿,神印破碎,见都没见过《神轮》在哪里,你让我去哪里找?” “那你来找我干嘛?” “明天就是年会祭祀了,我在想,如果我没有重新开启神印,该怎么办?”辰小川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 辰德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现在他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没错,李妃乃是曾经灵武郡王的发妻,虽郡王变意,没有立李妃为后,但是,你的的确确就是李妃之子,若是重启神印,太子燕肯定不会放过你,因为重启神印之人,将来必成大器,若是你没有重启神印,那便更好办,直接给你定一个废物,侮辱王族之名处死你这个威胁。”辰德给辰小川分析了一下状况。 辰小川的确没有想到辰德所说的这些,重启神印,乃是逆天而为,而这类人,通常亿万人中无一个。 而当今太子燕,乃是灵武郡国百年不遇的绝世奇才,虽说稳坐太子之位,但是,谁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所以,为了避免以后有人用辰小川威胁于他,解决掉辰小川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进亦危,退亦险!不进不退,此生终无所为,迎难而上,必能成其利器,展露锋芒。”辰小川根本无所畏惧,因为现在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回到地球,而且也有了一个新的目标。 “本就一无所有,何惧从头再来!” 辰德看着眼前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头的辰小川,那坚定的眼神,已不再是刚出校门的无知学生。 明明只过去了几天,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辰小川长大了,这几天他经历的事情,比以前的十六年都多。 “好,无论明天你没有重启神印,我便是与太子为敌,也保你周全。” 辰小川来找辰德,其实并不是希望辰德能够保护他,这个世界的实力就是一切,想要成为王,不止需要成王之勇,更需成王之力。 “不,无论明天我是否重启神印,我今后必定活的不安宁,我只希望,德叔,你…帮我照顾好母妃。”李妃,虽不是辰小川的母亲,但是,辰小川来到这个世界,她是唯一一个让辰小川感觉到爱的人。 “你,要选择单独面对吗?” “嗯,放心,我会再次找到神轮,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掉你体内的辰德。” “呵,一言为定了小子,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一言为定!” 一大一小两个拳头碰在一起,没有人知道,这,会是一个王的起步! 第490章 。 年会祭祀。是每个地区每年都会进行的祭祀,就算是一个村庄,一个部落,都会设立一个祭台。 而灵武王城的祭台,设立在外城阳山,那高高的殿宇,显示出了王族的威严。 一大早,王族的军士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布置好祭祀要用的东西。 辰小川来得很早,基本上除了军士以外,没有什么人来。 灵武郡王有十六子,而辰小川排行第九,是曾经灵武郡王发妻的儿子,本要立为王太子,但是,十年前的年会祭祀,辰小川开启了最低段的神印,而当今太子燕却开启了七段神印,灵武郡王便封太子燕为王太子。 “若不能重启神印,我便前往东陵玄武山,取其魔剑。” 一晚上,辰小川已经想好了后路,因为,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重启神印,要不然,在这个世界,注定会是废物。 而从古至今,传言,东陵玄武山中有一魔剑,得者可得天,但,东陵玄武山有一剑派,称为玄武灵界三大剑道圣地之一,此剑派名为东陵剑庄。而魔剑,乃是东陵剑庄的镇派之剑,想得之,与重启神印,难度无异。 而如今,这也只能是辰小川逼不得已的办法了。 随着时间缓缓的过去,东方的太阳也缓缓升起,一缕缕艳丽的阳光,沐浴着整个灵武王城。 在阳光的照射下,阳山上的祭台、殿宇显得无比耀眼,让人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各大官员与其子嗣也陆陆续续的来到了阳山,有秩序的站在阳山中的大广场上,武左文右。 王族中人,在距离祭台最近之处,十六王子,到场的有十位。 最前方的,正是当今王太子燕,一身太子黄袍,恍若人群中一颗新星,让人退其三分。 全城百姓皆跪拜天神,无比安静,这是世界上难得的一种安详之相。 灵武郡王出关,坐在高高在上的九蛟龙椅上,前方乃是王城灵武卫统领辰德,领着一队灵武卫,给灵武郡王开路。 而灵武郡王身后,左男右女,宫女与太监站成两排,颇有秩序,人数足达上千,体现出了王的尊威。 “王上出宫,臣民行跪拜之礼!”站在灵武郡王身旁的一名宦官用他那尖锐的声音,使得全城的百姓都能听到。 “王上王体安康,如福得意。” “王上王体安康,如福得意。” “王上王体………” “…………” 全部百姓皆双膝跪在地上,阳山中,各大文武百官、太子王子、王妃军士。皆单膝而跪,声音响便全城,无比庄严隆重。 灵武郡王的队伍缓缓走向阳山,所有人都在行跪拜之礼,整齐一致。 “这就是王的尊威吗?” 辰小川也单膝跪地,全城人行跪拜之礼,这便是王! “总有一天,我…也必定如此。” 祭台上有一把王椅,王椅的扶手上有两个龙头,金黄的颜色,显得他十分珍贵。 到场的十位王子、公主的母妃,都坐在其旁。唯独李妃没有来,辰小川松了一口气,没来正好不过。 灵武郡王旁边站着两名男子,一名正是宦官辰流,号称大内第一高手。而另外一名,则是观星者。 观星者,名字无人知晓,他穿着青蓝色的道袍,的确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观星者,是玄武灵界很尊贵的职业,传言,他们能知过去未来,也正是这位观星者,说辰小川一生无法成为武道强者。 “天神在上,佑我灵武,血祭之时,请赐神印。” 观星者双手张开,仰视天穹,露出十分倾城的模样,这是一种仪式,在进行年会祭祀之前,需要观星者倾城的向上天祈祷。 观星者取出一张羊皮卷,念起了祈求词。 “……………” “血祭,开始!” 观星者的话语刚落,祭祀台上的血池上,一排排的军士,齐齐挥刀,斩杀掉那些蛮兽,这些都是在早晨准备的。 哗哗哗! 血液如流水一般,不断的融入血池,滚烫的热血不停的冒泡。 全城人都倾城的祈祷,希望上天能够给予自己神印,而有的人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获得神印。 观星者双手合十,不知道在念什么咒语,突然,天空中滑落下一道星光,没入一位六岁少年身体中。 “雪天侯府,雪拦公子,开启四等神印,中级。”观星者的声音环绕着整个王城。 “噢,噢~父亲大人,您看到了吗?”雪拦兴奋的跳了起来,见状,雪天侯连忙按住雪拦。 “大不敬!” 六岁便开始神印,将来的修炼天赋,那是不可限量,但雪拦刚才的行为很有可能会惹怒天神。 紧接着,又有数十道光没入人群之中。 “金岭侯府,金小,开启二等神印,低级。” “云兰阁………” “王族………” 一道又一道光,一个又一个神印,那些开启神印之人,内心皆是无比兴奋,不仅王氏宗亲、官吏贵族的人开启了神印,王城的一部分少年百姓也开启了神印。 待血池中的蛮兽都被杀害,流尽血气,血祭便要结束,辰小川盯着天穹,心中道:“莫非我真的是天神抛弃的废物?莫名其妙将我送来这个世界,却又让我平凡一生?怎么可能,我绝不相信命运,我告诉你,所谓的天神,若此刻你赐给我一道神印,百年之后,你定为一抔黄土!” 站在祭台上方,身躯笔直的灵武卫统领辰德,看着有些迷茫的辰小川,微微叹了一口气。 “重启神印,本就是逆天而为,早知道就不能给他希望了,如今的失望,你…可别垮了啊,小子!” 血祭已接近尾声,此刻已很少有神印坠入人群中。 “呵…开什么玩笑?没有神印,我也决不放弃成王!” 辰小川抬头望向已至头顶的太阳,纵然无比刺眼,辰小川却没有闭上眼睛,明知道会痛,却依旧义无反顾,因为…别无选择。 七王子露出得意的笑容,看着表情有些沮丧的辰小川,他顿时觉得心中特么舒畅。 “嘿嘿,辰小川,你还想重启神印,亿万人中无一的人,就算是一条狗,也不可能是你啊!”七王子心中说道。 辰小川并不机会七王子那鄙视的眼神,血祭已经完成,有人欢喜有人愁。 “恭喜啊雪天侯,族中又多了一名天才子弟。” “哈哈…同喜同喜。你们金岭侯府也是出了不少天才啊。” 他们,都在互相吹捧。 坐在灵武郡王身边的王后露出一道邪笑,辰小川没有重启神印,自然是再好不过,威胁到太子燕的可能性几乎算是微乎其微了。 灵武郡王全程基本上不过问任何,包括辰小川,他的存在,只是为了镇住全场,其实真正是大内第一高手辰流与观星者在主持。 “王上起驾回宫!” 第490章 。 “众臣民,行跪拜之礼!” “天佑灵武,恭送王上回宫!” 待灵武郡王远去,众臣也纷纷离去,各大世爵侯府,都要操办家宴。 辰小川无意中看到了自己的“未婚妻”林韵。 一双丹凤眼,樱桃嘴,虽只有十五六岁,身体却已无比丰满。 “果然,不能用一个人的外表来评价一个人,真想不到次女的面具下,藏着多么恶毒的心。” 看到辰小川盯着自己,林韵以为辰小川是恋恋不舍,同时自己也有些气愤,觉得辰小川居然是自己烧毁了婚书,她感觉这是一种耻辱。 她抖动那妙曼的身躯,走向辰小川,在场的青壮年都有种想要冲上去按到林韵的冲动,体内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邪火。 “不行了不行了。老子受不了了,老子先走了,去泄泄火。” “对对对,真不愧是一代尤物,却是这辰小川的未婚妻,唉,暴遣天物啊。” “你懂个屁,林韵女神早就与辰小川解除婚约了。” “我怎么听说是辰小川将女神给休了?这辰小川真是胆大妄为,若是有机会,我必定让他跪地三天三夜给林韵女神谢罪。” 而辰小川却是不为所动,就这么看着林韵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在靠近辰小川还有几步的时候,辰小川却做出了一种嫌弃的举动。 “找我何事?” 那冰冷的语气,让林韵顿时十分恼怒,从小到大有谁敢这么跟她说话的,而且辰小川那鄙视的眼神,让她极为气愤。 不过,作为人们的女神,大庭广众之下。自然是要矜持,她嫣然一笑,道:“辰小川,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是喜欢我的,只要你现在重申一遍,是我解除婚约,而不是你休了我,我们还有可能是朋友。” 在别人的眼中,此刻的女神林韵是那么的宽宏大量,这样都能原谅辰小川,并且可以与她成为朋友,要知道,想要与林韵成为朋友,不仅需要强大的实力,更是需要强大的身份。 辰小川冷笑,不屑的盯着身前这位绝世尤物,道:“你这贱人,不仅诬陷于我,更是羞辱于我,找人毁我神印,终身无法修炼,俗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最毒莫过妇人心。” 林韵听到辰小川这般话语,顿时语塞,但是,总有一些追求者愿意为林韵出头。 “辰小川,你好大胆!今日,我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位身穿军甲的男子,一步跨出,磅礴的气势,展露出他强大的实力。 “凌乱将军,你们凌家,曾发誓誓死忠于王族,而我…是九王子!”很显然,辰小川的身份的确是有些镇住了凌乱。 凌乱缓了一缓,说道:“王族,你也配?你,将先前的话收回,本将军饶你一命。” “哈哈…笑话,就算是你爹凌豪大将军来到这里,我也敢这么说。” 凌乱怒了,一个废物,也敢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这是一种羞辱。他猛然向前跨出一步,奋力一记重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辰小川的胸口之上。 辰小川只感觉天昏地暗,浑身没有知觉,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 “砰!” 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足足砸出了一个直径半米的大坑。 “哇,太帅了,凌乱公子果然是天才,在不运用灵力的情况下,居然也有这么大的威力。”一名身着白色长衣的女子,立刻表示出了自己的爱慕之意。 “没错,凌乱的确是一名天才,这一记重拳的威力,看来他已经离玄灵境不远了。”老一辈的人,也有人点评到。 “辰小川自从神印破碎之后,便是一介凡人,这一次,想必是起不来了。” 凌乱站在阳光之下,他也以他这一击为骄傲,毕竟在他这一代,除了太子燕,他,算是一人一下。 “哈哈哈哈……” 然而,众人都没有想到,趴在坑中的辰小川居然笑了起来。 “以黄灵境大圆满的修为,击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居然还如此得意,凌家废矣!” 辰小川缓缓从坑中爬起。凌乱的头发在空中飘逸,身上本就朴素的衣服,此刻更加破烂,犹如乞丐一般。 但,此刻辰小川身上的气势,犹如君临天下,凌乱看着辰小川,修为远远高于辰小川的凌乱此刻居然生出了一股惧意。 “嗯?居然还能站起来。不可能!”凌乱根本不相信一个凡人,能够承受得住他的那一击。 “呵,你是不是以为你很了不起了,你是不是以为,你已经可以藐视王族?!”辰小川语气中有一种霸者之气! 凌乱被这种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身上不断冒出冷汗。 “凌乱,你在怕什么?” “你怎么可能会怕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杀了他,动手吧,杀了他!” 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凌乱的心中提醒着他,一定要杀了辰小川! 凌乱猛然睁开双眼,盯向辰小川,大吼道:“辰小川,我杀了你!” 一道夺目的剑光,瞬息飞向辰小川。 很多人想要阻止,可是,辰小川与凌乱的距离不足两米,太近,根本阻止不了了。 顿时,天生异象,天空中的熊熊烈日不知所踪,只见九条神龙,拉着一座宫殿,悬浮在灵武王城的上空。 已经离开了祭台回到王宫的灵武郡王,看到这一异象,想到了曾经七王子开启七段神印的时候,而此时却比那时更为有气势! “王上,此等异象,必是八段甚至是至尊神印,此人,必定不会平凡也!” 灵武郡王眼眸深邃,望着苍穹之上的异象,眉头紧锁,不知在思考什么。 “一缕幽幽千古魂,天地所动亡者印。” 灵武郡王道:“必须要找到此人,若是不能归顺,可先斩后奏!因为他,关系到灵武郡国的生死存亡。” “属下明白。” 而此刻的祭台广场上,一道神光猛然落下,而此刻,凌乱的剑也刺穿了辰小川的身体。 噗呲! 辰小川感觉到一股剧痛,身体中流溢出一股神秘的火焰,凌乱的剑,一瞬间化为灰烬。 “辰小川,你使用的是什么妖术!今日,我就为名除害!” 没了手中的剑,凌乱还有拳头,一拳将辰小川击飞,辰小川都还没有落地,凌乱便又飞身出去,一脚踢出! “藐视王族,当诛!” 威!” 第492章 。 逢!逢!逢! 地狱冥火穿过体内的灵脉,从封尘的体内涌出,爬到封尘身上的小鬼瞬间被火化了。 一瞬间,地狱冥火火势大增,一圈圈的在往外涨,爬在金乙身上的小鬼第一时间便被火烧掉了。 地狱冥火,可份世间万物,乃鬼邪最怕之物,其他的小鬼一见到地狱冥火,便纷纷逃离,从金乙的身体上天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扛起巨大的象身,奔出了竹林。 封尘不知道奔跑了多久,或许是过渡透支了,他无力的倒了下去,血肉模糊的金乙从压在他身上。 次日。 两个和尚从天元山上下来,一胖一瘦,胖子名叫志空、瘦子名叫志明。他二人奉命前方附近的城镇采购粮食。 官道修过昆仑河旁,远远的就能够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 “三师兄,那是什么?” 志空正看到官道之上有一巨物,问道。志明也有疑惑,随着志空的目光看了过去,道:“走,去看看。” 走进一看,正是金乙与封尘,志明二人用力将金乙推向一旁,本以为只有一头大象,谁知大象身下还压着一个人。 “快把他们带回寺中,给师傅医治!” …… ……… 七天之后,金乙醒了过来,此刻他已经变成人形,躺在床榻之上,“俺不是死了吗?这,怎么回事?” “施主,你醒了?”此刻,一个小和尚走了进来,端着一碗汤药。道:“这是师傅熬制的药,施主如果觉得身体还可以,就可以喝了。” “俺…”金乙扭了扭自己的脸,惊讶的道:“俺没死!” 小和尚笑了,说道:“施主,你倒在官道之上,若不是三师兄和四师兄发现,您可就真的要死了。” “那俺老大呢?”金乙一口气喝下汤药,才发现,这乃是灵药熬制而成,很快他的内伤就好了七七八八,特别神奇。 “施主说的是与您一起被救的?” “俺不知道啊,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昆仑玄寺。” “哈哈…那太好了,俺老大叫封尘,他说他见过你们主持,他是昆仑侯府的九公子。”金乙说道。 小和尚顿时明白了,说道:“噢,施主请放心,封施主现在正在师傅的禅房疗伤,不过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可复原。如果施主没有什么事情,我就退下了。” 金乙起来活动活动了身体,那晚记忆犹新,现在那些场面还不断地浮现在眼前,不过金乙疑惑,明明没有走出竹林,他们为什么会躺在官道之上? 再反观此刻的封尘,盘坐在昆仑玄寺空寂大师的禅房之中,身后有一个大大的静字。 此刻他终于恢复了意识,可是身体却还是动不了,内视身体灵脉,此刻已经是破破烂烂,还不时的有地狱冥火闪烁。 他只记得他强行从沉睡的狂那里抽取出了地狱冥火,烧退了小鬼,然后带着金乙,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很久很久。 那个地武灵境武者到底是谁?谁又会是幕后主使? 难道是武子鸣?不可能,他还想要得到我的修炼功法,不会这么快下手。那又会是谁?血红门吗?也不太可能,毕竟被昆仑侯府打压得那么厉害。 太多太多的疑问,暂时将这些抛开,封尘打算先恢复知觉。 这里是哪里? 封尘此刻居然身处一座独处的空间之中,那里悬着一个巨鼎,这里是…心境! 达到了空灵境的武者,不仅可以内视身体,还可以用意念进入心境,这里就是心境。 “我体内的地武灵气和鬼气都去哪里了?”封尘疑惑,原本,他体内有地武灵气在乱窜,再加之后来鬼气侵入体内,他已经是一个快要踏入鬼门关的人了。 那时,他抽取了狂体内的地狱冥火,贯穿两条灵脉,压制了地武灵气和鬼气,维持着身体的运行,所以才扛着金乙跑出了好远。 可是地狱冥火根本不可能使地武灵气和鬼气消失,这是很奇怪的。 “贫僧已经将你体内的地武灵气与鬼气纳入你的灵源之中,不过能不能醒来,那还要看你的造化了。” “空寂大师!?难道我已经身处昆仑玄寺?”封尘听出了这是空寂大师的声音,十年前,他还有意收封尘为徒。 将地武灵气与鬼气纳入了洪荒焱帝鼎之中?封尘二话不说,直接跳入洪荒焱帝鼎之中。 从刚才空寂大师的话语当中,封尘已经听出来了,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恢复知觉,只是恢复了意识,很可能就是因为那地武灵气和鬼气。 在洪荒焱帝鼎内部,刻满了神纹,在鼎的中心处,悬浮着两团气。其中一团呈白色,一团呈黑色。 “这难道就是纳入洪荒焱帝鼎中的地武灵气与鬼气?” “为何洪荒焱帝鼎可以纳入地武灵气与鬼气?不可思议!” 封尘伸手触摸到了地武灵气,那团地武灵气居然沿着封尘的手臂,进入了封尘的身体,他意识到不妙,想要退开,可是却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根本退不出来。 “不对,为什么这股地武灵气没有破坏我的身体?” 而且在地武灵气的滋养之下,他感觉到了无比的舒服,而且灵脉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这股地武灵气对我有用处?” 封尘随即盘坐而下,那团鬼气与地武灵气缓缓地流向他体内,而他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切,灵脉不仅恢复了,就连灵脉之中残留的地狱冥火,也回到了狂的体内。 “难道洪荒焱帝鼎可以将别的力量转化为我的力量?” 封尘狂喜,现在要想的就是怎么醒过来,然后去验证自己的猜想了。 盘坐在洪荒焱帝鼎之中,封尘运转着《太古神龙决》的第一重,太古乾龙境,将灵气运转了一个大周天之后,他开始修炼《太古神龙决》的第二重太古坎龙境。 猛然,封尘从沉睡之中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座禅房之中。 “果然,我已经在昆仑玄寺了。”封尘还惊讶的发现,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二阶空灵境。 “接下来,先去看看金乙,再去测试一下我的猜想。”封尘起身离开禅房,问了一位和尚之后,他知道金乙也没事了。 便直接离开了昆仑玄寺,天元山由两座山峰组成,名为东峰、西峰,山间隐隐有禅房坐落其中,昆仑玄寺的确是一处清修之地。 “算了,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本来他打算拿天元山中的蛮兽实验一下,可是现在,他走出了天元山。 来到了天元山附近的一座山峰,封尘便开始寻找目标。 先是将目标定在一阶蛮兽。 一头斑羚躺在了他的面前,封尘将洪荒焱帝鼎释放出来,他自动吸取了斑羚体内的灵气,纳入了洪荒焱帝鼎之中。 “果然,看来是只有达到空灵境,洪荒焱帝鼎才显露出这种能力。” 这是一种很快提升的办法,很快,洪荒焱帝之就多了六团灵气,花费不到两分钟,就将这些灵气炼化到他的体内。 封尘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修为在不断的提升,事不宜迟,整整一座山峰之中的蛮兽都被他炼化了,其中还包括了两只三阶中等蛮兽。 “炼化了这么多,居然只是提升到了二阶空灵境的巅峰境界,看来使用洪荒焱帝鼎修炼,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离开这座山峰,回到了天元山中,天元山来了一队商队,太阳已经修炼落了下去,看来他们是来借宿的。 封尘正好碰见了志明和志空。 志空率先看到了封尘,连忙上来,道:“尘兄,你可否还记得我?” 封尘一回头,只见志空那肥胖的身躯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说道:“怎么会不记得?志空,空寂大师去哪里了?” 十年前,封尘就在这里遇见过志空、志明。志空和志明乃是空寂大师的弟子。 “噢,师傅说是有点事情,去了王都,半个月之后大概就能回来了。” 封尘点了点头,又看向那一队商队,问道:“他们说哪只商队,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志明也觉得疑惑,于是走了上来,说道:“这条官道往来的商队本来就不多,所以我大概都能记住,不过,这支商队,我也从未见过。” 志空摇了摇头,也表示不知道。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对了,志空,我的禅房在何处。”之前封尘在空寂大师的禅房中养伤,现在伤好了,自然也就不能待在那里了。 志空一拍脑门,说道:“我把这茬给忘了,尘兄跟我来。” 他们给封尘安排的禅房就在金乙的旁边,金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道:“老大,我们是怎么出的鬼竹林啊?” “命大呗!” “噢,对了,老大,那个黑斗篷插在你身体里的飞剑被俺拔出来了,放在你的储物袋里了。”金乙这才想起了这件事情。 “噢,还有这事?”封尘查看了一下储物袋,果然是多出了一把飞剑,此剑并不长,只有一尺五长,乃是一把二阶灵兵。 封尘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把飞剑,道:“此剑绝对不止是一把,应该是一对,哼,你是不是以为我进入鬼竹林就死定了?” 有了这把飞剑,想要找到那个地武灵境武者,至少多了一份把握。 “在昆仑玄寺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那就先前往北冰元海看看有没有极冰吧!” 第493章 。 宽大的官道之上,一辆马车缓缓而行,马车内空无一物,而封尘与金乙坐在外头。 昆仑玄寺,修至昆仑山脉的其中一座山峰,名为“天元山”。 天元山自古一条路,因为天元山背有万丈悬崖,侧有昆仑河。不过,对于武者来说,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其实十年前他来过昆仑玄寺,那时震天侯府刚刚被满门抄斩,昆仑侯带他来此处去煞。 那个时候他还问过主持,“为什么这里不叫天元寺,而叫昆仑玄寺?” 而当时主持并没有回答他,至今封尘都还不知道那座寺庙为什么叫昆仑玄寺。 “老大,昆仑侯为什么让你去昆仑玄寺当和尚啊?”金乙疑惑的问道。 “那不是去当和尚,是清修你懂不懂?我觉得此次昆仑玄寺之行,肯定对我有莫大的帮助。”封尘顺手揪起一根狗尾草,叼在口中。 马车缓缓行去,消失在漫长的官道之上。 从昆仑城前往昆仑玄寺的必经之路,乃是万米竹林,顾名思义,这片竹林有万米之长,两旁都是山峰,没有道路。但是这片万米竹林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鬼竹林。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封尘将马车停在万米竹林外,让金乙升起了一堆火。 “老大,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过这片竹林啊。不过万米距离,我们完全可以在两个时辰之内穿过去。”金乙有些疑惑。 江羽尘吃着一个馒头,说道:“你不知道,这片竹林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鬼竹林。传说,夜间会有百鬼夜行。” “那只是传说,老大怕他作甚?” 封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心里说道:“地狱界我都曾一人一剑闯过,岂会怕鬼?百鬼夜行?鬼王听到封尘,都怕的绕道。” 上一世,万界墟的大剑圣,虽说只是一座墟界的顶尖强者,可是当年封尘的名字可是响彻了九百大世界、三千小墟界。 一人一剑,为救红颜,斩尽地狱界众邪,并且还以半神境斩杀了地狱界的一位神,顿时这个小墟界的人名声大噪! 封尘缓缓地说道:“十年前,我与义父等人前往昆仑玄寺,夜间穿过万米竹林,百鬼夜行,义父受了点伤,邱平和阎王重伤。所以,我估计万米竹林中的鬼邪应该只是一些小鬼,实力达到地武灵境大圆满左右。” “老大,你确定这是小鬼?”金乙咽下一口口水,地武灵境大圆满,那相当于是四阶上等灵兽才能够拥有的实力。 封尘话锋一转,道:“不过在昆仑墟这座墟界,能够出现这种小鬼,已经算是厉害的了。” “老大,什么意思?” “昆仑墟的神可能布置了某种封禁,鬼邪很惧怕这种封禁,所以,应该只能在规定的区域内活动而已,我猜测,万米竹林便是其中之一。” 金乙有些发懵,问道:“老大,真的有神吗?可是俺记得俺爷爷说没有神啊。” “有,怎么可能没有,要是没有神的话,昆仑墟早就被其他墟界占领了,只有有神的小墟界才能够在三千小墟界中立足。”封尘此刻在金乙的眼中,仿佛就是一座百科全书一般,说出来的东西他都没有听说过。 “尽管他们只是小鬼,可是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还是不要过万米竹林,明天天亮再出发。”封尘咽下那个馒头,看了看四周,简单地布置了一下屏蔽灵阵。 “好了,可以休息了。” 深夜。 封尘从修炼之中醒来,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一天来,他总感觉有人在跟踪他们,可是有仿佛是错觉。 二十五阶的精神力,在此刻看来,仿佛也没有多大用处了。 睁开眼睛,他始终还是睡不着,也修炼不下去了,打算看一下周围的动静。 跳上马车顶,使用精神力探查周围,一圈一圈的往外搜索。 直觉告诉他,肯定有人。 “不好,金乙快跑!” 封尘迅速从马车上跳下,拉起半睡半醒的金乙就跑。 金乙还迷迷糊糊的问道:“老大,干什么啊?” 嘭! 来不及解释,马车已经被轰开,封尘二人被炸地直接飞出五十米。 “老大,你没事吧?”金乙乃金芒巨象的后裔,身体自然扛得住,他跑向封尘。 “快趴下!” 可是还是慢了半拍,金乙再次被轰飞。 “金乙,你没事吧?” 封尘不停的变换方位,冲向金乙的方向,只听见金乙半死不活的声音:“老大,俺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来不及解释了,快现出原形!”听到封尘的话语,金乙不再犹豫,立刻现出原形,封尘立刻跳上金芒巨象。 一直往前跑! “老大,到底怎么回事啊?” “有地武灵境武者想要轰杀我们,再不跑我们就死了。”封尘站在金芒巨象上,看向后方,只见一道黑影不断地靠近。 “封尘,你跑不掉了,不过你这头灵兽的实力倒是不错,居然可以抗下我的两次攻击而没有事情。”封尘看清楚了那人,穿着黑斗篷,带着面具,看不清脸,不过估计是一个中年男子。 “你是谁,从昆仑城一直跟到这里,不累吗?” “倒是有点实力,居然从昆仑城出来就发现了我的存在。嘿嘿,这样才有意思嘛。”黑斗篷很快就逼近封尘。 “天罡皇气动!” 一股天罡皇气照亮了黑夜,人通之境的剑气打了出去。 “小把戏罢了。” 金乙此刻终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立刻开足马力的跑。 “还在垂死挣扎吗?没有意义了。”黑斗篷破开天罡皇气,一片火云便向黑斗篷压了过来。 黑斗篷发出一把剑,穿过火云,直逼封尘,强大的地武灵气,这是一个真正的地武灵境强者。 为了杀他一个冲灵境的武者,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封尘迅速拔出尘封古剑,向前一扔,与那把飞来之剑碰撞在一起,飞剑停了下来,可是尘封古剑却被震飞了。 蹬了一下金乙的身体,封尘飞了出去,接住尘封古剑便快速的跑向金乙。 “哈哈哈哈…没用的,在地武灵境强者面前,你们怎么做都是没用的。” 一道强大的拳印直接轰在金乙身上,金乙庞大的象体飞了出去,撞击在远处的石壁上,紧接着,一把飞剑穿透封尘的肩膀,封尘只感觉地武灵气在体内乱窜,整个人被剑带飞了出去,将他钉在了石壁上。 “老大!”金乙直接拔出飞剑,收入封尘的储物袋中。 此刻封尘已经昏迷,地武灵气过去强大,已经开始撕裂他的灵脉。 金乙看着缓缓逼近的黑斗篷,后方是石壁,绝路,右方是原始丛林,有很多强大的蛮兽,绝路,前方是地武灵境强者,绝路。 “管不了那么多了!” 金乙驮着封尘,直接冲向竹林。 “竹林只有万米,要是俺全力奔跑,就不信了,还跑不过去?” “笨象,你疯了吗?那是鬼竹林!”黑斗篷似乎没想到金乙居然会带着封尘冲向竹林,可是金乙已经带着昏迷的封尘一直向前奔跑。 “老大,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黑斗篷望着竹林,自言自语道:“进入竹林,命已休矣,一代天骄啊。不过也是可惜了我的飞剑。” 金乙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周围无比昏暗,一双双绿色的眼睛盯着金乙,鬼火升腾。 “百鬼夜行!” 金乙大惊,极速奔跑,这些小鬼虽然比刚才那个黑斗篷弱,但是数量却十分庞大,实力最低的能够达到七八阶空灵境的实力。 “金乙,释放体内的金芒之气!” 此刻封尘已经盘坐起来了,不过依旧虚弱无比,灵脉被地武灵气摧残,此刻他正在努力压制。 金乙听到封尘的话,立刻释放出金芒之气,果然,这些小鬼惧怕金芒之气,因为这酷似佛道金身。 “趁他们还没有知道这是金芒之气,快跑出竹林。” 这毕竟不是佛道金身,用不了多久,必定会被这群小鬼发现。 大约跑了九千米左右,这些小鬼终于反应了过来,只见一只高达五米的小鬼冲向金乙,金乙全速奔跑,就要出竹林了!! 这样想着,金乙的速度居然提升了,前方就是出口,那是希望。 可是后方的小鬼已经逼近,身体已经被鬼气笼罩,鬼气倾入封尘的体内,与地武灵气一起,不停地冲击他的灵脉。 金乙乃是金象之身,倒是不惧这小小的鬼气,不过途中,他已经承受了小鬼的三次攻击,即便是金象之身此刻也有些受不了了。 “前方就是出口了!” 一道道鬼影逼近虚弱的金乙,金乙庞大的身躯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动。身上的金芒之气已经吓不住这些小鬼了。 嗷嗷嗷,啊…… 一道道鬼的名叫传入耳中,金乙此刻已经不知道了恐惧,他要护住封尘,他还要让封尘帮他找到爷爷呢。 “老大,你可千万别死啊,俺这就带你出去。啊!!” 金乙使尽全身力气,向前奔跑,最终大吼:“老大,你要撑住啊!” 而此刻封尘依旧盘坐在金乙的身上,努力的压制体内的地武灵气与鬼气。 “蛮象驰地!” 巨大的象影冲开前方的小鬼,金乙虚弱的走在象影的身后。 而在这些小鬼的眼中,金乙二人已经成了囊中之物了。 金乙已经透支了,无比的虚弱,可是前方就是出口,这是他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象影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金乙彻底没了力气。 “老大,俺不行了。” 金乙开始不停的摇头,心里告诉他不能睡,一定不能睡,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只小鬼爬到他的身上,啃食他的血肉。 “啊!老大,俺只能做到这样了!” 金乙迷迷糊糊的,疼痛遍布全身,他已无力甩开这些小鬼,任由他们啃食,一只小鬼爬到封尘的身上。 猛然,封尘睁开双眼。 “金乙,你老大可是还没放弃呢!” “地狱…冥火!” 第494章 。 “嗯,我是封尘,怎么了。” 云磊捂着血肉模糊的右臂,说道:“我不与你争榜首了,可是,请你帮我转告林虎,我想见他。” 说罢,不等封尘回应,石磊就下台离去,估计是疗伤去了。 “什么情况?云磊也就这样走了?”台下的人都十分震惊。 封尘更是懵逼,什么情况?! 而现在,也就是说封尘只要赢下一场比斗,就算是冲灵榜首了。 尽管很多人都很疑惑,可是这就是事实,不可质疑的事实。 封尘说道:“怎么感觉这有点胜之不武啊,还有谁来最后一场,打完我好回家吃饭!” 可是根本没有人敢上台,一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有人上台,封尘不耐烦了,说道:“没人上来算了,金乙,我们走。” “等等,本世子来会会你!” 一个穿着碧玉麒麟衣的年轻男子,缓缓地走向比斗台,身后跟着一位女子和一对穿着军甲的侍卫,不过他们的装饰并不像是昆仑六郡的装饰。而此女仿佛是由玉雕成一般,毫无瑕疵。 “南疆,南王世子,南宫游。赐教!” 封尘微微皱眉,十年前,震天侯府满门抄斩,南疆重新瓜分,南王便是南疆最大的藩王。 “南王世子,来我北方何为?”封尘沉声说道。 南宫游明显感觉到了封尘的敌意,说道:“本世子奉父王之命,押送一些东西来给昆仑侯而已。” 封尘的敌意感并没有消除,南宫游感觉诧异,已经说明来意,居然还如此放肆? “本世子想知道昆仑侯府九公子为何对本世子充满敌意。”随后想了一下,笑了起来,说道:“本世子想起来了,你原来是叛臣之子封尘,哈哈哈…本世子当是谁呢。” 封尘一愣,眼神逐渐冰冷,“你再说一遍!” “本世子再说一遍又怎么样?叛臣之子!叛臣之子!叛臣之子!” “你找死!” 还不等南宫游反应过来,封尘已经提剑达到他的面前,斩破的碧玉麒麟衣,一脚踢中他的胸膛,南宫游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可是即将落下比斗台之时,封尘却是先一步来到比斗台边缘,一脚又把南宫游踹回了比斗台上。 看到南宫游躺在地上呻吟,那一队侍卫连忙拔出战剑,冲向比斗台。 突然,一股浩瀚的强大气息,震退所有侍卫,随即响起了一个声音,“外人不得插手!” “昆仑侯的九公子,你可要知道,那是南王世子!”一个侍卫见帮忙没用,想要吓唬封尘。 封尘冷笑道:“什么狗屁南王世子?老子照打不误!” 一拳打掉南宫游的几颗牙齿,“你他妈再说啊!” “封尘,你这个…叛臣…啊…”话还没有说完,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你他妈是屡教不改啊!” “叛臣…噗!”话说到一半,被封尘一拳再次打掉了牙齿。 “叛臣?呵呵…南王世子,你给我听好了,南王,在我眼里,就是个屁。”一脚把南宫游踢向空中,封尘出剑的速度何其之快。 “还给你。老子不要什么狗屁世子。” 嘭! 南宫游重重地摔在了比斗台下,身上的碧玉麒麟衣已经被封尘斩破。南宫游的小弟都露了出来,整个人奄奄一息。 “咦…什么南王世子,完全不是九公子的对手嘛。” “切,我本以为这什么南王世子的实力会很强,可以有一场好看的对决了呢。这么弱。” 他的侍卫警告封尘道:“封尘,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南王可不是你可以惹的。” “是吗?想当年什么狗屁南王,震天侯都不放在眼里!” “那是叛臣封肠情,不是震天侯!”侍卫仿佛是在提醒封尘。 封尘人不动,一道剑气已经割开他的喉咙,封尘说道:“震天侯府还有我…封尘!” 语气何等霸道,震得那些侍卫不停后退,那个女子说道:“九公子,你杀的可是南王府的侍卫。” 封尘冷笑,“南王府?想必也是得来的不干净吧!” “真不愧是震天侯之子,有种!” 直至现在,武斗门的人都不出手制止,南方的人跑到这里来撒野,正好让他们尝点苦头。 “冲灵榜首,封尘!” 那个裁判上来带着封尘下去了,金乙给了这帮人一个狠厉的目光。 与南宫游同来的女子始终对这一切漠不关心,说道:“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了。” “之前谁说这届冲灵榜首不可能是昆仑侯府的来着?” 封尘夺得冲灵榜首,在某种程度来说,其实是打破了一些传言。 昆仑侯府依旧是那么强大。 封尘一直沉默着,金乙有些担忧,说道:“老大,你怎么了?别怕那什么南王,有俺在老大别怕。” 封尘突然笑了,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怕什么狗屁南王,迟早有一天,南疆,会改姓封!” 霸道!轻狂! 封尘跟着武金来到了武斗门的深处,武斗门的深处其实算是武盟的深处,这里四通八达,武盟周围的各个势力都汇聚到这里。 其中一座高塔十分显眼,而高塔在的院落更是威武堂皇。 “武金,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我的乾坤玄铁呢?”封尘诧异地问道。 武金毕恭毕敬地说道:“九公子,我家公子想与你结交,我家公子也十分欣赏九公子的才华,请你一叙。” 封尘疑惑,问道:“你家公子?武子鸣吗?” “正是!” “那我看还是算了吧,第一,我封尘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资格,第二,我是昆仑城众所皆知的废物,就不玷污空灵榜首的天才之名了。”封尘想了想,说道:“如果武盟出尔反尔不给我乾坤玄铁的话,也没关系,再见!” 拉着金乙便要离开,能够成为空灵榜首,武子鸣必定有过人之处,而且如今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九公子也就这么不赏脸,莫不是本公子不够格?”就在封尘即将离开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只见亮丽堂皇的院落门口站着一位白衣少年,此人不用多想,必定就是武子鸣。 武子鸣见封尘停下了脚步,继续说道:“区区乾坤玄铁,若是九公子需要,要多少,本公子给多少。” “这就不必了。” “那九公子可否赏脸府上一叙?” 封尘无奈,也有些警惕,因为他不知道武子鸣为何要见他。 “武公子说笑了,我去就是了。”封尘拍了一下金乙的肩膀,低声道:“你回昆仑侯府收拾东西,等我从武盟出来,我们就前往昆仑玄寺,别忘了把我放在桌子上的信给我义父。” “是,老大!” 待金乙离去,封尘跟随着武子鸣来到了一座庭院之中,此处有一个水池,还有亭台阁楼,是一处娴雅之地。 “武公子此为何意?” 武子鸣在亭台中坐了下来,吩咐下人呈上了茶水。 封尘坐在了武子鸣的对面,他猜不透武子鸣想要干嘛。 武子鸣说道:“九公子不必紧张,本公子只是想结交一下九公子罢了。” “噢,是嘛?”封尘拿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说道:“上等的龙茶。” “这不算什么。”武子鸣话音刚落,一个下人就带着一个盒子走到了武子鸣身旁。 “公子,已经给您取来了上好的乾坤玄铁。” 武子鸣指了指盒子,对封尘说道:“九公子,这是你获得的奖励,不过我命人给你取来了上等的乾坤玄铁,乃是打造四阶灵兵必备之玄铁。本公子还是很有诚意的。” 武子鸣含笑,可是封尘却根本看不到什么诚意,反而是奸诈的笑容。 “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封尘心里想着,说道:“武公子如此厚礼,看来我是无法拒绝了啊。” 接过乾坤玄铁。 “也不过是一个贪图小利之人,等得到了你的功法,本公子还不是向甩狗一样把你给甩了。”武子鸣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是挂着笑容,道:“九公子,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加入武盟。” 封尘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拉拢,他道:“这个嘛,昆仑侯府养了我十年,我总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就加入武盟吧?” 其实,刚才武子鸣心中所想,已被封尘使用精神力知晓,此话不过为了敷衍他罢了。 “哈哈哈…不急不急,九公子有意加入就行,再说,武宗本就与朝廷是一家。”武子鸣其实心里想着,只要等封尘加入武盟,就立刻逼他交出所练功法。 封尘不想停留,微微鞠躬,道:“那我就告辞了!” “我等着九公子加入武盟!” 封尘冷笑,我不傻。 走出了武盟,他这才知晓,昆仑城已经传疯了他羞辱南王世子、杀害南王府侍卫的事情。 他远远的就看见了金乙那高大的身影,金乙来到封尘身边,说道:“老大,咱们快走吧。” “金乙,你那么急干什么?”封尘疑惑,平时金乙都是听他的,就算是去昆仑玄寺清修,那金乙也不可能急成这样。 “不是啊,老大,昆仑侯告诉俺,让你立刻去昆仑玄寺。” “什么情况?” “他不让俺告诉你。” “不让你说你就不说啊。” 金乙挠了挠头,很纠结,片刻之后才说道:“那俺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回去啊。” “行,你说吧。” “那个什么南王世子不是被老大羞辱了一顿吗?现在那个什么狗屁南王世子还有一个老头在昆仑侯府和昆仑侯对峙呢。”金乙快速说道。 封尘苦笑道:“至于嘛,以昆仑侯府的实力,还怕南王府?” “可,那个老头好像是什么宰相,还是南王世子的外公。而且昆仑侯还告诉俺,南疆现在基本上已经是南王的天下了。”金乙补充道。 封尘抬起头,看了看昆仑城的天空,淡淡的说道:“山雨欲来啊!” 第495章 。 再修养一天,封尘的伤势就差不多了,只是狂却要沉睡上半年左右。 “这次王族试炼,不仅昆仑侯府损失惨重,我自己也是损失惨重啊。” 狂在沉睡,他无法调动地狱冥火,战力必定比王族试炼之时下降了许多。 “若是能够找到地狱冥火之源就好了,这样我的地狱冥火就是无穷无尽的了。”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地狱冥火的源头,在九百大世界排名靠前的大世界,地狱界中。那个地方,离现在的封尘,还太遥远。 金乙在修炼室修炼了二十天,实力已经精进了不少,而且隐隐有要达到三阶中等的前兆。 “真不愧是金芒巨象的后裔,修炼速度果然很快。”封尘如今还是一直停留在冲灵境的无上境界,随时都有可能突破空灵境。 可是为了挑战冲灵榜者,他刻意压制住体内暴动的灵气。 距离封尘击败金乙一个月后,也就是约定挑战冲灵榜者的时间到了。 背着尘封古剑,带着金乙,前往冲灵级武斗门,金乙问道:“老大,怎么最近都不见狂那小子了?” 封尘有些无奈,若不是他强行使用地狱冥火,狂也许就不会沉睡,说道:“狂可能这大半年,都不会出现了,他沉睡了。” 金乙用他的笨脑子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老大在鸣山受伤导致狂沉睡了, 金乙便不再多问。 今日,冲灵级武斗门十分的热闹,因为今日,乃是一个名叫羽的男子,挑战冲灵榜者的时刻。 只见,比斗台上站着一个双手抱在胸前的少年,头扬的高高的,十分狂傲。 “他是谁啊?不是说挑战冲灵榜者第一百二十位嘛?”一些人疑惑。 “你不知道吗?冲灵榜首、冲灵榜第二、第三都已经突破至空灵境,而且还有二十多个冲灵榜者都已经突破空灵境。为了填补剩下的空缺位置,今天可不止是羽挑战冲灵榜者的日子。”有些解释道。 很多人仿佛恍然大悟。 那人继续说道:“而台上的,乃是云家云天的堂弟,云磊,他要夺榜首呢。” 有人觉得吹嘘,说道:“榜首?笑话,历届冲灵榜首都是昆仑侯府拿,你就那么确定,这一届,你觉得昆仑侯府拿不到?” “诶,此言差矣,昆仑侯府最近这几天以来的动作,难道兄台还看不出来吗?而且这段时间,也都没见到昆仑侯府的天才子弟,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切都难说啊。” 云磊站在台上,等的并不是封尘,而且他压根也没觉得这个所谓的“羽”有多强,他等的是冲灵榜第四名,问水。 不一会,问水一袭白衣,脚步轻盈的踏上比斗台,他手持三尺长剑,一把三阶灵兵。 云磊睁开眼睛,说道:“你可算是来了,本少爷等的好久,你要是怕了,就直说。” 问水冷笑,说道:“都说云家云天很狂,看来不止是云天狂啊,云家人也狂。” “那是因为我们有狂的资本!废话少说,开始吧。” “你就这么急着败在我手下吗?”激活灵兵的铭纹,问水奔向云磊。 再观此刻的封尘。 “哟,又是你小子,还有二象啊。” 封尘抬起头来,正好与刘方对视,伶俐的目光下的刘方后退两步,封尘说道:“现在他是我的人,也不叫什么狗屁二象了,他叫金乙。” “哟,给个畜生取名还这么有深意啊?” 还不等封尘出手,金乙就已经把刘方提了起来。吼道:“俺不是畜生,你个老狗。” 刘方只有六阶冲灵境的实力,根本不是金乙的对手。 “金乙,不得无礼。” 听到封尘的话,金乙冷哼一声,将刘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刘老爷说我的人是畜生,但是刘老爷却打不过我的人,这我该怎么形容刘老爷呢?”封尘抚摸着下巴,说道:“噢…我想起来了,因该叫老爷,畜生不如。” “你…”刘方被气的上牙直打下牙。 封尘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看来刘老爷对畜生不如很满意啊,你看这牙齿都激动得打架了。” 刘方终于忍不住了,怒道:“羽,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是吗?适可而止啊!”一拳直接将刘方打飞,他的侍卫也一瞬间被金乙干掉。 “我没有打死你,这就叫适可而止。” 带着金乙扬长而去,留下愤怒的刘方,他冲着那一群被金乙打倒的侍卫吼道:“一群饭桶,我要你们何用?” 刚才封尘的举动早就被街上的人看到了,刘老爷被一个年轻男子暴揍,还说了一句:我没有打死你,这就叫适可而止!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吗?” 人群一哄而散。 “老爷,您刚才为什么叫他羽啊?”一个侍卫捂着肚子来到刘方的身边。 “他不就是叫做羽吗?” 那个侍卫一脸懵样,说道:“此人是昆仑侯府九公子封尘啊。” “那个废物?” “老爷,封尘现在已经不是废物了。”侍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他妈知道,要你提醒啊?” ……… ………… 封尘带着金乙来到了冲灵级武斗门,只见一个少年威风凛凛的站在比斗台上,意气风发。 看到封尘进来,上次那个裁判就跑了过来,说道:“我叫武金,羽公子可否还记得我?” 封尘说道:“记得,对了,不是说好了给我安排一场与冲灵榜者的比斗吗?” “羽公子随我来,我们边走边聊。”武金带着封尘走向后方,他继续说道:“由于冲灵榜上的很多人都突破了空灵境,其中还有冲灵榜的前三,所以今天的比斗,您可以参加,不用给您安排了。” “而台上那个,是最有可能夺得榜首的云磊,第一场对战冲灵榜第四的问水,轻松获胜,之后一直获胜,若是他能够胜到二十场而没人击败他的话,那他就是榜首了。” 封尘苦笑,若是自己再来晚一点,榜首就与自己失之交臂了,他问道:“那现在是第几场?” “现在云磊已经连胜了十七场,还有三场他就是榜首了。” 封尘正准备上去会一会这个云磊,此时,一个身穿战甲的少年登上了比斗台。 “来者何人?”云磊淡淡的问道。 战甲少年微微拱手,说道:“在下昆仑侯府徐都尉手下帐前将军,林虎。” “比斗进行到现在,终于出现一个昆仑侯府的子弟了,之前谁说最近都不见昆仑侯府子弟来着?”下面有人说道。 “等着看吧,云磊之前击败了最有可能成为榜首的问水,林虎此人,我从未听说过,肯定只是一个无名小辈。” 封尘细细观察着林虎,此人一身阳刚之气,目光炯炯有神,宛如天兵天将,手持一把二阶灵兵的宝剑。 封尘自言自语道:“林虎此人并没有参加王族试炼,而我住在昆仑侯府十年,也没听说过此人啊。” 其实封尘没有听说过很正常。 林虎面向台下那位说自己是无名小辈之人,然后说道:“在下一直跟随军队出征打仗,很少在昆仑城中,自然是无名小辈。” 云虎看样子只有十四岁,而云磊却已经是十六岁。 “看来昆仑侯府的底蕴还是很强大的。即使王族试炼中损失惨重,可是跟随军队出征打仗,与身在武宗没有回来的子弟,依旧活的好好的。”封尘以前的确是有些低估了昆仑侯府。 云磊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动手吧。” 林虎不动,只见石磊迅速出手,打出一道掌印,林虎轻轻一挥剑,掌印便被劈开。 云磊略微有些惊讶,不过瞬即便反应了过来,再一次一掌打了出去,身体绕到林虎的右侧,一拳轰出。 林虎右脚向后退一步,左拳聚力,一拳击出,与云磊碰撞在一起。 云磊只感觉手臂传来强烈的痛感,不过在撑下去几场,就是榜首,自然不能放弃。 此刻,云磊汗如雨下,而林虎却是轻描淡写。脸上没有一丝疲色。 “这只是一套简简单单的《破军拳法》,军队通修的人级低阶武技而已,却被林虎发挥至极致,云磊吃不消了,胜负已定。”封尘说道。 云磊的手臂已经血肉模糊,林虎说道:“云兄,再撑下去,你的手可就废了。” “我不管,我要夺得榜首。” “榜首真的那么重要?” “对我而言,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林虎轻轻一叹,脚下一用力,整个人倒飞了出去,落在比斗台下,说道:“云兄,榜首留于你。” 说罢,便转身离去。 望着离去的林虎,云磊呆滞在那里。 “他为什么会放弃?”云磊疑惑。 “因为他不在乎,他只是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实力罢了,而你执意要夺得榜首,他不愿废你手臂。”封尘缓缓地踏上了比斗台。 下方有人惊呼道:“林虎居然就这样走了?太强大,一拳这么强大。不过上台这人是谁?” “他是上个月有机会挑战冲灵榜者的羽。” “不,他不是什么羽,他也是昆仑侯府的人,他就是整个昆仑城家喻户晓的废物,封尘,不过据说从昆仑山脉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成了天才不知是真是假?” “噢…刚才谁说这一届榜首不肯定是昆仑侯府的?若不是林虎主动退出,云磊早就废了,现在随随便便就上来了一个昆仑侯府,都拥有了挑战冲灵榜者的资格!” 封尘有些无奈,人怕出名猪怕壮,若不是成为榜首,可以得到乾坤玄铁,他是不会再次来到这里的。 “你是封尘?” 第496章 。 六月。 不知为何,空中竟飘落着白雪,已经持续将近两日,这等奇观,也不知这天下,出了何等奇冤。 都城京门外,一人一马奔驰离去。 天山之下,两人两马,也不知去向何方。 长安城中。 长安城作为数朝古都,规模不比那都城京门差到哪里,有东西二市,有长安大街,这座城,仿佛依旧是一座都城。 长安大街边上,有一座酒楼,名字也是相当的气派,直呼长安第一楼。 与外面的萧瑟飞雪相比,楼内看着热闹许多,各地来的江湖人士,长安的风流才子,今天,这座长安第一楼还请来了一位名角。 在那台上唱着《窦娥冤》,实在是应景,不过下方坐的,楼上坐的,大部分只是来看人的,毕竟这位名角,可是那天下美人榜中第七美人。 待一首《窦娥冤》唱完,人们真的觉得,唱的便是这台上小娘子本人。 台上的女子名为:宁筱玥,据那酒间茶楼里的说书讲,此人有着相当悲惨的身世。 小小年纪,便被丢在了戏班子门前,班主看着可怜,就留了下来,这小女孩,越长大便是精致,如出水芙蓉,许多大户人家的少爷想买,班主死活不同意。 最终,天下阁列榜,天下闻名,也成为了天下名角,但谁也不知道,这推荐之人,是位阁主。 戏完,众人也就纷纷离去,即使如此,老板也是赚了一笔。 后台。 一名穿着金丝绸缎的英俊青年理了理衣装,拉住身旁一人就问:“本公子如何?” “千城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与宁小姐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的金男玉女。” 青年颇为满足,‘赏!’ 那人连忙道谢,对着进入后台的青年一直鞠躬。 青年自信满满的踏入了后台,后台的人已经司空见惯,并未阻拦,青年在那宁筱玥身边静静等候。 “公子久等了。” 不时,宁梅终于卸完脸上的妆,随后又道:“请公子再等小女子更换衣装,便随公子去。” 青年点了点头,对于眼前的女子,他从不心急,与外人眼中的美不同,他看这女子的眼神,很纯净,没有杂念,如欣赏一朵花,却没有摘花之意,风来时,想的也只是护住,不让其凋零。 宁筱玥换上了常服,没了台上那般凄惨动人,更像是哪家富贵人家亭亭玉立的小姐。 跟在青年身后,出了后台,上了楼。 楼上早已空空如也,只有靠窗边有一桌还有一人,那人穿着灰白常服,依靠在窗边,慵懒的打着哈欠,身旁还有一把看着很长的剑,剑鞘并不精致,剑柄却很精致。 青年领着宁筱玥到了桌前,相继坐下,他介绍道:“这位是弈王殿下,当然,也是我的好哥们。” 宁筱玥又站了起来,行了个礼,“拜见王爷。” 慵懒的青年缓缓睁开双目,却没有看向这位美人榜上的美人,而盯着桌前,“我的红绕肉呢?” “不必拘礼,我没有那这个哥哥那样金贵,要是谁都跟我行个礼那得多麻烦。”青年再次问道:“我要的红绕肉呢?” 宁筱玥委婉一笑,真如那传闻中所言,在八王中,就属这位小王爷最为亲和,平易近人。 待那小二把红绕肉端了上来,这位弈王殿下才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这位美人,惊叹道:“时常听白兄提起,如今一见,果真如那天女下凡、出水芙蓉……” “行了吧你,没词就别想了,吃饭。” 这二位无论在江湖,还是朝廷,都是威名赫赫,一位是长安太守独子,天下阁阁主之一白千城,而另一位,是大梁最小的王爷,最后一位封亲王的皇子,弈王萧悍。 “你说,在这等关键时刻,你来找我,会不会有引起诛心之论?”白千城问道。 萧悍咀嚼了几下红绕肉,吐槽了几句觉得不正宗,然后才回答:“我封亲王以来,这等诛心之论还少吗?” “那你有何打算。” 萧悍放下筷子,望了一眼窗外的飞雪,眼中闪过一丝悲凉,“自然是避开两个好哥哥的耳目,好好休息一下子,我本来就对夺嫡,没有任何兴趣。” 两人说的风轻云淡,在一旁听着的宁筱玥却放缓了手中的动作,这种事情,于她而言,搞不好就是杀头。 “可是你来长安,就真的无人知晓?”白千城意味深长的看着萧悍。 宁筱玥拾起眼前的酒杯,想要去喝,却被白千城拦住,“不正宗的红绕肉,这酒想必,也不太正宗,是吧,店小二?!” “亦或者,月夜门…” 时间仿佛定格了。 白千城拉住宁筱玥的手,萧悍双手抱在胸前,依靠在窗边。 而那躲在楼梯角的店小二脸上却露出了阴邪的笑容。 店小二转身上楼,从腰间取出了一把短刀,二楼四周窗户同时开启,站着一个个蒙面人。 白千城将宁筱玥拉到自己身后,握紧挂在腰间的刀的刀柄,萧悍依旧有些慵懒,时不时打着哈欠,像是个没睡醒的人儿。 “本王日夜兼程来了长安,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杀手的血网,堪比天下阁啊?”他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眼神中有着轻藐。 “莫非王爷觉得,自己还能出得了这楼?”那店小二撇了撇嘴。 “小白上,我替你守着宁小姐。” 白千城咧嘴一笑,抽出腰间的刀,看似很慢,可是下一刻,却出现在了店小二面前,一刀劈出! 也在一瞬间,黑衣人蜂拥而至,萧悍依旧双手抱在胸前,眼中带着轻藐。 他身旁的长剑不断的发出剑鸣,在黑衣人离他不过几尺的时候,剑自己居然脱鞘而出。 “天一剑派的御剑术?!看来一些传闻没错,天一小剑仙,便是眼前这位弈王殿下!” 萧悍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是众多黑衣人却没有办法近身,被一把剑杀的乱了阵脚。 神乎其技。 三招后,白千城就将那名假冒的店小二斩杀了,又杀了回来,很快,众多黑衣人就全部死于一刀一剑之下。 那把剑‘嗖’的一下,又回了剑鞘,萧悍拿起那把看着很长的剑,抱在胸前,站起身来,眼中依旧是轻藐,“回府,这天下第一楼的红绕肉,不好吃。” 白千城也拉起了宁筱玥,离了楼。 长安长安,六月飞雪。 第497章 。 萧悍与白千城回了白府。 白府是长安太守白晋的府邸,就建在长安宫城边上,规模也是长安城最大的府邸。 “宁姑娘呢?” “回了。” “你让她一个弱女子看到这种事情,会不会不太好?” 白千城伸出左手,接住那天空飘落的白雪,雪很快就在他的手中融化了,他闭目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打算向她表明我的心意,可是我也得让他知道我是怎样的人,这可不是一句话就没说清楚的,毕竟我这样的人……” 他转头望向若无其事想打盹的萧悍,继续道:“我可没有弈王殿下这般勇气,为了心爱之人,单人去那北境战场。” 萧悍与白千城对视一笑,“你不用考虑那么多,当时我去北境,竹衣都没劝过我。” 白千城一脚就踹在萧悍的屁股上,“你大爷,我怎么听说你当时就没告诉他,是跟太师赌气去的北境啊?” “哎~往事不堪回首,睡觉去咯。”萧悍双手抱在头上,大摇大摆的回了房间,临走时还说了句:“跟你们天下阁的人做朋友,真没意思。” 白千城不知为何笑了一下,是笑两个弱冠之年的年轻人在这里谈论往事不堪回首,还是笑这六月的飞雪,下了两日… 一夜逝去、东方既白。 雪终于停了,这等奇观也在这东升的旭日下逐渐的消散,大雪下了两日,据天下阁的消息,不止长安一处,这天下各处,都隐隐约约飘了雪,都城京门那更是下了五日。 萧悍换了一件蓝色的紧身衣衫,除了头发有着凌乱,整个人看着,比昨日精神了许多。 “王爷,门外有一人求见。” 一个仆人来到萧悍门外大声喊道,萧悍随口问道:“你们家公子呢?我又不是这的主人,家里来客,为何向我来报?” 说话间,萧悍已经开了房门。 “公子去了戏园子,老爷也不在府上,而且那人,好像知道王爷在府上,是说了要见您。” 萧悍转了转眼珠子,挥了挥手,“迎客!” 他去了客堂,却并没有坐在主家的位置上,不一会,在府内仆人的带领下,一名身穿灰白学服的青年入了府。 萧悍心想:稷下学宫的学服,有意思了。 青年见客堂上主家位置无人坐着,又见屋内只有一个蓝衣人,到他跟前,行了个礼,道一声:“在下京门刘辞君,拜见弈王殿下。” 刘辞君,这个人可不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是镇西王留于都城京门的质子,不知为何,离了京门。 “你是找我呢,还是找这白太守,还是找那千城公子啊?”萧悍问道。 刘辞君并未坐下,而是继续站着。 “来找王爷。” “噢~~我来长安,这么快就传开了?” …… ……… 长安东市外有一座规模不大不小的府邸,这里便是长安最有名的戏班子住的地方。 已是午时,只见一名穿着金丝绸缎的青年捶胸顿足的走了出来,边走边叹气。 白千城回了府,一个仆人急匆匆的来到他的面前说道:“公子,府上来客人了。” “何人?!” “不知,不过侍卫大哥去过京门,说那是京门稷下学宫的学服。” “稷下学宫,人呢?” “在客堂,已经与王爷聊了有小半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在聊什么,小的不敢过去听。” 白千城挥了挥手,让仆人下去了,自己则大步向客堂走去,远远就能看到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白千城一进屋,就坐在了主家的位置上,询问道:“敢问阁下是?” 看着语气有些不悦的白千城,刘辞君说道:“在下京门刘辞君。” “原来是京门四少之一的刘大少啊,怎么,有幸光临本府,有何贵干啊。”白千城的语气中带着一点挑衅。 “没有,打扰了,在下告辞。”就这样离开了,没有再和白千城多说一句话。 萧悍锤了锤腿,喝了一口桌上准备的茶,做出慢慢品尝欣赏的意境,说道:“看你,都把人家气走了。” 白千城翻了个白眼,说道:“稷下学宫的人,除了湘王与齐王,还真想不到是谁了。” 萧悍反而摇了摇头,否定了白千城的话,白千城一愣,问:“不是二王的人?” “京门质子如果是他们的人,那还得了。” “他代表的是尚书令。”萧悍用拇指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茶水。 “看不明白啊。”白千城双手抱在脑后,仰着头,椅靠在椅子上。 “还有你天下阁看不明白的事。” “没办法,事情太多,想不过来。” 萧悍站起身来,敲了敲白千城的脑袋,白千城猛然坐起:“你干嘛!!” “你平时说话可没那么大火气,想必是宁姑娘拒绝你了吧?” “滚滚滚…” 萧悍双手背在身后,便要离开,白千城又突然把他叫住,问道:“之前在弈城,两位王爷的人你一概不见,却与煊王密谈,然后就来了长安,刚到长安就碰到月夜门的杀手,虽然只是一些小喽啰,可是这消息,可是堪比我天下阁啊。” “现在尚书令的女婿也来了,我要是那两位王爷,觉得你没有夺嫡之心才怪了。” “你是不是从没盘算过啊,行,我给你算算啊,你封了亲王,上朝不跪,独掌一万兵马,朝中还有个董太师是你的岳父大人的老父亲,镇北王是你的半个师父,煊王找了你面谈,如今尚书令都来了…” 萧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撇了撇嘴,“我还真没算过。” “我去你大爷!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拍了拍白千城的肩膀,表示安慰,“我可以理解,可是也别发这么大火气,伤身体啊,宁姑娘有自己的考虑也不一定,至少见到她了不是?” 说到这,白千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想说话,萧悍猛吸一口气,疑问道:“该不会见都没见到吧?” 白千城重重的点了点头。 “也对,你要是像昨晚那般吓我,我也不会答应。” 白千城一脚踹过去,却被萧悍轻松躲开,哪有这样的兄弟,不劝劝安慰安慰也就罢了,还… 萧悍走到门口自己又停了下来,说道:“明天我就离开了,去江南,办一件事情。” “尚书令大人的长子重病,医仙不肯出山,这位尚书令的女婿来请你出山了吧?”白千城冷静了下来。 “知道刚才还跟人家那样说话,果然,能让男人发疯的,大多数都是女人。” 白千城拾起茶杯就向萧悍砸去,萧悍连忙跑开,远远的还能听见他的声音:“天下阁阁主杀人啦~~~~” 很快,这一天又过去了。 第498章 。 天空中的异象还没有消散去,而穿着金色太子龙袍的太子燕,在如此异象之下,显得极其耀眼。 “莫非太子燕这是要再启神印?” “太子燕真不愧是我灵武年轻一代第一人,再启神印,那岂不是双重神印!?” “逆天了逆天了。” 人人都认为这种级别的异象,也就只有当今太子燕了,“九龙拉车”,此等异象,已然惊动其它郡国。 而太子燕是最清楚不过,他的身体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也就是说,在灵武王城,出现了一个天赋比他高的人。 “此人不除,我寝食难安。” …… ……… 三日过后,异象竟还没消散。 “持三日之神印异象,百年难见,此人到底何方神圣?”灵武郡王坐在威武的潜龙殿中,久久不能释怀。 大内第一高手辰流,对着灵武郡王一拜,道:“王上,据悉,上古时代,有九龙拉棺,麒麟拉车的异象,持三日不散,自此,人族不断兴旺,直至称王。” “而如今,我灵武惊现九龙拉宫之像,三日不散,莫非,是一个新时代到来?” 灵武郡王道:“不要猜测了,本王会将事情如实汇报给朝廷,不过,等朝廷派人前来之前,找到此子。必不能让他,毁了我灵武千年基业。” “辰流明白!” 冷宫… 辰小川猛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气,木制的床榻发出刺耳的声响。 青雅也同时在一瞬间冲了进来,看着不停喘气的辰小川,道:“殿下,您没事吧?” 辰小川握了握拳头,感觉自己变得很有力气了。 “距离血祭已经过去了多久了?” “已经三天了,可说来也奇怪,天穹中的九龙拉宫之异象,久久没有挥去。莫非真是当今太子燕拥有了双重神印?” 辰小川略微思索,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殿下。” 青雅走出辰小川的房间,面露喜色,自言自语道:“娘娘果真是好手段,看来殿下的神印,是修复了。” 辰小川略微有些兴奋,凝视着浮现在眼前的书籍,他自言自语道:“《神轮》,天生异象,三日终不散,万古大帝,唯有神轮!” “也不知道此乃几阶神印,不过这样的神印,肯定已经威胁到了太子燕,即使他并不知道是我拥有了这枚神印,但是,我必须要在这段时间离开灵武王城。” 辰小川内视神印,拇指大小的《神轮》,悬浮在辰小川的眉心中,辰小川利用意念,将神轮翻开,虽然他之前阅读过神轮,但是,他并不是过目不忘。 “也不知道《神轮》是否能够解决德叔的问题。” …… ……… 一晃,便已过去一天了,辰小川才看完一页神轮。并非辰小川的阅读速度太慢… “现在的《神轮》,与我之前阅读的神轮,完全是两本书。而且,此神轮,一页便有百万余字。” “百万余字?我的天,我一天居然可以观看如此多的字,而过目不忘?” 辰小川的记忆力一向很差,以前也只是耍耍小聪明混混日子。 可是现在,辰小川居然能够在一天之内,读完一百万左右的字,并且过目不忘。 “莫非是我重启神印,获得的天赋?不管了,还好是找到了可以帮助德叔的方法。” 辰小川唤来青雅,道:“青雅,你将这封信交给我七王叔。” “是,殿下,青雅已备好饭菜,就在桌上,殿下记得吃了。”青雅转身离开。 辰小川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青雅,自从祭祀之后,就没见母妃,母妃去了哪里?” 青雅愣了一下,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低声道:“殿…殿下,娘娘,有点事情,可能一段时间后,才会回来。” “那,母妃究竟去了哪里?” “殿下就不要问了,娘娘说就一两天,她就会回来了,殿下不是让奴婢去送信吗?奴婢这就去了…”青雅有些匆忙的离开了竹屋。 辰小川也没有多想,看着桌上的饭菜,自言自语道:“的确是有点饿了…” “根据‘辰小川’的记忆,开启神印后,需要冲脉丹、穿心髓与护体灵气。”一边吃饭,辰小川一边思考着如何修炼。 “身为王族子弟,每个月都会得到一枚冲脉丹与一瓶穿心髓,不过,自从我背负上废物之名后,就再也没有领到过,就算是每个月的那点生活费,都被扣除,所剩无几。” “而护体灵气,实则是由族中长辈,使用灵气,护住开启神印者,使其顺利觉醒神印,开启修炼。” “而我如今,又不能让族中之人知晓我开启了神印,而德叔的状态又不稳定,这可如何是好。” 辰小川吃饭吃到一半,这时才看到盘子下压着一封信。 “殿下亲启。” “殿下,奴婢青雅,自小娘娘收留,抚养成人,奴婢自知此处娘娘身处险境,奴婢定不会置之不理,奴婢已将娘娘留与殿下的东西,放在了殿下的床头,望,殿下勿寻…青雅留。” 辰小川眉头紧锁,直到此时此刻,他似乎才明白了些什么。 床头… “冲脉丹,穿心髓,还有……天灵境绝世强者的强大玄气。” “母妃,究竟为了我做了些什么?我到如今却一无所知,青雅所言,又是何意?” “我,会查明白的。” “不过,需要离开这里再说…” 辰小川简单的收拾好了东西,便要离开竹屋。 咻! 只听箭矢划过的声音,辰小川暗道不好,却也来不及做出反应。 箭矢划过辰小川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没想到下手这么快,这竹屋,后有高不可攀之崖壁,前有众弓箭手之利箭,这可如何是好?” 辰小川心境虽然发生了变化,但是,像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况,辰小川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本就为一名十六岁的少年郎,遇到生死抉择,确实有点难了。 “糟糕,开始放火了,还是灵火。” 灵火乃是由修武者使用灵气附加在火焰上的火,非水可灭。 此灵火,迅速的在竹屋中燃起,辰小川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他虽已开启神印,但是,却还并未修炼,无法使用灵气来护住自己。 辰小川逐渐失去知觉,意识已经模糊,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见自己依旧在学校上课。 “辰小川!又是你,给我站到后面去听课。” 毫不留情的粉笔头,砸在了辰小川的头上。 “谁,到底是谁要杀我?” 猛然,辰小川从课桌上站了起来,此刻的他,还处于懵逼状态。 “谁要杀你啊,你个臭小子,睡觉都做梦了?那你还来读书干嘛?还不快滚回家去种地!” 辰小川下意识的走向了教室的角落,面壁思过。 “这…难道,我之前经历的一切。” “都只是梦?!” 第499章 。 安乱五年,楚王已经夺去了大鄞的半壁江山,如今已兵临永安城,过了永安,整个大鄞将完全失去抵抗能力,所以鄞国大将军将十万赤虎布防在永安外。 永安城外,有一片嫩绿的平地,有点像北方的草原,可理论上讲,永安还不属于北方,平地前有一条清澈的河流,便是着名的永安河,从西北高原上流至南海,分割了鄞国的国土。 而原本嫩绿的平地,如今已经是血迹斑斑,平地已不见绿草,一具具没有生机的尸体躺在那里,血肉模糊,有的尸体上面的剑还未拔下来,有的鲜血还在直流。 一面面挂着‘楚’字的军旗,横躺竖卧的遗落在战场各处,楚军败了,北上以来最大的一次失败,五万楚军横死永安城外。 而这场战争的胜方,则是已经危在旦夕的鄞国,而主将却是桓德帝一直未器重的边关将领——冼方邯。 冼方邯将利剑插回剑鞘中,用拇指摸了摸脸上的血迹,他很清楚这场仗能够获胜的原因,可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距离永安河几十里外。 一处不知名的河谷,河谷很宽,但已经没有了水,可想而知以前也是一条大河,周围的草木郁郁葱葱,正值落日,美不胜收。 但此刻的景象却并非如此,河谷中横尸遍野,凄惨程度丝毫不亚于永安城外的那处战场,只不过,此处倒下的军旗,名鄞。 赤虎前锋营,在双方交战时,前锋营是最先碰撞的,都说去了前锋营那就是十死无生,偶然活下来,也躲不过下次的冲锋。 可是这等惨状,却也是前所未有,五千前锋营将士,死在了河谷中,很明显死前也曾与敌军经历过激烈的交锋,可显然寡不敌众,这从他们身上的伤就能看出来,五六把长矛捅在一名赤虎将士的身上,惨不忍睹。 呼!呼! 阵阵微风从河谷吹过,残破的军旗摇摇欲坠,任风摆弄,时不时还有乌鸦的叫声,着实有些凄惨。 少年的脑袋阵阵刺痛,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肋骨已经断裂,身上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使得他喘不过气来,奋力挣扎了一番才把压在他身上的东西翻到一边。 少年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知道他刚才推开的是一具尸体,他对这个人没有印象,但他穿的是赤虎的盔甲。 也不知躺了多久,少年觉得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了,这才缓缓起身,不过显得十分吃力,埋在土里的半截身子这才全部露了出来。 借着插在地上的长矛他才勉强的站了起来,此刻他的头发披散着,脸上都是血,他不清楚那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也有可能是战友的。 他右手的盔甲已经不在了,露出不算很健硕的臂膀,胸前的盔甲已经破烂不堪,很庆幸的是打在胸口上的只是刀伤,而不是长矛或者箭矢,要不然他现在也躺着,再也起不来了。 望了望四周,他颤颤巍巍的右手拾起落在自己身旁的刀,刀身狭直,小镡,长柄。 与楚军的横宽大刀不同,赤虎前锋营配备的都是这种刀。 ……… ………… 永安城。 此处战场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但依旧留下了浓重的血腥味,久久挥之不去。 赤虎军大部分已经撤回营房,休养生息,赤虎主将冼方邯穿着黑色的盔甲,骑着血色战马在一处沙丘上。 “将军,该回城了。” 天边还有太阳留下的一丝丝余光,将天边那几朵云彩染的通红。 冼方邯低下头,眼神中带着些许可惜,最终他好像决定了什么事情一样,调转马头,就想往城里走去。 “将军快看。” 军士指着远处的地平线,冼方邯骑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得到了满足一般。 只见天边站着一名少年,浑身血迹,摇摇欲坠,余阳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赤虎前锋营军卒,五千前锋营唯一的辛存者,李少知。 “回营!” 冼方邯驱使战马,走向城中。 ………… “啊,救我!” “冲啊兄弟们!” “该死的楚人,跟你们拼了!” “前锋营!杀!” 楚军的长矛刺穿同袍的胸膛,长剑划破同袍的喉咙,鲜血溅到李少知的脸上,只见一把长枪向他横扫过来,划破他的胸膛! “啊~” 少年猛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刺痛,此刻的他已经卸下军装,穿着洁白的内衣,望了望也已经被洗净的双手,没有血迹,没有污垢,但能清晰的看到手上常年握器留下的茧子。 他穿好靴子,走出帐篷,外面的军医急匆匆的走来走去,不断的有伤员被抬进来,看来双方又交战了。 李少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几天,不过看身上的伤,就知道起码也有五六天了,一名军医看到了出门的李少知,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而是去忙了。 李少知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军营,去找冼将军,一路上,他看到许许多多的赤虎伤员。也有时刻准备上战场的将士,他们个个斗志高昂,想必是前几日那场胜利换来的。 冼方邯有一个独立的指挥台,前面是简陋的沙盘,墙上挂着鄞国的国土地图,只是大半也已经写上了楚的字样,那是鄞国需要夺回的地盘,但目前看来不是很现实。 “李少知参见将军。” 这时冼方邯才从后面的卧室缓缓走了出来,没穿盔甲,想必也是刚起,他瞥了一眼李少知,“来了?” 李少知点了点头,冼方邯不紧不慢的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长剑轻轻抚摸,顺势拔了出来,递给李少知,“作为奖励,这把楚将的佩剑给你吧!” 他笑了笑,答道:“还是前锋营的军刀更适合我,剑虽是百兵之首,但刀砍人更方便些…” 听到李少知的回答,冼方邯大声笑了起来,想想几年前在寒地,这话还是他跟李少知说的,只是多年过去,当年的毛头小子,现在却成了可以以一敌十的猛士。 “你跟我,多久了?”冼方邯也近乎忘了,他对时间没有太大概念,自从父亲去世,他就替父亲四处带兵,从二十多岁打到三十多岁,也见证了鄞国是如何被楚国一步步蚕食的。 “少知父母早亡,十岁便参军入伍了,已经八年了。” 冼方邯不禁有些感概,时间过得真快啊,八年了,他本以为这次李少知会回不来了,可没想到这小子命真大。 “你恨不恨我啊,这次把你调去前锋营,去做楚军的诱饵。” 李少知摇了摇头,“从父母走的那天起,我的命就是将军你的了,而且我也非常明白这次战斗的重要性,我能活下来,那说明我命不该绝!” 冼方邯有些欣慰的看着这个少年,“行吧,以后就回到我身边吧,做我的贴身侍卫,不过这活可不比前锋营好多少噢。” “遵命!”李少知开心的像个孩子,能够成为将军的贴身侍卫,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也想保护这个曾经给过他第二次生命的人。 “伤怎么样了,要是可以,就去领新的军甲,拿着你的刀,带着你的马来东城门找我!”说完冼方邯已经走了。 李少知无比兴奋,立马回到帐篷收拾东西,仔细询问了一番军医,才得知自己睡了将近半月,但依旧不能披甲上阵,得多休息,顶不住军医的百般阻挠,李少知只好去跟冼方邯说清楚,然后接下来他就只能在永安城中闲逛,带他他那把前锋营军刀。 由于实在太无聊,他就经常到东城的乐馆听乐,然后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吹箫,跟将军借了些银两,强塞给老板,这下老板才答应教他。 就这样,早上早起练功,下午陪将军上城楼观战,傍晚时分去找老板学吹箫。 时间过得很快,又过去了半旬,李少知的身体也终于恢复了,老军医这才把他放走,临走时,他还把新学的箫给老军医吹了一通,虽然说没一个音是对的,可是老军医却也不烦。 “走啦老头!” 李少知翻身上马,向老军医告别,去领了新的军甲,这套侍卫军甲,可比前锋营的军甲帅多了,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 军甲紧紧的裹住全身,再带上极具胃炎的虎盔,骑上也同样全副武装的战马,威风凛凛。 路过东城的乐馆时,还特意向老板打了个招呼,虽然老板觉得他很笨,学了半个月依旧是个二吊子,不过却正是这样的少年二郎,楚军才止步永安城外… “杀!” 军人的宿命依旧是上战场,保家国! 罕见的,冼方邯带队冲锋,李少知挡在他身前,手机挥舞着那把军刀,把周围能够威胁到冼方邯的人一一斩杀,出手永远都是快准狠,尽量一刀毙命! 此刻少年的脸上已经满是鲜血,驾着黑色全副武装的战马,杀气腾腾,完全不像是在乐馆笨拙学乐的少年。 久经沙场,又胜了。 这个月,算上月初的那一战,大大小小十余战,鄞军全胜,也不知道为什么楚军会连续发动这么多次进攻与正面交战,正值斗志高昂,楚军怎么可能是对手。 但依旧没有退兵的意思,这场仗已经从年初打到七月了,若没有六月初那场扭转乾坤的战斗,恐怕永安城已经陷落。 眼看着傍晚来临,李少知驾马来到东城,“老板,我来了。” 只见少年脸上全是鲜血,盔甲未取,刚下战场杀气未退,“不愧是我大鄞二郎,好,来吹箫!” 第500章 。 “去你妈的,死胖子!” 李铄一个巴掌就拍了上去,目标就是那头喊自己去传销的肥猪!! 抽完自个手生疼,这才发现,周遭环境早就不是传销小黑屋,自己没死?这不是做梦? 李铄再瞅瞅那些跪拜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女孩,像极了电视剧里的侍女。 自己这是穿越了? 等等,那刚才那个死胖子是谁? 李铄看向倒在地上哭泣的死胖子,模样分明和那个从小和自己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死胖子别无二致,再想想居然引自己进传销,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他妈的,穿越了也不放过老子是吧?”李铄一边爆粗口,一边全力攻击。 那胖子疼得嗷嗷直叫,直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才停止。 “铄儿!够了…” 李铄这才停下手脚,瞧见门口站着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不过瞧那服饰,雕龙画凤,想必不是一般人物。 地上鼻青脸肿的胖子也连忙跪向李铄,哭泣道:“陛下,臣再也不敢带您去青楼了,您就饶了臣这一次吧。” 门口那位仪态端庄,话语必定一言九鼎的老妇人面露怒色,若不是此处乃皇宫大内,没有外人,她真想仗杀了这个管不住嘴的肥猪。 李铄则是一脸懵逼,什么玩意青楼?陛下?我靠,这都什么玩意啊。 不等李铄有过多反应,那位妇人便冷冷吐出几个字:“今日暖阁服侍者,统统杀了吧。” 等会?什么?杀了?这跪倒的侍女足足三四十个啊,这老妇人属实歹毒。 瞬间就有佩刀穿甲的甲士一拥而入,似乎真要杀了这些人。 李铄连忙出声道:“不至于吧?” 那位妇人盯着李铄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铄儿,这件事关乎皇家颜面,若是这些宫女哪个多嘴说了出去,皇族颜面何存?娘也是为你好!” 李铄再次懵逼,这个冷冰冰的老娘们居然是自己的母亲…不过他很快就进入角色,他意识到了自己是个九五至尊之躯。 “那啥,娘啊,儿臣自会处理,若是一夜之间少了几十名宫女才会引起外界猜测呢,您说是吧。” 此话一出,那些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宫女门纷纷谢恩。 这位皇太后也就此作罢,她凑近李铄,说道:“醒了就好,昨夜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这就命人请太医过来给你诊断。” 李铄连忙摆手摇头,随后又废了不少口舌才把这位对别人冷冰冰对自己关心不已的皇太后哄走。 然后又遣散了暖阁中的宫女,只留下那头肥猪。 “谢陛下不杀之恩。” 胖子一个劲的磕头,李铄听着都疼,他搬了个凳子过来,然后坐下问道:“你起来。” “我问你啊,我是谁啊?叫啥,你又是谁?我昨晚去青楼咋啦?” 胖子一听到这话就知道事情不妙,再次连连磕头,心知陛下指定是傻了,那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也活不了了啊。 李铄一脚把他踹翻,郑重问道:“我睡了一觉,脑子忘了些事情,快给我说,不然真杀了你。” 胖子也只好娓娓道来。 这胖子叫李耘,三年前封信王,封地信州,是个郡王,也是李铄的皇长兄。 而李铄,乃是大唐正儿八经的第七位皇帝,今年十七岁,也叫李铄,同名同姓。 听到这李铄赶忙找来铜镜,里头的自己确实年轻,宛如少年,不,就是少年。 而昨天晚上,兄长李耘忽悠李铄出宫,而且还去了青楼,说是要开荤,却没想到被歹人暗害。 大内侍卫到的时候李铄已经昏迷不醒,送回皇宫,太医看了过后都说是中了西域的百年香,中毒者,非死即残,就算不死,也会百年不醒。 李铄想着,估计是因为自己穿越过来的原因,才醒了过来,兴许原来的李铄早就死了。 李铄正思索着,看到李耘那张脸,又气不打一处来,上一世都怪这死胖子,骗自己去传销才被活活打死! 可恶啊。 越想越气。 李铄又给了李耘一脚,之后才让他退下… 李耘自然如释重负,灰溜溜跑了… 随后李铄就自己躺在床上想入非非了,哈哈,不管这是不是梦,反正他现在是皇帝。 皇帝的后宫都是佳丽三千,那自己岂不是可以开荤了?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都没尝过滋味,哈哈,这辈子真是老天爷开了眼! 当皇帝,那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上辈子是个穷比,这辈子总算是不用仇富了,自己便是天底下最大的首富。 顿顿山珍海味,夜夜歌舞升平,日日夜夜美女相伴! 想着想着李铄就睡了过去,梦里他与诸位“天仙”共眠,缠绵恩爱,却被一声略显尖锐的声音打断。 “陛下,辰时了…” 李铄缓缓睁开眼睛,走出暖阁便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太监,身后还跟着数十个貌美如花的宫女。 见陛下亲自开门,小太监和数十个宫女纷纷吓得跪地不起。 李铄再次懵逼,这是特么干嘛?古代难道真的就是动不动就下跪? “那个起来吧。” “小的不敢。” 李铄实在是不习惯,赶忙扶起这小太监,他却战战兢兢,眼神闪躲。 “你不要怕。” 小顺子小心翼翼说道:“太后娘娘说,让我们来给陛下更衣,该用早膳了。” 李铄望向身后依旧跪地不是的宫女,大致明白,自己拿过衣服进了房间。 好在当年在横店混过两年,勉强知道怎么穿戴。 这龙袍果真是舒适,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李铄十分满意,再将一块极其昂贵的玉佩佩戴在腰带左侧后,这才出门。 他可真是佩服自己,还懂些古代礼法,也不知上辈子为啥混那么惨。 见陛下走得虎虎生风,小太监赶忙跑上去,问道:“陛下,清宁宫不近,不传步撵吗?” 李铄摇了摇头,当年自己翻几个山头去读书都没事,这点路算个屁。 小太监和数十个宫女跟在身后,李铄停便停,李铄走几步才一起走。 那位小太监壮大胆子凑近陛下,说道:“陛下,下回您说话就好,不必亲自开门。” “你以前不在我身边做事吗?”李铄反问。 小太监以为陛下发怒,连忙跪地,“小的多嘴了,还请陛下严惩。” “我以前身边是谁啊?”李铄半蹲下去,手指摆弄小太监的衣服。 小太监全身发抖,答道:“是小金子,不过因为前夜之事,已被太后仗杀……” 李铄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这大白天皇宫里都阴气森森的,敢情是死的人太多了。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刚进宫时,师父看我听话,所以叫我小顺子。” “你师父是谁?” “一个老人,兴许陛下不认识。” 一个少年与一个稚童就这样聊着,稚童也逐渐觉得陛下性情不错,也没了最初的胆怯。 李铄则是感慨,兴许自己又入了另一个地狱。 本来给太后请安问好,是更早的事,不过体谅陛下身体,太后不太计较。 反而还一个劲的让太医查看身体,半个时辰之后才放心。 “铄儿啊,你现在乃是九五至尊,为人处事不仅仅要考虑自身,更多的要考虑天下人,你做的事,天下人都看得到,所以你要严于律己,平常叔父不是如此教你?” 面对这位母亲的质问,李铄尴尬的挠了挠头,他知道个屁啊,就连你这娘亲都快不认识,忽悠了一会后,李铄终于可以离开了。 遣散了所有随行宫女,只有小太监小顺子跟着。 “皇帝真是清闲啊。” 李铄闻着这天地间的空气,自由的味道,起码现在是。 不过小顺子很快就给他迎头痛击,相处了一会,这小子是越来越敢说话了。 “陛下,太后说您身体要紧,先修养两日,已经昭告群臣,取消了这两日早朝,那些奏折也由太后与远南王处理,不过明日便还是陛下亲自处理。” 李铄轻轻拍了他的小脑袋,这小子真煞风景。 “远南王是谁?” 小顺子不敢言语。 李铄说道:“没事,你说,我前两天脑子摔坏了,想不起来了。” “远南王乃先皇亲弟,陛下的叔父啊,想来那贼人真是可恶,害得陛下忘了记忆。”小顺子一副想要手刃贼人的模样,李铄瞧着可爱。 这一天,李铄胡吃海喝,尝了京城所有美食,到了晚膳已经是没了食欲。 然而,他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特么没有后宫佳丽三千!! 直到礼部尚书提出,陛下亲政一年,年后便满十八,也该立个皇后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李铄听到这个议题,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一脸饶有兴致的模样。 众臣都没有要反对的样子,甚至李铄还看到有一两个人在偷笑。 随后众臣就纷纷商议人选,有人推举原怀化大将军之孙女,却被反驳说此女从小习武,无大家仪态。 也有人推举礼部尚书之女,却被武将们说,此女过于温柔,无法担当母仪天下之位。 诸如此类,言语多多。 李铄则是越听越兴奋,这么听来,这京城美女如云啊,那自己以后岂不是一晚一个?想想就特别兴奋,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更何况他真成了个少年。 远南王往前走一步道:“历朝历代,立后之事,必是慎之再慎,现在在这朝堂之上争吵显然无用,且听陛下所想便是。” 李铄咳嗽两声,他总不能说这个当皇后,那个当妃子吧,全城都想要?好色的皇帝,通常都是昏庸的皇帝,他得忍着,可不能让史官把自己写成大昏君。 李铄道:“额,这件事情,稍后朕会跟几位尚书及内阁商议,诸位莫急,那就先这样?无事便退朝吧。” 第501章 。 阿道夫站了起来,“能在海军的地盘为非作歹,你们还算有点儿本事,不过你们惹错人了。” 阿道夫不由分说啪啪就是两枪,两名海贼失去了他们的耳朵,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喊叫。 干部伯特怒火中烧,徒手掐灭烟,“臭小子,你找死?” 阿道夫对希尔说道:“干掉这个什么加特林海贼团,你我的初次赏金能达到多少呢?” 希尔也站了起来,“鬼知道呢,不过对方都找上门了,那就好好伺候一下吧。” 希尔拔出其中一把黑色的刀发出斩击,斩击将大多数海贼都击退到了马路上。 阿道夫则是对准伯特一顿突突,好几次都差点命中伯特。 希尔和阿道夫斗志昂扬,正准备出手直接灭了这个嚣张的海贼干部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强行把希尔和阿道夫拉走。 海贼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希尔和阿道夫已经被带走了。 被带走的两人也是一脸懵逼,因为带走他们的,是之前把他们的公告牌打碎的人。 希尔问道:“你干什么,要不是你拦着,那个家伙现在肯定已经躺在地上了。” 女子白了二人一眼,“提醒你们一句,在这座岛上,别去招惹加特林海贼团,你们已经被他们盯上了,还是快一点离开达良斯吧。” 希尔:“我们登岛是想寻找一个舵手出海,你知道岛上最厉害的舵手在哪里吗?” 女子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我不知道,但我想这座岛上的人,不会有人愿意跟着海贼出海。” 希尔:“为什么?” 女子的怒火被点燃,揪住希尔的衣领,“为什么?海贼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毫无人性,一个正常人就知道不该与海贼为伍。” 阿道夫:“你既然这么痛恨海贼,为什么还选择救我们?” 女子:“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被加特林海贼团的人杀害而已。” 希尔:“这个什么加特林海贼团很嚣张啊,你说我把它给砍了,是不是在南海就扬名立万了。” 女子泼冷水道:“别想了,你们招惹不起加特林海贼团的,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好自为之。” 女子朝着镇子外走去了,手里还提着一些吃的。 希尔准备返回,阿道夫拍了拍希尔的肩膀,指着镇子外错落的村长。 相比于镇子上的豪华,热闹,那些村子无比冷清,而且透露着一种凄凉。 希尔和阿道夫来到其中一个村子,村子里居住的只有老人和小孩儿,没有看到一个壮劳力。 经过询问才得知,村子里的青壮年都被世界政府征集出海了,据说会有很高的报酬。 可看他们生活的环境,希尔可看不出有什么高报酬的样子。 比起镇子上的繁华,这里简直就是食不果腹的人间疾苦之地。 村子里的老人早就已经看淡,老人说道:“高报酬并没有错,可还要上税,高额的个人赋税之后,到手的钱寥寥无几,连贴补家用都做不到。” 希尔望着阿道夫:“我们好像进的不是商都,是一座恶人岛呢。” 阿道夫白眼道:“执行正义的是海军,不是海贼。” 希尔:“正义?你我是海贼,这不是我们的词汇,我要还给达良斯岛自由!” 阿道夫满脸兴奋,“嘿嘿,我懂你的意思。” 希尔向老人问道:“听说这个岛上有一个加特林海贼团,你知道他们的大本营在哪里吗?” 老人指着东边的方向:“太阳升起第一块被照耀到的位置,就是加特林海贼团的大本营,上面挂有他们的海贼旗。” 希尔握紧刀柄,“好,那这就作为我们的出道之战吧,阿道夫。” 阿道夫没有任何惧怕之意,“明白!!我的副船长!” 两个人大摇大摆的朝着东边走去。 在达良斯岛的最东边,有一个城堡,城堡的顶部,挂着一面加特林海贼团的海贼旗。 海风吹动旗面,海鸥肆意飞翔。 两名十七岁的青年,来到了城堡的门口。 咚咚咚!咚咚咚! 希尔有节奏的敲门,里面无人响应,阿道夫在后面说道:“让开!” 希尔让开后,阿道夫对着大门砰砰两枪,然后飞速前进,一脚踹开大门。 城堡中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一个呼噜声。 呼噜声来自一楼,是一个肥胖的男子在睡觉,二楼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 希尔看到二楼的栏杆边上站着一名长脸男子,腰间挂着一把西洋剑。 长脸男子:“哟,来客人了,你们来做什么的?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啊,臭小鬼们。” 希尔沉着脸,“听说这里有个海贼团,我是来揍飞你们的。” 长脸男子大笑起来:“虽然说船长不在,但也轮不到你们两个臭小子来砸场子,知道我们是加特林海贼团,还敢来找死?小鬼,我很欣赏你的勇气。” 希尔拔刀前冲:“废什么话,开战啦!!” “一刀流!乱斩!!” 长脸男子剑都没有拔,几个闪躲就躲避了希尔的攻击。 阿道夫进门之后,看到了门口右侧有一面墙壁,上面贴着加特林海贼团的悬赏令。 船长加特林,悬赏金4000万贝利。 干部西洋剑亚德里恩,悬赏金3500万贝利。 干部肥胖厨师沙逊,悬赏金2500万贝利。 干部香烟伯特,悬赏金2000万贝利。 阿道夫看了一眼一楼沙发上酣睡的男人,“两个干部啊,赏金都很高啊,希尔!!我觉得打完他们,我们的悬赏金应该能直接上到5000万贝利了。” 希尔与亚德里恩僵持不下,“昂,知道了,下面那个干部是你的了。” 亚德里恩拔出西洋剑:“两个臭小鬼,居然妄想踩着前辈的肩膀往上走吗?许久没有离开这座镇子,外面都忘记我们加特林海贼团的威名了吗!!” “海浪斩!!” 砰!! 希尔被一剑砍飞,撞在城堡的墙壁上,嵌入其中。 一楼的阿道夫咽了咽口水:“喂,你没事吧?” 希尔捂着脑袋,晃了晃脑袋,“别说话,负责好下面那头猪,他醒了。” 第502章 。 希尔和阿道夫的出现,帮离乡岛解决了危机,消灭了海贼。 两人成为了村子里的英雄,村长决定举办宴会为二人庆祝,遭到希尔拒绝。 两人在离开村子的路上阿道夫十分不理解,“喂喂喂,你在干什么?好不容易能够成为村子里的英雄,怎么就这样走了?” 希尔:“蠢货,刚才那个什么船长在和我求饶的时候,说他的船长可是有一颗恶魔果实。” 阿道夫一惊,随后狂喜,“真的假的?可别是临死之前忽悠你这个蠢货的。” 希尔不屑说:“吃了恶魔果实,就是被大海抛弃的人,我可不想出海之后被大海淹死,放心,你这笨蛋可以吃,我会下海救你的。” 阿道夫嘟着嘴巴,切了一声。 希尔知道,霸气才是海贼世界强大的存在,凌驾于果实能力之上的存在。 只可惜现在希尔还不会任何一种霸气,同行的这个傻缺也是一样的。 这可能是因为他们都没有过生死搏斗,从而没有突破。 浅滩上搁浅了一艘船,船帆已经被狂风撕得破碎不堪,那面海贼旗已经认不出来了。 两人在船上翻箱倒柜,居然真的找到了一个宝箱,宝箱里真的放着一颗恶魔果实。 希尔问:“你看过恶魔果实图鉴吗?” 阿道夫:“谁看过那东西啊,我才不需要恶魔果实来变的强大。” 希尔:“这是你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我们可以留着,今后给予我们的伙伴,虽然还不知道这颗恶魔果实是什么能力。” 离乡岛的浅滩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是浅滩,每个月会有那么几天海水冲上海岸,海水高度淹没沙滩。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借助离岸潮把船重新弄到海面上。 阿道夫正在寻找船里新帆的时候,向希尔问:“我们为什么不回村里找人帮忙,非要等离岸潮?” 双手抱在胸前的希尔嘲笑说:“需要别人帮忙的低等海贼,都要离开了,就别给村民添麻烦了。” 在村子里面找不到希尔和阿道夫的村长只能拎着感谢礼物上他们家的门。 希尔的家里只有外婆一个人,外婆每天都坐在家门口发呆,看着大海的方向。 村长上了门,把东西放在家里之后大声对外婆说:“希尔外婆!!希尔帮我们打走了海贼,这是大家送的谢礼,我放在房子里了。” 外婆转头过来,看到村长只好笑笑,“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吃饭的。” 村长一脸无奈,继续大声问:“您知道希尔去了哪里吗?大家想要举办宴会感谢他!” 外婆由笑变成愤怒,“什么?希尔那臭小子又和人打架了?村长你不用顾及我的颜面,狠狠的痛扁他一顿吧。” 村长叹气,用正常音量说:“算了,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外婆挥了挥手告别:“村长回见。” 村长笑了,他真的不知道外婆是耳朵真不好还是假不好,他转身离开。 身后又传来外婆的声音:“希尔那臭小子说要出海,昨天晚上风浪那么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村长连忙回头问外婆,“您说什么?希尔要出海?” 外婆人畜无害的点了点头:“是啊是啊,说要当什么海贼王,成为大海上最自由的人。” 村长愤怒的叹了一口气,“这么重要的事情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当海贼可不是闹着玩的,有多少人丧命在了那片大海啊?” 外婆看着村长离开的背影,又望向大海的方向:“大海啊,是给人自由的地方,去吧希尔,去接你爸爸回家。” 村长向着码头狂奔,在码头上没有看到希尔和阿道夫的身影。 他突然想到了浅滩上还有一艘船,昨天晚上那样的狂风暴雨,说明离乡岛迎来了雨季,兴许从今天开始,浅滩那边的海水就要上涨了。 他们想要用离岸潮驾驶海盗船出海! 气喘吁吁的村长赶到浅滩山头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村子里开始灯火通明。 村长松了一口气,因为浅滩上有火,两个少年围在火堆旁。 村长上来就揪住希尔的衣领,“你快跟我回去,你的父亲已经战死,你不能再葬身在这片大海之上。” 希尔挣脱村长的束缚,“村长大爷,您是拦不住我的,回去吧,没事的时候替我去看一看外婆。” 村长看向阿道夫。 阿道夫笑着:“村长,我爸爸可是海贼,又不是海军英雄,你可没理由抓我回去,我可是要出海成为海贼王的!” 村长揪住阿道夫的衣领,“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可不允许你走上你父亲的老路,而丢下你爷爷一个人,孤苦伶仃。” 阿道夫撇过头去,他才不要和村长计较。 “阿道夫,准备了,离岸潮要来了。”希尔看着漆黑的海面,逐渐兴奋了起来。 阿道夫也摆脱村长的手,跑到船上,眺望海面,天空中开始落雨,紧接着就是大雨倾盆。 阿道夫回头看到村长还在那里,于是问:“要不你去劝一劝村长?” 希尔:“我才不要,他要是还想劝我回去,我就把他打晕,然后放到岸边。” 村长开始动了,他要上船阻止两人出海。 阿道夫露出凶狠的目光,“喂,老爷子,可别逼我拿出海贼的狠辣!” 砰!! 村长的拳头砸在阿道夫的脸上,阿道夫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我去,希尔,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武装色霸气?” 希尔:“这是卡普爱之铁拳。” 希尔来到村长面前,抱住村长,“得罪了。” 希尔像风一样飞了出去,反应过来的村长已经离开了沙滩,希尔也已经重新回到了船上。 海军六式之一,剃! 潮水开始涌上岸,淹没刚才的火把,在黑暗中,希尔已经看不到村长的身影。 半个小时之后,海水上涨不少,阿道夫感觉不妙,“离岸潮好像推不动这艘船啊。” 希尔来到船头,拔出双刀,“阿道夫!!准备准备!跟着船长我出海啦!” 当海水涌到岸边再回来的时候,希尔双刀砍出,刀上斩出的疾风推着船往前进。 “双刀流!疾风斩!!” 欻!! 船成功离岸,摇摇晃晃冲进了海面。 阿道夫:“希尔,你过来看,那是什么啊?” 希尔来到船尾,看到岸上生起了一堆火,火光照样在村长的脸上。 村长痛哭流涕:“一路保重!!!” 希尔握紧双刀,咧嘴一笑,“放心吧,您会在悬赏令上看到我们的大名的。” “双子海贼团正式成立!出海!!” 第503章 。 阿道夫:“什么双子海贼团?取名这种事情应该让船长来的,我才是船长!” 希尔转身回来,“瞎说什么胡话呢,可是本船长把船推进海里的,这位激动的副船长,麻烦你去掌舵吧。” 阿道夫:“在狂风暴雨的夜晚出海,真是一个不明智的决定,先摆脱这片海域吧!” 一艘修修补补的海盗船在第二天风和日丽的天气中,漂泊在风平浪静的海上。 希尔眺目远望,一座小岛都没有,“我们这是飘了多久呢?在往哪个方向走啊?喂,舵手兼副船长,船长在问你话呢。” 阿道夫深呼吸,忍着没把这家伙揍下海,“我想我们的下一个伙伴,应该先找一个航海士,听到了吗,希尔副船长。” 希尔:“这真是一个英明的决定,那么现在阿道夫副船长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前进吗?” 阿道夫:“我也是第一次出海,我哪里知道?” 远眺的希尔突然发现了什么,“有人呢,我们过去问问路吧。” 前面确实有一艘船,船帆之上,是海军的标志。 希尔:“还是海军呢?他们肯定是认路的,走吧。” 阿道夫回头看了一眼从船舱里找出来的新船帆,上面还有原来多恩海贼团的海贼旗。 “你确定我们就顶着这面海贼旗,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吗?” 希尔斗志昂扬,“有什么关系吗?找个人问个路而已。” 砰!砰!砰! 希尔拔出一把刀:“哟,率先出手了,阿道夫副船长,准备欣赏船长的帅气迎击吧。” 砰砰砰! 三声枪响过后,阿道夫帅气收枪,三颗炮弹在空中炸开。 希尔愤怒至极,对着阿道夫说:“阿道夫副船长,现在,给我把船靠过去!!” “一刀流!!乱斩!” 逢逢逢!! 一堆准备反击的海军倒下,一位海军少佐在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阿道夫的枪已经指到了少佐的脑袋上,“这位尊贵的少佐,请问最近的岛屿怎么走?” 少佐战战兢兢,“往北十海里,有一座达良斯岛。” 希尔气势汹汹的来到少佐面前,少佐差点吓尿了过去,希尔问:“北边,是哪边?” 阿道夫对着希尔的脑袋就是一拳,“气势汹汹的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关键问题呢,北边肯定是那边啊!” 阿道夫指了一个方向。 就这样,一艘海盗船,在少佐的领引下,朝着阿道夫指的反方向行进。 希尔看着手里的指南针,“蠢货,不知道船上有指南针吗?” 阿道夫气的一脸黑,“搞得像你刚才想到了一样。” 不多时,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座岛屿,港口上络绎不绝,停着很多艘船。 希尔:“还是一座挺繁华的小道呢,阿道夫副船长,我有一个提议,寻找别的地方停船吧,远离港口。” 阿道夫白了希尔一眼,“我又没瞎,我能看到山顶插着海军的旗帜呢。这货居然把我们带到了一处海军驻地,居心叵测啊。” 希尔:“无所谓,就在这座岛上寻找航海士吧。” 这座岛屿还挺大,有两三个离乡岛那么大,上了岛之后,那名少佐就被放了。 放了之后希尔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家伙不会去通知海军过来把我们的船给毁掉吧?” 阿道夫用枪瞄准着少佐的背影,“昂,那就结束他的性命吧。” 希尔大摇大摆的走在阿道夫面前,挡住阿道夫的视线,“算了吧,放他一马,就算不找航海士,也该采购一些物资才能继续出海了。” 希尔一边往城镇走去,一边自言自语,“以现在的实力,恐怕该没有办法在伟大航路立足,先在四大海好好转一圈吧。” “距离顶上战争还有整整七年的时间,艾斯也才十三岁呢,放心吧,这次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小镇上有很多的人,他们也都是来采购物资的。 这里是海军驻地所在的岛屿,所以成为了许多商人选择的安全港口。 “咕噜噜~~” 希尔摸了摸肚子,他看向阿道夫,阿道夫无奈摇了摇头:“蠢货,要不是我把钱给带下来,你拿什么吃饭啊?” 说到把东西带下来,希尔和阿道夫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东西。 恶魔果实!! 两人狂奔回到停船的地方,这个时候真的有人登上了他们的船。 “还好赶回来及时啊,要不然这么重要的东西可就丢了。” “是啊是啊,真是一群不长眼的家伙啊。” 希尔跃到船上,双手按在刀柄上,有些不悦的看着正在甲板上望风的几个人。 “喂喂喂,随便出现在别人的船上,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其中一人竟然直接拔出刀,一脸凶相的看着希尔,“我们可是佩格大人的手下,进入了佩格大人的领地,哪有不缴纳保护费的?新来的不识趣的家伙。” 希尔:“噢?看着也不像海军啊,挂着海军的名号为非作歹的人吗?” 拔刀的人疯狂的笑了起来,“海军?不好意思,我们可是海贼!达良斯岛上的绝对统治者,没听过加特林海贼团的名声吗小鬼。” “怎么了?”船舱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海军制度的人,他听到外面有动静所以出来看一看。 后上船的阿道夫看着这个家伙:“希尔,刚才你就不该拦我的,这家伙果然去通风报信了,现在,你还要拦着我吗?” 希尔拔出单刀,“别废话,现在可是有人在抢我们的家当啊。” 希尔缓缓前进:“是海贼那就好说得多了,你们,做好当海贼的觉悟了嘛!” “哈哈哈哈……” 船上的海贼们笑了起来,“这臭小鬼在说什么啊?喂,臭小子,这可不是你们的海贼扮演游戏,这是残酷的海贼世界!!” 刀光闪过,鲜血四溅! 希尔已经出现在了另外一边,“一刀流,拔刀斩!” 砰砰砰砰!! 四枪连发,结束掉剩余海贼的生命,只留下那个海军少佐瑟瑟发抖。 希尔站在海军少佐的面前,“选个死法吧。” “啊~~” 将海军少佐扔到海里喂鱼之后,希尔拍了拍手掌,“这座岛好像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呢,阿道夫。” “嘿嘿。”阿道夫双枪挂回腰间,看着山顶的海军旗帜,“就从这里,打响我们闯荡大海的第一枪吧。” 第504章 。 夜晚的达良斯镇依旧热闹非凡,特别是酒馆,基本上通宵达旦。 这样的情况下,老板查普曼依旧是愁眉苦脸在收银台算账。 新来的客商布德走路摇摇晃晃,手里拿着一个酒瓶来到查普曼的面前。 “生意这么好,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啊老板?” 查普曼看着眼前喝的有些醉了的商人,“看你眼生啊,第一次登上达良斯?” 商人布德点头,“是啊,第一次出海,富饶之乡达良斯肯定是要路过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查普曼问:“你们刚刚登岛的时候,没有人收你们的税吗?” 布德想了想,“昂,有的,海关税嘛,不过比其它岛屿多一些,也可以理解,毕竟是达良斯嘛。” 查普曼笑了笑:“新人,你还没有去过政府缴纳关税吧?之前收你钱的,可不一定是政府的人。” 布德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的,“啊?还有这种事情啊,无所谓了,做生意嘛,散财发财,要有一个好的心态。” 查普曼苦笑了一声,没再理会这个新来的家伙。 布德离开酒馆,往住处走去。 来到达良斯岛的第一个晚上他玩的很开心,只是这达良斯岛的路,实在是错综复杂,布德在黑夜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旅馆的位置了。 已经能够听到海浪的声音了,此处却灯光暗淡,不是码头的方向,不然定然灯火通明。 大概真是喝醉了,居然迷迷糊糊走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布德往回走,突然察觉异常,警惕心让他瞬间醒酒,“谁,是谁在那里?” 黑暗之中发出令人胆寒的笑声,布德愈发惊恐,又回头跑,突然撞上什么东西,他摔倒在地。 定睛一瞧,撞到的是一名肥胖的男子,体型简直就像是一座小山峰。 黑暗之中的人也人手一把刀走了出来,将布德团团围住。 “这家伙看着很有钱啊,够兄弟们饱餐一顿了。” “嘿嘿,是呀是呀。” 布德惊恐万分:“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干什么?” “昂,他问我们是谁呢,小的们,告诉他我们的名号。” “我们是加特林海贼团的船员,是达良斯岛的绝对统治者!听清楚了吗,外来户。” “听清楚了的话,就识趣一点,把身上所有的钱交出来,饶你一命。” 布德已经害怕到不能正常言语,其中一名海贼一脚把布德踹倒在地,然后搜身,拿走了布德身上的所有金币。 “把东西放下。” 黑夜中出现一名黑衣人,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 加特林海贼团的干部,那名身体肥胖的男子扒开小弟,直视来人,“这就是你们说的黑夜使者吗,最近专门坏我们好事的家伙?” 海贼们狂叫起来:“是的是的,就是他,已经伤了我们十几个弟兄了。” 干部沙逊从上往下,蔑视前方的敌人:“喂,就是你伤害了我的兄弟吗?” 砰!! 沙逊话刚说完,下巴就遭受到重击,整个人飞了出去,下巴脱臼。 黑夜使者:“滚!” 船员们惊慌失措的拖走沙逊,并把抢走的金币还给了布德。 布德还来不及感谢,黑夜使者已经消失了。 布德咽了咽口水,赶紧往镇子上人多的地方跑去。 清晨的达良斯格外的美丽,阳光洒在小镇上,船夫们扬帆起航,有的是客商,有的是渔民。 寂静了一夜的码头热闹了起来,希尔和阿道夫在镇子上溜达,寻找希尔需要的舵手。 希尔:“这么盲目的寻找,我觉得作用不大,要不我们贴出招聘告示吧。” 阿道夫:“可以是可以,可这样的家伙,真的能做我们的伙伴吗?” 希尔:“什么意思?” 阿道夫:“我们的伙伴,肯定是强者,不然怎么跟着我们去闯荡大海?” “你是这样想的啊?”希尔直视阳光,“想要跟着我出海就是我的伙伴,强与不强又怎样呢,大海是自由的,是生命的向往。” 阿道夫:“那你贴吧。” 不一会儿,希尔就写好了招聘信息。 阿道夫看了之后直翻白眼:“这里是海军的地盘,我们这么明目张胆以海贼的身份招人,是嫌海军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希尔:“不写明我们是海贼,等出了海,人家才知道我们是海贼,那还愿意给我们掌舵吗。” 正巧此时路过一名女子,女子身材高挑,皮肤黝黑,显然是经历过长时间的日照。 女子看到了希尔写出的公告,然后二话不说一拳将其打的稀烂。 希尔沉着着,“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吗?” 女子冷哼一声,压根不理会希尔,已经向远处走去。 阿道夫捂着额头:“你得庆幸这家伙不是海军,不然现在咱俩就被海军通缉了。” 阿道夫看了一眼稀碎的公告:“接下来怎么办?” 希尔摸了摸肚子,“算了,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找舵手的事情,慢慢来吧。” 希尔和阿道夫找到了一家火爆的餐馆,餐馆对面比餐馆还要热闹,人来人往。 ‘海关办事处’。 对面的门口竖着这样一块牌子,商都达良斯最热闹的地方。 所有商人都要来的地方。 希尔和阿道夫点了一堆吃的,两人狼吞虎咽起来,吃了满满一桌子。 等到结账的时候,二人才发现餐馆已经空荡荡的了,刚才还火爆的餐馆,如今安静得可怕。 餐馆门口站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人。 站在海关办事处门口的布德瞪大双目,看到了昨天晚上打劫他的人之一,他惊恐道:“海,海贼?” 除了布德,其他人都习以为常,对那帮人不予理会。 布德不理解的问:“为什么没有海军出来制止?” 有好心人提醒布德:“这位外来的朋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好好办你的事情,然后悄悄的离开这里,不要和他们发生任何冲突。” 希尔剔着牙,望着这群来者不善家伙。 加特林海贼团干部之一的伯特是个壮汉,叼着一支烟,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听说昨天有两个海贼登岛了,还打伤了我加特林海贼团的人,两位的眼睛,还想不想要了?” 第505章 。 次日,一如既往。 请安,上朝,批折子。 又累了一天。 这与李铄所幻象的皇帝生活,完全不一致。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周,李铄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命人叫来那位带自己去青楼的兄长。 肥猪李耘虽说体型肥大,不过行动起来却健步如飞,不一会就来到了李铄面前。 “陛下,有何吩咐?” “今日朕心情烦闷,想出宫走走,兄长可是京城里有名风流浪子,推荐几处游玩之地。” 李耘略加思考后说道:“寄情山水,当属京郊虹空寺,虹空山美景比皇家园林过之而不及。如果陛下想说那事,臣也不是不知道,不过臣只有一条命,万万是不敢带陛下再去风月之地。” 李铄想想也有道理,自个那位娘亲,简直就是活阎王,这货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一张熟脸,真砍了似乎就真的会少了点寄托。 不过他向来不是啥喜欢欣赏风花雪月的主,于是便问道:“那除了青楼,还有哪些地方,女子聚集?” 李耘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说道:“真就巧了,今日首辅大人的孙女在博杂书院举行茶会,邀请了全京城富贵人家青年才俊,美女佳人,臣这刚好有一张请帖…” 全京城?美女佳人? 李铄很快便换好了普通服饰,像是兄长的书童。 “陛下这是何意?”李耘不解。 李铄说道:“因为之前那事,母亲把我看得很严,这出城不得伪装伪装啊,到时候你就说我是你的书童即可……你别说话,朕恕你无罪便是。再说了。虽说你长得像那家伙,可毕竟不是那家伙,你现在终究是我亲哥。” 信王李耘诚惶诚恐,虽然听不懂陛下有什么言外之意,不过君臣有别,纵使私下,这也是陛下第一次承认他是哥哥。 博杂书院是一群名声不错的民间书院,出资的是京城首富林家,书院里多为达官显贵子嗣。 与它相对比,旁边那所还算干净的书院就显得十分的普通,且…破败。 “信王殿下,您怎么有空来这茶会啊?”首辅大人孙女宁浅浅迎了上来,兴许是日常关系不错,也免了礼节。 信王李耘嘿嘿一笑道:“你发了请帖,我来很奇怪吗?” 宁浅浅答道:“这不是怕殿下瞧不上我们这小小茶会嘛。” “我就是个暂住京城的闲散王爷,日常自然闲来无事,你以后要有这样的茶会,还是得多多叫我。”李耘凑近宁浅浅耳旁,轻声道:“毕竟本王还未成亲……” 宁浅浅噗嗤一笑,李耘身旁那位书童放肆大笑。 “大哥啊,您这体重,估计难啊。古代女子好像都没那么肤浅,不光看财的。”扮作书童的李铄心中嘲讽。 李耘尴尬的走进书院,李铄紧随其后。 宁浅浅仔细瞧着这位不顾殿下放肆大笑的书童,未曾见过,不过长相却是清秀,与殿下似乎还有这相似的感觉,只是说不出来。 李铄也偷偷瞥了一眼这位首辅大人孙女,模样不说倾国倾城,倒也是个水灵女孩,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眨巴起来甚是可爱。 腊月的南方,虽冷却不见白雪,京城里的俊男俏女,都纷纷在书院最大的学堂落座。 信王因为有郡王身份,坐次便是最高,今日所有茶品,第一口也定然会是他喝。 不过这个平日里只顾风花雪月的王爷,哪里懂什么茶,只是嗯嗯地在那点头,评头论足的大多都是懂行的书院读书人。 李铄是来看美女的,自然也无心茶道。 却如李耘所言,这大部分女子,都貌美如花,没有整容和美颜的时代,美女是真的美,尤其是这些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 李耘偷偷地给皇帝讲解,谁谁谁是哪家小姐,会啥,喜欢啥之类的,事无巨细,像极了海王,不过这形象十分不符合海王形象。 唯有坐近信王殿下的宁浅浅才注意到殿下与书童之间的小事,虽是疑惑,却不敢多问。 李铄觉得论茶无趣,便起身离开,瞎逛起这座书院。 今日似乎是被宁大小姐承包了,所以书院里一个人都没有,顿时,李铄觉得比在里面看姑娘…额,比喝茶还无趣。 就在李铄准备会到学堂的时候,听到一道悠扬的声音,像是笛子,紧接着听到琴声。 李铄发现,声音来自墙的后面,于是废尽全力爬上围墙,终于瞧见声音来源之处。 隔壁院子中,有两人在合奏,不过不是琴笛,是琴箫,李铄乐理认知错误才以为是笛子。 弹琴的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容貌平平,不过那划琴之举,却铿锵有力,又恰到好处。 而吹箫之人,瞧背影,似乎也是一名女子。 二人合奏之曲,纵使是李铄这种对乐理一窍不通的人,都能听出肃杀之意!闭上眼睛,身临其境便是千军万马,枕戈旦待;战马在嘶鸣,军旗在狂风中乱舞…… 不过很快,声音便停了下来,那位弹琴女子指了指趴在墙上的李铄,说道:“月儿你看,有人在偷看。” 被叫做月儿的吹箫女子转头看去,果真瞧见了趴在墙上的李铄,目光中杀意腾起。 李铄却傻了眼,这一幕,让他想起了读高中那会,第一次见到喜欢的姑娘的时候。 当时她背诗,一转头便看见痴呆的李铄,转头那一瞬间,李铄觉得,这个世界里,再无女子可与她媲美,不说美貌,单论感觉。 就在李铄还沉迷之时,那名叫月儿的女子,捡了一颗地上的石头,以奇特的手法,一击而中。 李铄滚下围墙,却顾不及额头上的大包,赶忙再次爬上围墙,可对面的人早就无影无踪。 李铄万万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他居然还会再次有这种喜欢的感觉,这一瞬间,他觉得他之前想要京城所有美女的想法,十分可耻。 不再多想,李铄跑回学堂,茶会还在继续,讲到了西南的什么茶,李铄没听清,不过被宁浅浅夸得那是天花乱坠。 李耘出声附和未止,就被李铄拉出了学堂。 “京城中,有哪家适龄姑娘中,闺名带月字的?” 面对皇帝陛下的灵魂拷问,李耘对答得行云流水。 李铄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限你一天,把这些人的画像,送到我的手上,好了,你回去跟宁小姐喝茶去吧。” “陛下不再看看?” “我已经找到真爱……” 第506章 。 回了皇宫,李铄对那名吹箫女子是日思夜想,不得安眠。 次日,上完早朝,宁丘老大人便带着好几张画卷请见。 李铄仔细端详,大多他都已经在茶会上见过。 见陛下脸色并无多大变化,老首辅小心翼翼道:“换一批?” 李铄愣了一下,男人至死是少年啊,没想到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还能有如此风趣。 李铄摇了摇头,收起这十几张画像,一本正经问道:“李铄虚心向首辅大人请教一下,不知道老大人觉得,我该立谁为后,才能使文武百官觉得公平。” 这几日陛下很少自称为朕,首辅也从奇怪到了习以为常,其实只是李铄改不过来而已。 但这虚心请教四字,可是把这位三朝元老吓了一跳。 “老大人不必惊慌,就单纯的是晚辈请教,绝无任何帝王心术来试探大人。” 见陛下真是一脸诚恳,老大人思索片刻后道:“老臣活了大半辈子了,兴许明天就见不到太阳了,所以今日老臣所言,陛下切莫怪罪。” “陛下能想到平衡文武百官,便说明陛下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陛下。其实文武百官问题隔阂所在,无非就是淮州以及丢失江北九州之事。武不主战,文唾骂之,武议主战,文又以兵力孱弱,不敌金兵…” “诸如此类,想必陛下在朝堂之上听的也不少,几十年前,金兵攻破广安城,大唐覆灭,是几位老将军和老臣,带着先帝回江南,以大江天险为屏障,以河袍为都,重建大唐,其名大唐,但若此后百年,亦是如此,老臣已经能想象到史书中吾等所建之大唐的称呼。” 李铄带入其中,轻笑一声:“南唐?” 老首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今这大唐,远不及太祖皇帝打下的江山,老臣倒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江北九州收复。嗯~老臣说偏了啊,拉回正题。” “其实陛下立谁,都一样,因为文武百官总会多言,怎么做都是不对的,陛下可理解?” 李铄点了点头,确实啊,老头子看得深,如今的朝堂,文武不和持久,立谁都有话说,那岂不是想立谁便立谁? 老首辅捻了捻胡须道:“不过也不能胡选,兵部尚书有个侄女,性情不错,可做候选,还有大学士董春风的小女儿也尚可。” 李铄笑了笑,不得不承认,老家伙就是老家伙,跟你讲了一大堆国仇家恨之后才引出选择所在,这是怕自己以后忘本? “老大人果然是精明啊,兵部尚书那个侄女,少有接触军事,也与兵部尚书大人血脉不亲,文臣纵使有言,也会少言。大学士董春风就是个爱好读书写字听曲的大学士,基本就是挂个名,不参朝政,他那个小女儿又日日舞刀弄枪,跟着表兄在军中厮混。” “皆是折中之选,老大人不愧是端水大师。” 老头子眯着眼睛笑了笑,调侃道:“记得陛下年幼时,不,去年还在拉着远南王,说要娶大名士南宫为妻呢,远南王拉着老头子我。给您解释了数日,您可是半点都没绕过来,一年过去,陛下聪明了。” 李铄尴尬的笑了笑,这难道不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难道之前那个李铄很蠢? 还有……大名士南宫是谁啊? “有这事吗?南宫是谁啊?完全没有印象。” “年仅二十,便以抒情诗歌,力压江南名士的那位南宫晚,陛下忘记了?” “二十岁啦?我才十七八,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比我大的女子,显得我很幼稚的。” 老头子不再说话,起身告辞。 踏出御书房后,又转身说道:“陛下,私下自称无碍,朝堂之上,还是要多多注意。” ………… 直到下午,李铄才批完折子,累瘫在御花园里。 小顺子见陛下这般,便小声问道:“陛下,西南黔州刺史,举荐了一名江湖高手入京,说是会些好玩的把戏,如今就养在宫外群雄院,要不要叫此人进宫,给陛下解解乏?” 李铄想了想,点了点头,黔州来的?会蛊术? 不多时,晚霞时分,那位江湖人士就进了宫。 此人身材高大,一张国字脸,显得刚正不阿,着实不像是会蛊术的样子。 “草民杨劣,参见陛下。” “你都会些什么啊?” 杨劣答道:“回禀陛下,草民自幼在佛门练习金钟罩,后来又入过西南军,打过仗。” 小顺子提醒道:“陛下是问你,有什么能逗陛下乐呵的绝技。” 杨劣想了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面门就是一拍,面门安然无恙,石块四分五裂。 “这不就是街头卖艺?那些胸口碎大石的?”李铄摇了摇头,表示无趣。 杨劣似乎是觉得陛下很没见识,心中烦闷,怎可将自己与那些江湖耍杂技的放在一起比。 他毫无征兆猛然出拳,数丈开外的石墙轰然炸裂。 李铄一下子就提起了兴致,命人去叫来了大内统领。 大内侍卫金刀卫统领名叫祖鸿,也是一名江湖高手。 “打墙多没意思,你们比比?” 那位黔州来的人说道:“陛下,光是比武有什么意思,用完付出一点代价吧?” 不待李铄说话,祖鸿就笑道:“狂妄,夜郎自大的故事,就是黔州发生的。你要是能打赢我,这大内侍卫统领,给你来当。” “正合我意!” 这一天,李铄真正见识了江湖高手四字,周遭墙壁面目全非,地上昂贵的石板路也成了稀烂的泥巴路。 不过不得不承认,会武真特么帅! 比斗结果,是我们的大内统领略胜一筹,不过李铄也给了大个子杨劣一个军中职务,这等人才,放在军队最合适不过。 见过了这二人比斗,李铄开始萌生习武的想法,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问统领祖鸿,说要练几年,才能像他这样,出剑便像呼风唤雨… 祖鸿说:“五岁习武,今年三十五,习武三十载,功力小宗师。” 李铄是大概知道武功境界划分的,小宗师境界是很六,可江湖上,但凡能叫上名号的门派,哪家没有三四个之上的小宗师啊。 三十年才能达到这样的成就,他没这毅力,兴许哪天他对治理国家大事也没了兴趣,就真的不会去理那一堆堆废话中隐藏真事的奏折,然后任由史书怎么写,反正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第507章 。 每年天下都会有这样几件大事,的百家盛典、龙门花会、云海阁放榜、太子生辰………… 而如今已是二月底,再过几日,便是在凤凰山举行的百家盛典,百家盛典,就是各大世家、宗门前往圣地凤凰山举行比武,各方会派出年轻的少年子弟上台比试,也都把这当做一种荣誉,其实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排名靠前来年宗派招人会比较容易,也会获得比较好的人才资源。 …………… ………………………… “永安镖局的镖你们都敢劫,怕是活腻了!” 凤凰山三大城镇江城外,有两队人马在互相追逐,前面的一队人服装各异,而后面的一对人马则服装清一色的灰色,后辈与胸前都有‘永安’二字。 “天王老子的镖我都敢劫,会怕你永安镖局!” “口出狂言!” 双方的追逐战中,很明显前者的马不如后者,在后面追的便是天下第一镖局的永安镖局的人马,据说永安镖局的马,皆是战马,是从兵部购来,众所周知兵部的马可是北方草原上的马,从不轻易售卖,而永安镖局却能从兵部直接购马,可想而知永安镖局的势力。 永安镖局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面容刚毅,一脸的浩然正气。 “尔等宵小,我寒无双在此,纳命来!” 自称寒无双的年轻人一脚踏在马上,整个人飞了出去,一拳轰出,周围的气一瞬间仿佛受控制一般,涌到寒无双的是拳中,此等拳风,非常人能及。 “我来领教领教永安镖局二弟子的拳。” 前面的人马中有一人忽然调转马头,手中的掌也是第一时间打出,由于双方的修为都十分高深,在碰撞的一瞬间,竟然形成一股气流,成波浪状散开,看似柔软,实则刚猛。 一瞬间,双方人仰马翻,有些实力不济的甚至开始呕吐,再不济的已经七孔流血,昏厥过去。 “御气境?有两下子,可是你寒爷爷我,已经是化形境!受死吧。” 寒无双站成马步,双手握拳,大喊一声:“无双拳!” 周围的气一下子仿佛抽空一般,那人想要调动气,但是力却不足,只见寒无双身后的气逐渐凝成两双巨手,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那人的眼中出现了恐惧,撒腿就想跑。 “抢了永安镖局的镖还想走?” 其中一只手握成拳,只见寒无双向前一挥,那只手竟然也是向前挥去,毫不留情,一拳剧中那个人的后背,将他击飞,撞进一间破房中。 寒无双收回双手,而永安镖局的人也陆陆续续赶到,这帮匪徒也已经苏醒,但却已经被永安镖局的人团团围住。 “这可是皇帝陛下赐予凤凰山的至宝,尔等也敢来抢?统统绑了,送往兵部审查!”寒无双发话。 永安镖局的人一个箭步向前,欲将这些匪徒捆绑,寒无双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急忙喊道:“回来!” 可是为时已晚,不知哪里来的剑,居然将上前的永安镖局的人一一斩杀,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化形境的高手!” 闻言,永安镖局的人纷纷后退,与匪徒保持了一段距离。 “堂堂永安镖局也不过如此,寒无双,你大师兄不在,你还敢离开这趟镖如此之远,真不知道宁大当家的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徒弟。” 不知何处传来声音,在场的人,只有寒无双到了化形境,也只有他察觉到那个人在哪里,猛然运气,一拳击出。 一股强大的拳风轰向那间破旧的房子,拳风将破旧的房子轰塌,而房子中飞起一人,手拿折扇,那扇子极为精致,而持扇之人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人。 “白衣玉扇,此人莫非是……” “不错,正是与大师兄齐名的十大天才之一,黑市,白衣玉扇——白期寻。”寒无双说道。 仔细琢磨了一下白期寻的话,寒无双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你们算准了大师兄会离开半日,而又施计引开我,而真正的目标,其实是还在镇江城中的镖?” “正是!” “真不知道啊,白老头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目中无人、自以为聪明的徒弟,我永安镖局,既然敢称为永安,那自然是从未丢镖,那真以为此次护镖,就只有我和大师兄?”寒无双以白期寻刚才的口吻,回敬了一下。 “不可能,我们的消息绝对不会错!” “是吗?未免自信过头了吧!” 说罢,寒无双即可运转体内的气,化成两只巨拳,浮现在他的左右,“十大天才!我寒无双也想领教领教,吃爷爷一拳!” 踏空而行,拳势如风,如下山猛虎,面对来势汹汹的寒无双,白期寻显得有些淡定,手中的玉扇飞出一支飞剑,剑虽然小,但是威力极其强大,一瞬间就破开寒无双的拳风,寒无双被迫防御,双拳形成巨大的保护墙。 “你大师兄也是与我战平,你哪里来的胆量敢跟我对打!”白期寻手中的玉扇竟然化为一柄白剑,他的速度极快,寒无双完全没有机会反应,白期寻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夺命十三剑!” 剑光挡住了寒无双的视线,但凭借强大的听力,他能感觉到白期寻在以极快的速度移动。 “在你后面!” “左边,右边,上边!” 四面不断传来白期寻的声音,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白光内发生了什么! 寒无双大喊一声‘破’,猛然白光散去,只见白期寻依然屹立在空中,手中的白剑又化为玉扇,毫发无损,反观寒无双,身上已经鲜血淋漓,已经没有力气在调动真气,整个人从空中坠落,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化形境,是可以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化出实体,也正是如此,白期寻与寒无双才能破空而立。 “我们的目标只是这趟镖,我并不想杀你。”白期寻缓缓的从空中落下,轻轻的落在地上,看这昏死的寒无双。 永安镖局的人立马将寒无双抬到右边,如临大敌一般看着白期寻。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只见一对人马向这边走来,每个人的身上都挂了彩,白期寻问道:“如何?镖拿到了吗?三叔呢?” 为首的捂着右肩的伤口,说道:“消息有误,有高手!”说罢就从马上掉了下去,白期寻回想了一下寒无双刚才的话。 “永安镖局派出了长辈?” “是一个少年。”掉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回答。 只是一个少年?白期寻有些惊讶,从未传出过永安镖局有除宁方舟、寒无双以外达到化形境的少年子弟啊。 已是傍晚,夕阳西下,天空都是火红色的,那一望无际的官道上有一匹马,马背上的人影被拉的很长,而马上是一名少年。 少年面容俊秀,竟然穿着宽大一件僧袍,但却不是秃头,手中还拿着烤肉,咀嚼着,貌似十分的好吃。 白期寻疑惑道:“哪里来的假和尚?” 少年从马背上跃下,不理会白期寻,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寒无双以及横躺的尸体,貌似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们就是抢镖的贼人,我的第一趟镖,岂是尔等说劫就劫?”少年一边说还一边吃着烤肉,样子有有些滑稽。 “你是何人?” “在下宁尘!”少年迅速吃完手中的烤肉,满是油渍的手在自己的僧袍上擦了擦,继续说道:“不过,抢镖的人,都得死!” “口出狂言!” 白期寻瞬间出剑,十三把白剑犹如鬼魅一般袭来,自称宁尘的少年居然不避开,瞬间白期寻手中的剑就刺到宁尘的身上。 “居然不躲开我的剑,白痴!” 但是剑居然没有刺进宁尘的身体内,宁尘身体一抖,僧袍震碎,十三把白剑落在了地上。 “赤身接着我的剑,并毫发无伤,莫非是佛门金刚神通?” “不错!”宁尘袒露着上身,一个箭步就冲向白期寻,人还没有到,拳风就已经撕碎了白期寻的衣服边角。 如此力道,如此气劲,又是化形境! “你究竟是何人,如此修为,不可能籍籍无名!”白期寻惊讶之余,也在尽力的躲避宁尘的拳头。 “你以后会记住的!”宁尘一拳打在白期寻的小腹,力道刚猛,白期寻好不容易卸掉力道,却已经退出三丈之外满脸通红,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立刻瘫软。 “没想到刚刚出山,就遇到了十大天才,真是莫大的荣幸啊!” 宁尘一步一步走向白期寻,身上居然还发出金光,皮肤呈铜色。 “金刚铜人。” 宁尘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白期寻好歹也是十大天才之一,此刻他手中的玉扇又化作十三把剑,形成一个光壁,但宁尘力量太大,竟然破开他的防御,但是整个人也停了下来。 白期寻松了一口气,立刻运气,如蜻蜓点水般退开,道:“宁尘!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说完,居然不顾剩下的人,独自离去。 而寒无双也是醒了过来,看着宁尘说道:“你这都是什么破名字,若是破灭大师听到你这般乱取招式,玷污佛门,不得用戒尺打得你满地找牙。” “行了吧,大师兄都吩咐了,你别和白期寻打,非要上,现在满地找牙的可是你!”光着膀子的宁尘扶起寒无双,两人两马,伴随着夕阳,向着镇江城走去。 ………… …………………… 第508章 。 虽说男儿都有武侠梦,不过事实告诉李铄,他做不到。 信王的办事手段还是相当不错的,第二天就带着画像来见李铄。 “陛下,城中十六到二十二岁女子中,尚未婚配且闺名带月字的,有二十余人,昨夜我连夜请了画师,算是赶出了一半,想着陛下会着急,便先拿来了,剩余的,明日定能送来。” 李铄仔细瞧着十余张画像,却都没有吹箫女子。 “你这都是怎么个范围啊?” 李耘双手摩擦取暖,说道:“博杂书院旁边就只有复北书院,我是按照书院内适龄女子以及有可能去过书院的女子来找的,怎么?有何不妥?” 李铄不得不承认,李耘这人,办事能力靠谱,起码在找女人这事上靠谱。 见陛下表情,大肥猪李耘便知道画像并没有那位陛下一见倾心的女子,随后又说道:“陛下莫要着急,在这京城,还没有我李耘找不到的女子。” 李铄拍了拍李耘的肩膀,道:“哥啊,问你个问题,最近不是在准备立皇后的事嘛,首辅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尽量一碗水端平,娶兵部尚书的侄女活着董春风的小女儿,你觉得呢?” 李耘一拍大腿道:“不管因为啥,怎么能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呢?更何况还是发妻,纵使这人要成为皇后,替陛下掌管后宫,可也不能是一个不喜欢的人吧?” 李铄笑了笑道:“所以兄长当年不顾父皇反对,执意要娶慕容荷?便是想娶一个自己真心喜欢之人?啧啧啧……要不是这件事情,我现在坐的位置,便是兄长的了。” 这话可是让谨小慎微的信王殿下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陛下,臣绝无半点要坐上这至尊之位的意思,臣立志要做天下第一等闲人,如今这般生活,才是臣真正想要的。” 这货才是最清醒的人,当皇帝这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早些看清这皇位的弊端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李铄从首辅大人口中得知,这头肥猪,以前也是个有才能有才干有胆气的皇子,帝位上乘之选,就因为要娶一青楼女子惹恼了先帝,这才无缘帝位。 “哥啊,你别动不动就怕,咱两是兄弟,我们这几个兄弟,就你还能和我说说话,我是不会杀你的。”李铄慢慢卷好画卷,再慢慢一张张捆好,淡然问道,“淮州牧这些年都在混日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是我大唐江北为数不多的州府,直面的便是金军,如此懈怠,长此以往,终是不行,要不兄长试试?” 李耘嘿嘿一笑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宗亲无才便是福。臣只不过是一个想要闲云野鹤的闲散王爷,陛下莫要派遣差事给臣啊,臣还想多活几年呢。” “别看你平常怂的一批,这会倒是很有胆量说话嘛。”李铄起身,从桌案旁取来一幅卷轴,在地上铺开,是一幅天下图。 “我一开始呢,也只是想享享福,过上逍遥快活的皇帝日子,不过后来嘛,觉得来这个世界这么一遭,不做点大丈夫该做的事,却是愧对阎王爷给我再活一次这个机会。” “自十年前主战派慕容氏领兵北伐失败,父子二人纷纷殉国,慕容家也从一代贵族,沦落为平民之后,朝廷,少有主战派,文臣当道,唐无后起啊,皇兄可懂?” 本就聪明的李耘自然知道,只是他已无心再参与国家之事,但他抬头看见弟弟那双与以前完全不同的眼神之后,心中某团火苗,似乎还是炙热的。 “皇兄说得不错,遵循本心便是,反正你不论做什么事情,总有人有话说,别理他就好,我的皇后,我自己选,这个天下,我自己来治!” ……… 出了皇城,信王李耘没了往日的心情去听曲。 驾车马夫本想询问要回府还是去广花楼,李耘先开口道:“去………虹空寺吧,好久没跟那和尚下棋了。” ……… 李铄则是没去批奏折,而是翻起了《唐史》。 也看了吏部的《官员名册》,兵部的《驻军详情》。 不知怎地,某一刻,李铄觉得,他想做一些事情……兴许是三分热度,但如果真的光复江北,那他就真的成了英雄,想想…就特别热血。 但他的热血,很快就被自己的学识打断,他要学的,要走的路,还有很多。 腊月二十五,眼看就要新年了,自己这个在大年初一出生的皇帝就要满十八了,经过太后娘娘批准,李铄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出宫了。 不过身边却跟着一位金刀侍卫,虽然换上了便装,却依然无法掩盖他那挺拔的身形。 这人名叫顾北望,如今才二十五岁,却已经是小宗师巅峰境界,是京城,乃至大唐全军,屈指可数的少年天才。 先帝曾断言,顾家小子未来成就,定会超过其父,也必定会比肩那位京城第一高手的师父。 “江南剑,河袍刀。顾将军,这练武,是不是特别辛苦啊?”李铄问道。 笔直站在皇帝陛下身边的顾北望点了点头。 “顾将军如此英俊潇洒,又是一名高手,可有喜欢的姑娘?额…想来,追求顾将军的女孩很多吧?” 顾北望摇了摇头。。 李铄觉得这货忒无趣,便没再问话。 夜间的河袍京师,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 而这段时间,也不乏有诸多杂耍班入京,往往在这近年之时,总有心情愉悦的商贾或者富裕家族子弟,豪掷千金,运气好,杂耍班就可以拿着那些钱,过些舒坦日子了。 城中春江河上就搭了这样一个戏台子,平日里是江湖武人,或者书生,在此比试。夜间,便成了一个大舞台。 每每近年,都会有从北边来的一支队伍,他们由男男女女组成,走的表演杂技,走的表演戏法,有的表演舞蹈,成为近年时节最受欢迎的队伍。 此刻偌大一个舞台上,只有一名北疆女子在舞剑。 北疆女子,性情多豪放,那剑舞,也是诱人得很,让这帮只会读书的南唐男人看得欲火焚身。 随之不乏有一些京中公子,给出一些“犀利”点评,引得周遭狐朋狗友大笑。 这群京中纨绔子弟,领头羊乃是兵部尚书长子司马怀。 他的左右,父辈几乎也是二品大员,亦或者是从二品大员。 父亲为兵部侍郎的文书立看着那名剑舞女子,拍马屁道:“这北疆女子,就像是脱缰野马,难以驯服,可一旦驯服,那可谓真正体验到男儿的天堂了,此女虽然样貌及那山川皆为尚可,可依我之见,仍然不如司马公子豢养的那位南疆美人。” 京中纨绔,互相之间除了父辈荣光,也没什么可攀比的,这不身边有位美人,都是十分值得骄傲的事情,显得自己卧榻之术了得。 司马行笑了笑,并没有搭理这位跟班,依旧盯着那剑舞女子的山川风光。 见司马大公子无动于衷,另一位父亲为怀北门都尉的跟班说道:“都是天下尤物,不可同论,南疆女仆有南疆女仆的卧榻术,北疆女子自然也有北疆女子的乘骑法,公子若是看上了这名舞剑的北疆女子,我秦勇明日便可送到公子府上。” 司马行盯着这位本没有资格坐在自己身侧的小纨绔,给去一个狠厉眼神。 自称秦勇的纨绔子弟心领神会,低声道:“美人院,小的知道。” 司马行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群大男人,就知道在这讨论这些肮脏,龌龊之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唐男儿皆是如此呢。” 一道女声打破这边的欢乐,司马行好奇的透过人群瞧过去,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他最喜欢这个年纪的雏儿,比起舞台上那位的风情万种,他更喜欢与这些雏儿共享欢乐,似乎更能体现自己的雄威。 跟班秦勇自然是十分懂得主子心思,这便起身过去,在那名长相不俗的女子面前转来转去,满意的朝公子点了点头。 然后就挥手命令手下的打手,就准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位小女子送到公子的美人院。 “你们别过来,我爹可是径楠县县令,你们敢碰我一根毫毛,明天我爹的状书就会递到刑部或者京兆尹府。” “我可真是怕呢。”秦勇学着这小美人气呼呼的样子,使得小美人更加气愤了,前者忽然变脸,“都在等什么啊?” 两名模样吓人的打手就准备拿下这位公子看上的小美人,跟着这群纨绔久了,这种事自然是熟能生巧,一人准备敲晕,一人则准备绳索。 其实他们如此乐意帮这些纨绔子弟行事,倒不完全是因为钱,大多数还是因为公子们心情好了,会把玩剩下尤物送给他们… “河袍京师城,这大庭广众之下就想要强抢民女,当真觉得国法治不得你们?” 一道冰冷的女声响起,两位打手再次停下脚步。 秦勇懊恼,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说话之人眼瞎,认不得他秦少,莫说他,难道这说话之人还认不得京城第一纨绔司马大公子? 秦勇正准备命令打手,抬头瞬间,却被横扫而来的飞腿踢飞,整个人摔在柱子上,胸腔积气,险些断气而亡。 心有余悸的秦勇缓缓爬起,那两名花了大价钱从帮派里请来的打手,也已经瘫软在地上。 出手的是一名身高如男子却生得如出水芙蓉的女子,一身白衣,风流倜傥。 这个时候可不是该欣赏的时候,这娘们可是误了他的大事。 拔出腰间的长剑,比划着从父亲怀北门都尉那里学来的剑术,刺向白衣女子。 第509章 。 次日清晨。 镇江城南,永安镖局落脚之所。 “大师兄!” 院落外的两名守门弟子对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毕恭毕敬的行礼,青年面容冷峻,身上竟然隐隐透出寒意,此人正是永安镖局的大弟子,天下间为数不多的本命境高手宁老爷子的孙子,十大天才之一——冷面少侠宁方舟! 宁方舟只是点头回礼,就走进了院落,院中还有些血腥味,他径直走向其中一间屋子,而屋中一名光膀少年正在狂吃着烤肉,而床上则躺着寒无双。 宁方舟看了一眼伤的并不致命的寒无双,才算是放心,不过脸上却没有半分关怀,冷冷的问道:“白期寻亲自动手?” 寒无双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师兄,我现在可是重伤,你不关心关心我吗?” 宁方舟没有回答,给了寒无双一道凌厉的目光,寒无双打了个寒颤,点了点头。 宁方舟随即走出房间,吩咐了两句有回到了房间了,问答:“你还能起身前往凤凰城否?” 寒无双摇了摇头,现在他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连说话都觉得费劲,宁方舟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硬接了白期寻的夺命十三剑,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小尘,换件你二师兄的衣服,准备启程凤凰城。” “好嘞,大师兄。” …… ……………… 收拾一番之后,留下几个人照顾寒无双,永安镖局的镖队就启程了,镇江城直属凤凰城的管辖,天下间有一些地方是不受朝廷管辖的,就比如这凤凰山。 凤凰山以凤凰城为中心,三大古城为边缘,而镇江城距离凤凰城就有八十里,可想而知凤凰城的实力范围有多大。 永安镖局的镖队约有百人,普通的镖局整个镖局也不过百人,护送一趟镖也不过十人,而永安镖局只是一趟镖就出动百人的镖队,可想而知永安镖局为什么会拥有天下第一镖的称号。 而这支百人镖队,护的竟然只是一个小盒子,还有一辆专门的马车存放,这是朝廷送给凤凰城的重礼,不过即使是再重的礼,宁方舟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一路上引来这么多高手,为此,宁方舟还特意去附近的永安镖局借调人马,毕竟凤凰城的管辖内没有永安分局,白期寻等人也正是接着这个空隙出手。 宁方舟与宁尘一人一匹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寒无双的衣服明显大了很多,穿在宁尘的身上松松垮垮的。 宁方舟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年,眼前又时常浮现出年少时的场景,想想如今,竟然已经是一个实力强劲的天才少年…… 镖队的速度不快不慢,在下午便到了凤凰城,夕阳格外美丽,晚霞的红光照耀在凤凰城边,那屹立在城墙上的凤凰栩栩如生,在晚霞的衬托下,身躯如火一般…… 凤凰城建在山上,据说凤凰城的地基以前就是一座大山,有一日来了一名剑客,一剑将从半山腰斩断,于是就有了这极好的地基。 凤凰城有四座大门,通往大门的是一条长长的阶梯,由于凤凰城中不能骑马,于是永安镖队的人将马交予凤凰城的办事方,宁方舟提着小箱子在一名老者的带领下,走进凤凰城。 凤凰城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而且宁尘发现人人都是修炼武道的武者。 “哇,不愧是修行界的第一城,大师兄,这城中没有一个人普通人吗?”宁尘十分好奇的问道,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还不等宁方舟回答,领路的老者就连忙回答道:“那是自然,只有在外三城才会有普通人,而凤凰城中皆是可修行的武者,而且人才辈出,这也正是我凤凰城是天下第一城的原因。” 说到这老者极其自豪,然后又有些疑惑的问道:“阁下年纪轻轻,就跟随宁少护镖,我还没见过宁少身边带人的,不知阁下是?” “这个不需要您知道。”还不等宁尘好好介绍自己一番,宁方舟就冷冷的回了老者一句,不过还是有礼貌的称呼了您。 不一会,三人就来到了主城,也就是凤凰城直系族人居住之所。 “我就带宁少到这了,剩下的路宁少知道吧?” 宁方舟点了点头,老者就悄然退下了,这一刻宁尘才发现此人竟然是一名化形境的高手,凤凰山果然藏龙卧虎。 修行者的境界分为九阶武道,而九阶武道之上的五大境界则是:通气初境,可将‘气’运进身体,滋养身体,强身健体,滋养经脉。御气境,可是调动‘气’出体外,附在身体上或者兵器上,可以强化附在的物体。化形境,顾名思义便是可以将‘气’化为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就比如寒无双对战白期寻时凝聚的双手。而化形境之上,则是极难达到的本命境,据说本命境的大能可日行万里,千里外杀人于无无形。本命境之上是那可开山辟地的天人合一之天一境,有史以来,达到天一境的不过几百人。 “大师兄来过凤凰城?”看着轻车熟路的宁方舟,宁尘疑惑的问道。 宁方舟顿了一下,依旧冷冷的说道:“来过几次罢了。” 二人走了一会,来到一处大殿,宁方舟回头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切记不可惹事。” 说罢,宁方舟就进了大殿。 宁尘不知从何处又拿出烤肉,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身上还穿着比自己大一号的衣服,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极了街头的乞丐,只不过比较干净而已。 “哪里来的乞丐?居然混到我主城内来了。”只见一名身着火红衣服的男子嘲讽道,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众人等。 当然,宁尘是个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的人,自然也不知道这人口中的乞丐说的是自己,不理会那人,宁尘继续埋头吃着自己的烤肉。 “你……我可是凤凰城的少主,你竟然敢如此无礼?”那个人有些恼怒,但是宁尘依旧不理会他。 “可恶,还从来没人敢在我风至明面前如此无礼,看我不教训教训你。”风至明双手结印,打出一道凌厉的灵气,宁尘感觉到了敌意伸出右手,竟然轻描淡写的将风至明的灵气挡下,并反弹了回去,风至明见状,吓了一跳,立刻运转体内灵气,想要化掉,可是反弹回去的灵气极其霸道,直接将风至明震退,还撕去了火红衣装的一角,身上的衣服似的凤凰没了尾巴。 “大师兄让我不要惹事,我劝你别惹我。”宁尘继续吃着烤肉。 风至明震惊之余,还是动了怒气,要是在别处也就罢了,可是这可是自己的地盘,居然让一个外人给教训了,孰不可忍! 风至明冷哼一声,右手发力,手中竟然凭空出现一道火焰,缓缓走向埋头吃烤肉的宁尘,说道:“你现在要是给我道歉还来得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宁尘依旧没有回话,风至明的怒火升到了极点,身上都冒着火焰,满是怒气。 “烈火焚天!” 火焰以风至明为中心,向四方延伸,这可是风家直系一族才拥有的凤凰火,周围的花草瞬间化为死物,宁尘吃完最后一口肉,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是你逼我的!” 宁尘身上忽然散发出强大的气息,但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立刻收回自己的真气,风至明以为宁尘怕了自己,笑道:“果然是个怂货,哈哈……” “嗯?不对。” 冰雪忽然降下,冷意袭来,瞬间就将风至明的凤凰火给熄灭了,并且地上结的冰速度极快,一瞬间就将风至明围住。 大殿的门缓缓打开,宁方舟站在大殿门口,身上散发着冷气,看人一眼,仿佛就要将人冰冻。 “宁方舟?你还敢出现在凤凰城!!”风至明手中的火化为一把火剑,迅速刺向宁方舟! “够了!” 猛然,一股比宁方舟还要强大的气息袭来,直接将风至明击退,地上的冰也顷刻之间融化,除了宁方舟与宁尘,其他人竟然统统跪在地上。 “浴火凤凰风承雨城主?本命境的绝世高人……仅仅一个气息,就如此强大。”宁尘心中暗道。 “父亲……” “拜见城主!” “还不快快退下,宁少是我的贵宾,你想如何?”风承雨的声音极其浑厚,也极有力道。 风至明头上直冒冷汗,立马带着自己的人离开,离开时还瞪了宁尘与宁方舟一眼。 宁方舟将门关上,“风叔叔,再见。” 宁尘二人离开了主城,这时宁尘才迫切的问道:“诶,大师兄,刚才那个少主说的是什么啊,难道你和着凤凰城还有着不为人知的渊源……大师兄快说说……” “嗯?”宁方舟一道寒光看向宁尘,冰冷刺骨,宁尘打了一个激灵,立刻闭嘴,紧跟在宁方舟的后边。 “从凤凰大道往左拐第一间院落就是我们的居所,我还有点事。” 宁方舟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跃,就不知所踪了,宁尘望着宁方舟离去的方向,居然是一座后山,宁尘修为也不低,轻轻一跃就跟了上去。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山崖边的孤独身影,春风既然有些萧瑟,夜幕降临,也不见那人影离开,宁尘吃完最后一口烤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山崖边的人影,站起身来,寒无双宽大的长袍随风飘扬,宁尘此刻在心中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 ………… 第510章 。 第一卷 江湖再启程 六月飞雪,有人蒙冤,但是谁,无从得知。 一个弱冠之年的边境王爷萧悍,因为两王之争重入江湖,入了江湖后,又卷入了江湖纷争,在长安城得到了武当山掌门遇害的消息,于是随长安公子白千城一同前往天下武盟。 而在长安之时,遇到了远道而来的刘辞君,请萧悍去请医仙出山救治尚书令长子,于是一行三人,从长安出发,前往遥远的江南之地,本来半月即可到达,可是路上却有各路杀手追杀,有擎天剑宗一方的,杀萧悍,有二王的,目标同样也是萧悍,还有一方不知来意,总之这三人,前往江南天下武盟,仿佛牵引着整个江湖,也成为了整个江湖的焦点。 第一波追杀,便是月夜门,在长安,月夜门屡次出手,却都失手,途中有一条小河,月夜门门主亲自出手,白千城不敌,刘辞君重伤,萧悍终于出手,一剑引来江水,一剑引来飞叶,有着剑仙之势,最终一拳‘破军’‘剑’险些杀了月不详。 因为刘辞君重伤,他们去了附近的小镇‘时雨城’休息,萧悍亮出了王令,入了城主府,寻找大夫,这时第二波杀手出现,是二王的人,杀手榜第二的黑白无常,杀手榜第五的毒王,杀手榜第九的刀客,以及湖边的蓑衣剑客。 这几人在时雨城散播消息说,在时雨湖边有一座小竹屋,那里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医者,但是去了之后,却被众人包围,白千城只拖住了刀客。 萧悍独战黑白无常、毒王以及那名剑客,可是剑客始终没有出手。 萧悍双拳难敌四掌,但是却也不见落败的迹象,剑客却始终没有出手,依旧在湖边慢悠悠的钓鱼,萧悍一剑斩去毒王的胳膊之后,黑白无常被击退,剑客终于出手,不出手则已,出手,竟然如一位剑仙,两人战得难解难分,黑白无常再战,萧悍终于不敌。 在生死之境,一箭南来,穆寒与董竹衣赶到,最终二人联手,逼退三人,抓住了那名刀客。 出场人物:萧悍、白千城、刘辞君、黑白无常(名字暂定),毒王(名字暂定),蓑衣剑客(名字暂定) 董竹衣救了刘辞君,半月后,众人离开时雨城,再次启程,有了穆寒,所有的小虾米自然不敢出手,一路上几乎无事,直到花都。 花都彼岸城。 过了江,便是江南之地。 擎天剑宗一方的最后防线,甚至出动了剑仙,真正的剑仙。 众多高手绞杀萧悍等人。 萧悍在此遇到了一同逃亡的司徒旭与凌琛,才得知二人一路上也同样遭到擎天剑宗的刺杀,二人费尽心思才到了这彼岸城。 擎天剑宗正好一网打尽,即使有实力强大的萧悍与穆寒,依旧落了下风,众人皆伤,唯有二人苦苦支撑,但是过了江便是江南,江南之地便是天下武盟的眼皮子底下,刀仙来了,救下众人,真相大白。 武当掌门遇害,凶手菩提寺鉴悔和尚(鉴悔是萧悍与白千城闯荡江湖时的一个知己)当然,人赃并获,当场就被抓了, (鉴悔是被冤枉的,具体情节,待定) (湘王要拉拢武当山,多次求访掌教,软硬兼施,却无动于衷,可是武当山内是有人支持的(是谁待定),于是湘王出此下策,杀了掌教,而当时鉴悔和尚奉命来武当山,正好看见这一幕,于是就产生了误会,事情闹到了天下武盟,而一派认为武当山不会撒谎,要惩罚鉴悔,而另一派,则认为事情有待调查。) “这种情况,一般都由投票决定,天下武盟一同投票决定,各大门派掌门一级天下阁阁主,朝廷的部分官员。” 随后这里就出现了萧悍代表了天一剑派朝廷当年代表了镇北军、弈王,身份重现,世人才知李云川便是萧悍。 时雨城的李大夫是曾经皇宫里的一名御医,萧悍出生时,他就在场,也是他,亲眼送走了这位小皇子,事后所有的宫女太监御医不是失踪就是莫名的死亡了,没有知道他活了下来。 十一皇子萧悍为安妃李初雪的儿子,而李初雪却是个江湖人,兄长李初扬更是曾经的弈城总兵,李初雪更是一个医者,师承药王谷,年轻时行走江湖,由于‘天下第一高手’的儿子病重,就连当时的圣手李初雪都无法医治,所以年幼早夭,由于江湖盛传,李初雪的医术最近医仙,而医仙又说过此病可以治,所以这位‘天下第一高手’便觉得李初雪没有尽力,原本杀了李初雪是他最开始的打算,后才得知她怀孕了,于是改变了主意,一年,大闹皇宫,承德帝给刚出生的萧悍留了皇籍,便匆匆送去了边境弈城那,这位‘天下第一高手’一路杀到安妃寝宫前,金吾卫挡不住,禁军挡不住,大内第一高手也挡不住,最终还是国师协同众多师兄弟一举镇压了这个走火入魔的‘天下第一高手’,当然,正史并未记载,外人也不知晓,只是那一年后,江湖上便出了一个魔头,到处杀人,不问缘由,萧悍七年不回京门,直至他被关押在大梁最严密的牢狱,萧悍才回了京门,那年七岁,入了稷下学宫,认识了众多‘哥哥姐姐’,十岁,再离京门,去了天一剑派拜师,十六岁入了江湖,称‘天一小剑仙’,十八岁从了军,十九岁封了亲王,成了亲,二十岁,卷入了二王相争,正文开始。 在弈城期间,更名‘李云川’,为棋圣李玄的徒弟,当时北边还没有御北关,弈城时常被骚扰,有一日,萧悍与一名好友,名为月落的女孩在城外玩耍,燕兵来袭,月落死了,萧悍第一次杀人,杀了一个燕兵,但才六岁,但是还是被包围了,这时一名持剑的男子出现,救下了他(这个人就是天一剑派掌门:凌舟)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去天一剑派拜师的原因,也因为这件事,他决定成为一名强者。 而因为董竹衣的事情,他再决定,不仅要成为一名强者,还要有权,于是参了军,封了亲王,娶了董竹衣,但这只是事情的开始,正文开始。 萧悍:有点慵懒,做任何事情,都是当机立断,快准狠是做事风格,做事也很喜欢博弈,如两人,执黑白子,雷厉风行,善良,但不仁慈,战场磨练了他的心。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白千城:快慢刀千城公子,风流少年,办事沉稳,做事情考虑的很周全,更是天下阁的阁主之一。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刘辞君:不是非常聪明,往往只看见表面的东西,不会去深思其中的东西,不过很忠诚,与其父亲一样。武功不是很好,但是也算是二流。 董竹衣:贤妻良母,萧悍对其言听计从,做事风格随萧悍,但是比较感性。不会武功,但是针法很好,因为她也师承药王谷,药王谷收入来源是各地的医馆与药材商铺,而药材商铺,竹衣独掌八成(她与安妃,算起来还是同门。) 唐宛舟:有知识有能力,都说是尚书令手下的第一把好手,不会武功, 穆寒:是个性情中人,重情义,平时有点吊儿郎当。跟了萧悍一辈子,武功非常强,能入武榜,只不过不是江湖人。 李初扬:老谋深算,算得上赤字营的军事,总是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武功不算太强,带兵很强。 张断: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懂权谋,不识字,为人大大咧咧,但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老实憨厚,武功比较强。 凌舟:沉熟稳重,一心只为天一剑派,武功仅次剑仙,却入不了剑仙之境。 闻天:心思细腻,身材魁梧,武功在江湖上,也算一流。 司徒旭:表面上表现的什么都不在乎,却是一个及其看中情的人,很多事情从来都不会明说,比较喜欢调侃。武功很强,英雄宴上入了剑仙之境,成为天一剑派数十年来的第一位剑仙。 凌琛:知恩图报,武功后来也入半步剑仙。 月不详:做事狠绝,虽是杀手却也有情,武功入得了一流。 第一节: 1、救天一剑派。 2、去北阳城。 3、京门来客。 4、江湖再启程。 5、月夜门刺杀。 6、长安城。 铺垫:齐王、湘王之争,镇北王重病,北燕屯兵关外。 出现人物:天一三剑客:凌舟、闻天、司徒旭,赤字营三统领:李初扬、穆寒、张断。镇北王次子:陈宁。天一剑派师弟:凌琛。尚书令之女唐宛舟、镇西王之子刘铭、棋圣李玄,北燕太子姬泽,长安少城主白千城。月夜门门主月不详。 天下阁:天下阁有三个阁主,一个掌管情报(白千城),一个列天下榜(暂定),一个主管与武盟的关系,大部分事宜都由他出面。 武林联盟:主要门派有,武当派、天一剑派、菩提寺、擎天剑宗(还有什么待定) 第511章 。 第三章本命法相 再过两日,就是规模盛大的百家盛典,而凤凰城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仙门百家,开始齐聚凤凰城,也陆陆续续来了各家高手。 云岭东方氏、江柳柳氏与江氏、云涧南宫氏、衍海北宫氏、大漠西门氏、佛门、道门等百家仙门汇聚于此,就连主城都放出来给来者居住,而凤凰城则已经人山人海。 “明天就是百家盛典,大师兄怎么还不回来啊?”寒无双已经可以走路了,如此盛大的百家盛典,自然不能错过,硬生生的来到凤凰城。 “大师兄有事,不过百家盛典之前肯定会回来的。”宁尘还穿着寒无双宽大的衣服,吃着烤肉,想起几天前崖边的萧瑟身影…… “你怎么还不换上自己的衣服啊?”寒无双这才意识到宁尘身上自己那宽大的衣服,与宁尘格格不入,显得宁尘极其瘦小。 “我没有衣服了,那件僧袍还是师傅的。” 寒无双有点哭笑不得,怪不得这一个月来每天洗衣服,又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一个月来我也没问,你说你出自少林,就算是俗家弟子,也没你这么天天吃肉的啊,不腻吗?” 宁尘抬头看了一下天,思索片刻,说道:“师傅从不让我吃肉,每个月我都是偷吃的,现在师傅不在,能吃则吃。” “你想半天,就想到这啊?”寒无双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离开,去见识见识各大高手,毕竟这凤凰城也是第一次来。 “不一起去看看?”刚走出大门的寒无双又探出个头回来,问道。 宁尘停下手中的动作,思索了一下,迅速解决手中的烤肉,站起身来,跟在寒无双的后面。 “你确定不换衣服?”寒无双看这宁尘穿着自己的衣服总觉得别扭。 宁尘不回答,寒无双也就懒得搭理。 凤凰城的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在四处走动,有忙着操办大典的风家子弟,也有各家的子弟,各有各的忙,不过大多数只不过是参观这修行界的第一城。 “我听师傅说,以前永安镖局其实是一座宗门,而且在百家盛典排名相当靠前,不知道为什么会改做镖局?”宁尘无意问道。 “这我也不知,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入永安镖局也不过十年,不过我听说是老爷子和一位强者打的赌,从此永安门就成为了镖局。”寒无双答道。 “我还听说,朝廷云海阁每年都会排出一些榜单,我相信这次一定会见到很多榜上的高手,不如你给我讲讲!”宁尘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 寒无双瞥了一个白眼,说道:“你为什么肯叫大师兄,却不肯叫我二师兄?这样,你叫我一声二师兄,我便详细与你说说。” “哦,那算了……”宁尘径直沿着凤凰大街往前走。 寒无双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本想显摆一下自己的知识的,迅速跟上宁尘,说道:“行了,不叫就不叫,要不你跟我讲讲你跟大师兄的事情?” “滚!” 寒无双有些无奈,根据大师兄说的,宁尘来自少林,是破灭大师的弟子,来时还是一身僧袍,却吃着烤肉,虽说是个假和尚,但是一路上却尽说脏话,没有佛门的一点修养。 “行吧行吧!那我就给你普及普及!” “云海阁是朝廷所建立的机构,其主要目的,就是限制天下仙门百家,维护朝廷的地位,而云海阁会排出一些榜单,一开始人们还不相信,觉得说服力不够,但是时间就是最好的证明,后来人们都以上榜单为荣。” “云海阁的榜单有:十大天才榜、十大高手榜、十大宗门世家榜、十大富商榜等等。” 宁尘想了一下,道:“那这百家盛典又有什么意义。” “百家盛典又不是榜单排名的唯一途径,而且朝廷也是有资助的好吗?要不然你以为朝廷会送礼给凤凰山?”寒无双得意的看这宁尘,因为宁尘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只有在这方面才能找到优越感。 说话间,二人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凤凰城的中心广场,中心广场十分的巨大,而且还有三个武台,每个武台长宽约有六十余丈,十分巨大,整个广场直径大概也有一里多,据说明天的百家盛典就是在此处举行。 “大手笔!天下第一城!名不虚传!” …… ………… 日落日升,百家盛典即将进行,然而,凤凰城在昨夜就潜入了一批不速之客,除了风家的人,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即使察觉,也是风家自己的事情,若是在自己的地盘还能出事,那这天下第一城的名头也别要了。 “宁方舟?多管闲事!” 凤凰城后山,一片竹林中,飞禽在在不停的逃窜,而竹林中,有一队黑衣人,都是蒙着面,看不清容貌。 而这对黑衣人已经被凤凰城风家的人围住,领头的是风家的五大执事之一的风远,而还有一名极其英俊的青年,正是宁方舟。 “这一路上劫镖的,幕后主使就是你们吧?我永安镖局死了不少人,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宁方舟身上散发出寒气,双手竟然结成冰掌。 黑衣人约有二三十人,实力也是个个不凡,即使被风家的一群人围住,也是不乱阵脚,时刻警惕! 风远执事正准备命令风家的子弟出手,众人正准备出手,猛地,竹林中呼来一阵黑风,仿佛来自地狱一般,阴冷、暗黑! “这股气息……”风远眯起眼,看向竹林上空,警惕起来。 宁方舟也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那股阴冷的气息,比自己的气都寒冷,除了在茅山阴十九的身上遇到过,他还没遇到过如此冷的气。 “你就是宁方舟?” 阴风散去,只见竹林上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老者,老者左手还拿着一根拐杖,拐杖的一头还有一个黑色的骷髅头,在老者的周围还缠着阴森森的邪气! “正是在下,不知……”宁方舟的话还没有完,那老者猛然向他袭来,来势汹汹,似一头阴鬼,又似一群阴兵。 宁方舟正准备防御,哪知一旁的风远一把将他推来,风远的左手浮现出一团火焰,瞬间形成一睹火墙,可是那老者的攻势太猛,一瞬间就攻破了火墙,那阴跪的黑气顷刻间侵入风远的身体,风远后退数十步,而此刻他的有左手已经发黑。 老者诧异,说道:“能接下老夫的掌,只不过你修为不到家,如果半个时辰内你的手得不到医治,这辈子恐怕修为难进本命!” 宁方舟脚下运气,来到风远的身边,右手化为一只冰掌,立刻止住那团黑气,停留在手掌,那团黑气才没有侵入身体经脉。 “多谢宁少救命之恩!”风远捂着颤抖的右手。 “刚才若不是您推开我,恐怕中掌的就是我了,不过我的寒气也只能阻止一日,回头还得让风叔叔根除。”宁方舟再仔细一看那个老者,才豁然想起一位强者。 “茅山,阴诡!” 宁方舟语气冰冷,眼前的这名老者,便是茅山叛徒,本命境的绝世强者——阴诡。 “叛离师门,天下正道所唾弃的行为,朝廷一等通缉犯,本命境,我来试试!!!” 宁方舟每向前跨出一步,寒气便多加深一分,右手的冰掌变得晶莹剔透。 阴诡老者有些惊讶,道:“少年天才也!公子说的不错,你绝对是十大天才中最快达到本命境的,好,那老夫就来试一试,宁老爷子的寒冰之气,你学了几分!” “阴兵借道!” “极寒!” 两股冷气碰撞在一起,周围的人居然都结成了冰雕,以二人为中心,方圆三十丈,形成了一片冰竹林,寒气逼人。 瞬即,宁方舟立刻运气,右手化出一把冰剑,冷面少侠,在外人看来,所强大的是那咄咄逼人的寒气,实则不然,只是遇到的敌人,他很少出剑,或者说不值得出剑! “剑?老夫眼拙,永安门何时有人练剑……” “万箭穿心!” 宁方舟不语,冰剑一生二、二生三……他的周围出现数不清的冰剑,就连竹叶,都化为冰剑,宁方舟右手一甩,冰剑如雨一般,密密麻麻,四方锁位,若是一般的修行者,肯定躲不过这冰剑。 阴诡眯起眼来,似乎要开始认真起来了! 他催动骷髅拐杖,阴气忽然而至,他一声‘起’。冰面瞬间破裂,地上居然缓缓突起,终于,地面破裂,地上出现一个高达七十米的鬼将军——茅山绝学! 高大的鬼将军用手一挡,居然就将大部分冰剑都当了下来,可是就在冰剑还没有完全被挡下,一道剑光闪过,鬼将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缓缓倒下。 一柄蓝白色、晶莹剔透的剑刺向正在操控鬼将军的阴诡,可是此时想停下来,也不是瞬间的事。 但那骷髅拐杖居然脱手而出,并且一瞬间,阴跪的身后也出现一根一模一样的拐杖,只是无比巨大。 “本命法相!” 宁方舟心惊,猛然收回剑势,凭空一点,他急速后退,想要快速离开阴跪的本命法相,这就是本命境的强者,本命境的本命法相不同于化形境,法相即是施法者,施法者的所有属性都不断飙升,战斗力是原先的十倍不止! “小崽子,能一剑斩了鬼将军,有点能耐,你成功的惹恼老夫了!” 赐教。” 第512章 。 第一章 长安第一捕快 长安城是数朝都城,前朝大燕在此立都,本朝大梁也曾在此立都,应该是因为这一个好名字,长安长安,长治久安。 长安城外,有一座长安亭,过了这长安亭,便算出了长安城,长安亭不止一座,唯有这座,颇有意境。 小溪从旁流过,亭旁有些许绿竹,溪流旁,绿竹下,有一个竹椅,竹椅上躺着一名约摸弱冠之年的蓝衣人,闭着双目,哼着小曲,全然不顾身旁那杆鱼竿。 远处来了一匹马,马上的人是一名中年男子,样貌看着憨厚老实,穿着官家的衣服,直奔那垂钓之人的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王爷,王员外报官了。” 蓝衣青年收起鱼竿,微微皱眉。鱼钩上竟无鱼饵,也不知是被鱼吃了去,还是本就没有鱼饵。 “王爷,鱼没上勾。” 垂钓的青年摇了摇头,说道:“鱼是没上钩,不过,已经吃了鱼饵,走吧,去瞧瞧。” …… ………… 夜晚,长安城外一处破庙。 这里是一伙盗匪的集合地,每天,这伙人就会在这里集合,上交这一日在长安城所偷到的东西。 “长安城的捕快已经开始察觉,是不是该走了?” 庙里有两个人,一胖一瘦,一矮一高,说话的是那矮胖的男子。 “的确,反正也只是顺手而已,目的已经达到,今天晚上让兄弟们好吃好喝,明天就走。” 两人出了庙,庙院里已经聚集了几个人,正围坐着吃酒,二人一出来几人便安静了下来,望向二人。 高瘦男子朗声道:“兄弟们,过了今晚,我们就离开长安。” “大爷,这长安城内的富贵人家可多了,干嘛不多待几天?”其中一人向高瘦男子问了一句。 矮胖的男子慢慢走到他的身边,用手狠狠的拍在他那硕大的脑袋上,“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跟着我王霸兄弟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你想进大牢啊你,长安城的捕快是吃干饭的啊?” 那人连忙捂住自己的头,嬉皮笑脸的说道:“是是是,二爷说的是。” 矮胖的男子也欣慰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今晚大伙好吃好喝吧。” 于是几人又开始喝起酒来,矮胖男子刚刚转身,却有人说道:“二爷,王五现在都没回来,别是让官府抓了去吧。” 高瘦男子闻言望向围坐的,数了一下有五个人,顿时觉得不太对劲,正在思索之际,天上却落下一物,他定睛一看,正是自家兄弟——王五。 “你们说的,是他吧?” 闻言望去,那破庙顶上站着一蓝衣青年,手中拿着一根萧,正在有节奏的敲打右手掌,饶有趣味的盯着下方的七人。 高瘦男子连忙跑到庙院中,这才看清那庙顶之人,看着不是官家的服饰,又是这般年纪,顿时放松了不少。 “你是何人?” 蓝衣青年青年从那约两丈的庙顶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庙院中央,大喝一声:“吾乃长安第一捕快,萧悍,你们又是何人呐?!” “高手!”高瘦男子心中暗道,能从两丈的高度一跃而下,自然不是普通百姓。 但是他的脸上却显露出半分惧色。 矮胖男子向前跨出一步,指着自称萧悍的青年狠狠地说道:“我们乃是天下第一盗,王霸兄弟,就是你杀死的王五?” 萧悍却肆无忌惮的站起来,完全没了先前那一副高手的模样,“王霸兄弟,好名字,好名字,不行,让我笑会再抓你们回去吧。” 听着笑声,矮胖男子急了,一个箭步冲向萧悍,顺势打出一拳,看似笨重的矮胖男子此刻却速度却并不慢,这一拳的力道,看着也并不弱。 “笑什么笑,我大哥叫王戈,我叫常霸,有问题吗?” 就在拳头逼近萧悍之时,萧悍嘴角微微上扬,一把抓住常霸袭来的狠拳,左脚撑地,右脚在地上划了半圈,一下子将常霸胖子甩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庙院的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武当太极?”名叫王戈的高瘦男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即使你是武当弟子又如何?杀了我兄弟,就得死!” 萧悍用手中的萧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很是无奈的说道:“尽管我没听说过什么天下第一盗,不过你们也不先验验人,怪不得八个人,就敢称天下第一,不知被某人听到,会不会真的杀了你们。” 王戈闻言,将手伸到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五的鼻前,能感觉到细微的鼻息,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问: “大人,多谢手下留情,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他一改刚才的语气,此刻显得十分有礼,不像是一名盗匪。 “屁话,我可是长安城第一捕快,自然是在其位谋其政,将尔等捉拿归案。”萧悍挺起胸膛,正气凛然! 王戈却是不以为然,微微向他行了个礼,“大人先是不杀王五,后又对我这兄弟手下留情,捕快我也不是没见过,大人有话直说。” “我意图这么明显吗?”萧悍不可思议的望向王戈。 王戈一脸无语:鬼都知道好吧? 萧悍却是一步一步缓缓走向王戈,在萧悍跳下来的一瞬间,原本围坐喝酒的五人就已经站了起来,站在王戈的身后。 此刻他们五人统统挡在王戈面前,个个如临大敌,刚刚见识了那一招四两拨千斤,自然都警惕了起来。 “王大在此!” “王二在此!” “王三在此!” “王四在此!” “王六在此!” “想动老大,先从我们的实体上,踏过去!”壮志凌云。 萧悍愣了一下,停住脚步,眼前这场景,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才是反派? 王戈将挡在他面前的王三和王四扒开,缓缓走向萧悍,一副赴死的模样。 等等,这不对啊! “什么玩意,老子是捕快,怎么这会倒像是无恶不作的贼人?”萧悍心里大骂自己太蠢,立马伸出右手,示意他停下来。 “得得得,搞得我跟坏人似的。那就不绕弯子了,王员外丢了一块玉佩,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动的手啊?” 萧悍虽然语气并不是质问,可是王戈身后那五人已经汗流浃背,仿佛一座山压在他们身上,王戈也只是稍微好些,额头上也已经有豆大的汗珠,缓缓低落。 本想知无不言的王戈却没有说话,身后五人也硬撑着。 “别憋着不说了,看看你身后吧!” 王戈回头一看,只见五人纷纷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 “你干了什么!?” 萧悍无奈的耸耸肩,左手拿萧,用萧指着庙院的大门,说道:“这么下流的手段怎么可能是我干的?” “你也不想想,自己带了个什么危险东西,来长安!!” 白千城摇了摇头,“气息很乱,可我不是医者,说不清楚。” “这附近有一座城,去城里找找医者吧。”萧悍说着,将天一剑插回了月落马上的剑鞘,牵着月落马已经剩下两匹马。 “你什么意思?” “马如此颠簸,他这看样子都知道是重伤,自然不能经受颠簸,就劳烦千城公子背着吧。”萧悍牵着三匹马,望着白千城。 白千城本想回顶一句怎么不是你背,可是看到萧悍嘴角残留的血,便不再多说,三剑击退月夜门门主,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王妃也算是半个医仙,你这个王爷怎么就不懂半点医术呢?”白千城背着刘辞君,没好气的问着牵着马,有些悠闲的萧悍。 “宁姑娘那么懂戏曲,怎么千城公子却一窍不通呢?” 白千城顿时无语,不再调侃萧悍,而是沿着河边官道走着,没有欣赏沿途的风景,也没有要加快脚步的意思。 二人不紧不慢,却也是连夜来到了这座江边小城,到时已经是早晨,时雨城城门已开,集市也逐渐得多了商贩。 …… ………… “报,有三人倒于府门前。” 时雨城,城主府,府内有一处院落,院落中间有一中军帐,听到声音,中军帐中立马走出一名身穿白色银铠的少年郎,样子约摸十七八。 “领我去看看。” 少年随着那来报之人,来到府门,只见三人就倒在那里,他们的旁边还有一奇异景象,一匹白马用嘴咬着另外两匹马的马绳。 “这是什么情况?”少年郎问。 “不知道,早晨开门时便是如此。” 少年郎走到三人面前,其中一人穿着金丝绸缎,被一名穿着稷下学宫学服的男子压着,面容都很英俊。 还有一人,面朝大地,看不清容貌,少年郎缓缓将他翻开,顿时大惊失色,“来人呐,快抬进府去,派人去叫李大夫。” “少爷,为何如此惊慌。” 少年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身体颤颤巍巍,说道:“这是弈王殿下,愣着干什么,抬进去,叫李大夫。” “是。” 少年吩咐完后便来到月落白马身旁,不禁感叹,“好马,果然是一匹灵马,来人,伺候着。” 李大夫是时雨城里的第一名医,自己开了一家医馆,在这时雨城中,竟然可与药王家的医馆争辉。 看着一字排开的三人,李大夫皱起了眉头,身旁的银甲少年显得有些着急,问了一句:“李大夫,你倒是说话呀。” “方少爷,这两人只是比较劳累,好好休息一日便可。”李大夫不停地抚摸着他那长长的胡子,随后看向另外一个人,“至于这位公子,恕老夫直言,若不是医仙出手,命不久矣。” 银甲少年一愣,“连李大夫也不行?” 第513章 。 自德元三十年玄宗自刎长平,鄞国全面崩线,楚军一路北上,势如破竹,越过第一道天险长平岭,便再少有易守之城。 晋庆五年,楚军已经打到了永晋城,大军压境,鄞国又迎来了五年前的局面,迁都,亦或死战! 虽说新京距永晋亦有五百里,可过了永晋,再往北,一马平川,没有河流没有群山,面对势如破竹的楚军,怎么守? “把守极寒之地的赤虎给我调回来!” “陛下不可。” “朕是皇帝,你是皇帝?祖宗留下来的江山,已丢半壁,若楚军再过永晋,朕就连这江山都守不住了。” ……… ……………… 晋庆六年,永晋城。 赤虎主将冼方邯站在城楼上,望着这血流成河的原野,轻轻一笑,松了一口气,楚军,退了! “将军,可让我去追那楚军余部?”冼方邯身边穿着虎甲的亲卫问道。 “楚军的气焰算是被打下去了,传令下去,各营清点人数,打扫战场,弓弩营不要放松警惕,大捷赶紧加急快报传去新京。”冼方邯没有回答那名虎甲亲卫的问题,走下城楼回了营房。 一个月前,赤虎军使诱敌之计,用前锋营作为诱饵,歼灭俘虏二十万楚军,但前锋营也全军覆没了,除了冼方邯身边的这名虎甲亲卫。 接着的一个月,楚军开始了疯狂的报复,不止永晋,整条长泽江战线都在没日没夜的打,冼方邯对士兵们说,撑过去,楚军就退了! 果不其然,一个月,楚军退了。 冼方邯回到营房脱下盔甲,可算是能稍微放松会了,这一个月以来他都没睡过一次好觉。 “将军,既然仗打胜了,那是否可以安排夫人与公子回京事宜?”虎甲亲卫问道。 赤虎军本是镇守在极寒之地抵御北蛮的十万大军,而主将冼方邯临危受命,为表决心便带着妻儿共赴永晋,同生死。 冼方邯没有说话。 亲卫又道:“此战楚军大伤,楚国立国十六年,年年战事,我想那位楚王的想法是去年取下永晋,拿下新京,但却被拦在了永晋一年有余,即使再雄厚的帝国也支撑不起这样的战争,而我们却将大部分的财力用在前线,持久战他打不起,我猜不日楚国的使团就会入京,我觉得这场持续了十六年的战争,该结束一段时间了。” “你瞎操心什么啊,我已将亲笔书信与军报一同送往新京,等待旨意,你该干嘛干嘛去吧,给你休息几天,本是少年郎,老待在我这算怎么回事!”冼方邯不耐烦的说着,语气像极了一位老父亲。 虎甲亲卫脱下裹住头部的虎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谢将军!” 若是外人见到,必定会惊讶无比,因为这名虎甲亲卫,貌似年轻了些。 李少知,冼方邯虎甲亲卫,十八岁,但在李少知的脸上,却有着非同龄人的坚毅,那张脸经过常年的风吹日晒,也有些粗糙。 “那还在这干嘛,滚!” 李少知微微弓身然后退了下去。 这永晋城的百姓那是无比兴奋,十六年,确实是久了一些,这场仗。 李少知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这楚王怎么想的,打了十六年,苦了这天下的百姓啊。” 德元二十年——晋庆六年,战争结束,两国以长泽江为线,隔江而治,东起入海口至西域边境。 史称——抗楚战争。 这场战争是历史至今记载中持续最久的战争,着名的有: 玄宗自刎、连丢十州、长泽江战役。 …… ………… 几日后,冼方邯很快就得到了朝廷的旨意,但脸上所露出的却不是欣悦的表情,反而板着一张臭脸。 李少知问道:“看将军如此,恐怕是双方要和了吧?” “是是是,就你小子聪明,还说是楚国使团一月后与我等一同回京,商量战后事宜。”冼方邯有些不甘,毕竟他的权力并不算大,只是临危受命成为了长泽江战线的总将,但真正的兵权却在那位大将军手中。 就这样,如此和了,确实不甘,许多的百姓也是不爽,十六年,整整十六年,半壁江山,要和那岂不是要白白送人? 李少知道:“将军,十六年,在花费的可不止他楚国,我大鄞也早已羸弱不堪,再打下去岂不是给了那些北蛮东倭西贼机会?休整休整,也未必就不是好事。” 冼方邯无奈的走出营房,他虽然能力出类拔萃,如今也算是鄞国数一数二的大将,此次回京述职想必还会再升一升。但此人却刚正不阿,不喜欢阿谀奉承,也不想去想那些朝堂之事,也算是块木头,这才晋升的慢了些。 “将军,您觉得此次进京,真的就那么简单吗?”李少知跟在冼方邯身旁,走出营房。 冼方邯没有说话,李少知继续道:“总所周知,现在新京有三方势力,太后、皇帝、大将军与当朝首辅大人,长泽江大捷,回了新京必定会步步高升,但真的就这么的简单?新京暗流汹涌,走错一步那就是万丈深渊,将军可有想好要接受谁的邀请?” 冼方邯皱了皱眉头,确实挺头疼的,这些年也多亏了李少知替他料理这些事情,要不然他可能都不会当上赤虎军统帅的职位,更别说长泽江战线总指挥了。 “想必此刻已经有人到了府上。”冼方邯甩了甩披风,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上了城楼。 “是,太后一党,派来的是吏部侍郎沈节,大将军一党派来的是兵部侍郎董令……至于皇帝陛下那边,却是没有动静,不过想必亲属锦衣卫已经遍布永晋城。”李少知道。 冼方邯眯着眼睛,望着打扫了数日都未打扫完的战场,叹息道:“数十万将士,在为了大鄞的生死存亡在战斗,现在打赢了,上面那些政客想的却都是这些肮脏之事,若没有了我等在前线浴血奋战,他们何以在那新京城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怎不心寒啊!” “是啊,天道便是如此,十二年前被将军救时,我便明白了这个道理,人啊,即使你再有能力,无权也无用,更何况我们都是那大多数人,没有好的出生,没有好的教育,没有好的捷径,便也没有了追求权力的太大欲望,只想活着,好好活着。”李少知不免也有些感慨。 “可老天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我两岁这场战争就开始了,战争到了第六年,全国大量征兵,父亲参了军,杳无音讯………现在,战争结束了,我来到这世上十八年,十六年却都在打仗,生死见多了,貌似那些尔虞我诈也不过了了之事。” 冼方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安慰他一下,说道:“你父亲的消息我也一直在查,放心吧总会有消息的。” “十多年了,大鄞为这场战争牺牲了几百万人,这还不算自发反击的平民以及战火中牺牲的百姓,不知等礼部与兵部的结果出来,会有多震惊,”李少知有些感叹,这样的战争中,人的生命,真的如草芥一般,不值一提不堪一击。 “行了,你就替我去会会那些来府上的人吧。”冼方邯给了李少知一个欣慰的眼神然后迅速的溜之大吉了,这种事情反正也都是交给李少知处理。 李少知虽只有十八岁,却拥有者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沉稳与坚毅,无论是从他的目光,还是身上的疤痕。 他无奈的望着冼方邯离去的身影,将虎盔带好,遮住那张年轻的脸庞,带上他的贴身虎军唐刀,牵着血色战马,带了一个小队的人马就进了城,冼府。 一路上百姓很是热情,这是鄞国百姓的热情,他们深知,若是没有这些少年儿郎,恐怕楚军的铁骑早就已经马踏联营火烧永晋,哪里还有他们的安稳日子? 在百姓们的夹道相迎中李少知与一小队将士来到冼府,本以为是冼将军,却看到一名全副武装的虎甲军士,无论是吏部侍郎还是兵部侍郎,脸上都写着不满二字。 李少知一手搭在唐刀上,一只手脱下虎盔挂在马上,露出年轻却粗糙的脸庞,然后大步走向大门,看了一眼两位大人,道:“二位大人,实在抱歉,大人军务繁忙,就将招待两位大人的活交给在下了,但在下也是刚从前线回来,未及卸甲,实在抱歉,二位大人请。” 李少知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却走在了最前面,盔甲在他的大步行进中发出垮垮垮的声响,确实有些威严。 来之前,二人早就清楚了这位少年在冼方邯心中的地位,便不再多言。 穿着盔甲见这两位,李少知自然有他自己的用意,我知道你要用官职来压我,我就先用军威先压你一等! 大堂内。 冼夫人坐在首位上,李少知微微弓身,随后坐在了左边的客座,这却原本是那两位大人的位置。 冼夫人面露惊色,想提醒他一番,李少知却投来一道放心的目光,想想他往日的作风,便也没有说话。 二位大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看到李少知坐在了他们原本的座位上,对他的不满之意就更大了。 “二位不是应该与随行队伍都安置了吗?莫非是在下安排的有何不妥,令二位大人不满了?” 那位吏部侍郎终于忍不住了,你个臭小子明知故问,还摆出一副主人家的样子,气煞我也! “这位将军是军中之人,又是来自北蛮之地,或许没有读过圣贤书,但念在初见,沈某也就算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第514章 。 “大人这话我觉得还是说的谨慎些好,守住这长泽江的是主力是十万赤虎大军,可这十万赤虎大军,就是来自您口中所说的北蛮之地。” “恰恰不巧的是,礼部尚书大人也是来自北边啊,您这意思,那岂不是说尚书大人也未曾读过圣贤书?” 等的就是你忍不了气,但李少知的脸上却始终挂着那样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吏部侍郎沈节不再言语,兵部侍郎董令显得稳重了许多,李少知一眼就能看出来董令在军中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董令整理了一下衣装,缓缓说道:“我乃兵部侍郎董令,奉大将军之命,前来慰问前线的将士,将军辛苦了。” “这是大将军赠与冼将军的礼物,大将军还说,冼将军辛苦了,以后我们大鄞国的史书上定会记载下将军的名字。” 礼物被两名下属端了上来,用红布遮着,冼夫人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收了,那岂不是说,他们家以后是大将军一党的吗?但未得到丈夫的许可,她不敢接。但是不收,可对方是大将军啊……… 李少知望向冼夫人点了点头,示意可以收下,这一切都尽在所有人的眼中。 冼夫人说道:“谢过大将军了,但夫君军务繁忙,那就由我这妇人代收了………” 董令内心有一丝喜悦,心想这沈节是不是傻,都知道这名少年是冼方邯身边最信任以及重用的亲卫,却一开口就得罪了他,并连带骂了十万赤虎以及礼部尚书,这种人是怎么被太后派来的。 内心最苦恼的莫过沈节了,本想着拿官阶压一下这名狂妄的少年,没想到适得其反,他必须得找个机会,再争取争取… “既然两位侍郎大人是替大将军来慰问前线将士的,何不去军营,该赏的,也是他们,我与将军只是做了一名臣子该做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就命人带二位大人前去军营与前线。” “来人呐,带二位大人去军营慰问慰问受伤的将士………” 这算是下逐客令了,就区区几个过场,却发生了些微妙的事情。 两位侍郎无奈只好随那几名士兵前去前线,前去军营。 待人走后,冼方邯这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连连拍手叫好:“行啊臭小子,礼照单全收,事一样不做,不错不错。” 看到丈夫从屏风后面出来,冼夫人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去怪罪,“你个死鬼,跑哪里去了,以后这种事情能不能自己处理啊,我很为难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会应付那些官场上的人啊,哼!” 冼方邯也是一阵尴尬,毕竟下属还在,还有这个烦人的小鬼,“这不是有这臭小子嘛。” “是啊,要是没有少知,我可怎么办啊?所以以后能不能不要让我再顶了呀?我一个妇道人家被你从北境拉到前线也就算了,还让我替你应付官场之人,真是好生气的啦……” 李少知一直在憋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又迅速遣散下属,“还不快走,再晚点火头营都没猪肉啦!” “你小子给我滚。” 冼方邯拔出身上的剑就直接扔向李少知,但年轻人身体好,一麻溜就不见了,唯有那插在地板上颤抖的剑,以及一脸尴尬的冼方邯。 过了午饭时分。 城头上。 “猪肉吃饱了?” 李少知笑了笑:“今天火头营没杀猪。” “你小子,行啊,下回再找你算账。”冼方邯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继续道:“你这把太后一党可是得罪了啊,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将军这话从何说起啊?” “你替我接了大将军的礼,还有一句没一句的栽赃一波沈节,你说可不就是得罪太后嘛?” “虽然总所周知新京城党派之争愈演愈烈,但明面上的关系还是要做好,我借了董令的话,便把他们两个人都请走了,也给了沈节台阶下,既然是慰问嘛,那么将军收下的礼留下个一两把看得过去的刀枪剑戟就好,其他的分下去就好了。” “不用你说,我已经全分下去了。”冼方邯没好气的说道:“但即使这样,还是没有任何态度啊,即使在永晋城里不会有人来烦我了,那回京之后呢?那可就不是派个侍郎官了,那得是杀手榜上的刺客了。” 李少知有些戏谑的看着冼方邯,说道:“打仗,我是不如将军,可论这些,将军可不如我。三党相争,太后与大将军的人都出现了,陛下的人呢?” “无论怎么说,大鄞明面上的权力还是我们年轻的皇帝陛下,既然陛下没有明面上的招揽,我们又何必着急去选择呢?皇帝不动,太后算什么?大将军又算什么?” 晋庆三年,李少知有幸在新京见过一次这位年少的皇帝,他绝对不像人们口中所说的傀儡皇帝,至少他这么认为。 “行吧,那还有一件事情,过两天楚国的先头使团就会到了,说白了就是刺探军情的,顺便再看一下这永晋城的城防,治安啥的。然后还要搞个什么比武。你说怎么办吧,打仗那真刀真枪我行,这些活,太烦了。”冼方邯又把这种活丢给了李少知。 “我真是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啊,将军………”李少知假装瘫倒一般倒在冼方邯怀里。 “你恶不恶心啊你,死开……” 李少知望着离去的冼方邯,他很庆幸遇到了冼将军,他很像一位父亲,无论是从年龄上还是心理上,又像是一位兄弟,同生死共富贵。 冼方邯一会走一会跑一会跳,与站岗的军士打着招呼开着玩笑,丝毫没有一丝将军的模样,他不仅年近四十的老小孩,还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忠臣啊。 李少知觉得自己有能力应对所有想要伤害到冼家的势力,即使是太后亦或大将军,都一样。 很多年后,想想自己曾经的无知,他觉得自己也够天真的…… 晋庆六年三月。 楚国使团入京,途径永晋,与冼方邯同行。 若是从前,有使团入城,不说夹道相迎,起码也不会这么的不待见。 百姓们都紧闭门窗,宽阔的街道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冷冷清清,宛如一座死城。 这让楚国那将近三百人的使团不免有些尴尬,迎接他们的只有两个人,那自然就是冼方邯和李少知。 冼方邯穿着他那身血色的盔甲,威风凛凛,向使团中投去一道目光,便让使团中的大部分人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打败了他们百万雄师的鄞国将军,冼方邯。 他的身边是骑着血色战马的虎甲亲卫,一身闻着虎纹的黑色盔甲以及那只露出眼睛的虎盔,让亲卫有种神秘且威严感,他的腰间挂着一把唐刀,看样子如身经百战一般… 这就是军威。 两个人! 楚国使团的主使名为梁其贤,现任楚国礼部尚书,不得不说,楚国还是有些诚意的。 梁其贤缓缓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李少知微微皱眉,这人长的也太猥琐了点,这人真的是楚国的礼部尚书? 不错,梁其贤一出马车便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且脸上始终挂着那让人有些想揍人的微笑。 “吾乃此次使团主使,梁其贤,见过冼将军,不知将军是否受到旨意?要与我等同行?”梁其贤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职业假笑嘴角,真的让人恼火,至少李少知是这样认为的。 冼方邯也有些不喜,历声道:“我收到的旨意是互送使团入京,可不是随你们入京,况且这场仗是我们打赢了,阁下还是好好想想该怎样赔偿吧……” 说罢,二人便驾马领使团入了军营,说是城中近日盗贼横行,各大客栈都已经关门了,这才将南楚使团安置在军营中。 而冼方邯的中军帐内,众将一片漠然,不敢言语。 “都哑巴啦,平时一个个不是都挺豪横的吗,今怎么都不说话啦?来的是我们跟我们打了十六年的敌人!”冼方邯不免有些气愤,如果他不是全军统帅,恐怕早就出手揍得这帮人屁滚尿流! 冼方邯为何如此生气? 那自然是因为楚国使团,虽然按照李少知的做法,将他们安置在军营中,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大鄞赤虎军,压住他们的气焰。 但明日的比武,怎么弄? 比武这事是楚国使团提出来的,说是为了增进双方友谊的比武,其实就是想羞辱一番赤虎军。 然而对方中有一人,据说是剑阁某位强者的闭关弟子,冼方邯就能明确的感觉到,那个人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但赤虎军中,除了主将冼方邯,其余人等的武功,恐怕都不敌那个人的。 李少知也有些无奈,动脑子他行,但论实力,他确实差了点,要说那上万人缠斗的战场,他倒是游刃有余,但单打独斗,比自己武功高的大有人在。 冼方邯一拍桌子,对着李少知说道:“这事就交给你了,实在不行明天我上!” 冼方邯身为全军统帅,他出手,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但目前为止,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就在冼方邯走出营房的一刹那,李少知脑子里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应对之策。 想着他就换上常服,带着他那把唐刀,走向被黑夜笼罩的永晋城。 第515章 。 夜色中的永晋城又重新热闹了起来,准确的来说是楚国的使团入住在赤虎军的军营中的时候,永晋城就已经开始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这是一座经历了一年的战火洗礼的城市,或许是劫后余生的想法让这座城的百姓更加的珍惜往后的每一天。 虽已天黑,但护城河旁依旧能看到百姓与赤虎军士在修筑工事,巩固城防,虽然双方已经停战,但自冼方邯来到了这里,就下了一道死命令。 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性,防护性。 李少知清楚这是冼方邯在北方极寒之地时就实行的了,比起训练有素,军纪严明的楚军,生活在北方的那些蛮人可不会这么讲究。 他们仿佛依旧保持着远古的兽性,每一个战士都拥有着以一敌二的本领,单兵寻找能力放眼整个神州,李少知认为还真没有哪个国度的军士能匹敌。 也正是因为北蛮人的存在,才造就了这支赤虎军,也才守住了永晋城,守住长泽江。 李少知独自一人前往一座酒楼,无论在哪里,这种地方总是打听消息的最佳场所之一,也是各方势力的暗线所在地点之一。 一进到酒楼中,李少知就疯狂的打听着永晋城,例如冼将军、城防如何、城里有多少赤虎军等一系列相当绝密的消息。 这种消息别人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他呀,紧接着他又换下一家,再下一家,不出半个时辰,半个永晋城都知道了有人在疯狂打探这些绝密消息。 当然,赤虎军的情报自然是最快的,但是他们认识李少知,知道他是将军的亲卫,但也如实汇报给了冼方邯。 “这小子要干嘛?” 永晋这些天来,进来的势力可不少,这样的动作当然引起了各方势力的稍微关注,但也不过是微微一笑,就此带过,毕竟很多人都清楚,没有这样打探消息的,如果有,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诱饵,放在明面上的诱饵。 别的势力不在乎,可是楚国使团可不能不在乎啊,如今这永晋城中,除了楚国使团,谁还会这么关心这些绝密? 李少知独自一人躲入昏暗的小巷子里,轻轻抿嘴一笑,他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 楚国使团的人没有见过李少知,当然不清楚这名少年就是冼方邯身边的亲卫,毕竟接待时李少知穿的是全套虎甲,脸也虎盔遮住,自然认不得。 但那把唐刀很显眼。 “是你,你是冼方邯身边的亲卫?” 就在李少知躲入小巷子里时,就第一时间察觉到有人跟着,看着眼熟,貌似是那个什么礼部尚书的马夫。 区区一个马夫,内力却相当浑厚,想必也是一位高手。 “不错,是我。” 李少知出刀快准狠,不留余地,全力出击,这是一名军士的基本素养,在战场上慢了一步,犹豫一秒,都有可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好快。”马夫一惊,没想到这少年的武功却是如此高强,不在自己之下。 此刻他只想逃,他很清楚,不走必死无疑,脚下发力猛的一下样后一退,但衣角却被刀风给劈开了。 李少知丝毫不给他停息的时间,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几乎一瞬间就到了马夫的面前,一刀劈出,马夫下意识的拔剑一挡! 残影?! 刺骨的痛,他的右臂被斩断了,他本能的想痛苦的惨叫一声,但那把唐刀已经刺穿他的胸膛,他没能叫出来。 死了…… 李少知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是出其不意,要不然他还真没把握杀了他。 “怎么样啊,阁下看够没啊?”李少知冲着黑夜里问…… 不曾想居然真的有人应了他:“小小年纪,手段如此残忍,杀人如麻,不简单啊。” 声音有些沙哑,却很浑厚。 李少知噗呲一笑道:“得锦衣卫如此评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黑夜里的人影渐渐浮现了出来,果不其然!皇帝陛下的直属锦衣卫。李少知猜的没错,太后与大将军的人都来了,陛下的锦衣卫肯定早已遍布永晋城。 “你怎知我会是锦衣卫?”那人是名中年男子,留着一个八字胡,一张国字脸,说实话,李少知不明白这货为什么会留八字胡,很明显一点都不配他那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 李少知用着戏谑的表情看着这个表面上很正直的锦衣卫大叔,锦衣卫办案,向来雷厉风行,并且直属皇帝一人,皇权特许,并拥有监察百官之权,整个鄞国建国百年来,无论是谁,对锦衣卫都会有些许害怕。 但李少知不怕,锦衣卫又如何?论杀人,他们杀的或许还没自己多,论生死,锦衣卫能比得过百战的边军? 无论从心理上还是实力上,李少知确实没什么可怕的。 “这个问题有点绕,我怕说了你也不明白,既然你出现了,那就说说正事吧。”李少知将唐刀插入修直的刀鞘中后,继续说道:“我要见你们的负责人。” “这不是你说见就能见的,更何况你是冼将军身边的虎甲亲卫。”锦衣卫遍布天下,情报堪比江南凌云阁,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能知道李少知的身份,一点也不奇怪。 李少知做出十分无奈的表情,所幸坐在地上,两腿一摊,“不见也行,要么明天就你出战楚国使团的那位高手,要么就现在杀了我,哎呀,可怜我年纪轻轻,就要死在这里了。” 国字脸的锦衣卫也有些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他一向奉命办事,但事关鄞国的面子…… “我将事情告诉与上头,你回去吧,尸体自己处理。”国字脸的锦衣卫说罢又走向黑夜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李少知望着那断了一条胳膊的马夫,切了一声就向军营走去了,收尸这种事情,那当然是将军自己处理,军营的收尸队那么多人呢。 次日清晨。 双方比武的场地由鄞国安排,冼方邯听取李少知的意见,在城中最大的场地简单的搭了一个武台。 这一天,这里围观了许多百姓,他们对待楚国的使团,那是相当的爱护有加啊,萝卜青菜,鸡蛋黄瓜那是应有尽有。 双方分别选出五人,采用占擂台的方式,最终站在武台上的人胜出。 赤虎军这边,除了冼方邯,实力最强的莫过于身边的虎甲亲卫。 由于对方也未穿戴护具,所以冼方邯的虎甲亲卫自然也就没有穿那一整套防护极好的虎甲虎盔,五人都穿着深红色的常服。 而楚国使团那边,五人都穿着青衣,手持长剑,据情报,这帮人来自剑阁。 剑阁可了不得,剑阁乃是天下第一剑派,天下四位剑圣,两位出自剑阁,当然,如今的剑阁乃是楚国一派的,在战场上,实力强大的剑阁弟子,确实是鄞军的最大威胁。 第一个上场的是李少知。 看到如此年轻的少年上台,那五名青衣男子都相视一笑,站在最右边的那名青衣男子一个箭步到了台上,看着李少知说道: “小子,断奶了吗就上台?” 李少知没说话,只是抱着他那把唐刀静静的看着他,那眼神让这名上台的青衣男子打了个寒颤,杀气!! 他曾经被刺客追杀过,但那种杀气,相比于此刻的感觉,真的是九牛一毛,这少年不简单!! “你**说谁呢?你才没断奶呢,你全家都没断奶。” “就是就是,小小楚狗如此张狂。” “年轻,那是因为我们大鄞气血旺盛,年纪轻轻就能打败你们这些楚狗!” “…………” 下面骂声一片,使得上台的男子有些气愤,他没想到少年没还嘴,这些百姓却是‘出口成章’。 李少知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一会让你哭着叫爷爷!”他出手了,剑风很重,威力很强,这是剑阁九剑中的重剑! 很多人都觉得李少知完了。 九剑中,重剑排在第三,有七重,而他使的重剑,乃五重重剑! 但万万没想到,李少知轻轻一躲就躲了过去,刀都没拔。 刀鞘重重的打在了那人的脸上,脚上动作也丝毫没有慢,一脚题在那人的小腹上,整个人被踢下武台,口吐鲜血。 “好!” “干得漂亮,赤虎军威武!” “对,就是这样,打死这帮楚狗!” 百姓们声声附和。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其余四位剑阁弟子都皱着眉头,望着那名台上的红衣少年,快准狠!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没有起势,没有观赏性,但……很致命。 没有人怀疑,刚才如果那名少年出刀,那人必死无疑! 接下来上场的人是武功和之前那人差不多的高手,使的是九剑中的快剑,已快制快,但他一上来就被李少知的杀气给镇住了,手里的剑险些握不住。 毫无疑问,他败了。 一个从小娇生惯养被送到剑阁学剑的公子哥,怎么能比得过从小出生入死的边军? 第三人的内力很明显比之前的两个人强些,他是楚国使团中武功仅次于那位关门弟子的人,名为杨遇林,据说是楚国某位大臣的儿子。 他使的是九剑中的飞剑。 这是极其罕见的,飞剑在九剑中排名第一,特定的心法,才能练成飞剑,犹如异能控物一般,十分了得。 李少知拔刀了,迅速冲到杨遇林的面前,杨遇林一惊,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御剑,李少知就冲到了他面前。 他极速后退,一路退到武台边,李少知凌空飞起,眼看着那把笔直的唐刀就要斩在杨遇林的面门。 杨遇林嘴角微微上扬。 “你完了!” 第516章 。 李少知背后发凉,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飞剑! 但李少知并没有收手,杨遇林一惊,大喊道:“你干什么,不想活了?快收手啊!” 他之所以这样恐慌,并不是怕他的飞剑刺穿李少知的身体,而是李少知的唐刀,他已经躲不掉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这样下去必定会两败俱伤,冼方邯已经准备出手解决,但接下来的一幕,也让他有些震惊。 几乎在一瞬间,李少知收刀,脚下发力,迅速控住刚刚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杨遇林。 杨遇林懵了,在李少知没有收刀的时候他就懵了,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是这样接近自己,那一刀下去,他肯定是脑门开花。 飞剑距离杨遇林一个指头的距离停了下来,李少知则在杨遇林的身后,唐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赢了。 杨遇林收回长剑,气愤的走下武台,愤怒的望着那名少年,但他却不得不承认,那少年无论是判断力,忍耐力还是承受能力,都比他强。 楚国使团的人都有苦说不出,比武是他们提出来的,那是他们自认为有五名剑阁弟子,肯定能让这帮鄞国人颜面尽失,但万万没想到冼方邯身边随随便便的一名少年亲卫就连败他们三人。 那名楚国的八品高手一直没有说话,很奇怪的是,李少知没有查到这个人的任何消息。 五人中站在最左边的那名男子就是那位八品高手,他动了,他第四个出场,没有让他旁边的那个人出场。 李少知却是立马换了一张嘴角,笑嘻嘻的道:“大哥,你说我都打了三场了,要不换个人?” 那人只给出了一个随意的眼神,就没有再说话。 就这样,李少知安然下台,这让被他打败的那三人是气的牙痒痒,他们本指望着师兄替他们好好教训这个狂妄的少年,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下台了。 接替李少知的是一名和他穿着同样常服的中年军士,但他很确定,这人绝对不是冼方邯的虎甲亲卫。 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锦衣卫。 “我特别好奇,为什么我查不到他的任何信息?”李少知问道。 中年男子不紧不慢的答道:“你当然查不到,他是当今寒剑仙的关门弟子,叫:宁无道。十年不出山门,你哪里会查的到呢?” “我猜的果然不错,你是锦衣卫吧,不知现任何职?当然啊,我不是关心这个,只是在想,能被皇帝陛下派到永晋城来,想必官职不小。”李少知淡淡的问道。 那中年男子没有回答,而是淡然的走上了武台。 李少知屁颠屁颠的跑到冼方邯的身边,但还不等他问,冼方邯就先说道:“他叫清三,锦衣卫千户。是皇帝陛下派过来的,他上场也是我允许的。” 李少知微微一笑,恐怕冼方邯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位千户大人会出手。 武台上,清三微微行礼,随后便崩发出强大的真气,八品高手! 李少知微微一惊,传闻锦衣卫十四户所的千户都是八品的顶尖高手,今日才算是真正见识锦衣卫的千户。 楚国使团的人都是一惊,八品高手,可是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目前在这永晋城中,除了宁无道,已经没有八品高手了呀。 楚国使团的人都在担心这个问题,比武是他们提出来的,现在连败三人不说,鄞国也派出了一位八品高手。 唯有那名猥琐无比的礼部尚书梁其贤依旧正襟危坐,有一茬没一茬的跟冼方邯搭话,丝毫不在意场上的局势。 李少知也有些奇怪,他想不太明白这位猥琐的礼部尚书的这种行为。 “我觉得没必要打了。”清三说道。 宁无道冷笑道:“怎么,怕了?” “剑仙关门弟子,我怎么会不怕呢对吧,但是,这里是永晋城,我也不是虎甲卫士,出手没个轻重的,怕伤了阁下。”清三用着最柔和的语气,说着最霸道的话语。 “噢?那倒试试!” 宁无道一剑刺出,寒剑!不愧是寒剑仙的关门弟子,寒气漫布整个武台,李少知倒吸一口冷气,他能想象得到如果台上的是自己,此刻恐怕已经是一座冰雕,任人宰割。 “何必呢,等去了新京,还有兵部会演,阁下到时候再上场羞辱我等不好?况且……锦衣卫出手,那可是毫不留情呢!”清三微微一笑,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宁无道能够听到。 因为,清三已经来到宁无道的身前。 杀气! 锦衣卫的杀气,不同于李少知这种军中杀气,这股杀气十分阴冷,宁无道是个聪明人,第一时间跳下武台,自认不敌。 “这就没了?” “不行啊楚狗,看看,看看看,我大鄞随随便便就能胜了你们!” “哈哈哈,快滚回南楚去吧,等着我鄞国大军血洗你们!” 楚国使团的人都愤怒的离开了现场,因为确实无话可说,连宁无道这样的高手都败了,最后那人,自然也就不用打了。 唯有梁其贤,依旧不紧不慢,不慌不乱的起身,整理,拜别。 “鄞国真是人才辈出啊,梁某佩服佩服。”说完然后就回了使团营房。 李少知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觉得这人肯定不简单,他身边的马夫不见了,没有任何动作,楚国比武输了,他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这猥琐男,绝对不简单。 比完清三就不见了,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锦衣卫。 见到这位千户大人之后,李少知更加相信自己心中所想,皇帝,绝对不是那个简单的傀儡皇帝。 ……… …………… 很快,回京的日子就到了。 冼方邯挑了一百名虎甲亲卫跟随自己入京,其实也是在保护楚国使团。 但真正入京之后,他就只能够带着十名亲卫了。 这一天,城中大多数的百姓都来送别了冼方邯,场面非常的宏大,相比于楚国使团入城的那一天,形成了鲜明对比。 梁其贤望着那人山人海的百姓,对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宁无道说道:“看吧,这场仗我们输的是有原因的。” 李少知穿着那身虎甲虎盔,骑着血色战马,来到梁其贤的身旁,问道:“将军让我来跟大人说一下,此次进京路线由将军定,大人可有异议?” 梁其贤依旧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脸,“没问题,自然没问题,都听将军的。” 永晋城到新京城,有一千里的路程,路途遥远,这将近五百人的队伍,按最快速度估计,也得将近十天。 这个结论李少知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的,毕竟时间越久,不可控因素就越多。 军队几万人行进,急行军十来天也能赶这点路了,这区区不到五百人,却要走上十天。 可是仔细想了一下,军队有严明的军纪,并且真要急行军,国家会给出特令,畅通无阻,而且还是这种平原地带。 如果扣除这些条件,一只军队早走这个距离,起码得一个月。 李少知驱马来到冼方邯的马车旁,说道:“将军,这一路北上,路线可已选好?” “在我国境内,走哪条路都是安全的,直线走,陵川、茗城、辅悦、新京。”马车内传来冼方邯的声音。 李少知立马在脑海里想出鄞国的版图,陵川郡——茗城——辅悦郡——新京城。 这一路确实是直线北上。 希望一路相安无事,李少知心中默念。 很快,使团就走了一条,傍晚时分,他们选择驻扎在陵川郡与永晋城的交叉处。 驻扎地旁有一条小溪,他的帐篷就搭在那里,将军的帐篷就在他的旁边,他笔直的站在那里。 “那个,你好,我叫杨玄,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只见一名十八九岁的青年缓缓地来到李少知的身旁。 看着他那嘟嘟囔囔的样子,李少知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你认识我?”李少知好奇的问道。 “武台上比武我见过你,我打听过了,你叫李少知是吗?”杨玄问道。 李少知一愣,现在他穿的严严实实的,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仿佛是看出了李少知的疑虑,杨玄道:“虽然你遮住了脸庞,但我记得你的刀。” 李少知这才意识到,他配备的不是虎甲亲卫的军刀,而是唐刀。 李少知跟一位同僚打了一下招呼让他替自己守在将军帐前,然后请杨玄来到小溪边的火堆旁坐着。 他缓缓地脱下虎盔,露出年轻的脸庞。 “你好厉害啊,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虎甲亲卫。”杨玄赞叹道。 李少知不语,他不太明白这名叫杨玄的为什么突然来结识自己。 通过一番交谈,李少知这才知道,杨玄居然是杨遇林的亲弟弟,在一番交谈中,李少知也觉得这杨玄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本心倒是不坏。 很快,两人聊了将近一个时辰,天已经黑透了。 待杨玄离开后,李少知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已经很少有这样畅谈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敌国的人,没有那么讨厌。 谈归谈,该说的不该说的李少知都很清楚。 二人谈的大部分都是两国战争的事情,杨玄一直在说,这场仗不该打,死了很多人…… 李少知对这件事情没有发表过多意见,毕竟楚国占了鄞国的半壁江山,现在一个楚国人来跟你说,这场仗不该打,确实有点荒唐。 是,你们有了领地,然后出来冠名堂皇的说不该打,显得你们有风度。 心里是这样想,但李少知不会说出来,起码他觉得,杨玄说的话,有三分真心。 他没有杨玄那么多愁善感,他是个军人,他大多时候都不会去考虑对错这种事情,既然两国对垒,打仗哪有绝对的对错。 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对与错,以后才有定论,楚国现在的史书只会写有楚军势不可挡,开疆拓土,英勇无比。 而鄞国的史书只会写,鄞军虽然不敌,但扔在顽强抵抗,誓死扞卫国家,最终打败楚军,扞卫住了国家与尊严。 至于以后的史书会怎样,谁又知道呢。 李少知不再想这些事情,回了营帐,与将军商讨入京事宜。 第517章 。 东南玄武山! 三大剑道圣地之一,很多人都会来这里拜膜玄武剑圣,玄武山正是因为玄武剑圣而闻名中外,由此,东南玄武山被与西南青江城,皇城白虎堂并称剑道圣地! 今日,东南玄武山迎来了一个值得万众举目的日子,玄武剑圣招收入室弟子,剑圣招收弟子,那是十分隆重的事情,因为被选中的那个人,就会传承剑圣的衣钵!意味着新一代剑圣可能会诞生! 玄武山山门前人山人海,一眼望去,何其壮观,大多都是少年郎!其中有皇家贵族,皇亲国戚,将军元帅之子,不过平民居多! 天上飞来一头巨龙,不过并不是真正的龙,只是一头蛟龙而已,蛟龙头上站着一个青年,穿着一身铠甲,血红的颜色犹如鲜血一般! “北冥王朝镇国大将军之子,许震天前来拜师,望玄武剑圣收下本将军!”许震天,一个在战场上很响亮的名字,其他人看到那骑在蛟龙之上的人是许震天,都打了退堂鼓,名额就只有一个,而许震天,这个被北冥王封为震天大将军的许震天前来,那是真没有多少希望了! 从玄武山中飞出一道人影,站立在空中,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绝世强者,许震天需要靠蛟龙来维持,才能在空中,而这道人影居然完全依靠自身的力量,绝对又是一尊绝世强者! “玄武剑圣座下十大剑尊白萧域,奉剑圣之命,剑圣说,震天大将军可以回去了,玄武山不收不懂礼数之人!”白萧域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居然看不起我,”许震天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一把剑,一道十分强劲的剑气打了出去,白萧域闭着双眼,随手一挥,许震天的剑气便消散了!更加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许震天从蛟龙头上打了下去! 白萧域道:“玄武山又岂是你们可以闹事的地方!剑圣收徒,只收正义之辈,谦虚之人,像你如此傲慢,又怎会得到剑圣的看重!” 白萧域的话并不是在说给许震天听,更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不过,与此同时,玄武山后山! ……… 玄武山后山悬崖,一个身背木剑的少年,沿着藤蔓,爬上了玄武山,玄武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山脉!少年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玄武山防备这么差,若是打仗,肯定第一个被灭!” 少年摸了摸鼻子,道:“本少至少也是个元帅府少爷,皇家居然如此不屑与我,不能修武,呵,本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少年名叫项翎枫,北冥王朝兵马大元帅第三子,自幼因为没有修武本源,无法修炼,项翎枫并不沮丧,就算是整个玄冥界修武之人才是天,但项翎枫既然无法修武,便要从文,从小刻苦读书,十五岁,噢,不,已经十六岁了的项翎枫,参加了北冥王朝一年一度的科举,本想在官场有个立足之地! 榜单出来了,项翎枫并没有辜负自己多年的努力,看了一个第一名的状元,至少也得封一个三品兵部侍郎,可是,北冥王却剥夺了项翎枫的三品兵部侍郎,理由是,项翎枫的父亲是兵马大元帅,而且项翎枫不能修武,兵部侍郎不合适! 这是明摆着地挑衅,明明是怕兵马大元帅的势力更加强大,找来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皇城科举就是这样儿戏,榜单第一的就给了一个九品芝麻官,第二的反而当了一个兵部侍郎,天大的笑话… 项翎枫总算明白了,为王之人,哪会在乎臣民的感受,项翎枫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将门之后去学文,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为王之人如此不屑于他,他自然也是不服… 传闻,东南玄武山的铸剑阁中有一柄凶剑,只要有能人能够制服他,便可使用他的力量,这柄剑乃是玄武剑圣花了很多的灵力封印起来的… 项翎枫也是抱着一种志在必得的心态,得到凶剑的力量,或许自己就可以修炼,但是,如果不冒这一次险,他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玄武山铸剑阁位于玄武山主峰,项翎枫左拐右拐,不断有人流进入玄武山拜师,就算有人遇见了项翎枫,也只是以为是迷路了拜师之人,因此,项翎枫很快就来到了玄武山主峰之下,一个大大的演武场,四周皆有房屋,一整个主峰也皆是屋舍,主峰并不是很高,在山脚能看到峰顶的铸剑阁!高耸入云! “玄武山主峰,肯定有很多人把守,铸剑阁也肯定有强大的修武者驻守!真是麻烦…”项翎枫躲在暗处,在找机会进入主峰! 东南玄武山,号称是三大剑道圣地之一,自然有过人之处,主峰时不时都有人经过,项翎枫也只是躲在暗处,不敢出声!谁叫他是一个不能修武之人呢,一旦被发现,那就完蛋了! 项翎枫蹲在角落之中,居然有些瞌睡了,也找不到任何机会!天上挂上了点点星光,项翎枫有些想家了,他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远门,不仅是有些孤单,而且还有些许害怕! 啪! 挺响亮的一巴掌,项翎枫道:“你真没用,你怕啥?将门之后,项氏一族没有孬种!”项翎枫搓了搓手掌,叹了口气,看向玄武山峰顶,又道:“你怎么可以放弃,明明近在咫尺,你不能放弃!” 就在项翎枫准备另想他计的时候,演武场突然聚集了很多人,都是玄武山的弟子,项翎枫知道机会来了,这些都是居住在主峰的弟子,果然不出项翎枫所料,人逐渐散去不过都是往不同的方向走,并没有朝着主峰去! 项翎枫用尽吃奶的劲,跑到主峰脚下,二话不说,直接踏上去主峰的路!虽然灯火通明,但是却并无人阻拦,项翎枫一路无阻的来到了峰顶,峰顶也有一个较小的演武场!演武场的正中央,耸立着一座高塔,这便是铸剑阁! 这里安静得有些可怕,对于人生地不熟的项翎枫来说,确实有些可怕,因为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还偶尔吹着凉风,四周的树被吹得哗啦啦的响! 不知道为什么,项翎枫居然有种想要离开这里的感觉,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东西排斥自己似的! 不过为了自己的以后不被别人欺负,不被别人欺辱,项翎枫还是鼓起了勇气,迈向那扇大门,门后仿佛有什么东西,项翎枫看见了,他看见了…… 第518章 。 项翎枫看到了一柄剑,血红色的剑,以超过光速的速度向他飞来,他不明白,速度明明十分的快,为什么在零点几秒之间,他看到了一柄剑,此刻的他只想跑,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又能跑去哪里!很快,他有些没有知觉,剑不见了,他看到了五个老头,个个仙风道骨的!他模模糊糊的道:“救我…救…救…我…” 项翎枫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下意识吗!脑袋十分沉重,项翎枫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 其中一个最矮的老头气氛的道:“他是谁,并不是我玄武山弟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魔剑去哪里,这小子又是怎么回事!气死老夫了,这要是剑圣回来了怎么办?” “老五,别担心了剑圣有办法知道魔剑的去向,只希望魔剑还没有跑远,当年可是废了不少劲才将起封印的!”一个瘦瘦高高的老头说道! 当项翎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榻之上,项翎枫并不知道这里是玄武山的客房,魔剑失踪,唯独项翎枫是唯一的线索,自然要好生款待! 但项翎枫可不这样认为,虽然他不能修武,但他也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不安的气在流动! 必须离开东南玄武山,这里不能在待下去了,这是项翎枫的直觉,项翎枫是将门之后,这种直觉是天生的,绝对没有错! 就在项翎枫思考怎么逃离的时候,传来敲门声,还不等项翎枫回应,门就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玄武山的弟子,他身上并没有气,也就是说他也不能修武,这下好办了! 项翎枫二话不说,抄起凳子,对准脑门就是一下,那个弟子捂着头在那里嗷嗷大叫,项翎枫也是在这个时候,跑了出去! 朝着后山跑去,按着原来的老路…… 东南玄武山书阁!一个白袍男子与一位青年对弈!青年道:“老师,魔剑失踪,现场唯一的线索您为什么要故意放走他?” “少华啊!你可知那个少年是什么身份?” “东南玄武山从来不看身份!“ “呵!话虽如此,但一个人的面子却不得不给啊!魔剑固然重要,但没了魔剑玄武山照样是剑道圣地,可若是不给此人面子,东南玄武山就要毁在我的手里了!” “原来老师是怕了!” “怕?为师独闯武宗都不曾怕过,我与魔教教主有颇深的交情,又与北冥元帅府同甘共苦过!次子名为项翎枫,北冥元帅第三子,母亲乃是魔教曾经的圣女,魔教教主的女儿!昨日,北冥元帅第二子,武宗得意门生项翎皇前来拜访!直接点出要放了项翎枫………” 青年瞬间闭嘴,项翎皇,这个犹如神灵一般的男子,在这片土地上,你可以不认识北冥王朝的王,你可以不知道三大剑道圣地,但是,项翎皇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千年才出的天才子弟,以强大的实力,幼小的年纪,直接挑战天下武宗首席大弟子,接受各方势力年轻一辈的挑战,无一败绩,甚至老一辈的强者都不是他的对手! ………… 项翎枫轻轻松松的离开了东南玄武山,他可不会想那么多,自幼不能修武,一心求学的的他,哪里知道江湖险恶! 不做出一番大事,项翎枫是不可能回回皇城,东南玄武山附近正是冒险者的天地,玄武山脉,项翎枫离开玄武山之后,就一头扎进了玄武山脉,从小读了不少书的他,自然知道玄武山脉的危险,里面经常出没强大的魔兽,如果没有高级黄灵境以上的修为,进入玄武山脉完全就是死路一条! 不过,项翎枫也知道,在玄武山脉之中,有一处冒险者的聚集之地,称之为玄武客栈!据说那里有强大的阵法守护,就算是玄级魔兽,都不可能攻破! 项翎枫跨入了玄武客栈,从皇城离开,他自然是带了不少的盘缠,就算在玄武客栈住上一个月都没有问题! 房间内。项翎枫光着膀子,他的体内的确有一股气息在躁动,他只感觉身体异常火热,在装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觉! 渐渐的,项翎枫感觉自己没了知觉,一股火红色的气体在他周围流动,传遍他的身体,整个身体笼罩着火红色的气体,犹如地狱岩浆一般! …… 次日清晨,项翎枫听见敲门之声,从睡梦中醒来,他发现他身边一堆的污渍,还有一股臭味!让他浑身不舒服! “谁啊?” 能在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我是店小二,客官昨晚睡得可舒服?要不要来点过早!” “你给我来一桶水,我要洗澡!” 店小二的办事效率很快,一个大大的木桶,里面盛满了水,项翎枫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穿好衣服! “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勒!东南玄武山没成,那想要修武可就难了,什么狗屁传说,肯定是东南玄武山骗人的,可恶!”项翎枫在思考下一步如何打算! “跟我回皇城如何,反正你也没路可走!”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青年,穿着一身白衣,风度翩翩,又有一股王者的气势! “哼,我不回去!有种你给我点时间,半年后,我如果修到了黄灵境巅峰,你就说出真相,敢不敢赌啊,天才…!” “小屁孩,母亲甚是挂念,派了展一刀来保护你,我有什么不敢堵的,你要是输了,就跟我去武宗!” “一言为定,不过我可不想开挂赢你,你让展一刀回去吧!”项翎枫一把推开青年,大步去吃饭去了!项翎枫知道,半年,他连修武都不能,何来黄灵境巅峰! 不过,少年的梦,就该这样,有些不切实际,却信心百倍!因为,船帆才刚刚扬起… 第519章 。 足足花费了五天的时间,李少知他们才走完陵川郡,梁其贤仿佛在刻意延缓进京速度一般。 但安排盯梢的兄弟,也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啊,李少知越想越想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梁其贤要拖延时间,意义在哪里。 双方战场上刀兵相见,背后不乏有严密的谍网,李少知很确信,在鄞国境内,绝对有楚国的强大谍网,他甚至怀疑过鄞国内部高层人员。 当然,他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怀疑的,赤虎军刚来接手永晋城的时候,头三个月,战绩是惨不忍睹,打一场败一场。 从那个时候,李少知就开始怀疑,本来勇猛无比的大鄞军队,怎会丢掉这半壁江山,想来从前也是内部泄密导致。 从那之后,李少知就跟冼方邯讲,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无论大小事宜,冼方邯不再向朝中汇报。 因为这事,貌似得罪过京中某位高位权者,当然,赤虎军之后的战役结果,倒也是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李少知本以为梁其贤故意拖延时间,就是因为要联系在鄞国境内的谍子。但这几天来,他除了游玩,竟然没有什么举动。 就连楚国使团的人都没有人离开,这点李少知十分确信。 既然想不通他也就不再多想,想不通的事情,让锦衣卫自己查去,他只要本本分分随将军回京述职就好了。 李少知自认为自己聪明,但还没到能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地步,无论是梁其贤,还是清三,都让他感觉不安。 他本以为能够轻松应付所有想要对付将军的人或势力,现在想想,有些天真可笑,当时自己是怎么有那种可笑的想法的。 如今他只想着陪将军安安心心的回京述职,然后继续回到赤虎军,继续当他的虎甲亲卫,有仗就打,没仗就喝酒吃肉。 想的有点多了,他闭上眼睛,该睡个安稳觉了,一切事情,到了新京再说吧。 过了陵川郡,就进入了茗城,茗城既不是郡也不是县,他就如新京城一样,是一座独立的城市。 茗城为什么在这么多城中,有这样的地位与特权? 那自然是因为茗城名家百出,据说在茗城,就连几岁的孩童都能吟诗几句。 当然,李少知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毕竟他从小也没有多爱读书,兵书除外。 但楚国使团这帮人可和他不一样,梁其贤想在茗城多逗留两日,说是好好欣赏这天下名城,书墨之都。 茗城还是非常大的,当年是仅次于长平的城市,辉煌无比啊。 虽然经过一次茗城,但当时急行军前往永晋,李少知倒是没仔细瞧过这座天下名城。 茗城坐落于平原上,就光论这座南城门,一眼竟然望不到头,城头竟然比永晋还高。 仔细瞧瞧,很明显就是后来加上去的,看来新京城的那些人已经准备好了永晋破城,弃守陵川了呀。 南城墙的城门主门宽足足有百米,据李少知了解,旧都长平的城门也不过如此了。 两座侧门稍微小点,却也宽有五十米,若是常日,打开一座侧门便可,但今日,要进城的是楚国使团,准确的说是鄞国的大功臣要进城了。 所以茗城的主门大开,这座坚固又宏大的城门,已经很久没有打开了,缓缓打开的同时门发出巨响,犹如深山中有蛟龙叫唤一般。 “主门开了?” “是啊,很久没有打开过主门了,我听说是镇守永晋城的冼将军入城了,还要在城中待上两日。” “………” 城中的百姓都很期待冼方邯的入城,因为如果没有冼方邯,现在苦战的可就他们茗城了。 鄞国是个敬英雄的国度,像冼方邯这样的名将,自然很受欢迎,鄞国的读书人还没有那么迂腐。 李少知望着城门上那两个巍峨的字——茗城。 “据说这字是当今书现题的,如今一看确实不同凡响。”梁其贤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李少知身旁,然后就这样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李少知本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已示感谢,然后就驱马赶上了冼方邯的马车。 他不想和这个礼部尚书有太多瓜葛,他看不透,他不清楚梁其贤会不会插他一刀,他的心思太深了,这种心思深的人,锦衣卫自己去处理吧。 城中百姓早就做好准备了,夹道相迎,冼方邯的马车走在最前方,身后随行的就是那一百名虎甲亲卫,其次才是三百人的楚国使团。 “这就是打败了楚军的赤虎?果然威武!” “是啊是啊,光是看着,我就能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 百姓中不断传出赞叹的声音,确实,一百名身穿严密的虎甲虎盔,手持长枪长戟,甚是威武。 茗城太守早就安排好了住处,最好的住地已经腾了出来,在城中清乐坊。 当晚,太守大人就安排了极其盛大的欢迎宴,请来了茗城最有名的歌舞伎,还有各府能歌善舞,通琴棋书画的各家小姐。 那是相当盛大了。 但这样的盛宴,隐患也是非常大的,两位新京来的侍郎大人此刻正在与那位南楚的梁其贤侃侃而谈,而冼方邯却无心于这样的晚宴。 但是无可奈何,只好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茗城太守的话。 李少知走下楼去,今晚是他的班。 作为虎甲亲卫,自然得做点虎甲亲卫该干的事情,他与另外一位同僚笔直的站在清乐坊的门前,宛如两尊门神,让人不可靠近。 望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人,李少知不禁感叹,这才是生活啊,不过不是他的生活。 见茗城的守城巡逻队,他也会打打招呼,如果他们守不住永晋,茗城就靠这些军士了,他看到军士总是有些亲切感。 夜宴持续了很久,直至深夜才散场,换班了,李少知回了自己的住处,要不是和冼方邯的关系,他可能不会有自己的住处。 李少知远远的就能看到自己的房门口有一个人,近看原来是杨玄,像是等了许久的样子。 “杨兄,不知可是在等我?” “正是啊。”杨玄说道:“夜宴散了许久,没想到李兄如此之久才回来。” 李少知一笑,老子是虎甲亲卫,要站岗的,哪里像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啊。 “因为些公事给耽误了,不知夜已深,杨兄找我何事?”他问道。 杨玄说道:“我一向很向往茗城文学,父亲也嘱咐我,若是来到茗城,一定要去拜访一下韩家书法大家,不知明日李兄可愿与我同往?” 第520章 。 “虎甲亲卫?鄞国的英雄啊,书画房就在那,阁下请便。”女子说完后就起身从另一个门走了。 李少知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但既然有幸来了一趟韩府,不看看这天下书画房,岂不是有点可惜? 他想着就踏上了台阶,推开那扇门,书画房很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就连这门上的漆水都仿佛是新刷过的一样。 一进门,他就被惊到了。 刚才在院子中看的时候,也不觉得这书画房有多大,没想到一进来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书画房分为两个区域。 左边排列着数不清的书架,上面放着各类书籍,右边则是放着堆积如山的名画。 随随便便一副出世,那都是天价的存在,可以说是有价无市。 当今书仙的府邸,果然非同凡响。 大概转了一圈,却足足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浩海如烟啊。 他对那一堆名画不是特别感兴趣,但是一本兵书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神州录。 与其说是兵书,其实说是史书也不为过,只不过这本书记载的是神州至今的所有战役,大大小小。 远至上古战场,近至长泽江战役。 “厉害,果真厉害,兵部的战报都还没有统计出来,这竟然就已经能出书了。”李少知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地方——江南凌云阁。 莫非这书仙大人和江南凌云阁也有关系? 就在他快要踏出书画房的时候,一幅画映入他的眼帘,那幅画挂在门边,刚进来的时候很难发现,但出去之时,却能刚好的看到。 画中是一名女子,也不说有多美,更可以说有些平凡,但是,在李少知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却被惊到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惊艳到了自己,那双眼睛?还是女子手中的剑呢?他说不清楚,事后他问了一遍杨玄才知道,这竟然是书仙的得意之作。 画中人乃——剑仙。 剑仙啊,江湖上的四位剑仙,只有一位是女的,这不用猜都能猜的出来了,李少知仿佛想明白了些什么东西,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李兄在笑什么?”杨玄好奇的问道。 李少知只得无奈摇头,他总不能说他在笑当今书仙的风尘往事吧? “府上这位,可是当今大名鼎鼎的书仙啊,可我看您这架势,貌似与这韩府相交不浅啊。”李少知问道。 杨玄倒也直爽没有隐瞒,说道:“家父年少时曾与韩叔结交,从那时起,我们两家便是世交了。” 李少知默默点头,与韩家成为世交,想来这杨家在南楚也有相当的地位…… 等等… 李少知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是南楚使团,杨玄和他的哥哥杨遇林都是随使团入京的啊。 既然如此,杨家在南楚的地位自然低不到哪去啊,但为什么一开始他并没有往这方面想呢?到底是什么迷惑了他呢? 简单的逗留了两天后,使团再次上路了,这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没有李少知所担心的问题,这样,南楚使团入京了,暗中监视他们的自然由锦衣卫接手。 新京城是被迫北迁的都城,原本的都城长平早在玄宗自刎时就被楚军占领了,说来这也是鄞国建国以来少有的耻辱了。 新京城做为新晋都城,除去城防,各方面,竟然不如茗城,这点倒让李少知有点惊讶。 他倒不是没来过新京,但是迁都后他几乎没来过,从前新京做为北边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他也经常来。 但实在没想到迁都之后,居然也没多大变化,除了城防。 城防可比从前强了不止一丁半点啊。 新京本来就是一座各方面都已经十分完善的城市,所以皇宫不可能建在城中央。 只是在原来北城门的基础上扩建了一点,而皇宫的北边也建成了一座集市,其余四周则建了各个大人的府邸,这是新京最大的变化了,当然,在李少知的眼中,确实没有什么变化。 跟随冼方邯入城,那是相当的风光了,皇帝陛下在北城给他安排了府邸,由于入城已晚,所有事宜都拖到了第二天。 冼方邯带的一百虎甲亲卫则有九十八人驻扎在城外,随他入京的是李少知和另一名战功赫赫的虎甲亲卫,名为——凌舟。 这里是都城,除了镇守西域三州的宁王和镇国大将军,其余人,不得带过五十人入城。 既然如此,冼方邯倒干脆只带两个人,皇帝陛下给冼方邯安排的府邸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很精致。 虽然精致,却不是他喜欢的风格,冼方邯一个军旅之人,比起精致的小院他更喜欢简朴的中军帐。 他不喜欢,但是他的夫人和孩子却是很喜欢,这是皇帝陛下赏赐的,这就是他们以后的家。 李少知对于家这种东西,没有太大感觉,在任何地方,也没有太多的归属感,但看到这三人如此其乐融融,以及新京的万家灯火,不免也有些想念父亲母亲了。 相较于饱受战争的永晋城,新京城则是另一番场景,百姓们随遇而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安详,李少知竟然有些向往这样的生活。 早朝了。 相比于其他时候,今日的早朝显得格外不同,毕竟是要迎接这场战争的功臣,其次是楚国使团。 虽然大鄞人人都不喜欢楚国的这帮人,但鄞国乃礼仪之邦,神州民族以礼为尊,他国来使,自然不能做的太过了。 李少知与凌舟只能随冼方邯到南天宫门,这是入皇宫的第二道门,南天宫门后便是宣政殿,早朝之所。 通过宫门,李少知能看到那长长的台阶,处处彰显着皇族之气,非常威武。 但是以他的身份,只能守在第二道宫门外,只见南楚使团的主使梁其贤缓缓的走向了冼方邯,仿佛二人要同时进殿一般。 李少知万万没有想到,梁其贤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杨玄! 惊讶之余,三人已经进去了,虽然疑惑,但是他是边军,前线的军卒,自然不能输给这些天天站岗的城卒和锦衣卫… 谁还没点小脾气啊… 就此,南天宫门处多了这样一处风景,锦衣卫,城防军卒,以及两名穿着虎甲虎盔的军士,都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平常的值班站岗,偶尔也是可以放松一下的,比如唠唠嗑啥的,但今日是十分的安静。 就连巡逻路过的禁军、巡防营打招呼,那站岗的城防军卒也没有回话。 可是论盔甲,李少知与凌舟的虎甲可比城防军的盔甲重了不止一倍,而且头还裹得严严实实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城防军卒却是不得不佩服这两个人,纹丝不动不说,还穿着如此厚重的盔甲,但都是军中之人,难免没有好胜之心,就这,南天宫门才有了这样的一道风景。 他们关心的是谁先扛不住,李少知在意的可不是这事。 他的关注点在这些人,哪些人? 城防军、禁军、巡防营、锦衣卫! 一座京师,就算是再严密,可也用不着四处啊。 首先,城防军是每座城都会有的部队,禁军则是守护皇宫的军队,巡防营则是负责京师治安的军队,锦衣卫直属御前。 这样的四种部门,却同时在巡逻宫墙,这没有道理啊。 不仅这里,就说这宫门前的军卒,其实禁军可以完全胜任,而且也是禁军的责任,但为什么会是城防军? 不仅如此,一直在暗中的锦衣卫,却在敲锣打鼓的巡逻,那阵势,可不比巡防营差。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所能想到的只有一种情况。 新京城的三方势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了…,再加上长泽江一役的大获全胜,京师的这些人也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角逐了。 “这可真是个是非之地啊。”李少知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可他想不出来是哪里的问题,因为一切仿佛都要走上正轨了。 两国休战,将军受封,国泰民安…… 这次的早朝开的格外的久,太阳已经过了头顶,逐渐像西边靠拢。 这时南天宫门才又逐渐热闹了起来,文武百官都走出了宫门,口中都在议论着些什么。 但过于嘈杂,李少知也没听清楚。 文武百官离开后,他才能看到冼方邯的身影,但他的身边却站着一群人。 其他的可能不太容易猜,但有两个人李少知却能猜得出来。 那个骨瘦如柴的老头想必就是内阁首辅了,站在冼方邯左边的恐怕就是鄞国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了吧。 之后据冼方邯说,他才知道那一群人,居然是六部尚书。 这事怪了。 一下朝,六部的尚书、大将军、内阁首辅却都围着这为赤虎军主将,这是为何?怀哉怀哉。。 通过冼方邯,他也才了解到官员们离开时在议论的是什么,听完后他的脸色逐渐的不太对劲了。 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冼方邯,没想到居然封了他镇军大将军,这可是二品官职啊!李少知也没想到居然封了个这么大的官。 但令他的脸色不对劲的是第二件事情,鄞楚两国,居然要和亲…,而鄞国公主要嫁的居然就是——杨玄。。 这也可以解释了为什么杨玄要随梁其贤入宫,但为什么会是他? 李少知的思路开始乱了起来。 冼方邯看着又陷入痴呆状态的李少知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头上,令他立刻清醒。 “别想了,从小就这样,别想太多了,既来之则安之,水来土掩便是了,回家吧!” 第521章 。 “回家啊?对……回家!” …… ………… 该吃午饭了,冼夫人早就备好了午饭等候他们,还有冼方邯的儿子。 这是冼方邯唯一的儿子,在他救下李少知的那一年出生的,不知为什么,他天生双耳失聪,所以也不会说话。 冼方邯当这是老天给他的报应,毕竟他总觉得他杀的人太多了…… 就这样,饭桌上有五人,冼方邯、冼夫人、冼羽、李少知、凌舟。 在这暗流汹涌的新京,想必这是难得的场面了吧,很安宁,或许说是幸福比较合适,很……舒服,这或许就是他想要守护的东西吧。 饭后,冼方邯又跟他说了一件事情,兵部会演。 兵部会演是大鄞国建国以来每年都会举办的,由镇南、镇北、镇西、镇东、中军、羽林、巡防、禁军、大内、各地军卒等参与的大型比斗。 由兵部统一举办。 李少知倒是听说过这个兵部会演,但是却没有参加过,看都没看过,但按冼方邯刚才的意思,那就是要他代表赤虎军出场了。 他有些不明白,论实力,凌大哥方方面面都比他强。 每年除了武举,兵部会演其实才是重点,因为这里会聚集军方各个大佬。 比如:镇西军主帅,宁王李夫俞。赤虎军主帅,镇军大将军冼方邯。中军大将等等等,这要是被任何一个人看上,那可以说是在军方直接有了一座大靠山,大出路。 当然,主要还是皇帝陛下可以直接看到大鄞各方军力如何,人员如何,这比军报更直观,更真实。 但李少知觉得,这场兵部会演,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吃过午饭,冼方邯就允许他去逛逛这座新京城了,但觉得没什么好逛的,唯一惦记的,也就只有韩府的那本《神州录》,但现在他可进不了韩府了。 他只有待在院子里,擦这那把铮亮的唐刀,这把刀,是他从军的时候将军送的,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但他用的很顺手。 这种武器在大鄞还是比较少见的,神州一千年前有一个强大的国度,国号为唐,这种武器在当时倒是有些流行,故而名为唐刀。 但在后面的战争中表明,这种有些像剑的小巧军刀,貌似不适合大规模的使用,故而成为某些将军帝王的佩刀,到了大鄞这一朝,军中已经很少见了,将军大多配的也是长剑。 但李少知很喜欢。 就在他认真的擦刀的时候,冼羽走进了他的小院,这座小院就在冼府旁边,所以走过来并不是很远。 李少知也不会手语,也有等着他来到身边,他拉着李少知的手,李少知笑了笑,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冼方邯刚刚回京,还被封了这么大的一个官,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而从此,冼家也就步入了新京的贵族圈,想必冼夫人此刻也很忙。 但冼羽第一次来到新京,他又不想和那些来家里的孩子们玩,他想让少知哥哥带他去看看这座京城。 不错,虽然李少知是冼方邯的下属,但是更像是父子,所以,他从小便把冼羽当做弟弟看待,为了治好他的先天失聪,李少知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走吧,哥哥带你去看看这座新京城!”李少知就这样牵着冼羽的手走出了自己的小院。 两人先是出了城,去了虎甲亲卫军的营帐牵来了一匹马,冼羽一跃而起,动作干净利落。 虽然冼羽双耳失聪,但其他方面却是很优秀,除了识字有些困难以外,刀枪棍棒那是样样精通,可是比普通的小孩强多了,李少知自认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绝对没有这样的天赋和实力。 李少知牵着马绳,但二人却没有再进城了,毕竟时间还早,听同僚说,这新京城外也是很热闹的,人们称之为外市。 由几个村落组成,围绕着新京城,因为迁都至此,这周围的百姓也算是过上了富裕点的生活,毕竟天子脚下,该做到位的事情,那是绝对不会落下的。 的确如那几个同僚说的,这城外的京可不比城里的差。 新京城所处的地理位置,是北边中部的位置,还要再往北走很久才能看到场面积雪的极寒之地,而往南却也要很久才能走到那鱼米之乡。 所以,这里的景,有些独特之处。 那说高不高的山,说大不大的河,以及两两散散的人,也别有一番风味。 春耕的季节了,此时又过午有了一段时间,正好,气温没有那么毒辣,稍微温和了些,是干农活的好时机。 看着在欣赏美景的冼羽,李少知也很享受着这样的时光,仗打多了,人既然也开始麻木了,是得需要这样惬意的时光来缓解一下了。 不时也有骑着水牛的孩童路过,冼羽在尽力的挥手跟他们打招呼,虽然他们都很礼貌的回了,但他们也明白,这个骑马的少年身份高贵,和他们不是一种人。 冼羽仿佛明白了什么,翻身下马,示意想跟他们骑牛,李少知无奈,少年啊,终归是有些玩性。 “对不起啊,爹娘在家等着呢,今天不能和你玩了,再见。”骑牛的少年缓缓的离开了。 但他说的话,冼羽并听不到,貌似有些委屈了,这一切,李少知都看在眼里了。 十二年前,冼方邯带领赤虎杀了刚刚屠完村的几百北蛮人,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村里还有一个人活着,那是一个少年,叫做李少知。 同年,冼方邯喜得贵子,李少知看着那个小小的生命,决定一定要守护他,就像将军守护自己一样。 可以说,李少知是看着冼羽长大的,但十二年来,因为双耳失聪的缘故,他几乎没有朋友。 望着不远处的村落,李少知示意冼羽上马,二人缓缓地走过田间,来到了村里,此刻各家的小孩们都在玩耍。 李少知在冼羽面前比试了一番,聪明的冼羽心领神会,在孩子们还没有发现他之前,悄悄的下了马,走近他们。 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的比划,冼羽能猜到他们在讨论什么。 一个稍大点的孩子在比划着有些不正的军体拳,其他孩子也都纷纷效仿。 冼羽望向李少知,李少知微微点头,随后他也跟着练了起来,但他的军体拳,可比这些小孩正宗多了。 原本领头带练的那名孩子看着冼羽,惊道:“哇,你好厉害啊,这算风,都快赶上父亲了。” 随即鼓掌起来,所有的小孩也纷纷鼓掌,冼羽仿佛找回了自信,军体拳越打越有劲。 在二人进村时,有一个人很早就注意到了。 他缓缓走向牵着马的李少知,不由来问道:“边军?” 李少知点了点头:“北边,赤虎。” 男子有些惊讶道:“守在永晋一年有余,打退楚军的那支军队?” “久仰久仰啊,我叫徐海,之前在镇西军服役过,前些年退了下来,诺,那个最活跃的就是我儿子。” 李少知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便是刚才带头练的那名孩子。 “这孩子基础不错,你弟弟?”男子问道。 李少知点点头。 “这马,哟,不得了不得了。”徐海围着李少知牵着的战马就是一顿夸,仿佛看到了金元宝似的。 “这种军马我见过一次,曾经和殿下如果极寒,这莫非是冼将军虎甲亲卫军的战马?”徐海道。 这话倒是让李少知一惊,虎甲亲卫的军马和其他的军马确实不一样,他们是北蛮的马与中原马的配种,体格健硕,速度极快。 “好眼光啊,不错。” 徐海不傻,既然能猜到这是虎甲亲卫的军马,那想必李少知和那名少年的身份就很容易猜出来了。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啊,我平生佩服的没几个,这冼将军是一个,赤虎军也很强,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上前线打楚狗。”徐海悲愤的说道:“所以,兄弟,如果今晚无事,那我就请兄弟你去我家里坐坐,跟我讲讲南边的战事吧。” 李少知本想拒绝,因为冼方邯就给他放了半天假,明天可就得乖乖的回到他身边,做一尊无人敢靠近的虎甲亲卫。 但看到已经融入到孩子们当中的冼羽,便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想让冼羽多在这里待会,这里没有城里的压力,他可以自由自在的玩,和朋友们玩…… 若不是军人,李少知竟也有些想要留下的念想。 傍晚很快就到了。 李少知受邀来到了徐海的家中,徐海的儿子并没有嫌弃冼羽不会说话,也很理解他为什么听不到。 一开始李少知以为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感情,直到见到徐海的妻子,她是与冼羽一样的人,她看不见。 这或许才是那个孩子没有排斥冼羽的原因吧。 战马放在徐海家门口的大榕树下,在哪吃草。 从这边看过去,竟然如一副画卷一般。 夕阳西下,榕树下有一匹健硕的战马,晚霞的红光照在天边…… 一名女子进入了这幅画卷,这才让李少知缓过来,徐海已经迎了上去。 “林大夫回来了?不知道今天又有什么收获?” 大夫? 李少知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名女子,到颇有几分姿色,背着一筐药材,有一些是他经常在军医那里看到的。 “这位是?”被徐海唤作林大夫的女子问道。 “噢~这位是赤虎军将士,可是我们鄞国的大英雄!”徐海道:“噢,李兄,这位是林兮林大夫,是来给我家那位治病的。” “在下,李少知。” 第522章 。 但很显然这位林兮姑娘的注意点并不是李少知,她的目光慢慢的落到了冼羽的身上。 随后就说出了一句话。 “他的病,能治。” 李少知到有些惊讶,连忙跟上去问道:“我前些年去过药王山采访过当代药王的大弟子,可他都说,小羽这病,乃先天之症,难治。姑娘何出此言?” 药王山,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朝堂中,都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因为他们世代行医,并且没带药王山的药王都有着相当高超的医术。 所以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江湖高手,都是相当的敬畏药王山的,在这个战争年代,药王山倒是成了一方净土。 “大师兄那两下子,想治好自然是有点难,我自幼随师父行走天下,这种病症见的倒是不少,尤其是北寒之地。”林兮将背上的药材取了出来,“方才听徐大哥说,你们来自赤虎军,北境之军,想必这孩子也是在北寒之地出生的吧。” “这姑娘好生聪慧。”李少知心里暗道。 他说道:“姑娘猜的不错,小羽确实是在北方极寒出生的。” “这种病症想要调理,得随我前往药王山,这里的药年份都太低了,这孩子出生至今,时间太久了些。”林兮说道。 李少知便没有再说话的,徐海凑到他的身边,说道:“李兄放心,林大夫可是当今药王的弟子,既然她说能治,那便能治,是吧林大夫?” 林兮没有说话,也就默认了,随后便进屋去看徐海的妻子了。 李少知苦笑,他也不是不信,只是要去药王山,起码得跟将军通报一声,可京中情况,恐怕得兵部会演过后才能去了。 晚饭时间到了,徐海做了一桌子好菜,当然也有李少知的帮忙。 “李兄这手艺不简单啊。”徐海尝了一口红烧兔肉,赞不绝口。 林兮也尝了一口,也觉得这做的不错。 “那可不,我可是在火头营待过一年的。”李少知假装得意的笑了笑。 冼羽和徐武(徐海之子)二人乃这桌上的中坚力量,很快就消灭了一满桌子的菜肴。 饭后,已经看不清路了,由于徐海外多次挽留,李少知就决定待一晚,明一早再回去报道。 他坐在田边,抚摸这那把修直的唐刀,吹着夜幕才来的晚风,很凉爽,树下的那匹军马时不时的会发出嘶鸣。 林兮在收拾完药材后就来找李少知了。 “林大夫,你来了?”李少知连忙起身。 林兮反而坐了下来,语气温和的说道:“叫我林兮就行了,咱们同龄,大夫大夫的叫都把我叫老了。” 李少知憨憨的摸了摸脑袋,然后坐在林兮的旁边,道:“那好吧,林兮,我想问一下,像小羽这种情况,如果再拖一段时间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吧?” “为什么要拖?”林兮疑惑的问道。 李少知反而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如实的说道:“实不相瞒,小羽的父亲,是……” “冼将军?”林兮说道。 看到有些吃惊的李少知,她继续道:“五年前有一少年,背着另一名少年,独闯药王山,虽然那一年我跟师父游历在在外,但回山时也听大师兄说了些。” 李少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当时做的事,现在想想,却是有些好笑。 “过两天,就是兵部组织的兵部会演,我想在兵部会演结束后,再带小羽随你去药王山怎么样?” 林兮望着被月光照的微亮的田间,没有回答的李少知,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道:“又是一个兄弟的感人故事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李少知虽然面对女孩有些憨直,但也不至于头脑空白,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林兮情绪的稍微波动。 他也没有说话,月光下,就这样,安静的过去了。 鸡鸣了,天亮了。 李少知感谢了徐海的盛情款待后,就准备离开了,只是原本二人中多了一人。 林兮向徐海交代了一番后就随李少知进京了,她进京所为何事李少知不清楚。 没有办法,李少知没有驾马离去,而是牵着马,马上坐着冼羽。 三人缓缓的向城中走去。 一路上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偶尔会聊一下冼羽的病,进城后林兮就离开了,据她说是去药王山在京城的店面。 分别后李少知就带着冼羽回了冼府。 因为事先知道冼羽是跟着李少知走的,所以冼夫人也就没有太担心,并且看到回来时的冼羽显得那么开心,她欣慰的看向李少知,面容慈祥。 并得知冼羽的先天失聪可治,冼夫人就更开心了,但还来不及与李少知多说两句,他就被冼方邯叫走了。 想必昨天李少知离开时发生了什么事吧。 冼方邯在后院又建了一个小院子,里面则更像是练功房。 他稳稳的坐在石凳上,说道:“你猜的不错,都来了。” 李少知也跟着坐了下来,“什么?” “昨日有两位大人来拜访了。” 明目张胆。 这倒让李少知有些疑惑,到了京城后,他又仔仔细细的分析了一下京城的局势。 玄宗皇帝有十个子女,但是皇后所生,却只有当今皇帝晋庆帝,排行老三,因为是皇后所生,所以早早的就立了太子。 但年幼时皇后就逝去了,一直由林妃代养,玄宗自刎后,他顺利继位,林妃因此成了太后。 但这位太后可是为玄宗生了三个子女,二字珲王,四字慧王,长公主殿下,她可不甘心大鄞的江山归给一个他曾经最憎恨的女人的儿子。 所以这些年,林太后一直在招揽群臣,企图换帝,如此行径,当诛之才是,了林太后权势滔天,谁敢? 再者就是大将军。 大将军名叫项崇,乃玄宗自幼时的玩伴,项家本来就是将门,开国元勋项老将军那可是大鄞当之无愧的军神。 李少知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项崇会自立一派,既不表明支持皇帝陛下,也没有明确的依附林太后。 最可怕的是,内阁首辅,居然和项崇一派。 不得了。 无论是林太后还是项崇,这两个人的种种行为都触犯了鄞国律法,可谁能治他们的罪? 乱了啊。 其实有一些是冼方邯跟他说了之后他才缓过来了的,这京城,原比他想的要混乱的多。 这样一想,最可怜的恐怕就是我们年轻的皇帝陛下了。 无论是六部内阁,中军外四,貌似没有一方表明支持他的,如果非得说林太后与项崇谋反,那也就只有一个人会站出来了。 宁王——李夫俞。 李夫俞乃镇西军统帅,镇守西域三州,更是玄宗长子,要说护嫡,也难说啊… 但昨日,李夫俞来了冼府。 也正是这件事,冼方邯才火急火燎的叫李少知过来了。 他又再一次婉拒了林太后和项崇的招揽,但在这两个人派来的人走后,冼府却迎来了一位客人。 “宁王殿下很明确的表示,这好不容易守下来的江山,不能葬送在这一代。”冼方邯说道。 其实和李夫俞的谈话冼方邯觉得很轻松,两人都是军旅之人,又都是衷心为国之人,话肯定能聊到一起。 “从宁王殿下的话语中,我能感受到,如果双方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他会毫不犹豫的护嫡。” 李少知有节奏的敲击着石桌,若有所思的说道:“可以确定的是,宁王殿下暂时可以相信,不过两次谢绝了那两位,恐怕留给将军的时间不多了啊。” “烦死了都,实在不行我就会北边放羊去了。”冼方邯气愤的起身,一掌险些把石桌震碎。 “我知道将军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现在身在京城,身不由己。”李少知来回踱步一会后说道:“选肯定得选,毕竟站队后才有继续选择的机会,但不一定就非得是项崇这老匹夫或者林太后。” “什么意思?” “宁王殿下这一遭也是在保我们,现在六部内阁的站队已经很清楚了,但除了中军,其他可就有点迷糊了,特别是权力最大的宁王。”李少知说道:“宁王殿下这一趟,保了将军,是因为将军是衷心为国之人,足以说明宁王不是像项崇这般的人,但不清楚的是宁王殿下……” “有没有夺权的想法!!” 李少知此言一出,冼方邯可是震惊了,夺权?! 那可就成了第四方势力了。 这也一直是项崇和林太后所担心的。 “其实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十万赤虎军说大不大的,其实他们想拉拢的不过是将军的名气罢了。”李少知说道。 冼方邯说时迟那时快,一巴掌就呼到了李少知的脸上,“臭小子,合着你跟我讲了那么多都是废话啊!” 虽然看着很重,但其实力道不大,李少知装着很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爬出了院门。 “放心吧将军,我已经请人来府上护着夫人和小羽啦!” 本来已经出了院门的李少知又探出个头来:“将军自费啊。” 话刚说完那靴子就飞了过来,还好李少知跑的快,回了自己的小院。 “臭小子!”冼方邯捡起自己的靴子,心想一定要好好收拾这小子! 李少知回了自己的小院,准备洗漱一番后穿上黑虎盔甲,然后跟着冼方邯,出入各大场所。 但在他的房间里,却留着一封信……… 第523章 。 在李少知的印象中,他在新京可没有熟人,谁会给他送信? 而且还是到新京的第三天…… 出于各种考虑,他没有打开那封信,撕成了碎片,随风飞走。 穿戴好盔甲后他就随冼方邯出门了,他和凌舟分别换班,昨天是他休息,今天凌舟休息。 今天冼方邯的行程很简单,那就是司马府,今天是内阁首辅的七十寿辰,说起来这也算是位老臣。 虽然礼部与南楚使团的谈判依旧在唾沫横飞,但丝毫不影响这位内阁首辅大人的寿辰。 七十大寿! 一般这个年龄,早就归于田野亦或在家中听戏了,可这半死老头,却死死的抓着内阁的位置不放。 对于林太后一党来说,司马凛绝对是最大隐患,也正是司马家的支持,项崇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为什么这么说呢? 六部尚书中就有两位是这位内阁大人的学生,而且锦衣卫指挥使乃司马凛的孙子,还是唯一的一个。 这势力。 谁敢动? 司马家的府第那是相当的豪华,仔细一瞧,竟不比那皇宫差几分,这等气派,也不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冼方邯来的稍微晚了些,该入座的早已入座,李少知手捧着一个盒子,递给了门口收礼的家丁。 有一青年远远的就望见了冼方邯,朗声冲里喊道:“冼将军到!” 顿时众人齐刷刷的望向大门,只见一位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身边跟着一位全副武装的军卒。 这位就是守住了长泽江的冼方邯,一看这气势,就镇住了在场的不少人。 在刚才那位青年的带领下,冼方邯坐到了大堂的左侧,很近主家的位置。 李少知这回可是开了眼界,这大堂简直不能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了,所谓大堂大堂那是真的大。 这简直就是大殿嘛。 要论以前,这样的建筑出现在臣子家中,那简直就是忤逆!是杀头的! 殿内足足有近百个座位,他轻轻嘀咕一句:“想必皇宫也不过如此了吧。” 冼方邯在自己的位置坐好之后,身边的那些人都开始的跟他聊了起来,李少知因为身穿虎盔,只得退到殿边,与他一同的还有各大府邸大人的护卫。 但少有李少知这样全副武装的,毕竟是寿宴,作为护卫自然也有席位,坐在李少知旁边的,则是宁王殿下的护卫。 相对应的,坐在冼方邯左侧的,也正是宁王殿下。 随后,陆陆续续的都渐渐入座了,这场面,甚是宏大,满殿文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陛下摆的盛宴呢。 在最上方主家左侧上方确实有这样一个位置,留给那个人。 “陛下到。” 随着声落,一名显得有些慵懒的青年快步的走到那个最高的位置处坐下,便打着哈欠半躺着,也没有理会那些给他行礼的文武官。 这位就是大鄞年轻的皇帝陛下。 正如人们口中所言,这就是一位实打实的傀儡皇帝。 “大将军到。” “李大人到。” “…………” 眼看着所剩的座位已经没有多少了。 “隋阳公主到…” 李少知疑惑,这大鄞的公主就那么几位,这隋阳公主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但能排的上名号而且还能参加首辅大人的寿辰想必也不简单。 自鄞高祖建内阁以来,内阁首辅之职便如相臣一般,作为皇帝陛下的贴身顾问存在,一直都是由皇帝亲信担任,职务极高。 但这一朝,虽说内阁,却已和宰相之职无异。 随着隋阳公主缓缓地走了进来,李少知定睛一瞧,竟是有些眼熟,不错,正是他在茗城韩府书画房庭院见到的女子。 “这位是韩东君的独女,刚被陛下册封为隋阳公主,将要嫁到南楚呢。可惜了啊,这美人竟要嫁给那楚狗。”宁王护卫仿佛猜到了李少知心中所疑便说道。 李少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但他可是穿带着严严实实的虎盔,面色难露,这位宁王的护卫却能猜出他所疑…… “原来杨玄要娶的,竟是书仙韩东君之女,怪不得茗城时要前往韩府。”李少知心里暗道。 随即南楚的人也跟着进来了,杨玄跟在梁其贤的身后,坐到冼方邯的对面。 终于所有人都就坐了,林太后本人虽然没到,却也带来了贺礼。 终于,正主登场了,皇帝侧下方的位置,缓缓地走上了一个老人。 这就是鄞国的三朝元老! 当年楚军兵压长平,便是他主张的迁都,后来玄宗自刎,迁都也就顺理成章了。 内阁首辅——司马凛。 七十岁了,李少知望着这个半死老头,确实没太多好感,或许是与将军接触多了,也同样厌恶这些玩弄权谋之人。 司马凛的身旁,坐着一名青年,正是领着冼方邯进来的那名青年。 能坐在司马凛的旁边,想都不用想,此人便是锦衣卫指挥使司马昀。 主家就坐后,这场盛宴就正式开始了,唯有李少知注意到皇帝居然睡着了,但众人仿佛都了解一般,没有去说,只是自顾自的品尝这一轮又一轮的美食。 寿辰无非就是这些事情,无聊透顶,歌舞献祭,琴音缭绕,李少知实在是有些烦心,都不是他所好之物。 好在竟然有舞剑。 这让李少知稍微提起了点精神,舞剑的是一男一女,这非寻常舞剑,他清楚,这两人有着绝对的实力,江湖中人。 这样的舞剑才过瘾! 男子剑法犹如拳术,大开大合,女子轻身飘过,如影随形,二人宛如一人,随着梁柱,随着剑。再加上极其悦耳的击筑声,甚美。 就在所有人都沉寂在其中之时,没有人注意到,男子的眼神变了。 那大开大合的伶俐之剑,猛的刺向正在闭眼欣赏击筑之音的冼方邯!! 待众人反应过来,剑已至身前,即使冼方邯身经百战,可刚才他也是放下了警惕,此刻也是躲不开。 别说是他,就算是武林高手,这样的距离此刻也是躲不开的。 就在剑离冼方邯只有一指之时,一把唐刀讲剑挡开,但依旧划伤了冼方邯的肩膀。 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冼方邯第一时间就打出一拳,他怒了。 可是他的拳,却仿佛陷入了泥沙一般,力都被卸掉了。 是那女子的软剑。 在这个大殿里久经沙场的可不止冼方邯,李夫俞的剑早已把出,迅雷不及,刺在了女子的肩膀上,就此才逼退二人。 但紧接着的,是那把唐刀的主人,一位全副武装的军卒手持唐刀,在二人后退的同时出刀。 快! 在场的高手第一时间的反应,太快了,这名亲卫! 男子深知躲不掉了,这名亲卫这一刀相当致命可又躲不掉,没办法只好将剑甩出,刀剑相撞,唐刀划破男子的胸口,倒也躲开了致命伤。 因为力气过大,剑居然断了,剑尖直冲李少知的面部,辛亏穿戴了虎盔,剑击落了裹得严严实实的虎盔,露出李少知的脸庞! 短短一瞬间,那二人早就出了殿门,此刻该反应的早就反应了过来,锦衣卫迅速出动,全城搜捕。 而殿内的各大高手护卫都在护着自家主子,没有要去追的意思。 李少知这才感觉到脸颊微微刺痛,“厉害,隔着虎盔竟能伤我,武功不低。” 他拾起虎盔,收回唐刀,单膝跪在冼方邯身前:“将军恕罪。” 那名宁王的护卫早就惊呆了,几乎一瞬间,本来坐在他身边的,就击退了刺客! 而且还是一名年轻人。 司马昀立马叫了府上大夫给冼方邯上药,随即连连道歉,发生这样的事情,寿辰肯定是办不成了。 晋庆帝仿佛才从睡梦中醒来,走了下来,慰问了一番冼方邯就离开了。 主家司马昀那是一个个道歉,直至半个时辰后,众人才依次离开了,他们都很清楚,今天的事情,只是个开始。 此刻殿内就只剩下宁王李夫俞和冼方邯了,司马昀再次道歉后,两人才并肩离开。 只是李少知能明显的感觉到,司马昀看自己的眼光。 再从见到此人至今,观察他的言行举止,这个人也不简单。 能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恐怕不只是因为他的爷爷。 出了司马府。 冼方邯对着李夫俞道:“今日多谢王爷相救,冼某感激不尽。” “大家都是护国之臣,何出此言。”李夫俞就应了这样一句话,便带着护卫走了。没有过多的客套。 随后,在司马昀安排的锦衣卫护卫下,冼方邯和李少知回到了冼府。 领头的锦衣卫道:“今日将军受惊了,大人说了,将军亲卫都在城外,恐日后还有人行今日之事,从今天开始,吾等就驻守将军府第,护将军及家人安全。” “你……”冼方邯气不打一处来,他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他想说的话,被李少知拦了下来。 “自便。” 李少知随冼方邯入了后院,对着放在石桌上,被划破了的虎盔沉思。 虎甲亲卫的盔甲和普通军卒的盔甲有所不同,使用的乃是极寒特有的坚铁锻造而成,就算是楚军的弓弩,也只是勉强射穿,普通刀剑,休想伤之分毫。 可今天,它破了… 李少知缓缓的说道:“这绝对,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此刻二人同时,也是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杀手榜! 第524章 。 很快,第二天这件事情就人尽皆知了,满城搜捕,挂满了锦衣卫的通缉令。 杀手榜上的阴阳剑。 李少知赞叹,不愧是锦衣卫,这就查出了是谁,想想江南凌云阁也是没有这般本事。 他随冼方邯入宫了,据说乃皇帝召见,因为要出入宫城,李少知着了一件灰白色的束装,腰间佩戴着唐刀。 因为要进宫,他难免有些兴奋,还将日常凌乱的头发打理了一番。 但着实手笨,冼夫人身边的丫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上前帮忙,按照李少知的要求,要简单,不花哨。 这对于心灵手巧的丫头来说,那还不简单?简单梳理一番后,李少知终于有了点少年的味道。 常年随军的李少知,皮肤不免有些粗糙,再加不经常梳理,日常看着,确实不像十八年华的少年儿郎。 “你看,我们少知平常只不过是疏于梳理,仔细一弄,可不比我前日见到的那些富家子弟差。”冼夫人走了进来,好好瞧了瞧李少知,握着李少知那双常年握刀拉弓的手,能明显感觉到粗厚的老茧。 “哎,跟着我们受苦了。”冼夫人说着这话,眼里竟泛了泪花。 这让李少知有些惭愧,立刻站了起来:“夫人,何出此言啊,要不是将军,我恐怕早就成了北蛮人的刀下鬼了。少知未曾有过报答,已甚是惭愧。” 李少知与冼方邯一家,不是亲人早已胜似亲人,夫人突然与他说这种话,想必是昨日行刺之事。 冼方邯早早的就起了床,李少知备好了马车后在门口等着他。 东边的太阳刚露出一角,李少知两人就已经缓缓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李少知赶车,冼方邯坐于车中。 早市也有些热闹,马车缓缓的穿过人流,李少知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徐海,想来也是来赶这早市。 东边的那座山已经遮不住太阳了,正好,李少知与冼方邯也刚好到了皇宫。 皇宫里,可是不许带兵器的,纵使现在的冼方邯是镇军大将军,更何况是李少知这样一个小军卒。 无奈的交出了刀后这才得随冼方邯入宫,过了宣政殿,从侧门入还要些时候才能到御书房。 侧廊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巍峨的宣政殿,那里就是早朝之所,议证之厅。 而宣政殿前,是九十九阶的长梯,远远望去,能看到南天宫门。 李少知自然不能随冼方邯去见驾,但允许他在这宫里转转,领路的公公说要给李少知找个向导,他回绝了。 想我堂堂威武边军,赤虎军卒会在这宫里迷路? 但很明显,是他太过自信了。 皇宫之大,哪里是李少知这乡野村夫能想象的? 可是身在皇宫,又不能飞檐走壁,这可是苦了李少知,他也不清楚自己转到哪里了,总之这前前后后不见一个人影,若大的宫亭长廊,只有李少知傻傻的站在那里。 此处很大,有一座小湖,湖水东进西出,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护城河的水。 水中有许多的荷叶,凉亭,假山。这长廊的尽头刚好能将这个庞大的院子一览无余,确实很美。 李少知站在长廊的镜头,就这样安静的欣赏,说实话,他根本没见过这样的景色,无论是在极寒之地还是永晋,都是尸山血海,只有血泊中的无数刀枪和军旗…… 平静的湖面也偶尔会被高墙外吹来的威风变得荡漾,形成一层层涟漪,直到他的脚下就逐渐不见了,风也就轻轻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随即他被一连串的女孩笑声吸引,随声望去,只见三三两两的宫女,有说有笑的在侧廊那边。 随后他又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侧廊处有一座亭子,众女都围着另外一名穿着有些简朴的女子。 至于她们为什么笑,则是因为姑娘说晴儿一些难以言表的病症,这才惹得众人大笑。 她们都是太后宫里的,但今日要陪着这位郡主,本来以为又是哪位难伺候的大人物,却不曾想这位郡主倒是平易近人,说错话也不会怪罪,这让她们能有些小开心,毕竟宫里再大,来来往往也就这几个人,着实烦闷了些。 “殿下,江南如何了?我进宫五年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说话的是一名少女,便是刚才那被‘笑’的少女晴儿。 这倒把郡主难住了,确实不好作答,说了保不准晴儿会伤心,不说又有些对不住,便有些模棱两可的说道:“放心,长泽江一役,大胜楚军,江南会好起来的。” 长泽江贯穿大鄞南北,江南自然就是长泽江以南,大家都很清楚,南边大部分已经被楚军占领。 而江南六州百姓,也处在水生火热之中。 晴儿虽然小,但能听懂郡主的意思,眼睛有些不争气,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姑娘放心,楚军退守长平已是定局,江南六州五州会重回大鄞的,到那时,姑娘家乡自然安好。”侧廊亭旁来了一青年,闻声答话。 林兮有些吃惊,毕竟这里可是皇宫,即使不是内宫,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他是怎么进来的。 “此话当真?”晴儿急切的问。 李少知还未答话,林兮便说道:“这位是冼将军身边的亲卫,想来定是真话。” 冼将军? 大鄞还能有几个冼将军,更何况近日京都可是传的风风火火的,守住了长泽江大败敌军的冼方邯。 林兮将宫女唤下去,她站起身来,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进宫了?随冼将军来的?” “林姑娘聪慧。”李少知随即行了一礼,能在这皇宫里有宫女为伴,想来身份不简单。 见李少知此番模样,林兮先开口道:“当今太后是我姑姑,所以不必疑惑。” 这倒是直言,让李少知多少有些尴尬,他连忙微微鞠躬,表示没有多想。 “那不如陪我走走?” 李少知愣在原地半晌,林兮再道:“莫不是被我的身份吓住了?都不敢与我同行了?” 这话让李少知更为尴尬了,确实,刚才他一下子就想了很多,如果接近她,会不会有要偏向太后的意思? 但又转念一想,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来京城这几日高度紧张导致的。 “没有,林姑娘这话说的,我就是一小军卒啊,能陪姑娘,荣幸之至。” 林兮倒是没有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小军卒都能陪将军入宫,想来也是不简单啊。”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无意的话貌似有问题,立马转移换题问道:“大鄞大胜,赤虎军上上下下都会受封,你有什么打算啊。” “我能有什么打算,继续随军打仗,镇守边疆,建功立业?”李少知默默的跟在林兮的身后。 就这样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李少知终于清楚了林兮的大致身份。 林氏大族,更何况当今太后乃林家家主亲姐姐,而林兮也被封为郡主,身份确实让李少知高不可攀。 等等,我为什么会用高不可攀这个词?李少知心里那叫一个乱,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默默的走。 在郡主殿下的带领下,这李少知才览了大部分皇宫,但不知不觉已时至晌午。 这李少知才想起将军,连忙跟林兮拜别后去了南天宫门,还好,冼方邯也才从御书房出来。 从禁军处领了唐刀后他才整理了一下装容,笔直的在那等冼方邯。 一个刺杀案,却聊了一上午,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太后和大将军两人的耳中,但以他们对皇帝的掌控,到也不用担心什么。 出了宫,冼方邯没说,李少知也没问,直到回了家,冼方邯才憋出一句——回北凝去了。 北凝城。 大鄞最北边的城市,也是赤虎主力军的驻扎场所,在冼方邯回京的这段日子,长泽江一线的军防也逐渐被接手,赤虎军从哪来回哪去。 而冼方邯在御书房发生了什么,他无从得知,但他拥护将军的决定。 可他能安稳的离开这座新京城吗? 他不知道。 冼方邯也不知道。 回了自己的小院,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他不知所措了,他承认他有点自大了。 不用多说,他也能猜出御书房里发生了什么。 但他无能为力,随后的十几天李少知没有给冼方邯出什么主意,只是安安静静的跟在他的身边。 这才是一个亲卫该做的事情。 眼看着兵部会演来临,可那两名刺客却还没有抓住,无所不能的锦衣卫却也无从发力。 太后和大将军对冼方邯也没有什么动作,总之,各方都很安静。 最闹腾的还是两国就边境问题的争议,楚国夺了鄞国的土地鄞国打赢了,想要拿回失去的全部,显然不可能。 各部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拿回鄞国的江山,小道消息称,大致的内容已经定了,只是差一些小的问题,容后再议。 至于结果,兵部会演后由礼部联合巡防营通报全城全国。 而这场战争的统计兵部和户部已经做出来了,送到了各大大人家中。 李少知手抄了一份,但这样的数字,太过惊人,他不想言语,国仇家恨,唯刀枪剑戟才能挽回,吾辈当自强。 德元二十年战起。 晋庆六年战终。 大鄞累计参战军卒达一千三百万人,战死五百三十一万。南边军卒受到重创,主力中军伤亡过半,镇东水师伤亡过半,镇北赤虎伤亡过半,镇西乾龙伤亡三分之一。 累计自发参战平民三百四十万人,伤亡两百万人。 波及百姓无数,损失财产无数。 丢失江南一州,西南四州,东南两州及不等海域。 …………… 人,在这历史长河中,本就脆弱。 第525章 。 李少知从八岁入军,现在已经十年了,他很清楚这些数字的背后是什么。 鄞国投入的军力是前所未有的,即使没有军饷,百姓也踊跃参军,他们非常的清楚,等南楚北上,那就亡国,那就是灭种! 他们早就受够了北蛮人的百年统治,终于才建立起属于神州子民的王朝,可是北蛮人被赶走了,南边的那些异族又来了,他们要占领长平,他们还想跨过长泽江! 李少知清晰的记得,几乎每天都会面对新的面孔,一张张和自己一样年轻的脸庞,他们奋勇杀敌,无畏! 也正是这种精神,才使得鄞国坚持了十六年,并取得了胜利,虽然丢失了部分国土,可南方异族没有跨过长泽江。 可是一千多万军卒啊,当时最先遭遇的就是镇南军,全军覆没,各地府兵根本拦不住势如破竹的楚军。 可鄞国军民顽强抵抗,再加玄宗的不迁都,民心振奋,举国抗楚,坚持了十年。 可楚军还是打到了国都长平,玄宗自刎,新帝迁都新京,命令全境全力抵抗,长泽江横跨鄞国。 所以镇西军,镇东军都遭遇了楚军,中军在之前已经伤亡不少,险些失手永晋,远在北境的镇北赤虎远赴长泽永晋,在冼方邯的统领下,顽强抵抗,最终守住了。 李少知将那份手抄放在了自己的床单下,随即就随冼方邯去演武场。 兵部为了会演而建立的演武场,原先是羽林军的校场,就设立在东城边上,倒是相当的庞大,由无数的座椅包围着,周围还建了三四楼高的观处。 兵部会演的名单明天就要公布了,据说这次南楚人也会参加,李少知望着这个偌大的演武场,真的提不起什么兴趣。 但冼方邯的命令,他也不想违抗。更何况,虽然他觉得自己代表不了赤虎军,可这要是上场了,那就是代表了镇北赤虎啊。 他也没大致了解这场会演的真正目的,那自然是为了震慑南楚,那些大人物们,也不会傻到把国土拱手让人。 见过了一些必见的人后,二人就离开了,马车早已在演武场外等候。 “将军,去哪?” 李少知问道。 “宁王府。” 马车缓缓地驶离了演武场,本就不急,李少知赶着马车也是不紧不慢,因为没穿那厚重的铠甲,也使得他轻松了不少,但竟有些不习惯。 兵部会演本来就是鄞国一年一度的大事,前些年因为战况原因没有操办,现在重办那盛况空前。 周遭各国也纷纷来使,他们不仅仅是来观摩这场会演的,更多的,是想看看这片神州大地现在的主宰者是谁。 这种角逐,一般和他们没有太大关系,但谁取了这天下,对他们很重要,百年前北边的蛮子统治天下之时,各国可是苦不堪言呐。 兵部会演前夕,在某种力量的运作下,这场会演倒是传遍了神州大地。 宁亲王,是晋庆帝的皇长兄。若不是晋庆乃皇后所生嫡子,恐怕此刻那龙椅上坐的就是他了。 同时,宁亲王李夫俞还是当今皇族中掌权最高者,相较于傀儡晋庆,李夫俞做为三十万乾龙军统帅,执掌西域三州,威慑西域诸国。 大将军与林太后拿他没办法,不过好在他无心夺权。 不过今日,赤虎军统帅冼方邯去了宁王府,普通人眼中,那自然就是普通的拜访。 可身在其中者,可不这么想,再加上之前宁王也去过一趟冼府,这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通过这样的事,起码有一件事情得到了保障,那就是冼家的安全。 李少知这才深刻的明白身份的重要性,一位手握重兵的将军,可以慢慢吞噬。可一位手握重兵的亲王,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抛弃了那些幼稚的想法,兵部会演后,他还是会继续去北境,想想十万赤虎和统帅调离一年之久,也不晓得身在极寒的北蛮人有什么动作了。 战场,或许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无论自己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一个边军,能做的也不过是挥舞刀剑,保家卫国,至于这些阴诡之事,他真的无能为力。 想明白后他轻松了不少,将军自有将军的智慧,保全冼家这种事,哪里轮得到他啊。 目前他所能做的恐怕也就兵部会演了。 回冼府的路上,正好瞧见锦衣卫飞驰纵横,个个身手不凡,隐隐听见叫喊之声。 一个着百户服的锦衣卫百户骑着大马来到冼方邯马车跟前,朗声道:“将军放心,这阴阳剑的死期到了,大将军交代过了,到时候任凭交代。” 不成想还是捉拿阴阳剑的,冼方邯没有搭理他,李少知也就驱车缓缓离去了。 二人离开后,那名百户也纵马追贼去了,不管抓没抓到,这阵仗倒是把百姓吓得不轻。 “锦衣卫办案,无关人等速速离去!” 先前那百户带着数十名锦衣卫冲到一家客栈,但却不急着冲进去,四周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锦衣卫。 领头的却是位千户,看来朝廷甚是看中这场刺杀案,本以为就如此阵仗,可大道上缓缓行来一辆马车,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马车中传出来的杀气。 战斗一触即发… …… ………… 次日。 阴阳剑中的东方栾被捕,压入召狱,消息传遍京城。 消息也由锦衣卫传到了冼府。 北镇抚司镇抚使带领一名千户,数名百户,锦衣卫五百人,清风客栈捉拿杀手榜阴阳剑,阳剑东方栾被捕,阴剑重伤逃离,锦衣卫正在全力追捕。 虽说阴阳剑在江湖上的名气非常大,甚至位列杀手排行榜第五,可锦衣卫出动了镇抚使、五百锦衣卫,阵仗确实夸大了些。 据李少知了解,掌管北镇抚司的,位列天下榜第十一名,阴阳剑在天下榜的排名可是在五十多。 东方栾入了召狱,司马府刺杀案进入审问阶段。 不过,冼方邯貌似已经不在乎这件事了,李少知倒是代替被冼方邯安排随锦衣卫去召狱了。 无论怎么说,他都是当事人。 召狱是什么地方,想必是个人就很清楚的。 不过这召狱和想象中的,貌似不太一样,至少李少知是这样认为的,与正常牢房相比,坚固点,严格点。 召狱中也没有暗无天日,长长的狱道上偶尔还会照进几缕阳光。 但见到东方栾的那一刻,真的颠覆了他之前的认知。 锦衣卫手段,如此…… 东方栾被架在那里,就连嘴巴都被利器张开,防止自尽,鲜血染红了全身,身上还能看到刑具留下的伤。 若不是李少知久经沙场,见到此番情景,不免有些不适。 随行锦衣卫取下东方栾嘴上利器,使他可以说话,但早就已经虚脱。 太可怕了,纵然你是实力强大的江湖高手,入了这召狱,那也是九死一生。 东方栾慢慢抬起头来,瞧见的是面色毫无变化的李少知,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是那日接剑之人?” 李少知不语。 “年少有为,想不到军中还有如此高手,可惜了,年纪轻轻就对鲜血麻木了。” 李少知依旧不语。 “是皇帝陛下让我刺杀的。” 李少知也没有太大动容,这等荒唐的说法谁会信,但这句话无异又给东方栾自己增加痛苦,刑鞭啪的一下又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身上,他却没有发出一丝喊叫… “死到临头还嘴硬!” 见到东方栾,李少知就算完成了任务,随后在锦衣卫的带领下就离开了。 没有过多的交流,那可是一名杀手啊,杀的人可不一定比他们这些边军少。 而且这冤枉皇帝陛下的罪名,确实也不可信,最想除掉冼方邯的,最不可能的就是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了。 军方能争取的已经不多了,自断后路,想想就不可能。 不再多想,把结果告诉冼方邯后他就安心准备兵部会演了。 兵部会演真正的日期定在了五月初一,已经没有多少天了。 会演的名单也发放到了各府,各军卒手中。 名单上有三十九人,有九人,来自南楚,这九人,就是李少知接下来的任务了。 名单上的人都是各军推荐出来的人才,实力都不俗,初一三十九人考射科、术科、马科、步科、器科、力科六科。 按照排名会分组进行单兵对抗,最用决出胜负。 李少知微微一笑。 他曾经在弓弩营、前锋营、重盾营都有待过很长的时间,这六科对于他这种‘军中老人’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就是不清楚其他人的造诣如何。 在备战期间,杨玄竟还给李少知送来了些药草,实在推脱不掉,他只好收下。 他不太明白杨玄这位驸马爷为什么会交好自己,益处何在? 不过很快他就不再思考这个问题,备战为重。 …… ………… 五月初一。 两国会谈进入收尾,兵部会演开始。 演武校场四周早已坐满了大鄞的百姓,而达官贵人们也早就在二楼落座,四周好观战的亭台阁楼也被贵族商客包下。 好不热闹。 在那位慵懒的皇帝陛下的宣布下,三十九人陆陆续续入场。 按照礼仪该做的做完后,晋庆帝又躺在他那龙椅上,睡着了,让四周的文武官好不尴尬,毕竟还有南楚使团的人。 李少知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那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皇帝陛下。 也不知道他这幅模样,是不是装的… 第526章 。 向问天乃久经沙场之人,岂会惧怕李少知的这点微弱之势。 他宛如钟来寺的佛门禅师,欲普度众生,嘴里念着李少知听不懂的经文。 不过他的战意也愈发浓烈,他想起了沁城之战师父使的武功,他看到了师父当时的某种意境。 寒冷的北风,肆意地在那块一望无际的土地上呼啸,吹着一面面战旗,又轻轻的拂过大地,似在安慰长眠于地下的英魂。 春风不比北风,很温顺的从李少知的脸颊旁经过,不留下一丝丝痕迹,能从那北境山脉流入新京的风,原来已经这样的柔和。 正如镇北大军,挡住了最历的风霜,区区佛威,又有何惧。 “冼家刀法,跃纵连斩!”一道红光闪过,随即又如数十人,都是狠厉的纵斩。 数到刀光如箭矢般射向向问天。 冼方邯笑了笑,因为他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冼家刀,这是悬老头的刀法。 随后李少知又使出数招冼家刀法,竟已力道,渐渐逼退那尊大佛。 而这能看出端倪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冼方邯,而另一位,就是那个中年道人。 道人目光深邃的盯着李少知,就连他身旁的道童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入神,即使观看掌门比武,也未有此般入神啊。 毕竟,这可是剑仙之一… “你这冼家刀法,怎还含有道家内力!”向问天有些急了,因为他的这股气,他只在两个人身上遇见过,但为什么这名少年却有如此内力! 李少知没有回答,刀依旧狠厉,刀刀致命,丝毫不敢轻敌,虽然他渐渐占据上风,可是也伤的不轻,只是在强撑着。 “看来想要赢,只有一招了。”李少知心中暗道。 可向问天早就看出了他的破绽,终究还是太年轻,久经沙场又如何,内力深厚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扯淡。 他使出大部分内力,那尊佛像仿佛凝实了一样,随着他的挥拳,佛像也一拳挥下,伴随着巨大的神力。 李少知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手中握刀的姿势成了握剑,但没有人会在意这个细节。 “冼家刀法,纵横三十二气!”一道道气如棋盘蛛网一般,包罗万象。 “冼老太爷曾是儒钺观的道人,修的正是道家纵横剑,后改成自己的刀法,没想到在镇北军的发展之下,竟然有如此威力。”台上的道人赞叹道。 身旁的道童震惊无比,仿佛听到了天大的事情一般,天地纵横剑法,那是何等高深莫测,就算是观里的高深道人也没得到这位道人的赞叹啊。 冼方邯远远的就瞧见了那名道人,“纵横剑仙,他来新京做甚?” 然而台下却已经开始分出胜负,向问天终究是依靠着强大的内力极强劲的神通,把李少知压制的死死的。 李少知只感觉头顶压着数百斤巨石一样,最终还是抵不住压力,单膝跪在地上。 “小小狂徒,也敢放肆!” 向问天整个人都散发着金光,就连眼睛都金灿灿的,十分的夺目刺眼。 一掌拍下,烟尘四起,众人已经知道结果,这就是南楚战神的实力。 “我输了…” 主持的兵部官员已经准备宣布结果,场内却响起了一道浑厚的声音。 只见李少知的刀架在了向问天的脖子上,身上数到伤痕,而说话的,是向问天。 “等等,什么?向问天认输了?怎么可能!佛家金身术岂是他能破的,这能说明什么?” “确实匪夷所思…” 不断有人发出质疑,但能看出玄机者,不过数人。 只有他们明白,李少知使的,根本就不是冼家刀,而是道门——天下纵横! 以刀为剑,破而后立。 “冼家刀,果然名不虚传!我向问天心服口服。”向问天转身潇洒离去,没有一丝败将之风。 李少知却早已撑不住,有一股气在体内不断翻涌,直到化为一口血,从口中喷出,洒在了那把唐刀之上,将它染红。 整个人面色显得苍白,强撑着走出武台,却因体力及内力的极大消耗而昏厥过去,在那条昏暗的入口里,一动不动宛如死尸,只有小黑的嘶鸣声。 冼方邯肯定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立马飞奔至入口,背起李少知就往药王医馆去了。 医馆里的林大夫仿佛早在等候…… 兵部会演就这样进入了最后阶段,但却没有了李少知的身影。 …… ……… 城南,望月楼。 道人望着空中之月若有所思,那场比武,如今历历在目,他还记得凌云阁的某个小子说过,他们这帮人,已经是在修仙了… 的确,那样的比斗,在普通人甚至寻常习武之人眼中,确实如神仙比斗了,佛光剑影,内力凝实。 但他想的却不是这件事,他好像明白了掌门师兄为什么会让他来新京城了。 望月楼下有着巡防营的官兵巡逻,而有另一队人马与他们擦肩而过。 这群人是一群甲士,乃镇北军中的人,领头的是冼方邯,冼方邯依旧是那样的气宇轩昂,压迫感十足,就算是那号称战神的向问天,气势恐也不足于他。 中年道人的剑似有异动,夜中月亮竟逐渐被黑夜吞没,整座新京依然毫无动静。 李少知穿着单衣,站在医馆的小院里,唐刀直挺挺的插在地上,也似有鸣动。 在与向问天一战后,他似乎有了新的感悟,若是真正的战场想必他早就死在了向问天的手中。 他修的是道家玄法,练的是天地纵横,实力在年轻一代也算是一流高手,但除了将军和师父,他还没跟这类的高手战斗过。 向问天确实给他解决了部分瓶颈。 他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力量,似乎来自天上星辰,很玄妙,这应该就是道家玄法所神奇之处。 只记得师父说过,每个修武之人,都悟出属于自己的道。 他决定了,他要去看看这个天下,走师父曾经走过的路。 就在他释然之际,一件披风披在他的身上。 “春风依旧寒冷,刚能下床就想着练刀?” 林兮拔起唐刀收入鞘中。 “这刀有名字吗?” 李少知摇了摇头,没想过。 “既然来自镇北虎军,为何不叫虎军?”林兮说完已经带刀回了屋。 李少知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春风确实很冷,尤其夜间,刺入人心。 一夜逝去,东方既白。 李少知感觉身体轻快了许多,入京好像许久了,但他所看到的却没有想象中的凶险。 这大概是一种错觉,已他的身份及视角,看到的不过了了。 而这片繁华下的暗流汹涌非他所能触及。 记得师父以前问过自己,以后想做一个怎样的人,他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将军说过,军人的生命只献给家国。 院子里林兮已经开始准备今日所晒的一些药材,侧屋里有药童在熬药,医馆也开始了它忙碌的一天。 “是不是该启程前往药王山了?”李少知拉了个凳子坐在林兮的身旁,帮她摆弄着那些药草。 “嗯,离开药王山如此之久,是该回去了。” 侧屋的药童踉踉跄跄的把药端到李少知面前,李少知起初是抵制的,因为小时候每次从战场上下来师父和将军就老是逼着他喝药。 但终将还是含着泪喝下了,从此,除了将军和师父他又多了一个害怕的人。 拿着那把刚得到名字的唐刀李少知就准备离开了,得与将军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了。 但一回到冼府等待他的却是晋庆身边的传旨太监,原来听闻李少知醒了,晋庆想好好认识一下这位击败了南楚战神的少年军卒。 无奈,李少知只好随那太监入宫了。 这来来回回已到了午饭十分,烈日当头。 “新京貌似好久没有下雨了呢。”李少知用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 “是的呢,往年这个时节京城多多少少都会下些阴雨,可今年不知为何日日都是这大热天。”那名传旨太监回答。 李少知礼貌的点了点头。 这是他第二次进宫了,恐怕这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李少知被领到了御花园,午饭这晋庆居然就在这御花园将就了,桌面上摆了一只烧鸡和一壶茶。 “鄞国的大功臣来了,来来来,坐这来,让朕好好瞧瞧。”晋庆帝说道。 “身为大鄞军卒,是谁都会尽力而为,小卒何来大功之说。” “别客套了,来坐,尝尝这望月楼的招牌烧鸡。” 李少知一愣,皇帝他在书中看过描述,那是九五至尊的存在,但眼前的这人,却与书中所载完全不符。恐怕就连周遭小国的郡主都比他有帝王之气的。 他坐到了石凳上,品尝了一下那只望月楼的烧鸡,确实美味。 “小福子,去把王道长叫来吧。”晋庆帝使唤那名贴身太监,然后转身向李少知仔细端详,说道:“其实也不是朕非得见你,而是王道长想要见你,当然,朕也想顺便看看我大鄞的未来之军嘛。” 李少知苦笑,没有作答。 “你在冼爱卿身边多久了?” “小卒自幼被将军收养,已有十余年了。” 晋庆帝皱了皱眉,做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说道:“噢~原来你就是冼爱卿身边的那名少年军卒啊,倒是常有听闻,我镇北大军果然名不虚传,随便一名军卒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实在是大鄞之辛啊。” 李少知愈发看不懂这位皇帝陛下了,他口中的王道长又是何人? 晋庆帝没有再问话,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吃着烧鸡。 待烧鸡被消灭,晋庆帝似无趣了,这才再开口问道:“你可会下围棋?” 第527章 。 第六章不要在我面前乱发誓 “八强四场,全真张玄对战少林破戒,请双方选手入场。” 两人皆是云海阁榜单十大天才,当年云海阁列出十大天才榜,是十名有望在二十五岁之前达到本命境的少年天才,而全真教就有两人。 “阿弥陀佛,贫僧认输。” “我去、什么情况。”寒无双还没从宁尘的事情中缓过来,这眼前十大天才之一的破戒居然认输! 很少搭理寒无双的宁方舟此刻却是开口:“破戒知道,与张铭对战,必定会使出看家本领,甚至保命手段,而这不是那黑市生死台,完全没必要。” 八强以全真张铭的获胜告终,四强分别是:全真张玄、无名剑客、云岭东方朔、天师府宁尘。 宁尘离开观战席后拔腿就跑,宁方舟是在太冷了,这得何等火焰,才能融化这座冰山。 宁尘径直离开了凤凰城,凤凰山其实就是一条山脉,贯穿南北两城。离开凤凰城后,宁尘来到一座山上,这座上里凤凰城不算太近,来回得需要一个时辰左右。 他在河里捕了几条鱼,又抓了几只山鸡,吃了一个月1的烤猪肉与烤牛肉,不免有些乏味,正打算吃吃野味,解解馋。 拾取了一些干柴,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太阳也已经从西边落下,夜幕降临。 将柴火堆积好,宁尘调动体内真气,一道雷电打在干柴上,一下子就着了,要是让天师府的天师知道宁尘居然拿天师府雷法来生活,那不得气的半死。 用树枝把鱼插了,放在火的两旁,又架起一个架子,野鸡将毛拔光之后,不知哪来的小刀,划开野鸡的肚子,将一些肠子与分泌物取掉之后,才开始放于火上,宁尘不喜欢吃这些内脏,就连头,宁尘也割了下来,与内脏一起扔了,要是爱吃的人看见,估计也得气得半死! 撒上盐,等待那么一小会,那鱼已经开始熟了,而架子上的野鸡也开始变色,那油滴落在火中,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而宁尘显得极其享受,半躺在一颗巨大的树根上,翘着二郎腿,坐等鱼熟…… … …… “一个人就敢追来,有胆量。” 黑夜中一黑一红正在追逐,猛地,那黑衣人停了下来,手中的剑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些发亮。 “三番五次来我凤凰城,你们究竟有何目的?”那红衣人居然是一女子,正是白天与宁尘战斗的风翎。 “我们要干嘛,也不是你一个小女子管得了的。”那黑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即狰狞又老的脸。 “你们这些背地里干事的人,居然也会放下那张虚伪的面具。”风翎手中出现一杆火枪,插在地上,此刻风翎身上竟然有着一股女将军的风范。 “将死之人,看没看见,无碍!” “好大的口气。” 风翎的话音刚落,那黑衣老者老者将身上的披风一扒,运气! 逢!的一声,老者身后出现一尊高大的佛像。 “佛门神通……”风翎大惊。 她立刻警惕起来,周围也不断传来脚步声,踩在树叶上的声音,‘刷刷刷。’不断逼近,犹如死神的脚步一般,越近,逼迫感越强。 逐渐的,四周沾满了人,地上,树上,实力皆在御气境,有数十人,都身穿黑衣。 风翎伸手往腰间一摸,凤凰城天火令,只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天火令,你觉得能发的出去?整座山,已经布下灵阵,今日你插翅难逃!” 风翎这才意识到这群人的目标居然是自己。 她想虚空中一拉,又出现数柄火枪,围绕在自己四周,抬头一望,天火令在半空中就落了下来。 死亡的压迫感,这不是比试! “十大天才,杀了倒有些可惜!” “上!” 那老者一声令下,数十人蜂拥而上,人人都亮出自己手中的剑,这时风翎想起三年前,这群人不是黑市杀手……而是——魔教! “飞槊!” “极影!” “穿山甲!” 三杆火枪同时飞出,而她则手持另外一杆长枪,直逼那名黑衣老者! “十年前,佛门、道门、衍海三家出了三个叛徒,朝廷通缉,茅山阴跪、少林破空、衍海北宫阳!想必你就是破空吧!” 枪势如火,枪未至,火先到,老者身后的佛像轻轻一震,发出‘嗡’的声音,震散火焰。 “正是!”老者将火势震掉之后也一个箭步上前,既然徒手接住了火枪,手部运气,将风翎整个人抛飞了出去,她大喝一声! “天火!” 被破空一把抓住的枪化为火焰,将他灼伤,“小丫头片子,你使阴的!” 火势已经侵蚀了破空的整只手臂,不得不盘坐而下运气,止住侵入经脉的火势。 “回!” 刚才飞出去缠住那数十人的三杆长枪收了回来,悬浮在她的身边。 “云霄!” 脚下出现又出现一把长枪,她整个人踏了上去,“后会有期!” 风翎脚踏名为云霄的长枪,破空而去。 “这座山有灵阵围住,她逃不掉,追!” 数十人个个身法矫健,就要追上破空而去的风翎。 “真实阴魂不散!” “穿山甲!” 那杆名为穿山甲的火枪立刻调转头,横扫千军之势,一股火风向那数十人袭去。 “飞槊!” 那杆名为飞槊的火枪喷射出火焰,烈火燎原!整片树林都烧了起来,阻挡这群御气境的修行者。 “云霄!烈焰!” 名为云霄的火枪直冲天际,想要破除这灵阵!而名为烈焰的火枪化为对烈焰火翅,从远处望去,只见一名背上长着火翅的女子,操纵着五杆枪,一杆正在喷火,一杆悬浮在空中跃跃欲试,一杆冲天而去,一杆穿梭在人群中,一杆化为火翅,真如天神下凡!! 拿破空和尚已经压制住自己的伤势,见到此番情景,不免有些感慨,英雄出少年,一代更比一代强! “只可惜天妒英才,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 “万佛朝宗!” 破空和尚身后出现三尊佛像,以绝对碾压之势向风翎袭去,她第一时间觉得不对劲,立刻唤回所有的武器。 “飞槊、极影、穿山甲、云霄、烈焰、道途、凤鸣!”风翎身前出现了七杆火枪。 化形境修行者,共有九重境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炼方法与表现方式,而风翎,则是每升一重,便会炼化出一杆火枪,而现在她已经是化形境第八重! 但是佛门神通“万佛朝宗”的威势太过强大,所过之处,居然寸草不生,这哪像是佛门神通,简直就是邪门法术! 三尊佛像瞬间就将七杆火枪击飞,并在一瞬间打在风翎的身上,她整个人飞了出去,背上的烈焰化为长枪,横顶在她的后背,较少力道! 嘭! 风翎重重的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凤凰火甲?” “没想到风城主居然将自己的贴身至宝传授于你!不过你现在依然要死!” 破空的这一招万佛朝宗,按理说风翎必死无疑,可是她的身上穿着风承雨的贴身至宝凤凰火甲,风承雨之所以有欲火凤凰的称号,便是凤凰火甲。 破空和尚想要第一时间斩杀风翎,急速向她冲去! 可是在离她三丈时突然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止住脚步。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必赶尽杀绝呢?师叔?” 树后缓缓走出一名穿着道袍的少年 ,左手拿着鱼,右手拿着烤鸡,不错,正是宁尘。 “你穿的明明是道门的道袍,却唤我为师叔?小子,脑子糊涂了?” 宁尘看了一一下自己身上,果真穿着那件向张礼‘借’来的道袍,对破空说道:“临时借用罢了,在下师傅便是少林破灭大师。” “少拿破灭那老小子吓唬我,你觉得我会信?”破空与破灭曾经确实是师兄弟。 “噢?不信?\" 宁尘向前跨出一步,右手一挥,道袍飞扬、长发飘逸,‘嗡’的一声,宁尘身后出现一尊双手合十的佛像。 “啊!我的烤鸡!” 由于刚才右手一挥,一不小心将自己手中的烤鸡飞了出去,立马帅气的形象全无。 破空和尚面目狰狞,觉得眼前的少年就是一个傻子。 宁尘捡回烤鸡,吹了两口灰尘:“还能吃,你先给我保管,待我把这叛徒收拾了。” 将烤鸡与烤鱼放在奄奄一息的风翎身上,看向破空和尚,身上又回到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气势。 “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万佛朝宗!!” 宁尘的身上金光乍现,身后的佛像袭向破空和尚,那股威压破空和尚不敢小视,第一时间后退。 仅仅一尊佛像,却仿佛万佛诵经,所过之处,万物复苏,与破空和尚施展的万佛朝宗截然不同! “仅仅一个化形境第七重的少年郎,怎么会有如此浑厚的真气?”破空和尚大惊。 “逃不掉的!” 宁尘的手向天一挥,“天雷——九道劫!” “天师府雷法!?哪里来的小妖怪?”破空和尚使尽浑身解数。 大日如来掌、佛道金身等佛门神通,可依旧挡不住那九天神雷,九道天雷落下,破空和尚金身破灭,原本手臂被压制的火势在一瞬间也浸入身体。 但是破空和尚本身的实力太过强大,无限接近本命境,不知靠了什么手段,竟然逃走了。 宁尘也不在乎他是否逃走,来到风翎身边,给她喂下一颗丹药,然后拾起烤鸡与烤鱼。 “你们和他是一伙的?”宁尘看向那被烈火焚烧之后只剩的几个黑衣人。 见识了这少年那可怕的手段,自然不敢承认。 “我等发誓,我们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否则天打五雷轰!”那几个人纷纷跪在地上发誓。 可是天空真的降下数道神雷,宁尘叹了口气:“可不要在我面前乱发誓!” …… 第528章 。 岳谦转头望向李少知,他开始相信为什么他会是术科的第一了,那他究竟用的是什么办法的! “正面交战!”岳谦咬了咬牙道。 “岳兄可要考虑清楚啊,正面交战面对的可是几万大军!”李少知道。 话虽如此,可城门毕竟就那么大,几万大军不可能一下子冲进来的,那么除了城门的争夺以外,最大的变化就是城墙上的火,火即将变小。 而从西境支援的援军也即将到来。 可即使是这样岳谦依旧不敢放手一搏,毕竟不确定的是援军到达具体时间,而沁城一丢,敌方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这时援军赶到也无济于事! “重盾营和步兵誓死抵抗,边打边撤,掩护弓弩营上四方城墙,待火势一弱,步兵占领,操刀队和骑兵利用地形冲锋,夺回城门。” 岳谦这一步是想拿回守势,而这样的部署,也的确在很大程度上有希望重新拿回守势。顺带歼灭城中敌军。 “小骨人马迂回至南门,来一个奇袭,配合城中被困残部里应外合,与北门大军形成包夹,取下沁城。” 这样一来,沁城就被攻下了,人数的巨大优势顷刻间就能拿下沁城。 岳谦猛地站了起来,道:“不可能,沁城两侧都是天险,无路可走,不可能绕到南城门。” 李少知不紧不慢的道:“在下不才,曾经参与过沁城保卫战,沁城左侧山脉确实有一条上山砍柴路,大部队人马自然不可能过去,可我只派出小骨人马。” “再加上你主力已经在为夺回北门守势做准备,南门必定空虚,而我进城的那支部队一配合,南门不攻自破。” “想必许将军早就料到徐将军会放他的先头部队进城,这也是为什么许将军只放了一万人马进城的原因。” 战场上千变万化,虽然这只是沙盘简易推演,就已经是千变万化,更何况真正的战场,而不了解自己所在的战场,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说纸上谈兵。 而场上许岳山也确实用了同样的方法取下沁城。 不过复盘下来,差异还是有的,就像徐呈将军的守城之法与岳谦则完全不同,但结局没有改变。 岳谦无话可说,只得退下,不知道去了哪里。 按照岳谦的守城之法,的确很大程度上能够等到援军,但他是绝对不会那么早就把敌人放进来的… 李少知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这个人的智谋还是很高的,只可惜一切都太纸上谈兵,所有的推演都只是推演。 李少知经历过的战场,是很多人都比不了的。 场上的两位将军各自行礼后,上了高台,这场谋战还算精彩,起码李少知这样认为。 而接下来就是他与那位南楚战神的马战。 李少知握紧腰间唐刀,深深盯着那位南楚战神。 “朕看累了,明日再进行马战吧。”晋庆帝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便离开了。 丝毫没有在乎期待的众人和南楚使团的感受,与传闻中一样,这位大鄞的皇帝陛下慵懒,无能,由心而行,毫无顾忌… 众人只得无奈散去… 谁也不知道晋庆在想什么,但无论怎么说,他都是鄞国的皇帝,依旧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 次日清晨,比试将迎着朝阳进行。 李少知全副武装,不敢怠慢。 演武场两侧有些两个昏暗的入场口,众人静默,等待入场。 静的只能听得清马蹄声。 二人同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同样的身着厚重严实的盔甲。 不同的是,这位南楚战神穿戴的是靓丽的白甲,白披风,白马,手持一杆长枪。 南楚战神,向问天。 李少知从来没有和这位战神对垒过,也从未在战场上遇到过,当时他领兵的是靖州铁骑,对战的是乾龙军。 高台上,李夫俞紧握双手,死死的盯着那位身穿白甲的男子。 他在战场上和他交过锋,很强,那一杆长枪,不晓得有多威武,若是不在军中,放在江湖中,也将会是一等一的高手。 “将军可有信心?”李夫俞问道。 冼方邯只得笑笑,说道:“若是我亲自上场,自信能赢,不过这小子,不好说…” 向问天这一身只能算是轻装,但李少知却是全副武装。 身穿一身虎盔,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座下小黑也给裹得严严实实的。 马背两侧挂着弓弩箭矢,腰间挎的是唐横刀,手里拿的是长矛。 一整套前锋骑兵营装备。 两人拉开距离,座下坐骑不停的嘶鸣,等待冲锋。 那是靖州铁骑的主帅,南楚战神。 李少知闭上双目,随后又猛地睁眼,他动了。 小黑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李少知挥舞长矛,直刺。 向问天却只是一挑,长矛就刺偏了,随后长枪顺势而下,目标是李少知的脑袋。 李少知将长矛一挡,谁知向问天力道惊人,长矛一分为二。 长枪却也偏移,重重地击打在李少知的左肩,虽然穿着防御极强的虎盔,但疼痛感还是很快到来。 左臂虽然麻了,但右手却还能动,断了的矛头猛地刺向向问天。 但他的反应很快,就此,二人拉开距离。 但就在拉开距离的一瞬间,李少知取下小巧的弩箭,转身一连射出七箭。 向问天哪里想到这小子这么狡诈。 立马回身格挡。而李少知却已经取下大弓,拉了个满月,箭矢很快就来到了向问天的面前。 此箭力道不小,又加之防御小箭,向问天一下子被逼的手忙脚乱。 而就在此时李少知趁势来了个冲锋。 向问天只得弃马。 虽然躲过了一连串的攻击,但是脸颊还是被箭留下了血痕。 他低估了这个少年。 正遇再上马,可是李少知却翻身下马。 拔出腰间的唐刀,一步一步走向向问天。 同时,向问天也摆开阵势,准备迎战。 他有些轻敌了,在战场上,低估对手是很愚蠢的。 眼前的这名虎甲武士,可是大名鼎鼎冼方邯的虎甲亲卫啊,自幼跟随冼方邯,身经百战。 他目光变得寒冷,就像他的枪一样,一记凌空斩,破马枪。 但李少知却丝毫不退,在气势上竟隐隐有压着向问天的势头。 这种压迫感,或许是来自那副盔甲,黑色的盔甲包裹全身,以及形似虎头的虎盔,一个人就有这样的感觉了,要是冼方邯的所有虎甲亲卫同时出现,铁蹄之下何人能挡。 但很快李少知就处于弱势了,向问天的一招回马枪,挑飞了李少知的虎盔。 头部失去防护。 向问天就这样,一招一式都要去攻击李少知的脑袋。 这一刻,才是应验了那句话,一寸长一寸强。向问天的长枪肆意挥舞,而李少知手持的是唐刀,一寸短一寸险。 战况焦灼,距离拉的太开了,得想办法和他缠斗,李少知这样想着,可向问天可是南楚战神啊。 他以左臂受伤为代价,终于近了向问天的身。 他犹如游走在向问天身旁的鬼魅,脚踏凌虚步,修长的唐刀在他的手中显得游刃有余。 二人都是身经百战,如此缠斗,竟是许久,未能看出胜负。 而高台上的道人早已惊讶不已,因为他很明白,这样的凌虚步,是极其消耗内力的,可二人缠斗将近半个时辰了。 他可没这样的自信。 李少知抓住机会,一刀刺在向问天的胸口,他瞪大双目,一股强大的气浪将他震飞。 只见向问天徒手抓住李少知的刀,随手一甩,便飞出三丈开外,刺入土中半截。 随后向问天身上的盔甲被震碎,露出坚实的上半身,身为军人,向问天的身上居然没有一道伤痕。 他的身上竟然隐隐散发着金光。 “佛道金身之术?” 凡是武林中人,谁人不认识这武功?当年佛门青灯大师就是靠着这金身术法,夺得武林第一高手的称号。 不曾想这南楚战神居然还修过佛道之法。 佛道金身有三重,一重金刚不坏,二重劈石砍木,三重便如钟来寺前的金钢铜人一般,百年不坏。 “有意思了。” 看台上那道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下方的二人,这倒不像是军中会武,更像是凌云阁前的武林比斗。 李少知勉强稳住身体,胸前的虎甲已经裂开,他心疼的很,赶忙把重甲脱下。 要知道想要打造这样一副全副武装的装甲,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即使了镇北大军,也不过配备了一千套,做为主帅的亲卫所用。 小心放下重甲,他活动活动筋骨,左臂的伤很重,向问天的真气由此而入,肆意在他的体内乱窜。 好在他内力深厚。 向问天将长枪插在地上,一步一步走向李少知,一股压迫感骤然而来,李少知仿佛在他的背后看到了一尊大佛。 “金刚降魔神通!” 台上的道人更加惊喜了,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神通秘籍,每个练武之人能将一种神通练好,就已经是十分难得,但这向问天居然练就了佛门的两大顶尖神通武功。 不过他好奇的是,这个年轻人会怎样应对,凌虚步能够练到如此地步,也不知道其他武功如何。 又如何应对这实力强劲的向问天? 李少知脚踏凌虚步迅速取回他的唐刀… 立在那里,不聚佛光。似荒漠中的一甘泉水。 “在北方寒冷之境,有一种狼,他们时常骚扰边境居民,由于他们从不单行,所以战斗力极强,成为了边境居民的噩梦。” “后来北方来了一个人,这人会养虎之法,养的还是绝地赤虎,它们生于草原和山林交接地带,浑身赤红,实力强悍,特立独行。” “北境居民靠着这养虎之法,在每个村落养起了一两只成年赤虎,抵御群狼。” “虽然说赤虎是为了群狼而存在,却也不建议将虎爪伸向其他畜生。” “南楚战神!让你见识见识,北境虎军之刀。” 李少知不知何处形成的气场,如风,如火,顽强的在抵御佛威。 这场面,让众人有种错觉,似在观摩武林高手的对决…… “我有一把虎军唐刀,斩尽所有犯境之敌!” 第529章 。 新京城如今倒是风平浪静,各大势力也没有任何动作,也不知道是不是风雨前的宁静。 不过近日医馆倒是清闲,李少知也清闲,论谁也想不到这会是要与南楚战神对战的少年。 “你不怕吗?”林兮问道。 李少知怔了怔,“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问。” 林兮笑了笑。 李少知望着晴空万里的天空,太阳有点刺眼,他道:“怕过了,就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一个月后我要回药王山了,我其实不太明白你为什么执着于和小羽一起去。”林兮不解地问道。 “很巧呢,一个月后将军也要回北境了。”李少知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他就是想把小羽的病给治好,去药王山路途遥远,而药王山位于长泽江南,刚刚被大鄞拿回来的国土。 冼羽身份特殊,南楚谍网遍布大鄞,难保路上有什么不测。 他已经跟将军说过了,将军回北境,他带着小羽去药王山,病愈而归。 “过两日就是和南楚的那位战神比斗了,你会去看吗?”李少知问道。 林兮站起身来回药房,背对着他驻足,说道:“放心,给你备好最好的药。” “这么不信任我啊,其实我可是武林高手。” 兵部会演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这场盛会对于别人来说很热闹,但李少知没有太大感觉,他貌似没什么方向了。 对于人生。 少时只知跟着将军打北蛮人,后来又跟着将军打南楚人,想想这辈子也就待在军营了吧。 可他不想建功立业,功高盖世啊,那待在军营的意义是什么。 小羽才是赤虎军的少帅,他什么都不图,待在赤虎军做什么…… 天下嘛,还真想去瞧瞧呢。 距离这兵部会演的马战要到来了,但先进行谋战,如果顺利那么下午就会与那位南楚的战神进行马战。 将进行谋战的二人都是大鄞数一数二的将军。 一位是禁军副统领,一位是宁王的得力干将,一位参加过对楚的战役,一位则经历过玄宗自刎,长平之战。 这样的两个人将要进行谋战,定是大鄞的千古绝唱。 李少知是比较看好镇西乾龙军的许岳山,因为根据李少知的了解,许岳山在长泽江坚守战中居然能够击杀敌军近万人使得南楚军队不敢从西境再次进攻。 而这位禁军的副统领李少知是了解比较少的,不好猜测。 他和冼羽坐在高处的阁楼看台,这样的一场比试,万众瞩目,据了解的规则,是二人各执一队人马,两军对垒。 二人的抽签,将战场选定在近寒北原,顾名思义就是靠近极寒的平原,那里赤虎军倒是相当的熟悉,可这两位将军都没有在极寒的经历。 禁军副统领徐呈做为守方,守的是沁城,为三万精兵,而许岳山则做为攻方,坐拥五万骑兵,三万铁甲。 李少知与凌舟会心一笑,这莫非是要在上演一次沁城攻防? 不错,以实战为背景的谋战,最是精彩,而沁城之战赤虎军击败各部联军,给南部战局缓解了后方压力。 李少知和冼方邯都是这场战争的亲历者。 兵部的人可真是,,,,,,,,,,,,,,, 沁城是燕北通往西域诸国和大鄞腹地的重要关隘,所以冼方邯在这里放了三万精兵。 不一会,演武场上已经拉开序幕,演武场中央的位置有一座城,北面是雪,东面是草原,南面是山林。 这是一条山脉,十分的长,成为了一条阻拦北方异族南下的天险,但有一个三交之地。 地势稍微平坦,骑兵南下的唯一出路。 大鄞自然明白此地的重要性,所以当年高祖就耗费巨资在此地建了一座贸易大城,重兵把守。 名为沁。 后来便直接交给镇北军管理。 不一会,几个兵部的官员将一张张纸递到各位大人物手中,上面写的是处境。 大鄞此时正在南方与楚军厮杀,本来驻扎在沁城不远的中军已经南下,镇东水师也已经进入战场,唯有镇西乾龙还处于备战状态。 但一时间各方仿佛商量好的一样,西域诸国竟然组成联军犯境,大军压境李夫俞第一时间采取应对措施。 双方僵持不下,一直以战斗力最强的镇西军居然被诸国联军拖住了,就在这个时候。 西南蜀国竟然趁着镇西军自顾不暇,联合南楚,大鄞连丢十州之地,包括西域三州之一。 玄宗以为这是南楚的诡计,西域三州危在旦夕,便另镇北军前往支援,顺势南下,夺回失去的国土。 殊不知,他们的目的是入关要塞沁城。 而此时的沁城,只有三万守军。 南边中军已经南下守国都,主力大部分已经去支援西域三州。 孤立无援! 北蛮人南下,草原各部联军势如破竹抵达沁城,但消息却封锁的很好,冼方邯在整整一个月后才知道沁城被围城一月。 而此刻镇北军早就已经把西域联军打的屁滚尿流,也收回了西域丢失的一州。 但现在距离沁城的距离非常的遥远! 他其实想到过这点的,还留了人手的,可为什么他留下的人都没有给他传来消息。 他很快就明白,江湖势力介入了,能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他留下的人。 以及那一具具出去报信的尸体。 大军撤出西域,宁王李夫俞也带着一万兵马驰援沁城。 本来敌人是想以势如破竹之力拿下沁城,南下中原,可不曾想,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沁城三万守军硬生生的守了一个月。 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李少知想起往日场景,历历在目,师父的刀插在血红色的土地上,师父不见了踪影…… 而这场谋战,就是这样一场实力悬殊的攻坚战。 不是谁赢了就赢了这场比试,一月化简,徐呈能守住半日便算赢。 反之,许岳山在半日内攻下则赢。 二人一人坐在演武场的一头,纵观全局。 许岳山扔出一道军令,一上来就是万人攻城,密密麻麻的人群配合着弓箭手攻向城楼。 徐呈却是不紧不慢,丝毫没有紧张畏惧之意,淡定的下了守城之战的第一道军令。 弃楼。 见状,许岳山疑惑,但这大好机会怎么可以放过? 先头部队上千人已经上了城墙,但已经有人看出了端倪。 “弃楼诱敌,长平之战玄宗用过,绞杀楚军近万人。”说话的是中军统帅身旁的岳谦。 李少知看着那临危不乱的徐呈,不由想起沁城主将,他曾经的上司,也是这般冷静。 愿,天堂再无刀光剑影,将军您饮酒,师父你下棋。 李少知强行忍住了思念。 墙头上一下子燃起了大火,高度酒!遇火便燃,不出意外,许岳山的军队必定损失惨重。 他眯起眼睛,不愧是跟随玄宗守在长平的禁军统领。 但他早有防备,冲城的军士早就备好了一种能短时间防火防烫的甲胄。 按照已有条件,上千件价格昂贵的甲胄许岳山一方确实能购买的起。 徐呈副统领暗道不妙。 这是一场全新的攻坚战… 攻城的不是北蛮人和各部联军,守城的也不是李少知在内的三万禁军。 这场战役的结局还会像曾经一样吗?一样的惨烈,一样的悲壮。 所以,我们在为什么战斗? 李少知不止一次问过将军这个问题,将军很少回答,但他能看到将军眼中的坚毅。 这是一位边防主将的眼神,从未变过,他的一生必定会献给国家。 “老悬在那边一定会很好的…”将军拍了拍李少知的肩膀,他能察觉到这个只有十八的小子任何的情绪。 李少知点了点头,师父走了,他一直没从这段回忆走出来过,只是以另一种方式隐藏罢了。 沁城啊,一座英雄的城市。 李少知晃神之时,战场却已千变万化。 许岳山的大军已经攻入城内,却被死死的锁在城中各巷,后面的军士没有防火甲胄,火墙阻隔了他们。 而城门本就狭小,大军再多亦无用处,而徐呈将军只需要各个击破便好。 三千操刀与城门血战夺回城门权,城中许岳山一万大军无处可逃。 “此法不错,就是放的太早了,过早的丢弃了城墙,虽然城中无处可遁,可这一万大军,不是普通的一万大军。” 岳谦似乎在回答那位中军统帅的问题,也似在给他说自己的看法。 李少知不禁有些赞叹,确实,大部分人基本上是看不出许岳山之计的。 他们只看到了城中一万军卒必死无疑。 可许岳山有多少大军?守城又有多少人马? 光是抛出了一万人马便让城中守军竭尽全力。 李少知只记得敌军围城半月后主将才放他们进城围歼的。 城中陷阱解决掉部分敌人以后,靠的依旧是面对面的血战。 操刀队夺回的城门看似稳固,实则作用不大,守不了多久。 “我若是守城一方,必定在城门前两侧安排上强弩手,正面放上重盾营和长枪步兵,阻止敌军骑兵突进增援。” “城中与敌周旋,避开正面,围而歼之。” 岳谦就目前情形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此法甚妙,但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想出来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魄力。 与敌残部五六千人周旋及歼灭起码需要同等兵力,而正面重盾营弓弩营长枪步兵就已经算是城中守军正面主力。 那么就只剩下镇北铁骑了,那仅仅一万的铁骑,外面可有五六倍的兵力啊。 “正门放弃骑兵冲锋,投石车调整距离只投一百步,重点正门四周。” “穿墙神弩向前推进,重盾营架在正门在十步,穿墙神弩破门,并射出剩余所有弩箭,就打正门后的敌军重盾营!” 李少知说出了自己的应对之法。 这周围都是大鄞的各大名臣将军及皇帝陛下,然两位青年却就场上局势说出了更好的对策。 竟忘了此刻对弈的是身经百战的是两位将军,注意力已经在这两位青年身上。 而就目前局势而言。场上关键之处就是城门的使用权! 第530章 。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今天是百家盛典吧?”懵睡中醒来的宁尘从睡梦中醒来,才想起今天是百家盛典。 “今天是百家盛典的第二日啦,你怎么那么能睡啊?”寒无双已经好了很多,此刻正在吃着早餐,见懵懵懂懂的宁尘,笑了笑。 宁尘向前跨出一步,嗡的一声,宁尘的身后出现了一尊双手合十的佛像,正在吃着包子的寒无双吓了一跳,嘴里的包子不知觉的掉在地上。 “第七重?睡一觉就到了第七重?” 化形境总共有九重,每一重都提升一倍的实力,可是跟白期寻战的时候,才是六重化形境的宁尘,这几天居然就突破了第七重,而且还是睡了一觉就突破了,天才简直侮辱了这个十七岁少年。 “你是人吗?” 宁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桌上,吃起早餐,只记得从广场回来之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深深埋藏了很久很久的梦,本不愿想起的梦。 “你快点,今日的比试快开始了,你还想错过吗?”寒无双拿起一个包子就走了出去,不等宁尘。 这种大事,宁尘可不想错过,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左、右手还拿着两根鸡腿,嘴里还啃着一根,屁颠屁颠的追上寒无双。 “你怎么还穿着我的衣服啊?”寒无双无奈的问道。 “没有,你要问几遍啊,就一件衣服那么小气干嘛?”宁尘吃着鸡腿走向中心广场。 “这边!!”寒无双手扶着额头,真的很无语这个少年。 “永安镖局有自己的观战席?”宁尘疑惑道:“我还以为永安镖局不参加百家盛典,没有属于自己的观战席呢。” 寒无双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那当然,好歹我们永安镖局曾经也是强大的宗门好吧,再说了,即使不看永安镖局的面子,也得看大师兄和凤凰城……” 寒无双还没说完,宁方舟便投来一道寒冷的目光,他打了一个哆嗦,就没有再说下去,宁尘看在眼里,却是不语,继续吃着鸡腿。 大广场的四周都围着两层楼的房子,大多数前来观摩的人群都只是在台下观战,而二楼则是各大参战宗门的观战席,而今天的人,目测没有千余人,也有几百人,而且都是来自各方数一数二的修行者,难得一见。 永安镖局的观战席在东道主风家的旁边,今天出面的并不是风家的家主,据说是凤凰城二城主,风承运。 寒无双这个时候又开始显摆自己的‘学问’,向‘无知’的宁尘开始炫耀。 “说是百家盛典,其实并不是有一百家参加盛典因为实在太多的修行者,各个地方都还会筛选一遍才会选定最终的人选前来凤凰城,但也绝对不少,每家都会派出三个家族里的年轻子弟,年龄必须在二十五岁以下,各家达到化形境的修行者不少,但是在二十五岁以下达到化形境的不多,所以每年的排名变化都不大。” “你看对面,那群道士,就是全真,坐在最前面的那两名弟子,便是全真首席大弟子与三弟子,张玄与张铭,皆是与大师兄齐名的十大天才,他们二人也都是此次参赛的选手,今年第一的有力争夺者。” “全真的两旁的是道教其他派系,天师府与茅山,不过近十年天师府貌似没有什么少年天才,不过茅山倒是人才辈出,尤其是那阴十九,据说鬼将军已经达到五十米,实力极其强大。” “天师府旁边的就是少林,哦,少林我就不用介绍了,你就是少林出来的?” 宁尘手中的鸡腿已经吃完,此刻正在让风家的家仆取来烤肉,听到少林,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为首的是一个俊朗和尚,正是十大天才之一的杀生和尚——破戒!虽然同为少林弟子,不过宁尘与这位天才也不是常见的,算起来破戒还算是宁尘的师叔。 “经过昨日的一天比试,已经角逐出三十二强,需要两天左右角逐出十六强,你看一号战台,就是剑宗的首席大弟子,剑水寒,修剑二十载,大师兄,你觉得现在你与他能战多久?” 宁方舟不假思索说道:“你能与我战多久?” 宁尘一下子没憋住笑了出来,实在没想到往日里冰冷的大师兄,此刻居然也会以这种口吻说话。 寒无双双手撑在大腿上,气鼓鼓的看着宁尘:“你笑什么笑!” 随即又小声的说道:“三年前,大师兄与这剑水寒在皇城中大战过一次,不过当时大师兄年仅十七,修为也不过化形境第二重,而那剑水寒却已经是二十二,而且已经达到化形境许多年,修为老道,虽说输给他不丢人,可是大师兄死心眼,所以直到今天,我们都很少提及此事。” 宁方舟虽然没有转过头来,但是一股寒意袭来,寒无双打了个寒颤,仿佛在跟他说:别以为我听不见。 宁尘笑了笑,不再理会寒无双介绍的各大势力,起身就要离开,寒无双见状,一把拉住那宽大的衣袍,说道:“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那眼神演的极其可怜,满脸的可怜相,宁尘说道:“我的烤肉没有上来,我去看一下!” “哦,好的。”寒无双立马变成乖巧的样子,宁尘无语,谁能想到这货居然是永安镖局的二弟子? 宁尘其实并不知道风家准备的食堂在哪,不过刚才上楼时,见楼下有一间饭店,向宁方舟讨了些银子便离开了观战席,虽然饭馆的位置并不是绝佳,不过却能看见正中间的战台。 此刻中间的战台一青衣少年正在与一名剑宗子弟比武,那名剑宗子弟是除剑水寒外另一名剑宗弟子。 宁尘刚点完菜,寒无双不知何时又来到自己的身边,寒无双表现的楚楚可怜,冲着宁尘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师兄那我呆不下去了,你就收留收留我吧?” 宁尘是真的搞不懂,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在白期寻面前大喊吃爷爷一拳的汉子?此刻却如此‘娇羞’…… 寒无双又开始给宁尘解说。 “此刻场上的,是云岭东方家的旁子弟——东方朔,不过即使是旁系子弟,那青龙决却也不输直系。” 寒无双刚说完,之间站台上一条青龙隐隐约约浮现,东方氏发力,如蛟龙出海,那名剑宗子弟都来不及出剑,就直接被轰下台,口吐鲜血。 “啧啧啧,可怜!这名剑宗子弟实力不俗,只可惜一早就遇到了强者!” “都说这百家盛典,可以排上天下大事之一,可是这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热闹啊,除了人多一点,和普通的比试有什么区别。”宁尘问道。 寒无双顿时哑口无言,觉得宁尘说的也不无道理,身为修行者,这些见的自然是多的,只不过世人不是修行者,便会充满好奇,其实不过是争夺名利的一场游戏罢了。 “我最期待的,也不过就是全真张玄与少林破戒,依你之见,他们二人能进最后的决赛不?” 寒无双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消息一般,“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这些比试呢,没想到还有人能入你的法眼。” 宁尘撇了撇嘴,说道:“某人没来罢了,要不然哪能轮到全真坐稳道教第一交椅。” 寒无双并不想知道宁尘口中的某人是谁,只是觉得宁尘在吹嘘,张玄可是道教几十年来的第一天才,与宁方舟并称十大天才,据说是全真未来掌教人选之一。 对于这修行者来说,百家盛典确实算不得什么盛典,每年都只有那么几个天才子弟,确实无趣。 不过今年,貌似有点不同。 ……… ………… 宁尘在比试第二日之后就回了住处,不在前往比试的大广场。 正在闭目思考的宁尘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而且是奔着宁尘的房间而来。 寒无双一把推开宁尘的房门,气喘吁吁,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这才缓过来,说道:“你不是说无趣吗?走,二师兄带你去看有趣的事情。” “何事?”宁尘不为所动,毕竟芝麻大的事情在寒无双的眼里都能是有趣的事情。 “剑宗首席大弟子,败了!” “这有何稀奇,那剑水寒练剑二十载,还达不到剑圣的境界,输了自然不奇怪,不过这才八强,这剑水寒败给谁啊?” “那人无名,手持一柄巨剑,是四方郡前来的散修,怎样,可有兴趣去看一看?” 各大宗门都有自己的修炼方式,修炼心诀,也都是上乘的心诀,所以普通的修行者,自然是挤破头都要进到宗门,然而家境贫寒以及资质不佳的修行者都无缘宗门,自给自足,称为散修。 凤凰城的比试,每年各地也都会派人来参加,这四方郡,宁尘苦笑,从床上坐起,“走i” 来到广场,只见中间站台上站着一名黑衣男子,男子看着有些年轻,不过走眼有一条疤痕,不过并没有那么渗人,右手持剑,抗在肩膀上。 而此刻剑宗的首席大弟子,则伤痕累累的半跪在地上,显然是败了。 “无锋重剑,你不是号称见多时广吗,可曾知道?”宁尘问寒无双。 寒无双脑子里快速思考,猛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急忙说道:“剑仙之剑,无锋似有锋,简谱排行第七,重剑——残云。” “这人居然握着简谱上的名剑!”顿时寒无双内心落差极大,毕竟他从未想过,除十大天才外,就是自己这样的少年高手了。 “你怎么认识这把剑!”寒无双这才抓住宁尘话中的重点。 即使简谱上有排名,可是见过的甚少,而且仿剑也是不少,若不是真正见过的人,根本不可能一眼就认出。 “曾经见过……” 第531章 。 淮州玄武山,道教祖庭。 李少知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崇山峻岭,依稀可见山间有山道曲折,近些还能瞧见小道童在路上玩耍,手中耍着刚从师长那得来的桃木剑,比划着太极剑式,仿佛誓要练就一身好武艺下山去除魔卫道。 “不打个招呼就走了?” 王沂缓缓走来,手中竟然还提着一只烧鸡,李少知呆了一下,眼睛直打转问道:“你这鸡,是不是下毒了,老实交代!” 王沂翻了个白眼,盘坐在山门前大石头上,撕开鸡肉,吃的津津有味。见状李少知跳上大石头,掏出一坛雪兰。 “美味佳肴,怎可无酒?” 小蠢货独自找了个阴凉处睡觉去了,那沉重的盔甲包袱被它踹翻在一边去了。 李少知饮了一口雪兰佳酿后,问道:“一直没听你说过啊,和那安阳李夫许认识?” 王沂叹了口气道:“少时与姐姐走散,被那安阳王的侄子李夫许所拾,送往玄武山才保住了我这条命,所以算是有恩。” 李少知一愣,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王沂再道:“那那日在剑亭我对你恩人那么无礼,你没杀我算可以了…” “他不是我恩人…” 李少知再一愣,用眼神在等王沂下文,但王沂就此作罢没在说这个话题。 李少知没有逼问朋友的习惯,将那坛雪兰酒一饮而尽后站起身来,望着山门下长而无尽的官道,似乎有些悲凉气氛。 “莫非朋友分别,都是这般凄凉?”李少知苦笑。 王沂也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背后,笑道:“这么磨磨唧唧,可不像你李大将军啊。” 李少知哈哈一笑,拍了一下王沂的肩膀道:“切,我只不过是想着马上要从安逸的日子变得日日忙的天昏地暗,那太烦了些,不如在万柳峰祸害你的柳树痛快。” 实际上,那满山杨柳,早就被他砍的一干二净,只怕来年,都没有以往光景。 “行了,大老爷们伤春悲秋的不像话,走了啊,下山了的话记得来北境找我,倒时在那大漠边塞,再战他个……嗯,忘词了。好了,回吧,那最后一只鸡腿给我,走了啊。”李少知啃着鸡腿,踹醒小蠢货,沿着无尽的官道,往北而去。 王沂也转身回玄武山,归途碰见一名摔倒哭泣的小道童,他将小道童扶起,帮他擦去泪水,随后唤来桃木剑,递给小道童。 这等御剑术师长们少有施展,这让小道童眼睛一亮,开心的接过桃木剑,挥舞着剑式往山中去了。 王沂露出笑容,再转身望向已经看不见人的官道,眯着眼,望向南方。 玉山真人如佛家弥勒佛一般看着王沂的一举一动,如释重负,随后又负手而立,这会又像极了乾坤宫里的真武大帝。 “大师兄啊,您这是学的蜀州戏法?” 玉山真人‘咳咳’两声后,也朝山中走去,在外人看来,确实像一位得道高人。 王沂苦笑着也回了万柳峰。 …… ………… “渴死我了,店家,来碗水!” 那坛雪兰酒是玉山真人埋于菜园下五十年的佳酿,近乎三分之二都是李少知一人独饮,再深厚的内力,又怎能抵得过如此佳酿。 这时李少知面红耳赤,酒力发作,口干舌燥。连忙找了个路边茶摊,连饮三大碗水才勉强舒服,却也因为舒服,竟然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店家本想上前叫醒,别耽误了他的生意,却被那头毛驴踢了一脚。 店家心中来气,我这茶摊,不喝茶就算了,点了三碗水,还特么睡过去了,占着茅坑不拉屎,这恶驴竟然还敢伤人。 店家抄起扁担便想教训这头毛驴和那腰间佩刀酣睡之人。 小蠢货看到扁担,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店家正要出手,一声灵动的声音传来:“住手。” 随后,一两白花花的银子落在店家面前,那清脆灵动声再次响起:“来碗青灵茶,不用找了。” 店家立马喜笑颜开,屁颠屁颠的煮茶去了。 说话的女子下了马车后,坐在茶摊后面店家时常清理的榕树下乘凉。 长泽江畔,旅人走累了能有这样一处茶摊,实属万幸,故而这家茶摊生意极好,也托了官道旁这颗大榕树的福,据说这颗大榕树与淮州城江对面那路边客栈的大榕树是孪生兄弟,也不知是真是假。 真假先不去说,但这财运却是不假。兴许此处偏远,所以才没有富豪一掷千金在此建那客栈,毕竟路过此途的,也都是上玄武山烧香的香客。故而,这位店家才有了在这做茶摊生意的机会。 女子一袭白衣,坐于树下看书,气质脱俗,再加上女子长的沉鱼落雁,不免引来众人的目光。 官道上又缓缓驶来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位花甲老人,他动作缓慢的取下凳子,搭在马车旁,让车内之人下车。 马车帘子被掀开,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从里头走出,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身着江南道昂贵绸缎的他双手搭在那条玉带上,瞧着长泽江水,似乎想要吟诗一首,但憋了许久也没憋出一个屁。 他大步流星的往茶摊里走去,路过了一身酒气的李少知不屑的‘切’了一声,但瞅见那白衣女子的闭月羞花之容后,立马变的温文尔雅,举止有度,妥妥的一个翩翩公子。 “姑娘一个人?”青年来到白衣女子身边,轻声问道。 但白衣女子正在看书,似乎过于入迷,没有搭理青年,青年皱了皱眉头,显然是触霉了。 随后又大胆的坐在了白衣女子的对面,这会白衣女子‘好像’才发现了这人一般,一双秋水眸子从书上移开,抬头往来。 青年故作姿态,望向长泽江水,微风拂过,头巾飘扬,可惜等他缓过神来白衣女子却已经起身准备换个座位。 那正在煮茶的店家暗道不妙,今天这生意注定好不了了。 这青年自幼锦衣玉食钟鸣鼎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想要什么,就没有得不到的,他自认天下女子不可能不被他的帅气容颜所折服,这白衣女子一番行为让他仅有的耐性彻底磨没了。 “给脸不要脸,臭娘们!”青年猛地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朝着白衣女子走去,再冷的女子,等到了本公子的床榻之上,照样乖乖束手就擒,任本公子玩弄,看看本公子这炙热之身,能不能让你欲罢不能! 他向饿虎扑食一般扑向白衣女子,随后一声惨叫发出。 “老管家!我的手,好疼,动不了了!” 青年捂着右臂在地上哀嚎。 原本在马车旁的老人,一个箭步便来到榕树下,喝茶之人都识趣的躲远了些。 老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立马封锁青年整条右臂的气血运转,看向那还在看书的白衣女子道:“好狠毒的女子,练的是哪家邪门武功?” “老管家,别废话,给我活捉她,喂上神仙水,我就不信到时候在本公子的床榻上,还能如此冰冷。”青年明显没有感觉到疼痛了,有了靠山再次作威作福起来。 老人是了一声后缓缓走向白衣女子。 “真是恶人先告状…”灵动清脆的声音让老人立马止步。 那锦衣玉带的青年已经欲罢不能,如此之声,想必床榻上的娇嗔定是极好,就是不知道十八般武艺精通多少,没事,本公子慢慢调教便是… “快点啊,老管家。” 但老管家依旧没有动,而是后退一步,青年有些恼了,老人先说道:“药王山的人…” “药王山怎么了,你再不动手,信不信我回去就让父亲……” 话没有说完,老人已经出手,以迅雷不急之势出拳,拳势霸道刚猛,拳风呼啸,白衣女子蜻蜓点水般后撤,那桌子竟然腾空而起,老人拳头正中桌子,顿时那花费了店家许多功夫才弄好的茶桌便炸裂开来。 店家躲在路边欲哭无泪,目睹着这场悲剧发生。 只见白衣女子手臂一挥,数根银针飞出,嗖嗖嗖,多数被老人的拳头震开。 白衣女子道:“前辈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何必替这厮卖命。” 老人却道:“姑娘,抱歉了!” 一双虎虎生风的拳头紧逼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凭借着灵巧的轻功躲避,两人谁也碰不到谁,但也谁也甩不开谁。 白衣女子终究是女子,又不是精通武艺之人,许久后便没了力气,一不留神老人的拳头以至身前,躲不开了! 但随即一股霸道的剑气横扫而来,路过之处寸草不生,更别说那些个茶桌了,一把唐刀震退老人,老人露出惊恐之色,正四下观望,要找出使刀之人。 环视一周之后,再次望向白衣女子,此刻白衣女子身边多了名还没醒酒的红衣青年,此人正是李少知。 “黄家拳法,那是边境退敌之术,竟被你用来欺负女人,真他妈不要脸。” 老人皱眉,这小子竟然知晓这是镇南军黄家拳法?若不是南方军旅中人,想必不会知晓,可这人太过于年轻,即便是镇南军中人,也不可能知晓这年代稍久的黄家拳啊。 但李少知可不给他反应思考的机会,锦绣唐刀快如风一刀劈在老人颈脖处,所幸是刀背,直接将其拍飞。 “冼家刀法,你是镇北军中之人?” 李少知不语,不去搭理那动弹不得的老人,而是来到那锦衣玉带的青年身边,用锦绣唐刀拍了拍青年的脸颊。 道:“此间女子,我家的!” 第532章 。 第七章 旧事、张木木 原本一片凄惨的山,宁尘的一招万佛朝宗让死物复苏,而那灵阵,也被宁尘的九道劫劈散。 月色下、河畔边。 一少年坐在火堆旁,照料自己的烧烤,而火堆旁,躺着一名绝世美人,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美丽,但身上盖的那件道袍着实煞风景。 宁尘见风翎醒来,递过去一条鱼,风翎也不避讳,收下宁尘递过来的鱼,不过吃香比宁尘是好看多了,或者说美人干什么都是美的…… “你怎么会在这?”风翎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群人是谁啊?我与你也不是很熟,你说我为了救你,得罪了一个未知势力,我也不要什么回报,不过你得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宁尘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而脚却泡在水里,虽说是春季,了,可是这谁却并不冷,反而很暖、很舒服。 “魔教!” 宁尘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虽说我从他们手里救下你,不要什么回报,不过我给你吃的可是某人的绝世珍宝,这个我还是要回报的。” 风翎点了点头,确实,她在昏睡的时候,就已经练出第九杆枪,也就是说,她突破了化行境第九重。 “那东西是某人给我突破本命用的,你就这么用了,我得需要点有价值的。”宁尘转头看向风翎,露出极其邪恶的表情。 即使突破了第九重,可是她身上的伤并没有完全好,看到宁尘这个眼神,飞起就是一脚把宁尘踢到河里,“流氓!” 宁尘懵了,从水里爬出来,咳嗽两声,“你有病吧?你这是受了重伤的人吗?” 说完,宁尘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可这时又飞起一脚,宁尘又掉到了河里,这是人干的事? “流氓!!” “你有病吧?” “我好心救你,你踹我两次。” “你脱衣服干嘛?” “被你踹到河里,师傅湿了,不得脱下来用火烘干啊?我真的服了你了,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 “那你刚才要干嘛?” 宁尘无奈,将身上的衣服放在火堆旁烘,然后说道:“我想问的是,我家兄长与风大小姐的事情,虽说你长得好看,可我乃心有所属,谁要碰你啊?” 听到宁尘这话,风翎有些害羞,可是更多的貌似是愤怒,不过想想是他救了自己,又强忍住心中的愤闷,反问道:“你说的是宁少?” “那还能有谁?不过这事你绝对不能说出去,我承认,那不过是因为我想知道他的事情。” 风翎自然明白宁尘的意思,“天下间不是有宁少与阿姐的传闻吗,你还用问我?” “外面的消息是,兄长与风大小姐是一对青梅竹马的伴侣,可没有三年前的半点消息。” 宁方舟与风家大小姐的渊源是从永安镖局还是永安门时就有了,二人是从小订的娃娃亲,青梅竹马的长大,闯天下,在这天下间也是有着一段美誉,可是三年前不知发生了什么,风大小姐足不出户,宁少三年不上凤凰山! “那是自然,这件事情,宁风两家合力封锁的消息,世人能知道就怪了!” 宁尘一把夺过风翎手中还没吃完的鱼,装着厉声道:“你别拐弯抹角!老老实实给我讲故事!!!” 说罢,竟然将风翎吃完一半的鱼迅速搜刮干净。 “那是我吃的!” “那又怎么了?快点说!” 风翎顿时想将肚子里的鱼吐出来,不过肚子本就空空,刚吃点也只是干呕。 “三年前,百家盛典魔教大闹凤凰城,不过其主要目的无人知晓,当时数十名本命境修行者出现,上百名化形境修行者,战况激烈,魔教圣子凌欲仙,大战四方天才,霸道至极,最终四大家族的人联手,险些阵杀凌欲仙。” “这次百家盛典本来宁少是不来的,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宁少一招冰封千里,再加阿姐一招烈火燎原,各家损失惨重,救下凌欲仙,魔教败退。” “那日过后,阿姐就被父亲囚禁于秘阁,不得出阁,宁家亦是如此,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一个月之后,宁少实力大增,一人一剑,独闯凤凰城,大杀四方,就连那城门的凤凰像,都被斩去半截,风家所有化形境修行者统统出动,可依旧拦不住宁少的剑。” “当然,天下第一城也有第一城的实力,随便出动一名本命境修行者,宁少就败了,止步秘阁下,当时在阿姐秘阁之上只是看了一眼宁少。” “从此宁少三年不上凤凰城。” “这次宁少居然亲自送镖,实属稀奇。” 宁尘又递给风翎一条鱼,然后静静的望着火堆,过了一会才说道:“三年前?那时你已经被列为十大天才,你是不是跟兄长交过手?还有你口中的随便一位本命境修行者,不会就是你父亲吧?” “我……”风翎顿时哑口无言,无法辩解,因为确实如此,当时就连本命境修行者都出动了,可是宁方舟的剑着实太强,直至一路杀到秘阁之下,风城主才出手制止,而当时秘阁之上的女子,便是风家大小姐,风锦。 话锋一转,风翎问道:“我可从没听说过宁少还有你这么个弟弟,就算是宁家中有他的族弟,但是,能让宁少如此在意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我倒是十分好奇,你和宁少之间的事情。” 宁尘懒得搭理,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也就没必要再搭理她,有些人,有些事,还是埋在心里比较好。 …… ………… 次日宁尘与风翎回到凤凰城,决赛的名单已经出来,居然是天师府与全真教。 宁尘不解,询问了一下寒无双天师府参战的人选。 “天师府,张木木,没听说过啊,张木木是谁啊?” 这一届的结果却是不同寻常清,因为往年都是一蹶不振的天师府,今年居然进了决赛,而且还出了两个少年天才。 “有意思,那明天,便是道门两家自己的战斗了。” 说罢,宁尘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今年的百家盛典,各家的顶级天才在十六强之后的换人了,唯独全真的大弟子张玄,而向来人才凋零的天师府,居然接二连三的换人,而且都是少年天才,莫非是天师府今年要打翻身仗? 修行者的世界是有些苦闷的,只是不断吐气、纳气,时间也是过的很快,又过了一日。 “百家盛典、决赛!” 今天的人貌似比往日多了许多,不仅因为今天是决赛,更是道门之间的一场决斗。 宁尘还没有睡醒,就被寒无双拉到了观战席,此刻正在昏睡,而他的身边,突然多出一名少年道士,身上还背着一把剑,不知名、不见身。 “师尊允许你下山啦?” “没大没小,叫师兄。” 而正在闭目养神的宁方舟却突然开口,“好久不见。天师近来可好?” “哟,宁少还记得贫道,实在荣幸,师尊近来安好,劳烦宁少挂念了。” 而身后的寒无双下巴都快惊到地上了,眼前的道士,便是昨日大战手持残云的无名剑客的天师府——张木木。 惊讶的是,他与大师兄都是认识的,这…… “对手可是张玄,几分把握?”宁尘显得很轻松的问道。 “他可是十大天才之一,自然要费些力气,不过今天可能打不成了。”张木木用着极其艰难的口气说话,不过向来狗鼻子的他立刻问道:“我的化青丹呢?” 宁尘显得有些尴尬,便想转移话题,可是还没说话,之间旁边的东道主的观战席上来了一名红衣女子,狗鼻子在世一下子就发现了。 张木木迅速凑过去,在风翎的身边闻,不知情者必定觉得这是一个变态,没错,就是变态。 宁尘下意识的捂了捂腹部,只见风翎飞起就是一脚,张木木直接被踢下观战席。 “流氓!” “对,流氓!”宁尘也跟着附和道。 “你们师兄弟一样!” 张木木一下子就被踹到了战台上,众人疑惑,比试还未开始,这张木木怎么上了战台? “好你个宁尘!那可是老子练了十年的化青丹,你特么说送人就送人!” 场景极其诡异,一名少年道士,此刻正在站台上对着观战席破口大骂,没有一点修养。 张木木撸起袖子,一跃就上了观战席,背上的剑犹如有灵一般,一剑刺向宁尘,东道主与永安镖局的人马立刻散开。 “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 那剑势有吞天之势,无量剑,一剑即出,四方惊座,昨日便是这一剑,击败了那无名剑客。 “你玩真的啊!” “你说的,老子十年的化青丹!” 宁尘向天引雷,天空乌云密布,天雷滚滚。 “天雷!一道劫!” 场面更加诡异,道门最高深的雷法与剑法此刻正在剑拔弩张,本来期待的是天师府与全真教的比试,可是却先看到了天师府自家的比试,众人皆是一脸懵。 嘭!嘭嘭嘭嘭!!! 观战席瞬间轰塌,灰尘四起,没人看清里面的情况。 “差不多得了啊!” “我去你大爷!” 而另一方的观战席上,天师府张礼恨不得遮住自己的全脸,然后灰溜溜的离开,太丢脸了。 之间灰尘中飞出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离开了凤凰城。 “是天师府的张木木与宁尘吧?” 张礼连忙摇头。 “不是不是……” 第533章 。 不知道为什么,李少知倒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没有将军与夫人般的一见钟情,自然也没有书中所载万古之情。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第一次在城外村中闲谈,第二次宫中漫步,也没有特别想见,但就是觉得与众不同。 纵使人山人海,一眼过去便只有她。 这难道是将军所说的喜欢吗? 李少知很快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见都没见过几次,他为什么会萌生这种想法? 想着想着,人却已经纵马离城… 城中会演仍在继续,李少知却早已离城,仔细询问了一番才勉强猜出林兮所走方向。 一人不行一人纵马,自然很快便赶上了。 李少知牵着小黑赶上了林兮。 “李公子,你不是应该在参加兵部会演吗?”林兮疑惑的问道。 李少知一下子竟没想好托辞,只好实事求是地道:“第一场比试便是在下,之后的比试想来也是无趣,便想着出城走走,不知林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医者自然是入山取药。” 李少知这才想给自己一拳,糊里糊涂地,人家背个背篓又是医者出城能作甚? 只好尴尬的挠了挠头,问道:“不知姑娘,可准许在下同行?反正也闲来无事,想来山中危险,在下自幼练武,还能给姑娘当当护卫。” 林兮默许。 李少知本就话多,却又刚好遇上了沉默寡言的林兮,每当李少知滔滔不绝之时,得到的回应却只有嗯,哦。 他顿时对这个姑娘的好奇心更重了,即使是宫中之人,想必也少有此等寡言之人吧。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的经历,让他觉得自己所说的奇闻异事不足为奇。 倒是听过她说曾随师父游历天下,定是这段经历吧。 李少知也不再说话,二人默默地走着,来到城外最险的一座山。 此处竟是一处不错的观景台,一眼望尽整座新京城,而山的那一面,是错落在溪边的村庄。 李少知还在其中找到了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不由得又问道:“小羽的病,真能治好?” “公子不信我药王山?”林兮停下脚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明显有些不悦。 李少知连忙摆手,示意并无此意,接着说道:“山路难走,小黑是边防军马,若是不嫌弃,不如小黑带你上去?” “不必,军中之马是上阵杀敌的,我一个弱女子,实在是不合适。” 就这样二人终于登上了山顶,山的另一面是悬崖,李少知有些惊讶。 问道:“要到这涯间采药?” 这崖如万丈深渊,就算是他,也是不敢打包票的,一不小心岂不是粉身碎骨。 林兮没有在意李少知的神情,无论他在与否,她都会去做,何况年少就随师父游历四方,这点又算什么? 从背篓里取下绳索,一头绑在一颗粗壮的树上,另一头紧紧的缠住自己,在确认一番后准备下崖。 一干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做了千百遍般熟练,她看了一眼呆呆站在那里的李少知,一跃而下… “世间竟还有这样的女子。” 李少知盘坐在崖边,时不时的望下崖下,但仅仅有些鸟鸣和猿声,看不见人影。 他想下崖,可是又没有绳索,道家凌虚步虽然神妙,但可不是神仙之法可腾云驾雾。 他想冲着崖下喊一声,可又觉得有些不妥,这他哪能受得了啊。 在四周寻了些藤蔓,想着依靠藤蔓下崖去瞧瞧,辛辛苦苦将近半个时辰这才弄好,正准备下崖。 可就在这时,一到蓝色的身影从崖间飞起,稳稳的落在了崖边。 林兮看着散落一地的藤条,心中一阵苦笑,李少知则是看呆了。 刚才的身法,可是药王山的绝世轻功,在凌云阁的排行上都能拥有名字的存在。 踏云步。 他年少时带着冼羽闯山时见另一名医者使过,与道家凌虚步齐名的存在。 李少知则显得更加尴尬,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见林兮的背篓已满,想必是要回城了。 不过她却在收完绳索后坐在了崖边,望着山下美景,时至晌午,她从腰间囊袋里取出两个饼,将其中一个扔给了李少知。 李少知坐到林兮身旁。 “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林兮忽然开口问道。 这是出城至今,不,是认识至今她第一次询问。 李少知莫名有些兴奋,又有些喜悦,随即娓娓道来。 讲了他小时候在北境的生活,后来被将军收养,从军十载,出生入死的故事。 林兮听的出神,缓过来时问道:“那你,一定经历过很多次绝望吧。” 李少知嚼了嚼饼,陷入沉思,仿佛真的在思考,也确实在思考。 “绝望吗?倒是有过几次,八岁时北蛮入村,母亲被杀害了,全村上上下下无一生还,北蛮人的刀就悬在我的头上,第一次的绝望。” “幸运的是镇北军出现了,将军的大刀干净利落,救下了我。” “还有一次嘛,是十三岁的时候,那时候哪里懂得什么家国啊,只记得军令传来死守沁城,北蛮人的铁骑踏过师父的尸体,大刀斩断镇北军旗。” “那场战役,我们近万赤虎,只活下来了七个人,本以为绝路了,可幸运的是,将军来了。” 李少知回想起北境的日子,不免有些伤感,尤其是沁城之战,师父永远的离开了,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林兮怔了怔,她似乎也想到了某件事情,永远的别离。 “当然还有第三次,赤虎军五千前锋营成为诱饵,深入敌军腹地,为大军一举歼灭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差点就死了啊,是吧小黑?” 前锋营唯一活下来的一人一马。 说道此处,李少知的语气也变成了云淡风轻,但林兮知道,昔日战场,绝对相当的残酷。 “其实,,我挺讨厌战争的,也挺讨厌你们的,可后来觉得,这是哥哥的选择,便无悔了吧。” “林家长子,兵部侍郎,乾龙军前锋营主将,报效家国啊,可他就这样走了,永远的离开了……” 林兮谈起这些,已经不再流泪,李少知观察的很仔细,这是一个相当坚强的女子。 他不安慰,也没必要安慰。 为了大鄞战死的军人都是英雄,他感同身受。 “既然知道了你这么多秘密,那我就再告诉你个秘密吧。”李少知猛地起身。 “告诉你为什么我每次都能活下来的原因!” 他抽出唐刀。 在这山顶,演练了一出刀法,可林兮不懂武,看不出刀法奥秘。 只记得少年收刀时,那一人一马,远处是新京城,头顶是烈日,一副绝美的画卷映入眼帘。 少年英魂。 “你没想过去看看这天下吗?”姑娘问。 少年收刀坐下。 “将军去哪我去哪。” ………… ………………… 兵部会演的比斗自然已经接近尾声。 最终决出了四强,镇北军李少知,镇东军许岳山,大内禁军徐呈,南楚向问天。 据说这个向问天是南楚战神,其实力在南楚军中可排前五。 而这四个人,乾龙许岳山是一营主将,禁军徐呈是禁军副统领,向问天更是一军主帅,唯独这李少知,是一名小小军卒。 四强的比试可就比其他比试有趣得多了。 军中之比,自然不像江湖比斗,你来我往,这实在无趣。 所以这大鄞兵部会演,四强的比试则是随意之战,演武场既是战场,可带军马,军戟,军弩,军甲,军盾…… 很不辛的是李少知对上了南楚向问天,他摇了摇头笑了笑,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可现在的成绩,已经是相当不错,也就没必要计较了。 许岳山和徐呈二人选择是谋战,想来也是看点十足。 见这二人选择了文斗谋战,向问天有些不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谋略都是放屁。 他指着李少知,厉声道:“小子,可敢与我马战?” 李少知苦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对面可是南楚战神,要是打败他,想想也是不错的结果。 “南楚战神?边卒李少知,应战。” 这一消息瞬间传遍京都,甚至传到了南楚,南楚战神要和一名大鄞边军小卒进行马战!! 大鄞的人们还是很希望李少知能够一举打败这位南楚战神的,就向之前击败安冥一样! 扬我大鄞军威。 答应归答应,可李少知十分明白对方的实力,能称为南楚战神呢。 想想大鄞军中,也就各大镇军主帅可以应付吧。 可是与这样的强者来一场军人之间的马战,本身就是一种历练。 冼方邯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都是凌舟在旁照顾,李少知也就不去过问,大战在即,还是好好想想对策才是。 冼羽这些日子经常去药王山的医馆,接受林兮的医治,李少知陪同。 他经常在医馆一坐就是一天,看着医馆里的大夫忙里忙外。 而离马战之日也越来越近。 李少知却不去想这件事情了,他竟然开始喜欢了医馆的生活,清闲,无事。 “我想去看看这天下。” 少年说道。 姑娘闻了闻一株药草,放在桌案上,望着那个带刀少年。 “好!” 第534章 。 总体来说李少知还是拿了一个不错的成绩,虽不及其他人,但终归未输给南楚的人。 这场会演的第一天,还是不错的,起码位居高位者是高兴的。 而另一位位居高位的人,为什么会有异常的表现,众人不得而知,也无需得知,毕竟街上卖艺的虽然好看,却也仅仅好看,路人不会去深究没必要深究,他只是做为一个存在而存在。 夜幕降临,晚饭后冼方邯不知所为何事急匆匆的出门了,凌舟跟着,夜半未归,李少知便不再多想,安心入睡。 第二日清晨,冼羽竟早早的就来到了他的小院,院中还有一匹黑马,健硕,高大,军马中的良品。 被冼羽急匆匆的叫醒,李少知走出房间,一眼便瞧见了黑马。 他兴喜若狂。 这是他的马,小黑! “大军回北了?”李少知问道。 冼羽天生失聪,未答,但战马嘶鸣,似在答应。 他仔仔细细的瞧了瞧马的左腿,那里有一道较为明显的伤痕,但此刻已无大碍。 入京匆忙,于是曾经就把他就在了军中养伤。 这是前锋营唯一活下来的一人一马。 “小黑你胖了啊,是不是偷吃人家小红的食物了?” 小黑仿佛听懂一般连连嘶鸣摇头,李少知不再多说,立马动手在院里搭了简易的棚子。 而等他弄完,一名军卒出现在他的眼前,赤虎军卒。 他的手机拿着一张弓,一杆长枪,以及一套前锋营战马铠甲,这都是李少知在前锋营时的装备。 “将军特意吩咐拿过来的。” “谢谢啊。” 李少知一番收拾以后跟小黑,道别,“等我参加完会演回来请木匠给你盖个豪华大棚。” 军队北上,永晋由中军接手,江南之地以长平为界,新建军防。 李少知成了虎甲亲卫,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北境了。 想着他已经出门了,冼羽跟在身旁,一出门便遇到了凌舟,但未见冼方邯。 见凌舟脸色不太好,他急忙问道:“凌舟大哥,可是出了什么事?看你气色不太好,莫不是没休息好?” “何止啊,昨夜一夜没睡。” “啊?莫不是凌舟大哥去了……” “去你的,想什么呢,昨夜虽将军入宫,一夜未睡。” 这话倒让李少知更加的好奇了。 冼羽能看得懂唇语,也连连点头。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将军为何入宫还一夜未睡?”李少知问道。 “你不知道吗?” “最近都在想着兵部会演,倒是忽略了些事。” 凌舟把他拉到一旁,说道:“礼部的谈判不是接近尾声了吗,给了南楚不少国土,这不许山老将军不乐意了吗,早朝上当着南楚使臣的面就说不应该让出一分一毫的国土,然后就被皇帝陛下软禁家中了。” 李少知‘啊’了一声。 “不至于吧?” “当然,就这件事当然不至于,昨日傍晚时分,许山老将军又进宫面圣了,言辞犀利,甚至说出了违逆圣上之语。” “要是为这种事就软禁了三朝老将,确实是小气了些。”李少知道。 凌舟连忙捂住他的嘴,“不可胡言,你难道不知道府上有锦衣卫?” “不说了,兵部会演的对战名单应该公布了,我走了。”李少知跟凌舟道别,没在继续问下去。 因为他自己想明白了。 冼家和许家都是开国名族,冼家祖上曾随高祖征战北境,成赤虎统帅,镇守北境。 许家祖上随高祖征战南境,战功赫赫,回京受封青林王,承世袭爵位。 而许老将军被圣上软禁,冼方邯自然是去求情去了。 也不知道今天将军还能不能来看自己的对战了。 冼羽也跟着自己去了演武场,他独自去了属于冼府的高处观台。 今日盛况于昨日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六科考的是军人的基本,但对抗,一切千变万化。 而对战才能真正体现出一名军人的实力。 为了保持一定的观看性,昨日的抽签结果将在今日公布。 由兵部官员逐一念出名单,可不曾想李少知竟然是第一个出场。 “李少知对战安冥。” 第一场就是对战南楚中的强敌,李少知紧握手中的唐刀,一言不发默默的走上了台。 迎着走来的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笑道:“小娃娃,你运气可真不好啊。” 李少知不语,只有弱者才会逞口舌之能。 规则说明,上台者可携带常用武器,那南楚安冥手机拿的是一把巨刀,想来此人在军中有一定地位,普通士兵可拿不到这么好的刀。 他将刀重重的插在地上,灰尘飞扬,大地仿佛都抖动了一下。 李少知左手握着刀鞘横于胸前,右手缓缓拔出,指着对面的安冥。 “唐横刀?少见。” 安冥说罢就已经出刀,那把宽厚的大刀随着他的一跃而起,刀在离李少知一丈处刀风就已经刮了过来。 凌厉! 这一刀,恐怕是重盾都挡不住,战场上最具威慑力的除了弓弩便是这种巨刀了。 李少知脚下运气,巧妙躲过威视巨大的刀,大刀砸在地上,灰尘再次扬起。 李少知瞬间出刀,随着大刀刀背,向安冥喉咙处砍去,甚是致命。 没办法安冥只得弃刀,后退一步,尽管如此,刀风还是在他的喉咙出留下了些许伤痕。 他一跃而起,大喝一声“吃我一拳!” 李少知收刀不及,也许是对方太快了,他没想到此人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没有办法只得双臂档于身前,硬生生抗了一拳,直接将他击出三丈之远。震的他手臂发麻。 安冥抹去喉咙的丝丝鲜血,“有意思。” “你也比我想象中的强!” 李少知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此人练的是硬功,以柔克刚的功夫他没学过,但对付硬功的办法不止以柔克刚。 安冥单手拿起大刀指着李少知,像是在看猎物一般。 二人无论从体型还是武器,都有着巨大的差异,很容易让人产生误判。 安冥本人也是胜券在握,志在必得。可他恰恰忽略了一点,李少知是镇北赤虎军的边军,常年对战的是以彪悍着称的北蛮人。 为了击败北蛮人,冼老将军研制出了一种凌厉致命的刀法——冼家刀。 李少知同样单手持刀,立于身前,目光似箭,直击内心。 安冥一眼就能看出这青年必定久经沙场,可他只有十八岁啊。 大鄞就是依靠着这些年轻的士兵,打败了他们吗? 他不再多想,因为李少知的刀已近身前。 一瞬间尽然砍出九刀,刀刀直逼要害,若不是安冥反应灵敏,只怕已经命丧当场。 “小娃娃,够狠的!” 安冥的大刀呼啸而至,宽厚的刀身直冲李少知面门,可他却像只猴子,不断纵跃,每次都已奇怪的角度躲掉了大刀。 “凌虚步!” 有人看出了李少知所使用的步法,确实就是道家赫赫有名的凌虚步。 而看情况,李少知的凌虚步已经练到了一定境界,高处看台上有位中年道士,品了品手中的茶,连连摇头。 身旁的道童问:“这茶是陛下亲赐,当是天下名茶,师父为何练练摇头?” 中年道士没有回答,只是望向了最高处,那里坐着皇帝陛下等众多权臣,他不太明白师兄为何让他来这新京城。 见师父不答,道童也就没问,只好静静的观看战斗,他很快就发现,那台上之人凌虚步的造诣竟然可比大师兄… 依靠着道家的凌虚步,李少知轻轻松松的躲过了那威力巨大的攻击,但安冥可不是傻子。 能做为南楚代表之一的人… “嘿嘿,小子上当了!” 李少知已至安冥身前一寸,这个距离是安冥在挥刀时的精密计算,将李少知死死的锁在自己的面前… 一记横扫千军,本以为李少知会被打的口吐鲜血,可李少知的凌虚步造诣已经相当的高了。 脚下轻轻一点,站在刀上。 “我已经看出你的破绽了!” 李少知双眼一沉,安冥这时才发现,原本单手的现在已经变成了双手持刀。 那把细腻的唐横刀以极快的速度一刀斩来,瞄准的是他的喉。 巨刀一档。 如此反复,李少知连砍数十刀,安冥完全没有想到这小娃娃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力道! 而他不明白,这便是冼家刀。 硬刀! “断!” 随声而止,巨刀竟然从中间怦然断开,安冥一惊!! “怎么回事?”安冥心里想到。 接下来李少知的每一次出刀的十分的准十分的狠,不留一丝,不留一线,每刀挥出都是那样的稳,看似轻巧的唐刀在他的手中竟然向大刀一般。 这就是冼家刀,这套刀法镇北军多多少少都会一点,而李少知自随冼方邯起,便日日练习,将最简单的一劈一砍练到极致。 场上屹立着一名少年和一名半跪着的中年男子,刀回鞘,战斗结束。 若不是点到为止,李少知可真想一刀斩了这斯。 南楚,一种存在心底的仇恨,想起那份战报上的人数,他觉得南楚不可原谅! 但这里终究不是战场,他缓缓地走下台。 这会众人才反应过来。 有一人的掌声响起,大声叫好,李少知随声望去竟然是杨玄,这个南楚来的贵族少爷… 李少知微微一笑表示谢意,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另一道身影,林兮起身离开,身旁未带一个侍从。 下一场战斗即将开始,李少知的战斗已经结束,他快速走向场外,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很快他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一抹淡蓝,走向城门的方向,看样子是准备出城。 就在他入神之时,一只手拉了拉他,冼羽那不知是什么表情,他手里牵着的是小黑。 不知道什么时候冼羽竟然把小黑牵来了,李少知很快会意,一把接过马绳。 冼羽笑嘻嘻的目送李少知走向了城门。 “这小子…” 第535章 。 第九章魔教 那名黑衣人居然将‘金戈铁马’拔了出来,什么情况,众人还懵在风翎那一声魔教中,黑衣人就准备拿着金戈铁马离开。 剑道场里面的人并不知道,外面也在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凤凰城内四处起火,主城启动防御大阵,风家一下子出动全部的本命境修行者,而剑道场外观战的人也被围了起来,只见一群群黑衣人,手持长剑,不断涌入凤凰城,不仅凤凰城,凤凰山各处也都布满了黑衣人。 “真的是和三年前如出一辙!”外围的宁方舟说道,随即带领永安镖局的人返回凤凰城。 各家也在长辈的领导之下返回了凤凰城,因为凤凰城上空,起码有三十多位本命境修行者。 本命境分为下三品与上三品,可通常人们口中寥寥无几本命境,指的也是上三品的本命境修行者,而下三品,只不过是有本命物的修行者。 那些屹立在凤凰城上空的黑袍本命境修行者皆为下三品,凤凰城内也不断涌入黑衣人,貌似有着某种等级制度,黑衣的是御气境修行者、披风的是化形境修行者、穿着黑袍的是下品本命境修士。 “魔教好大手笔!” 之间主城中飞出一名中年男子,虽已中年,却不留胡子,长发都整齐的往后梳。 上品本命境修行者,凤凰城城主——风承雨! 而天空中此刻居然出现一名紫袍老者,与众多黑衣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是为了这个吗?” 风承雨伸出右手,只见右手掌心出现一枚令牌,那紫袍老者眯起眼睛,说道:“这次来凤凰城,可不仅仅是拿回三年前遗落的东西,你们这么多人都回了凤凰城,难道忘了剑道场了吗?” 远远望去,只见秘阁剑道场外有三名本命境修行者,控制着一座灵阵。 “在凤凰城,是不是太过放肆了?” 风承雨双手一挥,凤凰火席卷而来,场面极其诡异,火将凤凰城内的火扑灭了,其实是凤凰火将这些普通的火焰吸收了。 “擅闯凤凰城者!死!” “凤凰城子弟可在!!” 风承雨的声音传遍凤凰山的每个角落,就连外三城都能听见。 “在!在!在!” 三声在,气势磅礴,竟然有股上战场前动员的感觉,只见凤凰城中飞起一片片火光,十来名本命境修行者飞在风承雨的身后。 而地面上,风家的五大执事正率领这风家的子弟反击。 外三成三道红光冲天而起,护山大阵! 而各家的长辈也纷纷腾空而起,魔教与天下正道为敌,此刻自然不能坐视不管,魔教由域外三族组成,此刻全力对付凤凰城,若众人不团结一致,很可能天下第一城将不复存在,三年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吩咐了寒无双跟紧风远执事,便又返回秘阁、剑道场。 整座凤凰城处于混乱之中,山脚、山上、城中,双方人马不断厮杀。 “这凤凰城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城,这群魔教匪徒为什么能布这么大的局?”宁尘看了一眼凤凰城的方向,已经是战火连连。 “别想了,抢剑!”张木木冲着宁尘大声喊道。 只见那黑衣人持着金戈铁马就向宁尘刺来,因为这是出去的唯一道路! 宁尘不躲不闪,金戈铁马结结实实的刺在了宁尘的身上,但却毫发无损,剑风撕破宁尘的衣裳,露出上身。 “佛门金身?你就是击败白期寻的那名少年郎?”黑衣人问道。 宁尘不答,赤手抓住金戈铁马的剑锋,一把将黑衣人拽飞,然后手持剑柄,腾空而起,犹如剑仙降世一般。 “天雷、三道劫!” 三道劫雷击向那黑衣人,可这时,封锁的灵阵开了一个大口子,一波又一波的黑衣人进入剑道场,居然足足几百人! 其中一名黑衣人目标十分明确,直接冲向空中的宁尘。 “穿山甲!” 一杆火枪刺向那名要夺剑的黑衣人,直中胸口,插在地上,当场毙命! 但是却越来越多的人涌向宁尘,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宁尘手中的金戈铁马。 剑道场中的众人也被围堵,宁尘在边缘孤立无援,“莫要逼我!” 就在这时,远处飞来一把巨剑,横扫千军,一剑便拍下数十人,宁尘脱困,立即向张木木靠拢,不过此刻出现在宁尘面前的却是无名剑客。 “无名?” “我叫云惊!” 宁尘终于知道手持残云的男子的名字,云惊与宁尘背靠背立在空中,两把天下名剑,‘残云’、‘金戈铁马’。 云惊突然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在四方郡。” “或许吧。”宁尘微微一笑。 “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就在二人极力与那些人战斗的时候,剑道场突然进来几名本命境修行者。 “不好,快躲开!”宁尘一把推开云惊,只见一尊玄武像击向宁尘。 ‘嘭!’宁尘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上,还好有佛门金身护体,若是其他人,非死即伤。 只见天空中站着四名本命境修行者。 少林破空、茅山阴跪、衍海北宫阳、魔教凌欲皇! 宁尘有点疑惑,这破空和尚前几日还是化形境,怎么这么快突破了本命境? 战场瞬间安静,秘阁下方的是各家各派的弟子,入口的是魔教的黑衣大军,空中还站着四名本命境修行者。 中间的是刚从地上爬起的宁尘与落地的云惊,人数上,魔教站了优势! “叛徒居然敢光明正大出现,正好,清理门户!”阴十九看向那阴跪说道。 然而阴跪却不理会阴十九,对身边的人说道:“小心那风家的小丫头。” “就是那个丫头和宁方舟把你打伤的?”凌欲皇乃是魔教圣子凌欲仙的亲哥哥,看着已是三十余岁。 破空和尚有些不屑,说道:“那风家的丫头其实也就那样,实力一般般,该小心的是那个小子。” 随着破空和尚的目光看去,正是手持金戈铁马的宁尘。那尊玄武像已经回到北宫阳的肩上,扛着一尊如此巨大的玄武像,此人的力道的有多大? 北宫阳更是不屑的说道:“老和尚,你可是带了数十人,而那小丫头单枪匹马你不能将她杀了,好好意思嘲笑阴大爷?” “好了!都别吵了,办正事要紧。”来了一抬轿子,抬轿的四人居然都是化形境修行者! 五名本命境修行者! 然而,还不等四位本命境修行者动手,各家的子弟那方就走出了三人。 茅山阴十九、少林破戒、衍海北宫良! “哟,想要做那清理门户之事?你们师傅来还差不多!”北宫阳朗声道。 北宫良是衍海这一代年轻子弟中的佼佼者,他厉声道:“那可不一定,本命境又如何?” 三名化形境修行者,此刻居然想去战那本命境修行者,实属诡异。 宁尘向后退到张木木的身边,可是那凌欲皇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本命境修行者!! “张木木!”宁尘从腰间摸出一张符箓,冲着张木木大声吼道。 “来了!”张木木手中也出现一张与宁尘手中一模一样的符箓,急步冲向宁尘。 可是终究慢了一步,凌欲皇一掌击飞宁尘,强行收下金戈铁马,以极快的速度扔向那空中的轿子。 “天师剑符!” 宁尘身后赫然出现一个把桃木剑,虽是木剑,剑气却比那无主之间金戈铁马强上许多。 宁尘身后的张天师手中桃木剑一剑刺下,剑未至,凌欲皇就被剑气给震飞了。 “快去拿拿剑!”宁尘大喊。 “天师雷符。” 张木木大喝一声,一道比宁尘的雷强大数倍的天雷落在轿子上,轿子一下子炸开来,那四名化形境修行者身法极其诡异,迅速避开雷击。 而轿子破开之后,轿子中的人终于露面,是一名中年男子,长发有些乱,眼神中充满杀气,得到金戈铁马,仿佛得了没人一般兴奋。 “特么的!那是给我三师兄的剑!” 张木木口吐芬芳、气急败坏的飞向那名中年男子,男子一剑挥向张木木,次剑乃是死神之剑! 可是张木木丝毫不慌,手中的无量剑也是一剑刺出,引天地之势,竟然与那本命境强者挥出的剑不分高下。 “我凌万军首次出山,竟被个娃娃拦下,那颜面何存?”自称凌万军的男子身上迸发血光。 几乎也是一瞬间,张木木退回宁尘的身边。 “天雷、九道劫!” 天地震动,那九道劫雷同时轰向凌万军,凌万军还没反应过来,张木木就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剑刺向眉心。 猛然,凌万军身后出现一把血红色的魔剑,本命法相! 张木木又是在一瞬间回到了宁尘的身边,即使唤出本命法相,凌万军的眉心处依旧一点红。 二人配合竟然如此默契。 那三名要清理门户的还未出手,见到此番情景,不免有些惊讶,而地面上又开始混战,张玄一道符箓就打倒一大片,可是却是源源不断。 “两个小娃娃!能耐我何?”凌万军大吼一声。、 然而,此刻掌控灵阵的三名本命境修行者却发生了意外。 沿途冰封十里,一名持剑男子踏在冰上,一步一步,走向秘阁,又与三年前如出一辙的场景。 宁方舟已经是化形境巅峰实力,虽是练出本命物,成为一名本命境修行者。 “他就是少主时常提起的宁方舟?”凌万军有些好奇的看向宁方舟。 宁方舟目光冰冷,仿佛看人一眼就会将他化为寒冰,厉声道: “二闯凤凰城、胆子不小!” 第536章 。 宁方舟此刻身上散发的气势丝毫不输本命境修行者,而那三位掌控灵阵的本命境修行者居然感到了一丝丝威压! 凌万军显得十分兴奋,拿着‘金戈铁马’就要冲出灵阵去与宁方舟一战。 可是他的身前多出一把桃木剑。 不错,正是宁尘施展的‘天师剑符’,当初宁尘下山之时,师尊便给了自己这张天师剑符,说是遇见本命境修行者保命用的,可是现在显然还没有到生死攸关之际。 “小辈,我劝你收回你这破符箓,若是我不小心打坏了,老天师恐怕是要责罚你的。”凌万军转身看向宁尘说道。 宁尘赤着上身,笑道:“笑话,你连我二师兄都打不过,还想破掉师尊的剑符?更何况,这里可不光一张剑符。” 宁尘话音刚落,一道天雷落下,凌万军第一时间避开,即使避开,右臂也是受了一些轻伤。 张木木下山时,老天师给了他一张‘天师雷符’。 “两个臭小子,先解决你们,再去解决宁方舟!”凌万军虽说还没达到上品本命境,可是也是下三品本命境,岂能让两个娃娃这样欺负? 就在凌万军回头之时。 阴跪就要出了灵阵,去阻止宁方舟,这灵阵可不能破,破了,就控制不住这里面的各大天才了。 然后,一道鬼符直逼阴跪而来,使得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反手也是一道鬼符。 破空和尚与北宫阳亦是如此,被破戒与北宫良拖住,即使打不赢,拖时间总是可以的,即使接住本命物,也不能短时间内战胜这三个小辈。 而还有一名本命境修行者!! 天下正道有仙门百家,表面上和和气气,可是私底下却是恩怨不断,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总是出奇的团结。 全真教的首席大弟子,十大天才之一,化形境第九重的张玄赫然拦住了凌欲皇。 掌控灵阵的三名本命境修行者孤立无援,没错,就是孤立无援!! 只见宁方舟手持一把晶莹剔透的寒冰之剑,一剑刺向其中一名本命境修行者,那气势,那速度,即使反应再快也必定挂彩。 而另外两名本命境修行者此刻却被宁方舟的寒冰之气冻住,动弹不得,只要一解决掉眼前的这名本命境修行者,灵阵就破了! 见宁方舟一人独战三名本命境修行者,还即将战胜,而破空四人又相继被拦住,凌万军相当的气愤。 “我一剑斩了你们两个小崽子!” 大喝一声之后,凌万军瞬息出现在宁尘与张木木面前,即使二人使出浑身解数,依旧有些敌不过本命境修行者。 宁尘的佛门金身破灭,张木木的无量剑也被弹飞。 击退二人,凌万军极速冲向出口,因为那名本命境修行者,就要死在宁方舟的剑下了!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把剑留下!!”宁尘赤着上身,站在剑道场下方,怒喊道。 可是凌万军完全不理会宁尘,眼看着就要到达出口。 “我说,把剑!留下!” 宁尘赤裸着上身,长发随风飘扬,一道道剑气围绕在他的身边,他顺势拔起插在地上的一把黝黑的铁剑,一跃而起。 他双手持剑,飞至半空中,一下子挥出数道剑气,凌万军不得不使用本命物防御,他的那把本命剑刺向宁尘。 然而宁尘确是绕过剑,手持黝黑铁剑,这一剑感觉有些无力,可是凌万军居然感觉到了压迫感,有些熟悉! “我让你!把剑留下!” 宁尘手中的黝黑铁剑与天下名剑‘金戈铁马’剑锋碰撞,打出极其刺耳的声音。 “小子,我们是不是见过?”凌万军突然问道。 “我入天师府十几年,从未下山,哪里见过你,大叔,想让我分心,也没必要这样吧!”宁尘脸上还带着笑容。 此刻宁尘单手持剑,左手打出一记大日如来掌,如此近的距离,同境界修行者非死即残! 可是对手是一名本命境修行者。 凌万军操控这那把剑,从远处飞来,一剑拍在宁尘的背上,宁尘没有被震飞,硬生生的抗下这一剑,但是体内真气已经翻江倒海,最终一口献血吐出,喷在黝黑的铁剑上,染红部分剑锋。 施法者重伤,那大日如来掌的威力也下降了许多,凌万军使用金戈铁马一斩,便将大日如来掌击碎! 随即又打出一掌,再次击破宁尘的金身,整个人飞了出去,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接撞进秘阁一楼,疼痛让他差点失去了知觉。 风翎见状,立刻唤出八杆火枪,一杆化为凤凰火翅,其余七杆直逼凌万军。 “苍蝇真多!” 凌万军被那七杆火枪缠住,顿时也脱不开身! “就是现在!” 只见风翎在凤凰火翅的加持下,极速冲向被缠住的凌万军,手中出现天火令! 天火令的目的可不止是求援,这可是在秘阁、剑道场! 风翎来到凌万军身前,拔开天火令,天火令冲天而起! 在天火令升空的第一时间,秘阁同时做出反应,配合着外三城启动的护山大阵,天空中降下一道又一道天火,犹如世界末日般! 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宁方舟斩下那名本命境修行者的头颅,一剑攻向灵阵! 少了三名本命境修行者的加持,灵阵不堪一击,一道天火就破开了灵阵,被困在剑道场中的各家子弟第一时间飞出剑道场。 战场扩大,由于被困于剑道场中,空间受阻,空中无法站下那么多名化形境修行者,所以都在地上与那些魔教的御气境修行者战斗,优势就没有了多少。 而现在不同! 即使魔教人数众多。也依旧打不到飞到空中的那些子弟! “好,本来只是想困住你们,不过现在不得不杀了你们!” 凌万军闭上双目,猛然,他体内的真气蹭蹭蹭的往上涨,似乎没有顶端! “无限接近与上品本命境,魔教血祭!”宁方舟一眼看破凌万军干了什么,因为曾经也见某人使过! “啊喝!!” 凌万军猛然睁开双目,以他为中心,散发出如水浪一般的真气,直接震飞风翎的七杆火枪。 其他人避恐不及,风翎居然迎难而上! “穿云!” 风翎的第九杆火枪直逼凌万军的胸膛!其他七杆枪也同时产生共鸣,同一时间悬浮在凌万军的三丈之外,将他包围起来。 但是此刻的凌万军,已经不是刚才的凌万军,他身上的血气,比刚才多了十倍不止! 风翎其实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尝试一下自己的第九杆枪,能否对本命境修行者造成伤害。 可是,即使不使用血祭之法,凌万军的实力也远远在那三个叛徒的实力之上,更何况现在。 宁方舟想出手阻止可是为时已晚。 金戈铁马脱手而出,直接刺进风翎的胸膛,即使有凤凰火甲保护,可是这终究是一把天下名剑! 凌万军不想多言,一剑踢在风翎的小腹,剑硬生生的拔了出来,风翎整个人也倒飞了出去,撞进秘阁一楼。 “你来了?”宁尘还面前能盘坐起来,运气疗伤,而身边躺着的,正是刚刚被凌万军击飞的风翎。 “你伤的比我还重啊,不过我现在身上可没有化清丹了。” 然而风翎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哒哒!! 不知何处传来脚步声。 不一会,宁尘才看到秘阁二楼下来了一名绝色女子,与风翎还有三分相似。 “不知阁下是?”宁尘问道,秘阁之内,想必是风家自己的人。 那名女子没有回答宁尘的话,而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风翎,而她的周围也围绕着数道真气,正是宁尘为了不让风翎失血过多而释放的真气。 “你已是重伤,还分真气治疗我妹妹,暂且就将她交给你。”女子的声音很好听,想必也是一个温柔的女子。 赫然,宁尘才想起来什么。 然后说道:“我叫宁尘,我兄长是宁方舟,此刻就在外面!” 不错,此女正是风家大小姐——风锦。 听到宁方舟这个名字,她不免有些动容,不过这种情绪也只是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给风翎喂下一颗丹药,然后上楼了。 灵阵以破,可是凌万军现在的实力非同小可,各家的弟子都有死伤。 “必须压制住他的血祭之法,要不然毫无胜算!”宁方舟的左臂也是受了一点轻伤,血染红了左掌。 “可是这里没有人懂得了压制血祭之法的办法啊!”云岭东方家的东方朔说道。 但是东方朔的声音刚落,一阵笛声响起。 突如其来的笛声让众人不解,纷纷望向声音的来源——秘阁。 只见秘阁之上,一名女子正在吹笛。 “机会来了,上!”宁方舟喊道。 众人看向凌万军,只见他身上的血祭之气确实是被压制了不少。 凌万军不解,自言自语道:“凤凰城怎么会有人懂得压制血祭之法的方法?” “不过,即使没了这血祭之法,你们仍旧要葬身在此!” 全真教的张铭手持一把桃木剑,厉声道:“那可未必。” 众家子弟各显手段,竟然逐渐压制凌万军。 而另一边,破戒与破空僵持不下,阴跪即使实力强过阴十九,可以就脱不开身,全真教的张玄竟然隐隐压制住本命境的凌欲皇。 唯独衍海。 一尊巨大的玄武像如巨山一样袭来,北宫良身前也出现一只玄武虚像,可是根本承受不住那玄武像的力量。 只见北宫良直接被击飞,落在附近的山上! 而北宫阳则扛着那尊巨大的玄武像一步一步走向凌万军这边,局势瞬息万变。 北宫阳身上的气焰十足,目光中都带有杀气与沉稳,大喝一声: “谁来!!” 第537章 。 北宫阳一声谁来,颇有力道,震慑四方。 两名强大的本命境修行者,局势此刻已经变化。 凌万军伸出右手,只见他的本命物飞向那秘阁之上的风锦! 谁都没想到,凌万军的目标居然是那秘阁之上吹笛的女子。 但是剑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向风锦袭来,她毫无招架之力。 猛然就被吸出秘阁,而凌万军手持金戈铁马,一脚踏出,来到风锦的面前,欲挥出金戈铁马! 可是整个人却停了下来。 江柳城、十大天才之一,柳倾城的成名绝技,万物止! 而凌万军的身体开始冻结,是宁方舟的寒冰之气。 可对方终究是本命境修行者,一股强大的真气反噬,柳倾城口吐鲜血,半跪在半空中。 然而宁方舟的寒冰之气还没有完全将凌万军冻住,不过已经争取到的时间已经足够风锦逃离凌万军的攻击范围。 风锦立马直奔秘阁而去,心中不停的呐喊:一定要赶上啊。 众人不解,为何她会直奔秘阁。 见状,凌万军大笑道:“果然没猜错!” 从天而降一尊玄武巨像,挡住风锦的去路,一把晶莹剔透的寒冰之剑凭借强大的真气推动,硬生生的推开玄武巨像。 路虽已通,人却未见! 不知何处飞来一道锁链,绑在风锦的腰上,使得她整个人动弹不得。 她施展凤凰火想极速挣脱,凤凰火将地上的黑衣人烧的尸骨无存,但却烧不掉那铁链。 “这可是我的本命物!!” 不错,这道锁链便是凌欲皇的本命物。 ‘来不及了!!’风锦与宁方舟内心同时呐喊。 只见秘阁开始不停的摇晃,两侧的山峰也在不停的发出‘轰隆’的声音。 “怎么了?”宁尘问道。 勉强恢复伤势的风翎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即凤凰城中,凤凰山上,外三城! 地面上不断的涌出一道又一道火柱。 “原来这才是阿姐不能离开秘阁的原因。”风翎此刻恍然大悟。 “快走!” 她想使尽力气,想要拉着宁尘走出秘阁,但,为时已晚! 秘阁一楼突然打开,宁尘二人极速落下,宁尘吓了一跳,一把握住那把黝黑铁剑,插在墙壁上,一只手拉出风翎。 “不能运气的人真麻烦。”但是一下子下滑的重力太强,宁尘本就重伤,此刻又强行运气,猛然又吐出一口鲜血,撒在那把黝黑铁剑上。 往下滑了许久,宁尘终于停了下来。 “什么情况啊?”周围似乎安静了下来。 “先下去再说。” 宁尘闻言,立即撒手,风翎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就砸在了地上,虽说不是很高,但此刻无法运气的她,确实是挺高的。 宁尘拔出黝黑铁剑,整个人从上方也落在了地上。 “说吧,什么情况?”宁尘问道。 风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并没有去指责宁尘刚才的行为,说道:“在风家,一直都有凤凰本体的传说。” “据说凤凰本体出世,风家必有大劫。” 宁尘思索,道:“你的意思是说,大小姐是凤凰本体?” “应该是这样的,每次凤凰本体出世之时,风家的长老就会对此人施咒,不得离开秘阁半步,更不能离开凤凰山。否则,风家的大难将立即降临!”风翎答道。 宁尘不解,继续问道:“风大小姐三年前才不离秘阁,那为何不在她出生之时就直接囚禁于秘阁?” “不知道,不过现在的首要事情,应该是如何出去。”风翎说。 “直接飞上去不行吗?” “下来容易,上去难,据我估计,这里是地宫!” “你自家的地宫都不知道出口?”宁尘觉得疑惑。 风翎显得不耐烦起来,“你烦不烦啊,刚才我告诉你的事情也只有直系子弟才知道的事情,而地宫也只是有所听闻,见都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怎么出去。” “好吧。” 凭借着上方照射下来的一点点光,周围还勉强看得清楚,只见风翎伸出右手,手中出现一团火焰,向前一挥,整条通道都亮了起来。 虽然不能运气,但是风家的人,即使不能修行,体内都会自带凤凰火。 “走吧。” “上面的情况怎么办?”宁尘问道。 风翎止住脚步,“三年前魔教败退,现在你觉得就能灭了这千年凤凰城?可笑。” “是是是,凤凰城底蕴深厚。”宁尘虽然嘴说这么说,心里却暗自说道:我道门三宗,万年底蕴,凤凰城在道门面前,不过区区小辈。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使道门三宗历史底蕴都比这凤凰城厉害,可是这凤凰城人才辈出,据说千年来,就有十人飞升,道门三宗万年也不过寥寥几人,此处确实不如凤凰城。 “我记得你不修剑道的啊,手中为何握着一把剑?”一边走,风翎一边问道。 “噢,刚才情急之下从剑道场中拔的。”宁尘答道。 “我听说,老天师有六名弟子,个个神通广大,而我听说那道门杀神,便是练剑的?”风翎显得有点无意的问道。 宁尘一愣,但是也还是回答:“那是三师兄,年轻时是朝廷征战四方的将军,后来误屠一城,然后便辞去将军一职,来到天师府,拜天师为师,师傅见他杀气过重,便命他在后山习剑,不得入世。” “噢?我听到的传闻可不是如此。” 宁尘用黝黑铁剑轻轻拍在风翎的头上,然后厉声道:“你是相信天下间的传闻,还是信我这个天师府弟子?” 平日里感觉不好相处的风翎此刻居然默不作声,继续在前方领路。 又行数步,只见前方变得开阔了起来,灯火通明,四周的墙壁上有四层,第一层摆放着各类书籍,第二层摆放着百家兵器,第三层是一个个石像,第四层,空空如也。 “这是哪?看着可不像有出口的样子。” 风翎率先踏入,然后说道:“不知道,找找吧。” “你们凤凰城弟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宁尘也踏了进来,抱怨道。 “难道你们天师府弟子,就什么都知道?” 面对风翎如此反问,宁尘竟无话可说,只得摇头作罢。 “你去二层,我看看一层。” 听到风翎的话,宁尘沿着墙壁上的石梯前去二层,二层全都是兵器,但是每件兵器都好像不是实体,外面裹着一层陨铁,这等焊接之术,恐怕得是最顶级的锻造师才能做到。 沿着二层逛了一圈,宁尘发现并没有风翎说的什么通道,随即想要向三层走去,可是三层上却传来了风翎的声音。 “不必上来了。” “你不是在一层吗?” 风翎没有回答宁尘,而是走下三层楼,坐在石梯上。 “有出口吗?” “有。” “那还等着干嘛,不出去在这干嘛,外面可是打的水生火热。”宁尘不解的说道。 “怎么?你担心你那兄长?”风翎无趣的调侃了一番宁尘。 “怎么可能,方舟哥哥一剑就能斩了那魔教弟子。” “怎么改口了?之前不还兄长兄长的叫吗?” 宁尘无奈,“这可不能说是改口,我从小就这么叫的,不过在你们这些外人面前,我当然要称之为兄长。” “外人啊?可是我看见你在别人面前,可都是唤宁少为大师兄的啊,就连在寒无双面前都是如此。” 风翎的话再次让宁尘语塞,从小到大,这种让人语塞的问题,可都是他在说。 “你管我,你不是说有出口吗?走吧?难不成还想让我在这里和你共度晚年啊?” “共度晚年倒是不至于,不过最起码十年不止。” 风翎的这么一句话让宁尘不解。 她继续说道:“四层上有十道石门,我看过去,皆下了凤凰城禁制,目前我的凤凰火根本没有办法打开任何一道,而等我的凤凰火达到能打开石门的程度,起码是上品本命境!最低十年,甚至不止。” “你对自己可真没信心!”宁尘走向四层。 果然,有着十道石门,宁尘打出一掌‘大日如来’,可是刚打到那石门之上就仿佛被吸收了一般,毫无动静。 “没用的,只有凤凰火才能催动内置禁制,怎么,与我这么美的人在此共度十年,你还不乐意了?”风翎说的话总是显得有些随意。 “哦哟,你可真…”宁尘硬生生把那句‘不要脸’给收了回去,然后甩出手中的黝黑铁剑,即使修行者达到化形境已经不用进食,可是要在这待十年,那怎么可能?还有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呢。 可是那边黝黑铁剑却反弹了回来,将宁尘拍飞,直接从四层落在一层。 “都叫你别白费力气了,有这功夫,不如过来咱两聊聊天,反正也是乏味。”风翎说道。 宁尘随即又打出数道符箓以及天师府雷法,可是都被那石门吸收,然后再次气急败坏的扔出手中的黝黑铁剑,黝黑铁剑又弹了回来,不过这次宁尘有了准备,身体一闪,黝黑铁剑直接插入二层墙壁上,发出剑身抖动的剑鸣声。 宁尘仿佛放弃了,坐到盘坐在风翎的面前,问道:三层上的那些人一个个石人是什么啊? “风家十位飞升的绝世强者。” “要不沿着原路回去吧!”宁尘再次起身,想去拔起那边黝黑铁剑,然后原路返回。 “没用的,那条路是通往秘阁的,秘阁是整座护山大阵的中枢,底下遍布禁制,上不去的,我们能下来,可能是阿姐离开秘阁,禁制大乱,咱两误打误撞入了这地宫。” 宁尘从怀里掏出烤肉,递给风翎。 “你这…干净吗?” “不要拿来!就这点好东西了还要陪你在这待十年,还不赶紧把好吃的赶紧吃了。”宁尘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烤肉,见风翎不动,又说道:“放心吧,干净的,这可是我六师兄从衍海仙山待会来的神铁打造的。”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别看只是一块令牌,可是一件空间奇宝。 听到此话,又见此物。风翎才开始咀嚼那块烤肉。 “反正也闲着没事,那就陪你聊聊天!你想聊什么?” 第538章 。 张木木的离场让众人有点懵,全真的张玄倒是十分淡定,因为他早就收到了师尊的书信。 不一会,张木木终于回来,一同回来的有宁尘,还有一名四十来岁年长的道长。 东道主与永安镖局的观战席已经荡然无存,宁尘灰溜溜的回到宁方舟的身边,而那年长的道长则是向东道主风家致歉。 然后回头,便训斥了一番张木木:“师尊让你下山,没让你替天师府出战,提前暴露实力,明日的拔剑怎么办?” “师兄,我昨日比试只出了一剑,怎么算是暴露实力?” “你还敢还嘴?” 看着那边被骂得没脾气的张木木,寒无双疑惑的问道:“这位道长是谁啊?” 宁尘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天师府现任天师的师弟,无道真人。” “他就是无道真人张令?这次百家盛典真没白来,见识了十大天才,更是见到了这闻名天下的无道真人!”寒无双无比膜拜,就差跪在地上了。 天师府近十年来人才凋零,可曾经是道门之首,传闻老天师张仪府有六名亲传弟子,个个实力不俗,无道真人就是其中之一,撑起修行界的半壁江山,不过自从老天师的大弟子接任天师府后,便开始走了下坡路。 传闻老天师是有六名亲传弟子,可是谁都不知道,十年前老天师卸任之时,接连收了两个亲传弟子,便是七弟子——张木木,八弟子——宁尘! “收到道门两家天师的讯息,此次决斗终止,明日举行百家盛典第二项比试——秘阁、拔剑!” 二城主风承运朗声宣布,众人也就逐渐离场,并没有过多抱怨,虽然没见到道门两家的比试,可是也看见了天师府的两名少年天才的战斗,不枉此行。 宁尘跟随宁方舟回了永安镖局,然后迫切问答:“百家盛典还有第二项比试?” 寒无双也是不解,也等待宁方舟的答复。 “每年,百家盛典都会有两项比试,一项便是擂台战,还有一项,便是秘阁、拔剑,秘阁拔剑,就是擂台赛进入三十二强的三十二个人参加,而剑是剑仙王楼所造,插在凤凰城秘阁外的剑道场,不过剑有灵,拔剑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说话的并不是宁尘,此刻门口站着两个道士,便是天师府无道真人与张木木,说话的是张木木。 “见过无道真人。”宁方舟与寒无双同时说道。 “二师兄!”宁尘也毕恭毕敬的说道。 宁方舟问道:“二位,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与师弟商量一下明日拔剑之事而已。”张木木又变回了正经道士的摸样,完全想象不到在广场上破口大骂的道士就是此人。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宁方舟带着寒无双离开。 宁尘带着二人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之后,无道真人随手扔出一道符箓,顿时宁尘的房间与外界隔绝。 “二师兄,没必要这么谨慎。” “小心为妙。” “说吧,什么事?” 无道真人坐在宁尘的床榻上,说道:“明日的剑,乃简谱上排名第五的——金戈铁马!每年拔的剑都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剑仙会拿出简谱上的剑,当时震惊四方。” “怪不得擂台上众位高手都没出手,原来是在等这拔剑会!”宁尘说道。 细细思索一番,宁尘说道:“金戈铁马此剑杀气过重,完全不适合张木木这性格,而且他已经有了简谱第四的无量剑,还要拔剑作甚!” “没大没小,叫师兄,化青丹的事情,我还没原谅你啊,给我表现好一点。”张木木厉声道。 “给你三师兄的!”无道真人说道。 宁尘大惊:“三师兄恢复神智了?” “你刚刚离开天师府,三师兄就恢复神智了。”张木木说道。 “此剑,毕竟是天下名剑,全真张玄兄弟二人联手,恐怕木木的希望渺茫,而每人可带一名同门弟子……” 宁尘立马了解了无道真人的意思,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义不容辞,不过我可不要一进场就出手……” “正有此意!!” …… ………… 次日。 阳光极好,而众人已经跃跃欲试。 秘阁并不在凤凰城,而是在后山,位于两座山峰之间,远远望去,那两座大山,犹如两只巨手。 那便是秘阁,秘阁前面的道场,便是剑道场,据说剑仙在此修炼过。 天下修剑的不少,能成为剑圣的不过寥寥几人,而这剑仙,独有一人,王楼! 各大世家宗门的人马已经准备进入剑道场,其他修行者都在外围观看剑道场内的情况,而天空中都是各家的长辈,皆是本命境,如此之多的本命境强者汇聚于此,实属罕见! 宁尘还没有入列,还跟在宁方舟的身边,与宁方舟一同看向那剑道场身后的秘阁,秘阁是一座与山峰齐高的高楼,秘阁之上无人,二人却仿佛能看见人一般。 “兄长,有朝一日,再闯一次凤凰城!”宁尘说完这句话,便迅速来到张木木的身边,准备进入剑道场。 宁方舟一愣,随后自言自语道:“既已错过,何必强求。” “拔剑、正式开始!” 众人皆以极快的速度冲进剑道场首当其冲的,便是十大天才:张玄、张铭、风翎、破戒、阴十九、王真、柳倾城! 十大天才都已经到场七位,都争先恐后的进入剑道场,其他人也不敢示弱,紧随其后。 唯独两道身影,优哉游哉的进入剑道场。 “天师府这两小子干嘛呢?”全真教的长辈飞天道人问道。 无道真人略显尴尬,没有回答飞天道人的问题。 进入剑道场,只见剑气横飞,剑道场中插着无数把剑,只有中间有一条道路,而道路的尽头,是一把黑剑,远远看去都能感受到他的杀气。 “你去吧!” 宁尘懒洋洋的盘坐下来,而张木木此刻发力,一下子便追上了最前方的七位。 “停下来吧!” 只见张木木手中飞出一道符箓,在必经之路上形成了一道屏障,众人迅速停下脚步。 “论符箓,天师府还比不得我全真!”只见张玄一掌击出,一下变破开了屏障。 “哦?是吗?”张木木也立刻停下脚步,背上的无量剑一剑刺出。 “无量天罡,狮虎符!” 无量剑借着周围的剑势,打出一道天然屏障,随即又打出一道狮虎符,一狮一虎,挡在剑势后面。 “都让开!” 破戒和尚一脚踏出,一掌击出,“大日如来掌!” 一道佛掌击出,击溃剑势,在剑势破除的一瞬间,一股凤凰火袭来,烧掉那狮子与老虎。 “你给我停下来!” 茅山阴十九调动真气,只见张木木面前毅然出现一头鬼将军,高达五十米,鬼将军手持巨剑,一剑斩向前进的张木木。 “真不要脸啊,合力对付贫道?”张木木只能无奈的停下脚步。 一剑刺出,引天地之势,一剑挡下鬼将军的巨剑,脚下运气,从鬼将军的快下滑了过去。 “天地水火符!” 张木木打出一道符箓,一水一火,涌向其他人。 外面观战的人们都露出惊讶的表情,那场面,张木木独领风骚,独战数十人,天师府要崛起的趋势。 本来略显尴尬的无道真人此刻神采奕奕,下巴都快翘到天上了。 但是张木木也逐渐落了下风,然后,众人光顾着最前方的张木木,却忘了天师府还有一人。 “天雷!起!” 刚才一进入剑道场,宁尘就盘坐了下来,众人皆为不解,此刻却豁然开朗! 他在整个道场,布置了‘雷阵’。 借助剑势,一道道天雷降下,有的人为了躲避天雷,已经踏出那条通往终点的道路,进入无比凶险的剑势领域。 “如何?” 宁尘站起身来,看向即将达到终点的张木木,本来以为这是一场群雄逐鹿的拔剑会,没想到既然是天师府的个人秀。 “决不能让他得逞!” 天山宗王真手中提着巨刀,一刀劈出,斩断剑势,斩向欲要拔剑的张木木。 就在刀风即将斩道张木木之时。 “天雷、二道劫!” 两道天雷落下,停下王真击出的刀势。 “可恶,这两人是什么怪物?” 就在张木木准备拔剑之时,突然他的动作缓慢了下来,十大天才之一,柳倾城! 宁尘捂脸,大意了。 所有人的动作都变慢了下来,唯有一人,不受影响,那名来自四方郡的无名剑客! 手持巨剑残云,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那些剑势仿佛都在避开他,很快他就来到了张木木面前,伸手拔剑! 柳倾城实施的法术已经失效,张木木挑开无名剑客的手,就要去拔剑! 可是手刚刚握到剑柄,就被一股剑势震飞。 剑有灵! 看着被震飞的张木木,无名剑客不信,却也被震飞。 众人停下争斗,张玄虽然握住了剑柄,但是无论如何使劲,都拔不出‘金戈铁马’。 就在张玄放弃之时,一道黑影出现在剑的旁边。 他口中默念着什么,然后拔剑。 ‘金戈铁马’发出剑鸣,剑道场的所有剑都同时发出共鸣。 而所有人都还在失望中,风家的人首先察觉不对。 风翎身上不断涌出凤凰火焰。 “魔教!!!” 魔教二字,让失落的众人立马抬起头来,纷纷看向那拔剑的黑衣人。 “今日,血洗凤凰城!” 第539章 。 冼羽和宁宣儿站在独自喝酒的药王身后,望着那两道即将离去的身影,冼羽内心坚定,定要练好武功,下山助父王守国门,宁宣儿手里捧着插着寒冰剑鞘的燕回伏火剑。 这就是这些日子那些人拼了命也要得到的那把剑! 董竹衣坐在车中,李少知驾驭马车说道:“前两天收到那南宫大少爷的信,说那名夜幕的女刺客非得说要见我,你说见还是不见?” 那日密林大战,李少知用锦绣唐刀将那名赤发女子钉在地上,一向怜香惜玉的南宫怀正就将那女子收入囊中,可是回了淮州城,那赤发女始终油盐不进,有一次还差点斩了南宫怀正的传家宝,吓得他不敢再动,本想把他交给那锦衣卫,可是那赤发女却说要见李大将军,有要事相说。 其实李少知早就回信,要见见就是了,也不会掉块肉,便与南宫怀正说都要回京,约定在青州城里见,药王山再往东北走些就到了青州境内。 董竹衣揪住李少知的耳朵装怒道:“都背着我做决定了还来问,找死啊!” 李少知没去挣脱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 天下第一大江,横跨神州大地。 临海宛州,近南淮州,长泽江自西域之境而来,穿过自然三州,将淮州一分为二,淮州其实相较于其他州府更高,而江水也往北而去过晋州再回南入青州再过煊州这才入宛州入海。 要问青州什么最出名,那自然是酒,天下皆知,名酒出青,青州有酒,名为九天,胜似诗仙落九天,据说是凌云阁那位神秘的少阁主所赞扬的,不过众所周知之诗仙铭城王晗学似乎没说过类似落九天之类的话,所以也就纯当那少阁主在放屁。 江南道是大鄞王朝的经济命脉,虽然朝廷实施州郡县制,可这江南道自千年前而来的名头一直被人们所用,江南道共有七州,那是士子辈出,财阀辈出,也正是因为如此战时江南道死的人最少,故此当今朝廷十之八九竟都是江南士子。 而青州刚好就在江南道边上,着实郁闷,本因酒而闻名天下却被隔壁的江南七州死死压着。 淮州有名山玄武,青州也有座名山叫龙虎,如今那龙虎山上只有一家小道观,据说是国师秉承上天雷神诸部而建的名叫天师府,所行所尊与玄武山道统和儒钺观道统有悖,所以如今那位钦天监监正兼国师的吴天师正在京师广传所悟所修之全真派,忌荤忌酒斩断红尘。 入了淮州一日,便可看到那座龙虎山了,没有玄武山那七十二峰气派,山中那座天师府也没有玄武山无名山峰上的乾坤宫宏大,远远瞧去,到还不如宛州茅山派呢。 “这就是那个姓吴的国师承天所建的天师府,说句实在话,我是有点想不明白,道士为什么要像和尚似的吃斋念经,主要是还不许结婚,你说这是不是玉山真人一直在生吴天师的气的原因啊?”李少知慵懒的靠在马车边问道。 董竹衣正闭目养神,听李少知所言,掀开马车窗帘正好瞧见巍峨的大山上有一座小道观。 “吴道长师承玄武,又下山历练多年,入京城做天师成监正,自然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想必玉山真人也没有那么小气吧会因为吴道长开山立派而生气。” 李少知切了一声道:“那纵横剑仙还不是日日在江湖,怎也没见他开山立派?这吴天师我是没见过,不过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董竹衣不去理会李少知自顾自的自言自语,继续闭目养神,过龙虎便入青州。 青州城不似淮州城建在长泽江边,而是依湖而建,以那座太湖为中心如道门八卦一般抛开,远处高山望去颇为养眼。 不再机会那座想要与儒钺观分庭抗礼的天师府,李少知驾着马车向着青州城去了,小蠢货十分卖力的跟在后头生怕跟丢了。 天师府上一个小道士正在打坐,实在无趣得很,当场打了瞌睡,被师父罚站然后又罚练剑再罚下山挑水。 天生顽劣的小道士哪里会乖乖照做,下山挑水时就偷偷像青州城而去了。 天师府与青州官府交好,所以小道士只要出示身份即可入城,城中繁花似锦可不比一个个只知道练剑修道的道士强? 十二三岁的小道士直接往青州酒楼而去,去品尝那落九天,仔细掂量掂量身上从师兄们那里偷来的银两,应该够喝上一两壶的。 可现实却让他傻眼了,这名酒落九天哪里是他喝得起的,恐怕是吴天师,也得一两月月奉才能喝上一两碗。 不得办法只有又点了一壶青州小烧和一碟小炒肉。 不过那身道袍太显眼了,青州城这一片,也就龙虎山天师府一家道观,所以很明显就是天师府的道童。 看着隔壁桌子那富贵和连喝数碗落九天,啧啧称奇,夸之好酒好酒,小道士的心里就痒痒,但没办法只得喝上一口眼前便宜的青州小烧解解馋。 孤身一人的他本不想惹事,吃饱喝足就回天师府的,可却不小心撞上了个不依不挠的小混混。 不得办法,一记师尊所受雷法这才得以逃脱,随后却引来了更大的麻烦,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混混居然是青州城中血杀帮的帮主。 这不,街头正在乱斗呢… 南宫怀正于酒肆窗边望着街道上身形伶俐的小道士,同样如夸酒一般,好武功! 断臂八字胡中年男子同样吃惊,黄老头也是如此。 李少知本来还在城中悠哉悠哉的逛着,忽地一道黑影飞至车顶,抬头一望竟然是个道士,头戴混元巾的天师府道士。 肉眼可见那小道士手掌中电闪雷鸣,嘴角邪魅,酷似魔宗魔头望着街道上手足无措已经伤了数人的血杀帮帮众。 当街斗殴自然引起了官府的注意,血杀帮再横行霸道也绕不过官府,看来这次血杀帮又少不得给官府递银两了。 小道士见官府的人来了,脚下运功便要逃走,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抓住落下马车,摔在李少知身侧。 小道士反应颇快,一记雷法就向李少知袭来,但竟然自李少知身前十寸竟然寸步不进,惊讶的看向面前这个把自己抓下马车的白衣青年。 “天师府的小道士?怎滴一身酒味,莫不是忘了道规,看样子天师府也不怎么样嘛,就这也敢号称与玄武比肩与儒钺分庭?”李少知调侃道。 小道士没有想象中的恼羞成怒,反而笑嘻嘻的点头称是道:“你说的太对了,天师府真不如玄武山,我以后可是要娶妻生子的,所以索性现在便破了这道规。” 李少知没有放这小道士走的意思,说道:“你这天师府雷法不错,与那玄武山小师叔王沂的雷剑又异曲同工之妙。” 小道童扣了扣塞在牙里的肉沫道:“你这不废话嘛,吴天师都是师承玄武,那所悟之雷法自然与玄武同宗同源。” 李少知不可置否,说道:“你就这样回天师府?” 小道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本来是的,到时候骗他们说迷路了就是,可是这不碰到白衣大侠你了嘛,听说近日青州有酒会,便再多玩几日。” 李少知拍了拍他的脸颊玩味的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啊就跟着我,不怕我把你拐卖了?” 小道士指了指李少知腰间的锦绣唐刀,又指了指李少知脸颊处若隐若现的小箭伤道:“你这一看就是边军的,我爹说过,边军都是好人。” 李少知笑了笑道:“边军人数百万,哪里都是好人,你爹也是边军的?那边的边军?” “恒德三十年的时候楚军破长平,死球了。” 李少知有休息到这小道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悲伤,但也没看到多余的感情。 “别这么看着我,我爹很小就把我丢给国师吴茼了,长平破后就被吴天师带到天师府了,至于伤心嘛,前几年是有的,后来就习惯了,我跟你讲啊,当年我爹在长平时可是官至一营主将,统领好几千人的那种,可惜都死球了。” 李少知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轻声道:“是啊,都死了…” 恒德帝,鄞玄宗,称不上一代明君,毕竟如今这幅朝堂局面便是他一手造成的,战争也都是由他引起的,不过还有些血性,誓不迁都自刎长平。 这才有了董首辅与淮炀王架空晋庆帝的情况,不过今年晋庆帝力排众议又将都城从茗城以北新京城迁回了故都长平,也是一大一大壮举,起码对于现在的晋庆帝来说是这样的。 晋庆是嫡子,宁王是长子,偏偏二者娘亲都早逝,这不才有董家太后一手遮天嘛。 这就是这个朝局,乱成一锅粥。 李少知笑着说道:“那行吧,带你去尝尝青州酒,有酒青州,胜似落九天,这凌云阁少阁主名气也够大的,本名九天酒偏偏因他多加了一个落字。” 小道童钻进马车,被一副盛世容颜一脚踢了出来,此刻正呆呆的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李少知见状抬起手臂就是一棒槌道:“这特么我媳妇!” 第540章 。 吴老头并没有回答李少知,自顾自在那里喝着茶,嘴里喃喃,看口型好像是在骂街。 今日已经是三月初七,距离四月百官回京已经只有半个多月,不过李少知这副模样起码还得在药王山待上七八天。 然而,此刻身在药王山的李少知和董竹衣并不知道,京师中他二人已经是主角,大街小巷无不再谈论这桩定安王府和董家的联姻,而淮炀王府上则是不敢谈论,谁都想不到一直油盐不进的冼方邯居然会选择董太后一党,就在近日,淮炀王正在大发怒火。 而我们的小皇帝则是捧着他的一只白猫蹲在皇城头,望着就在皇城边上的首辅大宅和淮阳王府,身旁是日日夜夜跑死数匹军马的司马昀,指挥使常伴左右,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司马昀看着这个自顾自玩猫的傻皇帝,似乎全然不知董项二派的图谋,作为太后一党的嫡系,司马昀自然是时常在蠢货皇帝身边说那淮炀王的不是,这才引得皇帝陛下大怒,连夜请出皇室宗亲得一位剑道大家,之后便有了重金上凌云,司马昀下淮州的事情。 “禀告陛下,宁先鬃之女去了药王山,属下无能,未寻得屠魔剑。” 晋庆帝李夫焕转过头来看着这个看似请罪,却站着和自己说话的指挥使大人,面色柔和道:“无碍,后来朕仔细思索了一番,淮炀王再有不过也是先皇托孤之重臣,朕原谅他了,对了,朕让你去淮州请的美人榜首如何了?” “属下日夜兼程赶回京师,鱼没人还在路途,约莫半旬便可入京,不过陛下已有皇后,这鱼美人是何意?”司马昀的口气完全不像一名臣子。 可我们的晋庆帝却不在意,随后怒道:“从小到大,一切事宜都由太后决定,就连立后这种关乎朕一生的大事都替朕做了决定,朕不喜欢这个皇后,朕要等各地官员回京时废后,爱卿觉得如何?” 司马昀面露尴尬,显然是没有想到一直傻傻的皇帝陛下,居然也会反抗太后,不过随后心生一计后随声附和道:“既然陛下不喜欢皇后,那与太后商量商量,也就不一定会否决的,毕竟太后生性温良,不会介意陛下的废后的,反之,瞒着太后将鱼美人接入京城,还要突然废后,这才会让太后恼怒。” 晋庆帝捧着白猫站起身来。竟然比司马昀还高出半个头,他一手捧猫一手去拔司马昀腰间的绣春刀,简单挥舞两下后将道丢给司马昀道:“司马兄真是朕的智多星啊,不过尚书大人可是实打实的太后党,司马兄如此帮朕,朕很是欣慰啊,朝堂还无可用之臣啊。” 司马昀心里笑了,这皇帝可真的是个蠢货,居然如此的信任自己,随后又开始暗自佩服起了自己这几年的谋划,这才完全取得皇帝陛下的信任。他深深作辑,感人肺腑的道:“朝堂非臣一人效忠陛下,大多数臣子都如臣这般为陛殚心竭虑,只要我等一心,便可以搬到这两棵大树。” 晋庆帝似乎心情极好,抱着白猫就回宫去了,望着那一言不发走了的晋庆帝,司马昀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不过很快就又藏于他那深邃的眸子中,城楼上那挎刀锦衣卫风度翩翩,无疑是京中女子们的梦中情人。 ………… 药王山。 冼羽已经醒了过来,李少知在他的床前玩弄那把黑铁剑,想着得给它取个名字的,但想来想去,都被他自己一一否决,看着犹豫不定的兄长冼羽缓缓从床上做了起来,裹上他那件狐裘大衣,他的身体依旧冰冷的很。 “要不叫风雪剑吧,可是名字太风雅,感觉配不上这丑不拉几的啊!” 宁宣儿早就在门外听了李少知在那里喃喃自语许久,不得不承认李少知没有起名字的天赋,那头灵性可爱的小毛驴居然被他叫做小蠢货,有一次喂它的时候宁宣儿给他取了个星河的风雅名字,貌似还很喜欢,自那以后李少知叫他小蠢货竟然不再屁颠屁颠的跑来跟前了。 “既然跟寒剑仙习剑,不如就叫寒月剑吧。” 冼羽拍手叫好道:“寒月好。正合师父大人的剑法,比哥哥取的什么屠龙,斩虎好多了。” 李少知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冼羽一眼道:“人家寒剑仙还没发话呢,你就自称人家是你师父啦?” “那可不是嘛,我已经通过了考验。” 李少知没好气的把黑铁剑丢到冼羽声旁道:“行了,你爱叫啥叫啥,这是从吴老头那弄来的,这可是一百两银子的赠品,你好好用,争取让它名扬天下。” 说罢便离开了屋子寻董竹衣去了,山顶崖边立着一尊白衣美人,此处望去仙气飘飘,果真如天女下凡一般。 “咦?” 李少知推着轮椅来到董竹衣身边,只见她的身边居然放着一把剑,通体猩红,炙热无比,周遭杂草都被焚烧殆尽。 “宁先鬃屠魔之剑?”李少知淡然问道。 董竹衣转过头来道:“剑谱名剑第一燕归伏火剑,世人称之为屠魔剑。” 这场宁先鬃佩剑争夺,暗中早就死了无数人,在那村庄又为了这把剑死了近百人,就是眼前这把。 “那丫头给你的?” 董竹衣摇了摇头道:“宣儿根本不知道这把剑在哪,只是因为一个武神之女的身份被江湖缠着而已,凌云阁说的没错,屠魔之剑落于淮州,一直就在大师兄的手上,他下山去了,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这怎么跟酒楼说书似的,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 “当年宁武神之死一直就是一个迷,至于剑为何在大师兄手中,大师兄也没有和我细说,但想必十分隐秘,我大概也能猜到些。” 李少知十指交叉闭目道:“十年前宁先鬃死于南海,十年前司空前辈不再下山,十年前师父回北境,都这么巧?” 李少知转念一想,似乎串联起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这丝丝关联他想不到任何事情,十年前他九岁,在沁城待着呢,不再思索拔起地上的燕归伏火剑问道:“剑鞘呢?” “剑鞘在吴师那里呢,寒冰剑鞘,与双生剑仙的剑都出自靖州器宗的孪生剑,这或许就是古秋南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屠魔的原因。” “我想把它物归原主,你觉得如何。” “随便你,毕竟是大师兄让我转交给你的,不过你自己想想你以后要做的事情,或许这把剑会帮到你。” 李少知笑了笑,望着南边道:“剑嘛,那多的是,不缺这一把。” 董竹衣蹲坐在他身侧握住他的手道:“要不,我们不去长平了,就这样待在药王山,不去管这座朝堂了,在江湖把你想做的事情做了,我们就回药王山,去玄武山也行,让世间再也没有我们……” 李少知轻轻拍打她的芊芊细手道:“连小羽都敢去面对他必须面对的,我作为兄长肯定得做好榜样啊,而且义父也开始老了,在青枫镇我看他的背都有些驼了,小羽还小,总不能让义父自己去阻挡那些暗流汹涌吧。” “没事的,有我在!” 药王瘦弱的身体盘坐在石凳上自己下棋,毕竟徒弟不在了,也就只有自己了,董竹衣推着李少知走了过来,李少知来到他的对面道:“来一局?” “你觉得你在玄武山跟赵老头学了些手段就能跟老夫对弈了?”药王不屑的说道。 “不试一试又怎能知道呢。” “行,不过输了可不许跟竹衣撒娇啊!” 董竹衣在身侧噗呲一笑。 “您和家师可是认识?”李少知轻声问道。 老头子一子落下后说道:“一代剑神啊,当年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老夫认识他,他不认识老夫,井玄那老头成名时,我还是师父身旁种药的呢。” 李少知一手妙棋占据左上星位的大部分地盘,很明显老头子分心了,李少知再道:“那十年前您已经时药王山掌事的,可曾知晓些南海那件江湖秘事?” 老头子脱口而出道:“一些江湖琐事罢了。” “剑神井玄,武神宁先鬃,双生剑古秋南,南海剑方缙,小圣贤庄张经沦,钟来寺慧智大和尚等等一代强者齐聚,您管这叫江湖琐事?” 老头子失了神,一下子竟然恼了,下了一半的棋被他搅得乱糟糟的,愤然离去。 不出李少知所料,这小老头知道些什么,但也没在追问。 过去了七日,李少知总算可以下地了,刚刚能走路还不能太适应,今日他与董竹衣就要离开药王山了,现在启程,赶上四月述职绰绰有余。 跟吴师折腾了许久才弄来锦绣唐刀和那崭新的灰白刀鞘,或许是吴老头好心,还丢给李少知一本秘籍。至于老的那把刀鞘则留给了冼羽,因为冼羽要留在药王山学武。 江锐在大府邸门前踱步,一直想找机会跟李少知道歉,可都不好意思开口,这日要离开了,才鼓足勇气,李少知是觉得好笑道:“其实该道歉的应该是我,那天还揪你衣领来着,对不起了江兄。” 江锐也是性情中人,拍了拍李少知的肩膀道:“一路顺风!” 李少知望着山下的官道嘴里也喃喃着一路顺风! 第541章 。 “我还是想知道你和宁少的故事。”风翎淡然问道。 “这有什么好问的,我自幼上天师府学习雷法,时常被全真来的弟子欺负,而方舟哥哥也时常来看我,不免为我出头,我关心他的事情,自然是想帮帮他。”宁尘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那日在河边,你说你已经心有所属,是哪家的姑娘啊?道士也可以娶妻生子,喝酒吃肉?” 宁尘无奈说道:“你真八卦!” 风翎对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谁能想到,这是往日里,从不与外人多说一句话的十大天才之一,风家天才少女? “不能娶妻生子那是全真,又不是我天师府正一道派,不能喝酒吃肉那是和尚!全真好像也不能…真可怜!”说完宁尘看了一眼手中的肉,立刻狂吃起来,貌似在庆幸入的是正一派一般。 “别扯开话题呀,你心仪的姑娘是谁啊?”风翎追问。 “这怎么能跟你说啊?” “你脸怎么那么红啊?”风翎调侃道。 “红个屁,有你这么聊天的?”宁尘立马转身,不看风翎。 “那我再拿宁少的一点故事,跟你换?”风翎说道。 宁尘又转了过来,关于宁方舟的事情,他还是很想知道的,而且眼前的这人,可是风家大小姐的亲妹妹,“你先说…” “四年前,阿姐与宁少双双去闯荡天下,并结识了魔教圣子‘凌欲仙’…”刚刚开口,风翎就停了下来,说道:“不行,这样说我吃亏啊,你先透露一点,我再往下说。” “南疆之外…”宁尘只说了四个字,就没开口了。 但是风翎仿佛得到了一丢丢满足,继续说道:“即使知道双方身份,依旧结为至交好友,而三年前,年初二,宁少与阿姐现身皇城,然后遇到了剑宗首席大弟子,剑水寒!” “众所周知,剑水寒练剑至今已是二十年,三年前也修剑十七载!可是宁少方才十七,刚入化形,却在剑水寒手上只输半式,震惊天下。” 见风翎又停了下来,宁尘知趣的说道:“南国公主…” 二人似乎十分默契,风翎接着说道:“然后三个月后,百家盛典开始了,一切举行顺利,也在拔剑之时,魔教动手,不过那次魔教并没有把剑拔出来,也是这金戈铁马!” “不过三年前没出现那么多本命境修行者,只有一名化形境巅峰的魔教圣子凌欲仙,独自一人,大战仙门百家的各路天才,若不是云海阁的榜单不列魔教中人,想必这十大天才之首,定是这凌欲仙。” “不过当时在剑道场内,有四大家族家的年轻一辈第一人在场,合力施法,凌欲仙被镇压,众人纷纷出手,眼看着凌欲仙就命丧剑道场。” “这时风家大小姐和方舟哥哥出现了?”宁尘接话。 “想不想听了?别插嘴!”风翎仿佛真的被扰了说故事的雅兴一般,斥责宁尘,然后继续说道:“宁少与阿姐却回到了凤凰城,双双出手,冰火两重天,劝退各家天才,然后凌欲仙就自己逃走了,魔教败退。” “一个月后,宁少独闯凤凰城,因为没有手令,在在外三城就被凤凰城弟子拦下,可是宁少右手持剑,一人直奔秘阁,化形境修行者损伤无数,本命境修行者更是被冰墙挡住,一路杀到秘阁之下。” “直到阿爹出手,宁少才在秘阁之下停下脚步,然后阿姐在秘阁之上,只对宁少说了一句话…” “既已错过、何必强求。” “既已错过,何必强求!”宁尘也喃喃的随了一句,在入剑道场前,宁方舟貌似也是这句话回的宁尘。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啊?” 风翎仰起头,显得及其自豪一般,说道:“阿爹是让阿姐不得出秘阁半步,不过可没说不让与人见面了。而且当时阿姐对宁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在阿姐旁边。” “说起来,宁少还真是一个痴情郎。其实由宁少这般少年英豪做姐夫,也挺好,偏偏姐姐是这凤凰本体……” 宁尘听完故事了,也站了起来,“好了,真气恢复的差不多了,走,我们出去!” “出不出去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也试过了。”风翎跟在宁尘的后面,继续说道:“那南国的公主叫什么啊?” “你怎么那么八卦啊!” “我给你说了那么长的故事……诶诶诶…你怎么不守信用啊?”风翎见宁尘不理会自己,而是去拔下那柄黝黑铁剑,然后直奔四层。 而此刻宁尘身上的真气满满,那剑上都附着雷电。 二人谈话间,其实已过许久,宁尘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身上真气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佛门心法,果然神通广大,同等时间,我的伤才好了一半,你就可以随意释放真气了!”风翎不得不感叹佛门的神通心法。 “那还用你说!”说罢,宁尘没有任何起手式,快准狠! 杀气腾起,一剑刺向其中一道石门! “大日如来——九重掌!” “天雷——九道劫!” “雷法!附剑!” 宁尘的身后出现九只佛掌,头上九道神雷盘旋,剑身雷电交加。 遇到这个少年至今,风翎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少年身上有如此重的杀气,即使从破空和尚手中救下自己,也没有如此之重的杀气。 周围安静得可怕,就连那大日如来掌与天师府雷法都变得无比安静,只有一人在动。 宁尘手中的剑红光乍现! 轰隆隆! 充满禁制的石门轰然崩塌,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不见尽头。 “如何?” “你口中道门杀神,三师兄的剑法,三师兄说,剑,本就是杀人器,那剑法,自然就是杀人技!” 风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然后又仔细看了一眼宁尘手中的剑。 “这是九年前百家盛典时,拔剑会上需要拔的剑,当时就连那号称百年难遇的剑宗弟子——剑破,都没有拔出来,我印象深刻!”风翎这才发现宁尘手中的剑,是一把曾经拔剑会上的剑,不免更加惊讶。 “切,我就随手一拔,按你这么说,我不得是千年难遇的绝世天才了?” 宁尘不理会风翎,一脚踏入通道,传说中的禁制,乃是无数道剑气。 他伸出手指,一道剑气直接割破他的手指,鲜血流出,滴落在黝黑铁剑之上。 “走吧!我可不想跟你在这,待上十年,我还有事要做呢!” 宁尘调动全身真气,不停的挥剑,斩断阻挡前进的剑气,见宁尘如此,风翎也紧随其后。 然后,进去之后,便只能进,退不得! 前方是杀人的剑气,后方亦是,如若前方没有尽头,或者尽头太远,那入者,必然耗尽真气而被剑气斩亡。 “你怎么知道这把剑可以破开石门禁制?” 宁尘答道:“之前我试了两次,各种手段都会被吸收,不过两次,这把剑都反弹了回来,所以我断定!此剑,可破禁制。” “你杀过人?”风翎问道。想到刚刚如此杀气,实在想不到是一个十七少年郎。 “废话!我现在可是在永安镖局,不杀几个匪徒,那可不是合格的镖师!”宁尘一边斩断剑气,一边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曾经杀过人?”风翎的问题貌似和之前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但是宁尘明白。 “如果非要算时间,十年前吧。” 十年前…… 风翎沉默,随即又说道:“这条路无边无际的,你要这样一直消耗真气,可是撑不了很久。”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啊!” “前面的路,你不走又怎么会知道?要是我真气耗尽,不是还有你吗?” “不过放心,我运气一直挺好的,十年前是、现在依旧!” …… …………… 凤凰山各处,天上陨火已经不在落下,但是还是有数道火光冲天而起。 整座凤凰山,都处于极其炙热的状态下。 剑道场! 魔教黑衣人已经死伤殆尽,可是那五名本命境修行者,却依旧立在空中。 破空和尚伤的有些闹钟,原本面目狰狞的脸庞,此刻鲜血淋漓,变得更加可怕,而且身上的衣装,也都破碎不堪。 阴诡伤的虽然没有破空和尚严重,可是嘴角也有鲜血,不曾擦拭,整条右臂都在不断颤抖。 凌欲皇伤的最重,不知被张玄刺了多少剑,虽然都不致命,都如此流血,也会使人虚弱。 凌万军也差不多,被众多少年天才围攻,双拳难敌四掌,双剑难敌众剑。 北宫阳看着倒是无伤。 “主城还没得手吗?”破空和尚颤颤巍巍的说道。 “不管了,拖了这么久,就算不得手,也必须撤了!”手持金戈铁马的凌万军说道。 “这群少年郎,若是再放几年,我等怕是打不过了啊!”扛着巨大玄武像的北宫阳说道。 而反观仙门百家的众弟子,也是伤的伤,死的死,对面毕竟是本命境修行者。 此时,在凤凰城方向,惊现一道光芒! “得手了!撤!”凌万军大喜。 五名本命境修行者联手,众人根本拦不住,只见五名本命境修行者踏空而行,速度几块,离开了剑道场。 众人这才放松警惕。 风锦回了秘阁,便再未露面。 “诶?宁尘那小子哪去了?”张木木瘫坐在地上,本来下山便是来拔剑,可是剑没有拔成,反而差点丢了性命,刚才光顾着对付那五名本命境修行者,现在才想起来,宁尘那小子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还不等有人回答,另一边就有两个人抬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北宫良被北宫阳打的真气全散,弱再不救治,恐怕命不久矣。”张玄说道。 “懂得医道与受伤太重的人留下!还能站起来的,与我,杀回凤凰城!”宁方舟站在剑道场的出口,手持寒冰玉剑,朗声喊道。 第542章 。 “为何同被评为十大天才,我们却得听他的?”天山宗的王真说道。 全真张玄兄弟二人紧随宁方舟,张玄回身道:“凤凰城大难当前,仙门百家当同仇敌忾!” 接着,伤的不算太重的都跟随着被评为十大天才的几人走出剑道场,直奔凤凰城,记得来时,也是这般景象。 …… ……… 秘阁之下,地宫。 宁尘的真气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他们二人不知前进了多久,只是身上有数道剑痕。 “你不是说你运气一向很好吗?”风翎大声问道,随即将自身本就所剩无几的真气输到宁尘身上。 “你能不能别废话了?” 宁尘显得有些不耐烦,大喝一声,强行运转佛门金身。 嗡! 佛光震得那些剑气让出一条路来。 “这样下去确实会死,我还有一式,关键时,可保性命,到时候你出去,可得替我完成我的心愿…”宁尘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 风翎无趣的调侃道:“你这么年轻就交代后事了,总感觉怪怪的,放心吧,你说你运气一直都很好,曾经是,现在依旧。” 宁尘微微一笑,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此刻居然用来激励自己。 “我已经开始感到乏力,真气枯竭,虽然我与你不是很熟,不过是随我入的这剑气通道,若不是我,恐怕你十年后出关,就是名动天下的绝世强者了。” 还不等风翎回话,宁尘又道: “我曾经感受过死亡,和现在的感觉差不多,有心无力。” “如果我不能出去了,你记得代我去南疆之外,找到一个叫李钰的女孩,告诉她,我没办法完成约定了,很抱歉,有缘来生再见。” “然后去跟方舟哥哥说,此生有他这个哥哥,我很知足了,不必为了我,去做那些危险之事,我已放下,只是不能帮哥哥带回嫂嫂,有缘来生,我还做他的弟弟。” 宁尘一番奇怪的话语,让风翎不解,随后心中百感交集,眼前的这名少年,不过十七,自己都比他年长一岁,二人并不算太熟,可是此刻,他却想保住自己…… “你说的这些事情,旁人怎能代之?你还是等着自己出去自己去完成吧。” 宁尘苦笑,都这番情景了,“我也不想啊,可是为了我死的人太多了,更何况你一个陌生人,那我不得遗憾一辈子。” “师傅说人生若有太多遗憾,就会成为执念,执念太深,便入不了那天人合一之境,我可不想活着,然后还达不到那天人之境。” “而且现在也是没办法,跟你不熟,却得跟你交代后事,谁让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呢!” 说罢,不等风翎回话,宁尘停下脚步,收回黝黑铁剑,没了剑势领域,数道剑气在宁尘身上留下极深的伤痕! “走!” 宁尘食指与中指并拢,大喝一身‘起!’ 从他身上散发出数道雷电,形成一个雷电光球,笼罩在风翎身上。 “飞!” 宁尘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风翎抛飞出去,有雷电的保护,又是此等速度,若不出意外,应该可以出去。 但是宁尘却立竭,整个人倒了下去。 “傻小子!我跟你又不熟,干嘛三番五次的救我?” 风翎望着倒下去的宁尘,眼中不由的泛起了泪花,可是宁尘这最后一道雷,她却破不开,只能任由自己前进。 “我定会转达。” …… ……… 凤凰城! 上品本命境的风承雨此刻头发凌乱,脸上还有一道剑伤。 仙门百家来参加百家盛典的长辈也都伤的不轻。 魔教实力依旧这么强大,域外三族,居然强过传承长久的仙门百家。 主要是魔教的一切行动,在永安镖局启程之日就已经开始,而更是筹划了三年。 即使凤凰城提前几日知道消息,却也防不胜防。 “若没有这护山大阵,风家恐怕早就灭了!”一个紫袍老者,手持银白色的轻剑,站在空中,望向仙门百家的长辈。 而从剑道场方向,陆续来了两队人马。 前面的,是五名受伤的本命境修行者,后面的,正是仙门百家的众弟子。 见到此番情景,都不免有些惊讶。 “紫衣杀人剑,名不虚传。” 风承雨说道。 那紫衣老者也回答道:“我入上品三十年,你入上品不过几年,虽说胜之不武,不过杀人之道,何来公平之说,你风家,风光千年,也该落寞了。” 众家的长辈也都默不作声,因为这紫衣老者确实强大,据说他已经接近那天人之境,成为武道巅峰。 即使众人合力,也都是打不过他。 无道真人来到风承雨的身边,轻声问道:“风城主,我听说,风家有四名强大的护族长老,为何此刻还不动手?” 风承雨也不避讳,轻声回答无道真人:“护族长老,此刻以被困于地宫。” “你是说风家,有内鬼?” “本是我风家之事,连累各位了!”风承雨对着各家的长辈说道。 全真教的飞天道人缓缓地飞了过来,说道:“同为仙门百家,何来连累之说,只是,真的没有解救之法?” 风承雨目光坚定,“有!” “再拖半日,凤凰城有救!” 天山宗长辈,王璇玑说道:“好,那就与这老怪,在战半日!” “半日?一个时辰你们都挡不住!!”紫衣老者立刻出剑,剑气如雨般落下… …… ……… 借着宁尘的最后一道雷,风翎已经通过了充满剑气的通道。 她跪了下来,对着剑气通道拜三拜,然后去寻出地宫之道。 但就在她转身的一刻,那充满剑气的通道中的剑气,竟然在疯狂退去。 通道内… “这都没死,果然运气一直都挺好。” 只见无数道剑气涌向那把黝黑铁剑,原本黝黑的铁剑,居然还是变得赤红。 “这…” 不一会,通道内的剑气居然一扫而空,宁尘则无力的躺在地上。 只见那把从黝黑变得赤红的铁剑,忽然如有灵一般,无人操控悬空飞起,发出剑鸣,虽然一剑刺向宁尘。 主城之下,地宫。 此处只是一个地下室一般的地方,只见四名老者盘坐在四个角落,面色惨败。 “要动手便动手,使这等阴狠手段!”其中一位较为年轻的老者对着空气大喊。 “阴狠,本就我魔教的代名词,长老,你说这话,未必有点搞笑了吧。”楼梯上缓缓走下一名年轻人,身穿白衣。 四名老者定睛一看,同时惊道: “凌欲仙!!” 那白衣少年不允,依旧缓缓地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两名中年男子,左侧的有些年轻,估摸着三十来岁,长发遮住半边脸,而右侧的中年男子老着要稍微大些,身后背着一把巨刀。 “在下凌欲天,下一任魔教圣子。” 那名白衣少年来到其中一名老者的面前,缓缓说道:“都说曾经的凤凰城四少,打遍天下无敌手,可如今已是花甲之年,却仍未触碰那天人之境,可知为何?” “凌欲天?听都没听过的小辈,在这想要教我等如何修炼?”那名他面前的老者厉声道,目光中充满鄙夷。 “可是就是我这样一个无名小辈,却让四位动弹不得。”凌欲天微微一笑。 说罢,竟然一掌就击掌面前的老者。 可是火焰骤起,逼退凌欲天。 “动都无法动弹,还能释放如此强大的凤凰火。” “要不你们使出那惊天一技,给小辈开开眼?”凌欲天说道。 四位老者中刚入花甲之年的那位‘呸’的一声,随即怒喝:“你也配?!” “我是不配,他们二人可不一定…二位叔叔,如何?”凌欲天向那两名中年男子问道。 身形魁梧,身背巨刀的男子向前跨出一步,“何须两人?我一人足以!” “那就劳烦谢叔叔了。” 巨刀缓缓的从背上取了下来,重重的插入地中,地面瞬间破裂,四股刀风直逼那四名老者。 “好刀法!只可惜是为魔教卖命的走狗。”只见四名老者双手不断结印,然后同时打出一道凤凰火,在中心相遇。 随即一道凤凰虚影若隐若现,仿佛真凤降世一般。 “据说这四人合力的凤凰火,堪比神火,染上一粒,便全身焚烧,火焰万年不熄,也不知是真是假。”凌欲天宗手托着一把问道。 站在他身边、头发遮住半边脸的男子说道:“传闻是如此,不过焚烧万年不熄,恐怕是假。”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觉得谢叔叔一个人打不过他们四人,要不你出手吧,李叔。” 那名持刀的男子听到这番话,不免有些苦笑,说道:“少主,你这是看不起你谢叔叔啊。” “哪有,保险起见罢了,你要是伤了,回去父亲不得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凌欲天装着很委屈的样子。 果不其然,那火焰一沾上刀,一下子就燃了起来,男子立刻运气,试图熄火,可是毫无作用,反而愈演愈烈。 他果断弃刀,立刻后退,可是那凤凰火却穷追不舍,那名长发男子终于出手。 一掌击出,掌风直接击退凤凰火焰。 “若不是少主的锁灵之术,恐怕这次行动没那么顺利,通天令与金戈铁马都以到手,可以撤了。”长发男子对凌欲天说道。 而那名弃刀的男子却是无比的惋惜,见状,凌欲天说道:“此刀随了谢叔叔半生,回去,我让人去寻那天下第一刀,给谢叔叔赔罪。” 四名老者七窍生烟,火冒三丈,这样任人宰割的感觉真是不爽,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少年。 “四位长辈不必动怒,我杀不了你们,可同样你们也动弹不得,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就会走,四位又何必执着拦我?” 说罢,凌欲天带着那两名中年男子走出这间地宫。 第543章 。 待凌欲天走出地宫,不知何处,飞来一张帖子。 “他竟然是他的弟子…” 四人皆惊! …… ……… 凤凰城。 紫衣老者一剑,破开风承雨的凤凰火,毫不留情的刺进他的身体,奈何凤凰火甲,于是用力一甩,风承雨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谁能想到,一代修行者大能,凤凰城城主,此刻却如此狼狈? “莫说半日,半刻钟都撑不了,这老妖怪!”无道真人破口大骂,身上也是多处挂彩。 “二师兄,我来助你!” 无量剑一剑西来,伴随浩瀚剑气,紫衣老者不屑,只是轻微一震,剑气崩散。 无量剑被震退,回到张木木的手中。 从剑道场出来的两队人马此刻都似乎是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空中,紫衣老者站在最前方,身上散发出的真气最为磅礴,身后是凌万军、阴诡、破空、北宫阳、凌欲皇。 “师叔,可以走了!” 只见凤凰城主城中飞起三道身影,为首的是一名少年,自己一名彪悍男子和长发男子。 “不如顺道灭了这凤凰城!”彪悍男子对着少年说道。 “凤凰城千年底蕴,哪有那么容易就灭门,走吧,此次已是重创凤凰城,好酒亦不可贪杯。”凌欲天先一步跨出主城。 一道火焰冲天而起,直逼那踏出主城的凌欲天,谁知那只有化形境的少年,竟然丝毫不退,同时打出一掌。 掌势丝毫不弱,伴随着火光,一名中年男子同时来到凌欲天的面前。 “比起城主,你还差些道行!” 不错,此人正是凤凰城二城主,风承运。 “莫言猖狂!” 风承运身后浮现出一把刀,本命物! 凌欲天冷笑,同样不慌张的彪悍男子也是冷笑,同时说道:“论刀,你还比不得那刀仙!” 凌欲天嘴里默念着什么,突然,风承运的本命物消散了。 “锁灵之术!” 众人皆呼。 无道真人自言自语道:“莫非四位护族长老就是被这锁灵之术困住了?” 说罢,无道真人就往主城赶,可是一道身影却拦在了他面前。 “李浮生?” “没想到无道真人还记得在下,荣幸荣幸,不知老天师,近来可好?”正是凌欲天身边的长发男子,名为——李浮生! “好的很!” 二人也战了起来,张木木手持无量剑,来到无道真人身边,“二师兄,我来助你!” “助你个头啊!先前是紫衣杀人剑,现在是半生半梦李浮生,你说你们师兄弟,刚下山怎么都遇到这样强大的对手?”无道真人退了回来,右手在不停颤抖。 李浮生微微一笑,“你就是老天师十年前收的弟子?” “在下天师府——张木木。” 而另一边,无法动弹的风承雨被凌欲天一剑刺入胸膛,并落在地上,危在旦夕! “小小年纪,心狠手辣,也不怕折寿!” 风承雨一击火掌,打向凌欲天,但是一名彪悍男子,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凌欲天极速后退,望着风承雨,缓缓说道:“城主,你杀我之心如此之重,难不成不怕折寿?” 风承雨,号称浴火凤凰,一身凤凰火,使的出神入化,以入了上品本命境,凌欲天自知敌不过,自然后退。 “刀仙唯一弟子——谢书邯?” “如此温柔之名,怎是你这等彪悍之人?”风承雨说道。 刀仙王冥,与剑仙王楼齐名,据说二人曾经都是天山宗弟子,天下剑仙只此一位,刀仙也同样如此。 “你的刀呢?”风承雨再次问道。 凶悍男子谢书邯冷言道:“没了刀,你觉得我就拦不住你?” 随之,他的手中出现一把由真气凝成的长刀,化形境就能做到的。 “想必是被四老的火给烧了吧?你们是不是觉得,只要困住四老,凤凰城就没有人是你们的对手了?笑话!”风承雨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他整个人屹立在空中,右手一挥,火焰骤起,他的身后出现一只凤凰,凤凰嘶鸣,震慑整座凤凰山。 “破镜?” 上二品本命境! “百兵刺!!” 风承雨闭上双目,周围的真气化为百兵,悬浮在他的周围。 而地宫之中,二层的百兵,都跟着争鸣。 当然,这些只有两个人能感受到,这个便是施法者风承雨,而另一位,此刻正盘坐在地宫中。 宁尘盘坐运气疗伤,眼前悬浮着那把变得赤红的剑。 “取名这种事情,还是等她做吧,实在不擅长!” 宁尘的胸口有一道剑伤,也是这把赤红剑留下的。 “误打误撞,修成剑心,只可惜我只会三师兄的剑法,还只是皮毛,不然,必成另一位剑仙。”宁尘自言自语。 修剑者,初始,练势,剑势可撼动山河,才可练气,剑气可杀人无形,才可练心,能练出剑气者,已是万里挑一,能练出剑心者,稍加努力,便可成为一代剑圣,开宗立派都无人敢言。 那剑宗大弟子剑水寒,至今练剑二十载,却仍然练不出剑心,这种东西,不仅靠努力,更是机缘。 就好比宁方舟,十七才练剑,修剑三载,已获剑心,再比方说宁尘,误打误撞,灵剑赤红,一次刺心,方得剑心。 当然,宁方舟修成剑心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毕竟在外人眼中,宁方舟的寒冰之气,才是最强的手段。 “也休息了好一会,该出去了。” 而主城后院。 主城就是直系子弟居住之所,后院更是只有长辈才能来的地方,而此刻,一名少女,从一处院落走了出来。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外面打的水深火热,以我的道行,肯定是出不去的,留下来,若城主知晓,我肯定也活不成,你们可不能抛下我。”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正在苦苦哀求眼前的一群黑衣人。 别人认不得此人,风翎自然认得,众所周知,风家有五大执事,后堂执事——风远,前堂执事——风浩,三城执事——风战,戒律堂执事——风二雪,以及主堂——风萧萧,都是在化形境数一数二的高手。 而眼前这名男子,正是五大执事中最年轻的前堂执事,风浩。 在凤凰城,本命境修行者不少,但达到本命境之后,都潜心修行,不在管理城中之事,所以城中真正掌权的,则是这五名执事与城主。 “风浩!!” 眼前这等景象,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魔教二闯凤凰城,都是悄无声息,两大高手阴诡、破空相继出现,外三城却毫无动静,无人来报。 能做到这种事的,无疑就是五大执事。 “外面魔教入侵,欲毁我家族,你身为五大执事,在这里做什么?”风翎出现,便质问跪在地上哀求的风浩。 而那几名黑衣人,则警惕起来。 “你父亲早逝,阿爹看你勤勉,刚入化形,便让你接手你父亲的职位,掌管前堂,身为风家之人,为何叛族!!” 一连串的质问,风浩猝不及防,因为本该在剑道场的风翎,此刻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几名黑衣人想要出手杀了风翎,但是不知何处飞来一杆火枪,这些人瞬间毙命。 “穿山甲!” 穿山甲直顶风浩的胸口。 “你可知罪?” “小的知罪,还请三小姐饶命!”风浩先前不停的哀求那群魔教之人,现在又不听的哀求风翎。 “魔教目的为何?” 风浩颤颤巍巍地说道:“剑仙之剑,金戈铁马,三年前魔教圣子遗落在凤凰城的万鬼令,以及凤凰火种…” 说道凤凰火种,风浩更是害怕,害怕眼前的女子,一枪杀了自己。 “风家败类!”一枪刺入风浩的左肩,加上凤凰火的炙烤,疼痛让风浩昏厥了过去。 锁于一间房之后,飞向空中。 战场混乱,谁都没在意这道火光。 凤凰城内各处都是战场,各家的子弟都跟在自家长辈身后,数以万计的魔教,凤凰城黑压压一大片。 而外三城,已经是空荡荡,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各家都躲了起来。 “这人怎么这么多?”寒无双轰出一拳,打飞一群黑衣人,但是寡不敌众,数名黑衣人的剑眼看就要刺到寒无双。 可是一道寒冰之气,瞬间止住那几人。 “大师兄!”寒无双喜道。 宁方舟返回到永安镖局的阵容,对着寒无双说道:“魔教,有御鬼术,这些,都不是人,光是域外三族,哪有成千上万,都抵得过一支军队了!” “原来如此,传说,曾经魔教大举进攻大楚王朝,我还想是假的,现在我明白了。”寒无双说着,又是一拳击出,打死数十人。 “宁尘那小子呢?” 宁方舟与寒无双背靠背,阻挡四方来的黑衣人。 “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再说!” 而李浮生击退了无道真人师兄弟,就退回凌欲天的身边,“少主,再不退,怕是走不了了。” 凌欲天看着这道情景,“低估了仙门百家的实力,确实该撤了。” “师叔,真的该走了!” 那紫衣老者剑气一扫,击退各家长辈,回了一声:“好!” 谢书邯也退回了凌欲天的身边,谢书邯与李浮生护着凌欲天前进,人挡杀人! “拦住他们,他们身上有凤凰火种!”风翎大喊,随后极速冲向凌欲天。 “现在才反应过来?太迟了!” 李浮生一掌击出,就将风翎打飞。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风承雨拦在面前,身上的气势足足比刚才强大数倍。 而主城内,又飞出四道火光。 凌欲天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锁灵术练的还不到家啊,这四个老头这么快就出来了,行吧,师叔,我先走一步,你可把剑和万鬼令带回来。” “谁也走不了。” 四名老者齐声喝道,就连那强大的紫衣老者都为之一震。 “剑圣紫秋、锁灵之术、刀仙弟子、半生半梦李浮生、魔教教主长子凌欲皇、三门叛徒,阵仗够大的,可是唬不住我四个老头子。” 第544章 。 由于过度使用地狱冥火,此刻,封尘已经摇摇欲坠,身体开始摇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呀,死也要拉你陪葬!” 距离封尘最近的黑衣人仿佛是发疯了一般,全身充满火焰的奔向封尘。 忽然,一道强劲的气,洞穿黑衣人的头颅,他瞬间失去了气息。 封尘长舒了一口气,身体终于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来者正是陈锋。 “来者何人?”一群黑衣人冲向陈锋,笑话,这可是一个地武灵境的强者。 手向空中一收。 “爆!” 顿时,冲向他的黑衣人全部都爆炸而开。陈锋扛起封尘,盯着血痕,说道:“哟,没想到血红门的第一天才,血痕亲自动手了?” “不好,是昆仑侯府的地武灵境强者,快撤退。”血痕察觉到不妙。 可是其他人都已经爆体而亡,唯独只有血痕站在那里。 “血痕,你是乖乖地跟我回去,还是我动手啊?” 血痕手中出现一把剑,此剑乃是由血红门的一位天武灵境前辈使用玄灵之气凝聚而成。 “我可没说要留下来。” 武道乾坤强大的玄灵之气打向陈锋,陈锋扛着封尘,一跃而起,躲开了玄灵之气的强大攻击,可是地面上已经升起了迷雾。 “混蛋,这些天之骄子怎么都那么多保命手段?” “庄阳,撤掉你的灵魄,王族试炼,提前结束。” 听到陈锋的话语,庄阳收起自己“太极八卦印”,众人跟着陈锋离开了鸣山。 鸣山出口处。 这里很明显也发生了大战,到处都是血红门的尸体,鸣山之外,是昆仑侯府绝对强大,碾压血红门,可是鸣山之中,却是另一番情景。 鸣山的出口处,十位地武灵境武者,带领着一堆的林家军在出口接应。 茫茫迷雾之中,显露出一道人影,正是陈锋,此刻,陈锋扛着封尘,走在最前方。 很快,出口处就陆陆续续的出现了昆仑侯府的天才子弟,林飞、林雄、林赫、林菲、林茹雨等人,有的人互相搀扶,有的人则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更是有的人没有手臂,没了大腿。 进入鸣山的,总共有两百零七人,此刻出来的,只有一百二十九人,算上封尘,有一百三十人。 而且一半以上有了一辈子的疾伤,永远也不可能突破地武灵境,有的人灵魄破碎。 昆仑侯府损失惨重啊! 扛着封尘的陈锋冲出人群,“救人啊,快,救人。他快不行了。” 封尘此刻的气息微弱,狂已经沉睡了,封尘因为过渡使用地狱冥火,灵魄已经严重遭到损伤,身体已经血肉模糊,性命危矣。 “都闪开。” 天空中飘来一道霸道的玄灵之气,昆仑侯抱起封尘,便迅速离开了。 ……… ………… 昆仑侯府全面封锁了消息。 昆仑侯府中, “都他妈给老子滚开!”邱平手中的星月龙枪指着前方的一个军士。 “邱平将军,侯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靠近,就连您也不行,还请原谅。若是您非要动手,那我们不得不阻拦。”领头的军士道。 邱平可是一个火爆脾气,说道:“好,很好,阎王,动手!” 站在身后的阎王拔出冥剑,毫不留情便斩了过去。 “住手!” 阎王的冥剑就差一分,便斩到那人头颅。 陈锋从远处走来,说道:“邱平将军,侯爷召见。” 邱平一愣,说道:“侯爷找我何事?” “去了就知道了。” 邱平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你很有种,给我保护好公子,要不然我那你试问。” 说完,带着阎王便离开了此地。 昆仑侯府大堂。 昆仑侯一脸怒气的坐在上方的麒麟王椅上,下方,两旁站的是昆仑侯府的十八位地武灵境武者,还有十大都尉,与各路将军。 邱平随陈锋来到了大堂,站在一旁。 “人都到齐了,本侯就直奔主题了。”昆仑侯明显十分的生气。 “此次王族试炼发生的变故,让昆仑侯府损失惨重。首先,封闭所有消息。徐都尉,你负责封锁内部消息!”昆仑侯继续说道:“邱平将军,你负责封锁血红门那边的消息,既然已经跟我们撕破脸,我们也不是怕事的主!” 徐都尉与邱平站了出来,同时说道:“末将领命!” 昆仑侯用着强者的气息,扫视着每一个人,说道:“根据林飞所言,他们很明显掌握了我们昆仑侯府所有天之骄子的资料,陈锋,给本侯查出幕后主使。本侯要让昆仑六郡的各方势力知道,昆仑侯府不是好惹的。” “各地都启动最高作战方案,全力打压魔教和邪教,黑市那边抽动林家军。还有,经常骚扰北方郡的北冰元海中的蛮兽太过于张狂。” “现在,本侯命,林天门将军,率领五十万大军,剿灭北冰元海的蛮兽…” 从下方的人群中走出一个身高两米三的大汉,说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再就是,六郡一级戒备。” ………… ……………… 一瞬间,昆仑侯府出动大批军队。 昆仑城中,邱平和阎王带着十万近卫军,直逼血红门分堂,还不等分堂堂主开口,阎王一剑便劈开了血红门。 “杀,一个不留。” 除了这一支军队以外,还有一支三十一万的大军,横扫昆仑城中所有魔教,邪教的势力,打压地他们不敢出头。 很多人都在好奇发生了什么,昆仑侯府怎么会一瞬间调动这么多军队,要打仗了?可是为什么连血红门都被灭门? 就在很多人疑惑之际,昆仑城外城,集结了一支五十万大军,统领是林天门。 “奉昆仑侯诏令,集结五十万大军,即刻出发,前往北冰元海,剿灭蛮兽。” 一则则消息传递出来,没有一则消息是不让人震惊的。 大军刚刚出发,昆仑六郡各地又传来这样的消息,所有郡县,一级戒备,进城出城都要严格检察。 而且各地的血红门,魔教、邪教势力,遭受到了昆仑侯府前所未有的打压。 所有人都明白了,平静的昆仑六郡,已经不再平静了,昆仑侯府的举动,让各方势力都乖乖地待着了。 武盟中,武子鸣坐在坐下首,上首是昆仑武盟盟主,武梁,是武子鸣之父。 “子鸣,你怎么看昆仑侯这老匹夫在干嘛?”武梁问道。 武子鸣顿了顿,说道:“昆仑侯这明显是在杀鸡儆猴,想要震慑住各方势力。” “打压魔教、邪教、北方蛮兽。灭血红门,启动最高作战预备方案。这已经不止是杀鸡儆猴那么简单了。”武梁笑道:“昆仑侯府内部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极有可能与血红门有关系。” “那要不派人调查一下?”武子鸣说道。 武梁摆了摆手,说道:“别做那么傻的事情,昆仑侯可不是吃素的。这段时间,不要得罪昆仑侯府,尽量低调行事。” “是,父亲。” 而昆仑城第二家族,晴家大堂。 晴家家主背着手在上方踱步,对着下首的晴雪月问道:“月儿,你怎么看?” 晴雪月饮了一口茶,说道:“父亲不必惊慌,昆仑侯府此举,不过是为了震慑四方,巩固他昆仑侯府在昆仑六郡的势力,我们根本不必惊慌。” “血红门这么大的势力,昆仑侯都敢动,真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 晴雪月捏着下巴,说道:“昆仑侯府内部或许出了点事情,很有可能与血红门有关,我们这段时间,行事低调便可。” 不止这二家觉得这段时间该低调行事,昆仑城,乃至昆仑六郡的大势力都是这样想的。 昆仑侯府就是一场雨,顺雨者,便风调雨顺,逆雨者,泥石流便是你伙伴。 ……… ………… 封尘的院落之中, 如今距离王族已经是十天过去。 封尘依稀记得自己重伤了,被陈锋救了,其余的就没有多少记忆了。 “老大,老大!” 刚一醒来,就听见金乙的叫声。 “金乙啊,我睡了多久?” “老大,你睡了十天呢,整整十天啊。” 封尘扶在门边上,看着天上的太阳,突然,金乙一拍脑门,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老大,两天前一个叫林茹雨的女子让俺跟你说,昆仑侯府除了昆仑侯,还有一个人,你值得信任。她还说她走了,别忘了什么一年后的约定。” 林茹雨本来以为,封尘真的会绝情得不会与昆仑侯府的天才一起对抗血红门。 可是,最后关头,封尘独战那么多强者,为庄阳争取时间,重伤,生死未卜。她知道,这个少年,并不是绝情,只是,已经有了超越绝情的坚韧的心。 “老大,她是不是大嫂啊?长的倒是水灵水灵的。” 封尘给金乙一锤子,说道:“你不是很傻吗!瞎想什么呢?” “除了昆仑侯,你还有一个人,你值得信任。呵…这小丫头。但愿如此吧。”封尘用手掌挡住了太阳光,光透过手指缝,照在封尘的脸上。 “天或许是无情的,但…我就是打破天的那个人!” “灵羽,你要相信我,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最强大的剑修。” “灵羽,你说我穿上这身青月炎龙甲帅不帅啊,以后我就叫他灵羽战甲了。” 想起上一世的种种… !看了一下红天镜。 “相信我。灵羽,我会找到你!” 第545章 。 在人声鼎沸之中会演即将开始。 “今日上午考前三科,下午考后三科,最后三名,会被淘汰,其余人等,抽签决定分组,次日进行单兵对抗,三十六进六,六进三,最终决出三甲。” “前三甲会有朝廷的厚赏,各位努力吧。” 兵部简单的阐述了一下规则,毕竟详情前些日子给他们的名单上都有了。 皇帝陛下身边的太监一声令下,会演终于要开始了。 经多方宣传,这次会演的宏大程度,比从前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周高台上那都是达官显贵,富甲商人,此次便是他们这些人的出头之日,若是变现不错,日后定有不错的出路。 按照规则,上午考的是射科、术科、马科。 在兵部官员的有序指导下,会演开始进行。 每个人手中都会领到一张工部特制的弓和十支箭,靶子便是五十步外的那个圆心靶。 每次上场两人,依次进行。 李少知所抽到的是22号,估计还得等好一会,他试了试工部的弓,确实够好,在军中是没有的,毕竟工艺太复杂没法量产。 弓是好弓,就是有点轻,也可能是用惯了自己那把弓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随意一拉试试弹性,正好瞧见冼方邯看向这边,微笑的点了点头,跟在冼方邯身边的凌舟亦是如此。 做为战友,凌舟还是非常信任李少知的,这家伙在火头营待了两年,弓弩营待了四年,马房又待了一年,后备辎重一年,更是在前锋营待了一年不死。 直至今年永晋战役后才成了冼方邯的虎甲亲卫,这样的经历在军中那是有着很深的资历的。 但资历归资历,李少知还真没立过多少功,这他自己都承认,要说起这事,那还得从刚入赤虎说起… 虽然没有什么官职,但这小子命大啊,你说前锋营是什么地方,这小子愣是待了一年,而且还是跟楚军打的。 他代表镇北军,那没人会去质疑,赤虎军谁没听过李少知的大名啊,那是铁打的前锋营,不死的李小强。 比赛早已开始,每个人的箭术都是不凡,一下子就出了四个满环。 分别是:镇西军陈长安、镇东军许岳山、京中守备林诚、南楚安冥。 很快就轮到了21和22,李少知准备好后上了台,与他同台的是中军的一个人,根据名单应该是叫岳谦。 李少知冲他微微一笑,待换好靶子,试官一声令下,李少知凝神静气,心中眼中都是那块红心靶。 一下子唰唰唰,七箭十环。 “贵国可真是人才辈出啊,这少年定又是一个满环。”南楚正使梁其贤悠悠地道,周围的官员也连连称是。 “镇北军李少知,满环。” 果不其然,众人纷纷像冼方邯道贺夸赞,说他教导有方之类的恭维。 而一向不怎么说话,甚至有些想瞌睡的皇帝陛下终于开口了,带着些慵懒气的问道:“这是三十九人里最年轻的吧?” “是的,陛下。” 身旁太监回话。 之后,晋庆帝没有再说什么,依旧在那里似睡非睡,不知所云。 李少知已经射完了,才发现身旁的中军岳谦竟然还没有动,看动作竟然有些笨拙。 这可给大鄞丢了大脸,要是自家也就算了,可这还有劲敌呢! 但中军统帅却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终究是没有奇迹,岳谦射出了本场最低,垫底。 最终六人满环并列第一,大鄞四人南楚两人,这个成绩还是让鄞国高层有些不悦的。 毕竟人数在这摆着,竟然还让人家夺去术科的两个席位。 接下来是兵部会演的术科。 术科是由四位统帅以及大将军出题,由三十九人笔试,最优者为头甲,就不会存在并列之说。 原本的演武场早已重新布置成了简单而不失规格的笔试场。 每个人的题目都是一样的。 是长平之战! 此战也正是大鄞丢失长泽江以南的重要战役,题目则是大战前夕,如何抵御楚军。 但很明显这个题目在今日有些不妥。 南楚的人有些不满,当场质问兵部侍郎,但南楚主使却一语不发,谁知晋庆却说了一句不可以思议的话: “本就是我大鄞的是你们自己要瞎凑热闹,题目也早就在会演前由朕与四位将军拟定,有异议的话就别写了,趁早滚蛋!” 有失身份。 这种话的确不应该从皇帝陛下的嘴里说出来,身旁的太监赶忙提醒,但晋庆帝却毫不理会。 “我大鄞是礼仪之邦,朕自然也从小就饱读诗书,若不是你们,朕现在就应该在长平看百军会演,而不是此地。” 敏感话题。 大家都有些震惊。 “陛下息怒。” 百官倒也配合,就当是皇帝陛下无聊时的玩笑吧,但唯有冼方邯等人看到了晋庆帝眼中的东西… 南楚正使梁其贤不紧不慢的说了些恭维道歉的话,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他也是第一次见晋庆发这么大火… 笔试扔在开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兵部的官员们已经在陆陆续续的收集考卷,毕竟射科已经用去一个半时辰,接下来还有马科。 兵部的会演,那是军人的比武,而马则是军人的半条命。 后备辎重、前锋冲锋、急行军等等,军中无处不在,无处不见。 而这马科则考的是马术,兵部从郊外马场牵来了最精良的军马,马术劈砍,越障等一系列项目。 这可是李少知的拿手绝活,当初在前锋营,冲在最前面扛旗的可是他! 接下来那是相当精彩,所有人都尽力使出绝活,无论是谁都是表现亮眼,但李少知无论是精准还是速度却都遥遥领先,这可是在前锋营待了一年的…少年。 至此。 上午三科完毕。 至于结果,要在下午才能贴在演武场外,而这段时间李少知有些无聊。 他寻得一处清静地,摆弄着他那把刀,随后又有些想他的战马了。 在永晋一战中,李少知身在五千前锋营,做为诱饵几乎全军覆没,但也赢得了胜利。 可那一战,他的战马却受了伤,便留在永晋由马房照料。 马儿是他在马房养马的时候遇到的,随他出征,大大小小数十役,同样也就是守护大鄞的无名英雄。 前三科对他来说确实不是难事,尤其是术科,他自信他的回答。 不过下午的三科就不是他的长项了,但若能拿到三科第一,也是个不错的成绩。 冼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李少知站起身来,摸了摸他的头,距离下午开考还有段时间,他竟不晓得该干些什么。 本想寻将军讨论一下的,可上午三科一结束,冼方邯四周早已围的水泄不通。 他带冼羽回了高处,此处能把演武场看全,一览无余,远处他看到杨玄和公主。 不禁又让他好奇起了杨玄的身份,但既然能够成为联姻对象,想必也是个不低的身份。 但他看不明白,杨玄为何总在故意亲近自己,二人交集并不多啊。 此处高台,不仅能将演武台下方一览无余,还能将台上的各处看全。 文武百官,下方观看席上坐满了观众,人山人海。 但对他影响不大。 随后他就跟冼羽聊天,说他过段时间就会带他去药王山治病,等他病好了,定能像将军一般,威震四方。 扯东扯西大半天,也不知道冼羽能不能听懂,但总算时间是过去了。 演武场外已经贴上了前三科结果,而演武场内还会有兵部官员宣读。 果不其然,李少知成了三科第一! 李少知能看到中军的岳谦有些懊恼,他径直来到李少知面前,询问术科他到底是怎么作答的。 榜单术科第二中军岳谦。 莫不是在为此耿耿于怀? 李少知正想跟他说呢。可是兵部的官员就已经宣布了开始,只得作罢。 下午的三科李少知表现没有那么亮眼,毕竟步科、器科、力科都不是他的长项。 但好在其他三军的人都挺靠谱的,没有给大鄞丢脸。 就这样第一天就结束了,兵部按照六科排名综合了一下得出最终次序。 李少知因为后三科有些差,所以排到了第五名。 而曾与李少知同组的岳谦,刚巧排到了第三十六名,可参加明日的对战。 但凭借李少知的观察,此人不像是一个擅长搏斗的人,他想不明白为何中军会推这么个人出来。 被淘汰的三人中有两人是大鄞的人,但无伤大雅。 而明日的对战将由抽签决定分组,为了保持神秘,会单独抽签,明日名单再由兵部统一回复,统一报出。 就这样劳累了一天了,他才随冼方邯回府,冼方邯那是跟打儿子一样一巴掌拍在了李少知的头顶。 “叫你平时偷懒,那点重量都举不起来,丢不丢脸啊。” 李少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知道冼方邯说的是力科的考试,可是真的太重了,能举起的没几个人。 在一顿数落之后终于回了冼府,夫人早在家中等候,而李少知三科第一的消息她也早就知道了。 所以才早早的准备了,看到他回来了,夫人面露喜色。 “快进来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我让厨房给少知准备了他最爱吃的排骨。”夫人就像看亲儿子一样,眼中满是赞赏。 李少知跟着他们吃了不少苦了,若能借此会演在京中展露头角,能留在京中任职,她将会欣慰很多。 李少知早就入座了,他可不等,这不是礼数的问题,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将军和夫人就如同他的父母,也没有在意李少知的行为。 凌舟却是说道:“你小子真是没大没小,知道的知道你只是名虎甲亲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赤虎少帅呢。” 第546章 。 离了长安,不知何时归,因天下已然开始风起云涌。 “你这大盒子是什么啊?”白千城看着月落马上的一个长长的盒子,问了一句。 “秘密武器。” “切,装神弄鬼。” 萧悍也没有过多解释,转身看向跟在二人身后的刘辞君,问道:“刘公子,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 刘辞君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被萧悍的声音唤醒,愣了半晌才说道:“王爷问便是,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如何得知,我是那李云川?又如何得知我来了长安?我到了长安第二日,你便到了,可别告诉我这是个巧合。” 白千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萧悍,‘啧啧’了两声,“没想到我们聪明过人的弈王殿下昨天居然没问这么关键的问题。” “正要问,不是你把人家气走了吗?”萧悍没好气的说道,还冲着白千城翻了个白眼。 刘辞君略显尴尬,说道:“妻兄重病,京门无医,就去了江南天下阁寻了医仙,可是医仙已经三年不见客,正准备回时,医阁弟子告知有一人,或许可以请动医仙。” “天一小剑仙李云川。”说话的却是白千城。 “随后在下去了天一剑派,凌掌门得知人命关天,便告知了王爷的身份,在下便去了弈城,不巧,王爷刚离了城,一路随着王爷南下了,可是人生地不熟,难免耽搁了些日子,才到长安。” 白千城摆弄了一下腰间的刀,“凌掌门这不是害你吗?” 萧悍确实不以为然,说道:“半月前,我去过天山,因为有人说天山有难,带着赤字营的一千单刀骑就去了,没成想天一剑派已经危在旦夕,只是那幕后之人,不太清楚,剑法有点熟悉。” “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啊。”白千城将眼睛眯成一条线,表情凝重,这么重大的事情天下阁居然没有收到消息…… “本来打算亲自去一趟的,不过三位师父怕我马踏天下武盟,便没有去,不过过去这么久,天下阁还没有消息传出,可别出了什么事啊。” 说话间,一只信鸽已经落在白千城的肩膀上,萧悍疑惑,“莫非说曹操曹操到?” 本来表情凝重的白千城表情更加凝重了,他沉声道:“武当掌门遇害了,凶手是……” 萧悍接过白千城递过来的纸条,看着那个名字,也陷入了沉思,一个久违的名字。 “看来前往天下阁是事不宜迟了啊。” 一直跟在身后的刘辞君见二人脸色都不是很好,也不敢多问,默默跟着。 很快,便行了一日,这一日,很是不平凡,仿佛整条官道都布满了杀手一般,路边茶馆,街边酒楼… 但都是一些实力不强的小喽啰,不堪一击,连白千城都没有出手,仅凭刘辞君一人,就统统拿下了。 夜幕降临,三人三马,在河畔休息。 三人围火而坐,啃着干粮,睡也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过了许久,萧悍才懒懒的问刘辞君:“刘兄,如此寂静之夜,可愿听我讲一个动人故事?” “洗耳恭听。” 萧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话说长安有一少年,武功卓越,天资超凡,日日行侠仗义,可谓是一方大侠。” “这位少年英豪在一次行侠中救了一名女子,少年对这女子一见钟情,随后日日去那戏班探望,可是女子并不知晓少年的另一个身份,于是二人就如此,互相倾慕,平平淡淡的过了许多年,二人没有一个人表明心意。” “许多年后,那名少年成为了英俊的青年,有一日,青年当着女子的面,杀了人,尽管不是好人,女子也被震撼到了,第二日,青年去了戏班,决心表明心意,可是女子却并不见他,他吃了个闭门羹,于是决定离开长安。” “可谁都没想到,那长安亭中,早就有一名女子等候,为心意郎君弹奏了一曲。” 说到这,萧悍瞥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白千城,继续道:“那女子还吟了一句诗…” 萧悍没有再说下去,就算是再蠢的人,也明白了他说的是谁,刘辞君也没有再说话,这是一个并不动人,甚至平淡,但是很真实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此刻还在那里装着若无其事。 “行了,言归正传。” 萧悍话锋一转,看向刘辞君,有些严肃的问:“刘公子,这一路上的杀手想必你也看见了,此次江南一行,很危险,公子还愿同行?” 刘辞君丝毫没有犹豫就答道:“既然是在下有求于王爷,那这一路上王爷的安危,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萧悍望向毫无波澜的河水,河水非常清澈,即使夜晚。河中还有一轮残月,是那空中月的倒影,仔细一看,还有些繁星,颇有意境。 “无论来者何人?” 刘辞君一愣,不太明白萧悍此话的意思,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就在沉寂之时,白马月落却突然发出嘶鸣,刘辞君立马警惕了起来,双手成拳,望向四周。 “月黑风高夜,杀人月夜门。” 萧悍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显得非常的淡定,望着黑夜深处,“不知月门主,是奉哪个哥哥的命令啊?” 周围的的夜幕也逐渐出现一个又一个人影,缓缓将他们包围住。 刘辞君额头上已经开始流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说道:“有一股很强大的气息,有一个高手。” 白千城也站了起来,握紧腰间刀的刀柄,说道:“月夜门门主,自然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只可惜月夜门,做的是杀人的生意。” “大梁小王爷,天下阁阁主。谁能想到,你们会死在这里呢?” 随着声音望去,那人仿佛站在那轮残月上,实则是一种轻功,他站在了树尖上,身后背着一把等人的巨剑。 “百兵榜第九巨凡,杀手榜第七月不详,亲自动手,着实少见呐。”白千城语气虽然轻浮,可是身体已经高度警惕,唯独那萧悍,依旧十分淡定,视周围数十人如无物。 “不愧是北境战场上的强将,如此场面,果然镇不住弈王殿下。”月夜门门主月不详一跃而下,重重的落在地上,险些砸出一个大坑。 萧悍没有回话,食指与中指并拢,道一声“剑来!” 猛地,放在月落马上的长剑穿过人群,自动悬浮在了萧悍身前。 月不详眯起眼睛,细细观着那把剑,“百兵榜第三,天一剑派镇山之宝天一剑,没想到凌掌门居然会将他交给小王爷。” “长安小刀仙,天一小剑仙。” “另外一个公子……” 第547章 。 “我到也不是没见过杀手,像月门主这般话多的,倒是第一次见。”白千城微微一笑,但是气氛依旧很紧张。 萧悍却是走到白千城身旁,正对月不详,露出一丝邪笑,“月夜门比门主话多的,还有一位呢,可惜了啊,你说是吧,门主。” 门主二字还特意说了一下,月不详的脸色稍变,不再打算继续拖延下去,看着月夜门准备动手,萧悍连忙伸手右手,示意等等,他又说道:“月门主,长安城里与白天那些砸碎,不是月夜门的吧?” “废话,我月夜门出手,怎么可能让你们活过第二次?”月不详冷哼。 “噢~那可否告知,月夜门,背后是何人?”萧悍表情一变,本来紧张的气氛,如今变得到冰点。 一触即发。 萧悍就站在那里,站在这位一等高手的面前,一动不动,月不详不爽,眼前的明明是一个小辈,如今却有种不安感。 月不详猛然拔剑,那把排名百兵榜第九的巨凡,巨大的剑毫无征兆的劈砍了下来,直逼萧悍面门。 然而就差一丝,纹丝不动,一把刀挡住了巨剑巨凡,“月门主真当我等不存在啊?” “好,那就先杀你!” 动手了,围住他们的数十人蜂拥而至,白千城一刀弹开月不详,二人转换了战场。 数十人居然没有一人能近萧悍的身体,因为在他的面前,不仅有一把剑,还有一个人。 刘辞君舞着干净利落的拳法,这是四方边防军每个人都会练的杀敌拳。 “御剑术?神乎其技。” 月不详瞥了一眼这边,见那把百兵榜第三的天一独自缠斗众人,看着的确很神,“此等武功,就在天一剑派,啧啧啧。” “月门主最好不要分心!” 白千城的刀忽快忽慢,飘忽不定,可是月不详是毫无破绽,如长城般,密不透风。 “你有很好刀术,不过缺一把好刀!” 巨凡剑横拍过来,白千城横挡,谁知挡不住,力道太强,一剑将他拍飞,他一下子脑子空白了,整个人跌入水中。 月不详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被众人缠住的二人,身上散发出堪比剑仙之势。 刘辞君一拳击飞一人,一把将萧悍护在身后,“王爷,你先走,我来对付这个人。” “怎么这么像书里的桥段…” 猛然,河水中飞出一人,正是先前落入水中的白千城,他大喊道:“书里的桥段,不应该有一个绝世强者,霸气登场吗?” “月不详,吃本公子一刀!” 白千城凌空飞跃,他的刀仿佛如那月亮一般,闪闪发亮,从好几米的高空斩下。 “在下也有一拳!破军!” 刘辞君使出了杀敌拳的第三拳,也是最后一拳,虽有势,可是力不足。 月不详冷笑,将巨凡剑抛向空中的白千城,随后一个脚步上前,刘辞君没有想到月不详居然不守反攻,立刻收气,但这个时候怎么能收气? 由于经验不足,刘辞君被回气反噬,一口鲜血喷出,半跪在地上,可是月不详的拳头已经到了跟前,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包括萧悍。 刘辞君握紧双拳,呈十字状,护住整个身体与头部,好在是半跪着,强有力的一拳结结实实的就砸在了刘辞君的手上。 刘辞君整个人先是划出一丈有余,随后再次飞了出去,如断了线的风筝,再重重的摔在地上,动弹不得,胸前与手臂血肉模糊,衣衫褴褛,奄奄一息。 白千城将巨凡剑击飞,随后落在萧悍身旁,一起护住奄奄一息的刘辞君。 “难搞啊,怎么办?” 白千城擦了擦嘴角的血,刚刚迎接了月不详数剑,被震出了内伤。 “刘公子就交给你了!!” 语气低沉,可是能感觉到很明显的愤怒,萧悍唤回那把天一剑,死死盯着月不详,盯着这个刚才势不可挡的一等高手。 他也如刚才月不详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向他,所有上前阻拦之人,皆被一剑了结,干脆利落。 “真以为我闯荡江湖,靠的是这御剑术?笑话!月不详,你惹恼我了。” 月不详不屑的望着这个青年,虽说几年前江湖人也有此人的传闻,可是刚才他的表现,很明显没有传闻那与剑仙一战的实力。 “吾有三剑!请君,试之!” 平静之水忽然出现了涟漪,寂静之山林,沙沙作响。 “装神弄鬼!” “试试便知!” 萧悍朝天一剑,引来江河之水,如天宫长河,甩向月不详。 “第一剑,江河!” 月不详此刻才严肃起来,正视这名被世人称为‘天一小剑仙’的剑客。 能做到引水,不简单啊,颇有道家之妙,又有剑仙之势。 河水倾下,如猛兽下山,又如蛟龙出海,月不详一剑斩开水帘,水帘后冒出一把长剑,轻轻的点在月不详的巨凡剑上。 “不好!” 看似轻轻一点,实则不然,月不详被击退数步,持剑的手腕有些酸痛。 “第二剑,山林!” 山中又飞来绿叶,形成一把把剑,看似十分柔软,没有剑锋,没有杀伤力。 出击时,如飞禽,如走兽,如那鹰隼捕猎。 “天一小剑仙,名不虚传。” 月不详被击退数步,才稳住身体,握剑的手居然开始颤抖。 “一剑江河之水,一剑群山之叶,还有一剑,死祭!” 没有了先前的诗情画意,这一剑,看似平淡无奇,却是快准狠,一下子萧悍仿佛变成了无数个人,人人出剑都十分的快,月不详躲之不及。 杀气!! 与杀手不同的杀气,这种杀气,仿佛杀了上千人的杀气,周围满是枯骨,天地间血红色遍布,那是血,那尸山血海中站着一名持着一杆长戟的白袍铠甲青年,青年身边有一匹浑身沾满鲜血的白马,正在嘶鸣,马上挂着一把弓,马旁插着一把剑…… “定!” 月不详晃了晃脑袋,不可思议的望着那个手持百兵榜第三天一剑的青年,手中的巨凡剑掉落,重重的插在地上,入土半截。 “剑…” “剑域?” 修剑者,会个一招半式的,都可以称自己为剑客。但是能练出自己的剑势的,也都入了一流高手之列,以一敌十。而再上便是剑仙,练出属于自己的领域的剑仙,如今这天下,能称之为剑仙的,不过四位…… 萧悍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一步一步的走向有些发呆的月不详,月不详好说歹说都是杀手势力榜上第七的月夜门的门主。 他很快就出了萧悍的剑域,拔起地上的巨凡剑便使着轻功离去,萧悍没有去追,也在一瞬间,他半跪在地上,以剑抵地,用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淤血。 白千城也已经处理了其余的月夜门杀手,正在给奄奄一息的刘辞君续气。 “如何?” 第548章 。 “凌城主,令郎已经在床上躺了半年之久,离你我约定,还有一个月,你有何打算?”四方郡天方城城主方午说道。 凌业目光扫向方午,用浑厚的声音说道:“我当然知道,还有一个月,你又急什么?” “嘿嘿,不是我们急,而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儿子已经是一个废人,不可能再继承你的位置,我们当然要讨论一下这个位置该归谁啦。”另外一个肥胖城主说道,此人凌尘并不认识。 “吴胖子话不要说得太满!”凌业右手一用力,手中的翡翠杯瞬间化为灰烬。 “凌城主不必动怒,虽然他们说话的方式有点过,不过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一个风度翩翩,拿着木扇的书生说道。 其他城主也是你一言我一语,讽刺凌业,嘲讽凌尘。不过凌尘也算是听出了个大概。 四方郡主城为梧枫城,他统治着周边各大城池,四方郡的主宰,谁不想得到这个位置?这些人,是要拿被废的凌尘说事,要众人向凌业施压。 “凌城主,您倒是给个主意啊。”吴胖子说道。 此刻凌业也是满头大汗,心中有着无数怒火,却是忍着。 “众位城主如此向父亲施压,要父亲如何回答?这莫不是如我家门口的恶犬,我父亲不知道喂哪条一样?”凌尘缓缓从大门走了进来。 “你,你敢辱骂我等?”吴胖子猛地从椅子上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凌厉的风刮过凌尘的脸庞。 所有气势又瞬间收去,只见吴胖子的手掌,距离凌尘不足一指。 凌业也吓坏了,那么近的距离,就算是他,也根本不可能阻止得了吴胖子。 “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废物——凌尘是也!” “有种!”吴胖子收回了手,此子面对如此情况,不躲不闪,心中毫无波澜,这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 凌尘一边走向父亲一边说道:“我知道,自从半年前,我被灵武宗府的人扔回家中,你们就已经开始窥探我父亲的位置,因为我凌家,后辈族中再无嫡系男丁,你们就想借助今年的家族比斗,打垮我们梧枫城凌氏,然后上令王朝,统治四方郡,是这样吧?” 说完,凌尘已经来到了凌业的身边,面带笑容,镇定自若。 在座的谁不清楚凌尘说的事情,只是都没有挑破,都沉默着,凌尘又道:“吴城主?” 吴胖子此刻也是收敛,他他当然不可能怕凌尘,而是惧怕凌业,刚才他敢那么跟凌业说话,自然是因为凌尘未醒,凌业没有什么资格说话。 “方城主,何城主,韦城主,梁大师,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凌尘一连说出了好几个人的名字,犹如一位天帝,俯视终生。 “好,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就容小辈再多说一句。”凌尘回头征求了一下父亲的意见。 凌业自然不会反对,他觉得儿子今天的举动,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从小不能修炼,就养成了凌尘自卑的心理,就算是被带去灵武宗府修炼了一年,成为了御灵师,这种气势,也是练不出来的。 凌业殊不知凌尘的仇,凌尘只想报那祭祀台中的仇,所以这些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既然你们那么想得到这个位置,那好,一个月后的家族比斗,我会参加。” 吴胖子总算是按耐不住了,说道:“你参加了又如何?” 凌尘冷笑道:“吴城主慌什么,我再加一个附加条件,要是家族比斗,我凌尘获得第一,你们众城,不仅要压住心中的想法,而且每年给的供奉,要翻十倍!” “如果我得不到第一,自刎便是。” ‘刷’的一声,凌尘的手中滴落下血,“以吾血发誓,弱违背此言,五雷轰顶。” 凌尘的一席话是把众位城主给惊住了,那少年坚毅的目光,手中滴落的鲜血。 “好,我方午,接受你的条件!”方午一开口,其他城主也从震惊中醒来,显然都要思考一番。 每一个郡都有一座主城,而下面的城池,要给主城供奉,主城留三,剩下的七,上交王朝。 而凌尘的条件是,翻十倍! 有点关系的都知道凌尘是被废扔回梧枫城的,就算沉睡了半年,也不可能重修。 可是,万一有底牌呢?这也不得不考虑。 “众位城主呢?”凌业倒是开口了,他虽然也被凌尘的话震惊了一会,可是,他的话,却是让凌业做出了一个决定,因为,向前走不是,想后退不得,儿子重新醒来,或许真的可以… “我们同意!” “好!一个月后见。” ……… ………… 就这样,凌尘的一个决定,不仅是他的命运,而且还决定了凌家的命运。 那些城主离去之后,凌尘就回房修炼。 凌业在一座梧桐枫林中站得笔直,都快开春了,这枫树竟还没有重新生长… “我该放手了…”凌业握紧手中的一块令牌,以凌业的力道,令牌竟没有碎。 ……… 凌尘之所以敢跟那些城主打赌,自然有自己的底气,沉睡半年醒来,‘灵根’化为一块龙玉,龙玉化为一柄龙纹剑,剑中虽只有一篇功法,却让经脉尽碎,一半已经踏入鬼门关的凌尘拉了回家,而且还成为了一名修炼者。 “十米魂域,已经接近后天境界中期修炼者的魂域,不过灵气稀薄,而且我以前一年修炼的是精神力一道,没修习过灵技,战斗力完全上不去。” 以前父亲曾经跟凌尘讲解过凌家的独门灵技——千手镇虎拳。 其要领为力强,手快,身势,犹如猛虎下山,拳未至,势先到,一拳蹦出,千手镇虎! “好,开始修炼!” 凌尘开始按照千手镇虎拳的修炼方法修炼,时而快时而慢,时而如一只猛虎下山,时而犹如饿虎扑狼。 眉心中魂域的灵气一次一次耗空,好不容易凝聚一点灵气,施展一套算法,就又耗尽。 渐渐的,一天过去,凌尘盘坐于房间中,这也并非朝夕之事。 凌尘思索道:“这样下去不行,这天地灵气消耗得太快了,体力也跟不上,” 第549章 。 半日之后,城中的魔教子弟已经全数被斩,这些人都是傀儡,所以不会被当做俘虏。 大楚中军已经开始打扫战场,已经是下午,偏近傍晚,太阳已经在那西边的山头上。 “不知,四老能否胜那紫秋剑圣。” 风翎盘坐在城头,望向凤凰山脉深处,她看不透,所有有些担心。 “风姑娘,先前你说之事?” 一袭白衣落在城头,他缓缓地问道。 风翎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都讲给宁方舟,宁方舟不语,右手不停的抚摸剑柄。 “九年前的剑?风姑娘,你可确定?”宁方舟不语许久,可是一开口,问的却不是宁尘。 风翎点了点头,“我不会看错的,还有,别一口一个风姑娘,像以前一样,随我阿姐叫就好了。” 说起旧事,宁方舟已经开始不再避讳,他没有说道:“行,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找一下风叔叔,你也不必有愧。” 说完,就离开了城头。 … ……… 秘阁之下。 宁尘又回到了下来的地方,样子看着有些生气,愤怒的说道:“这风家地宫是谁设计的?” 不错,迷路了。 宁尘除了剑气通道,可是却转来转去,都回到了剑气通道的出口,索性,他又沿着剑气通道,来到四层密室,又沿着通道,来到了秘阁之下,原路返回。 “这里上去,又禁制?” 宁尘运气,沿着通道网上飞,根本没有什么禁制,宁尘一剑挥出,封在上方的土被一剑刺穿。 整座秘阁都在晃动。 宁尘站在秘阁门口,看向满地横尸的剑道场,不免感觉有些残忍,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上楼去了。 秘阁最高处,此处甚好。 一眼望去,凤凰城尽收眼底,而且光线十足,本以为这秘阁中无光,可是谁知秘阁顶部,还是一个平台。 其实更像是一处花园,竹屋、花园,竟然还有一方小池塘,池塘中,有荷花,还有鲤鱼。 此等悠闲,确实比外面那凶险的天下,要自在的多。 “在下宁尘,见过大小姐。” 宁尘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那竹屋院中,有一个石桌,四个石凳,石凳上坐着一名极美的女子。 “想必宁尘能顺利从秘阁之下上来,是大小姐破开的禁制吧?”见风锦不答,宁尘再次问道。 “找我何事?” 风锦不邀请,宁尘就自己坐到了石凳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你与你兄长,性格相差甚大。”风锦轻轻抿了一口茶。 宁尘喝茶没有那么优雅,如喝水一般,然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对于你还是对于方舟哥哥,不过是想要放下的事罢了,不过对于我来说,却是大事。” 风锦仿佛知道宁尘要说什么,一道火掌打出,宁尘持剑格挡。 “我下山之时,有三件必做的大事,现在我要说的,便是第一件事。” 风锦的火焰升,宁尘退。 “去他妈的什么凤凰本体,两个人明明两情相悦,却要故作忘记。” 凤凰火再升,宁尘再退。 “心中有彼此,为什么呢?三年前兄长一人一剑,来到这座秘阁之下,为什么要驳回呢?” 凤凰火再升,宁尘又退。 “方舟哥哥连与我的关系都跟你讲了,我们的关系,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却都是家人,可想而知,方舟哥哥的心意了,如果大小姐现在跟我说一句,我愿意踏出秘阁,我必能让方舟哥哥来见你。” 凤凰火退去,宁尘收剑,再次坐了下来。 风锦缓缓说道:“既是我们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又何必干涉?” “我先前说过了,我这次下山,要做三件事,我从小便没了父亲,长兄如父,所以说我不是外人,而且,此事于我而言,便是天大的事!” “为何?” 宁尘闭目,仿佛想到了某些往事。 “方舟哥哥,为我做了太多了。” “所以你想帮他?可你并不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风锦说。 宁尘笑了笑,说道:“若不是此事羁绊,方舟哥哥,何至于到不了本命境。” 此言一出,风锦神色微微一动,然后说道:“即使他有情,你又怎知,我会有意。” 宁尘又笑了,这次笑得更加大声,“以前方舟哥哥就经常跟我说,有机会,他还是愿意去过那安静的日子,每日喝茶、菜花、养鱼、练剑,无忧无虑。” “想必这等话,他也跟大小姐说过吧?而大小姐此刻过的,不就是方舟哥哥向往的生活?” 风锦咬了咬嘴唇,手指在不停的敲击石桌。 “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 她最终说出了这么一句没有立场的话。 宁尘也摇了摇头,不再劝解。 “不如我们做个赌约,如何?” “说。” “一年,若一年以后,方舟哥哥若达到本命境,我就不再管此事,如何?” “若是没有,你当作何?” “这个是我的事情,大小姐可愿赌?” 风锦摇头,“我不会赌,更不会拿他赌。” 宁尘来到下楼的楼梯口,看向依旧坐在石凳上品茶的风锦,又说道:“其实你堵不堵都无所谓,一年后见。” 随后走下楼。 风锦也站起身来,来到边缘,望向那凤凰城,背着双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我不是很想叫你大小姐,其实嫂嫂就挺好听的。” 原本已经下楼的宁尘又探出了一个头,看着那道身影。 风锦不答,宁尘只得下楼,然而他并没有看到,那个背对着他的女子,在听到一身嫂嫂之后,眼角落下一滴泪水…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 ……… 凤凰城,主城。 大厅。 正上方的是风承雨风城主,其次便是风承运二城主,再次,便是五大执事,但是此刻只有四人在场。 而两边则坐满了人。 坐边。 全真教:飞天道人。 天师府:无道真人。 茅山派:阴十五。 少林寺:破觉。 以四人为首的一众仙门百家长辈,个个都是在这天下闻名的绝世高手,此刻看着,却是收了些伤。 而右边,则坐着两人,慕公主殿下——羡慕,身后站着不怒自威,隐隐显露杀气的中军大将——司空松。 另外一人却是一袭白衣的年轻人,身后站着一名青衣人,是永安镖局的大弟子——宁方舟,二弟子——寒无双。 众人都没有说话。 “既然各位都不说话,那我就先说了。”萧慕还穿着红色铠甲,身后还有一名中军大家,各家的长辈,自然都没有意见。 “此次,让各家都损失不少,没错,如各位心中所想,这是一场计划,不仅是魔教的计划,也是我们萧氏皇族与凤凰城的计划,事先不跟各位通气,也是怕隔墙有耳。” 不错,众人皆以为风城主说的半日之后有援兵,是护族长老,可万万没想到,是朝廷的十万大军。 不明不白的死了家族中的子弟,若为对抗魔教,那在所不惜,可是从朝廷大军一出现,就总感觉是一个阴谋。 “我天山宗此次来了数十名年轻子弟,都是我天山宗的精英,如今死了一半,回去恐怕无法跟宗主交代。”左侧,天山宗一名白发老者说道。 站在萧慕身后的司空松小声说道:“这个人是天山宗的元老级人物,当代剑仙、刀仙的师弟,落寂前辈。” “各家的损伤,朝廷会补偿。” 江柳城的长辈,江家家主的族弟,江风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区区银两,哪能换回我们的精英子弟?” “那您想如何?” 江风站了起来,望向萧慕,说道:“也没什么,最起码万两黄金、几车灵丹妙药什么的。” 无道真人轻轻摇头,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真特么不要脸。 “哈哈…您还不如去抢劫呢,现在刚刚灭了魔教数万傀儡,反过头来却又想自相残杀?” “那魔教一次性出动数万傀儡,在座的各位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鬼族重回,日后必定有动作,现在我们就互相残杀,未免过早了吧?” 萧慕不惧那强大的本命境修行者。 “此言差矣…”那江风刚想要继续说下去。 却有人打断了,宁方舟坐姿端正,冷冷地说道:“我永安镖局此次护镖百余人,现在剩下的也不过十几人,我们都没说话,你区区江柳城哪来那么大口气,要万两黄金,也不怕撑死。” 江风语塞,眼前的青年,不过二十出头,身上的寒冰之气,自己居然压不下去。 两股强大的真气不断碰撞。 忽然,一剑刺来,打破有些尴尬的僵局,这把剑是一把木剑,插入中央。 一道身影略过,落在剑旁。 “怎么?想要武斗解决?那也不应该找我大师兄啊,他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再说,您这么以大欺小,不好吧?” 江风被真气反噬,险些吐出一楼淤血,强行压下之后,道:“哪里来的小娃娃!!敢偷袭?” 现在的江风十分气愤,完全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先前真气没压过一个受了伤的小辈,现在又来一个,这要是传出去,他不要面子了? 少年拔起插在中央的木剑,缓缓走到宁方舟的身后,与寒无双并站。 “在下永安镖局、宁尘。” 第550章 。 两大高手护住凌欲天,眼看着就要踏出凤凰城。 “放下凤凰火种,饶你们不死!” 护族长老曾经的凤凰城四少,风雪、风雨、风月、风断河,最年轻的风断河一掌打出,大喝一声,“小娃娃,先前你可是嚣张的很那!” 凌欲天不慌不乱,甚至身边两位高手都没有出手的打算,那紫衣老者赫然出现,一剑刺出,击退风黄。 紫衣杀人剑、剑圣——紫秋。 据说,方面与王楼争夺过剑仙之位,大战三天三夜,最终惜败,落得剑圣称号,但剑圣,这天下,也不过三位,可想而知,这紫秋的实力。 见状,四位护族长老齐上,瞬间就与紫秋战在一起。 先前紫秋剑圣一人,独战凤凰城数十年本命境修行者、仙门百家数十年本命境修行者,但扔能胜。 但此刻,四老与紫秋剑圣却不分上下,从城中打到山中,只是不断传来某处崩塌的声音。 魔教最强者,紫衣剑圣已经被四老拖住,此刻,势头正盛的风承雨一路高歌猛进,斩杀无数挡在面前的魔教黑衣人,直奔那凌欲天而去。 “你带少主先走。” 李浮生站在城门边上,静静等待风承雨,而凌欲天,刚出凤凰城,便翻身上马。 虽然说,修行者,修为达到化形境,便可踏空而行,可是那是需要消耗真气的,赶原路,还是骑马,毕竟,谁都不愿意真气枯竭。 “你们以为,出了凤凰城。就可以逃走了吗?”风承雨一路杀到城门口。 李浮生笑了笑,“别人或许不行,可是谢书邯,一定可以。” “噢?是吗?” 风承雨周围十丈、布满火焰。 “李某也想领教领教,闻名天下的浴火凤凰,凤凰城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城主。”李浮生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对,”风承雨立马察觉不对,闭上双目,随即四处传来风声。 “半生半梦,李浮生。” 猛然睁开双目,四周出现数道掌印,李浮生不知身在何处。 “都是幻象!” 风承雨抬手,火焰四起,使得周围的温度极速上升。 而另一边。 魔教领头的几位本命境修行者,也在全速撤退,可奈何这里的,不是剑道场里的少年,而是与自己相同的,本命境修行者。 而人数上,风家的子弟,那里有上万人,可是魔教的御尸数却是这等恐怖,如千军万马。 “再坚持一会,便有援兵。”宁方舟对着正在苦战的众人大喊。 外三城。 “停军!” 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停下步伐。 “斥候来报,凤凰城正在顽强抵抗,但是魔教人数众多,寡不敌众,隐隐有败的迹象。”一名穿着黑铠的男子对身边穿着红色战甲的人说道。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红色铠甲下,竟然是一张绝世容颜。 这就是凤凰城的援兵,兵部,十万大军! 领军者——萧慕。 “留守五万,清理外三城魔教余孽,其余人,全速前进,见魔教中人,杀无赦,一个不留!”萧慕大喝一声,骑着红色战马,手持长枪,往那凤凰城走去。 十年前,朝廷云海阁放出十大天才榜,欲指二十五岁之前达到本命境的十位少年天才。 全真教:张玄、张铭。 黑市:白衣玉扇白期寻。 永安镖局少主:宁方舟。 凤凰城城主第三女:风翎。 佛门首寺少林:破戒。 道教茅山派:阴十九。 天山宗:王真。 江柳城:柳倾城。 这些,都是来自天下各宗,而这最后一位,据说也是最年轻的一位,入十大天才榜时,不过六岁。 她是,大楚王朝,萧氏皇族最小的公主,也是当今皇帝陛下最疼爱的公主,如今年仅十六,便以拜中军大将——宁天旗为师。 大楚小公主——萧慕。 而此刻全速进军凤凰城的大军,领军者,也是这名年仅十六的公主,十大天才之一的——萧慕。 留守的五万大军又分为三路人马,分别去三座古城,镇江古城、镇山古城、镇天古城。 外三城各处都异常安静,唯独一处,那便是护山大阵的阵眼,凤凰城的子弟死死守住,即使魔教人数众多,也攻不进去。 双方僵持不下,直到一阵阵马蹄声打破了僵局。 镇江古城。 为首的将领手持大刀,大喝一声:“魔教,杀无赦!!” 说罢,身先士卒。 一马当先,提着大刀,如杀神降临。 “大楚中军,胡统在此,拿命来!”一刀一个魔教子弟,一路杀到阵眼前。 其余二城基本上是差不多的局面。 再观凤凰城。 李浮生有些不敌风承雨,一边打,一边想走,可硬是被风承雨留下,脱不开身。 魔教虽有人数之势,但是紫秋剑圣已经不在,局势也将扭转,那五名为首的本命境修行者都在极速后退,想要在第一时间逃出凤凰城。 全真教的飞天道人、天师府的无道真人同时飞起,打出两张符箓,一狮一虎,直逼那修为最高的凌万军。 凌万军已经把金戈铁马交给紫秋剑圣,此刻操控自己的本命物,生死剑。 战得不可开交,下方也同是如此。 “这人怎么越打越多啊?你确定半日后援兵吗,大师兄?”寒无双已经身心俱疲,真气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宁方舟持剑把他护在身后,说道:“或许不用半日,我已经听到,万马奔腾的声音了。” “万马奔腾,朝廷吗?好,那我就战到兵部援军到来。” 寒无双瞬间斗志昂扬,而仙门百家的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宗门的佼佼者,对抗这数万名魔教子弟,也只是五五开,不敢言胜。 一杆火枪横扫千军,一路来到宁方舟与寒无双的身边,三人背靠背,被众多的魔教子弟包围。 “风姑娘,不知宁尘何在?” 问话的不是寒无双,而且宁方舟,在剑道场时,他亲眼见到,二人先后被凌万军打入秘阁一楼。 不问还好,一问,风翎竟然失声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莫害死了他。” 宁方舟脸色冰冷,不知在思索什么,但数名魔教子弟已经持剑刺来,寒无双急忙出手抵挡。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别人不知道宁方舟与宁尘之间的关系,风翎却知道,她没想到的是,宁方舟得知消息之后,并没有太大反应。 不过,现在真的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来迟,一步,还望风城主恕罪。”一匹神驹,不知从何处飞来,跨过那高达百米的凤凰城门,落在城中,远远看去,是一名血红色军铠的人,马上还挂着一把奇特的弓,那弓,如一条小龙一般。 “不晚不晚,来得正是时候,不知来时,可遇到两个人?”凤承雨一边与李浮生纠缠,一边问道。 来者,正是萧慕。 “遇到了,几位叔叔已经带兵拦截,我怕凤凰城顶不住,就先来了。” 萧慕拔起挂在腰间的长剑,直指前方。 “遇魔教,杀无赦!!” 虽为女子,声音依旧铿锵有力。 顿时,城门外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一队队骑兵不断涌入凤凰城,他们都身穿黑甲,胯下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与永安镖局的马,如出一辙。 大楚王朝,唯一一支不属于兵部掌管,直属大楚皇帝的大楚中军。 “大楚男儿们,随我,杀敌!” 一身最为显眼的黑甲,率先加入战场,中军除了主帅宁天旗以外,下面还有三名大将,这位便是其中之一,长枪——司马松。 “大楚中军,司马松在此,拿命来!” 原本五五开的局势,瞬间一边倒,飞在天上的数十名本命境修行者统统落了下来,唯有那五个人在不停地逃。 阴诡释放出鬼将军,逼退飞天道人和无道真人,凌欲皇的本命物,锁链将凌万军拉回,五个人逃出凤凰城。 很明显,他们都抛弃了留在这里的魔教子弟。 “魔教都这么狠心的吗?”寒无双远远的看见,那这个领头的本命境修行者已经远远逃去。 风翎一枪刺死一人,说道:“这些都不是人,都是那御鬼术下的傀儡。” “不过能放出数万傀儡,想必只有那域外三族之一——鬼族,看来,魔教有卷土重来之势啊。” 只见一匹红色战马,所过之处,无一生还,硬生生将包围三人的路给撕开了一道口子。 “援兵到了。” 萧慕手持长剑,落在宁方舟身边,微微行了一个礼,“方舟哥哥。” “这次叔叔居然让你来,心可真大。”宁方舟语气稍微变暖。 不错,那大楚中军统帅宁天旗,便是出自曾经的永安门,如今永安镖局掌舵人的亲弟弟,宁方舟的亲叔叔。 风翎疑惑,看样子她与宁方舟很熟,见风翎疑惑,寒无双立刻解释道:“这位,就是与您二位齐名的,十大天才之一,大楚王朝最小的公主——萧慕,慕公主殿下。” “无双哥哥,你怎么还是那么喜欢显摆自己知道的啊?”萧慕看向风翎,说道:“没错,我就是萧慕,想必您就是风家三小姐吧?幸会幸会。” 风翎再次疑惑:“你认识我?” “以前偷偷跟方舟哥哥来过凤凰城,当时远远的看见了你,记忆犹新。”说完这话,她望了一眼宁方舟。 但是宁方舟的脸上,依旧是那样看不出什么。 “他们怎么都不动了啊?”寒无双不解。 因为他们周围的魔教子弟,居然没有来攻击他们。 “那是自然,司空叔叔的枪,可震千军万马,这区区傀儡,还震不住?” 风翎望向那一人一枪,杀的不亦乐乎的司空松,据说曾经枪仙指点了一下他,从此便在战场上未逢敌手,一人,可守一城。 “名不虚传!” 第551章 。 皇灵城,大兴王朝的帝都。 今日,皇灵十分的热闹,因为今天是当今兴朝辽王林义娶妻、并册封为太子之日。 两件国家大事,同时举办。 皇帝大赦天下,开仓放粮,全城百姓都很是高兴,在大兴王朝以武治国至今,统一南北,跨越金水,建立起了国度,说全民皆兵也不足为过。 步入正题。 皇灵中处处展露出喜气,大兴皇太子册封与成亲之日,不仅要彰显出皇族的威严,更要展现出皇族至高无上的权势。 光是驻守在皇灵外的军队,便已达万余,城中禁卫军,由三品威武大将军夏侯褚主持。 且不观王宫,就直通王宫的景龙街而言,两旁每隔五步一卫,个个神采奕奕,手持二十一尺长枪,腰挂三尺青铜铁剑,身着黑灰色重装铠甲。 长达千米的景龙大街,这些禁卫军显然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同时也展露出了大兴王朝的王者之气,让来者宾客都可感受到。 近千米的红毯铺在景龙街上,因为此街为皇灵最大主街,从东门进入,可直接观望到王宫的宫门。 在禁卫军的身后,站着密密麻麻的老百姓,他们脸上都挂出笑容,一片祥和之气。 “楚国明月公主,与太子殿下到!” 只见东门外,一队接亲的人马,为中有一凤轿,镶着各种宝石,无比金贵。 而一位约二十来岁的男子,身穿红色礼服,礼服上绣着九条金龙,此男子眉宇间透露出一种王的气。 此人,便是今日主角,当今大兴王朝最有威望的辽王,今日的新郎官。 “末将夏侯褚携带诸位将军,与臣民们在此恭迎辽王殿下与明月公主。”夏侯褚是同是一位二十来岁,面容清秀的男子,但却有些很重的阳刚之气,必是战场杀伐之人。 “臣等恭迎辽王殿下,贺喜明月公主。” “辽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祝太子殿下龙体安康,福及臣民。” 所有人皆是双腿跪下,额头触地,表现对皇族的敬畏。 “辽王殿下携明月公主入王宫,行皇礼,封国储!起驾…” “呜~~~~” “垮垮跨!!!” 祝福的号角想起,互送皇太子的铁骑,每走一步,大地都在颤抖,铁蹄踩在红毯上的声音都是整齐划一。场面震撼。 “公主,大兴国真奇怪,成亲这种大喜事,怎么能够出现这么多的杀伐之人,这也太不吉利了…”凤轿中一名年不过十五的女子,问着今日的新娘,楚国明月公主。 虽然隔着头纱,却依旧可以看出,明月公主的容颜,绝非凡人所比,她声音柔和,说道:“晴儿,大兴全民皆兵,他们这是为了体现国风,也是为了让我们楚国的使臣看看,知道大兴有多么的庞大,就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都能体现出一个国家的情况与长久之法,大兴军纪严明,三品威武大将军夏侯褚更是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这或许也是父王为什么选择和亲,也不愿意发动战争的原因吧。” “噢,这样晴儿就明白了,听说,大兴国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我发誓,我一定要吃遍大兴所有好吃的美食…”晴儿露出天真的笑容,或许多年以后,依旧如此… “你呀,就知道吃。” 队伍缓缓经过景龙街,军队停留,辽王携明月公主与楚国使臣入宫。 “呜~~~~~” 祝福的号角再次响起,长兴殿中,当今皇上端坐于上方,身旁便是皇后,二人五十来岁,但却依旧神采飞扬,丝毫看不出一丝老态。 “宣,辽王林义、楚国明月公主晋见~~~~~~~” 辽王林义,其实就是即将册封的太子。他牵着楚明月的手,二人缓缓步入长兴大殿。一个英姿飒爽、一个美若天仙。可谓是神仙眷侣…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明月参见皇上、皇后。” 皇上见此,甚是高兴,虽说他的子嗣兴旺,却是无孙,今日终于看到自己的一个儿子成亲了,年近五十的皇上能不高兴? “都起来吧,起来吧。高理,念吧…” 高理,皇上的贴身太监,他取出一卷诏书,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三子林义,忠孝仁义,身有战功,为国为民,故,册封皇太子,继此佳日,赐婚皇三子与楚国明月公主,即日成亲。钦此!” “儿臣(明月)接旨!” 辽王双手接过圣旨,向皇上磕了三个头,道:“儿臣必定不辱父皇的期望,助父皇治理国家,造福万民。” “好,你如今也是国之储君了,朕也不必说什么了,你有这份心就可以了,好了,现在开始成亲仪式吧。”皇上乐呵呵的,仿佛年轻了十几岁一般。 “一叩首…拜天宗地庙。” …… ……… 王宫之中,各大臣们正在见证太子的婚礼,可是外面却早已惊天动地。 刷! 一道无比强横的剑气,直接将将近千米的景龙街红毯撕碎,这等剑气,何其强大,绝非普通武者。 由于太快,最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威武大将军,夏侯褚的虎头长枪,指着城东门的方向,只待烟尘散去,一名背着剑的年轻人站在那里。 “你不应该回来的,至少不应该是今天…”夏侯褚长枪依旧,霸者之气,展露无余。 “待我从长兴殿中杀出,再战不迟,夏侯兄长……”背剑男子,年纪与夏侯褚相仿,不过却少了些许精神。 二人显然是认识,夏侯褚有些犹豫,长兴殿中,有皇上、辽王、明月!而在自己面前的,是过命的兄弟… “夏侯兄长不必为难,你我兄弟,早有一战,不过,有些事情,该了结了…” “阿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啊,你走吧,我不拦你,我的禁卫军也不会拦你。” “将军请三思!”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手…” ……………… “二叩首,拜天皇天后” ………… 被夏侯褚唤做阿南的年轻人,已入皇宫,宫内并不是夏侯褚的兵,迅速地,就有一堆皇前卫队挡住了去路。 阿南显然没有要谈判的意思,剑都不曾拔出,似乎只在眨眼睛,一道白光闪过。 “二阶囚,断!” 铛~~~ 这些士兵的兵器皆断为两节。 “上,决不能让他进入大殿。” “你们逼我的!!” “三叩首…” 砰!!! 一声剧烈的轰响,众朝臣与皇上皆是一惊,望向长兴殿外,辽王眼睛眯成一条线,眼神凝重。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吗?” 皇上可是急了啊,这三叩首还没完呢,连忙道:“发生了什么事?朕的殿前军何在?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父皇…” 还没等殿前军上前,长兴殿的殿门处,却早已站立着一名男子。 “七七七…皇子!” 此话一出,众人吓出了冷汗,相比之下,太子稳重了很多,他淡淡的说道:“你,从囚灵岛回来了?” “嗯,来完成五年前的约定罢了。” 此时城中百姓只知一名剑客,直入皇宫,而威武大将军却镇定自若,凌乱不堪的景龙大街,足以看出剑客的实力。 过去不足半刻钟,只见宫门炸裂,隐隐中只见一块高达30余尺的石块,从宫门处飞出,立于景龙街大广场的中央。 大石块上站着的正是那名剑客,他俯视着全城,百姓议论纷纷,唯有夏侯褚目视前方,道:“你莫非要学昔日剑圣,以石刻剑意,威慑皇者?” “是与不是,又当如何,夏侯兄长,此刻我心胸已经敞开,可否与之一战?” “能与传说中的剑囚对战,荣幸之至。” 众人见剑客飞跃房屋,直奔城外,而夏侯褚,也飞奔上马,扬长而去。 “昆仑派最得意的弟子与传说中的剑囚一战,必定流传百世啊!”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喝着壶中酒,翘着二郎腿,露出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神~~~~ 十年后。 曾经位居三品威武大将军的夏侯褚,因为私自将一名剑客放入宫中,被皇上发配南境,从一名百夫长做起。 夏侯褚的着名之战——天武关之战,便是在南疆打的,发配南境的夏侯褚,虽从百夫长做起,却是有着十足的经验。 十年间,不依靠夏侯氏在大兴的威名,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百战,更是平定了武林的一次大叛乱,被册封南境一品镇国大将军。 大将军有一独子。名为夏侯举,举字上为‘兴’,下似‘丰’。意为大兴丰润,此举显示出大将军对大兴的忠诚。 夏侯举其母为药神谷谷主之女,云蓝。因为大将军要时常驻扎军营,所以夏侯举时常听着母亲讲述着江湖的很多豪情故事。 那一年,夏侯举才五岁。 母亲给他讲了武林大会的故事,“武林大会,是武林中一年一度的盛典,由江湖中的五大门派操办,轮流着办,嘉武二十五年,由昆仑派操办。” “在武林大会中,有一人无门无派,独自一人,挑战所有门派掌门人,并夺得武林第一高手的名头。并且创造了一座门派——囚灵剑派。” 第552章 。 从此,从十岁起,夏侯举便随父入军,大将军教夏侯举习武,兵法。 夏侯举资质不差,堪比当年大将军。 十一岁。 夏侯举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快速结成各种手印,他猛然一发力,身下石头‘嘭’的一声碎裂,然后,他却任停留在空中一会才落到地上。 “不错,仅仅一年,便已经将《混元决》修炼到这等地步,快赶上为父当年了。” 夏侯举不理会他,虽然这一年来,大将军教了夏侯举很多东西,他的功夫也有了很大长进,但是,却丝毫不让他染指关于江湖的一切东西。 比如,有一次,夏侯举在营帐中翻阅各门派的人杰资料,却被夏侯举一掌震碎,递给他一本《大兴官吏论》,说:“你现在,只允许好好练功,了解大兴目前的局势,而不是关注江湖门派的纷争,若我再看到你翻阅各门派资料,虎骨鞭伺候。” 这一年以来,虽然夏侯举武功大涨,却也惹得不少麻烦,每一次,都遭到大将军虎骨鞭的鞭打,这对于夏侯举来说,居然成了家常便饭。 夏侯举十分不解,曾经大将军夏侯褚也是一代大侠,仗剑江湖,昆仑派盖老先生的得意门生,与一代剑囚林之南大战三天三夜于皇灵城外。 曾经如此辉煌的一个江湖中人,为何不让子嗣步入江湖? 又是年关,夏侯举已经一年没有见到母亲了,他望着被白雪覆盖的天武关,道:“白雪纷纷,愿世人皆处故里。” “举儿,准备准备,今年你随我入京。”大将军说。 “孩儿尚不足年,何以入京朝拜?”各地州府令,驻守将军,每是年关,便要亲自回京(皇灵城)朝拜,与皇帝商讨今年各地之事。 而这些州府令,驻守将军若要带子嗣一起入京朝拜,子嗣需过16。 “你只需随我入京增长见识,又不入宫朝拜。” 次日清晨。 南境天武关,走出一队人马。人人身披铠甲,最为显眼的,便是一着白色虎铠,持着十六尺长枪的稚嫩少年。 大将军为首,夏侯举其次。 此队人马,有三十人,算上夏侯举与大将军,也就是三十二人。 虽然人数不多,却都是军中高手,个个可以以一当十,其中也有几个武林人士,皆是大将军曾经的朋友,来投奔大将军的。 “父亲,从南境入京,路途遥远,最快也一月之久,而现在还有两个月才到年关,孩儿想途径昆仑山时,去见识一下江湖第一大派。” 大将军默认地点了点头。 经过南军城的时候,夏侯举去见了一次母亲(南境大将军府位于南军城中)。简单地告别了一下便离开了… 夏侯举明白,此次入京,大将军是想让自己在人群中亮相,让各个地方府令与皇灵城中的达官贵人认识一下他。 昆仑派,以有五百多年的历史,历史比大兴王朝还悠久,他能够屹立于江湖中而不倒,自然也有自己的根基。 以前,夏侯举听母亲说过,昆仑派之所以能够成为江湖第一大派,便是依靠着《混沌功》和《混沌剑法》。 不日,夏侯举等人来到了昆仑山脚。昆仑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因为偌大的昆仑山四周,围着一个宽几百米的湖泊,围绕着昆仑山,很多人都说这是河神在保佑昆仑山。 想要进入昆仑山,只有一座长桥,桥为石桥,也不知是何人所建,气势磅礴,屹立于宽几百米的湖面上,若是从远处望去,昆仑山像是一座远离尘世的小岛,而这座大桥,就如天桥一般。 “此桥名为忘桥,昔日剑圣吴道足,便是在此与魔道第一高手江邪在此决斗,那一战,吴道足仅差一招,落败于江邪,从此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实在是可惜可惜。”夏侯举闭上眼睛,似乎能够想象得到两大高手在这座‘忘桥’上决斗的场景。 大将军不悦,瞪了一眼夏侯举,说:“你懂什么,走,随我入山。” 夏侯举思索一下,就明白了,吴道足与父亲一样,都是盖老先生的得意门徒,只不过吴道足比父亲足足大了二十岁,两个时代的人,可是怎么说都是父亲的师兄,直接点出魔道中人打败了他的师兄,大将军自然不悦。 “太好面子!”夏侯举对父亲只有这样一句概括,一年前就因为讲师南中子说盖老先生不如林之南,被撤离府。其实大将军只是不希望别人诋毁和贬低自己尊敬的人。 昆仑山很大,而在山中,隐隐约约看得见一些房子的屋顶,空中云雾缭绕,犹如仙境一般。 “师兄,你回来也不提前捎来书信,让师弟也好好准备一番,好迎接师兄。” 入山,便有一着青衣,发垂于后背的一男子迎来。 此人,是大将军的师弟——盖风。如今也是昆仑派的第三高手。 “四师弟不必客气,我只是途径这里,来看望一下老先生罢了,不过也要小住一二日,还请四师弟准备卧房。”大将军一反常态,这是夏侯举见过最为随和的父亲,难道天底下所有的父亲对待自己的儿子,都是以严厉的一面来教育吗? 盖风一笑,手中扇子扇了扇,说:“师父已经命我准备卧房,就在鹤山中,师兄随我来。” 鹤山为昆仑山主峰,三面环涯,维有一面,可通往山顶,崖壁中筑有楼房洞府,北面和南面住的是昆仑派的一等子弟,西面则是留给客人居住。 从山脚望去,鹤山就是一层一层的楼房,而东面,也是一条直达山顶的‘天梯’,‘天梯’中有着路口分向两边,通往南、北、西三面。 “这山顶,莫非是武林高手榜的榜单所在之处?”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记住,一会乖乖在房间里待着,等我办完事情,便启程前往皇灵京都。” 鹤山的建筑,何其宏伟,不晓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若是用如今的眼光去看待,就是埃及《金字塔》一般的存在啊。 在鹤山中望下去,又何止一览众山小,这就真的是应了那喝词——望眼江湖。 “若不好好游历这江湖一番,岂不枉我这一生?!” “好好好,我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从此,夏侯举便向往江湖,梦想着有一天仗剑去江湖,封顶第一高手。 而大将军日日操练士兵,无暇顾及夏侯举,他便深受母亲的影响,他从母亲那里,基本上知道了江湖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当然,有些夸大了,不过在夏侯举眼中,母亲便是江湖。 如今已有十岁,跟着母亲,夏侯举学会识百草。云蓝乃是药神谷谷主之女,曾经在江湖中也有飞仙神医的称号。而夏侯举跟着母亲,也算是成了一名小圣医。 在夏侯举眼中,这是为了以后步入江湖做准备。 这一日,大将军在栽种着花草的院落中摆弄花草,年刚十岁的儿子便匆匆跑来。 “父亲,我想取字!” 大将军笑了笑,道:“好端端的为何想起取字了?” “因为举字虽好,但若置身江湖,此名不够响亮,不知情者,还以为孩儿是将军呢。” 大将军脸色却变了,不过还是问道:“那举儿想取何字?” “子逍,父亲觉得如何?” “为何?” 虽只有十岁,但是夏侯举却已读过不少书,他道:“孩儿昨日在读昆仑派盖老先生的《逍遥论》,此书讲述的是盖老先生从拜师,入江湖历练,从而成为一代大师的故事,书中有言:吾身江湖,意却远方,子虽往来,胜不过一身逍遥。” 大将军脸色更是有些难看,说:“我虽然在江湖之中,心思却都在远方……” 还不待大将军说完,夏侯举便接道:“很多人都敬仰我,与我往来,可我却比不过一生逍遥自在的林之南。” “放肆!谁教你的?!”大将军一把夺过夏侯举手中的《逍遥论》。 见父亲如此愤怒,夏侯举却不知为何,他问:“难道孩儿说错?” “盖老先生何曾比不上那剑囚?谁告诉你的?”大将军质问。 “府中讲师与母亲都是这么说的…”夏侯举完全不惧这位父亲大人。 “还会推卸责任了啊,好,那今日,我便动用家法,让你长长记性!”大将军提着夏侯举,便来到了大堂,说罢,命人取来虎骨鞭。 云蓝听闻此事,立马来到了大堂,随后府中讲师和几位府中将军也来了。 只见夏侯举双腿跪在大堂中,赤裸上身,而大将军则手持虎骨鞭。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举儿犯了何错,以至于动用虎骨鞭?”云蓝上前便要扶起夏侯举。 大将军却投来一道历目,道:“我让他跟着你学医,学大理。可你都教了他什么,你请来的讲师又教了什么?” 府中讲师其名南中子,他听大将军如此说他,便是不服,说:“大将军,本座自认为没有教坏令郎,而且飞仙神医也是悉心教育,何曾有错?” 大将军说:“何曾有错?江湖谁人不知盖老先生乃是昆仑派如今的太上祖师,曾连年问鼎江湖第一,你为何教导我儿,说他不如一剑囚林之南?!” 第553章 。 一袭白衣,骑着小毛驴,身后跟着一辆马车,穿过主街道穿过了淮州城,几百轻骑呆滞在原地,州牧大人冷汗直冒,恨不得踹死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等那袭白衣出了北城门,南宫铭立刻召集府上能人异士,商榷接下来的一些事宜。 李少知又再次回到了那副要死不活昏昏欲睡的模样,由着小蠢货走。 那座百年大城远远瞧去,确实是有几分古朴气息,据说当年姜万天那南楚皇帝本打算把这座城当做抵御大军西进的主要战场,可惜宁王李夫俞的先锋路太过勇猛,不日便攻下了淮州城,不得已才将战略枢纽放到了青枫镇。 近午十分,李少知一行人来到了一条溪边,恰好有些阴影可做休息之所。 用凉水洗了把脸,李少知眯着眼睛望着官道上,有一行人匆匆忙忙的奔走,为首的是一名佩剑女子,颇有些英气,身后数骑也都是军中悍卒,想必又是淮州这地方某个军中大佬的子女吧。 这些都是地方府兵,并不是成建制的边军,二者毫无可比性,所以李少知从来不出去瞧这帮一无是处的府兵。 食过干粮,再次上路。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董竹衣开始担忧了起来,问道:“天黑之前,最近的只有一个小村落了,什么打算。” “这帮人白天不动手,肯定是选择月黑风高的夜晚啦,杀手都这样。”李少知调侃道。 但本人却并没有任何松懈,保不齐这附近就有人在盯着自己。 “我已书信于药王山弟子,但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和我们汇合,今晚得想个万全之策。”董竹衣思索片刻后道。 李少知敲了敲那把黑红刀鞘道:“相信我,几个江湖草莽而已。” …… …………… 刘家村是淮州地界千千万万个村落之一,但因为临近官道,故而生活方式与村落不同。 因为刘家村有人开起了客栈,有人开起了饭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这条官道上旅人们的必休之所。 而这刘家村本居民们此刻还未意识到村子里潜伏的危机。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与一名白衣骑驴挎刀青年进了村庄,在村里唯一的一家客栈住下。 客栈不大,总共就二层楼,这些日子旅人不多,所以李少知等人还能住上客房。 夜幕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着这家客栈。 从踏进村庄的那一刻起,李少知就感觉到了很强的杀气。 虽然已经付了钱有了客房钥匙,但李少知依旧坐在一楼大厅,喝着小酒,桌子上放着的是那把黑红刀鞘灰白刀柄的‘锦绣’。 李少知朝掌柜的招了招手,掌柜的笑眯眯的来到李少知身边,李少知从怀中掏出一块看着价值不菲的玉佩。 “这块玉,天底下只有八块,价值千金,一会呢这可能会比较乱,借掌柜的宝地一用。”掌柜的迷迷糊糊接过玉佩,离开了客栈。 李少知环视了一下四周,东北角坐着一老一少,楼上站着一名红衣女子,楼梯口还有个喝着酒的壮汉。 李少知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锦绣唐刀,朗声道:“都在等啊,都不想第一个出手?” 没有人回答他。 “看来你们很聪明,都不想做第一个死的人。” 说话间李少知刀已出鞘,斩向的是楼上的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俊朗的白衣青年会率先出手,并且第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少侠是觉得奴家好欺负不是?”本就准备好了出手的红衣女子顷刻间也拔出腰间佩剑,但为时已晚,脖子一凉,鲜血涌出,红衣女子瞪大双目,无比惊恐,死不瞑目。 其余几人见状,也都准备动手了,因为即使他们不动手,那白衣青年也会朝他们杀来,这他们都很清楚。 “少侠,你若交出那宁宣儿,我等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那东北角的老头儿咳嗽了两声后出声道,那少年气嘟嘟的朝李少知坐鬼脸。 李少知笑道:“你给我磕头叫爷爷,我兴许还能饶你一命,或者饶你孙子一命,以便给你收尸。” “出言不逊!”那少年速度极快,一掌拍来。 李少知杀气腾起,强势斩出一刀,收刀,一声惨叫发出,少年捂着自己断掉的手掌在地上哀嚎。 那老头儿身形如鬼魅般杀来,李少知依旧是出刀收刀,老头儿头颅飞出,一命呜呼,再出头收刀,地上哀嚎的少年,也了无生机。 那喝酒的壮汉见这年轻人三两下解决了两伙人,心有余悸,这个年纪的人,怎会如此杀人如麻,即便是他这样经常杀人的人看到地上的场景都会有些不适。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壮汉后背直冒冷汗,李少知踩在那死去的少年尸体上,眼睛撇了撇壮汉。 “都想为了武神佩剑,现在却不敢动手了?”李少知不想去搭理那已经发抖的壮汉,径直走向门口,忽的拳风呼来,李少知依旧只是简单的出刀收刀,壮汉同样去见了阎王爷。 有人动手了,自然便开始了今晚的猎杀。 客栈周围围满了各路人马,目标不约而同的都是马车内一名叫‘宁宣儿’的小女孩。 李少知跃上马车顶部,望着四处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些人有的是各大门派的,有的是独行侠杂七杂八。 “十年前,各大门派为了武神的那点东西,不昔出动十位神游强者,十年后,又开始对他的女儿出手,够踏马无耻的。” 一名青年抽出背后的大砍刀,一跃而起大喝刀:“都踏马一丘之貉,把自己说那么高尚!” 李少知依旧只有拔刀收刀,使大砍刀的青年人首分家。 “这小兔崽子下手够狠的啊,大家一起上,先解决他我们再讨论那小娃娃的归属。”一名老者对着众人大声道。 众人自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那一袭白衣,才是今晚最大的阻碍。 刀剑横飞,蜂拥而至,但这些在李少知的眼中仿佛都放慢了数倍,他脚尖点在一支箭矢上,身体腾空而起,身下马车炸裂,车内却空无一物。 众人心心念念的人呢? “可恶,敢耍我们,杀了那小子。” 只见夜幕中,借着皎洁月光,可看到一袭白衣于人群中厮杀,贴身近搏,使着北境冼家刀法,出手不留余地,一击毙命。 官道上行来一批人马,为首的是南宫怀正,他见到不远处刘家村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厮竟是如此强大。 他的身边是那位断了一只胳膊的八字胡中年男子,看到那袭白衣于夜幕中杀人如麻,他同样的不由得嘴角抽搐,这说明那名年轻人先前算是放过自己。 在场的,唯有一位全副武装的将军不为所动,他道:“这才是我等军中之人,几个武林草莽算什么。” 来的路上南宫怀正早就清楚了那骑驴的身份,确实让他心头一震,也确实明白了先前的行为有多么鲁莽。 使黄家拳的老人眯着那双深邃眸子,看着那边的场景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约莫半刻钟后,数百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刘家村中,一名骑驴白衣缓缓走出,只可惜的是,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想想刚才的战斗,都让人后怕。 看到官道上的五十来人的骑兵,李少知刀出鞘一寸,南宫怀正见状立刻下马,连连摆手。 拱手低头道:“南宫怀正,受家父之命,来助李将军清剿贼寇……” 再抬头,李少知已无踪影,只留下一路的血红驴脚印。 南宫怀正识趣的朝那位将军弄了个脸色,示意他清理刘家村里的尸体,那断臂男子本想跟李少知讨教些事情,但看样子是没有机会了。 “镇北军,麒麟营万龚,送李将军!” 李少知回头,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将军确实有些眼熟,但他只是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这场发生在刘家村的百人惨案。由淮州州牧亲自收尾,处理的妥妥当当。 出现在刘家村的只是一些小鱼小虾,但却可以作为一个警告,让那些人知道,宁宣儿身边,有一名使刀的白衣,武功直抵凝玄。 事先董竹衣已经带着冼羽和宁宣儿下马车,来到与李少知约定的地点等待。 “此处是我药王山一名弟子的药园,在此处等待药王山弟子来接应吧。”董竹衣对李少知说道。 李少知捆好小蠢货后来到董竹衣身边道了一声‘行’。 董竹衣用帕子抹去李少知脸颊上的血迹,皱了皱眉道:“快把衣服换了吧,房中给你备好了新衣。” 李少知回房换衣。 宁宣儿凑到董竹衣身侧,呆萌呆萌的看着她漂亮的脸庞道:“姐姐不担心哥哥受不受伤吗?” 董竹衣噗呲一笑,摸了摸宁宣儿的小脑袋道:“我见过他一人一骑,入百万军中亦无恙,区区几个江湖草莽而已,算不得什么。行了,很晚了,宣儿快回去睡觉吧。” 屋里不仅备好了衣服,还备好了洗澡水,李少知转身便董竹衣说道:“真贴心,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李少知躺在浴盆里,甚是舒服,随后便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安顿好冼羽和宁宣儿的董竹衣走进屋来,见李少知竟然睡了过去,伸手摸了摸水已经渐凉,无奈一笑。 次日,李少知从床上起来,已然穿好了白净的内衣,穿好放在身边的新白衣后走出屋子。 屋子外面是一大片药田,种满了何种李少知不认识的草药,院子里董竹衣将昨晚的血衣洗净,晾晒好后,再用清水擦拭锦绣上的血。 冼羽裹着被子,趴在窗边道:“嫂子真贤惠。” 第554章 。 “什么?你再说一遍!” 鹤山山顶,金武大殿中,以年过八十的盖老先生目光空洞,对于听到的消息十分惊讶。 “魔教浮屠老魔之女闯入元师伯所掌的山峰,欲找元师伯报仇,却不敌,反被元师伯刺伤,不想那女子居然挟持夏侯公子为人质,师祖您也知道元师伯的性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追至天谷,一剑将二人震下山谷。”半跪在金武大殿中央的一名昆仑弟子说。 夏侯举乃是夏侯褚的独子,天谷有多深盖老先生十分清楚,若是坠谷,就算是元世先这样的高手,都是九死一生。 坐在旁边的大将军夏侯褚心如死灰,仅仅一会的功夫,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可是,他又不能真的杀了元世先。 盖老先生抚了抚他的胡须,说:“罚世先到寒潭中思过十年,改改他这急性子。还有,派人沿着绳索进入天谷,寻找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盖老先生的命令一下来,昆仑派的弟子三成都进入了天谷中寻找夏侯举二人。 不过,谷底河流湍急,乱石林立,沿着悬崖峭壁,很难看得清楚谷底。 就这样,找了近半月之久,却无功而返,就连大将军都有些相信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 “举儿,是为父对不起你。”大将军心中涌起断断波澜,五味杂陈。 平日里,大将军都不让夏侯举涉世江湖,只因为曾经他也仗剑江湖,知江湖险恶,何人知父?严厉的外表下,也会哭的像个泪人。 …… ……… 夏侯举并没有死,在坠谷之后两日,他就醒了过来。 “这谷底还有这么一块‘净土’。还好…”夏侯举望着湍流的河水,一望不到头,也没有陆地,两边皆是悬崖,而此刻,他和白衣女正处于一块不大的石头上。 “应该是被河水冲上来的。好虚弱,不知道过去了几天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插进夏侯举身体的剑已经被拔出,应该是碰撞到了哪块石头而掉了出来。 右肩已经血肉模糊,铠甲和血肉融为一体,看着都觉得疼。 夏侯举从腹中盔甲取出干粮,这是大将军发明的,可以防水,非常适合急行军和长途奔袭的军队,方便。 吃了两块干粮,夏侯举看了一下身旁的白衣女,伸手去触摸了一下。 “还没死,伤得这么重都没死,不过现在要死了。”夏侯举露出杀机,他也上过一两次战场了,对于杀人已经司空见惯。 拿起与他们一起被冲到石头上的剑,便刺向白衣女,猛然间,白衣女睁开双眼,迅速退后。 “你干什么?!”白衣女哧呵。 夏侯举说:“干什么?要不是你拿我当人质,我会中元世先的这一剑?我会落到这个鬼地方?既然你先前要杀我,那我现在,就要杀你!” 夏侯举在战场上明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吗?小屁孩。”白衣女不屑,夏侯举也不过十一,确实就是一个小孩。 “受了重伤还这么猖狂!” “你也好不到哪去吧,小屁孩。” 没错,此刻二人的伤势的确是半斤八两。 夏侯举说:“我有吃的,不过你得带我出去。” 白衣女看到夏侯举手中的干粮就要过去抢,夏侯举一挥剑,震退了白衣女。 “好,你给我吃的,我带你离开。”白衣女相信自己的‘飞鸿逐日’可以回到天谷顶部,不过现在,她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那我总得知道你叫什么吧?对不对,姐姐。”夏侯举说道。 “还算懂事,知道叫姐姐。听好了,姐姐叫做——寒霜。” “司徒浮屠之女为什么姓寒?”夏侯举疑惑。 听到父亲的名字,司徒寒霜一怔,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说道:“你管我姓什么,好了,给我吃的。” 夏侯举递给司徒寒霜一块干粮,司徒寒霜懵了一下,道:“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挺深的啊!” “那没办法,要是没点心思,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你以为做南境大将军之子很轻松吗?” 司徒寒霜看了一眼身上已经血肉模糊的夏侯举,心中也不少有些触动,即便是在训练严格的万劫花岛,如夏侯举这般的同龄人,也没有人有夏侯举这般样子。 此刻,她倒是有些对夏侯举另眼相看了。 吃了干粮,司徒寒霜恢复了些许体力,便开始运功疗伤,虽然元世先的剑是穿过了夏侯举才刺到了她,不过却也伤的不轻。 约莫过了一天左右,司徒寒霜又与夏侯举分了一些干粮,此刻她自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不过内力原本就薄弱的夏侯举却依旧是重伤。 “你不会是伤好了,要杀了我吧?”夏侯举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确,若是此女有杀心,他是毫无反抗的能力。 “不会。” “为什么?江湖中不都传你们万劫花谷为魔教,用人祭祀,杀人如麻吗?” “胡说八道,耳听为虚。我司徒寒霜是个守承诺的人,而且你算是救了我两次,怎么说都会带你上去的。”说罢,她就抓起夏侯举的一支胳膊,施展‘飞鸿逐日’。沿着悬崖峭壁,登上了涯顶。 “好了,就此别过,我们互不相欠了。”司徒寒霜将夏侯举扔在崖边,就转身离去。 夏侯举已无力致谢,只待恢复些体力,回到鹤山。 让夏侯举诧异的是,刚刚离去不久的司徒寒霜又折返了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也不瞒你,这里…好像不是昆仑山。” “什么!?”夏侯举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身上瞬间传来剧痛。 司徒寒霜道:“此处并不是我们坠落下去的地方,对面才是。” 夏侯举随着司徒寒霜手指着的方向望去,的确,那边才是昆仑山。 “那就好…” “好?我刚刚又下去了一次,那块石头自己被潮水淹没。两涯相隔几百米。怎么回去?” 夏侯举虽是重伤,却也不傻,想想也是,谷中河流湍急,渡河九死一生。 “做筏子,从湖上走啊。”夏侯举道。 司徒寒霜摇了摇头,说:“此处似乎是一处异地,其他三面邻湖的地方的水,滚烫得很,莫说木头,就算是钢铁,也可融化。” “昆仑灼海,此为禁地?”夏侯举想起了曾经母亲跟自己说过,昆仑山中,有一片湖似海,灼烫翻涌,为昆仑派禁地,无人可入。 “你说什么呢?” “我们现在在昆仑山的禁地里。出不去了,不可入,入者百年出!!要是母亲说的是真的,那我岂不是老死都出不去?”夏侯举有些焦急了,他才十一岁,还没开始璀璨的人生,怎么能够在这里死呢? 司徒寒霜听了夏侯举所言,半信半疑,外界可没有这样的说法,不过他的父亲可是昆仑派盖老先生的得意门徒,或许真如夏侯举所言。 “也未必,看见那块石碑了吗?”司徒寒霜指着不远处的一块被爬山虎挡住部分的石碑。 她扯去爬山虎,石碑显露出了两行字,“若有昆仑子弟致此,山中寻吾习剑——剑魔万平之。” 夏侯举知道,父亲已经多年没有来到昆仑派,此次,必定会逗留很多日。 他并没有听大将军的话,乖乖地留在房间里,一到西涯,他就跑了,好不容易来一次江湖第一大派,怎么可能乖乖地待着? 除了主峰鹤山,昆仑山中还有很多的山峦,每一座山峦中,都似有府邸,这些二等、三等弟子与一些杂役的居住之所。 “凝神静气,入火如水,入水如火,一剑迸出,必当封喉。” ‘唰唰唰’ 一道道似有似无的剑气飞出,斩断不远处的竹子。 “隔空斩物,没想到元师伯的《混沌剑法》已经练到了这等境界,不愧是昆仑派‘五圣子’之一。” “是啊,据说,前不久,元师伯更是斩了魔教的‘浮屠’老魔。” 距离鹤山最近的一座山中,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负剑而立,长发飘扬,如一代剑圣。 此人,就是‘元师伯’——元世先。是当今在江湖中有些名气的剑者。 先前元世先施展的剑法,夏侯举自然也看在眼中,不得不说,这昆仑派的顶级剑法《混沌剑法》很是精妙,似有似无,如火如水,可攻可守,更如元世先者,百步杀人于无形,妙不可言。 “好好好!不愧是昆仑派五圣子之一的元世先,今天,我便取你狗命!” 嘹亮的声音响彻这座山,山中竹无意飘摇,这定是某种厉害的‘传音功’。 元世先不慌不乱,说道:“阁下既然已经来到了此处,何不现身一见?” 元世先话音刚落,一段白绫飞来,看似无力,却暗藏杀机。 见如剑一般的白绫飞来,元世先提剑 第555章 。 天乾大世界,北域四方郡主城梧枫城城主府。 一座安静的院落中,一个十六岁少年从睡梦中醒来。 “我居然还活着?” 凌尘用手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有些疑惑。 他乃是灵武宗府四方郡分府的外门特殊的‘灵根弟子’。不过,在这之前,他是梧枫城出了名的,体质虚弱,不可修武的废材。 是灵武宗府的五长老,将凌尘带进灵武宗府,并且修行,成为了受人敬仰的御灵师,御灵师仅次于修炼者的存在。 可是,在年终祭祀大典上,一个神秘人物,夺去了他的灵根,他的经脉严重损伤,生命垂危,从而被灵武宗府扔回了梧枫城。 凌尘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可是他清晰的记得在四方郡分府祭祀台血池中发生的一切。 “若我能重修,必让你这狗贼下黄泉。” 凌尘暗暗发誓,他试图使用只有御灵师才可以动用的精神力,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刚刚凝聚的精神力瞬间溃散。 “可恶,被夺走灵根,我就真的成为了一介废人!”凌尘重重的一拳锤在了床榻上。 “等等,这是什么?” 凌尘一愣,内视眉心,原本灵根就是处于此处,而此刻,眉心中悬浮着一块龙形玉佩。 “此为何物?” 凌尘再仔细一观,脑中瞬间浮出一串接着一串的文字,他们皆散发着古老地气息。 “这竟然是一篇修炼功法?” 凌尘虽然修炼的是精神力一道,可是对武道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修炼武道的人,一般称之为修炼者,他们是天乾大世界的主宰者。而武道,则分为:后天境界,先天境界,天地四境。 后天与先天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圆满、巅峰。 而功法,则是帮助修炼者凝聚天地灵气,开创魂域,容纳灵气。 功法也分等级,分别是:人级、灵级、天级、皇级。又分为低等、中等、高等。 “我的脑中怎么会有一篇修炼功法?” “不妨修炼试试!” 凌尘按照脑中的修炼功法运行,吸收天地灵气,容纳于眉心处,可是,他并没有要开创魂域的意思,而是不断汇入悬浮在眉心的那块龙玉。 “怎么回事?师尊说过,想要成为一名修炼者,首先得有一本功法,引天地灵气入体,在眉心中开创魂域,从而容纳天地灵气,成为一个后天初期境界的修炼者。” “可是,这灵气怎么汇入了这块奇怪的龙玉?” 凌尘疑惑,不过也闲来无事,继续按照脑中的修炼功法修炼,天地灵气源源不断的汇入眉心,进入龙玉。 就这样,凌尘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原本盘坐在床榻上的他,竟然悬浮在了房间中,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进入他的身体,贯穿奇经八脉,汇入眉心龙玉。 约一天过去,凌尘再次醒来。 “太奇妙了,我虽然没有开辟出魂域,可是身体确实强了不少,而且也修复了身体中经脉的损伤。” 凌尘握紧拳头,感觉十分有力,精神充沛。 就在凌尘思索之时,悬浮于眉心的龙玉竟然飞出眉心,化为一道刺眼的光芒。 凌尘用手挡住光芒,他感受到,这些光芒中散发出来的,正是他这一天中所吸收的天地灵气。 片刻之后,凌尘看到一把剑悬浮在房间当中,剑身上有一条龙,两面都有龙纹,而且散发着不可抵挡的气息。 凌尘缓缓走向黝黑的剑,伸出手拿住剑,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去凌尘体内,汇入眉心。 “开创魂域????” 凌尘惊讶,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无比的剧痛,身体何处经脉无比膨胀,似要爆裂,双眼痛红。 “啊!!!” 凌尘大叫一声,眉心似炸开一般,疼痛逐渐传遍全身,凌尘急中生智,盘坐了下来,运转脑中出现的那篇功法。 慢慢的,疼痛修炼降低,凌尘醒来,发现竟然已经开辟了魂域。 以凌尘为中心,十米开外,散发着独有凌尘可以操控的天地灵气,这便是修炼者的‘魂域’。 “十米魂域,百年难遇?” 凌尘惊讶不以,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缓了一下,他就明白了。 他知道,他,改变了! 咚咚咚!!! 敲门声让凌尘从沉思中醒来,他说道:“谁?” “二少爷醒啦,城主,二少爷醒来。”门外传来以为女人的声音,逐渐远去。 凌尘打开房门,太阳光射在凌尘的脸上。 “怎么感觉,好久没见到太阳了。” 望了望四周,依旧熟悉的围墙,熟悉的树木,熟悉的……家。 “尘儿!!” 凌尘正在沉醉当中,一句‘尘儿’传入凌尘耳中,凌尘望向声音的出处。 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出现在他的眼中,他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的道:“父亲!” 此人乃是梧枫城城主凌业,凌尘的父亲,在别人眼中十分威武霸气的城主,此刻却犹如一个未长大的孩子一般,失声痛哭。 他紧紧地抱住凌尘。 凌尘快喘不过气来了,说道:“咳咳咳,父…父亲,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凌业这才放开凌尘,眼中满是关切,道:“尘儿,是父亲太激动了,你是如何醒来的?” 凌尘懵了,说道:“醒来?怎么回事…” 凌业见状,把凌尘拉回房间,父子都坐了下来,道:“尘儿,自从你被灵武宗府带回家,都已经半年了,张长老都说,你这辈子,算是交代在床上了呢。没想到老天开眼,你终于醒了,尘儿,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居然睡了半年,还有一个月家族比斗要开始了?” 凌业一听到凌尘说到家族比斗,便说道:“尘儿,你没事吧,今天晚上为父为你摆一次宴席?” 凌尘似明白了什么,道:“父亲,不必了,我没事。” “还有一个月,我会参加家族比斗的父亲,现在我需要安静地修炼,您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在这一个月内,不要任何人打扰我。”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凌业立马去安排。 不一会,一个侍女走了进来,拿来了一个月的食物干粮,都是异兽的肉。 凌尘问道:“这半年,没发生什么吧?” “没有没有没有…”侍女一连几个没有,貌似很慌张,凌尘一眼看出必有事情。 “关于父亲的?” “二少爷,你怎么知道…”侍女仿佛知道说漏嘴了什么,连忙闭上嘴巴。 凌尘夺门而出,奔向城主府议事厅。 此刻,议事厅中坐着数人,而凌业也坐在首座上,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比其他人强。 这些下首,凌尘倒也认识几个,有凌家的几位管事,四方郡其他城的城主。 “这是要干嘛??” ‘唰’的一声,白绫从元世先身边飞过。 “魔教子弟,胆敢闯入昆仑山,单子不小啊!”元世先此话一出,在场听课的昆仑派子弟,皆为一惊,昆仑山防卫严密,怎么可能会有外人入内? 夏侯举想了一下,没错,这的确是有点像万劫花岛的绝技——飞天神绫! “仅凭一招,便断定我是万劫花岛中人,元世先果然名不虚传。”此刻才听出是一女声。 猛然,元世先望向夏侯举的方向,夏侯举也是一愣,不过瞬息明白,他看的不是自己。 夏侯举抬头一看,只见空中飘来一女子,身着白衣,眉心一点红,丝毫看不出是魔教中人。 “你是何人?” “浮屠之女,元世先,受死吧!” 说罢,白衣女手中长绫便已飞向元世先,随之,人也到了跟前,虽然她的长绫对元世先没有多大伤害,但是,他使用的身法,却是极其难寻。 不断有白绫围攻元世先,依靠着昆仑派的独门绝技《混沌剑法》,居然也只能与之持平。 夏侯举见白衣女也不过十七八,却已经有着可以与昆仑派‘五圣子’之一的元世先打成平手,要是再过几年,定是江湖中的一大奇才。 “黄毛丫头!看剑…” 身为‘五圣子’之一,元世先自然也有自己的功夫,他不防反攻,一剑破开白衣女的长绫。 “混沌剑法,第二式,瞬剑!” 唰唰唰!完全看不清元世先的身影,刹那间,空中长绫被撕碎,飘落而下,如下雪一般。 “与浮屠比起来,你的飞鸿逐日,还差些火候,若是再放一两年,我都未必能打得过你。不过,你今天既然闯入昆仑山,那我,就只能杀了你了!” 元世先的身影修炼浮现出来,依旧如夏侯举开始看到的那样,负剑而立。 嘭! 白衣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使得地上的竹叶散开。 “哼,今日,我虽未能为父报仇,不过,你杀了万劫花岛的右护法,等着万劫花岛的无尽报复吧!”白衣女说。 元世先不屑一顾,说:“斩魔教中人,我昆仑子弟义不容辞,魔教中人在江湖中更是人人得而诛之,要是我被你这么一句话给吓到,那我岂不枉为‘五圣子’之一?” 白衣女也知吓不到元世先,便寻对策,她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可是这次独闯昆仑山,并没有禀报给上头,无援矣! 白衣女心中暗道:“我还是太低估元世先了,怪不得能够以一敌四,斩我族四位长老。” 她刚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突然一亮,目光直视站在百米开外的夏侯举。 第556章 。 李少知仔细听董竹衣所说的,果真听到隔壁客房中有声音。 路边客栈的客房隔音都很好,可是即便如此,依旧能够听到隔壁客房的声音,可想而知原本的声音有多大。 “有人在喊救命?” 李少知原本昏昏欲睡,顿时便没有了睡意,再回过神来,董竹衣已然没了踪影,想着她就算没有太强的武功,可脚底下的轻功也不弱,便没有从竹椅上起身的打算。 “哥,你不去帮竹衣姐姐吗?好想要打起来了。”冼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李少知的身边。 “这号称背后有江南凌云阁的客栈没有动向啊?” 冼羽顿时面露鄙夷,心想:我怎会有这样的兄长?自家媳妇也不知道心痛,恨自己手不能握刀,要不然此刻已经一刀斩了那门外长廊与嫂嫂起冲突的壮汉。 过了一会,外头貌似没有了动静,李少知这会才提起他那把锦绣唐刀向门外走去,只见一名壮汉瘫倒在地,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伤痕,李少知也看不出,但想必又是拿出窍穴被董竹衣银针把控吧。 那路边客栈店家貌似没有要参与的打算,大客栈,斗殴这种事情自然是处理得得心应手,早早便已经去淮州城中请官家去了,从不惹祸上身,据说这也是那位凌云阁少阁主所订得规矩。 “朋友,这样不太好吧?”客房中传来一名女子得声音。 “本姑娘行走江湖,什么时候看过别人得脸色,你若不把人交出来,当心我破门而入。”董竹衣冰冷的回话。房中人貌似也不想惹是生非,便打开了房门让董竹衣进去。 李少知何许人也,这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妙,刀鞘飞出,洞穿十分厚重的墙壁,客房内发出一声惨叫。 随后刀光闪过,墙体炸裂。 客房中白衣董竹衣俯视着数人,地上还躺着一具尸体,头颅被黑红刀鞘洞穿,一命呜呼。 “哟,这是想以多欺少啊?”李少知收回刀鞘,握在手中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观江台处站立着一名婀娜黑衣女子,腰间缠着软剑,客房中数人也都配剑,不去看躺在地上已经去见阎王的同僚,人人手握剑柄,如临大敌。 客房角落处躲在一名少女,模样八九岁,想必刚才的救命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太阳已经消失,夜幕降临,这使得客房更加昏暗,接着皎洁月光依旧能瞧的清那持刀的红衣男子与门口处的冰冷白衣美人。 “江湖恩怨江湖了,其他事件官家找,你们这欺负一个小女孩,也不知道是那条道上的规矩。” 李少知收刀回鞘,目光凌厉的望向观江台那位从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的黑衣女子。 “我等家务事,还望少侠切勿多管闲事。”黑衣女子转过身来,手也似乎要在顷刻间拔出腰间软剑。 现在的事情已经出乎她的意料,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若不是门主有令路途不要惊动官府的人,此刻她早就出手,斩了这两人。 但目前这情况,貌似淮州城中官府的人已经出动,若不能速度解决这里的事情,那么事件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李少知邪魅一笑刀:“你都喊我少侠了,那不得做点侠义之事?否则怎能对得起侠这个字啊。” 黑衣女子面色阴冷,面露杀机,咬着牙从嘴缝里蹦出一个字‘杀’。 房中数人长剑立刻出窍,似要结成剑阵,李少知把董竹衣往后拉了拉道:“拿着路引,等着淮州城的人来,然后这里的事,就交给我解决吧。” 董竹衣点了点头,李少知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道:“好久没杀人了!” 随即眼神一变,原本似富贵人家,温文尔雅,一副纨绔形象的李少知瞬间眼神冰冷,视眼前数人如死物,杀气四起,黑衣女子暗道不妙。 果真,官府人马很快就来到了客栈,董竹衣一袭白衣站立于榕树下,望着风尘仆仆而来的官府人马。直接甩出路引文书,冰冷道:“我等行事,尔等退开。” 领头的衙役看了眼路引,与周围几人面面相觑,这身份,恐怕就算是淮州州牧大人见了这身份也得如他这般坐立不安。 正当犹豫不决时,一道声音响起:“你们先回去吧,此事我来处理。” 董竹衣望着那骑着高头大马而来的人,不曾想居然是一名锦衣卫?而从佩刀可看出,这人是锦衣卫最大的头头。 董竹衣多多少少也了解些,很快就明白了此人的身份,但没有要搭理的意思,她从那衙役手中夺过路引,便回了客栈。 见白衣女子竟然安然无恙的回了客栈,那女店家疑惑,但看样子这场杀人事件,好像是什么大人物的行动,这种事情她见多了,便没有再言语。 李少知已经把那名八九岁的少女带回董竹衣的房间,房中,少女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李少知挥刀杀人毫不留情,此刻那把刚饮过血的刀就挎在那人的腰间,这不就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嘛? 冼羽裹着厚重的被子盘坐在地上,盯着这个好看的小姑娘,但就是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会害怕得紧。 董竹衣走进房来,立刻喝退了在少女眼中如恶魔般的李少知。 李少知和冼羽来到了观江台,冼羽依旧裹着被子,盘坐在地上,昏昏欲睡。 “我长的很可怕吗?”李少知问道。 “你长的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杀人手段。”冼羽笑眯眯的说道。 李少知懒得搭理这小子,把他抱回床上睡觉,又给他盖上了一床被子,再往火盆里添加了些炭火,让房间变的更加暖和。 董竹衣似乎已经安抚好少女,也来到了观江台,春风拂过,有些凉意,李少知递给她一袭狐裘大衣,套上狐裘的董竹衣更像天上下来的仙女了。 董竹衣先开口道:“刚才我去阻拦官府的人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司马昀。” 李少知望着夜间依旧‘灯火通明’的江面,江上有许多船支,连成一片片闹市,这便是淮州着名的船会。 他道:“锦衣卫指挥使,不在那京师待着,来淮州一待就是半个多月,莫非是为了哪家小娘子?” 董竹衣一掌拍在那颗硕大的脑袋上道:“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刚才我与那小姑娘聊了一会,她知道我们的身份后便如释重负,与我说了一切。” “你可听过,武神宁先鬃?” 李少知微微点了点头,脑袋转的飞快的他很快便猜出了其中关系利害,还有那三品大员为何亲赴淮州。 “她叫宁宣儿,宁前辈独女,目前知道宁先鬃佩剑所在,想必那伙人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我要带她回药王山,有大师兄在,这件事情也就算是由我们药王山结尾了。” 李少知依旧只是点了点头,虽然这个江湖人人人想得到的人,此刻就在自己手里,可他对那把绝世佩剑毫无想法。 但董竹衣此举,在接下来这两天最后的路程,会有些困难。 “此地离药王山很近,怕的不是人家压根不知道你是药王山的人啊,又不是人人都是官府会看路引文书。” “怕了?” “切,开玩笑,千军万马亦不惧,几个江湖草莽能奈我何。” “刚才见你运功,看样子确实是痊愈了,玄武山何种内功心法竟然如此厉害?” “就是赵老头儿的九字真言罢了,学了七七八八经脉也就畅通无阻了,不过这脸上的伤疤,还是没有消全,毁容啊。” “行了,不仔细看谁看得见啊,不影响李大将军您这绝世容颜的。” 李少知嘿嘿一笑,拉过董竹衣双手,娇滴滴的说道:“那董姐姐何时临幸小的?” “咦,恶心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 李少知捧腹大笑。 清晨,李少知照旧练刀,练完后在客栈买了烧饼坐在大榕树底下大口吃了起来,像极了农家小子即将出田劳作的样子。 吃完后若无其事的起身离开,没有人瞧见那挂在茂密树中的尸首,叫醒董竹衣等人。 “什么事啊,怎么早…”董竹衣揉了揉朦胧的双眼问道。 李少知淡定的道:“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动手了,就一个晚上的时间,这整座客栈好像多了十几双眼睛,要不是这是凌云阁的产业,咱连安稳觉都睡不了。” “走吧,这帮狗贼藏得太深了,不出客栈,都不带放个屁的。” 待董竹衣等人食过早饭后,一辆马车缓缓离开了客栈,有一挎刀白衣青年骑着一头小毛驴走在马车后头。 官道上,李少知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了一根草,骑在小蠢货身上又走在了最前头。 眼前那座桥,便是天下第一桥,淮州桥,庆幸桥底下没有埋伏着江湖高手什么的。 不出李少知意料的是,他们一离开客栈,数人也陆续退房,恰巧碰到在柜台,几伙人互相看了看对方,没有言语,都默默的离开。 风韵犹存的客栈老板翘着二郎腿,望着离去的人马,自言自语道:“又有好戏看了,传信少阁主。” 第557章 。 清晨时分,李少知在院子里练着玄武山随便一个小道童都能练的太极剑,只不过他手中的是一把刀。 说他起得早吧,冼方邯早就去巡营去了,果然这老头儿还是雷打不动的喜欢大清早去巡营。 练完太极剑式,再挥舞了两下凌厉的冼家刀法,这套镇北军人人皆会的斩敌刀法。 冼方邯巡完营回来,身后竟然跟着十数人,这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谁犯了军规,定安王亲自执法呢。 众人围着刚练完刀的李少知问东问西,李少知都耐心一一答复,这十来个人都是镇北军虎甲营军卒,镇北大军回北境,就留下了几百人在镇南军担任军职。 而这几位在青枫镇中官职不低的军官,则都是李少知曾经的下属。 冼方邯才懒得去管这帮大老爷们,径直走去了冼羽的房间。 “行了行了,都出去吧,小羽还在休息呢。” 众人闻言都识趣的退出了院子,在这位年轻将军的命令下各自回营去了。 冼羽还没有醒来,冼方邯轻轻的给他盖好被子后悄然出了房间,一转身李少知就在眼前吓了他一跳。 “臭小子,想吓死我啊?” “没有没有…” 父子二人坐在院落里,那在东边冉冉升起的太阳照耀在李少知的脸上,他张开五指试图挡着刺眼的阳光,但谁都知道这是徒劳。 他道:“您在镇南军留下这么多镇北军的人,不怕淮炀王忌惮?” 冼方邯喝了一口早茶后没好气的道:“整个中军羽林军都是那老匹夫的囊中物,我放几百人他就忌惮啦?放他娘的屁。” 李少知笑了笑,虽然他知道义父留人只是为了调教刚成建制的镇南军,但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在新军中安排自己的嫡系,但也无可厚非,一年前重建之时,谁让文武百官都让冼方邯来干。 突然想到那位坐在龙椅上不比自己大几岁的皇帝,李少知苦笑了一下:“这年头,当皇帝可真不是什么好活,外戚干政宦官干政,托孤重臣又有独揽大权之征兆,就连当朝太后都几近一手遮住半边天,这个朝堂,也忒乱了。” 冼方邯不与李少知做这方面的讨论,他觉得烦,太烦,董后想立自己儿子,项崇想挟天子令诸侯,呵,要不是天下还有个镇守西域的宁王爷,这天还不翻咯? “也难怪这样的朝局,姜万天才可横扫江南。就算我有心想帮帮可怜的皇帝陛下,恐怕也有心无力,就连他的哥哥宁王都无能为力,我又能怎么办?”冼方邯将一碗早茶倒在地上。 “行了,时候不早了,与董大夫启程吧。” 董竹衣早已起身,只是见院落中谈话的父子二人后没有去打扰,而是去收了些冼羽和李少知的衣物。 马车早已备好,小蠢货见到冼羽则兴奋不已,围着他转,醒来的冼羽面色极差,浑身散发着寒气。 冼方邯将他抱上马车,也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李少知和董竹衣在马车旁等候,约莫是些出门时老父亲对儿子的嘱咐吧。 不一会儿,冼方邯才出马车,他道:“我送你们出城吧。” 就这样,冼方邯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李少知驾车,小蠢货跟在身侧,董竹衣在马车内照顾虚弱的冼羽,一行人往东城门而去。 这青枫镇再大,街道再长也有尽头,李少知向冼方邯摆了摆手道:“回吧。” 不知何时,城楼上与城门口站满了军卒,城中百姓都有些疑惑,往日哪有这么大阵仗,难道又要打仗了? 李少知跳下马车,为冼方邯牵马回城,道:“京城见,又不是不见了搞这么大阵仗。” 来到城门口众多军卒面前,冼方邯翻身下马,朝着那辆马车深深作辑道:“谢董大夫,这份恩情,冼方邯没齿难忘。” 众多军卒齐声:“谢董大夫,这份恩情,镇北军没齿难忘!” 李少知扶起冼方邯道:“行了,走了啊。” 李少知走向马车,马车缓缓离去,身后再次传来齐声:“恭送将军!” 李少知朝着身后摆了摆手,也不知道那帮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能不能看见,但他不能回头,怎能让这帮人看到不可一世的李大将军落泪。 此行一别,再难相见了,他们这辈子都要留在镇南军了,而李少知则要随定安王回北境,军中之人,无可奈何,但无论是在北境还是南境,都是护国。 李少知抹去落到脸颊的一滴凉水,朝马车内道:“义父三十好几了才有的小羽,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难免有些矫情,你别多想啊。” 马车内传来董竹衣清澈灵动声:“这声没齿难忘,我这一介女流有些当不起啊。” “但这不还有你嘛,李大将军。” 只听马车内董竹衣的婉转笑声,李少知苦笑了一下,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马车自官道向东,朝着那座天下人敬仰的药王山行去。 午饭李少知等人在一座小镇食过,过了这座小镇便看到那条天下第一大江长泽,沿着长泽江走,过个三五日就可以到那座淮州城了。 冼羽再董竹衣的照料下,已经比原先好了许多了,他坐在李少知的身边看着一路风景,任由暖和的阳光照下,照在他那少年的脸庞上。 “哥,你说,我是不是给父亲丢脸了,将门之后却连刀都握不起来。”冼羽手里捧着锦绣唐刀,十分憧憬纵马杀敌。 李少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怎么可能,小羽可以好好读书,将来做首屈一指的读书人,若要入仕途,也得是礼部尚书这等官衔才配,到时候小羽在朝堂舌战群儒,哥哥在边境勇猛杀敌,为国效力,怎能算是给义父丢人呢?” 冼羽低下头喃喃道:“原来,哥你也觉得我只能读书啊。” 李少知尴尬一笑,好心劝说一番反而南辕北辙,他再道:“天下十大高手中就有读书入神游的举世强者,怎能瞧不起读书呢,再说了,谁说将门之后必须要子承父业啦?” “听哥的,别想那么多,到了药王山就随药王老先生好好治病,哥在北境等你回来。” 冼羽闭上眼睛靠在马车上,竟然睡了过去,李少知将他抱进马车,裹好被子后再开始赶路。 董竹衣也靠在马车门口,欲言又止,李少知见状开口说道:“放心啦,朝堂这么大,也不是没有我们父子就转不动了,等随义父回京述职,再安定北境局面,我们就去浪迹天涯,看看天下,完事再找个风景优美之处安居乐业。如何?” 董竹衣面露担忧之色道:“可朝堂这淌浑水,又岂是这般简单脱身?” 李少知捏了捏董竹衣的脸颊道:“我是谁啊,纵横天下李大将军啊,上得了庙堂,下得了江湖,这能难得倒我?” 启程后第三天傍晚,隔着长泽江终于瞧见了那座州府淮州城,眼前便是淮州闻名天下的“路边客栈”。 “据说这名字是凌云阁少阁主所赐,看样子这少阁主也不咋地啊。”李少知喃喃道。 路边客栈建在长泽江便,此段江面平静,如江南名湖般,就差在湖心建一座小亭子了。 江对面是淮州城,再往下一两百米就是天下第一大桥淮州桥,敢在州府城外建一座如此规模庞大的客栈,也是有一定魄力了。 鄞楚战争时期,若不是这家客栈幕后是江南凌云阁,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客栈目之所及约莫几百间客房,大门前还有一颗大榕树,这便是玄武山下那颗大榕树的孪生兄弟? 只见树上挂着许多红绳与名字,估摸着是附近少男少女们的爱情见证。 “要不要刻一下?”董竹衣问道。 李少知笑道:“好啊。” 从客栈处借来木牌子与红绳,抽出腰间锦绣唐刀往那小木牌上刻字,一面董竹衣一面李少知,由董竹衣用红绳挂好后,李少知脚踏道门凌虚步将牌子挂在了最粗壮最显眼的位置,在这树底下一眼就能看到。 李少知插着腰,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 董竹衣在路边客栈要了两间房,李少知与冼羽一间,董竹衣独自一间。 还没有明媒正娶,所以这样的安排李少知自然也不会有太多异议,此处观江,真是绝佳场所。 每间房都会建一个观江台,而两间房的观江台是相通的,这是路边客栈独有的设计,有两两相通,也有单独的。 而李少知这两间观江台则是相通的,李少知坐在观江台上的竹制摇椅,望着夕阳西下,再望一眼那把刀鞘黑红刀柄灰白的锦绣唐刀。 见董竹衣从隔壁观江台过来李少知道:“这刀鞘,煞气太重了,这回去药王山让吴师弄个灰白相间,到时配在腰间是不是更像翩翩公子?” 董竹衣甩给他一件白衣,材质与那军中制衣相同,款式却不同,她道:“那是不是这件军中常服也换换?太红。” 董竹衣喜白这李少知清楚,既然他给自己弄了件同款白衣,何乐而不为?穿就是了…… “到时候把小蠢货也换了,换匹大白军马,想想这身装束,再骑白马行江湖,是不是帅炸了?” 白马白衣白刀,于山峰之巅,于川流之畔,刀斩世间不平,剑刺无良之臣,快意江湖也……… “行了,别陶醉了,你听这什么动静?”董竹衣推了一下李少知。 第558章 。 那身穿朴素灰衣便是当世枪仙,凌云阁称之为天下用枪第一人,一杆‘下山枪’打遍天下无敌手,从而上了凌云阁所列之天下武榜第七。 而凌云阁也列出了当世四大剑仙,这四个人,不入武榜,却并不是没有实力,而是天下用剑之人千千万,能当得剑仙二字,自然实力强悍,但总不能又有剑仙称号又入武榜之列,那样估计会引发更多的武林争斗,于是除去武榜另列剑仙。 所以世人称他们为“当世十四人”。 “够给脸不要脸,姓古的,来来来,让我瞅瞅剑仙算个什么东西!” 本来风度翩翩的司空柱宇当场骂街,平日里最瞧不上这些故作冷漠的‘高人’,特别是眼前这个经常听说却第一次见的“双生剑仙古秋南”,都踏马三十多岁拽什么拽啊。 “姓古的!来战。” 名为‘下山’的猩红长枪刺向那带着斗笠只能看清下巴轮廓的古秋南。 那斗笠剑仙显然没有料到这司空柱宇刚出手就出了全力,整个人被击退在山道上划出好远,磅礴的真气将斗笠吹飞,露出一张满脸剑伤的脸庞。 “带着世子殿下他们回山,这老小子我来收拾。”下山枪回到司空柱宇手中,伴随着双生剑仙袭来的强悍剑道真气。 两位神游天境于药王山大战,李少知等人被接回药王山各自处理伤口,李少知强忍着疼痛坐在轮椅上,隔着围在大平台山边的石栏,望着那座山上两位神游天境的战斗,可惜的是不能近点看,这种战斗堪称绝世啊,对他去冲击那神游天境有着莫大的帮助。 低头看了看裹满纱布的双腿,叹息一声,运行体内师父井玄所传之道家功法,缓缓剔除那古秋南一剑剑留在自己双腿里的剑气。 那丝丝剑气,侵袭李少知的双腿,所辛这是在药王山,千年医庄,配合着高超医术和道门高等内功心法,现在勉强治住了那些丝丝的强悍剑气,但药王那老头儿说估计得坐在这个木制轮椅上大半个月。 距离那日大战已经过去三日,两大高手也没有像城里说书人讲的那般大战三日三夜,不过也确实如那些说书人所说惊天地泣鬼神,那座小山竟然被移平了,可怕至极。 从此,药王山前不再有两座小山,而是多了一处大平台,李少知擅作主张从吴老头儿那里弄来一块‘千年医庄’的大匾额,又让深得药王老头喜爱的冼羽偷出那枚‘救世医人’的印章盖在大匾额的左下方,再花些银两让山下一座小镇的匠人打造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巨石门。 从此,从小山下官道沿着小山上山道而来,过了山,就会看到一个被削去一半的山,那形成的大平台上立着山门,上头挂着一块大匾额‘千年医庄’。 李少知坐着木制轮椅在山门下啧啧点头,董竹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一袭白衣将正在得意洋洋的李少知推回药王山。 “师父已经给冼羽做了两次排毒,体内寒气终究是无法根治,所以师父想和你谈谈。”董竹衣轻声道。 李少知点了点头。 药王山,不算特别高,却是非常大,特别是无人居住的后山,漫山遍野的药材,看着地域辽阔程度和七十二峰聚玄武的玄武山差不多。 所说药王山分武派药派,可整个医庄兴兴向荣,并不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武派弟子不会歧视药派弟子不会武,腰派弟子也不会歧视武派弟子不精通医,这副景象肯定归功于药王老头和他的大徒弟司空柱宇。 与玄武山的处处是道观,隔山建大殿不同,药王山前山是弟子居住,正规的弟子宅院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大府邸,府邸四周也有些药王山弟子居住府外,因为这里本就是无拘无束,没有太多规矩。 那日李少知远处观战,就是在大府邸大门前的一块大平台。经过三日的调理剃剑气,双腿已经可以动弹了,但依旧不能走路。 日间,药派弟子在后山大药园理药,武派弟子在各自师父的带领下练武,所以这清晨在府邸基本上只能看到武派弟子。 入大门,依山而建的是长长的阶梯,一名武派弟子见二人回山,立马跑过去背起李少知,右手还捏着那把轮椅,几个脚步就冲到了台阶尽头。 “我说司空老弟,谢了啊?”李少知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谢。 这人模样清秀,却有着一身的力气,天生神力,那座山门能够这么快建成,便是此人帮的忙,不过这人有个毛病,容易害羞。 被李少知唤做司空老弟的青年立马将李少知放开,挠头望着天空道:“李兄不必客气,师父吩咐过了,应该的……” 那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少知摔在地上,没了双腿着地,此刻面目狰狞的爬向轮椅,董竹衣在上台阶途中见状一拍脑门,实属无奈。 司空龙虎,司空柱宇唯一的儿子,五年前李少知带着冼羽闯山门时被李少知打败后就一直认他做大哥,那年李少知十四,他十三。 司空龙虎见董竹衣表情才发觉李少知被他甩在了地上,连连道歉,急忙把他放在了轮椅上道:“父亲叫我去练武了,李兄再见。” 说着就挥挥手望远处飞去,李少知用手拍了拍蹭在地上脏了的白衣,整理了一下衣衫等董竹衣上来。 “你说,龙虎老弟要是碰上王沂那货,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嘞?” “会打起来…” 过了那长台阶,视野便辽阔许多,府邸道路依山而建,大老远瞅去那原本可以两辆马车并进的官道此刻不过如一条脚下的蚯蚓。 药王作为药王山的山主,自然是居住在山顶,整个山顶就住着两个人,当代药王与武榜司空柱宇。 药王本名已无人知晓,他是一个六旬老头儿,花白的头发,骨瘦如柴的双臂,也不高,还有些驼背,要把药王这样一个名头放在这小老头身上,确实是有点难。 不过毫无疑问他就是。 因为世人皆知的白衣女医圣此刻正毕恭毕敬的像他行礼。 李少知自己推着轮椅的轮子来到药王身侧,坐在轮椅上的李少知也才比药王矮半个头,老头子瞥了一眼坐在轮椅上长相还算说得过去的白衣道:“你这伤,比我想象的好得快,不过想要下地,十天半个月少不了了。” “知道啦,您老人家都说了一百遍了,行了,小羽怎么样,有话直说。”说完搂住老头子的脖子背着董竹衣悄声再道:“我从玄武山玉山真人那弄来了那老头十来岁就埋下的雪兰酒,怎样,晚上整两口?” 药王老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似乎没有听到李少知说话的董竹衣,轻轻的点了点头后言归正传道:“世子殿下的寒疾积累的太久了,目前我也只能以无上针法给他排出寒毒,以药王山的本事,让世子殿下活个三五十载不是问题。” “可,终究是练不了武的……” 李少知放松的躺在轮椅上,望着早晨还算温和的太阳眯着眼睛,有些刺眼,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根本上就解决不了。 “不过可以另辟蹊径,我药王山可不止一个武榜第七…”药王老头故作神秘的道。 “你想让小羽跟着那寒剑仙修剑?你不是在逗我?药王山人人皆知,后山寒潭十载无人踏足,我可听说过啊,以前有个江湖人要找武榜第七比斗,不凑巧司空前辈不在,又听闻寒剑仙深居后山寒潭,可刚刚踏足就化成了冰雕,我可知道那个人是南海剑阁的一位神游强者。你让小羽去跟他学剑,你觉得可能?”李少知道。 药王老头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表示无奈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世子殿下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还好,可偏偏是当朝定安王独子,你身为他的兄长,不会不知道他多想子从父业,只有寒陵的冰雪心法才能以寒克寒,至于世子殿下能不能入得了寒潭学剑,那老头子我就不知道了。” 李少知自然清楚得很小羽的心思,正在闭目沉思,难以抉择,可从小到大都在帮他做决定,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正想着一双芊芊细手搭在李少知的肩膀上,轻声道:“这回,就让小羽自己做决定吧,以后的路,总不能你也替他走完啊。” 李少知回头委婉一笑。 “那以后,都不帮他做决定了!” 望着那道独自进入寒潭,穿着狐裘大衣的少年身影,李少知握紧了拳头问身旁的董竹衣道:“你说,义父大人会不会怪我?” 董竹衣没有回答,只是用手轻轻握在李少知的拳头上,不远处一个少女身影紧张的看着那道决然的身影,原来,每个人都有他必须去面对的东西啊… 药王老头坐在门槛上看着那两行白衣,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 …………… 两位神游天境强者在药王山决斗的消息也逐渐传开,至于战斗结果说法也是五花八门,有人说司空枪仙重伤不治,也有人说双生剑仙断了一臂。 很明显这就是谣言,因为我们的司空前辈此刻正在山顶处扣着脚和药王师父下棋。 “已经决定了?”老头子一子落下道。 司空柱宇手中一颗黑子受真气控制缓缓落在天元的位置道:“有些手法,看似无理,甚至荒唐,可终究有他的作用。” 药王捋了捋他那早就已经白了的胡子疑惑道:“那你这手天元何意?” “没事,装模作样的。” 第559章 。 (天武历八百三十五年,正月廿五,惊蛰,今天我杀人了,杀了一位青山宗弟子……) 日记写到这里,十六岁的徐肆撕下这一页纸,扔进火炉中,然后暗骂自己愚蠢,这种事情怎么能写在日记里? 徐肆深呼吸,闭上眼睛就是前几天的场景。 青山宗弟子李彻跪地求饶,可徐肆还是一剑了结了他的性命,然后拿走他身上所有的法器、灵石。 有着青山宗绣花的锦囊徐肆没拿,那东西太扎眼,会被怀疑,从李彻身上拿到的东西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使用,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李彻乃是青山宗圣子,是青山宗宗主的关门弟子,唯一的关门弟子。 这些日子在丘盘河城中,但凡看到青山宗的弟子,徐肆都会有一些心虚。 原本以为在边境待了几年,已经对于这种事情麻木了,可骨子里还是怕死。 他怎么能死?父母将他扔进荒野他没死,在青楼做奴仆被殴打欺辱他没死,为了一口饭跟野狗夺食他没死,现在凭什么要死? 于是徐肆下定决心,丘盘河城不能待了,徐肆起身,准备前去兵部,向上司辞行。 这里是边防重城,徐肆是一名可有可无的卒子。 徐肆刚刚起身,就响起了敲门声,徐肆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是青山宗的人找上门来。 “开门,是我。” 徐肆深呼吸一口气,听声音是他在这里还算是朋友的朋友,尹阳平。 徐肆开门没有把尹阳平请进屋里,双手按在两边的门上,问道:“找我有事?” 尹阳平一个灵巧的身影直接钻进房子里,笑嘻嘻的说道:“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你紧张什么?出什么事情了?” 见徐肆依旧一脸严肃,尹阳平也就不再胡闹,“都尉找你,不过看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今天晚上有空吗?去喝一杯?” 徐肆细细摩挲着手指:“都尉找我?他找我作甚?” 尹阳平身体往后一靠,双手枕着后脑勺,摇摇晃晃的,“我哪知道,都尉只让我传话,不过能有什么大事?” 徐肆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不会是关于青山宗的事情吧?莫非青山宗的人已经在都尉的营房中等着他,然后就地正法? 可是这样也说不通,如果青山宗知道凶手就是他的话,何必还要顾忌军部,直接拿下便是,反正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卒而已。 军部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士卒而和青山宗这种地方大宗产生隔阂?毕竟防御妖兽还要靠这些宗门出力呢。 最终徐肆还是决定先去看一看,正好和都尉说一下离开的事情,他对尹阳平说道:“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定时给小花喂饭,别把心思都花在喝酒上。” 比徐肆还要大上一岁的尹阳平坐直了身子:“你胡说什么呢,我们不是说过不轻易说生死的吗?” 徐肆咧嘴一笑,仿佛刚才的阴郁是装出来吓唬尹阳平的,“谁知道呢,咱们境界低微,这里可是整个天武最危险的地方之一,好了,我去见都尉了。” 丘盘河城分为东西两城,东城是军部的地盘,驻扎着足足有五千名修士,西城是各大宗门的地盘。 徐肆在东城中穿梭着,来到了都尉的住处,这里也是他们团训练的地方。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之后,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徐肆推开房门,走进房间,看到都尉正坐在床上,双手撑在膝盖上。 徐肆问道:“您找我什么事情?” 都尉抬起头,看着皮肤黝黑的少年,挤出一个笑脸反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黝黑少年点了点头:“不敢忘记,如果不是都尉收留,我还在跟野狗抢食呢。” 都尉:“那你就与我说实话,青山宗圣子,是不是你杀的?” 徐肆一惊,下意识手摸向腰间,可是眼前的人是都尉,所以徐肆立马把手挪了一个位置。 对谁出手,都不能对都尉出手。 都尉看到徐肆的动作便明白了一切,苦笑着问道:“能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吗?” 徐肆没有说话。 都尉无奈的摸了摸脑门,“青山宗可不是一般的宗门,它是赤阳郡最强大的宗门之一,其宗主更是和将军一样的飞蓬境强者,你觉得他会没有手段查出你?” 徐肆咬牙切齿,心有不甘,眼珠当中泪水打转,最后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我不想死。” 都尉起身,看着这名他亲自带进军队的少年,“告诉我事情的经过,你只不过是初河境前期,是如何杀死的李彻?” 徐肆说道:“他被一头二阶妖兽重创,已经没有了还手的能力。” 都尉问:“为什么?” 徐肆瞪大双目,“因为他亲手将我推向悬崖,差点就死了,就因为我先拿到了九霄花!所以我要他死!本来没机会,可有了机会,我就不会放过他,就这么简单!” 不待都尉再说些什么,徐肆抹去眼泪,继续说道:“我拼了命的修行,就是为了活着,为了不被别人欺负!!您拿我去军法处吧。” 都尉放开徐肆,“离开丘盘河城吧,不,离开赤阳郡,永远都不要回来!” 徐肆突然下跪,对着都尉重重磕头,“我徐肆一辈子都记得都尉的大恩大德!!” 直到少年离开了房间,都尉都没有转身,而方才徐肆磕头过的地方,留下了重重的血印子。 少年回到家,尹阳平已经离开,徐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囊,给尹阳平留了一封信之后,他就匆匆离开了丘盘河城,离开这个生活了三年的边城。 踏上更为艰难的修行之路。 可仅仅是次日,丘盘河城便公开处刑了两名军部士卒,行刑者是一位面如冠玉的青年,穿着青山宗的服饰。 他于行刑台上对众人高喊:“此二人乃杀我宗圣子的真凶,今日处以极刑!!” 剑光闪过,都尉和尹阳平人头落地,青年双手向二人的尸体一拉,拉出两缕灵魂。 观看行刑者议论道:“又是两个可怜的人儿啊,灵魂估计要被镇在青山宗,永世不得超生了,这就是得罪青山宗的下场,以后还是得离青山宗远一点儿。” 几天后得知这个消息的远走少年心如刀绞,浑身发抖,于丘盘河畔给都尉和好友立了两座空冢。 少年割破手掌,向天发誓:“我定要青山宗,鸡犬不留!!” 第560章 。 赤阳郡外有一座常年烟雾缭绕的大山,说是大山不准确,山脉更为合适。 这片山脉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名青。 此地便是青山宗的地盘,赤阳郡人人向往的修行圣地。 今日是谷雨,也是一年一度青山宗的外门试炼,故而前往青山的路上,车水马龙。 这些人当中,有身着锦衣绸缎、腰悬古玉的世家子弟,也有身着布衣的普通人。 他们身份各异,可都怀揣着同一个梦想,那就是成为青山宗的外门弟子。 “放心吧娘,就送到这里吧,接下来的路我就自己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向母亲辞别。 虽然年纪在十五六岁,可个头却高出同龄人许多许多,像是一位成年男子,只是脸庞稚嫩。 高个少年捏了捏母亲身边少女的脸颊,“妹子放心,大哥一定可以加入青山宗,成为一名修行者!大哥走了。” 那位母亲嘱咐道:“别逞强,若是选不上就回家,当个普通人也没什么的。” 少年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向青山,不远处一辆华贵马车中的另外一位少年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不屑一顾。 年年都有这种自信的人前往青山,可无一不是徒劳无功。 青山弟子的名额只能留给像他这样的天才,十岁便悟修行长河,十一岁便是初河境前期,如今十五岁,已经是初河境中期。 就算放在青山现在的外门弟子当中,也是佼佼者的存在。 若非族中资源已经不够用,谁会选择前来青山宗? 此处只是青山的入山口,还需要步行一个时辰才能到达试炼地点。 高个少年无比兴奋,一路上干劲十足,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走了半个时辰高个少年有些累了,便在山间小道休息。 同样休息的还有一个身穿黑衣,腰间佩剑的少年。 看到剑,高个少年更加兴奋了,主动打招呼道:“你好,我叫朱岩,山石岩,你是一名剑修吗?听说青山宗对于已经是修行者的人,会放宽条件。” 黑衣少年没有理会他,而是抬眼望了一眼青山高处。 高个少年也不觉得尴尬,便趁着休息继续聊天道:“我不像你们,在这个年纪就能修行,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很难留在青山宗,可我今天就是要铁了心留在青山宗,哪怕是扫地也行。” 黑衣少年冷笑一声,起身继续前行。 高个少年不服气,跟上黑衣少年,“你笑什么?” 黑衣少年依旧不开口,自顾自的往前走。 高个少年步幅大,也不落后于黑衣少年,他在跟这个“哑巴”较劲。 黑衣少年突然停下脚步,提醒道:“省着一点儿力气吧,待会儿还要进行试炼呢,体力用光了,你拿什么留在青山宗?扫地都不要你。” “原来你不是哑巴啊。”少年朱岩跳到黑衣少年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少年抬眼道:“徐肆,可以让路了吗?” 接下来的路程二人同行,朱岩一直在喋喋不休,说着他知道的事情。 每年适龄参加青山宗试炼的少年少女们,都有上千人,而真正能成为青山宗外门弟子的人,只有寥寥数人。 说着说着,朱岩说起了青山宗的起源。 传闻五百年前,有一位来自离州的大修真者来到青山,自称青山老祖,在此开宗立派。 然后青山老祖的各种事迹,朱岩说得就乱七八糟了,一会儿东,一会儿西。 徐肆听着朱岩蹩脚的见识,也没有不耐烦。 都尉说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聊了一路,终于来到了青山试炼场的入口,相较于登山口,此处参加试炼的人就少了许多,一眼望过去,竟然只有数十人。 这些人当中,大多数都是出身豪门贵族,极少数是平民。 这点令徐肆不解,莫非在修行这件事情上,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依旧可行? 不过很快徐肆就明白了原因,前方一位身穿青蓝色服饰的青山宗老人朗声道: “吾乃青山宗外门试炼长老,姓宋。”宋长老爬到更高的一阶台阶,俯视着能来到这里的少年少女,“能来到这里,证明诸位都已经通过了神树的测试,拥有能够开启修行长河的机会。” “也就是说各位都有机会成为百里挑一的修行者,可我青山宗不是修行者就收。” “接下来分为两排,分别站好。” 人群窸窸窣窣,开始排队,高个少年仗着身体的优势一个劲往前找位置。 砰的一声。 朱岩的胸膛被踹了一脚,整个人往后退去,顿时胸闷气短,瘫坐在地上。 徐肆上前,双掌按在朱岩后背,为其输送真气。 一会儿之后,朱岩才缓过气来,大口大口的呼吸。 踢他的是一名腰悬晶莹剔透麒麟玉佩的少年,“一群乡野村夫也想先进行武道测试,乖乖给我到后面排着去。” 朱岩捏紧拳头,极不服气,若非身旁这个比他矮一个头多的黝黑少年拉着他,他可就不管身份场合也要揍这个家伙一顿了。 徐肆之所以拉着朱岩,是不想看到另一个自己。 他就因为没能控制自己,酿成了大祸,为自己的朋友和恩人带去滔天大祸。 二人乖乖排到后面的位置,而两队的后面位置,都是没有背景实力的平民百姓。 他们懵懵懂懂,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有的甚至是第一次出远门。 相较于他们,前方的贵族子弟就显得轻松许多,闲庭信步的走到最上方的一块石头之上。 最前方的宋长老一分为二,站在两排的前方,紧盯着石头。 朱岩揉了揉眼睛,推了推徐肆:“我是不是眼花了,看到了两个宋长老。” 徐肆倒没那么惊讶,“应该是分身术,是武技的一种吧。” 这些在边境战场上,徐肆已经司空见惯,徐肆更是见过长河境修士的战斗,远远的见过那位飞蓬境丘盘河将军。 朱岩心中满是向往,这便是修行。 两队前方的石头上真气萦绕,无色的真气开始变得有色。 外人看不出其中变化,宋长老却能清清楚楚看到石头之中,有一方朦胧的世界。 第561章 。 呼~~~ 一股疼痛感席卷刘齐的脑子,随后像播放幻灯片一样,在刘齐的面前播放着一个人的故事。 “踏马的,怎么我的走马灯是别人的事情?一会儿找阎王爷问个明白。” 刘齐沉沉的睡了过去,意识中刘齐觉得自己应该是彻底死绝了。 40码超标小电驴追着做在小轿车上的前女友,然后被洒水车一头撞死。 刘齐骂自己是舔狗,死的活该,好在生前就是孤儿,无亲无故,倒也没什么愧疚。 可当刘齐再次醒来,周围却十分明亮,一点儿也不像地府的样子。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有人在讲话。 “他不会死了吧?可是您带他来的,不关我的事情。” “慌什么,一个傻子而已,就算是亲王又如何?今日之事,你全当不曾发生,但凡透露半个字,你知道后果。” 过了好一会儿,刘齐在意识到一件事情,他不是死了,而是……穿越了?! 那幻灯片,是原主人的记忆。 之前刘齐还在疑惑,怎么要死了脑子里还放着电视剧? 原主名叫刘祁,今年十七岁,是祁州的戍边藩王,执掌五万祁州军,只不过是个痴傻儿。 而原主生前被自己的管家忽悠着来了祁州城外的马场,然后烈马狂奔,直接把这痴傻儿给摔死了。 刘祁转动着眼珠子,然后就看到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刘祁吓了一跳。 这踏马不正是老管家?好家伙,忽悠老子骑烈马,现在还敢出现在老子的面前? 刘祁猛然跳起,对着老管家破口大骂,把这辈子能骂的脏话全都骂了一个遍。 被一个痴傻儿破口大骂,老管家气不打一处来,不是,凭什么啊? 要不是老朽你这痴傻儿能稳坐亲王宝座?要不是太子给的钱多…… 老管家赔着笑脸,与心中形成极大反差,点头哈腰的向刘祁道歉。 刘祁赶紧回城,回到自己的王府,甚至都来不及享受府上那一个个腰肢细腻,胸脯沉甸甸的丫鬟,直接一头扎进房间里。 老管家只当刘祁是受惊过度,过几日应该就好了。 而刘祁则是不想再和这老管家待在一起。 原主可不是什么痴傻儿,全都是装的,不然如何执掌舅舅留下的祁州军?如何活得下去? 可真正执掌祁州军后,困难重重,身边竟然无一人是亲信。 他被架空了! 在王府,舅舅留下的老管家只手遮天,在军队,舅舅原先的将军们不是被撤职,就是离开了,换上了一群刘祁都不认识的人。 不止祁州,在朝堂上更是危机重重。 而今太子与二皇子、五皇子争国本,而他祁州军,无疑是必须要拉拢的对象! 跟谁都不行,跟谁都得死。 刘祁甚至觉得今天老管家骗他去马场,是另有所图,不止为了王府这点儿家产。 如今三方势力纷纷向刘祁抛出了橄榄枝,如果随意接受其中一支,另外两人伸出的只有可能是刀剑。 “妈的,穿越干鸡毛,能不能让我死个痛快。” 刘祁蒙在被子里骂娘,这穿越还不如不穿越了,明明标签这么好,处境却这么差。 皇子、藩王、手握重兵。草,buff叠满了,可一瞅现况,对面五个英雄把自己团团围住了? 而且家里也没个自己人,五打五的战斗,偏偏成了一打一堆。 逆风翻盘个屁,现在刘祁只想再死一遍。 想着想着,刘祁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反正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不好好干他娘的一顿。 大不了也是个死,万一真逆风翻盘了,那可就是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了,还有美女作伴,别提多惬意。 下定决心之后,刘祁开始琢磨对策,肯定是不能先答应任何一方的拉拢。 先解决内部问题,重新执掌军队,不然怎么都没用,想要执掌军队,就得重启舅舅留下的将领。 说干就干,刘祁走出房间,要去寻找舅舅留下的人。 可脚刚刚踏出房间,刘祁便缩了回去。 “不行,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现在王府中都是他们的眼线,所以我得先掌控王府,老家先保住,水晶爆了还玩个屁啊。” 先解决老管家,老管家执掌王府,无非就是靠三个人, 一、后厨的厨师,整个王府所有的伙食采购,都是此人负责。 二、金慈,府上的丫鬟头头,所有的丫鬟都听她的。 三、门房,谁能进王府不能进王府都得先见过门房。 想要扳倒老管家,就得逐个击破,然后换成自己的人。 刘祁又在心中细细琢磨了一番,然后走出房间,走向另外一个房间。 “王爷,您要做什么?” 此人是不久前被送进王府的,是三皇子送给刘祁的成人礼,毕竟一个月之后,刘祁就十八岁了。 女子笑声像铃铛一一样。 太阳缓缓落下,大战也最终落幕。 刘祁向怀中的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和二哥什么关系?” 女子娇滴滴的说道:“奴家名叫裴琴,家里遭了灾,父亲把我卖往青楼,是王爷买了我,这才逃过一劫。” 这里的王爷,指的当然是二皇子,吉王。 一想到一个封号,刘祁就想笑,吉吉国王是个什么鬼。 刘祁说道:“你放心吧,他们都当我是痴傻儿,其实我不傻,我什么都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心里记得清清楚楚。” 裴琴声音软糯的问道:“那奴家对王爷来说是好还是不好?” 刘祁嘿嘿一笑,俯身看着某处,“肯定是大大滴好。” 裴琴娇羞的捂着,小拳拳捶刘祁肩膀,“王爷真讨厌。” 刘祁心想:就你这娴熟模样,要说是良家狗都不信,就像我再也不信他能从车上下来,坐我的电动车。 第562章 。 申屠剑落脚尖点地后如白鹤一般向后退去,与江锐拉开距离,踏在一颗树上,手中在剑谱上排名可以进入前十的细雨剑悬浮在他的手掌之下,发出嗡嗡剑鸣。 见势不妙也就不在想着那把传说中的宁武神佩剑,双脚踏在剑上急速遁走。 李少知急忙来到董竹衣身边,值得庆幸的是江锐这名药王山弟子不光武艺卓绝,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在一番医治过后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南宫大少爷弄来了一辆马车,董竹衣在马车中安静的睡了过去,醒来的少女宁宣儿望着睡去的董竹衣,泪珠直在眼中打转,要不是董竹衣用身体帮她挡住大部分伤害,此刻的她或许已经去陪伴长眠于地下的母亲了。 冼羽穿着狐裘大衣被李少知扔进了马车,见到心心念念的小女孩只知道在那里挠头傻笑。 李少知拜别南宫大少爷后,携着药王山弟子往药王山而去了。 江锐觉得惭愧,所以不在前头领路,一直跟在马车附近,李少知则骑着跟着江锐等人出城了的小蠢货殿后。 延绵的官道上行来一匹骏马,马上坐着的是司马昀。 他来到李少知的身边道:“皇室宗亲里有位用剑的高手,吾奉陛下之命出江湖寻一把绝世之剑。” 李少知瞥了一眼这位朝廷年轻的三品大员,道:“噢。” 场面有些尴尬,司马昀手在绣春刀柄磨砂,思索了一下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来淮州就是为了宁武神佩剑,还烦请李将军莫要阻拦。只要拿到那把绝世之剑我保证不会为难那个小女孩。” 李少知望着这个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的指挥使大人反问道:“大人这意思是如果拿不到那把剑的话就不会放过这个小女孩?可笑可笑,你们凭什么认定马车里那个从小到大没怎么出过村子的小孩子会知道那把剑在哪呢?” 司马昀看着这个骑驴的不知好歹并没有愤怒,继续温和的说道:“实不相瞒,朝廷花费巨资前往凌云阁得到的消息,屠魔之剑,落于淮州。” 李少知假装十分惊讶的道:“哦,原来如此啊,但淮州这么多大,四郡十六县,凭什么就非得死盯着一个刚刚死了母亲的小女孩呢,不过我也理解,锦衣卫嘛,一向如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令李少知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年少成名,才二十三四便位及三品锦衣卫指挥使的司马昀竟然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毫无愤怒,面色依旧和善。 “看不清啊!” 李少知自言自语的说道。 药王山的人马沿着官道往药王山而去,南宫怀正骑着一匹白马与独臂中年男子,黄老头一同望着那个方向,南宫怀正向身边的独臂中年男子问道:“老王啊,你说我们帮了这李大将军两次,定安王那里应该不会跟父亲过不去了吧?” 独臂八字胡男子名叫王学山,是淮州一座小剑派的大弟子,只是终究被南楚骑兵践踏,辛得南宫铭所救,至此就一直在为南宫家服侍。 他被那名白衣在淮州城当街斩去一只手臂,本来满怀恨意的他再次见到那个白衣青年,一刀斩退那成名已久的西南门细雨剑,再独站夜幕三人,呈碾压之势,这么年轻的人,却有着与江湖一等高手比肩,是他所不能及的,恨意自然也成了动力。 他回答道:“从他的言谈举止不难看出来,他原本也没将少爷所做之事说与定安王,不过倒是希望我们的举动可以稍微改变一下定安王府对淮州南宫氏的看法,有利少爷以后的仕途。” 南宫怀正勒转马头,向淮州城奔去,一名扈从一名老管家跟在身后,这一日,对我们南宫大少爷感触不可谓不深,三个同龄人,个个实力高超,那白发青年一手阔剑耍的可比老王好多了,第一次让他震撼的是那随手一剑,即可劈出那么一道沟壑;第二次震撼是那李白衣强横的以刀做剑;第三次是那名锦衣卫指挥使的波澜不惊。 南宫怀正来到一处高山,胯下马儿吃着春分嫩草,春风吹过,长发飘飘,那身华服在山风的席卷下哗哗作响,望着比这座山低的山若有所思,又看了看比这座山高的山,轻轻调转马头对着身旁两位江湖二等高手道一声:“走啦,回城听曲子看美人去了。” …… 目之所及便是药王山,这条本来平坦的路,因为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变得坎坷,至于那把剑,这支队伍无人提及。 “姐姐,我…”宁宣儿想对刚刚醒来的董竹衣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她打断,无论她想说什么,都不是董竹衣所感兴趣的,也没有她所感兴趣的,救人是职责,这是师父说的,药王山历经千年,也是这样的祖训。 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为了不再多生事端,众人决定直接前往药王山,虽然目之所及,可依旧需要再过两座山。 此处已无官道,蜿蜒崎岖的山路是药王山数辈人走出来的,临近药王山的山路上,站着一名腰间挎剑的斗笠人,又重新回到前头开路的江锐警惕了起来,他自幼再药王山长大,莫说药王山的人,就算是这附近的村名他都了如指掌,天色已晚,又佩戴武器,看着也不像上山求医的江湖人。 “请问阁下……”江锐的话还没有说完,便飞来的剑鞘击飞,毫无还手之力,滚落在山道树旁,口吐鲜血。药王山众弟子如临大敌。 李少知也第一时间冲到马车附近,目光深邃的盯着那个至今为止一言不发的挎剑斗笠人,这是个高手。 剑鞘再次腾飞而起,飞向马车,除了李少知没有人能够反映过来,马车瞬间炸裂,一袭白衣飞在空中,左手抱着董竹衣,右手拉着宁宣儿,冼羽则疯狂的抱着李少知的左脚,生怕摔下去粉身碎骨。 斗笠人生硬的歪了歪头,露出斗笠下的半张脸,疑惑的看着那刚落地的白衣,显然是没有料到有人能够在他之前救出马车里的人。 “都散开,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李少知对药王山的弟子们大声喊道。 但为时已晚,剑鞘一而再再而三如串糖葫芦一般,一下子洞穿所有人的胸膛,瞬息之间就没有了呼吸,李少知倒吸一口凉气,就算是他这样久经沙场,杀人如麻的人对那斗笠人露出来的半张脸都有些畏惧。 那斗笠人的剑鞘飞向宁宣儿,在半空中停下。 “又是为了那把剑?” 斗笠人并不回答,也没有出手,貌似在等李少知做决定,毫无疑问,如果李少知死保宁宣儿的话,下一个被剑鞘洞穿的就会是他,江锐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场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少知很清楚这位可怕的斗笠人根本不会跟自己多说一句话,把董竹衣和冼羽往后推了推,再把已经呆滞住的少女拉到自己身后,恒明显已经做了决定。 剑鞘如有灵气一般飞向李少知等人。 “临字诀,临剑!”再次已刀做剑,挥出自身剑法和玉山真人的九字真言诀相结合的剑法,使得势如破竹的剑鞘改变了方向,直挺挺的插在一颗百年古树上,竟然发出剑鸣。 李少知眉头一皱,可真的大敌啊,一步一步走向那名斗笠人,右手紧握锦绣唐刀嘴里喃喃道:“双生剑,古秋南,一代剑仙啊。” 对于这名年轻人能够认出自己那位斗笠人并不惊讶,凭空一招剑鞘落入手中,嘴里念着:“归、鞘!” 剑气肆意横飞,周围树木轰然倒塌,剑气以那名斗笠人为中心呈波浪式一层又一层,力道也依次叠加。 李少知裆下第一道剑波后凌空跃起:“井玄真人门下弟子,北境李少知,赐教!” 一道纵横剑气凌空斩出,随后身踏道门凌虚步,身形如鬼魅。 那斗笠人嘴里生硬的蹦出两个字:“井玄?” 忽地,夜幕中升起一道火光,是药王山的集结信号,而且是最为紧急的红色,药王山武派弟子顿时倾巢而出,奔向最近的那座小山峰。 李少知身上的白衣已经被四处飞出的剑气撕得破碎,身上也有着数道剑上,可那尊斗笠人依旧只是站在那里,寸步未动,这就是神游境强者,世间少有之绝顶高手,那种气机,李少知只在纵横剑仙,玉山真人、老头师兄还有师父的身上感受到过。 眼前这人可是凌云阁列出来的四大剑仙之一,与那玄武山第一剑纵横剑仙齐名的存在。 剑鞘再次飞出,无情的拍打在李少知的身上,将他拍出好远,随后他的身形终于动了,瞬息之间来到宁宣儿身边,他冰冷的问道:“屠魔剑!” 宁宣儿颤抖的身体往后挪了挪,董竹衣本就没有恢复好的身体在竭尽全力挡在宁宣儿身前后昏了过去,斗笠人再向前一步,一块石头砸在他的身上,他望着那个罪魁祸首狐裘男孩,一只手将他捏了起来。 “何人敢在药王山造次。” 随之而来的是药王山众人,漫山遍野的火把将这一片的天空照亮。 “入我药王山,杀我宗门人,阁下好大的胆子啊!” 一袭灰衣从空中飘下,一杆猩红长枪悬浮在他的身边。 斗笠人松手放下这名已然昏厥过去的少年,转头看向那人依旧冰冷冷道:“司空柱宇,我只想要屠魔剑,别碍事!” 第563章 。 城卫兵事这对待自家兄弟,办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第二天银子就批到了霍居手中,花钱从黄老爷木场买了木料,又请了黄老爷木场里的木工来建造,好像除了兵事哪几个监造,基本都是黄老爷家的人和东西,这算是霍居借官家买个香火情,就因为这,还被监造一通查,好在账目透明,霍居身正不怕影子斜。 四月十一。 好些事情都过去了好几日,四月都已经快过半月,除去那日暴雨,这月竟然无一滴天水降下,富贵人家喜洋洋相约出游,穷苦人家骂老天爷瞎了狗眼。 霍居一如往常,在城墙看日出,在城墙看日落,一如那日暴雨,北门再无那样的大事。 城楼建造才成五分之一,预计也是一月有余的工期。 不过这都不用霍居去管,无论是城牧大人还是城卫将军,都没催造,霍居自然更不着急。 今日,黄老爷独女在城外月良山举行棋会,霍居打算去凑凑热闹。 他一向如此,哪有热闹往哪钻,反正上头是个一起出生入死的头,也没管他擅离职守的罪。 但凡换个人,霍居都不可能这么自在。 因为这事,还被大将军连骂数回,霍居都有些奇怪,大将军为何会老是在意自己一个小小城卫,估摸着是王曲那小子嘴碎。 不过他经常不记骂。 这会换上常服,佩长剑,骑黑马,身后跟着唐小牛这个江湖百事通,朝着郊外月良山而去。 他对围棋只能说是略懂一二,当初师父教棋,王曲沉迷,说棋道如兵道,其乐无穷,霍居则是声声附和,学棋却是敷衍。 至于为何去这棋会,那自然是因为美人。 众所周知,黄家小姐黄竺气质非凡,容貌出众,虽说已是芳华之年,却依旧能力压云海美人,独坐头把交椅,就连那莲花小坊的花魁都自愧不如,这自愧不如自然不是床上功夫。 传闻北门都尉霍居对黄竺那是仰慕已久,一见钟情,真假难定。 奈何那黄竺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月良山,郊外不错的一处风景,许多旅人必走之处,山上有座月良寺,黄家小姐借地办棋会。 说是借地,其实整个月良寺都是黄家出资建造,不过为了住持高僧一个名声,才说借字。 那位云海第一美人办棋会,但凡懂点行棋之道的人,都屁颠屁颠的跑来这月良山寺。 上山道路一侧都排满了马车,马车上都纷纷挂着自家名号,名号低了,就得往后排。 霍居到时,马车都排到了山脚,他与唐小牛则是骑马至寺门,光是在门口就能听到寺里的嘈杂之声。 寺内大多都是官宦与商贾子弟,那位云海第一美人正襟危坐于上方主坐,两侧无人,院中数十座位,两旁亭廊更有近百人。 “头,你真的很喜欢那黄家小姐?”唐小牛试探询问。 霍居一脸不解,反问:“你听谁说的啊?” 唐小牛如实回答:“城里人都这么说的,说头自从见了黄家小姐,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对着黄府发呆,要不然今日头跑来这做甚?” 霍居眼珠子转了一圈,愣是没想明白这是哪个蠢货想出来的狗血故事。 “我就不能无聊来看看啊?我闲的。”霍居总不能说自己为了黄老爷那不二价降点,去讨好黄家小姐吧。 霍居对这棋会没有任何兴趣,给了点礼物,让唐小牛送去给黄小姐,就自己独自一人,再往山上去。 月良山寺处山腰,再往上,就只有一个茅草屋。 这住着个老和尚,和王家村道观那老道士是好友,霍居自然也是认识。 老和尚在院子里种菜,累了就在茅屋旁的小亭子休息,用简陋的茶具,喝着廉价的糙酒。 “茶具饮酒,老头子啊,你这破习惯就不能改改?”对于和尚喝酒,霍居早已见怪不怪。 本不想理会的老和尚见霍居手上提着晚来阁的天雪酿,瞬间就打起了精神。 “你想问老道士去哪了?”老和尚自然而然接过那昂贵的天雪酿,“我不知道啊,要是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 “嘿,你这老头子。我又没抢你家姑娘,也没吃你家饭,还好心好意给你带酒,咋那么不招你待见啊?”霍居问。 老和尚不予理会。 霍居也没惯着,抢回那天雪酿,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可刚才明明在亭子坐着的老和尚,忽然出现在霍居眼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酒坛,随后一巴掌拍在霍居背上,霍居一个狗吃屎摔在了地上,连连咳嗽。 “送都送了,还想拿回去?”老和尚杀人诛心。 自知修为不敌这怪异老和尚,霍居只能吃了个哑巴亏,摔门扬长而去。 见那被重重摔下,且四分五裂的竹门,老和尚竟不怒不恼,兴许是被手中佳酿所吸引,并未在意,只是霍居身影不见后,老和尚将那茶杯中酒,轻轻倒在了地上… 唐小牛一直在月良山寺观棋,相较于他而言,这样的趣事确实足够吸引人。 霍居晃晃悠悠回了寺里,问入迷的唐小牛道:“现在怎样了?” 唐小牛指着那位与黄竺小姐对弈的年轻男子说道:“原先只是自择对手,互相对弈,谈论棋道,约莫半个时辰前,黄家小姐抛出了一个残局,也不是什么江湖与庙堂共知的残局,只是前几天月良山寺两个和尚下的官子局,可任谁都无法破解,这不,城牧之子,那位青年国手上场了,咱这没那传棋谱的待遇,得等会公布结果了。” “其实你不用去闯江湖,说说书挺好的。”霍居调侃。 唐小牛挠着小脑袋表示不解。 霍居并没有回答他的不解,另问:“那官子残局,黑白差子很大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原先对弈的李家公子说,黑白各半壁,白略胜一子半,黑非无力回天。”唐小牛也只是听那李家公子离场时愤愤几句,自个也说不全乎。 霍居更加不解喃喃道:“并非国手亦或棋道大家下的敌手之棋,更不知双方黑白哪路先行,再不知黑白双方棋力相差多少,这不就是给你份棋谱,让你瞎猜嘛,我要知黑接下来所有下法,我也能用几天时间背好白应对之策,一个个惊讶个啥,这些人不都是云海棋道后人?这都看不出来?” 唐小牛语塞,他只是看热闹,觉得这山寺棋会如武林比斗,好好专研,加以修饰,到确实会是茶楼说书范本。 “没想到北门都尉还懂围棋之道。”一名素衣青年,身边跟着个小小书童,朝霍居这边走来,“这是住持大师和弟子下的棋,弟子持黑先行,确实不排除都尉说的可能性,不过大多数人更愿意相信黄小姐的人品,一向听闻都尉爱慕黄家小姐,莫不是霍都尉不信?” 霍居呵呵一笑,朝这位落寞书生行了一礼道:“一向听闻李家公子才华无双,却也听信这般传闻,更说波逐流,你又不是黄家小姐榻上床被,怎知她为人如何,毕竟许多事情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这种事情,李公子读遍天下群书,不应该不知,如若不知,那应当是缺了行万里路该遇到的人心险恶。” 李家公子不怒反喜,朝霍居深深作辑,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都尉所言不假,清雨谢过。” 霍居表现得受宠若惊,退后数步道:“你我同龄,行如此大礼,让别人瞧见,还以为我拿官威压你呢。” 李家公子没在意霍居的无礼,领着书童离开了月良山寺。 “头,您真对棋道没兴趣?那怎么能一番话说走李公子啊?” “谁知道啊,我就是瞎说的,但凡碰到个行棋大家,都得骂我是无知小儿,懂几个术语就在这诓骗不知之人,污蔑老祖宗留下来的棋文化…” “头被人骂过?” 霍居指了指已经从万千喝彩中走下主座的青年国手,意思明了。 很显然,这位城牧之子,大梁国手,已经破了那也不知是滑稽还是自作聪明的棋局。 但这云海千百棋手都未破去,只待国手上台,方才破解,反倒更显黄家小姐棋艺。 山寺棋会收场,已近黄昏。 霍居和唐小牛骑着马下了山,寺里的人们也渐渐散场。 不过霍居并未回城,只是在城门外不远柳氏茶楼喝茶,腰间佩剑横放于茶桌。 “不回城吗?头。” “今天师父回城,我在这等等。” 唐小牛趴在桌子上,他一直没见过头口中所说的师父,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做了头的师父。 阳落西山,只剩晚霞。 随着晚霞通红,官道上逐渐行来马队,清一色的青衣制服,武器各异,马匹也是堪比军中战马的良驹,一行近百人,有点浩浩汤汤的味道。 领头的是一名年过半百的男子,留着山羊胡,眉毛微白,头发也白,说年过半百,也不过是从他那看着不老的容貌来猜,单论这满头白发,完全就是一个六旬老人。 但此人中气十足,气血充沛,光论这点,又不差而立之年的年轻人。 一手持马绳,一手放剑柄,比将军还将军。 其实只要是云海人,都会知道,云海城里有个白发剑客,在整个云海道那也是独占鳌头,江湖人称白发剑仙。 “这是云海镖局的马队啊,为首的是云海镖局白发剑仙,呼延峡。”唐小牛惊呼,如见书中神仙。 霍居则是屁颠屁颠跑到呼延峡身边,毕恭毕敬的叫着师父。 随后替师父牵马,向城门而去。 第564章 。 这一晚上风很大,后半夜还下起了大雨,伴随着雷声。 这样的雨夜很适合睡觉,主要是盖上被子觉得不温不凉,屋外整整齐齐的雨滴刷刷刷的拍打在地上。 这场久违的春雨直到早晨才停歇,被雨水浇灌过的土地散发土腥味,竹叶上的雨滴随着叶尖缓缓低落,竹屋上的雨滴也争先恐后的落下,落在水缸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一夜相安无事。 竹山外小亭旁,一名少女蹲坐在台阶上,看着这个雨后绿色的世界。 本来只是淮州小村子里的小村民的她,却莫名的卷入了这场争夺,宁先鬃,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很陌生,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来不断找自己的麻烦。 母亲病重,进城买药就被当地帮派掳走,又被官家的人发现,在大院里享受着大家小姐的待遇,但她的母亲还病重在床,那些官府的人根本不在乎。 然后有一名黑衣女子找到了自己,带她去找母亲,可是,母亲已经咽气,走的很安详,含泪埋葬了母亲,跟随那名大姐姐走。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好人除了母亲,他们都为了一个叫宁先鬃的男人,一个从未出现过在她世界里的人。 那日在客栈它便看清了那帮人的嘴脸,被那名杀人如麻的刀客救下后,本以为又入虎穴,可至今,除了冼羽关心性的问了一下,没有人提及那个令她恶心的名字。 冼羽真好,有母亲,有父亲,有兄长,真好…… 不知不觉,泪珠滑落而下,滑过她的小脸颊,低落在石阶上。 “想练武吗?” 一名腰佩唐刀的青年半蹲在它面前,伸手将她扶起。 “不,我想跟姐姐学医。” 李少知无奈一笑,挠了挠脑袋,挥了挥手道:“快去叫冼羽那臭小子起床吧,该上路了。” 少女连忙起身往竹屋而去… 李少知本就不擅长安慰人,总有人会被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捉弄,让原本的人生偏向无法预知的方向。 看着一路小跑的宁宣儿,李少知自言自语又自嘲道:“谁还不是呢…” 虽然昨夜狂风暴雨,可是第二日也没有成那令人窒息的阴天,太阳它老人家照常从东边升了起来。 再走两日,就能到药王山本庄了,今日行程目的地——镇南关。 人马分配依旧是江锐领路,前五后五,一人赶马车。 李少知依旧跟两个少男少女猫在车内,董竹衣依旧骑着那匹白马,虽然腰间不配剑,但如今却多了一支萧,一支白萧。 世人谁不知董竹衣? 庙堂,她是首辅大人的小女儿,当朝太后的小侄女,江湖,她是药王山药王唯一的女徒弟。更是江南凌云阁列之四大才女之首,美人榜榜眼。 但没有人知道,这位大才女竟然与一名边军将领私定终身,就连首辅大人也是近日见定安王妃亲自上门说媒,才知晓此事。 得知这个消息的他一时之间是百感交集,那个一年都见不上几面的女儿,忽然之间要嫁人了…… 不过次日董太后就召她这位当朝首辅兄长入了宫。 董太后今年已经年过半百,但常年服用各地进贡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如今看容貌貌似只有四十多,根本看不出来实际年龄已经五十六岁。 董太后半靠在亭子中,偶尔撒下鱼料,池中金鱼争前恐后的夺食,甚是好看。 “太后,首辅大人到了。”一名十七八岁的宫女恭恭敬敬的低声说道。 董太后将鱼料递给小宫女,然后坐在石凳上,食用着新鲜的糕点。 首辅大人已经将近六十,可走起路来依旧虎虎生风,当年先皇自刎前,曾将尚未及冠的太子托付给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淮炀王、董首辅和自己的皇后。 想必先皇也想不到,自己这一举动,在动乱的战争时期,直接架空了自己的儿子。但即使他想到了又能怎样呢,皇家唯一手握重兵的大儿子还在边境与敌寇作战呢… “听说,定安王妃亲自来给竹衣说媒了?”太后轻轻放下一块糕点问道。 首辅大人轻轻点了点头道:“以前我们百般拉拢这冼方邯,无论是财富美人都没用,可这与我董府联姻,恕兄长愚笨,想不出原因。” 董太后道:“看来兄长真是有些糊涂了啊,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不管他冼方邯是什么意思,表面上,他就是在我们与那老匹夫之间做了抉择,只是手段另你我有些措手不及罢了。” “可竹衣这孩子,时常不在家,她本人可同意这门亲事?” 首辅大人同样也是疑惑这个问题,他答道:“据王妃所说,他们二人早就私定终身,只是战事紧急,便没有提出来,如今战事终了一年有余,才觉得是最佳时间,冼方邯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而王妃说,竹衣和李少知正在前往药王山,随后也会一同入京。” “既然是竹衣自己的选择,兄长也别有不舍了,到时候给这姑爷在京师谋个好差事,说不定兄长还能经常见到竹衣呢。” “你有所不知啊。这李少知可不是普通人,他如今是四品千武将军,已经是冼方邯在镇北军的左右手,想把他留在京师,恐怕比较困难,再往上走,那只有兵部挪位置,可兵部牢牢掌控在项崇老匹夫的手中……” “这也正是我们大计中最无力之处啊~” 在京师,无人不知董太后想立自己的长子陵王李夫权,而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朝臣却无一敢直言者,因为没有人能扳倒这座大山,她就是天,大鄞朝的天。晋庆帝算个屁… 就在去年战争结束,朝廷重新恢复科举制度,但榜首的状元郎却直言不讳向小皇帝写了二十一本谏言,无一不一针见血的拆穿了董太后,不仅如此,还说淮炀王想挟天子令诸侯,直言兵部污秽礼部不言户部藏污纳垢等等,将这座庙堂贬低得体无完肤。 史书记载为“晋庆五年科举榜首冒死二十一书”,简称——状元二十一书。 说的虽然都是实话,可没有人会去管,也没有人敢管,项大将军没有在意一个小小状元,可董太后眼里容不得沙子,命大理寺以妖言惑众罪要将此子砍头示众,兴许是二十几岁养尊处优的晋庆不忍,求了求太后,最终给状元郎发配北境充军。 至此以后,本来就无人敢说真话的庙堂,对于项董二党之事,更加鸦雀无声。 、、、、、 “大鄞朝,坐拥天下三十三州,海域无数,这是从蛮族人手中重新拿回来的神州大地,可惜啊,姜万天占据西南三州,北蛮又趁乱拿下了北边的大草原—瀚州,至此,三十三州土地变成了二十九州土地,你说这算不算我们当兵的失职?” 李少知捏着冼羽冰冷的小脸蛋问道,冼羽思索了许久都没有回答,估摸着是想不出一个答案来。 宁宣儿确实踊跃答道:“这其实和村里抢地是一个道理,我们那个村子,最有钱的是老王家,全村八分地都是他们家的,听说祖上当过官,朝廷特批的土地,故而是我们那的大地主,后来王老头儿死了,他家大儿日日酗酒赌博,家里的地逐渐的输了出去,后来二儿子看不下去了,带领家丁们去做生意赎回土地,可有些人好不容易有了地种,怎么可能把地让他赎回去,这样二儿子算是失职吗?有一部分吧,但更多的责任难道不是大哥赌博输走了地吗?” 冼羽听着宁宣儿的话语若有所思,李少知却是欣慰一笑,知心大哥哥般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他转头望向马车外,天空还是那么的蓝… “是啊,病的太久太深,又怎能说医就医呢,兴许它都不知道自己病了,因为所有人都说它没病,突然有一天有个人说它病了,病的还不轻,然后这个人就被处死或者流放,这不可笑嘛。” 少男少女看着自言自语的李少知,都露出满脸疑惑… “你们俩看着我干嘛?我很帅吗?” “咦?”两名少男少女出奇的同步,都感觉到了恶心,李少知甩了甩手‘切’了一声。 又走了一天,依旧的相安无事。 “镇南关,听说是韩大家写的,看着和义父写的也没什么区别,凭什么那茗城姓韩的就被称之为大家?”李少知门前递交路引,随口问了一下董竹衣。 董竹衣也已经下马,马由李少知牵着,她道:“我哪里知道,你去问天下读书人去。” “天下读书人何其多啊,光是国子监便号称天下学子三十万,要不是看他们体弱,战时早该拉他们上了,一个个在京师吹嘘,动嘴皮子有屁用。” 鄞楚战争,鄞朝百姓十户八户无男儿,剩下一户是辛运,再有一户那绝对是读书人…… 这场长达十六年的战争,底蕴十足的大鄞朝都已经如此艰难,想必南楚也好不到哪去,想想南楚那十万‘靖州铁骑’能凑齐都算不错的了。 镇南关两侧是纵深的山脉,将淮州一分为二,同时也成为了一道阻南的一道天然屏障,故而称之为镇南关。 关中车水马龙,繁花似锦,不比淮州城差到哪里去,要说差只能是经济差,谁让长泽江流过淮州城旁呢。 在关内寻了个客栈住下,李少知与店家买了坛镇南关‘将军酒’,一人一坛酒一头小毛驴,晃晃荡荡的出城去了,穿着狐裘大衣的冼羽本想上去看个究竟,却被董竹衣拦住。 “让他自己待会吧,毕竟,这里有他一位逝去的故友……” 第565章 。 霍居定睛一瞧,这白衣女子倒是颇为眼熟,细想片刻,略微脸盲的他总算是想起来了那袭白衣,前些日子在柳氏茶楼的不就是她? 不等霍居做出反应,街道两侧房顶,城墙上站了一共十几个人,都是黑衣蒙面加清一色三尺长剑。 “大白天黑衣蒙面,生怕别人不知道这群人是杀手?”霍居嘲讽,身为北门都尉,迅速调集人马,近百城门郎将整个北大门围的水泄不通,衙门的人也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向霍居询问情况。 面对这一向跋扈的衙门捕快,霍居一向不给什么好脸色,只得摊手表示无奈。 霍居发现,这群捕快中,有好几个人都未曾见过,按理来说衙门捕快招募可是比他这城门郎严格,也早就过了招募时日,很显然这些家伙都不是正儿八经的捕快。 想到这,霍居就已经不想掺和这件事情了,立马命人去禀报城卫将军。 城门郎只是负责包围以及维持秩序,至于抓捕,自然是衙门捕快,迫不得已才调动军卒,这是默规。 七八个捕快纷纷踩踏房檐城墙,各显本领跃上城墙,那些黑衣刺客也已经出手,顿时,整个北大门范围,剑气纵横,真气肆虐,百姓逃散。 唐小牛眼尖,他很快就发现了,那白衣女子下方,城门楼废墟处,还有一人,是一名中年男子,不过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他立马提醒霍居。 霍居眯眼沉思,顿时明白了那群捕快是怎么回事。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衙门捕快门横七竖八的躺在各处,命丧黄泉,那些刺客们结成强大剑阵,将那白衣女子与中年男子团团围住,见状,霍居自知事情不妙,现在不拔剑也不行了。 他扒出腰间军中佩剑,跃上城墙,看着这惨状,知道自己肯定没好日子过了,本来只是两个江湖人士切磋,怎么搞成这样,烦死了。 “在北大门光明正大的行凶,胆子够大的啊。”霍居立剑身前,淡定说道。 可那群刺客根本就没人理他,依旧在绞杀两人。 “放箭!” 城卫将军率弓弩卒赶来,见状立马命令军卒放箭,箭如雨下,遮天蔽日。 可是都纷纷被强大的真气崩断,无一例外。 霍居也不再废话,立刻出剑,用的竟是军中刀术,横砍劈刺用在剑上十分诡异,却威力十足,轻而易举的杀了两个刺客。 “小小城门郎,也敢上前?”其中一名刺客离开剑阵,调动真气,剑身通红,扫出一道红色真气,炙热无比。 霍居横剑格挡,一个前空翻近身,长剑直刺对方颈脖,一击毙命。 不一会儿,城门楼已经只剩下三个人,北门都尉与其余二人。 霍居将剑上的血擦拭干净后插入剑鞘,看着白衣女子笑道:“嘿嘿,又救了你一次,宋小姐。” “是你?”白衣女子这才认出眼前青年,几日前在茶楼,也是这般果断利落。 除了善后工作已经没霍居啥事了,他只需要跟城卫将军汇报,然后写一份叙述文书上交兵事,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看到白衣女子身边中了数剑的中年男子,城卫将军面露难色,好在那中年男子并没有恼怒,而是顺从一同回了衙门理事,城卫将军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一半。 摆手让霍居退下后就领着人回了衙门。 待将军走远,霍居这才开始吩咐城门郎善后,清理城门楼以及各处残骸,好在暴雨刚过,没有什么百姓,清理起来也就不用维持秩序,好了许多。 城楼上有一白衣少年蹲在那里,看着废墟城楼,唏嘘不已。 “看啥呢少年,被打击到了?” 霍居领着十几名上来清理城楼废墟,瞧见先前打败司空巡的天才少年刀客,名字有些难记,霍居有些忘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嘲讽。 少年刀客靳琉一改那跋扈嚣张,目中无人的姿态,起身恭恭敬敬朝北门都尉行了一礼。 “哟,这可不像少侠的风格啊。先前一记手刀将司空巡斩落城楼,自报名号可没这般谦逊。”霍居继续嘴碎,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 靳琉并没有恼怒,轻声道:“北门都尉是强者,我一向对强者恭敬。” 霍居噗呲一笑,问道:“你见过北市的那些野狗吗?” 靳琉表示不解。 唐小牛出声替答:“北市的野狗,往往是在黄家巷那条街觅食,因为那常有孩童玩耍,后来有人专门护卫,打死了几条,就再也没有狗敢去那抢孩童手中的食物了,所以,你与野狗何异?” 靳琉微微一笑,跳下城楼,扬长而去。 其余人收拾残骸,霍居则是看了看城墙上留下的剑痕,城外官道上还有一辆塌了的马车,马匹已经不见。 “能看出事情经过不?”霍居问身旁少年唐小牛。 唐小牛仔细想了一会说道:“应该是那群刺客在城外刺杀马车中的人,并以强大的真气将人轰向城楼,威力强到城楼倒塌,可那女子却安然悬空屹立,想必也是一名江湖强者……” 霍居立马打断道:“让你说事情经过,别扯江湖事,行了,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么我就交给你一向重要任务,写事件文书去吧,写好了找我盖印。” 说罢,霍居就跑回自家小院睡觉去了,留下一脸懵的唐小牛。 …… ………… 云海衙门。 城牧大人和从四品城卫将军都战战兢兢跪坐在大堂下方,城牧老爷的位置上现在坐着一名相貌不俗的中年男子,穿着黄色长衣,腰间挂着价值不菲的玉,缓缓的吹去茶水热气,轻轻抿了一口,似乎不太喜欢,就放了下来。 一直站在门口的白衣女子见那人迟迟不说话,心里烦躁,告退一声后就离开了衙门。 她向来独来独往,自比天高,所以即使见到那京中贵人,都没有丝毫怯意,她不喜欢那人高高在上的模样,更不喜欢她拿捏人心的手段,若不是师父之命,她真的不想管这些闲事。 她到晚来阁打包了些甜品,就踩踏着轻功,找了处大户人家的高楼屋顶坐下。 坐下的一瞬间,身上几处伤口让她倒吸冷气。 前几日护那人出城游玩,歇脚柳氏茶楼,遇强敌刺杀,自己身负重伤依旧不敌,好在那青年出手相救,今日再战,伤势更重,不过那位京中贵人好像并不在意她的死活。 盘坐在房顶,将白色剑鞘的长剑卸下,横放于双腿之上,打开身旁食盒,慢慢品尝。 此时此刻,云海城,首富黄老爷家最高的房顶上,盘坐着一名仙气飘飘的白衣女子,品着晚来阁的精美甜品,双腿之上,横着一把长剑,剑鞘处刻着三个狂草——宋诗赋。 离刀客决斗,城门刺杀已过数日,除了那没有城楼的城墙有些突兀,北门没有任何异样,商客依旧络绎不绝,只有有些闲得蛋疼的文人墨客见到这突兀景象,做了几句打油诗,暗讽城卫无能,霍居自然都没计较,他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带着唐小牛写的事件文书,领着王小拴,就向城卫府而去。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城卫将军这位从四品武将就郁闷得很,闭门谢客,在家里待着,也没了往日心情研究兵书和棋谱,蹲在鱼池边喂鱼。 他叫柳丰风,常备大将军叫二疯,当年在边境也被戏称二疯将军,可打仗绝对是不含糊,曾经率领千名兵卒秘密护送粮草,却被内奸出卖,行踪暴露,被于己十倍之敌殊死一战,直至援兵赶到,却见二疯将军手拿大刀追着敌军乱砍。 不过那次也重伤而归,被安顿到了城卫,荣升从四品。 月前,得知那没贵人来了云海,想着定要尽心尽力,说不定还能往上走走,哪成想如今成了这样,转念再想那老友城牧大人,心情好了些许。 “将军,北门都尉求见。” 柳丰风点头同意。 不一会,霍居就提着叫花鸡和黄家小酿屁颠屁颠的跑来。 当年护送粮草那旗云山一役,霍居还是柳将军部下百夫长呢。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说事。别扯东扯西啊。”柳丰风投了一把鱼食,没看霍居。 霍居把酒和肉放到鱼池旁亭子上的石桌,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城门楼塌了吗?去了趟城卫府递交事件文书嘛,顺便弄钱修楼,不过兵事的人说银两拨发要您的大印。” 柳丰风放下鱼食,瞥了一眼桌上的酒肉,没好气说道:“就这事你会买这玩意,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个惜财的家伙?黄老爷家的地可不便宜,钱攒够了?买买买,钱多了没地方花啊。” 这位三十几岁的老上司嘴里虽然不停的说,可手上可没停,撕了鸡腿就往自己嘴里塞。 霍居也不再卖关子,凑近道出缘由:“我知道那天那位是位大贵人,本以为那群捕快能保住呢,就拖着,想两耳不闻,和稀泥糊弄过去,不过经过您也知道了,那位贵人,没打算卸了我这身甲胄吧?” 柳丰风抹了抹嘴上的油,把鸡腿甩在桌子上,愤懑说道:“说到这我就来气,你没啥事,我被骂惨了,估计这辈子就在这小小从四品待到老了。” 听到这话,霍居放下心来,只要自己这铁饭碗不掉,那其他都不是啥大事。 他安慰道:“从四品还小小?不错了,您看您现在多好,按月拿俸,有事也是我们这些下属去办,家中人个个平安,这还不好?” 柳丰风无奈叹息摇头,他若有这小子这份心态,现在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郁闷,连忙挥手让霍居这臭小子滚蛋。 第566章 。 李少知点了点头,说道:“锦衣卫指挥使司马昀和兵部尚书温涵都到了青枫镇了。司马家授的是托孤之臣淮炀王之意,那温涵便是太后一方?” 玉山真人站起身来,说道:“贫道只是一个道士,不懂庙堂,小师叔要是无法定夺,倒是可以去问问小师弟。” 李少知拾起一颗黑子,在手中把玩,问王沂?算了吧。 他将黑子扔进已经结束的棋盘,将部分白棋打散,自言自语道:“下山吧,走了啊掌教…” 李少知挥手告别,骑着小蠢货离开了青鸣峰。玉山真人望着离去的一人一驴,想起了某件事,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看着一个人,骑着一头驴,从此再也没有回玄武山,只是以前还小,现在很老,应该是记忆出了问题,此少年又哪能是彼少年呢。 李少知按原路回到万柳峰已经天黑,万柳峰上小道观里已经点了油灯,大殿门已经被王沂打开,里面也被蜡烛照亮,西厢房无人居住,而东厢房也只有一室有亮光。王沂已经准备好饭菜,但他没想到的是李少知回来了,还有那头可恶的驴,没得办法只好给小蠢货准备了些食物。 王沂咀嚼着一口饭,道:“要下山了?” “嘿,你这消息比江南凌云阁都灵通啊,还做什么道士啊。不如随我进京?”李少知坐到他的身边。 王沂不紧不慢的吞下一口饭后冷冷的回了两个字:“不去。” “放心,我不着急。”李少知有些没有食欲,小蠢货却是吃的很起劲。 “上山一年了,给你讲了那么多故事了,要不再给你讲最后一个?” 李少知也不管王勉想不想听,便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他的军旅生涯。 这位年少的小师叔,八岁从军,被冼方邯收为义子,待过辎重营,弓弩营,步兵营,骑兵营,重盾营,甚至是九死一生的前锋营,官至三千虎甲亲卫主将时才年满十七,晋庆五年春,又随冼方邯南下,在永晋大破南楚,三军合并,一路南下,军功赫赫,收复江南失地,南楚退守西南三州。此时这位少年将军才年方十八,朝廷封千武将军,正四品军职,可谓是年少有为。 西南三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晋庆帝决心恢复国力,恢复经济,与民休息,与南楚休战,再命定安王重组镇南边军。 至此,李少知将自己的军旅生涯便跟王沂讲述完毕了,事无巨细,一一道来,一年时间。 李少知把这当做一种修行,他开始理解了师父的心境,闲云野鹤确实是比军旅安逸许多,可他从小就在军中长大,最大的理想无非建功立业,他终究是要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 “你说我下山后不回军营,去说书如何?”李少知笑问,不等王沂答复便已经回房去了。 王沂留下来收拾碗筷,洗的干干净净,放的井然有序,随后也回房了。 一夜逝去,东方既白。 王沂道长养的鸡早早的就上班了,吵的李少知特想提刀去宰了它炖鸡汤,可每每提刀出门,王道长就已经在那喂鸡,他没有试过王道长的武功,心里没有底,他眼珠子打转,随后露出阴险一笑,但却被王沂瞪了一眼,顿时收了想要偷偷杀鸡的心思。 “往日里你练武都没我勤快,想想也强不到哪去。”李少知‘嘲讽’了一句王道长后就继续回去睡个回笼觉了。 小蠢货也早早的起来了,它的小房子外就有一颗幼柳,心思刚起就被王沂摁住驴嘴,一扁担把它拍晕,随后便下山挑水去了。 李少知一直让他打个水井,会比下山挑水方便许多,可一年来他永远只回一句“这是我的修行”。 李少知不明白,修行?如果这是在练毅力,那还不如去一趟军队。 可人家是个道士啊,李少知已经睡不着了,又起了杀鸡的念头,一想王沂挑水回来鸡被杀了,肯定会暴跳如雷吧,李少知嘿嘿一笑。 但想归想,他还没这个胆量,虽然平日里时常嘲讽王沂,可是他终究是玄武山下一代掌教,定有其过人之处,只是他没有发现罢了。 穿好宽松的灰色道袍,李少知来到道场,折下一支柳枝,清晨他会习惯的练一下刀。 把柳枝当做刀,他要舞一套冼家刀法,一招一式很是笨拙,可猛地,他回头一斩,斩出的刀气竟如清晨微风,不远处那颗柳树微微颤动。 再回头一斩,竟直接将柳树上的树枝砍断,而他手上的柳枝却只是掉了些柳叶。 一套刀法打完,那颗柳树已经面目全非。此刻王沂也刚好回来,放下水桶,瞪大双目,抄起扁担就敲向李少知。 李少知一把抓住扁担,淡定自若的说道:“你听我解释,刚才山上忽然刮起了一股飓风,哗哗作响,我出门一看,就已经是这幅模样。” 王沂白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你觉得我他娘的会信吗? 一顿胖揍过后,李少知去找小蠢货诉苦去了,可小蠢货晕厥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王沂这个天杀的,连我的驴都不放过啊。”李少知趴在小蠢货身上嚎啕大哭,伤心极了。 小蠢货赫然醒来,蹬直驴腿,踢了李少知一个猝不及防,飞出好远,挂在了一颗柳树上,半死不活。 “小蠢货,我饶不了你。”李少知奄奄一息的说道,但说完人已经晕过去了。 每日都会有这样的小打小闹,让这座本来清静地很的万柳峰变得有些人味了。 起码李少知是这样想的,至于王沂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估摸着早就想把这一人一驴踹下山去了。 “回军中啊,建功立业,呵,可是这样逍遥的日子比军旅舒坦多了,想来她也会喜欢这样惬意的生活吧。”李少知坐在小道观里,嘴里念念叨叨的。 王沂已经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从房里取出一把三尺桃木剑,剑名二九,很奇葩的名字,李少知问过,王沂说他二月初九弄的,所以叫二九,李少知问,为什么不叫初九或者二月好听点,王沂思索片刻只回了两个字“忘了”。 王沂在道场上非常缓慢的舞起了一套太极剑,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讲,王沂都是一个不勤习武,也不勤学道,甚至还有点强迫症的普通人,就连那太极剑式都舞的很僵硬,李少知至今仍在怀疑这个人真的能成为玄武山道教掌教? 就在王沂快要舞完之际,一道强横剑气呼的飞来,将他震退数十步,他猛的抬头,只见李少知穿着宽松的灰色道袍,手持另一把桃木剑直挺挺的站在道场中央,剑指王沂。 “都要下山了,一直没有试过你的武功,试试?”李少知一年以来表露出少有的认真。 王沂眼神盯着那把桃木剑,厉声道:“哪来的?” 李少知立刻原形毕露,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不好意思啊,你房间里的。” 王沂轻身夺过李少知手中的桃木剑,转身走向房间。 李少知叹了一口气,把这把剑都拿出来了,这货居然没有生气的想要杀他,奇怪了,不是传闻有人动过小师叔房里的桃木剑,被他一剑斩去双臂吗? “何时下山?”王沂从李少知身后走来。 李少知答道:“三月初一吧,到时刚满一年。” 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上玄武山已经一年了,李少知回到房间,墙上挂着一副黑色铠甲,虎头样式的头盔,胸甲上纹着虎纹,铠甲旁放了一把及其精致的唐刀,名为‘锦绣’。 “真的决定要重新穿上它?”王沂再问,李少知点了点头,这不……废话嘛。 这一日,二人再没有言语。 李少知已经一年没有上过战场了,甚至没有再穿过铠甲,他不可能真的留在玄武山做一个道士,即使不建功立业,也要去完成师父的遗愿。 玄武山掌教玉山真人乃是凌云阁天下榜中武榜第三,李少知花费一年时间跟这位几乎冠绝天下的玉山真人学到了很多东西,虽然外功长进不大,可内功却比以前更加浑厚了。 他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起了下山后该怎么做,京师暗流汹涌,冼家早已深陷其中,江湖在这一年貌似也开始不太安宁了,极有可能就是受了朝廷的影响。 正在思索之际,他的耳朵了传来了王沂的声音:“三月初一,万柳峰顶。” 李少知欣然一笑,这货终于要显露神功了? 他摸了摸那把名为锦绣的唐刀,这种刀在五百年前的大唐王朝乃是军中佩刀,只是后来因为造价太高,工艺繁琐,军伍又找到了其他的代替品,所以便逐渐没落。 这是李少知从军时义父给的。 这把陪他经历过大小百余战的唐刀,一年没有饮血,倒是少了些戾气。 第567章 。 淮水上游,那里有一座山,名为天山,乃是天下第一山,那里有一个剑派,故名天一剑派。 天一剑派曾经也是江湖上的第一剑派,可奈何,近二十年来,没落了许多,从顶级的剑派,沦为一个二流剑派。 倒是出过一个天才,可是志不在此,留之无用。 天一剑派,坐落在半山腰,远远观去,却只见房屋棱角,藏于深山中。 山脚下便是官道,官道不远处,便是大梁第二河——淮水。 官道旁,有一条宽九尺的通天阶,那石阶初始处,立着一块大石碑,上方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草书——天山。 而这长长的石阶,最终点,就是那曾经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天一剑派。 石阶尽头,是一块比较大的场地,场地的中央,有一柄巨大的石剑,而那后面,是一座高九尺的红墙,正中位置便是大门了。 没有想象中的威武、高大,而门上有一块匾额,匾额上却端端正正的这些四个楷体字——天一剑派。 据说‘天一剑派’与山脚的‘天山’,都是书法大家,王阳前辈亲手所刻。 不过此刻那块天一剑派的匾额,却被人用剑,从中斩去一半,只留下‘剑派’二字。 而剑派内,也随风传来了一阵阵血腥味,令人作呕,这半山的风,吹得这样萧瑟。 天一剑派内各处都有人,房顶上有人站着,广场上也有人站着,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手拿三尺长剑,若是经常在江湖上行走,便会知道,这些人,是一流剑派擎天剑派的人。 “既然天一剑派已经没有能力再坐天下第一剑派,为何不将那些剑法交出来?让我们发扬光大呢?” 天一剑派内,一处九层高的阁楼下,一群蓝衣人被包围在其中。 说话的,是擎天剑派的掌门,他长相刚毅,一脸的正气,若是常人见了他,必定觉得,这是一个正人君子,实则不然。 在擎天剑派掌门身边的,同时站着几名黑衣人,不过他们都蒙着面,不像擎天剑派掌门那样光明正大。 “联手对付我天一剑派,真是无耻!” 天一剑派的掌门,也同样是一名中年男子,留着小胡子,此刻头发有些凌乱,用剑抵地,目光狠厉的盯着那几人。 “想必那闻名天下的剑谱都在这座剑阁之中吧?” 在擎天剑派掌门身边的一个矮子问道。 擎天剑派掌门眼里充满狠厉,与他那张大义凛然的国字脸相当的不匹配。 “应该就是了,不过看凌掌门的意思,怕是先把他杀了,才能去取。” 天一剑派的掌门名为凌舟,放眼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剑客,最接近剑仙的几人之一。 擎天剑派掌门另一旁的一名男子发出可怕的笑声,仿佛来自地狱的人,他的声音也是极其低沉略带沙哑,有些兴奋的说道:“嘿嘿,想到这最接近剑仙的人,马上就要死去,还真的有些兴奋啊!” 凌舟掌门一把将天一剑派的弟子户外身后,向一名弟子小声说道:“带你的师兄弟门进去,你们,是天一剑派的未来,我不能让天一剑派,毁在我的手里。” “师父?我们不怕死,我们愿与天一剑派共存亡!”那名弟子却是朗声说道。 其余弟子约莫有上百人,都齐声道:“愿与剑派共存亡。” 除了那矮子与那个阴邪的人,另一个人也开口了。没想到的是,此人竟然是一名女子,声音有些悦耳。 “凌掌门还真是教出了一群好徒弟啊,那就成全你们!”说着,那名身材苗条的黑衣女子从腰间取下一把软剑。 “不要意气用事,师弟,他们就拜托你了。”凌舟见那名女子拔剑,立刻吩咐与他同站的中年男子。 他点了点头,率先进入了剑阁,众弟子无奈,只得跟随,一起进入剑阁。 这时,擎天剑派的掌门忽然大喊:“快阻止他们,否则我们也进不去这剑阁。” 那名女子手持软剑,一剑刺向凌舟,简简单单的一剑,却是那样的快,这不是剑术,是杀人术,不看花式,只求以最快的速度杀掉该杀的人。 凌舟暴喝一声,拔起地上的剑,施展出天一剑派的第一剑法,天一剑法。 一剑逼退黑衣女子。 “没想到,受了如此重的伤势,却还能挡我一剑,不愧是最接近剑仙的人啊。”女子伴随着笑声,剑也是神出鬼没,不过五招,凌舟就被打的手忙脚乱。 “死吧!” 快,快剑,一剑直逼心脏,必死无疑。 猛然,又飞来一柄短剑,剑尖刺在黑衣女子的软剑剑身上,将剑打偏。 擎天剑派的掌门人眉头一皱,沉声道:“御剑术?不行,一起出手,如果今日拿不下剑阁,日后,江湖上便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说罢,擎天剑派掌门人拔出腰间的长剑,发出剑与剑鞘摩擦的声音。 其余二人也都随他出手。 凌舟在第一时间就与这四位战了一回,重伤而归,此刻又强行运气,接下黑衣女子数十剑,终于瘫软在地上。 而那名施展御剑术的是凌舟的师弟,看着年轻许多,不到而立之年。 正在与那黑衣女子纠缠,三人却都想他攻来。 “素闻天一剑派有三人,年轻时闯荡江湖,留下天一三剑客的称号,那进入剑阁的,想必就是老二——闻天,倒了的是老大——凌舟,这样看来,你就是那老三——司徒旭?”那名矮子手里拿的不是剑,而且刀。 此刻施展御剑术的的确就是司徒旭,他收回长剑,一把抓住躺在地上的凌舟,极速退到剑阁之下。 “什么叫年轻时闯荡江湖?我现在也很年轻好吗?”司徒旭面对这四名如此强大的高手,却是不惧。 “快要死了,还有心情说笑,司徒兄真是个有趣的人。”擎天剑派的掌门冷言,提着剑,向司徒旭与凌舟缓缓走去。 “死?那可不一定。” 擎天剑派掌门冷笑道:“莫非这等田地了,你还指望有人来救?” “你怎么就知道,没人来救?”司徒旭脸上不悲反喜。 擎天剑派掌门顿时觉得不对劲,莫不是还留了什么后手?毕竟也是威震一方的剑派。 门口有一人擎天剑派的弟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惧色,他慌慌张张的来到掌门身边,在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司徒旭似笑非笑的望着不动的四人,擎天剑派的掌门面色铁青,不知道在想什么,身边的三人也都沉默了,没有动手。 “若是此事泄露出去,我们在江湖上将毫无立足之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就烧了这剑阁。”那名矮子冷言道。 “烧了剑阁,那我们来这还有什么意义?”擎天剑派掌门说道:“只能速战速决,四个人,还打不赢他一个司徒旭?” 司徒旭依旧似笑非笑,面前浮着一把短剑,说道:“我虽然不是剑仙,但是,拖住你们四个小贼,还是绰绰有余的。” “杀了他!” 天山下,官道。 一只千余人的军队停在那里,军队皆着血红色战甲,座下血红色战马,腰间配单刀,马背配长弓,最前方的一人,手持一杆长旗,那面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赤字,赤字营旗。 在北方的战场上,这是一支比北燕骑兵还勇猛的骑兵——单刀骑、赤字营,而这支部队,只属于一个人,大梁最小的王爷——弈王。 赤字营从中间让出一条路,一匹白马,缓缓的行了过来,马上挂着一张黑色长弓与数根长箭,白马之上是一名身穿银白色战甲,身披白色披风的青年,青年手持一把长戟,长得到不像军旅之人一样,却有着翩翩公子、纨绔子弟的形象,但穿上战甲,毫不违和。 “见黑衣者,杀无赦!!” 白袍青年一脚踢在马肚子上,白色战马一下子冲了出去,虽是上山,速度却丝毫不慢。 一千单刀骑,紧随其后,周围山林中飞禽开始逃飞,走兽开始奔走,就连大地都跟着动摇。 天一剑派山门。 只见一匹白马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了那把巨大的石剑面前,马背上的青年翻身一跃而下,手持一把长戟,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将领之风尽撒。 他刚走到天一剑派门口,就有几人来拦截,都穿着黑衣,手拿三尺长剑,个个看着都是年轻子弟,与穿白袍铠甲的青年一般大小。 “我当是什么人,原来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天一剑派的山门之上,站着一名中年男子,原本紧张的几名年轻弟子顿时放松了许多。 白袍铠甲青年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这几人,那天一剑派的匾额已经只剩下‘剑派’二字,他的身上逐渐的散发出一种江湖人没有的杀气,即使杀手榜上的杀手都没有的杀气,与刚才的小纨绔形象完全不同。 那几名年轻的弟子并没有察觉到白袍铠甲青年的变化,唯有那名现在门上的中年男子察觉到了,微微握紧手中的剑。 “乳臭未干?”白袍铠甲男子笑了笑,心中说着:你怕是不知道,我家有一妻。 他将手中的长戟抬起,指着那名站在大门上面的中年男子,缓缓说道:“那个地方,只有我可以站,你给我滚下来!” 第568章 。 “兄弟们,杀!” “杀!杀!杀!” 单刀骑拔出腰间的大刀,威势震山,在这天下第一山面前,这支军队,如山中猛禽。 那名白袍青年一人一杆长戟,所过之处,无一生还,前来拦路的黑衣人。都被白袍青年一击毙命,毫不留情,脸上没有怜悯,没有兴奋,没有显露出一丝异常情绪。 长戟脱手而出,如飞剑一般飞出,穿过天一剑派府院,直冲那剑阁而去。 司徒旭正一人战四人,使尽浑身解数,却也分身乏力,一把飞剑,也敌不过四名强者。 忽然地,一把长戟飞来,落在司徒旭与那四人中间,四人极速后退,四人也同样使尽浑身解数,却也一时半会拿不下这名御剑术的司徒旭。 一名穿着白袍铠甲的青年缓缓落下,站在那杆长戟之上,手握着腰间的长剑剑柄。 他沉声道:“擎天剑派掌门,韦琅?擎天剑派好好的一流剑派不做,怎么做起这等勾当?不怕天下武盟知晓,把你们从江湖上除名?” 擎天剑派掌门韦琅眼中闪过一道杀气,盯着白袍青年,说道:“所以,今天你也得死!” “你不认识我?”青年道。 韦琅一愣,仔细一瞧那名青年,却未曾想起来,在何处见过,说道:“本掌门未曾想起,在何处见过你。” “也对,这些年在战场上久了,江湖上也忘了我。” “你或许不认识我,这把剑,你可认识?”白袍青年拔出腰间的长剑,插在地上,剑身震鸣,好剑。 司徒旭喘过气来,说道:“臭小子,你能下来说话吗?” 白袍青年这才从那把长戟上跳下来,恭恭敬敬的对着司徒旭行了个礼,道一声:“三师父。” 韦琅这才缓过神来,说道:“天一剑派镇山之剑,百兵榜第三的武器——天一剑!” 那名阴邪的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五年前,天一剑派有一名弟子行走江湖,十六岁与剑仙一战,天下国手、棋王之争中的少年棋王,十七岁英雄之宴上一展身手,震惊四座,得天一三剑客真传,可奈何志不在江湖,两年前江湖上便没有了此人的消息,看这人的年龄,莫非就是?” 那名女子说出了一个名字:“天一小剑仙——李云川?” “嘿嘿,这是我们的小王爷,弈王殿下。” 一名穿着血红色战甲的男子手拿大刀,骑着血色马,威武的站在那里,四周的围墙之上,也不断的站上穿着血红甲的人,围住出路。 那名矮瘦的男子又说出了一个名字:“大梁最小的皇子,随镇北王与北燕骑兵作战,十九岁封王,迎娶董太师独女,独领一军,名赤字营,名义归边防军镇北军,实际上是弈王自己的部队,驻扎在棋都弈城,这位小王爷,名叫——萧悍!” 韦琅恍然大悟,说道:“任谁都想不到,曾经在江湖上名声鹊起的小剑仙李云川,居然是大梁的十一皇子萧悍。” 白袍青年嘿嘿一笑,说道:“你还要杀我?可否问过我的赤字营?不过你现在还在意我的身份?想想你带来的弟子吧。” “你把我擎天剑派的人全杀了?”韦琅眼珠都快瞪了出来,藏在袖子下的手臂青筋暴起,握住剑柄,此次前来的,可有近五百人,他愤怒的说道:“你难道不怕天下武盟制裁吗?” 白袍青年笑了,这不是贼喊捉贼吗?他冷冷地说道:“笑话,我赤字营在战场上,斩万千敌兵,亦不惧,会怕你?怕一个小小的天下武盟?” 不错,天下武盟再厉害,管的也不过是江湖,大梁朝廷管的是天下! “走!” 韦琅一挥长袖,愤怒的离开了,身后的三人也跟着韦琅离开,赤字营并没有阻抗,似乎得到了那名白袍青年的命令。 毕竟这可是一派之主,实力虽不是剑仙级别,却也是天下一流高手,虽然可以将此人留下,赤字营肯定也会损失惨重。 “云川,你怎么回来了?”掌门凌舟勉强坐了起来,对着这名白袍青年问道。 想起初见时,不过是个孩童,发誓要做天下第一,保护所有要保护的人,再见时,是一名桀骜不驯的皇子,一步一步踏入天一剑派山门,此刻再见,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稚嫩,多了许多的沉稳。想必北方的战场很苦吧。 “师父,宗门有难,自然前来相救,不过现在我是弈王、赤字营主将、大梁十一皇子——萧悍。”萧悍笑道。 司徒旭拍了一下萧悍的头盔,打趣道:“臭小子,没大没小,一下子说出那么多身份,吓唬谁呢?” “三师父教训的是。” 凌舟摆了摆手,说道:“现在你是王爷,的确不该叫你曾经闯荡江湖的名字了,萧悍,是个好名字,起初我觉得这个名字太霸道,不适合你,现在看来,人如其名!” “谢师父夸奖。”萧悍对着剑阁喊道:“二师父,出来吧,那擎天剑派的韦琅老儿已经被我赶走了。” 剑阁的大门重开,里面走出一名穿着蓝袍的中年男子,整个人十分高大、健硕,二人便是天一三剑客老二——闻天。 “云川?怎么是你小子…”闻天走到萧悍的面前,一把抱住他。 由于闻天力道有些大,这一抱,萧悍差点喘不过气来了,他说道:“三师父还是这样热情,每次见面都要抱的我喘不过气来。” 这时,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走到萧悍的面前,手持剑,双手抱拳,剑朝下,对着萧悍微微行礼,道:“师弟凌琛,见过大师兄!” 随即,身后上百名蓝衣弟子同时向萧悍行礼,道一声:“见过大师兄!” 萧悍望着这名少年,想起曾经自己仗剑江湖的日子,说道:“听师父说,他收了一名弟子,天赋极高,想必就是你了吧?” 凌琛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也别在这聊了,回房再说,你大师兄回来了,还不快去煮茶?”司徒旭一脚踢在凌琛的屁股上,凌琛会意,立马去煮茶。 掌门凌舟在几名弟子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问道:“这次擎天剑派来了不少人,你真的都杀了?” “杀了。”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却是那样随意,杀了,五百人,只是两个字,杀了。 凌舟吩咐众弟子去打扫战斗过后的庭院,自己走了起来,闻天与司徒旭紧随其后,萧悍拔起地上的天一剑,然后一名赤字营的士兵把他的长戟收去。 他将天一剑插回腰间的剑鞘,也随三位师父,走向房间。 忽然,凌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辛好萧悍即使扶住,然后不忘损一句道:“都一大把年纪了,还逞强。” “没办法,你大师父就是这么逞强好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司徒旭补刀。 不一会,四人到了掌门的庭院。 三人威胁桌子座下,司徒旭一掌拍在萧悍的白银盔甲上,说道:“臭小子,你能不能把你这身盔甲脱了?” 萧悍笑道:“三师父,没办法,习惯了,每天不穿,都难受得很,这就脱了。” 说罢,萧悍走到床榻便,先是脱下头盔,一头散发散开,脱下军靴,最后才解去那白银战袍,只见内衣已经湿透。 “从弈城奔袭而来,辛苦了,脱了吧,换上你的衣服吧。”凌舟看着衣服湿透的萧悍,不免有些心疼,弄不好,就会着凉,这小子一向不懂得照顾自己。 只见床榻边挂着一件蓝色衣衫,是曾经萧悍在天一剑派时穿的衣裳,他从军两年,心早已坚如磐石,可是此刻,眼中不免泛起一丝泪花,道:“师父,留着我的衣服干嘛?” “这不是怕你回来没得穿嘛?”司徒旭双手抱在胸前,笑嘻嘻的说道。 萧悍脱下身上的内衣,漏出健硕的身体,只不过,与那张年轻的脸庞不符,后背有数十道伤疤,胸前也有数道,虽然都已结疤,但依旧触目惊心。 凌舟不免失声,眼泪落下,一边逝去眼角的泪水一边说道:“就不该让你去参军,好好的人,却…” 萧悍迅速将那件蓝衣衫穿好,重新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军人嘛,有几道伤疤,那不正常吗?师父不必伤心难过。” 刚才就连闻天与司徒旭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即使他们常年行走江湖,身上的伤疤,也没有那样的触目惊心。 司徒旭说道:“战场果然是最残酷的地方,江湖凶险万分,也比不得那刀剑无眼的战场,想必你小子在镇北王麾下,受了不小的苦吧?” 闻天也说道:“都说四方边防军,就北边常有战事,北燕的蛮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云川能活下来,还是我教的好。” “你能不能别说一句话,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啊?二师兄。”司徒旭看了一眼闻天。 萧悍笑了笑,三位师父还和以前一样,大师父心中只有两件事:练剑、发扬天一剑派!而二师父闻天,一心想要教出一个闻名天下的徒弟,三师父司徒旭,到像是说评书的,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悠哉悠哉。 第569章 。 最终,凌琛端着一壶茶与茶具走了进来,这时,二位长者才没有继续斗嘴下去。 上完茶之后,凌琛就下去了。 这时萧悍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江南龙井,好茶。” 凌舟一愣,问:“云川你不是不喝茶吗?” 萧悍答道:“军旅苦闷,不免苦中作乐,喝喝茶、下下棋。” “你真的改变了很多啊。”不正经的司徒旭此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正经话。 “可是三位师父没变,天一剑派没变,我看那凌琛就不错,必能振兴天一剑派。”萧悍喝了一口茶之后,说道。 闻天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他不懂茶,当水一般,一口喝下,然后说道:“是啊,凌琛这小子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入门太晚,再过几年,想必才有你当年的水平,云川啊,如果你当年不走的话,现在,想必已经是江湖上少有的剑仙了。” 萧悍说道:“我此次回来,不仅是救你们,我还是把剑拿回来了,那是凌师弟的,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若是有朝一日剑丢了,那我萧悍对不起天一剑派,所以,我现在要还剑。” 他从战甲旁取下天一剑,双手乘剑,半跪在凌舟面前,凌舟抚了抚他那小胡子,说道:“剑是好剑,却也得跟该跟的人,他跟随你在战场上杀敌,那是他的宿命,既已随你五年,又何来归还之说,他就是你的,凌琛拿不起他。” “可是师父…” “哎呀,哪有什么可是,丢了便丢了,拿去,祖师爷怪罪,我司徒旭替你去领罚!”司徒旭拍着胸脯说道。 闻天则直接不说话,站起身来,就把剑放回了那件白银战袍边。 萧悍也是无奈,随后说道:“叙旧就到这了,三位师父,该说正事了。” 凌舟闭上双目,随后又缓缓睁开,说道:“擎天剑派此次对我们动手,想必,是蓄谋已久,想着屠门,若不是云川及时赶回,怕是天一剑派,就要毁在我的手里了。” “那大师父想要怎么做?” “去天下武盟,擎天剑派,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凌舟目光坚定。 “不如让我去,”萧悍道。 “不行!”三人异口同声。 司徒旭双手又抱在胸前,说道:“我们是怕你带着你的赤字营,马踏擎天剑派,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就好好回去镇守你的边境吧。” “那三位师父,派谁去?” “我自有安排。” 萧悍手托着一把,说道:“除了那韦琅老儿,另外三个人,也是实力不俗,想必,不止擎天剑派一家。” 司徒旭与那四人都有交手,说道:“只有擎天剑派一方行事光明,怕是想着灭门,丝毫不留后路,另外三人,都藏着武功,没有都显露出来,我只有大致的猜测。” “为了剑谱,剑阁中有剑,有剑法,而剑谱在此,只有我们四人知道,他们又如何知晓?”闻天此刻也变得严肃起来。 此剑谱非彼剑谱,据说剑谱中有天下第一的剑法,曾经有一人,因为偶得剑谱,修习上面的剑法,因而大战四方高手,成为天下第一,然后便隐匿了,再也不见踪迹,然后剑谱也不知所踪。 但是,曾经那人将剑谱给了天一剑派的第九代掌门人,第九代掌门,将剑谱锁于剑阁,这件事情,只有历代掌门才知道,而这一代,只有在座的四人知晓。 “是得好好查一查。”萧悍说道。 四人都不怀疑彼此,这是一种信任,一种超越同门的信任,近乎生死。 …… ……… 天一剑派各处已经被打扫干净,好像从来没有大战过。 赤字营井然有序的列在门外,这群血色战袍就站在那里,不怒自威。 天一剑派内走出四人,萧悍、凌舟、闻天、司徒旭。 “三位师父,如今我是边防军一营主将,我已经离开几日了,怕是那北边的铁骑又不安分了,我还是要回去的。”萧悍说道。 “你走时,说这掌门之位,束缚了你,不自在,如今你成了王爷,可有自在?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去参军,纯属就是为了得军功,去迎娶那董太师之女。”司徒旭装作一脸严肃的说道。 萧悍嘿嘿一笑,没有回答,他转身,向三位师父磕了三个头,随后命人拿有白银战袍,自己穿着蓝袍衣衫,翻身上马。 “小师弟,你可要好好练剑,天一剑派以后,就靠你振兴了。”萧悍冲着那站在凌舟身边的凌琛大喊。 据说凌琛是一名镇上的小混混,凌舟路过那座镇,见他颇有天赋,便收了做徒弟,问了一下,才知无名,便取名凌琛,随他姓。 可是已经十五岁,练功,是晚了许多,但是想努力,什么时候都不晚,于是便来了天一剑派,成为掌门凌舟的关门弟子。 凌琛点了点头。 司徒旭朗声道:“记得带那徒媳给我们瞧瞧……” 萧悍一愣,说道:“三师父,你怎么老是惦记这事啊?行吧,有机会,我会带她来的。” 说罢,骑着白马,缓缓的走下天山,身后跟着一千赤字营,这就是弈王——萧悍。 凌舟望着远去的萧悍,说道:“萧悍,这个名字,真的很适合他。” “穿甲,镇守边关赤字营主将萧悍。脱甲,天一小剑仙国手李云川。真是个了不得的徒弟。”司徒旭转身回了。 “那明明是我教出来的徒弟。”闻天挥舞着他那强壮的双臂,仿佛在威胁司徒旭。 …… ……… 擎天剑派。 擎天剑派不在北方,在京江以北,彼岸便是江南,坐落在花都往西二十里的山上。 一处大厅之上。 擎天剑派掌门韦琅正襟危坐的坐在那把太师椅上,他十分的气愤,此次偷鸡不成蚀把米,损失了宗门五百弟子,回来被各大长老数落。 此刻下面坐着三人,还是蒙着面,那女子说道:“此次,想必天一剑派会派人去天下武盟,我们本是秘密行事,天下人还未可知,但是,天一剑派的人,要是到了武盟,我们,就真的完了。” 另外两人没有说话,韦琅顶着那张国字脸,妥妥的正派人士,说道:“杀了就是,怕什么!” “哪有那么容易?韦掌门你也看见了,那个小王爷有多霸道,问都没问,直接就杀了你的五百弟子,你觉得有他在,我们能得手?”那名矮子说道。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他是朝廷的王爷,不是我江湖的王爷,武盟,该发挥作用了。”韦琅说道。 那名阴邪男子顿了顿,沙哑的说道:“在江湖上,他不是王爷,却也是小剑仙,他如果不插手,那天一剑派,必死无疑,韦掌门可有办法?” “我有一计,既可以不让武盟知晓,又能夺得剑谱。”韦琅脸上露出违和的阴险笑容。 “韦掌门还不放弃?”女子说道。 “废话,我擎天剑派死了五百人!!就算他是大梁的小王爷,我也要宰了他!”韦琅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掌击碎那把太师椅。 …… ……… 淮水,大梁的第二大河,贯穿大梁朝的北部,滋养着这里的百姓,又称母亲河。 淮水边,官道上,一支部队正在缓缓前进,来时风风火火,现在,却是慢慢悠悠,似在欣赏这条淮水。 一名士兵来到萧悍的身边,此人乃是赤字营单刀骑的骑兵统领。赤字营有单刀骑、长枪步兵、以及弩兵,近乎完美的编制。 单刀骑的统领名为张断,他凑近萧悍,问道:“王爷,为什么您的三位师父都喊您云川啊?” “曾经我行走江湖时,用的名字是李云川,母妃给我起的,后来入宫,国师见我,便想到一个悍字,我以前其实叫萧云川。” “挺好听的啊?为何改名?” 萧悍一愣,当时也不知道为何母妃会同意改名,随后说道:“萧云川太儒气,吓不住北燕狼骑,萧悍多霸道,不过我十八那年,我就向父皇索回了云川二字。” 姓萧、名悍、字云川。 “云川多好听,一想到母妃叫我悍儿的场景,我就受不了,还好父皇后来又把字还给我了。” 取字,已经很少有人给自己取字了,萧悍叫惯了,都快忘了云川了。 “取字太麻烦,又要有深意,又要悦耳,麻烦。”张断说着,便退下去了。 萧悍依然穿着那件天一剑派的衣衫,悠哉悠哉的行在官道之上。 弈城,是淮水以北的一座城市,天下人称之为,棋都,因为这里有棋圣——李玄。 但是弈城再往北一点,就是北燕的领地了,这也是边境,赤字营的驻扎地。 赤字营原本只是镇北王旗下的一支军队,后来萧悍参军,经过几场战役过后,镇北王让他掌管赤字营,一营主将便是三品武将,带着三品武将的头衔,萧悍回到帝都,向太师府提亲。 太师见来的是一名边防三品武将,便拦之门外,谁知他极其霸道,长戟斩碎太师府大门,将所有府兵打翻在地。 面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董太师说道,“你什么意思?先前说门不当户不对,现在老子是三品武将,你还想如何,想我去当那王爷!?!?!” 这话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帝都,惊动所有皇子,甚至惊动了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乘坐龙椅,来到太师府,见到身穿白银战袍的青年,激动的亲自下来,那青年不跪,皇帝陛下激动的说了一句。 “小十一!” 第570章 。 “你说什么,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辰小川的话明显是刺激了云猛,换做是以前的辰小川,根本不可能跟云猛这样说话。 “我说…卧槽尼玛!” 啪! 毫不留情,云猛不停的抽打着辰小川,不过辰小川居然没有叫出来,咬牙忍着。 “云猛,我可是王子,你始终要记住,我的血统比你高贵!”辰小川突然融入的记忆加上他的性格,所以他才会这样跟实力远胜于他的云猛对立。 “是吗?就你这样的一个废物!血统还高贵?”云猛说着,又是一鞭抽打了过去,道:“王子是吧?我去你妈的王子。” “云猛你干嘛呢?还不赶快杀了他?为我们的女神报仇。” “对啊,云猛,你在搞什么?不行的话让我来。” 人群中人人都怀着怒意,反正辰小川算是一个被王族抛弃了的王子,打死了,王族也不会管的,毕竟此事关系到的是大将军的女儿林韵。 王族肯定不会为了一个废物,而去得罪一名位高权重的将军。 “真…真的要杀了他啊?”云猛有些手抖了,云猛是一个只会仗势欺人的狗,毕竟辰小川身上流的是灵武郡王的血,灵武郡国的九王子。 “你怕什么?大家一起上,就算不杀了他,也要废了他!” “对,就算不杀了他,也要废了他的修为。” 所有人仿佛都一致认同了这个办法,于是一拥而上,而胆小怕事的云猛,则是闪到了一边。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辰小川使尽全身气力,却也挣脱不开。 “啊!你…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我…会让你们加倍偿还。” 少说也有二十多人,没人一拳,都足以废掉辰小川,但此时,这些人已经气疯了,哪里会管辰小川? 彭!的一声。 “啊~” 伴随着辰小川痛苦的叫声,他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眼角,嘴角,鼻梁都有瘀伤。 “噗!噗!噗!” 一连吐出三口鲜血,辰小川昏厥了过去,但是,巨大的疼痛,又使他醒了过来,如此反反复复,辰小川已经没有力气喊疼了,四肢也已经没有了感觉。 “都让开,让我来!” 众人也都知趣的让开了一条路,只见一位较胖的少年,手持着细剑,刺向辰小川眉心! 辰小川此刻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但是,强烈的危机感,使他突然之间清醒了过来。 猛然睁开眼睛,只看到一把细剑,咄咄逼人,直刺而来,辰小川的手脚已经不听使唤,根本动弹不得。 猛然,辰小川的眉心处浮现出奇特的纹路,只听见十分清脆的声音。 “叮!” “啊~~” 辰小川只感觉头痛欲裂,抱着双膝,在地上不停的颤抖。 “哈哈,太好了,龙天,你做的太好了,这下的辰小川算是真的废了,看他以后还怎么跟我的女神在一起?” “对对对,一个神印破碎的人,终究活不过百岁,武道一途已彻底中断,与我们的天才女神,已经是天上地下了,哈哈。” 众人都不停的夸赞着这名少年的做法,谴责着辰小川,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人会同情他,因为他已经废了。 …… ………… “这…这里是哪里?”当辰小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躺在广场上了,而是躺在一张床上,房间内的装饰富丽堂皇。 天花板上镶的人唯有梵蹄亚山脉独产的水晶石,身上盖得是唯有天鹅湖才有的飞雪袄。 重新闭上眼睛,辰小川捋了捋思路。 “我,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而我现在的身份是灵武郡国九王子,我的父亲是灵武郡王,我的母亲是李妃。” “我,天生神印低级,修为止步于黄灵境初期。” “我与镇国大将军的女儿林韵是娃娃亲,但是因为我修为止步不前,而被全城同龄人唾弃,觉得我配不上林韵。” “我相信,大将军府的人也这么认为,所以就有了强暴未婚妻这么一出。” 砰砰砰! 剧烈的敲门声,使辰小川从思考中醒来,懒散的问道:“谁啊?” “谁?我是你七王兄。” “七王兄,辰明,得了,我今天估计又得舍在他手里了,虽然我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这小子,居然也是林韵的追求者。” 还不等辰小川起身开门,辰明便一脚踢开了房门,使得辰小川的床榻都为之一振。 “辰小川,王后有令,从今日起,你与李妃,移居冷宫,天兰阁将由林妃入住!”辰明身后跟着一群侍女,很明显是林妃的人。 “七王兄,你可别忘了,天兰阁可是父王当年赐给我母妃的!”辰小川何惧辰明,反正也已经与武道一途无缘,此时此刻,又有何惧? “王后下令,你莫非不从?”辰明懒得机会辰小川,一把抓住辰小川的衣领,便将辰小川扔出了天兰阁。 就在这时,一名宫装女子带着一位婢女从天兰阁外走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便连忙小跑了过去,扶起了辰小川。 “小川,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来人正是李妃,辰小川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股亲切感。李妃看向站在天兰阁门口的七王子,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座天兰阁,可是郡王赐给本妃的,王后与林妃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还不够明显吗?滚出天兰阁啊,母凭子贵,可是你的儿子,你自己看看,哪里像是个王子?根本不配住在天兰阁。”七王子转头看向天兰阁原来的所有奴婢,说道:“你们,若是识相的话,立即脱掉李妃的仆人环,改带林飞的仆人环。” 仆人环,是一种立场,若是她们摘去,那便不再是李妃的仆人,换做平时,这些仆人定不敢得罪于李妃,但是,此时此刻,林妃明显是势大,谁敢不从? 逐渐的,地上多了许多刻有李妃字样的仆人环扔在地上。 “把这些都烧了!” “你们别欺人太甚!”李妃怒视七王子。 “诶,你们怎么还不走?现在这里可是林妃的寝宫,闲杂人等还不离开?”七王子十分不屑的看着李妃母子。 “闲杂人等?好,很好,我去找郡王。” “父王在闭关修炼,你去了也没用,难道你忘了两年前了吗?李妃。”七王子提醒道。 “你们欺人太甚,我跟你们拼了。”李妃扬起双手,便要冲向七王子。 就在这一瞬间,辰小川使劲全身力气,拉住李妃,摇了摇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哈哈,看看你儿子,多么懂事?这才是我的好九弟嘛。哈哈,啊哈哈哈…” 辰小川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一条线,目光盯着天兰阁与七王子,说道:“待我下次再来时,必是你辰明跪地求饶之日!” “你…你说什么?你是来搞笑的吗?你的神印都被龙天那小子打碎了,还想打败我?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哈哈哈~~~~~~” 辰小川不再理会七王子,拉着李妃离开了这个他住了十五年之久的天兰阁。 “九王子殿下,等等我。” 就在辰小川母子要到达冷宫之际,一道少女的声音响起,辰小川转头望去,只见一为婢女站在不远处。 “青雅?你…”此人乃是天兰阁原来的婢女,按理说现在应该是林妃的仆人。但是,她脖子上的李妃二字是那么的耀眼。 “奴婢年幼父母双亡,幸得娘娘收留,娘娘待我恩重如山,我又岂能背叛娘娘,投靠林妃?” “奴婢愿意至死跟随娘娘,在冷宫,奴婢也好服侍九王子与娘娘,还肯娘娘收留。” 雅,是李妃的贴身奴婢,李妃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本妃已经无权无势,你都愿意跟着本妃,是本妃对不起你。” 辰小川静静的望着这一切,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青少年,辰小川还很难改变自己的观念,什么王族,郡王,主仆,辰小川都适应不过来,不过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若是没有实力,别说尊严,就连吃喝拉撒都难以解决!” ……… ………… 冷宫。 冷宫是历代不受宠的妃子居住的地方,冷宫并不像辰小川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 此处四面环竹,一间有些破碎的竹屋,冷冷清清,果真是冷宫。 这里虽然条件差了许多,但是却是一处隐地,正适合隐居,清修。 青雅简单的打扫了一下竹屋,走出竹屋,正好看见坐在石椅上发呆的辰小川,便悄声走了过去。 “九王子殿下,其实您也不必那么忧伤,此处冷宫虽然偏僻,却也清静,虽远不及天兰阁,却也无人打搅。” 辰小川转身看向青雅,摇了摇头,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这 第571章 。 青雅沉默的低下了头,辰小川道:“莫非你也不相信我?你觉得以我的修为可以施暴于林韵?笑话!” “青雅自幼跟在九王子身边,相信九王子的品德,想必定是大将军府搞的鬼。想让九王子与林韵断绝关系。” “实力!哎,神印破碎的我,谈这些已经没用了。” 青雅也知趣的走开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辰小川,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毕竟神印破碎这种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瓦解疼痛的! 移居冷宫后的第三天,这里迎来了第一批客人,大将军府林家。 “哎哟哟哟,没想到当年风靡一时,血战沙场的李妃娘娘,居然住在了冷宫,哈哈哈……”领头的一位中年男子看着憔悴的李妃,嘲讽道。 中年男子气宇轩昂,身上自然的流出一种强大的气息。 “这就是修炼者吗?” 李妃跨出一步,道:“林业大将军,你亲自前来,所谓何意?” “噢,也没什么,就一点小事,鉴于九王子殿下几天前的行为,让本将军着实不爽,还好在场婢女阻拦的快,要不然必将酿成大祸。所以,为了保住本将军女儿的名节,本将军决定与九王子殿下解除婚约。还望李妃娘娘把婚约交给本将军。”此人正是大将军府的大将军林业,林韵之父。 李妃冷笑了一声,道:“想解除婚约,不是应该先请示郡王吗?” “噢,李妃娘娘请放心,郡王已经同意了,现在要的就是李妃娘娘点头将婚约拿出来即可。” 李妃咬着嘴唇,这些人都欺人太甚,说道:“哼,不可能,你们先诬陷于小川,又打碎其神印,又联合林妃将我等赶出天兰阁,现在又来解除婚约,可笑至极。” “不拿出来也可以,反正本将军是来通知你的,而不是来询问你的。”林业的口气很大,势在必得。 而从始至终,这整件事情的主角辰小川都没有发话。 “母妃,婚约拿出来吧!” “小川,不可啊。” “李妃娘娘,你就拿出来吧,这样我们大家都不为难,看看你的儿子,多么的识时务?” “母妃,拿出来。” 李妃看到辰小川那坚定的表情,无奈的,缓缓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羊皮卷,看似年代久远,递给了辰小川。 辰小川接过婚书,来到林业的面前,在这个比他高处一个头的中年男子面前,辰小川表现出的不是一种懦弱,而是…坚定! “婚书,我是不会给你的。但是,我也不会与林韵这种贱人结婚。” “燃!” 哗的一声,婚书瞬间化为灰烬。 “好一个辰小川,你居然敢辱骂我女,明年的今天,必是你的忌日!”林业一掌打出,已辰小川的凡体,直接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小川……”李妃抱起辰小川,想要去找大夫。 “还想走?那是不可能的。”紧接着,林业施展出霸道的拳道。散发出唯有强者的气息。 但是,一道火光突然从天而降,瞬间护住了辰小川母子。 “林家真当我辰氏一族无人?”花光散去,只见一名穿着黑色重盔甲的男子笔直的站在那里。 “辰德,灵武郡王七王爷,灵武王城的三大高手之一?”林业微微颤抖,就算是他,都未必是辰德的对手,灵武卫的统领,一个神秘组织的统领。 “七王爷,此事与您无关,您又何必管呢?” “与我无关?辰小川是本统领的亲侄子,与我无关?你想要达到的目的也达到了,若还不速速离开,休怪我不客气!” 林业迫于辰德的压力,只好带着人离开了,不过也算是完成了他想要做的事情。 望着这高大的身影,辰小川有些迷茫,不停的搜索着记忆。的确,在这个世界,的确有一位叔叔,名叫辰德。 不过辰德基本上与辰小川没有往来,而此时此刻,他居然会保辰小川。而辰小川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了。 “我们同时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辰德转过身来。 看到这熟悉的身影,辰小川有种想哭的冲动,一个人身在异世,没有亲人,辰德的出现,使得他有了一种依靠的感觉。 “为什么我们同样的遭遇却是不同的命运?”辰小川不解。 的确,他们二人同时来到了玄武灵界,但是辰德却是灵武王城的三大高手之一,而辰小川却是一个废物,现在还多了一个名号——淫贼! “命运以痛吻我,我愿报之以歌。 第一章 宇宙电磁风暴 第一卷《重启神印,天地雷极》 “我,是一名高中生,我的兴趣就是睡觉,本县地道的小混混,我就读的这所高中,是本县出了名的中学。” “学霸学渣,社会烂仔,嗯,当然也包括我这种懒汉。” “我的偶像是星爷,我最喜欢他说的一句话就是,如果一个人没有了梦想,那他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呢?” “我的梦想…就是要干一番大事,至于是什么,那还没有想好,不过,一定‘’不能平凡。例如:学校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束手束脚。让我感觉很不自在。” “所以,我毅然决然的辍学了!!” “噢,忘了告诉你们,我叫辰小川。” 辰小川的辍学,并没有对学校造成什么影响,很多的朋友都问辰小川怎么打算。 这个年纪,辍学了,除了打工,你还能干嘛雀?这不是废话嘛? 没错,辰小川与其他的辍学生一样,选择到外地打工,先有资金,再某谈大事。 “德叔,那里一个多少工资啊?” 说干就干,辰小川跟着他的叔叔辰德,已经踏上了前往浙江省的道路。 “小侄子,你刚出来不懂,先不管工资的问题,你先适应适应再说,诶诶诶,关上窗户,你不冷啊?”辰德,是辰小川的叔叔,这辆奥迪a6就是他的车。 辰小川无奈的关上的车窗,说道:“谁叫你抽烟的,我受不了,要不然你以为我爱在高速上开着车窗啊?少抽点烟,看着路。” 辰德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道:“你懂个屁,男人不抽烟,不阳痿必早泄。” “得了吧,亏你还得了高中毕业证,准是买的,生物没学好。哎。我怎么就没生在你们那个时候,只要有钱,拿个毕业证不是什么问题,可不像现在。”辰小川说道。 辰德把烟掐灭,切了一声,打开音乐… “放手一搏吧,别顾虑太多……” …… ……… 辰小川取出一本书观看了起来,辰德瞥了一眼,说道:“你说你都不读书了,怎么手里还是捧着一本书啊?什么书,拿来我看看。” 辰小川把书一和,露出封面,封面中,一个黑色铠甲包裹住全身的人,手持一把不知名的巨剑,直指天空,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神轮》” “神轮?什么破书?刚出的玄幻小说?我怎么没看过。” 辰小川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印着出版社,也没有作者,我捡到的。” “拿来你叔叔我瞄一眼。” 辰小川翻开给辰德看,辰德瞥了一眼,皱起眉头,说道:“明明什么都没有,还装得那么入神。” “你看不到很正常,因为我的那些同学们也看不到。” “切,年轻人莫装逼,你凭什么说你能看得到?” “你还别不信,我给你念一下开头啊。”辰小川说着就翻开第一页,念道:“神,既可有,亦可无,万千宇宙,一朵花,一座山,一片海,广袤无垠。轮,即可完,亦可缺,大道世迁,一堵墙,一扇门,一座殿,时空无限。” “第一章,宇宙电磁风暴,宇宙电磁风暴为……” “啊~~我靠,什么情况?”辰小川突然停住了,没有念了下去。 “怎么不念了?编不下去了吧?什么花山海,听都听不懂,挺能编的。”辰德嘲讽道。 “不是啊,叔,你看外面,那是…龙?”辰小川露出惊恐的神情。 辰德看到辰小川如此,便扭了一下头,看向车窗外面,也同时露出了与辰小川同样的神情。 只见不远处散发着七彩神光,一条犹如中国神话中的古龙盘踞在天空上,吞云吐雾,似有悸动。 就在二人发愣的时候,那条古龙突然盯向辰德与辰小川。 “这是什么鬼?德叔,快刹车。”辰小川反应了过来,看向前方,只见隧道入口处不见了出现了一个巨大漩涡。 “不行啊,这是高速,现在刹不住车了,太近了。”辰德在辰小川呐喊的那一瞬间也同时反应了过来,脚本能的踩住了刹车,“阿弥陀佛,一定要刹住啊!” 尽管辰德已经极力的踩着刹车,但是仿佛没有用一般,一股强大的吸力席卷了整辆车,二人都失去了知觉。 就在二人失去知觉之后,辰小川抱在手中的《神轮》突然飞出无数的文字,包裹住辰小川与辰德。 只听见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极其刺耳。 车被吸进漩涡,只留下了两道长长的车轮印……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条高速恢复了平静,照样有车辆飞掠而过,却不知道这个隧道入口发生过什么,天空的古龙也不知所踪。 …… ……… 辰小川迷迷糊糊的醒来,意识处于极度虚弱状态,辰小川努力的睁开自己的眼睛。 只感觉到自己的头好重,辰小川想要伸手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可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了一根十字架上面。 “杀了他,居然敢亵渎我们的女神,必须杀了他。” 第572章 。 封尘离开山洞之后,立即前往鸣山主峰,因为,封尘在探查林茹雨踪迹之时,偶然间发现在鸣山主峰上有一株五阶灵药。 这种机会,怎么能够放过? 一路上,封尘顺带救了几个昆仑侯府的子弟,还看到了林赫在奋力的战斗。 “天罡皇气动!” 一股浩瀚的皇气,形成强大的剑气,一瞬间,便把十多个黑衣人斩杀。林赫见到封尘,会心一笑。 “没想到你还没死。” “救你一命就不错啦,剩下的这个你自己应该可以解决吧?” “当然没问题。” 林赫的修为,比林茹雨都略高一筹,已经是八阶空灵境。而对方,是依靠着十几个人组成的合击阵法,才将他困住。 而封尘刚好从外面把合击阵法给破坏掉了,黑衣人的领头人也是大吃一惊,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很是震惊。 “那我走了接下来你们自己应付了。” 说罢,封尘就转身离去,继续前往鸣山主峰,路上,碰见了不少人的尸体,大多数是九阶冲灵境与一二阶空灵境武者的尸体,偶尔也会出现黑衣人的尸体。 一天之后,封尘来到了鸣山主峰山下,用红天镜探查了一番,确定无人过后,封尘开始登山。 鸣山主峰,有三千米的高度,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封尘就爬到了山顶,而让封尘有些惊讶的是,此处已经下起了雪,地面上都结成了冰。 只见峰顶的中心处,有一株高大三的奇花。此花名为七色虹莲。果真是五阶灵药。 封尘小心翼翼的靠近,当封尘距离七彩虹莲有三十米远的时候。一阵强风吹来,封尘脚下不稳,连忙拔出尘封古剑,插在地上,直接被强风吹得回退了数十丈。 “好强大的怪风。” 封尘抬起头来,正看见一只大鹰隼飞来七彩虹莲上方。 三阶上等蛮兽,疾行闪电隼。 “麻烦大了。” 这头疾行闪电隼的战力,已经堪称人类九阶空灵境武者的实力,而且实力已经无限接近于四阶蛮兽。 封尘察觉到了,这只疾行闪电隼是在等待七彩虹莲的七朵花瓣成熟,然后准备突破四阶蛮兽。 封尘施展出《天罡烈火剑法》,一剑天罡舞动试探性的飞向疾行闪电隼。 疾行闪电隼张开巨大的翅膀,护住了七彩虹莲,封尘的剑气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疾行闪电隼的翅膀上,却没有留下一次痕迹。 张开双翅,疾行闪电隼振翅而起,庞大的身体飞向封尘,伴随着强大的飓风。封尘感觉整个身体都飘了起来。 在半空之中的封尘尽量稳住身形,可是刚一稳住身形,封尘就感觉到了不妙,身后,乃是三千米的悬崖! 唯有天武灵境武者才可以御气飞行,若是现在摔下去,封尘必死无疑。 “尘封,出!” 尘封古剑脱手而出,插入悬崖之上。封尘极力的摆脱飓风,身体极速下落,右手抓住插在悬崖上的尘封古剑,命悬一线。 “好险,这疾行闪电隼可真是强大,只是一阵简简单单的强风,就差点把我给秒杀了。” 悄悄聚力,盯着盘旋在头顶的疾行闪电隼,封尘心生一计。 “灵魄,出!” 狂出现在了山顶上,身躯变大,火红色的身影格外显眼,他奔向七彩虹莲。 疾行闪电隼一怒,迅速回去。 趁此机会,封尘将自己荡了起来,整个人飞的高高的。尘封古剑出现在封尘的手中,封尘将尘封古剑扔出。 踏上极速前进的尘封古剑,封尘落到了疾行闪电隼的背上。 “灵魄,收!” 火红色的身影消失,疾行闪电隼疑惑,落到了地上,旋转了一周。 “天罡烈火!” 强大的天罡皇气与霸道的烈火打在疾行闪电隼的背上。 疾行闪电隼发出惨叫声,背上的白毛被鲜血染红。 “皮可真是厚,居然没能重创。” 疾行闪电隼怒了,极速飞行的起来,想要将背上的蝼蚁甩掉,封尘感觉狂风呼啸。 一道道强风,刮伤封尘的脸颊,与手臂。此刻,封尘整个人早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疾行闪电隼极速甩尾,封尘整个身躯被摆了出去,此刻,封尘已经与疾行闪电隼分开。 分开的一刹那,疾行闪电隼就极速飞行,还不等封尘抓住他,他就已经飞在远处,然后还不等封尘下落,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封尘。 “不好!” 连忙将剑往前一挡。 彭! 强大的撞击,封尘整个人抛飞了出去,内脏中咳出的鲜血洒出一条弧线,尘封古剑从手中落下。 “狂,快变大。” 狂出现在地上,背上居然长出了翅膀,展翅高飞,恰好将封尘接住。 封尘落到地上,已经无心与疾行闪电隼战斗,这完全是不可取胜的战斗。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我了。” 迅速拔出插在地上的尘封古剑,封尘一剑斩出,以七彩虹莲为界限,划出一条鸿沟。 封尘看着盘旋在天上的疾行闪电隼,心中勾出一个极有深意的弧度。 一脚踏向大地,只见以鸿沟向悬崖的这一块区域,已经开始坍塌下去。 “狂,快走。” 迅速摘下七彩虹莲的三朵花瓣,还有三朵花瓣就在了上面,封尘跳到狂的背上,飞向天边。 疾行闪电隼大怒,连忙追击封尘。 “地狱冥火。” 一声低吼,一道火墙挡住了疾行闪电隼的来路,瞬即他又折返回去,想要得到那跟随山崖一起坍塌坠落下去的七彩虹莲。 封尘坐在狂的背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道:“幸好最后时刻有地狱冥火挡住了疾行闪电隼,要不然想走都走不了。” “诶诶诶…狂,你别在这个时候沉睡啊?可恶。” 由于刚才的战斗使用灵魄过渡,此刻,狂已经十分虚弱,身体变得摇摇晃晃。 狂的身体逐渐低飞,撞断了地上的树木,狂回到了洪荒焱帝鼎中休息,封尘却被抛飞了出去。 撞断了一根根树枝,最后,撞碎了一个大石头,然后在地上滚了数圈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翻过身来,躺成大字型,大口大口地喘气。 此时此刻,封尘受伤严重,十分强烈的震动伤,被强大的疾行闪电隼撞击了一下,又从空中摔落了下来,若不是他的双重灵脉即使补充了灵气,人早就粉身碎骨了。 “得找个地方好好养伤,要不然,即使不碰到血红门的人,我自己就要死了。” 封尘缓缓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行走,沿着河流往下走,来到一堆灌木丛,勉强的布置了一下屏蔽灵阵,便开始养伤。 在别人的眼中,封尘能够从疾行闪电隼的手下逃脱,那简直就是奇迹,就连林赫那样的存在都不敢惹疾行闪电隼。 封尘取出还未完全被炼化的盘龙参,继续炼化疗伤。 十天过后。 封尘的伤势才已经痊愈,而盘龙参也被完全吸收了。 “呼,接下来,突破空灵境!” 封尘给屏蔽灵阵多增加了几个灵晶之后,又布置了一座聚灵阵。 取出在鸣山主峰得到的七彩虹莲的三片花瓣。 “为了你,我可是差点丢命啊。” 这三瓣,颜色分别是红、黄、绿。 将三片花瓣放在聚灵阵的三角,包围住封尘,花瓣的浓郁灵气不断地汇聚至封尘的头顶。 调动出体内的玄灵之气,封尘将一枚枚灵晶打碎,然后服下,体内的灵气一下子遇到了玄灵之气。 “如此浓郁的灵气,想要突破空灵境,岂不轻而易举?”封尘有些兴奋的道。 封尘就等待着体内霸道的玄灵之气冲破瓶颈,抵达洪荒焱帝鼎,体内的灵气就会得到升华。 可是一瞬间,封尘意识到不对,体内的灵气是得到了升华,可是并未突破瓶颈达到空灵境。 “这…怎么可能,如此浓郁的灵气,居然不能突破空灵境?” 封尘还没反应过来,体内灵脉中充斥着庞大的灵气因为没有突破瓶颈,而不断的撑在他的灵脉之中,即使是双重灵脉,封尘都觉得十分痛苦。 忽然,天降神光,冲破设在鸣山的阵法,冲破封尘设置的屏蔽灵阵,直接注入封尘的体内。 鸣山外,一群血红门的人疑惑。 “这是什么,居然直接打破阵法?” “既然如此,只能提前动手了。” 山外各处军营立马传来喊杀声。那十位地武灵境武者最先反应了过来。 陈锋第一时间冲向鸣山,只见鸣山何处响起求救符文爆炸之声。 “混蛋!” 陈锋骂了一句,便冲向鸣山符文爆炸最密集的雪林山。 而此刻的封尘呆滞住了。 这是… 无上境界?! 冲灵、空灵、地武、天武四大境界乃是武道本源四境,而冲灵、空灵二境分为九阶,地武、天武而境则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小极境,中极境,大极境,大圆满。 而传闻,这武道本源四境,有超越这些武道划分的存在,称之为无上境界,就连上一世的封焱尘都不曾达到。 此刻,封尘的洪荒焱帝鼎之中,居然刻录出了神纹。 “传闻居然是真的,达到无上境界就会得到神纹,拥有神纹的武者,战力会远远大于同境界武者!” “莫非是我的双重灵脉,加之如此浓郁的天地灵气,我才得到了神的允许,突破无上境界?” “无论如何,这终究是喜。先去看看鸣山的形式怎么样了再说。” 第573章 。 封尘使用红天镜知道,林茹雨并没有死,林茹雨此刻正和一群昆仑侯府的天才,躲在鸣山的其中一座山峰,雪林山之中。 边赶往雪林山,封尘一遍观察红天镜中的情况,林飞、林雄、庄阳、林菲这四位昆仑侯府的九阶空灵境武者,此刻正面对着的是十位九阶空灵境武者。 原本对方有十多位九阶空灵境武者,若不是林飞的绝对伤势,昆仑侯府的这群天才绝对已经差不多死绝了。 林飞在解决完来刺杀自己的血红门的人后,迅速地集结了其余的空灵境强者,大约三十来人。其他血红门的人猝不及防,也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而林飞带领着昆仑侯府的天才,此刻空灵境武者只剩下了二十一人,九阶冲灵境武者,只剩下了九十八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两百零七人,此刻只剩下了一百二十九人,此次刺杀之后,昆仑侯府必定会削弱不少。 而血红门剩下的人,却还有足足两百人。 封尘望向空中,说道:“此座大阵已经被神纹给打破,相信昆仑侯府已经反应了过来,只要在坚持几个时辰,想要活下去,不成问题。” 很快,封尘就赶到了雪林山,雪林山上,林飞等人组成合击阵法,阻挡血红门的攻击。 “庄阳,好了没?”林飞大喊。 只听见庄阳有些虚弱的声音:“再撑半柱香的时间。” “你给我快点,我们尽力拖延。” “我也尽力。” 封尘现在并不打算出手救他们,并且也救不了他们。 再过半柱香,庄阳就可以使出灵魄,在撑个一个时辰,完全不是没有可能是事情。 那些所谓的九阶冲灵境天才,此刻瑟瑟发抖的躲在山洞之中,躲在林飞等人的身后。 九阶冲灵境武者此刻根本没有任何帮助,只能看着,等待死亡。 封尘目光盯向血红门的头领,那人没有穿夜行衣,身穿血红长袍,血红的头发随风飘扬,仿佛一尊盖世魔尊。 封尘自言自语道:“此人,必定是此次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实力已经达到九阶空灵境。真不敢想象,若是没有林飞这个空灵榜第三名在这里,搞不好这些天才真的都不在了。” 使用精神力向那个血袍人施展了过去。 可是,当精神力刚刚达到那个血袍人面前,那个血袍人猛然看向封尘的方向。 封尘一惊,立马收回精神力,那双眼睛,太可怕了。此人到底是谁? 可是,还不容封尘思索,一队空灵境黑衣人就想着封尘的方向飞奔了过来。 封尘也不打算再继续隐藏了,根本没有机会逃走了。 “烈火玄冥天!” 一片火云向着那对黑衣人压了下去,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林飞等人有些惊讶,空灵境武者之中,居然还有人在雪林山外面。 那片火云将那对空灵境武者轻轻松松的压死,封尘此刻乃是冲灵境无上境界,七阶空灵境以下武者遇到封尘,那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我靠,我没有看错吧,那个是,废物封尘?”山洞之中,有人远远的看到了封尘。 “别说人家是废物了,人家可是在血红门的刺杀下活了下来,而且此刻随手一招,都能碾压空灵境武者。若不是飞哥救了你,你指不定已经死了。” “是啊,没想到封尘从昆仑山脉中回来之后,居然变得这么强。” 血袍男子淡淡地说道:“你又是谁?” 封尘站在一座山丘之上,同样心不在焉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说又?” 血袍男子不理会封尘,向着身边的人招了招手,道:“他的资料,马上。” “老大,没有这个人的资料。” 血袍男子疑惑的看向封尘,心里说道:“能够随手一招,便秒杀一二阶空灵境武者的存在,资料上居然没有他的资料?” 血袍男子在打量封尘的同时,封尘也在打量他,这个血袍男子身上的煞气极重,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让封尘都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对面的,不妨报个姓名?” 血袍男子不语,朝着身边一个九阶空灵境的武者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去干掉封尘。 说话间,封尘用一道精神力传话给庄阳,“我尽量帮你拖住他们,不过你的阵法得快。现在,昆仑侯府的军队已经与血红门的人真正交手,只要再撑上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不一会,庄阳传来一道精神力,“没问题,你要是拖延不住的话,让林飞他们去帮你。” 封尘拇指划过鼻尖,自信的仰起头,“可别太小瞧我了!” 看着那个飞奔过来的九阶空灵境强者,封尘毫无惧色。 待他靠近封尘三米之内的时候,封尘迅速激发洪荒焱帝鼎中的神纹。 一瞬间,将《天罡烈火剑法》从第一剑施展到最后一剑,一片片强大的火云,与天罡皇气攻击出去。 火云挡住了那位九阶空灵境武者的视线,不过他好歹也是九阶空灵境强者,立即停了下来,双手结成掌印,轰开了火云。 突然,封尘一剑斩向他,先前的火云只不过是幌子,这一剑才是重磅。 “呀啊!” 宛如天降神剑,那位九阶空灵境武者手臂上出现一个盾牌,向前一挡,可是,尘封古剑可是削铁如泥,这只是一剑二阶灵兵,一剑便能劈开。 剑锋势不可挡,那个九阶空灵境武者极速后退。 封尘落到地上,手持尘封古剑,威风凛凛。 看着自己被斩破的黑衣,他有些惊讶,说道:“你的确是一个天才,不过,今天你注定要死。” 封尘露出一道邪笑,说道:“你就那么肯定,死的是我?” “难道不是吗?”那个九阶空灵境武者刚刚举起双手,准备发动武技,击杀封尘。 可是,还不能他发动武技,原先被尘封古剑斩破的黑衣处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啊?我的手,你到底使了什么武技?”他不停的在地上打滚,可是火势很快就蔓延了他全身。刚刚发出几声惨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血袍男子有些诧异的看向封尘,此刻封尘将尘封古剑插在地上,双手撑在剑柄处,威风凛凛。 “这里…是昆仑侯府的地盘。” 封尘身上的气势犹如一位帝王一般,俯视众生,身上自动形成了一股强者的气息。 “噢,有点意思,嗯,你们去,速战速决,昆仑侯府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了。”血袍男子可不打算亲自出手。 迅速,五位八阶空灵境武者和十位七阶空灵境武者迅速包围住封尘。 “不行,他一个人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我们得去帮他。”林茹雨说道。 林雄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说道:“我们还是先顾顾自己吧。” 林雄说的没错,此刻血袍男子盘坐而下,脚下出现奇怪的符文,不过那股强大的血气,让他们感觉到了畏惧。 封尘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十五人,的确是十分棘手。 将狂唤了出来,一股强大的火气,迅速就将十五人逼退数步。 狂同样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虽然他平时很喜欢开玩笑,而且不是很听封尘的话,不过此刻,他却及其的认真,就连对战三阶上等蛮兽疾行闪电隼,他都没有这样认真。 “这头怪兽有点奇怪,刚才的火焰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了,能够迅速的秒杀。”其中一个黑衣人道。 “嗷。” 血袍男子看向了封尘的方向,嘴里念道:“地狱狂麒麟?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随即,血袍男子打出一道血气,攻击在了林飞等人的合击阵法上了,看似十分普通的一击,却轻而易举的击破了合击阵法。 “不堪一击。” 林飞等人倒退,各自受了不小的伤势,林飞大惊,道:“我知道他是谁了,空灵榜第二的血痕。难怪这么强!” 血袍男子看向林飞,仰起头,仿佛在想什么,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空灵榜第三的林飞啊,貌似你还没有那个小子有用。”血痕的手指指向了封尘的方向。 “你们已经浪费了我很多时间了,该结束了。”血痕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飞刀,将飞刀扔出,伴随着强大的血气,刺向林飞等人。 尽管是林飞是空灵榜第三,可是,他却完全不是血痕的对手,林飞暗暗猜测,血痕肯定已经可以与空灵榜者第一的武子鸣一较高下了。 “血痕是吧?别太得意。” 庄阳盘坐在地上,身上出现了金色的符文,形成了太极八卦图,不断的向外扩张,直至林飞处,太极八卦图的巽位闪出一道光芒。 飞刀碰到了光芒,一瞬间就停了下来。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庄阳,我记住你了。” 这乃是庄阳的灵魄,“太极八卦印。” 再观此刻封尘。 “呀哈…” 激活风魔手套的铭纹,直接增加了封尘两万斤的力量。 嘭嘭嘭!! 不停地碰撞,直至第三击,封尘被轰飞,身体直接撞断了一颗大树。趴在地上不停地咳血。 与封尘对碰的那个黑衣人淡淡的笑道:“你很不错,若是再给你一年时间,就连林飞也有可能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可惜了,今天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封尘趴在地上笑着,缓缓地站了起来。 “狂,燃烧吧!” 狂迅速回归到封尘体内。 “怎么,放弃了?”黑衣人缓缓地走向封尘。 封尘蹲成马步,双手交叉于胸前。 “地狱的火!是不会熄灭的!” “呀!” 以封尘为中心,一股猛火猛然升起,先前的战斗,虽然封尘与狂是被完虐,可是,封尘却也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地狱冥火的火种。 “燃。” 黑衣人的喊叫声不断起伏,“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有这种手段?” “只能怪你们命不好。” 第574章 。 在江湖上,传着这样一段佳话,国手棋王之争,天一剑派的小剑仙李云川结识了国手董竹衣。 小剑仙李云川是代表棋都弈城,作为棋圣弟子来参加棋王之争,天下国手不多,棋王,也不过三位,棋圣,只有一位。 大梁派出了十名国手,数十个国家纷纷派国手来战,争夺为数不多的棋王之位。 大梁最终在角逐之中,胜出两位选手,一名董太师独女董竹衣,一名天一剑派小剑仙,弈城李云川。 二人将各国来的国手都一一击败,最终二人决战,李云川险胜半子,夺得首甲。 但是棋王之争可不是这样就完了,头三甲,要亲自去与三位棋王对战一番,才能稳坐棋王之位。 借着去找棋王的理由,二人在江湖上行侠仗义,走了江南之地,夜秦山岭等诸多地域,游历大江南北,却未寻那棋王。 李云川十八,董竹衣十八,两人决定成亲,回到帝都太师府去求亲,董太师却坚决不同意,不同意自己的独女嫁给一个江湖人。殊不知,眼前的少年是大梁的十一皇子。 李云川赌着一口气,改回萧姓,用回曾经的名字,萧悍,去报名参军,萧悍这个名字,只不过出现在了稷下学宫三年,就连皇族中的皇子皇女都快忘了这个名字,别人哪里会记得。 萧悍的参军当时略有不同,当时北燕夺去大梁数城,镇北王正从帝都火急火燎的赶回北境,一名持剑少年拦在官道上。 镇北王喝住胯下的战马,身边的一名副将那起大刀,手起刀落,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小子,北境不可一日无帅,你挡路了!” 谁知,少年一剑就将副将挑落马下,镇北王就收了萧悍做一名亲兵,别人记不得,镇北王依然是听过这位小皇子的名字。 写信告知陛下以后获许,于是萧悍跟着镇北王斩杀北燕骑兵,半年后,战功赫赫,镇北王让萧悍独掌一营,便是赤字营,当时的赤字营,只有单刀骑,马上无长弓,是冲在最前面的骑兵。 谁知,萧悍一人,率领单刀赤字营一路北上,夺回失地,一路高歌猛进,曾经,北方有一句童谣唱: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如今这名白袍少年,似乎重现了当年的场景,一身白袍战甲,北燕骑兵纷纷避让。 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萧悍带领赤字营进入北燕领地,率领一万赤字营拿下了北燕的一座边关要塞,却是空城计。 一万赤字营苦守数日,镇北王率领十万镇北王赶到,萧悍里应外合,一人一骑,冲出要塞,斩杀数百人,拾起马上的长弓,一箭射杀了北燕主将,更是北燕的太子殿下。 此番以后,萧悍才正式成为一名三品武将,镇北王将自己曾经的长戟赐给萧悍,朝廷还送了一匹宝马,一身白银战甲,一把黑铁大长弓,只是那弓上,雕刻着一条龙,为不引人注目,他用黑布裹住弓身。 其实这些都是皇帝陛下的赏赐,不过只有镇北王与萧悍清楚,二人都不道破。 于是,北境就有了这样一位让人闻风丧胆的白袍将军,坐骑是帝都皇族马场里最精良的军马,铠甲是帝都皇族最精良的锻造师锻造,长戟是镇北王曾经的兵器,弓是一把由陨铁锻造的黑色神弓,剑上百兵榜上排名第三的剑。 马名为月落、甲名为玄武、戟名为冲天、弓名为朱雀,剑名天一,将为赤字营主将——萧悍! 随后北燕求和,镇北王回帝都领赏,萧悍这个大功臣自然也回了帝都。 带着赤字营的数十名兄弟,成最隆重的提亲队伍,敲锣打鼓的往太师府去,惊动了帝都。 于是就有了上文那太师拒之门外,皇帝陛下道声小十一的故事。 面前的是是皇帝陛下与安妃娘娘的孩子,皇帝陛下最小的皇子,十一皇子——萧悍。 董太师猛的一拍脑袋,差点就给萧悍跪下了,说道:“当年您要直接说您是小皇子,老臣也就不会说那么重的话了,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陛下还是一愣一愣的,董太师这时才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皇帝陛下,皇帝不责罚董太师,反而大笑了起来,若不是董太师激怒萧悍,现在也没有这样一位优秀的皇子。 最终,萧悍还是把董竹衣接回了府上,这才收场。 第二日,镇北王击退北燕有功,受赏。 在镇北王极其部下受封受赏结束后(不包括萧悍),皇帝陛下却没有下朝。 皇帝陛下给了身边的老太监一个眼神,老太监心领神会,他缓缓地打开一卷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文武百官众皇子肃静,皇帝陛下要干嘛? “鉴于皇十一子萧悍,南风斯玄,俊秀笃学,颖才具备。事国军,甚恭;事父母,甚孝;事手足,甚亲;事子侄,甚端;事臣仆,甚威。大有乃父之风范,朕之夕影。 今册封皇十一子萧悍,为弈王,可在王府置相傅和官属,独掌镇北军赤字营,归编镇北军,可上朝不跪,进帝都京门可带二十护卫,可养府兵三百。加黄金十万两、丝绸五十匹。爵位可世袭罔替,未来传给嫡长子,钦哉!即日便举行册封仪式!” 轰! 文武百官心中都为之一惊,皇子即使封王,也没有即日就册封的,更何况还独掌一军,上朝不跪,这是封王?这比立太子还震惊。 承德二十五年,大梁出现了第四位王爷,当今皇帝陛下有九名皇子,三名皇女,而九名皇子,嫡长子在封太子后不久,便病死了,其后十年没立太子。 承德七年,立二皇子为湘王。 承德十年,立六皇子为煊王。 承德二十年,立九皇子为齐王。 承德二十五年,立十一皇子为弈王。 那董太师的脸此刻很僵,昨日还高高兴兴的,因为自己的独女要嫁给一名皇子,此刻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大皇子死后,太子之位,便一直空着,这几名封王的皇子在暗中已经开始了夺嫡之争,董太师自然是拉拢的第一对象,可是董太师却谁也不理。 本不想参与党争的太师,却被承德帝摆了一道,自己女儿与这位新晋弈王成婚,那不是明摆着站队伍了吗? 即日便举行了册封仪式。 册封仪式之后,承德帝又下召,赐婚,董太师之女与弈王成婚。 原本觉得只是个当了王爷的弟弟,此刻,三位王爷却是看不透了,董太师,自己极力拉拢的对象,此刻就这样被一个新晋的王爷给夺走了。 所有文武百官都是这么想的,唯有一人,乐呵呵的接过赐婚的圣旨。 当事人萧悍,一个只是想在老丈人面前显得门当户对从而从军的少年郎,莫名其妙被封了王爷,不过他不在乎,他只在乎这道赐婚的圣旨。 婚礼极其热闹。 酒桌之上,萧悍还轻声问董太师:岳父大人,您现在觉得,可有门当户对? 董太师脸青,这才知晓这个王爷一心只是想娶自己的女儿,他回道:“殿下,您这话折煞老夫了。” 十九岁,弈王萧悍与董竹衣成婚,大婚之日,国师来了,文武百官挨个送礼,四方边防军都派人来送礼了,承德帝亲自到场,江湖上并不知这位弈王殿下,便是小剑仙,所以并没有人去参加。 宴席摆了三天。 终于结束了,萧悍带着董竹衣,拜别承德帝与安妃,还有老丈人董太师便领着董竹衣,随镇北王回了北方。 在镇北王的安排之下,赤字营安排在棋都弈城,萧悍在弈城再往北二十里处建了一座要塞,北燕的骑兵想要南下,必先经过这道要塞,这道要塞镇北王亲自赐名:御北关。 以前,这里没有军队,弈城城军不足一千,北燕随时南下便能拿下这座城,而现在,有了一座御北关,关内有一万人马,城门之上挂着两面大旗,一面是赤字营旗,另一面,是神龙旗,有此关后,北燕骑兵再无冒犯。 而弈王的名声,在这座棋都弈城也是很好,除了一些小的摩擦,萧悍与妻子安然的度过了一年。 这一天,一人来到弈城,找到萧悍,告诉他天一剑派有难,于是就有了我们开篇的那一幕。 至于这个人是谁,萧悍并不知晓。 …… ……… 天下有四座古城,都有着悠久的历史。 分别是棋都、弈城,从古至今,棋圣大多出自于此。 水都、京门,威武京江,江南以西。当今大梁朝的帝都。 花都、彼岸,京江以北,过江,便是江南。 雾都、沧澜,在那大梁西境。 大梁第一河为京江,第二河为淮水,大梁朝的命脉所在,这淮水,也是大梁抵御北燕骑兵的一条天然防御沟渠,据说百年前,北燕骑兵大举南下,就是止步于这淮水。 “王爷,听说您曾经游历大江南北,可去过那些传闻中的古都?”张断又凑了过来,问道。 萧悍望着奔流不息的淮水,声势浩瀚,若有所思,说道:“棋都、水都、花都、雾都,去自然是去过。” “真的像传说中那般神奇,传闻京门半城,都被京江的水淹没,那半城的人,交通工具是船只,彼岸城处处皆有好看的花田,家家户户都是养花的行家,而且每年还有百花齐放之日,那沧澜城更是神奇,传说每日清晨,整座城都被迷雾笼罩,似那人间仙境。”张断说的极其享受。 第575章 。 “北燕?都安分了一年了,现在又想干嘛?”张断握紧腰间的大刀。 “现在全速回弈城,需要多久?”萧悍问道。 另一名士兵上钱答道:“弈城与天山有两千多里,我们来,都用了五日,还是轻装,回去的话,士兵疲惫,怕是日夜兼程赶回弈城,也没了作战能力。” “不用了,拿我的玄武甲与冲天戟来。” 一声令下,一名士兵那些白银玄武甲,一名士兵那些长戟,来到萧悍的身边。 萧悍迅速脱下天一剑派的蓝色衣衫,迅速穿好盔甲,拿起冲天戟,穿甲,镇守边关赤字营主将!! “我先回去,张叔叔,你率领单刀骑,我不要求你们五日内回到弈城,即使你们日夜兼程回了,也无济于事,七日,最多七日,我要在御北关,看见单刀骑!”萧悍说完,也没问清楚张断是否听明白,骑着白马月落,便扬尘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如此着急?”有人问道。 张断摇头,没有回答,因为萧悍并没有告诉他具体发生了什么。 萧悍前两日沿着淮水边的官道走,随后便换了一条路,直线距离永远最短。 这两日,淮水中游的一些城市都来了一名相同的客人,但都没有逗留。 那人骑着白马,手拿长戟,过城门时,只是亮出挂在马上的黑色长弓,因为那长弓之上,刻着一条龙,自然避让,放行。 …… ……… 弈城、御北关。 赤字营约有一万余人,主将数日前,带走了一千单刀骑,此刻,关中有九千余人,五千长枪步兵,两千单刀骑,两千弩兵,此刻都警惕起来,墙头上站满了弩兵,城内的长枪步兵也已经列队完毕,两千单刀骑骑着血红色的战马,站在御北关城门后,随时准备进攻。 城头上站着两人,同样都穿着血红色的战甲,这是赤字营标配的战甲,只是这两人,一人是淡蓝色披风,一人是黑色披风,都安静的望着城门之外。 淡蓝色披风的是赤字营弩兵统领——穆寒,从军十年,如今已经是而立之年,黑色披风的是步兵统领——李初扬,萧悍的亲舅舅,也不过而立之年。 穆寒沉声道:“这北燕骑兵怎么回事,为何不进攻呢?” 御北关外,北燕骑兵已经屯兵数日,却迟迟没有进攻,军情也已经上报朝廷。 一只白鸽停在李初扬的手臂上,他将那封小信看了一眼,就收了,随后说道:“云川已经赶回来了。” “这种情况,恐怕王爷赶回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吧。”穆寒说道。 李初扬却面色沉重,说道:“云川传来消息,镇北王,病了!” 穆寒也脸色一沉,整个镇北之军的主心骨,怎么能倒下呢?说道:“够巧的啊。” “这样的大事,为什么我们没有提前收到消息?”穆寒想了一下,再次问道。 “我得去一趟北阳城。”李初扬说道。 “你去了也无用,我感觉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或许是……”穆寒用食指指着天空。 李初扬若有所思,立刻命人拿来笔墨纸砚,然后放飞那支白鸽,不知去向何方,随后问道:“那现在如何?” “等可不是我的性格。”穆寒舌头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你想出城?你的弩兵只听你和云川的命令,你现在出城,云川又不在城中,要是……” 穆寒却是笑了笑,打断了李初扬的话语,一挥背上的披风,深处右手,大喝一声:“拿弓来!” 一把长弓递到了穆寒的手中,那只是一把木弓,弓身上缠着白绷带,只是已经黄了许多。 李初扬也笑了。 穆寒取来三支箭,三箭齐出,那驻扎在城外不远处的北燕兵马还没反应过来,两支箭射杀了中军大帐的两名兵卒,剩下一支箭,则直接射杀了一名副将。 北燕驻扎在一里地外,中军帐则是设在两里地外,这个距离,普通人根本射不到,即使一里地,也需要这架在城门之上的弩车才能射到。 这是一个高手,曾今江湖上有一名箭术高手,箭术不止百步穿杨,可在一里地外,射杀一名强者,这需要极其浑厚的内力。 “好箭!” 北燕这边却是乱了,有人大喊: “保护太子殿下!” 顿时,中军帐里里外外围满了人,穆寒又取了一支箭,拉了个满月,‘咻’的一声,箭破空而出。 那些北燕的士兵紧张到了极致,手里拿着刀,死死的围住中军帐。 那支箭却没有朝着中军帐而去,而是一箭,射落了那北燕狼旗,长箭还有余力,从天而降,带着北燕狼旗,落在中军帐的中央。 只见中军大帐内坐着一名青年,青年长的不算英俊,却也不算丑陋,留着一撮小胡子。 “赤字营弩兵统领,曾经江湖上箭术超凡的神箭手——穆寒?这算是示威吗?”小胡子青年走到箭旁,将箭拔了出来,取下狼旗。 他身边的一名黑发老者说道:“想必赤字营是等不及了,想挑衅我们?让我们攻城?” “赤字营,弈王,萧悍?真想见见他,然后杀了他。”小胡子青年猛然将箭折断,眼中满是杀气。 …… ……… 几日后。 “报,王爷回营了。”一名军士来报。 原本无计的两位统领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是许久,也不见萧悍前来,于是李初扬问道:“你不是说王爷回来了吗?” “李统领,王爷确实进城了,至于去往何处,属下不知。” 穆寒思考了一下,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立刻与李初扬出了这府院。 御北关,城门。 两千单刀骑蓄势待发,而那领头的,是一名白袍青年。 “这北燕在我御北关在,虎视眈眈数日,却不攻城,看着是不是特想去揍他们一顿。” 两千单刀骑顿时笑了,这位小王爷向来如此。 “开城门!迎敌!”萧悍朗声道。 城门轰隆隆地缓缓升起,萧悍率领这单刀骑,出了御北关。 北燕营帐。 “报~~,敌军来犯!” 正在喝酒的北燕太子一下子将酒喷了出来,身边那名老者不慌不忙,问道:“何人带队?多少人马?” “赤字营主将,估计得有两千人马。” 北燕太子又将刚刚喝进嘴里的酒给喷了出来,两千人?我此处北燕狼骑可有两万!他笑道:“赤字营不过一万余人,此处狼骑,有两万余人,乖乖守城不好,还主动出击?只带两千人马,本太子去会会这个大梁的小王爷。” 北燕营外,两千单刀骑安安静静,十分整齐的列在营外,为首的,是那名北境战场,让敌军闻风丧胆的白袍将,萧悍。 “他就是那名连夺失地,射杀太子的大梁小王爷?这么年轻?”北燕的哨兵小声嘀咕。 “你可不要小看他,当年他率领一万赤字营,守城数十日,我就是当初那批人,我亲眼所见,那名年轻的白袍将领,手持一杆长戟,人挡杀人,宛如杀神降世,最终他拿出一把‘神弓’,一箭,在万敌之中取太子性命。”他身边的一个人说道,说时,还面带惧色。 不一会,北燕太子也带兵出了营,萧悍并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北燕太子亦是如此。 终于,北燕太子忍不住了,问道:“你就是大梁朝廷最小的王爷?” “废话…”萧悍只是淡淡的回了两个字。 “竟敢在本太子面前如此无礼!”北燕太子指着萧悍,有些愤怒。 “本就是敌人,还指望我恭恭敬敬的在你面前道一声太子殿下午安?北燕又立太子了?噢,忘了,一年多前,我把你们的太子殿下给杀了,你和他什么关系啊?”萧悍问道。 “那是我的亲哥哥,你杀了我的亲哥哥,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萧悍不屑,食指轻轻的敲击腰间的天一剑,说道:“你现在你就可以杀了我,就问,你敢吗?” 北燕太子立刻取来一把弓,一拉,对准萧悍,单刀骑一瞬间集体拔刀,明明只有两千人,却仿佛两万人的气势。 萧悍挥了挥手,单刀骑放下手中的大刀,但并未回鞘,随时准备冲锋。 也在同一时间,北燕太子松手,长箭直逼萧悍,萧悍不躲不闪,目光坚毅,只听箭从脸颊边飞过的声音,被萧悍身后的一名士兵拦下,箭却已经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小小的上楼。 萧悍伸出右手,食指在脸颊上划了一下,只见脸颊上的血粘在了手指上。 “放箭!!” 萧悍大喝一声,御北关城墙上,穆寒统领命令,城门之上的弩箭齐发,万箭齐发,数以万计的箭袭向北燕骑兵。 “保护太子殿下!”在一群人的拥簇之下,北燕太子脱险。 北燕正准备反击。 “杀!!” 后面的一千单刀骑将挂在马背上的长弓取下,第一时间,射杀了弓弩手,前边的一千单刀骑跟随那一袭白袍战甲,极速冲杀在北燕的兵营之中。 一波冲锋之后,一千单刀骑在另外一千单刀骑的掩护下,撤出了兵营。 “本太子名叫姬泽,你记住我的名字,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北燕太子望着单刀骑中的萧悍大喊。 可是萧悍早就已经离去,萧悍问身边的一名士兵道:“刚才他说什么?” 第576章 。 “京门那边没有任何消息,北燕在边境屯兵数十万,军情已经上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李初扬回答。 萧悍再问道:“你问的可是母妃?” 李初扬点了点头,萧悍思考了了一会,说道:“镇北王病了,北燕屯兵数十万而又不进攻,北境与帝都的消息还都被封锁了…” “王爷,那您如何知晓,镇北王病了呢?按说这样的消息,应该是我们先知道吧。”穆寒说道,镇北军由镇北王与承德帝二人同时掌管,有三十万大军,在淮水以北建立一道阻挡北燕,东起大海,西至天山以北,密不透风,任何风吹草动,彼此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可是镇北王病了这么大的事情,三十万镇北大军毫无动静,帝都京门方面也没有任何消息,萧悍是怎么知道的。 “是镇北王的小儿子陈宁,我收到你们的消息,第一时间回来,路上碰到了从北阳城前来的兵士,他说他是镇北王的小儿子陈宁的亲卫。”萧悍答道。 “总感觉置身于阴谋当中。”李初扬冥思苦想,实在想不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北燕骑兵今天的举动来看,他们或许不是来攻城的,然后这御北关,就劳烦两位叔叔了。”萧悍站起身来,微微的给两人行了一个礼。 “王爷刚回来,又要去哪。”穆寒问。 “北阳城!” 穆寒会心一笑,李初扬却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立刻说道:“不行,如今事情不明朗,如若你真的要去,最起码我陪你去。” 萧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萧悍才说道:“舅舅不必惊慌,我自然不是一个人去。” “对啊,以王爷的脾气怎么可能一个人去,你没发现老张没回来吗?”穆寒故作鄙夷的看着李初扬。 “那更不行了,你带一千单刀骑去天山已经算是违反军规,现在你还要带着一千单刀骑去镇北王府?以现在的情形,他们会把你当做叛徒的。”李初扬说道。 “舅舅多虑了,好歹我也是一个大梁的王爷,说我出卖大梁,那怎么可能呢,行了,事不宜迟,我去看看镇北王病的怎么样就回来。”说完,也不顾李初扬如何阻拦,直接上马,又出了城,沿着淮水,一路往东。 “北境令人闻风丧胆的白袍小将,大梁最小的王爷,你就不要多想啦,要相信你亲侄子,而且镇北王也算是他的半个师父,你觉得你能拦得住他?”穆寒走出议事厅,来到城头,那淡蓝色的披风随风飘扬,北燕的骑兵依旧没有进攻的意思。 “这风,还真大啊。”李初扬说道。 “这北边的风一向如此,你永远不知道他从哪里吹来,又到哪里去,也不知晓,自己是那望风之人,还是风中的一粒沙子,我闻到了风中的血腥味与不甘……”穆寒抓了一把城头上的沙土,随后又放手随风飘去。 “是啊,北境这片土地,埋葬了太多无家可归的魂。”李初扬望着不远处的北燕骑兵,也颇有些感慨,战场就是这样,只有生死,将领能做的,也不过是尽量把伤亡降到最低,赢得最漂亮的仗,仅此而已。 萧悍在知道镇北王病了之后,放了两只白鸽,一只去御北关,一只则随淮水去寻领一千单刀骑的张断,于是张断便直接率领一千单刀骑沿淮水往东而去。 大梁北境,近海之处,淮水以北,有一座大城,城墙高达七十余丈,堪比帝都京门的城墙,城外有数个兵营,城内更有数万军卒。 这座城便是天下第一关,北境其他的关可以丢,只要这座城没有丢,那么北境随时都有可能一日将敌军覆灭。 这座城,名为:北阳,驻军镇北军十万军卒,镇北王所在之所,北燕通往大梁最重要的要塞。 此刻,这座威严的城池却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奔腾的淮水,都没有太大波澜,空中没有飞禽,只是那墙头之上,挂着一面随风飘扬的旗帜,旗帜上写着一个梁字,明明是一国之号,此刻却有些萧瑟。 北阳城的北面,盘踞着一支北燕骑兵,也如御北关外的北燕骑兵一般,日日生火,没有离去之意也没有进攻之意,不过却有足足数万人马。 北阳城的南城门,缓缓走来一支小队,与北面的数万狼骑不同,只有千人,为首的是一名白袍青年。 “我来过北阳城,这气氛,感觉不对啊,王爷。”张断缓缓地走在萧悍的身边,看着这死寂的氛围,顿时觉得不对劲。 萧悍点了点头,北阳城,乃是镇北王陈别离最直系的部队,亲自训练,作风优良,当年萧悍孤军深入,镇北王,便是带着这十万大军来救自己,而北阳城,一天十二个时辰,各处轮流有军队巡逻,而且还有人在城外练武,将领在城外演武,好生热闹,可是这般寂静,确实不正常。 一千血色单刀骑缓缓地行到北阳城下,其实萧悍的单刀骑进入北阳城领域时,就已经被发现,比较走的是官道。 北阳城内,镇北王府。 一名身穿黑色铠甲的年轻男子坐在那把王椅上,用左手撑着脸颊,右手轻轻的敲击挂在腰间的剑身,在思考着什么。 “萧悍?这位弈王殿下不好好守在御北关,这种时候,来我北阳城作甚?”黑甲男子显得无精打采。 下方坐着的人无人说话,只见一名老管家慌慌张张的进了大厅,在男子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男子身体坐直,却依旧是那副懒样子,他慵懒的问道:“诸位,现在这位弈王殿下,已经在北阳城下,到底是让进,还是不让进?” 一名年龄偏大的将领说道:“小王爷,我觉得,还是让弈王殿下进城比较好,拦在门外,总不是个事情。” “好,那就依净将军,让他进城。”青年男子一声令下,传令兵急急忙忙的往城门去。 然而,城门下。 萧悍右手举着一块令牌,带着一千单刀骑,缓缓地走进了北阳城,无人阻拦,因为这块令牌,称为:王令。 大梁朝廷,皇帝之下,有八个王爷:镇北王、镇东王、镇南王、镇西王、湘王、煊王、齐王、弈王,五王掌管者大梁三分之一的兵力,三位在京门的王爷,也是最尊贵的皇子,而他们,每人都会有一块王令。 传令兵在路上就碰到了弈王萧悍,便领着他,去了镇北王府,议事厅。 萧悍将冲天戟丢给张断,左手放在腰间天一剑的剑柄上,随后沉稳的走进镇北王府,他身上的玄武甲发出摩擦的声音。 议事厅的大门缓缓打开,只见萧悍挺直腰板,站在那里。 王椅上的男子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样子,只是看了一眼萧悍,便闭上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萧悍一笑,这个人,简直和自己一样懒。 “小王爷,您来北阳城,所为何事?还带了一千单刀骑,这可是违反军规的。”原先建议让萧悍进城的将军问道。 这时坐在王椅上的男子猛然睁眼,萧悍说道:“净将军,您是在叫我,还是在叫他?”萧悍指着猛然睁开眼的男子。 净将军一愣,这位白袍青年,的确是大梁朝廷的小王爷,而坐在王椅上的,也的确是镇北王府的小王爷,两个小王爷齐聚一堂。 于是他改口道:“弈王殿下。” 萧悍也不客气,不等邀请,自己便进了议事厅,站在大厅中央,问道:“镇北王何在,我要见他。” 净将军答道:“王爷病了,不见客。” “问你了吗?”萧悍喝道。 终于,那名坐在王椅上的黑甲小王爷开口了,说道:“父王,确实病了。” “如今北燕狼骑,在北境屯兵十几日,而镇北王又病了,整条御北战线都不知道镇北王病了的消息,而且京门方面也没有消息,难道镇北王不该给个解释?”萧悍质问。 那名姓净的将军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答道:“如今,北燕屯兵城外,怎能将王爷病了的消息传出,那不是扰乱军心吗?弈王殿下也跟过王爷,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 萧悍也不多话,直接拔出天一剑,抵在净将军的喉咙上,所有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而净将军汗毛都立起来了,两年前,也是这人,也是这把剑,一剑,就将他斩落马下。 “本王不是三岁小孩,飞鸽不可用,还有传令兵,本王进来到现在,这位小王爷只说了一句话,而你却一直在答,本王真的搞不懂,现在,北阳城谁做主!”萧悍一剑将净将军拍飞,净将军落在几米外,砸碎了一把椅子,他又沉声的说道:“本王要见镇北王。” 八王之中,就属弈王最亲和,可是刚才,‘我’变成了‘本王’,这说明,他真的生气了。 众将看着昏迷过去的净将军,不免倒吸一口冷水,这人,还是那名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噩梦,赤字营主将。 那名慵懒的小王爷缓缓站了起来,来到萧悍的面前,他比萧悍矮了半个头,却没有抬头仰望他,也没有低头。 他缓缓的伸了个懒腰,说道:“我是镇北王府的小王爷——陈宁,父王确实病了,我现在掌管北阳城,走,我带你去见父王。” 萧悍将剑插回剑鞘,跟在陈宁的身后,离开了议事厅。 这时,才有人去将昏迷的净将军扶起来,扶起那人望着萧悍离去的背影,只是淡淡的说道:“他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他在两年前,也随着镇北王去救了被困的赤字营,在座的都在那十万大军中,他们记忆犹新,那名白袍青年,如杀神降世,一人冲出城,独战北燕骑兵,与十万大军里应外合。 这就是北境闻风丧胆的白袍将军。 一人,可抵万军。 第577章 。 镇北王府,另一处府院之中,门前有两名精锐的士兵,笔直的站在那里,宛如门神。 “父王,便在里面。”陈宁道。 “为何上锁?”那两名士兵守住的门上,上了好几个锁,萧悍也曾在江湖上闯荡过,这座府院附近,有好几个强大的气息,不弱于江湖中的高手。 “首先,进去之前,弈王殿下,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不会传出去的。” “弈王殿下是个聪明人,开门!” 那名守卫取出一把又一把钥匙,打开一把又一把锁,大门缓缓打开,二人一前一后,入了庭院,萧悍能明显感受到,藏在暗处的数道气息中,有一人离开了。 ……… ………… 弈城。 “弈城,博弈之城,棋都,名不虚传。”弈城内,两人一马,在街上缓缓行走,牵着马的是一名男子,穿着一套灰色宽松服饰,在帝都生活过的人都知道,这是稷下学宫的学服。 马上坐着的是一名妙龄女子,穿着极其金贵的金丝绸,只有帝都才有的服饰。 “刘郎,不如去博弈一番?据说这棋都,谁都是强大的棋手。”马上的女子问牵马的男子。 男子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先去办正事,希望能找到吧,棋圣的徒弟,都消失了两年了。” 李府。 棋都弈城最大的府院,而李氏在当朝,也是很有名的姓氏,棋圣李玄的女儿是京门的安妃娘娘,安妃有一子,一年前,封为弈王,而棋圣李玄的儿子,是弈王赤字营步兵统领,自此,李府在弈城的地位,就不在只是棋圣府邸这么简单。 一处院落之内,一名花甲老者望着眼前的棋盘,捋了捋白胡须,最终一掌,将所有的棋子打飞,棋桌震碎,随后怒喝道:“欺人太甚,二打一算什么本事,老夫不玩了。” 花甲白发看着走出院落,院落外却一直站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开口道:“不知前辈为何如此气愤。” 白发老者弓着腰,双手背在背上,抬眼看了一下那名男子,说道:“没什么,我外孙和我孙媳给我留了一盘残局,没破,有些懊恼罢了,你们是谁啊?” 男子诧异,眼前的可是号称棋圣的李玄前辈,而却因为没破一盘残局,而一掌将残局打碎,想想都有些可怕。 男子声音有些颤抖,说道:“棋圣前辈,我们想找您的弟子,小剑仙李云川…” 棋圣李玄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二人就跟在身后,棋圣说道:“你怕什么?难不成老夫我能吃了你不成?不过这个李云川是谁?没印象…” 那名女子有些着急了,立即搀扶棋圣,说道:“棋圣前辈,您就告诉我们吧,人命关天啊。” “有那么严重吗?可是老夫真的不记得李云川是谁啊,容我想想。”棋圣回到大堂,坐了下来,拿起茶壶,放到嘴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 过了许久,门外走来一名老管家,与棋圣一般已是花甲,他见状,问道:“二位,不知可有问出?” 那名男子叹了口气,说道:“前辈一直说他不记得,然后让他想想,可是这都一炷香都快过去了…” 管家一笑,道:“想必是睡着了。” “啊?”坐在对面的一男一女顿时一愣,睡着了?坐着睡? “看我的。”管家走到棋圣身边,轻轻说道:“小王爷与王妃回来啦。” 棋圣猛然醒来,眼睛放光,立刻喊道:“快让他们过来,老夫就不信了,还赢不了他们!” 老管家还在笑,对面的一男一女却显得有些尴尬,老管家说道:“老爷,这还有客人呢。” “噢~还有客人呐?” “前辈,可否想起?” “李云川?李云川……”棋圣一边品茶,一边嘴里还喃喃的念叨着这个名字。 老管家见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刻说道:“老爷,就是那个往你床上撒尿的李云川。” “噢~老夫想起来了,他去天一剑派学剑去了。”棋圣如恍然大悟一般,说道。 “小剑仙已经两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了,我们去过天一剑派了,凌掌门说,小剑仙是回了弈城。”男子说道。 “回来了…回来了…啊?你说什么,那个臭小子回来了?管家,你把他给老夫带过来,走时没少给老夫添乱,老夫要打烂他的屁股。”棋圣抽出身上的一块小木板,欲要打人一般。 顿时,那一男一女觉得极为尴尬,谁能想到,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是当今棋圣,老管家也有点不好意思,在棋圣的耳边说了什么,棋圣点了点头。 老管家说道:“二位如果诚心要等,那便在府上休息几日,顺便逛逛这弈城,不过他来不来,来了又答不答应,老管家我,就不知道了,二位觉得如何?” 男子本想离去,却被女子拉住,女子说道:“刘郎,都等了这么久了,又何必急在这几日,该做的,我们都做了,至于其他的,就交给天意吧。” 男子点了点头,留在了李府上。 …… ……… 北阳城。 城头上,一黑一白,如棋盘中的棋子,近看,原来是弈王萧悍与镇北小王爷陈宁。 “弈王殿下带着一千单刀骑来,我还以为是要来杀我呢,那么接下来,弈王殿下,可有打算?”陈宁慵懒的靠在墙上,时不时的还打哈欠。 萧悍仿佛也被感染了一般,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答非所问的道:“我和你一样,很懒,很多军务上的事情,都是三位统领处理,我还是比较喜欢和我的小爱妃赏月下棋逗老头。” 陈宁也没有在乎他回没回答自己的问题,说道:“看样子,弈王殿下过的很舒服啊。” “一般般,只是我用十九年,去受了一生所有的苦,所以现在比较安逸吧。”萧悍摆弄了一下天一剑。 “一生那么久,你怎么知道,你已经吧这辈子的苦都吃完了呢?”陈宁问道。 “或许吧,不过以后即使吃苦,或许也不会那么累了吧。”萧悍答。 陈宁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萧悍,萧悍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因为,即使以后还有苦在等着我,也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只有我一个人去承担。”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陈宁不屑的转移了好奇的目光,指着远方的北燕骑兵,说道:“北燕,原本是游牧民族的天下,后来大燕国被我大梁灭国,姬氏族人便逃去了北方,随后居然数百年的繁衍,居然起兵统治了北方,成立了北燕王朝,他们一直想夺回祖先的领地,可是已经数百年过去了,他们出了姓姬,也已经与北方的当地人无异,你说,他们还有必要再回来吗?” 萧悍摇了摇头:“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大梁有两条大河,各方土地肥沃,海域广泛,这么好的肉,谁都想来吃一口。” “说的也是……”陈宁没有反对。 萧悍拔剑,发出与剑鞘摩擦的声音,剑指北方,道:“不过来了又如何,打回去便是。” 一向慵懒的陈宁也拔出腰间的剑,与萧悍一样,剑指北方,同样大喝一声,道:“北燕狼狗算个屁,一剑斩了便是。” “好气魄,当年我随镇北王夺回失地的时候,他便跟我说,即使北燕的战马再优秀,也是怕兵器的,一剑下去,照样毙命。”萧悍收剑。 陈宁也收剑,说道:“父王也这么跟我说过,不过我是真不想继承这个王位,王兄回来就好了。” 萧悍却收了嘴,没有随陈宁说话,他们两个虽然都是王爷,可是萧悍是皇子,陈宁是王子,如果继承,那可是皇位,这种事情,自然不能乱说,以免某人诛心之论。 “行了,我要走了。”萧悍从七十余丈的城头上一跃而下,落在白马月落上。 城头上传来陈宁的声音,“传闻没有错,你真的是八王中最亲和的。” 萧悍回头,却看不见陈宁,不知道是太高才看不见,还是陈宁已经离开,他冲着城头喊道:“如果镇北王真的倒下,我不介意暂时与你接管镇北军。” 也不知陈宁是否在听,萧悍已经领着一千单刀骑出了北阳城,这座城依旧那样死寂。 “王爷,您刚才说什么呢?您说完之后,我可是一直握着刀,生怕有人……”张断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萧悍却没有那么紧张,说道:“我就是喊给他们听的,镇北三十万大军呢,乱了,大梁都会跟着乱。” “张叔叔,你知道这王令,出了通行以外还有什么作用吗?”萧悍手机拿着一块王令,上面写着一个‘弈’字,弈王令。 “不知道。”张断摇头。 “所以啊,你得多跟舅舅与穆叔叔学习。” “我不要,我张断只会持刀斩人,那读书的事情,不是我该做的。” 萧悍笑了笑,收回弈王令,说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总归有用的。这王令的另一个作用就是,在朝廷危难大乱之时,可以号令大梁军队。” “不对啊,王爷,那八位王爷要是一个人拿着一块王令,独掌一军那天下不更乱了?”张断挠了挠脑袋,有些想不通。 “统领,我觉得王爷说的没错,您是该跟穆统领和李统领学学,读书是好的。在朝廷危难之时,王令只是比军符更高的象征,而真正能掌控军队的,只有传国玉玺,或者镇国宝剑,亦或者皇帝陛下亲拟的诏书。”一名士兵凑了过来,给张断解释。 张断不开心的把他推开:“去去去…得意什么啊?” 过了几日,萧悍回了御北关,而一个老人早就在这里等了他数日。 “老管家,您有什么事情吗?” 老管家给萧悍行了一个礼,随后说道: “王爷,京门来客。” 第578章 。 李铄召来内阁人员,以及礼部陈远大人。 内阁首辅宁丘老大人、次辅李南、谢兰煊,礼部尚书陈远。 “北堂月?”宁老首辅捻着花白胡须,他本以为前些日子跟陛下说的那些话,能让陛下权衡利弊选择。 “各位大人以为如何?” 首辅大人没说话,两位次辅自然也是先闭口,而礼部尚书陈远大人,他已经十分了解陛下的意思,这不就是我就要娶她,叫你这个礼部头头来,就是来制定章程的,所以陈远也没有说话。 “别不说话啊。” 宁丘咳嗽了两声后道:“陛下可否告知老臣,为何会是北堂一族?” 李铄也学这老奸巨猾的家伙咳嗽两声后道:“我只是喜欢她,我哪管她是哪家的啊,我才不管她家是文脉还是武派啊。怎么?这人能力不足以担当皇后吗?” 次辅李南才三十出头,是皇室极其边缘的血脉关系,同时,也是首辅大人的学生。 见老师说话,自己也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北堂月可谓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女子,与陛下也年龄相仿,臣觉得,并无不妥。” 同僚谢兰煊反驳道:“慕容家与北堂家带着我新堂十万男儿北伐,尽数埋骨延州城,若是立北堂月为后,不止文臣,恐怕连武将们也是会不服气吧,李兄想不到这一点?” 宁丘老大人闭目不言,陈远大人直接望着陛下御书房中的名画发呆。 李同笑了笑道:“这是给陛下选妻,为天下选后,关文武百官屁事。” 谢兰煊用食指指着李同的鼻子,骂了句“粗俗”。 李铄则是很喜欢这位第一次见面的次辅大人,“李大人话糙理不糙,毕竟这人是要跟朕过日子的,都跟朕说不要拿天下做儿戏,可朕比较自私,朕不想拿自己的后半辈子当做儿戏,如若以后因为朕不喜为众臣而选的皇后,然后毅然决然废后,那朕岂不是成了史书上的诸多废妻昏君之一?” 李同白眼了一下同僚,说道:“陛下尚未娶妻,尚懂此事,谢兄与嫂嫂共患难数十载,不曾纳妾,莫不懂这个道理?” 谢兰煊则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陛下莫怪微臣言辞狠厉,历代君王,有谁能真正做到做自己喜欢的事,娶自己喜欢的人,君王,便是牺牲自我,救赎国家之人,没有这等觉悟,怎能………” “兰煊!” 老首辅沉沉一声,打断次辅谢兰煊。 李铄解围道:“虽然谢大人的话,让朕很恼火,但却所言不假,如果朕执意就是要娶这北堂家女子,谢大人可是要气得脱了这顶帽子?” 虽然只是李铄随口之言,但听在在场四位大臣耳中,可就是责怪了。 李铄则是后知后觉,然后说道:“额……内阁直言,朕并无责怪之意,谢大人切勿多想,诸位如果没有异议,那陈大人就准备准备章程吧。” 其实这已经算是通知,根本没有商议的意思。 陈远领了圣旨后就离开了,内阁二为次辅也同时离开。 独独剩下老大人宁丘,他轻声道:“陛下,其实您刚才做得对,帝王,就应该有帝王的尊严,更何况是谢兰煊言语不当在先。” 李铄无奈点了点头。 目送这位步履阑珊的老人离开,不知为何,李铄心中五味杂陈。 ………… 皇城外。 两位次辅大人并肩而行。 李同说道:“谢兄啊,今日陛下连远南王都没召,却召了礼部尚书大人,显然就没有要商议的意思,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谢某向来如此,忠臣,当直言不讳,即使陛下明日就脱了我这身袍子,我也无怨无悔!” “你真当这些话老师没跟陛下说过,其实想想陛下也没错,陛下才十八,自然是想娶一个自己心爱的姑娘,谢兄当年不也为了心爱女子,而没做成老师的女婿?” 说到这,这位刚正不阿的谢大人便不再多言,快步超过李同…… ……… 过年,当真是没多大意思。 特别是皇帝的新年,他对大殿上那些阿谀奉承无感,也对千篇一律的舞蹈无感,也就只有烟花,还算好看。 大年三十,李铄就早早睡下了。 因为新年,要到十五才开朝议事,所以这几日都没有啥大事,额……大年初一的生日,应该算大事。 他又十八了,只是前世无人庆祝,这一世……天差地别啊。 年初五,闲得发慌的李铄拉来御林军统领,这位四十几岁的大叔白庆教自己射箭。 告诉好动作要领之后,白将军就在旁边待着,让陛下自己练习,再无多言。 试了数十次,箭从未上靶,他问道:“白将军,是您这要领不对,还是朕天赋不够啊?” 白庆为人憨厚,“要领肯定没错,师父以前教我,就是这样的,陛下莫要灰心,再多试几次。” 李铄将信将疑,又试了数次,无果,再问。 “兴许…是膂力和臂力的原因。”白庆小心翼翼的说出主要原因。 好在这位小皇帝不是个动不动就杀人助兴的小子,他叹气后就离开了演武场。 随后他一人一马出城。 他花了半个多月,总算学会了骑马。 当这位九五至尊出现在信王府门口,那门房都吓傻了,赶紧大开仪门,肥猪李耘也是诚惶诚恐的跑了出来。 “大哥,我想去看看虹空寺,听说那景色不错。” 信王立即命人牵来自己的专属座驾,一般马匹,估计是承受不住这头肥猪的重量。 别看信王膘肥体壮,可那上马动作可是一点不含糊。 随后这两兄弟就朝京郊虹空山而去。 两匹马在虹空山中驰骋。 此处风景独好,能瞧见被春江河竖穿的河袍城,这座新唐京师。 “这虹空山,可是来京游人必玩之所,自春秋修建,历朝历代修善,虹空山是越来越美,是个绝佳的踏春之所。” 李耘手指这指那,映入眼帘的,则都是风景,他头回尝到了旅游的味道,真后悔以前没去看看武当山龙虎山啥的长长见识。 走了有一会,才看到那座建在半山腰的寺庙,与山同名。 寺庙并不大,不过香客却是络绎不绝。 “哟,陛下消息挺灵通啊?”李耘说道。 正在观看虹空寺山前风景的李铄回头疑惑看向大哥。 大哥李耘指了指寺庙里面。 一袭熟悉的身影。 身形修长,白蓝服饰,腰间佩剑,风中亭亭玉立,美轮美奂…… 这群京中纨绔子弟,领头羊乃是兵部尚书长子司马怀。 他的左右,父辈几乎也是二品大员,亦或者是从二品大员。 父亲为兵部侍郎的文书立看着那名剑舞女子,拍马屁道:“这北疆女子,就像是脱缰野马,难以驯服,可一旦驯服,那可谓真正体验到男儿的天堂了,此女虽然样貌及那山川皆为尚可,可依我之见,仍然不如司马公子豢养的那位南疆美人。” 京中纨绔,互相之间除了父辈荣光,也没什么可攀比的,这不身边有位美人,都是十分值得骄傲的事情,显得自己卧榻之术了得。 司马行笑了笑,并没有搭理这位跟班,依旧盯着那剑舞女子的山川风光。 见司马大公子无动于衷,另一位父亲为怀北门都尉的跟班说道:“都是天下尤物,不可同论,南疆女仆有南疆女仆的卧榻术,北疆女子自然也有北疆女子的乘骑法,公子若是看上了这名舞剑的北疆女子,我秦勇明日便可送到公子府上。” 司马行盯着这位本没有资格坐在自己身侧的小纨绔,给去一个狠厉眼神。 自称秦勇的纨绔子弟心领神会,低声道:“美人院,小的知道。” 司马行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群大男人,就知道在这讨论这些肮脏,龌龊之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唐男儿皆是如此呢。” 一道女声打破这边的欢乐,司马行好奇的透过人群瞧过去,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他最喜欢这个年纪的雏儿,比起舞台上那位的风情万种,他更喜欢与这些雏儿共享欢乐,似乎更能体现自己的雄威。 跟班秦勇自然是十分懂得主子心思,这便起身过去,在那名长相不俗的女子面前转来转去,满意的朝公子点了点头。 然后就挥手命令手下的打手,就准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位小女子送到公子的美人院。 “你们别过来,我爹可是径楠县县令,你们敢碰我一根毫毛,明天我爹的状书就会递到刑部或者京兆尹府。” “我可真是怕呢。”秦勇学着这小美人气呼呼的样子,使得小美人更加气愤了,前者忽然变脸,“都在等什么啊?” 儿不思复北国,真是枉为男儿身,亏你还是兵部尚书之子,我大唐有你们这样的人,如今才日渐衰落,兵败如山倒!” 说罢,女子带着那位县令女儿,离开了这栋观看舞台的绝佳楼房。 就在不远处观剑舞的李铄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连忙问道:“顾将军,你可认识此女?” 顾北望先是羞涩的低下头,随后才镇静道:“她乃是北堂家的北堂月,祖父北堂雄为我新唐开国功臣,曾封淮南侯。其父北堂函,也曾担任淮州将军一职,如今家中,唯有其兄长北堂吟在军中任职,是淮州军旗下疾风校尉。” 李铄愣了一下,“顾将军对北堂家还挺了解。” 顾 第579章 “又祸害本王!” 那头肥猪信王带着虹空寺的新主持这才跑来到此处。 “临光,给我揍他!” 而此刻我们的新主持临光大师,却在安抚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和尚。 “他妈的!”李耘从旁边捡了一根木棍,像一头野猪般,冲向那名快要弑君的和尚。 不过不等他冲到,那年轻和尚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倒退回去。 临光大和尚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佛光竟然隐隐形成一个金钟,向那位年轻的和尚砸去。 自知错过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刺杀时间,那名年轻和尚立马遁走,金钟罩了个空。 李耘赶忙跑到李铄面前,检查没事后这才放心的瘫坐在地上。 “陛下,您的那些暗卫呢?” 李铄这次确定算是安全了以后,第一时间查看北堂月。 此刻的北堂月早已昏厥,好在临光大师说并无大碍,不一会又来了一队人马,有了医官照料,李铄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他把李耘拉到一边去然后问道:“什么暗卫啊?” 李耘又想到上次青楼事件之后,陛下的改变,没想到的是连这种事情也会忘记了。 “陛下出行,纵使明面上只有一两个护卫,但在看不见的地方,最起码有两位小宗师,十几名精通搏杀的人保护啊,怎么都没看见?” 李铄知道,这一趟回去,自个这位皇兄,又得遭大罪过了,自个那位娘亲想来是不会再容忍这位曾经有望成为皇帝的王爷存在了。 可他也明白,绝不可能是这死肥猪策划的一切。 上次青楼他不知道,但这次,是他临时起意出城的,就连身边的小太监都不知道,而且自己到了信王府,自家兄长也是第一时间出来了,但并不排除他的心腹策划了一切……… 李铄的绝不可能……变成了猜忌。 顾北望这会才提着那具尸体回来,“北方箭术好手,武功不怎么样,轻功不赖,追了好久。” 李耘一脚踹在顾北望小腿上,愤怒的说道:“顾北望!我告诉你,今天要是陛下出了半点意外,你师父也保不住你。” 顾北望望着地上躺着的十几具侍卫尸体,还有昏迷不醒的北堂月,瞬间明白了一切,心中懊悔不已。 他高估了自己培养出来的带刀侍卫。 “请陛下赐罪!” “行了,别罪不罪的,这不没事嘛,回宫吧。” ………… 皇帝虹空寺遇刺一事,好在官方封锁严密,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一向香火不错的虹空寺在大年初五这天封了寺,就让百姓们百思不得其解。 北堂月缓缓从床上坐起,拿起床边的长剑,回忆着和那个和尚的打斗,以第三视角,总能发现自己处处是破绽。 正准备去家里的演武场练武,但却被推门而入的老父亲逮住。 北堂函呵斥道:“医官说了,你得好好修养,莫要再动武,否则以后,再无习武可能。” 北堂月没在意父亲的话,想着昏迷前,依稀看到某个瘦弱的身影挡在身前。 她问道:“他真的是陛下?” 北堂函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皇帝陛下会突然关注起自己的女儿,甚至还知晓女儿行踪后前往虹空寺偶遇。 北堂月不再说话,虽然她谈不上讨厌,可对于那个家伙…陛下,她也谈不上喜欢。 “你好好休息吧,婚事起码也得开十五以后了。” “爹……” “怎么了?” “没什么了,您去忙吧。” 北堂月心中思绪万千,北堂家已经逐渐远离朝堂中心,父亲也已经不打算留在京师,就连兄长,也打算辞去校尉一职,然后举家南迁,远离朝堂。 可是大年初一那天,礼部尚书陈大人突然造访北堂家。 被告知陛下有意立北堂月为后的想法,不日礼部就要敲定章程,十五之后就要选出良辰吉日,昭告天下! 可是这样,他们北堂家……就再次,卷入了这个新唐朝廷,无法脱身。 书信传去了淮州,知晓了此事的疾风校尉北堂吟,心中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皇宫。 太后因为李铄遇刺一事,便又开始了大开杀戒,暗卫负责人统统撤职,就连小宗师顾北望都未能幸免,直接一撸到底。 还是李铄求情,才给了顾北望一个护卫的身份。 来了这么些日子,李铄也找到了个能自个待着的地方,宫城边上有座箭楼,正常情况下,基本都没有人会主要到这座不知是何年何月修建的老式箭楼。 这能瞧见河袍城北面的一些街巷,以及北面那在南方少见的平原。 待在这,他觉得挺舒服的。 李铄心里有些难受,上辈子就是被死胖子坑害去了传销,这辈子还和这死胖子有牵连,本以为是个好大哥,没成想……现在像个狼子野心要杀他的实权王爷。 顾北望站在成了这位年轻的皇帝的贴身侍卫,寸步不离。 李铄迎着寒冷的春风,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顾将军,你有兄弟嘛?” 顾北望笔直的站在李铄的身后,左手搭在挂在腰上的金刀,沉声答道:“臣自幼跟随师父,师父也只有我一个徒弟,所以算没有。” 李铄回头盯着这个冰冷的木头,“你不是说你和北堂家那位校尉大人是发小吗?” 顾北望点了点头。 “如果北堂吟想要杀了你,纵使是逼不得已,而且还是两次,你会怎么想?” 顾北望愣了一下,他先是思考了一番陛下此问何意,约莫是因为刺杀的缘故,他大概理清楚了意思。 “师父自小告诉臣,交人交心,一切遵循本心便好,臣与北堂校尉的袍泽兄弟之情,唯有臣自知,就像陛下与信王殿下,也唯有陛下自知,不过臣还是斗胆说一句,臣记得,陛下少时最是喜欢的,便是信王殿下………” “你也真是不怕砍头。” 顾北望无言。 李铄拍了拍顾将军的肩膀,说道:“是啊,他还是我大哥,以前是,站在也是。” 李铄转身回去,北望怀北门而出的那片平原,地理志记载,过了那片平原,就离长江不远了…… 他又转头看向箭楼伤痕累累的柱子,上面留有箭孔无数。 据说,这是当年太祖皇帝南下,在河袍打了最惨烈的一仗,死了很多人,所以才将原名春江城的城市,改名为河袍城,祭奠春江河战死的袍泽。 “其实我只要完成既定工作,纵使这辈子没啥大出息,不出意外,我在史书上也不会是个昏君,不过我这人比较自私,现在有点犹豫。” “都说遇事不决,可问春风,春风不决,再问本心,可我在这箭楼站了许久,也没问出个一二三,顾将军,你说,我是当一个已天下百姓安康,收复祖辈失地为己任的皇帝好,还是就当一个一辈子碌碌无为,却也和家人安安稳稳一生好啊?” 顾北望不再说话,更多时候,他只能当一个倾听者。 李铄拍了拍满身伤痕的柱子,随后揣手,冷风吹来,他抖了抖,缩了缩脖子。 “我想练武了。” 北堂月。 那个李铄日思夜想,一见钟情的女子。 “哥,你可以回家了。” 李铄大摇大摆的走进寺内,今天寺里倒是没有多少人。 李铄进来后,北堂月依旧站在一尊佛像前,闭目。 李铄也站在这座佛像前,但他却在偷偷瞄着身旁这位军武世家出身的女子。 北堂月也注意到了身边多了一人,瞥了一眼,是个穿着黑衣的同龄人,看着身体瘦弱,没有习武痕迹,衣服材质不俗,身份不低,久站无气,不是个练武的料子。 随后北堂月迈出步伐,走进大殿,跟和尚领了三炷香,往功德箱投了几枚铜钱,开始在佛前跪拜。 李铄有样学样,但身上实在是没有铜钱,只得扔出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乐坏了旁边的和尚。 拜完后李铄又跟着北堂月出了大殿,北堂月显得不耐烦了,回头问道:“跟着我干嘛?” 李铄脑瓜子灵机一动,反问道:“瞧姑娘不像是寻常人家女子,像是军武世家子弟,不知姑娘方才祈祷何事?” 北堂月眯起双眼,转身准备离开。 “姑娘可是祈祷在边境的兄弟姐妹安然无恙?” 北堂月停住脚步。 “你是谁?” 李铄道:“这寺庙里有许多茶室,不仅茶不错,茶室风景更是一绝。” “我还有事,没兴趣。” 面对果断回绝,李铄却并未心灰意冷,冲着那个背影说道:“听说北堂家要成为皇亲国戚了?” 那道飒爽英姿,停在原地,思索片刻,与李铄来到了虹空寺一等茶室。 虹空山开始飘起了白雪,这算是瑞雪兆丰年了吧,但这微弱白雪,估计是形不成皑皑白雪,南国如何有北国雪景风光。 信王李耘品了一口茶,没品出个滋味,对坐对弈那位约莫三十余岁的光头和尚则是一手妙棋,险些屠杀信王长龙,接下来,信王一步错,整天龙将不复存在,满盘皆输。 “棋力见长啊,得了大师真传了。” “信王殿下棋道堪比国手,贫僧哪敢在您面前放肆?” “别假惺惺的了啊,蹬鼻子上脸,要屠我大龙了都,要不我悔一步?” “殿下心不在此,贫僧即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有我叔叔的消息不?” “没有………” “下雪了,新唐的雪,总是这样软绵绵的,姓萧的算是大饱眼福了,北国风光看了个遍。” “该您下了。” “我再想想嘛,我这大龙可还有救呢,不要急。” 正在扫落叶的小和尚摸了摸头顶的雪,兴奋得手舞足蹈,挥舞着扫把,像是有着无穷的乐趣。 北堂月透过窗户,看到玩雪耍武不亦乐乎的小和尚,轻轻一笑。 第580章 。 新唐,除了边境驻军,便唯有河袍京师军卒最多最精。 北边淮州军,大约七八万,算是新唐精锐,西南军那五六万也算是其中之一,除了这两支军队,新唐那些地方军,简直可以用不堪入目形容。 但还有一支军队,它的前身,乃是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十数万大军仅剩数百的李唐铁甲。 后来就成了李唐皇室的羽林军,人数达十万之众,分三军,驻扎在京师外不远,随时驰援京师。 这十万羽林的统帅,名叫曹宴,新唐军中第一高手,同时也是顾北望的恩师。 曹宴今年才三十多岁,年纪轻轻,莫说新唐军,就是这天下,也可称为天下第一,江南都这么说,只不过没和江北那位耍长枪的比过,没有定论。 大年初七,曹宴正悠闲的在南边游玩,每年过年休沐十五日,他都回来南边游玩。 这日他正游玩至梁州一个不知名,但景色宜人的小镇子。 三十多岁,样貌尚可,又是高官厚禄的曹宴,竟然尚未娶妻,这不,正好瞧上一位镇上的女子。 曹宴缓缓走近那位独自赏雪的女子,“梁州再往南,就是靠着大海的序州,以算是极南之地,不曾想今年竟然也下起了雪。” 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脚下却远了曹宴数步后说道:“江南少雪,我去过北边,那的雪才好看。” 曹宴也挪了挪,说道:“其实西南这段时间,也是会有壮美雪景的,姑娘可愿与在下共同前往?” 那名女子退了数步,给曹宴行了一礼之后说道:“大人见多识广,小女子自然不敢奢望眼界能与大人比肩,不过家兄说过,莫要与从州府来的锦衣大人过多言语,告辞。” 望着离去的女子,曹宴尴尬的愣在原地。 他瞅了瞅并不结冰,还算清澈的河水,蹲下去瞧着自己,心想自己也不算太磕碜啊? “死太监,指定是你,才坏了我的桃花运。” 这位羽林统帅的身后,站着一名中等身材,脸色惨白,无须的老太监。 老太监呵呵一笑道:“陛下口谕,请曹大将军入宫。” 曹宴扭过头,瞧着这个他一向不太喜欢,老奸巨猾的老太监问道:“这会休沐呢,什么紧急大事啊?淮州失手,金兵渡江了?” 老太监依旧面不改色,呵呵两声之后说道:“那倒不是,是陛下想要学武了,思来想去,整个大唐,唯有大将军才配做陛下的老师。” 曹宴捡了一颗石子扔进河里,站起身来,足足比这位老太监高了一个头,他俯视着这位太监总管老大人,一个可以和老首辅同桌饮酒的老家伙。 冷冷问道:“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又是那老婆子想的啊?” “非太后所言,真是陛下口谕,曹大将军尚未归京这几日,陛下已经跟金刀卫统领学习箭术了。” “哎,真烦人,要不是欠先帝一个人情,我真不想搭理他这个做什么事都三分热七分散的儿子。” “大将军那位徒儿,可是险些成了一个小兵卒,大将军不回京看看?” 曹宴摇了摇头道:“我他妈七八岁捡的那小子,天天叫我师父,都给我叫老了,我这桃花运,多半也是他这一声声师父给叫没的,行了,马儿呢?” 老太监挥了挥手,有人牵来了一匹精壮马匹。 “就一匹啊?你个老东西,你是想让这马儿跑死?” “百里换骑,每个驿站,都给将军备好了最好的马匹,误不了将军回京,其实将军要是想骂我,不用找理由的,我已经半截身子入了土,不会跟将军计较的。” “你个老东西还真他妈会装!” 这位掌管司礼监的大内总管大太监,服侍过三位皇帝的大太监赵兴量双眼眯成缝,瞧着那位年轻有为的大将军离去。 赵兴量转身往南而去,与羽林大将军背道而驰。 ………… 十五,元宵。 河袍城中,百姓都在纷纷准备元宵节日,一些小贩已经开摊,挂灯谜,还有一些有趣的折纸。 不过在离京师约莫三四百里的梁州青蓝县,元宵节被叫做下山节。 青蓝县是梁州最北的县,挨着京师直辖的相州,不过也是新唐为数不多,山匪横行的地方。 每逢十五上元,藏在深山中的山匪就会分批下山,过他们的元宵佳节。 基本上除了青蓝县城,其他村落就得听天由命了。 今年也不可能例外。 山中逐渐传来马蹄声响,分批前往不同的村落。 而这群山匪并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并不是冲在最前面的那批人,反而是后面一个眼力不差的年轻人。 他眯起眼睛问身旁一同纵马的老大哥,“前面那是啥?怎么金光闪闪的?这条道我们经常走,我怎么没见过这些东西?” 还不等老大哥回应,第一批人已经撞了上去,接连发出惨烈的叫声。 随后拨云见日,晨雾中缓缓踏出马蹄,清一色一等战马,马上清一色的黑甲金刀军卒。 人数达五六百人,在这并不宽广的山道上,居然并不显得拥挤,大概是因为排兵布阵的缘由。 “皇帝的金刀卫!!快跑。” 听身旁年轻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老大哥一声大喊,那名眼尖的年轻人第一时间撒丫子跑路。 看着几百金刀卫,绞杀这帮作恶多端的山匪,金刀卫同龄祖鸿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帮山匪,估计打死也想不到,金刀卫会出现在这里。 “以前,地方军不管吗?” 祖鸿立刻严肃起来,悄悄摸摸瞧着前边这位坐在马上的年轻人,思索后道:“臣属皇宫内卫,这些事情,知之甚少,这个问题,想必得由兵部或者梁州刺史回答陛下。” 李铄双腿轻轻拍了拍座下宝马,马儿缓缓向前走去,数十个金刀卫紧跟其后。 此处山匪,已然被绞杀殆尽,人数大约在一百左右,具体得等统计。 山中匪徒,远远不止一百人,其他的人,现在保不齐在哪个村庄大肆杀戮。 河上村,已然被山匪屠戮,只是山匪也被屠戮,地上是数百具山匪尸体,死了的村民被家里人收回去,村中腥气弥漫。 李铄领着金刀卫来到了这,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情况。 河上村是青蓝县最富裕的村庄之一,自然也是山匪袭击目标之一。 随着村道往里走,处处是山匪和一些官家兵卒的尸体,横七竖八,姿势各异。 村道中心,是一个大广场,广场里有一棵槐树,槐树广场死的人更多,血流成河,血滴滴答答地从台阶上滴落。 大槐树上钉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尸体前,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衣男子。 “哟,陛下来了?” 随后她看向对坐的同龄男子,问道:“这件事情,还未昭告群臣,除了礼部尚书,估计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铄也看着那个小和尚,觉得有趣,一边看一边说道:“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觉得我怎么样?” 北堂月抿了一口热茶,淡淡说道:“我见过皇帝陛下的亲笔文书,字字有力,浑然天成,与书法大家颜广同宗同源,想来这样的人,不应该是你这幅模样,况且皇帝陛下出行…也不可能如你这般。我北堂月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也不至于被一个消息,给蒙骗。” 李铄哈哈大笑道:“姑娘是觉得,在下会以知道这个消息,来欺骗姑娘,行那勾当?” 北堂月无言。 李铄再道:“最近在下读了些书,了解了一些江北的事,恰巧在这虹空寺碰见姑娘,想聊聊天罢了。过了今日,姑娘可当做不认识在下。” 李铄站了起来,站在窗边,看着天上的小雪落在地上,化成一滩水,若不是接二连三,估计这块地一会就干了。 “这雪,像不像新唐?雪总有停的时候,所以当新唐用尽了这点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姑娘觉得,多久它会变干?” 北堂月心头一惊,“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不怕被砍头?” 李铄呵呵一笑道:“按照姑娘的逻辑,我要么是个混蛋,要么真的是新唐二世皇帝,既然如此,我怕什么?” 北堂月也站了起来,伸出手试图接住 金属碰撞的声音。 “臣顾北望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回头,看到一身甲胄的小宗师顾北望,还有那支被折成两断的箭矢,李铄心有余悸。 这时北堂月已经渐渐落入下风,本想让顾北望去帮忙,却瞧见了站在远处的弓箭手。 顾北望立马前去追击,好在十几个带刀侍卫冲进虹空寺,保护李铄。 那年轻和尚蓄力一击,与北堂月剑气相撞,北堂月被罡气震退,依靠长剑刺入地面,滑行数丈才停,就停在李铄身前,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那和尚也是不拖泥带水,像一头猛牛,冲撞而来,罡气呼啸,十几名甲士上前阻拦,纷纷暴毙! 李铄不顾一切,一个翻滚来到北堂月面前,闭上眼睛等死……… 第581章 “轮回本就是传说中,全星河宇宙的强者,不会相信我是真的轮回了吧?” “不不不,这个消息是准确的,至于是谁放出来的,那就无从得知了,总而言之,以你封尘的名字,也就只有在昆仑墟这种地方才不会被人知晓了,若是你走出昆仑墟,一些仇家与贪婪之人,不免会打你的主意。”石迁说道。 “我现在的实力还这么低,光是在昆仑六郡,就已经是身处险境,等以后再说这件事情吧,我现在要前去北冰元海寻找极冰,等烈无希掌控好昆仑灵火,记得让她来帮我。”说罢,封尘便起身前往北冰元海,刚踏出两步,背对着石迁。 “你可以不用告诉我灵羽怎么样了,但是,等我实力回复如初,我一定会再次回到万界墟。” 看着封尘离去的背影,石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心里说道:“小子,我怕怕你承受不了打击啊,别怪老夫。” 封尘离开骷髅谷之后,在这片雪山中驯服了一头二阶中等蛮兽,冰原狼,想要尽快走出这片无人荒地,步行肯定是不行的。 就在封尘即将离开之际,一道白光闪过,随即封尘的手中出现一枚护腕。 “小子,老朽知道,武道一途,还得自己去走,所以,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帮你的了,这枚护腕中或许有你需要的物品。”从骷髅谷中传来了石迁的声音。 封尘微微一笑,朝着骷髅谷的方向喊道:“谢谢了。” 封尘仔细观察着这枚护腕,顿时,感觉精神清新了不少,随后又露出惊讶的表情,自言自语道:“这是我上一世使用的空间宝物,冰火麒麟镯,没想到,居然没有被紫金天雷劈碎,反而被这老头捡到了,不过冰火麒麟镯中的宝物却都没有了,可惜可惜。” 储物袋也算是一种空间宝物,不过,内空间却很小,大概只有长宽高一米的空间,但是,空间宝物,就与储物袋是天壤之别,不仅内空间很大,而且一些强大的空间宝物还能够产生器灵,具有独立的思考能力。 仔细观察了一下冰火麒麟镯中的物品,然后将原先储物袋中的东西都装进了里面,只见内空间的中央位置有着两尊麒麟,一头呈蓝色,一头呈红色。 “冰火麒麟,以后我会让你们复苏的。”这正是冰火麒麟镯的器灵,这两只圣兽是封尘从星河宇宙十大禁区之一的天王魔域带回来的幼崽,两兄弟,一冰一火,极其强大。 不过,若是他的灵魄,地狱狂麒麟真正的生长起来的话,那可是神兽级别的,传说,地狱狂麒麟的祖先,能够一脚就踩破一个星球,随便吐出一口地狱冥火,都能震惊四方。 在冰火麒麟镯中,石迁送给自己的东西可不少,中级防御符菉九张,比从那位精神力者那里得到的低级防御符菉厉害了不止十倍。 例如,低级防御符菉可以抵挡住地武灵境武者的攻击,那么中级防御符菉就是可以抵挡住天武灵境初期的全力一击。然而,天武灵境与地武灵境又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还有一张高级防御符菉,这可是宝贝啊,就算是人武至尊境的强者攻击,都可以挡下来。 冰火麒麟镯中还有许多的灵晶,而且还有中品灵晶,中品灵晶比普通的灵晶灵气更加浓郁,修炼起来自然也就很快,在市场上,根本不会看到中品灵晶。 中级攻击符菉六张,“不错不错,这个老头能够帮到这个地步就已经很不错了。” 走了这些底牌,封尘现在已经有信心在地武灵境强者面前逃脱,能够抵挡住天武灵境强者的攻击。 驾驭冰原狼,便直奔青云镇的方向,过了无人荒地,并没有直接到达青云镇,大概还要一天的路程才可以到达。 大概傍晚时分,封尘终于穿过了无人荒地,无人荒地之外的一座小城中,封尘放走了冰原狼,大步走进了小城。 封尘一边进城,一边释放出精神力,顿时,小城中一片清晰,即使闭着眼睛,封尘都能知道路。 另封尘惊讶的是,志空也在这座小城中。 一个茶棚中,有一名肥胖的和尚,正在饮茶,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使得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 “以前我居然没发现,志空居然是一名非常强大的地武灵境强者!” 而封尘刚刚出现在茶棚外边,志空便大大咧咧的起来了,“哈哈,尘兄,果然能够在这里找到你。” 封尘眉头微微一皱,志空仿佛看出了封尘的疑惑,于是说道:“尘兄,我志空天生拥有一双灵鼻。只要我闻到过的消息,我就能够找出他在哪里,甚至是预判他下一刻会出现在哪里。” 封尘恍然大悟,志空说这种灵鼻,其实是天生精神力五官,五官都会有奇特的功能,不过,志空貌似只是觉醒了第一重的灵鼻。 “其他人呢?”封尘指的自然是烈家商队,那天发生的大雪崩太过于强大,若不是‘狂’,封尘与烈无希估计也交代在那里了。不过,其他人,封尘可不敢保证都能够活下来,至少封尘认为,烈家的烈仰会就他们。 “尘兄放心,烈家商队的人,除了战死的,其余人都在你制造大雪崩的时候,我带走了。”志空露出一副弥勒佛的笑容。 “那就好,那你们是在这里等我?” 志空却摇了摇头,说道:“我自然是相信尘兄的实力,能够在夜间走出百鬼竹林的人,在那种雪崩之下,完全会活下来,是烈无希大小姐,烈家商队的人很担心她。” “烈家商队的人在哪里?我去跟他们解释。”封尘说道。 随即,志空便带着封尘来到一家客栈,客栈中,唯有烈家商队的人,坐满了两桌,看到封尘走了进来,烈仰便立马站了起来,怒吼道:“臭小子,当初的确是你救了小姐,但是,你不该引动雪崩,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差点被害死,还有,现在你回来了,小姐呢?” 地武灵境强者的威压,立马就延伸向封尘,志空见到事态不妙,立马释放出威压,与烈仰的威压撞在了一起。 轰隆隆! 客栈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所有修为境界低于地武灵境的武者,全部都感觉头晕目眩,找不着方向。 “客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小镇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啊。”街道上的人也感觉头晕目眩,都看向了那家客栈。 “不知道,前几天,他们就来了这家客栈,还有传说中的地武灵境强者呢,难道他们已经发生了战斗?”有人惊悚道。 “志空大师,我敬重你救了我们,但是,现在小姐下落不明,而引动雪崩的人就在我的面前,你为何拦我?”烈仰道。 志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烈施主,尘兄才刚刚回来,还没有说一句话,你就如此举动,恐怕不妥吧。” “好,既然志空大师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说,小姐在哪里!”烈仰指着封尘说道。 烈仰虽然如此,但是,语气缓了许多,他其实只是在给自己找面子,但是,他发现志空的威压远远的大于他,所以,志空给他的台阶,他自然是要下的。 封尘不屑的瞥了一眼烈仰,直接来到一桌上,坐了下来,说道:“烈仰大叔,你这么做,的确很不妥,毕竟会落下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头,传回王都,恐怕你也没有面子吧,又何必呢。” “你先回答我…” “别急嘛,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我不引动雪崩,你确定你能够战得过那位地武灵境强者?你确定烈家商队的人能够战得过那些蛮兽?不可能,要不是我引动雪崩,山中的精神力者急于逃命,你们,早就命丧黄泉。所以说,你还得谢谢我!”封尘说的大义凛然,丝毫不惧这位地武灵境强者。 “你…” “你什么你,对付我一个空灵境的武者强势十足,怎么遇到志空兄,就怂了?那说明你怕,你欺软怕硬。”封尘的话语咄咄逼人。 烈仰实在是没有想到封尘居然敢如此大胆,敢辱骂一位强大的地武灵境强者,这不是找死吗? “好!”烈仰反而说了一声好,却是迅速出手,但是在那一刻,封尘立马站了起来,身上不知怎么的,散发出一股帝王之气,至高无上,居高临下,俯瞰众生。 烈仰被这股气势吓得愣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封尘低吼一声,“乾龙之气!!” 吼! 一条金色的长空从封尘的掌中飞出,撞上正在冲过来的烈仰,烈仰触不及防,全力一档,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强大的乾龙之气,就算是地武灵境强者,那又如何呢! 彭! 烈仰一连后退数步,‘逢’的一声,一股强势的气流以封尘为中心,向四周猛然散开。 封尘头发飞扬,气势汹汹。 轰隆! 木质的客栈根本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乾龙之气,轰隆隆的坍塌了下来,客栈中的众人立马飞出去。 “怎么回事?坍塌了!”有人惊呼。 烟尘四起,完全看不见情景,只是想起来一道声音,“烈仰大叔,你过于急躁了!你家小姐的事情,我不知道,再见!” 随即,一道流光飞出,来到志空面前,说道:“志空老兄,你是跟他们一起,还是跟我?” 志空盯着坍塌的客栈,说道:“阿弥陀佛,尘兄还真是深藏不露啊,也罢,走,青云镇去。” 第582章 。 “没有办法了,只能先这样了,以后再赎回来吧。” 辰小川看着戴在自己右臂的镯子,有些不舍,此镯名为通天碧玉镯,乃是一件不错的防御类灵兵。如果拿去售卖,定是价值不菲。 灵武王城,内为王宫,出了王宫,便是内城,各大王公贵族的府邸,都建在内城,内城十分的宽广,也十分的繁华。 过了护城河,就是外城了,外城地域就更是宽广,乃是内城的十倍有余。 外城又分为十八集,而如今,辰小川所在之处,便是八方集,八方集,是外城十八集中最贫穷的,身份最为低微。 “以我现在的实力,在这八方集里,想要当掉这枚价值不菲的镯子,很有可能会被别人给盯上。” “哎,没有实力,做什么事情都是前怕狼后怕虎,我一定要强大起来。” “不过想要成功的当掉这枚镯子,而安然无恙……” 辰小川无意的看到了自己的鞋子,突然想到了知道绝妙的主意。 …… ……… 内城。 比较有名的店铺——来者不拒。出现了一名奇怪的人。 此人身穿黑袍,脸部带着面具,完全看不出容貌与身形。 唯有脚上那双金黄色的金莽王靴,显得格外耀眼。金莽王靴是王族特有的靴子,材质为二阶蛮兽金玉莽的皮筋,而金玉莽又是二阶蛮兽中的霸主,所以,显示出了王族的尊贵。 辰小川一走进“来者不拒”。便有一名少女迎了上来,声音委婉、温柔的道:“这位大人,您是要拍卖物品,还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辰小川便是拿出一枚精致的镯子,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必不是世间俗物。 “我要见你们管事的。”辰小川的声音刻意哎变得沙哑,难辨年龄。 少女也自知这种等级的事情,她没有资格参与,于是道:“大人,请随我到前殿等候,待我去禀报执事大人。” 辰小川也不答,就待在那里,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神秘感。 过了一会,一位偏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想必便是先前的少女口中的执事大人。看到辰小川,首先也是为之一愣,随后道:“阁下,这里恐怕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移步内室。” 辰小川依旧不语,只是跟在这位执事大人后面,来到了一处宅院。 “阁下,在下是来者不拒的第七执事,于天河,这里,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有何事便说吧。”这名中年男子名叫于天河,乃是灵武王城中显有的高手,来者不拒派于天河来接待辰小川,想来便知道对辰小川的重视程度。 辰小川尽量的压低自己的声音,说道:“这枚镯子,我想于执事不会不认得,这样,我直接开一个价,十万灵币。” 于天河上下打量着辰小川,十万灵币,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十万灵币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镯子…还恕在下眼拙,可否请您详解。”于天河道。 辰小川也不着急,解释道:“此镯,名为通天碧玉镯。乃是由稀有的通天灵石精心打造而成,出自着名炼器师南宫大师之手……我都说到这里了,于执事。可还有顾虑?” 于天河思考一会,仔细端详手中的镯子,露出惊讶的神情,又再次打量了一下辰小川,眼神定于辰小川的脚上。 金莽王靴! “既是出自南宫大师之手,想必不是凡物,十万灵币也是值的。不过我来者不拒有一项老规矩。不知道阁下可否清楚?”于天河说道。 辰小川自然是知道来者不拒的规矩,道:“自然清楚。” 来者不拒的历史是很悠久的,在灵武郡国成立之初便已经建立。而它的规矩自然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是每位来客都必须报出自己的姓名身份,以及来历。当然,来者不拒也是会保守住这些人的身份资料。而“来者不拒”能够存在如此之久,自然也有一定的声望。 “既然知晓,那…此乃灵符,阁下只需轻轻一碰便可。” 辰小川伸出食指,一碰到那张悬空的灵符,灵符便化为无数的光点飞向一处阁楼。 “放心,来者不拒也有来者不拒的规矩,自然不会透漏出阁下的身份。”于天河其实已经大致猜出了辰小川的身份。只不过不能明说,因为他是带着面具,穿着黑袍。自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随即,于天河递给辰小川一个大如拳头的袋子,说道:“此乃储物袋,有灵符师的灵力,将十万灵币已经存入此储物袋。不过此储物袋只能维持三天,…” 辰小川自然也明白,真正的储物灵器,那是少之又少。就算是像这种有时间限制的储物袋都不是很多。像来者不拒这样,随随便便就能够拿出有时间限制的储物袋,可想起底蕴有多么可怕。 辰小川得到灵币之后,便离开了来者不拒。于天河王者辰小川那黑色,又显得孤独的身影,自言自语道:“金莽王靴。灵武王族,已经安逸太久了。” ……… 而离开了来者不拒的辰小川,来到一处偏僻巷子,换上便装,取下面具,露出一张青涩的脸庞。 而下一刻,他来到了坊市,每一座城池都会有一个坊市,犹如集市一般,只不过来这里做生意的人,都是修炼者,并非凡人。 在一间丹药铺中,辰小川出现在了这里。 “老板,我需要灵石与扩气丹。” 而前堂收银记账的青年道:“老头,来一枚普通灵石与低阶扩气丹。” 不一会儿,一名年过花甲的老人从里屋走出,手中端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石块,与一些圆形的丹药。 辰小川虽然不是很懂,但是,这些灵石与丹药,整体都显出一种弱态,看不出一丝灵气的流动。 “你们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也对,就你们这店铺,也没几个人…”辰小川很是不舒服,这些东西显然都是次品。 无精打采的青年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的确确没有多少人,但他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辰小川。 道:“你,也就只能买得…” 青年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面前便多出了几百枚灵币。 “不要怕我没钱,这还只是一点点,还不拿点真东西出来?”辰小川很是不爽的说道。 商人,自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青年立马露出开心的神情,“嘿嘿,此处不宜说话,还请里屋一观。” “呵,那这个梦,可真够真实的啊。” 辰小川握紧了拳头,一拳狠狠的砸向了墙壁。 “嗯?没有感觉…” “等等…” 辰小川忽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黑色的空间之中,空无一物,静得可怕,这里不是热闹的教室,更不是被灵火燃烧的竹屋。 “这里…是哪里?” 忽然,在某一刻,辰小川失去了重力,跌入无尽的深渊。 辰小川极力的想稳住身体,回到站立的姿势,可是,这里好安静,虚无。 “我,这是怎么了?” 身体逐渐失去意识,感觉不到身体的下坠。 “无听,无视,无感……” “我,没有知觉了吗?” “呵,真是个笑话,明明是一个为了梦想,辍学打工的社会二流子,却莫名其妙的经历了这些屁事,到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的人生,难道真的就是个笑话吗?” “我不甘心啊!我,还要成王呢!” 猛然,黑暗的空间中,一道光,贯穿了他。 辰小川此刻,也彻底失去了知觉。 …… ……… 七王爷府。 “你说什么?后宫莫名燃起灵火,九王子不知所踪?”辰德坐在王椅上,若有所思。 在下方瑟瑟发抖的灵武卫说道:“王爷,灵火,有天之灵火,人之灵火,相传,后宫乃是不祥之地,或许有王族某位高人种下灵火,那也未曾可知。” “你他娘放屁,本王便是王族之人,你给我滚,别让我看到你!” 辰德捏着手中辰小川的信,这,表示解决他本身问题的办法。 可,辰小川是他的亲侄子,身处异世,他不可不管。 “现在,也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希望他能平安度过此劫了。” 王宫后宫的灵火,以被王族武者,使用灵水灭了,但是,九王子却不知所踪。 “辰流,你怎么看此事?”灵武郡王背负辰流。 “王上,此举必是人为,臣在后宫中发现了天竹箭,乃是太子的太子护卫军所使之箭矢。”辰流递上一支样貌奇特的箭矢。 “太子……”灵武郡王闭上双目,捏碎手中茶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 “呼呼呼~~” “我,还活着?” 辰小川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此处相当简陋,窗户摇摇欲坠,屋顶漏了些许的小洞,时不时有雨滴滑落。 “你醒了啊?” 清脆的声音进入辰小川的耳中,是名女子,身着简朴,面容清秀,一观便是良家少女。 “你是?” “我叫杨小雨,你呢?怎么会飘在河上那么久啊?” “我叫辰小川…,额,我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了。” “噢,这样啊,那先吃一点东西吧,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饿了吧?”杨小雨递给辰小川一个馒头。 “谢谢,请问这里是哪里?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么?”辰小川啃着馒头,问道。 第583章 “你在说什么啊?” 烈无希不明白封尘在说什么,烈无希一转身,吓了一大跳,“这老头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小丫头片子,真没教养,老朽姓石,名迁。”只见老头十分瘦小,身高不足一米四,佝偻着身体,腰间挂着酒葫芦,头发乱糟糟的,而且脸也特别猥琐。 “老石,你怎么跑来昆仑墟这个小地方了?”封尘问道。 烈无希一再震惊,一再从封尘身上看到惊喜,眼前的这名御灵师强者,封尘居然都能认识?而且,貌似还很熟。 “你小子,怎么回事啊?跟老石我唠唠?”名为石迁的糟老头说道。 封尘摆了摆手,说道:“我等会再跟你说,你先看看她…” “看我干嘛?”烈无希无语,不明白他们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还不等他询问明白,石迁居然已经使用精神力探索她的身体,使她动弹不得。 “你到底想干什么?”烈无希十分愤怒,很明显的觉得封尘和眼前这个糟老头欺骗了她,让她进入骷髅谷。 “给老朽闭嘴。”石迁检查完之后,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随后才缓缓地说道:“万年难遇的灵火体质,而且体内已经有了雏形昆仑灵火,小子,你可是遇到宝了。” 烈无希感觉到身体已经可以活动了,有些恼怒的说道:“你们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其实烈无希的内心是震惊的,她的体内的昆仑灵火居然在一天之内,遇到了两个认识的人,可是,整个玄武帝国可都没有多少人知晓。 封尘‘咳咳’了两声,说道:“烈无希,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你是不是在每年七月初九都会遭受如烈焰焚烧一般的痛苦,随时与死神插肩而过?并且,最近两年,不止七月初九,连三月初五、十月初三,都会如此?” 烈无希一脸惊讶,急迫地问道:“你是如何知晓?” “我当然知晓,你若是不能在今天突破地武灵境,你就会被烈焰焚烧至死,所以,你最近的实力才会大幅度下降,导致迟迟未能突破地武灵境,你是不是一直以为这是瓶颈?实则不然,那是因为你体内灵火的暴动,要是不能够压制住,必死无疑。” 石迁实在是不想听封尘啰嗦了,说道:“你们两个确定要在这里解释吗?这里可是我不知道精神力幻阵。” 听到石迁的话语,封尘才拉着还在震惊之中的烈无希跟着石迁,穿过了精神力幻阵,来到了一座荒古殿宇,比起皇宫,也丝毫不逊色。 “想摆脱这种困境,给你一个机会。”说这话的并不是封尘,而是石迁。 “你什么意思,老头?” “没礼数的丫头,老朽还不愿意了呢,哼!”石迁仿佛生气了一般,背着双手,走到了殿宇上的一个座椅。 封尘见状,不缓不急的说道:“好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万年难遇的灵火体质,恐怕唯有你口中的老头,才能助你了,接下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烈无希似乎也才意识到不对劲,若是真像他们这么说,那就麻烦了,至少,他二人所说的,她在古籍上都没有看见过。 封尘也不想多说什么了,走出殿宇,留下了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烈无希。 烈无希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凑了上去,柔声说道:“嘻嘻…石老前辈。” “你想干嘛啊?” …………… 而封尘,并不理会他们,因为封尘知道,石迁这家伙,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收徒弟。 石迁,万界墟的超级强者,与封尘乃是百年好友,不过封尘并没有想到,会在昆仑墟碰见石迁。石迁也是一位御灵师,当年也只比封尘弱一筹而已。 其实,那位被击落的精神力者即使坠落下来,也不可能坠落到骷髅谷,因为石迁打开了阵法,所以,他才会坠落到这里。 而石迁也正是发现了封尘,所以骷髅谷谷口的阵法才会打开,放封尘二人进来,其实,这也是一种机缘,烈无希的机缘。 直接盘坐在殿宇外面,封尘便修炼了起来。 大约过去了半刻钟,殿宇大门缓缓打开,只见石迁缓缓地从里面出来,喝着小酒,来到封尘旁边,说道:“这小丫头现在已经是我徒弟了,不过嘛,需要借助一下你体内的地狱冥火?完成火焰交替。” “你这个老石,还是这么奸诈。”说罢,封尘手中便出现一团地狱冥火。 “不不不,地狱冥火乃是星河奇火榜上的前十奇火,需要完成火焰交替是很困难的,我说的,你应该明白吧?”石迁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 “你个老不死的,别蒙我,想要完成简单的火焰交替,根本不需要那个方法。”封尘收回地狱冥火,不再理会石迁。 可是,当他转身的一刻,一道强劲的力量直接将他击晕,而石迁不停的搓手,奸诈地说道:“以前我老石是真的不是你的对手,不过现在,我老石可是比你强了千倍百倍。” 封尘迷迷糊糊的,当他醒来的时候,身体一颤,不敢动弹,因为,在他的对面,盘坐着一位赤裸的女子,正是烈无希,那无比火爆的身材,使封尘的小腹升起一股邪火。 “可恶的老石,这性格还是没变。”封尘发现,他体内的地狱冥火,正在不断地进入烈无希的体内,封尘极力压制住体内的邪火,努力地将注意力移向其他地方,不过,他的脸色早已通红。 大约忍了两个时辰左右,封尘才感应到火焰交替已经完成,立马起身,再不离开这里,封尘体内的邪火如果得不到释放,必定会伤害其本身。 但是,封尘起身的那一刻,烈无希猛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眼睛赤裸裸的封尘,又发觉自己体无遮拦。 啊~~ 烈无希大叫一声,响彻整座殿宇,而此刻在殿宇顶部喝酒的石迁坏笑了两声,内心还说道:“小子啊,你得谢谢我啊。” 要是封尘知道,肯定会说,谢你大爷!! “你这个流氓!”烈无希废话不再跟封尘多说一句,一掌就打了出去,狠狠地打在了封尘的身上,封尘感觉肚子一疼,整个人弓着身子,倒飞了出去,‘嘭!’的一声,撞在了殿宇中的石柱。 ‘哗’,一口鲜血便从封尘口中吐出,封尘颤颤巍巍的说道:“大姐,你现在可是地武灵境强者,在一个毫无防备的空灵境武者面前出手,以后说出去,你脸上有些留不住吧?” 烈无希这个时候也才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已经不是先前的自己了,体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普通的天地灵气转化为了地武灵气,而且体内的昆仑灵火已经彻底完成蜕变,成为真正的昆仑灵火,修为已经达到了地武灵境初期。 不过脸上依旧装着镇定的样子,想起封尘那赤裸裸的眼神,烈无希就气不打一处来,迅速穿戴好衣服,她道:“我…我就说嘛,我一定能够突破地武灵境的嘛。”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你这么厚的。”封尘受了点伤势,刚才烈无希打出的,再怎么说都是地武灵气,能不受伤吗? 这个时候大门打开了,石迁漫步走了进来,眉头一皱,这与他想象的不同啊,不是应该和和睦睦,相守一辈子吗?怎么成了对战? “师傅。”见到石迁走了进来,烈无希立刻行礼,努力地把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 “徒儿啊,你怎么这么无礼啊,你能突破地武灵境,全靠了这小子体内的地狱冥火,与你体内的昆仑灵火完成火焰交替,你怎么能够动手呢?实在不应该啊。”石迁怒瞪烈无希。 烈无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站在原地不说话,不过,封尘这点伤势,对于像石迁这种强大的御灵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一指点出,封尘的伤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不可思议。 封尘不再看向烈无希,直接走出殿宇,他可不想因为这种误会,而发生什么事情,看是都是看了,但是,没发生关系就好。 石迁也跟随着封尘走出了殿宇。 殿宇外! 封尘望向山谷中繁花似锦的梅花,说道:“你不觉得你做的有点过分吗?老石?” “嘿嘿,小子,你还不快感谢我,要不是我,你们两个能成?” “我谢你个头啊,我和她之间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只能装下池灵羽一人!” “好好好,算是我错了行吧?” 封尘缓了缓有些暴动的心情,问道:“对了,你来昆仑墟干嘛?按照你的性格,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确令人匪夷所思啊。” “不瞒你说,老朽我是遇到了瓶颈,渡神劫!”石迁说道。 “神劫?你有生之年还能触碰到神,看来你这老头的天赋还没有用尽嘛,可别像我啊。”封尘说道。 修炼境界,在天武灵境之后,便是人武至尊之境,再者是半圣之境,圣境,天地万古境,才是半神之境,而上一世,封尘正是达到了九阶天地万古境,渡神劫,其实是半神劫,只是因为十万年来,九百大世界,三千小墟界没有一个人能够突破神境,所以,半神,便是神。 但是,在远古时代,神是的的确确存在的,留下了很多神迹,只是不知道神身处何方罢了。 “那是当然,就允许你渡神劫,老朽我就不能?”石迁一副属我其谁的样子。 封尘笑了笑,又故作镇定,问道:“我渡神劫以后,灵羽还好吧?” 石迁这个时候仿佛才想起了什么,说道:“话说,你渡神劫陨落轮回的事情,好像整个星河宇宙都知道了。” 第584章 。 云海城外不远,官道边有个茶楼,沿茶楼旁小道走上一会,就能瞧见南方普遍的半山梯田,溪边小村。 这叫王家村,不过现在不可能都是王家人。 这会艳阳高照,春分时节这样的天气最适合下地干活,不冷不热的天气劳作,往往事半功倍,所以村中基本上看不到人。 村头有棵大柳树,估计有三人环抱,有个黑衣青年躺在柳树下的长凳上,嘴上叼着一根嫩柳枝,悠闲的晒着太阳。 “月末正清闲呐,村东头的小娘子,她不在家啊~~” 青年哼着不知名的民间小曲,睁眼瞧见老村长回家吃饭,赶忙打了声招呼。 老村长点了点头表示回应,他缓步来到青年身边坐下,跟随了老村长不知道多久的老黄狗也盘睡在脚下。 “小霍居,明天你是不是回营了?”老村长轻轻问道。 名叫霍居的青年这才坐起身子,唤起老黄狗,一边抚摸它的黄脑袋一边说道:“要不我让白将军把小曲儿放回来,这样您老也有个伴。” 老人轻轻摇头,但却狠狠地给了霍居一记板栗,出声呵斥道:“男人就应该保家卫国,戍卫边疆,你让他回来算怎么回事。你这些年当兵,都当到狗肚子里去了?” 霍居装疼,反夸老头子力气大,威风不减当年,然后竖起大拇指说道:“嘿嘿,您觉悟高啊,不愧是边疆老兵。” “你也没错,你爹跟我那儿子一起走的,都没回来,你家就你一个,你再死了你娘咋办,城卫挺好的,离家也近。”老头子语气软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个箭头,“你回营就给曲儿送去。” 霍居接过,揣进怀里,继续躺下,哼着小曲。 老头子起身,佝偻着身子,背着手,朝家走去,大黄狗快奔在前头。 霍居今年二十有一,在城卫营已经一年了,专门守护云海城的,简称城卫。 刚说的王曲,是王大爷的孙子,也是霍居的自幼玩伴,十六岁的时候一起去参军,现在还跟着白将军在西楚边境,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每每想到这,霍居都心有余悸,余悸当年在边境的日子,边军可比城卫苦多了,好几次差点再去见阎王爷了。 老头子走后,霍居也起身离开了村口,前往侧山,这有个破败道观,风景奇佳,以前老道士在的时候,不乏有城中文人墨客来此上香,作画。 小时候闲来无事,还跟着老道士建了一座半山亭,能将王家村一览无余。 溪流,梯田,村庄…一副安静祥和的景色。 道观里供奉的是三清,老道士在的时候倒是经常打扫。 以前住着个老道士,现在空空如也,香火也就没有以前旺盛,也就只有村里人偶尔来上柱香。 想着以前跟老道士在这学剑,霍居不自觉的想笑,简单的打扫了一下老道士以前住的小屋子,然后躺在床上休息。 他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你是死是活,都说你是前凉山的大道士,也不知道有多大,有机会去找找你,给你养老啊…李老头儿…” 收拾完亦师亦友的老道士房间后,霍居开始下山回家,太阳已经在西山降下,微微余光,将西山那头的云,映得通红。 霍母林氏从田间归来,弄好了饭菜,霍居才缓缓到家,刚到家就是一顿数落。 “你瞧瞧谁像你啊,当年你爹十八岁就娶了我,十九岁就有了你。你现在都二十一岁了,连个姑娘都没带给我看过,这就不说了,一天天闲的,也不知道给我准备饭菜,反倒是我累了一天还得伺候你,你可真是老霍家的祖宗啊。” 面对母亲的数落,霍居显得十分从容,淡定的吃着饭,无论老母亲说甚,霍居都是嗯嗯点头。 “霍居,霍瀚海!你不要给我装听不见,我联系了隔壁村老白家的姑娘,碧玉年华,与你虽说差点,可也不是不能娶啊,我都跟老白谈好了,你是城卫,老白头没啥意见,彩礼咱也能承担,明天你去见见,也了为娘一桩心愿。”林氏止住霍居吃饭,言辞凿凿的冲他一通说。 霍居无奈摇头:“明日回营,今日休沐最后一日,您也知道,城卫很忙的,再说,才二十一,慌什么,村尾的王叔都三十多了,也没见个媳妇,我怕啥。” 看这拿自己跟村里头始终没有娶妻的王平比,林氏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想想明日儿子就又要回城,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连自己最拿手的红烧鲤鱼吃起来都没了味道,吩咐了几句收拾餐桌后,便洗漱更衣去了。 霍居自然是看出了母亲的举动,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次日,东山尚未冒出红光,霍居就已经辞别母亲,挎上长剑,骑着黑马往城里头走去。 出了小道就是官道边的茶楼,老板娘都还没有起来开摊,也不见小二出来照顾生意,莫不是被前几日的事情影响了? 不过想想老板娘柳氏的娘家,霍居也就没有要多管闲事的打算,继续往云海城走去。 到城门口时,太阳已经在东边慵懒的升着懒腰,开始好像是很忙碌的一天,霍居也是如此。 “头,来了。” 城卫兵卒朝霍居打招呼,霍居以笑还礼。 城卫营分四门七坊,东南西北四门,城中大坊市七处,共一万三千四百人,领头的叫云海将军,从四品官员,是白大将军亲信。 而霍居,不过是北门一个城卫头头,掌管北市及北门安防,下属一千六百三十二人,北门都尉,一个从六品官,说大不大,说小,倒是也不小。 霍居自己的小院紧紧挨着城墙,就在北门边上,不一会就穿好了铠甲,先是带着两兄弟检查一下北市,转悠一圈回来把马给了马房,然后上城头转转,再在城门口看会,这就算是检查结束,剩下的就是上城墙找个遮阳处呼呼大睡。 这活霍居很喜欢,特清闲,基本上没啥大事。 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晌午,盔甲咯得霍居有些疼,起来升升懒腰,活动活动身子。 北门官道上尘嚣四起,有数十骑兵奔来,来往官客商以及百姓都纷纷避让。 霍居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是白大将军从边境回来了,赶忙屁颠屁颠下了城楼,疏散开出入城百姓,带着城门口的十来个兄弟齐刷刷的站好,待骑兵靠近,瞧清楚前头那白甲将军。 霍居率部将单膝而跪,右手握拳斜放胸前,“恭迎大将军回城。” “恭迎大将军…”身后部将齐声。 云海道的藩镇王爷兼云海道大将军白羽摆了摆手道:“霍居,你小子别给我整这些虚的,让开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好嘞。”霍居听话的让路,白大将军纵马入城,似乎真的很着急。 霍居瞅了半天也没见着王曲那小子,莫不是没跟大将军回城?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霍居也就没多想,也可能是自己没看到,回头去将军府找找便是。 白羽一过,霍居这才吩咐部下放行北门,自己则是找吃的去了。 抱着一只叫花鸡,一坛城门边的黄家小酿就上了城门楼。 此处颇高,打开南向的窗户能纵观云海城,打开北向窗户,则是能将北边群山一眼看个十之七八。 其实大多数时候,霍居都不回小院子睡觉,而是待在这。 城中最豪华的那栋大房子,就是王府兼将军府,是那位而立不久便独掌一道兵权政务的皇家子嗣府邸,白大将军,白羽。 不过霍居不是很羡慕大将军的大府邸,他看中的是城外靠海那片竹林和梯田,不过那是城中首富的产业,谈了几次价格都没谈妥,霍居打算是凑够钱财,就辞去北门都尉一职,安心带老母亲去那养老。 这或许就是没志向吧,很多人都说他前途无量,及冠便是“六品将军”,不过他自从经历了生与死,感觉还是活着重要,官再大,有什么用,就能不死?与其累死累活,还不如择一方良土,像只老乌龟一般悠哉生活。 算算日子,自己还得干个五六年才能买得起,心里顿时有些郁闷。 这一天都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某人无通关文书,大吵大闹,街市谁和谁打了一架之类的,都是由部下协同衙门的人处理了。霍居是落了个清闲。 夜幕降临,他准备去将军府看看发小王曲有没有回来。 换上便装,就独自一人前去了将军府。 云海政策宽明,除非有大事要事,基本上不实施宵禁,所以云海城许多地方每日都夜夜笙歌,夜市也是许久未散,人来人往竟比白日繁华。 将军府位于城中央,大门气势辉煌,只比城门小上一些,门槛幼童之高,两头石狮立在门前,再配两侧各两名卫士。就这架势,闲人一般不敢靠近。 霍居和管家很熟,递交了身份文书,就从侧门入府,询问一番这才知道王曲已经是大将军亲军百夫长,已经跟随大将军回府。 也做过一段时间亲军的霍居轻车熟路找到了亲军卫所,自家发小现在已经卸下铠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寻思着,应该是换防了。 霍居一脚踢在床上,震得床上的青年猛然跳起,像是一只窜天猴,本能的抽刀迎敌,见是霍居心中早就问候祖宗千遍。 “我去你的…老子跟着将军日夜兼程回来,累死了还不让睡个好觉。” 霍居坐在床沿上,手中玩弄着老村长给的箭头,问道:“大将军可是恨不得天天在边境上待着,怎么突然回城了,有啥大事了?透露透露。” 被吵醒的王曲重新钻回床上,“我特么哪知道,有事说事,没事滚去看你城门去。” “曲儿啊,我娘老是逼我成亲这可咋整啊?” 第585章 。 “谁让你不愿意在边军待着,那地方林姨能管得着你?回来你就受着吧,毕竟她就你一儿子。”王曲睡眼惺忪,想睡却睡不着,烦得很,莫名想给眼前这个肆无忌惮坐在自己床上的家伙一记军中刀术。 霍居自嘲一笑道:“谁让我怕死呢。” 他把那枚箭头放在桌子上后,也没跟王曲道别,出了卫所。 跟管家要了身份文书后,才回了北门小院,洗漱歇息。 接下来的几天,霍居基本上都在重复之前的事情,这就是公差,稳定了就是日复一日。 四月初五。 王曲可算是发了大善心,请霍居去了一趟晚来阁,还是间雅居,原来是这小子要荣升一营主将,一跃到成了五品将军。 一问边境战事,这小子总是遮遮掩掩,霍居也就没再多问,好好欣赏这晚来阁雅居的食物。 晚来阁,大梁头号食铺,传闻是京城某皇家子弟亲办,也不知是真是假,这菜倒是不错,吃着是比街边好吃,不负盛名。 王曲饮了一碗酒,拍着霍居的肩膀说道:“其实你回来挺对的,边境多危险啊,我还有个远在汴京的兄长,我死了不至于没人给祖父养老,你就不一样了。不过既然你回来了,是该娶个媳妇了,再生个大胖小子,多好。” 霍居轻轻抿了一口酒,笑而不语。 王曲见他如此,算是理解了林姨的心情,这小子确实欠抽。 “你真没个看上的小娘子?”王曲凑近追问。 霍居伸开五指,按在王曲的脸上,把他推开说道:“一生的幸福,这事能马虎?再说,现如今我虽说不在边军,可云海近西楚,一有战事,你以为城卫军好过啊?要说我娶妻了,不小心战死了,岂不是辜负人家小娘子,我可不想像我爹一样,你爹也是。” “曲儿啊,听哥一句劝,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回来跟哥一样,天天睡觉,还能按月拿俸禄,多好?” 王曲举杯喝酒,霍居同饮,前者长舒一口气,望着窗外晚来霞,追忆着说道:“我记得小时候你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一个叫霍去病的传奇故事,饮马瀚海,封狼居胥…你的名字不也是因为这?我们都是因为这,才去跟镖局的大剑士练剑,因为这,才一起去参军,我没怪你中途回来了,但我心中还有梦想,你想想啊,我要是能马踏西楚皇宫,把我云海边军的军旗,换去西楚国祚……” 是啊,曾经谁还不是一腔热血。 这么一回忆,霍居反而觉得是自己害了王曲,心中不是滋味,独饮一碗酒。 他怕死…… 王曲从追忆抽身,换回娶妻话题:“按理来说,你这条件,不应该没有姑娘追捧啊,虽说长得不怎么样,不过武功不错,还是公差,按月领俸…” 霍居摇了摇头,“这还真没有,还真没有哪家娘子父兄来我家问过这事,你这么一说我还开始怀疑我的颜值了。” “哈哈哈~”二人饮酒同笑。 “说个正事,你不是一直想买黄老爷东郊的那块地吗?还差多少银两?我这有些,给你顶用,等我衣锦还乡记得还我。”说罢,王曲就往桌子上甩了一袋东西,看样子沉甸甸的,想必是银子。 霍居瞥了一眼,推了回去,说道:“我这人不好银两,票子方便你有不?” 王曲看透了般笑了一声,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自信说道:“巧了,我今身上刚好带了…拿去,记得还我啊。” 霍居不再推辞,接过兄弟的银票,说道:“我那给你留块地,就当你投资了,还?再说。” “投资是个什么东西?” “解释起来很麻烦,总之钱是不可能还的,嘿嘿…” 两个许久未见的好友,在这间晚来阁雅居聊了很久,夜半才醉醺醺的分道扬镳。 次日,天蒙蒙亮,霍居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小院子里,而是城门楼。 唤来部下弄了些水来解渴,这才盘坐在窗边数着银票。 他在等东边的一线太阳,他经常闲来无事在这看日出日落,不过今天貌似没有要出太阳的意思,大雾弥漫,天上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路上也没有多少行人,偶尔有一两个,打着油纸伞,踏着黄黑泥巴,溅在衣服上甚是烦人。 大清早的,白大将军就率着铁骑轰隆隆的离开了云海,地上只留下混乱的马蹄印。 这鬼天气,直到约莫中午,才渐渐退去雨雾,可也不见天空放晴,这虽是四月入夏,可依旧如春风刺骨,霍居赶忙下回小院换了件狐裘披风,算是抵挡住了这阴冷的雨天风。 雨天行人渐少,兄弟们也乐得清闲,霍居跑去黄家小酿买了些酒食。犒劳雨中立岗的城卫弟兄。 “那是什么?”正在啃食鸡腿的一名兵卒指着飞来物件问道。 霍居顺势看去,是一把窄刀,立在城门楼上,随后一袭青衣踏着轻功,落在刀旁。 再随后,另一名白衣刀客也踏着轻功,落在青衣刀客正对面,二人于城门楼上对峙,似乎是要比斗。 霍居在这北门当这北门都尉已经有一年,对于这些喜好立于高处比斗的江湖人士那是再了解不过。 “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围观,等到气氛渐入佳境,请的托再将二人的故事细细讲来,待观者好奇心达到最高时,二人大打出手,有来有回,要么平手,要么其中一方已轻微劣势落败,二人相互抱拳,扬长而去,然后江湖上就开始有了这两个人的传闻故事…”霍居说道。 一名城卫傻呵呵的听着头的讲述,愈发觉得有趣,他还真没仔细琢磨过这事,听头这么一说,好像以前那些都是如此。 “那耍窄刀的叫司空巡,是云海城有名的刀客,并不是杂耍班的。那白衣耍短刀的家伙,听说是云海镖局新来的,要拿这司空挣名声,三日前就已经下了战书。”另一位城卫喜好听些江湖故事,所以知道这事。 霍居皱了皱眉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 傻呵呵的那城卫傻笑道:“头你天天睡觉,自然是不知道。” “你知道?” 他依旧在那里傻笑,他叫王小拴,是霍居从王家村带出来的,心智不全,不过有力气。 雨又开始下了,比早上的大些,风更冷了,霍居带着王小拴和那喜好听江湖故事的城卫去了黄家小酿二楼,观战的绝佳位置。 人也逐渐聚集了起来,没抢到位置的,都撑着油纸伞在街道上观看。 霍居发现了衙门的人,想想也无可厚非,毕竟这样的事情可不能伤及百姓。 不过等了许久,两个人都没有动手,白衣人盘坐瞌睡,青衣站立闭目。人群中有人喊话那白衣刀客滚蛋,看着年纪轻轻,让回家喝奶,诸如此类言语越来越多,不过那白衣刀客却始终如一,确实是睡着了。 “司空巡在养刀意,看来是没有想象中的你来我往了,就是一刀定胜负。”霍居说道。 霍居推了推那名城卫,说道:“小牛,想学刀不?” 这名喜好江湖事的叫唐小牛,谁招进来的霍居不知道,不过倒是和王小拴玩得不错,所以霍居很乐意带着他。 唐小牛明显是痴迷了司空巡的养意,竟没听到霍居问话,霍居也就此作罢。 雨逐渐从中雨下到大暴雨,街上撑油纸伞的人慌忙跑进街道边躲雨,质量差的油纸伞已经成了雨中废物。 就在众人慌乱时,那司空巡猛然睁开双眼,手中窄刀迅速出鞘,竟然隐隐伴随着虎啸。 “这是斩虎刀法,最强的断虎!”唐小牛激动的站了起来,想象着这刀击飞对手。 白衣短刀少年郎漠视一笑,双臂张开,短刀未出鞘,悬浮于胸前,仅靠刀鞘尖部,就轻而易举化去虎啸真气,随后一记手刀将这位成名已久的云海城刀客斩落城门楼。 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有来有往,亦或者真气横飞,但就是这么简单,众人期盼的司空吊打白衣没有出现,司空巡败了,这名耍窄刀,号称云海城一人走镖的刀客败了。 白衣少年刀客把刀挂回腰间,面向众人,行抱拳礼道:“诸位听好了,吾乃云海镖局靳琉,以后,我就是云海城第一刀。” 唐小牛失落的看着摔在地上,无人问津的司空巡,心里满是落寞。 霍居拍了拍这名十七岁少年的肩膀,说道:“你想学刀吗?我可以让司空巡教你。” “头没有瞧不起败了的司空巡?”唐小牛疑惑。 霍居哈哈一笑:“傻小子,江湖总是这样,只记得强者,可我们不是江湖,可以记得败者,司空巡刀法不差,你想学吗?” 唐小牛微微点了点头,这应该只是头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新晋云海城第一刀的少年靳琉,正准备跃下城门楼,呼地一道强大真气呼啸而来。 他第一时间感知了危险,可却依旧反应不过来,依靠着短刀支撑,足足在街道上滑行数十米才停下,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众人唏嘘。 之间偌大的城门楼已经成了一堆废墟,霍居瞪大眼珠,嘴里骂着娘站了起来。 城门楼废墟上空,飘着一白衣女子,手持长剑,周遭真气萦绕,雨雾升腾,如仙家女子。 王小拴指着那人喃喃道: “那是仙女吗?” 第586章 。 那座雪山并不高,而且也根本看不出有人的样子,烈无希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封尘诡异的举动。 “大叔,你还不决定出来吗?”封尘剑指雪山,不过回应他的,却是一道通天雷电。 封尘迅速躲开,只见雪白的地上一片焦黑,封尘有些惊讶地说道:“雷电系精神力者,果然不简单。” 精神力自然也分类型,雷电精神力者不仅刻画出来的雷电系铭纹攻击力更加强大,而且施展出来的实力也十分强大。 封尘的精神力属性乃是火系。 “小娃娃,倒是见多识广嘛。” 封尘已经大致猜出了对方的时间,三十五阶精神力,相当于地武灵境后期,不可谓不强。 封尘知道,唯有近战,才可战胜他,精神力者的身体本来就不如武者强大。 施展步伐,整个人快速的冲向那座雪山,可是一道道雷电犹如雨滴一般,垂落而下,若不是依靠着强大的天级武技步法,他早就已经丧命于雷雨之下。 轰隆隆! 突然,天生异象,一头淡蓝色的雷电巨龙盘旋在那座雪山之上,随即,响起那位精神力者的声音:“小娃娃,你的确很强,居然能在我的密集攻击之下活了下来,不过,你可不要小瞧精神力者的实力。” 那盘踞在雪山上的雷电巨龙,若隐若现,此乃精神力法术,相当于武者的武技一般,能够增强使用者的攻击力。 “二阶精神力法术?”封尘大致猜出了这精神力法术的等阶,在玄武帝国这片地区,能够出现二阶精神力法术,的确是很难得。 雷电巨龙恍若活过来了一般,一只巨大的龙爪,压向封尘,周围的压力顿时变得巨大无比,压得封尘喘不过气来。 封尘心里明白得很,若是不靠近对方,他根本没有多少胜算,对方多多少少都是地武灵境级别的精神力者。 施展出身法,迅速逃离雷电巨龙的攻击范围,立马就奔向了那座雪山,可是,雷电巨龙却突然吐出一道雷电,封尘躲避不及,雷电之力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咳咳…” 咳出了几口鲜血,上衣已经被劈没了,胸口一大片的焦黑,还隐隐有雷电闪烁。 而现在,若是再不阻止住他,烈家商队的人就完蛋了。 “还不信了!”封尘强忍着心口处的疼痛,仿佛是一头发疯的野牛,直接冲向那座雪山,又有几道雷电劈在他的身上。 “放弃吧,年轻人,今天你注定要死。” “什么!?”封尘一惊,他本以为这群人的目标是烈家商队,没想到居然是自己。 “那…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呀!”十八道不一样的剑气飞了出去,犹如十八支弓弩射出的利箭,但是,目标却是半山腰。 轰隆隆隆隆… 雪山极速震动,只听见雪山之上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小子,你疯了,这样我们谁都活不了!” 没错,封尘制造的就是雪崩,不一样的强制气流雪崩,除非是会飞的天武灵境武者,要不然,很难在这种雪崩中活下来,更何况是一名身体脆弱的精神力者。 只见,一道身影从雪山中飞出,踏在了雷电巨龙的头上,可是,封尘反应何等迅速,在他从雪山中出来的那一刻,封尘就已经动了。 尘封古剑剑体发出争鸣,伴随着伶俐的剑气,直接斩向空中的精神力者。 锵锵锵! 尘封古剑不知道与什么东西一连碰撞了三下,在第四下碰撞的时候,尘封古剑被震飞了回来。 “防御符箓!”封尘的眼睛微微一眯,防御符菉在这种地方居然会出现,一般来说,在玄武帝国这个地方也就只有防御符文,或者符咒,这些精神力者可以刻画的东西,但是,符菉却是只有天武灵境级别的御灵师才可以刻画最简单的符菉,在玄武帝国出现,是奇迹。 不过,只是最低阶的防御符菉,封尘可是激活了尘封古剑的上千道铭纹,六阶灵兵的攻击力,可不弱。 的确不出封尘所料,在尘封古剑被收回的一瞬间,雷电巨龙也随即土崩瓦解,坠落在五里外的一座雪山。 封尘此刻身上的伤势也绝对不轻,硬抗下了他的几道雷电攻击。 连忙将狂唤了出来,就极速来到奋力解决掉北冰熊的烈无希旁边,说道:“快上来,雪山崩塌,产生的连锁反应足够让我们死十回的了。” 烈无希盯着这头麒麟,那霸道的火焰让她有些渴望得到,不过还是压制了下去,看向先前的战场,已经被雪崩碾压,于是毫不犹豫的跳到了狂的背上。 “走!” 狂全速奔跑,远离雪崩区域,烈无希也受了不轻的伤势,于是与封尘一样,盘坐在狂的背上修炼。 待烈无希从疗伤中醒来,发现封尘早就已经在不远处观察着什么,她又看了一眼这头麒麟,于是问道:“这是你的灵兽?” “灵魄!” “噢,我还以为是你养的宠物呢。”听到宠物这个词,狂立马不乐意了,身体极速缩小,爬到封尘肩膀上,烈无希因为刚刚恢复伤势,一下子竟然摔在了地上。 “你的灵魄可真没礼貌!” 封尘已经不语,在观察着什么,随后问道:“我要,进去,你应该去找你们的商队吧。” 烈无希看向封尘的前方,那是一处一处,旁边还立着一块石碑,墓碑早就已经被大雪覆盖,那是被封尘用剑挑开的,所以露出了三个用骨头砌成的三个大字。 “骷髅谷!”烈无希在嘴边念叨了一遍,却感觉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居然有些惧怕这块石碑。 “这是一位御灵师砌上去的,留有他的精神力,所以,你才会感到害怕。” “那你为什么没事?”烈无希不明白,明明封尘的修为比她低,可是,她惧怕,封尘却安然无恙,不应该啊。 但,封尘并没有回答他,已经跨出步伐,进入了骷髅谷,烈无希气愤的咬了咬红唇,思索了一下,也跟着封尘走了进去。 骷髅谷十分巨大,四周种满了梅花,与外面的大雪形成鲜明对比,不远处还有一座小茅屋。 “这里曾经住过一位强大的御灵师吗?”烈无希惊讶地说道。 但是封尘并不理会,继续观察着四周,这片梅花林貌似很大。 “你到底在找什么啊?”烈无希这时候才发现,封尘从在外面到进来,都一直在观察着什么。 封尘已经不语,反而闭上了眼睛,使用精神力探查着周围,随后,封尘便在这片梅花林中转来转去,烈无希自然也是懵逼似的跟在后面。 “找到了!” 封尘眼睛猛然间睁开,只见前方被砸出一道大坑,坑中没有任何东西,封尘二话不说,直接跳了下去,烈无希并不知道封尘在干什么,但是,有了之前的经验,现在问封尘,问不出任何结果。 封尘在大坑之中插上尘封古剑,瞬间,大地解开,一些东西露了出来。 没错,封尘在找的就是之前被击落的精神力者,他的坠落的方向,正是骷髅谷,他的身上有防御符菉,对于现在的封尘来说,的确很不错。 封尘不仅找到了防御符菉,而且还找到了一些灵丹,有九枚三品灵丹——冲天丹。 而且他还得到了一个意外收获,一枚残缺的五品灵丹——地武灵丹,在突破地武灵境的时候服用,可是事半功倍。 “看来他逃走了,毕竟还是地武灵境级别的精神力者。”封尘将灵丹和符菉收了起来,这个时候,才面向了烈无希。 烈无希见封尘终于看了自己,于是双手抱在胸前,压得本就过度发育的胸,露出一道深深地沟渠。 封尘立刻移开目光,将目光转向别处。 “咳咳!” 烈无希这个时候也才意识到,精致的脸变得通红,往颈部蔓延,她缓了一下情绪,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这么美丽。” “美丽?你试触摸他一下看看。”封尘有意无意的说道。 烈无希自然不明白封尘说的什么,于是伸出手要去触摸梅花,可是,她的手还没有触摸到梅花,一道剑气就从她的手边划过,一剑斩断梅花。 “你傻吗?” “喂,我说,这么漂亮的梅花,你怎么舍得斩断?”烈无希双手插腰,十分气愤。 封尘像是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烈无希,说道:“你再看一下在决定要不要收回你说的话。” 烈无希嘟起小嘴,转头看向被封尘斩断的梅花,可是,哪里还有梅花的踪影啊,烈无希吓了一大跳,跳到封尘身边,看着那一堆头骨,说道:“这怎么回事?” 封尘实在是不想解释,可是,如今二人身处的这片地方,的确很危险,他说道:“这是精神力幻阵,记住,是幻阵,不是幻术,这些梅花本身就具有攻击力,而且剧毒无比,刚才若不是我阻止你,你得埋在这里了。” “那…这些头骨是怎么回事?”烈无希心里虽然是感激封尘的,不过并不表现出来。 “你自己也说了,这里很有可能住着一名强大的御灵师,我猜测,这位御灵师修炼的功法必定不是普通功法,这些头骨,很可能就是他的养料,他把头骨中的阴冥之气激发出来,使用精神力布置了这障眼法,精神力幻阵。所以,千万不要触碰这些梅花。”封尘解释道。 “咦~早知道我就不进来了。”烈无希感觉有些胆颤。 封尘摇了摇头,女人,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他说道:“你进来绝对是正确的决定,你的昆仑灵火虽然很强大,不过,不不够火候,根本就不如真正的昆仑灵火。” 烈无希再次感到震惊,因为她体内的火焰,极少数人知道他的名称。就连烈无希自己,也是在古籍上看到的,封尘如何知晓? “不用惊讶,人来了。” 第587章 。 穆金迅速脱掉战甲,看着正在燃烧的的军甲,穆金十分忌惮,连忙说道:“你到底失使用了什么妖术!”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给我滚。” 穆金还是十分忌惮封尘那惊人的身份的,于是只能哑巴吃黄连,带着人苦着脸离开了,他知道他闯大祸了。 封尘却是连忙回到了客栈,压制住体内暴动的地狱冥火,不知为何,刚才地狱冥火十分暴动,封尘一直强忍着,而且还释放出了一点,吓走了穆金。 “我怎么没想到!”封尘大叫一声,道:“地狱魔气与地狱冥火,皆来自地狱界,二者本就相通,用地狱魔气,滋养狂,那狂就可以苏醒!” 没错,刚才地狱冥火的暴动正是因为地狱魔气进入了狂的体内,导致地狱冥火的涌动。 不在想别的,封尘立刻调动洪荒焱帝中的地狱魔气,进入狂的身体之中,包裹得严严实实。 已至次日,御不凡来喊封尘赶路,封尘才从修炼中醒来,现在的狂已经恢复了意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苏醒。 不过,洪荒焱帝鼎中的地狱魔气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烈家商队缓缓地离开了将军城,而在将军城内,秦家府邸。 “少爷,少爷。封尘出城了。”一个家臣跑到秦玉的房间。 秦玉露出一道邪笑,说道:“封尘,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昆仑侯府九公子,在这里,你就得听我的!去,把消息告诉穆金叔。” “是,少爷!” 那个家臣又从秦家府邸,来到了军中帐,穆金此刻正坐在上方,还在思考着怎样平息封尘的怒火,昨日的确是他多有冒犯。 “报,秦家家臣求见。” “不见不见,一律不见。”穆金此刻正在发愁,根本没有心思见人。 “统领,是秦玉少爷的家臣,您当真不见?”穆金身边的副将说道。 穆金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说道:“让他进来吧。” 秦家的那名家臣来到穆金的面前,道:“穆统领,我家少爷让我告诉您,封尘他出城了,前往了北方郡的方向。” 穆金有些兴奋,毕竟这尊大神终于走了,这就说明他根本不把昨天那点小事放在眼里,那就安全了,穆金高兴地说道:“回去代我谢谢秦玉少爷。” 看到穆金如此高兴,家臣不解,问道:“穆统领为何如此高兴?” “哈哈…封尘走了,本统领为何不高兴?” 家臣说道:“统领,您错了,封尘好歹也是昆仑侯府九公子,昨日穆城主就得罪了封尘,而且封尘还留下狠话,您觉得封尘这是怕了?在将军城,是穆家的天下,封尘自然不敢怎么样,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您就确定不是千军万马?” 穆金思考着家臣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封尘的身份毕竟太大了,若是让昆仑侯府知道情况,将军城迟早得改姓。 “那,秦少爷有何高见?” “我家少爷已经摸清楚了那伙人的行踪和身份背景实力。只要穆金将军亲自动手,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穆金觉得不妥,于是说道:“我绝不能出手,你先说说你们的计划…” ……… …………… 再观再次的封尘,早就与烈家商队,离开了将军城的地域,已经快要到达北方郡,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冰雪覆盖着大地,何等壮观。 “尘兄,前方就是北方郡,北方郡气温特别低,常年积雪,那里的人,都以当地蛮兽为食。”志空给封尘讲解北方郡。 其实,先前封尘也对北方郡做过调查,北方郡地域辽阔,人族活动的区域,还不足百分之二十,其余的,都是人族禁地。 “前方乃是一片无人荒地,过了无人荒地,才是人族聚集地,据说这片无人荒地中有一座山谷,名为骷髅谷,谷中有强大灵异之物,不知是真是假啊。”御不凡从前方退了下来。 封尘不语,他认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都轮回了,或许这座山谷中真有什么灵异之物,也说不定。 “穿过这片无人荒地,需要多久?”封尘问道。 烈无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退了下来,说道:“晚间,肯定是不可能在这片无人荒地过夜,这是过往商队都知晓的,所以,我与烈仰叔决定,全速前进,以飞铃马的速度,晚间半夜应该可以穿过这里。” 封尘眉头微皱,他其实还是有些担心将军城的那帮人的,毕竟这片地区他们熟悉。 “小心为妙。” “这个我自然知道,全队听令,迅速以最快速度,穿过无人荒地。”烈无希的声音传遍商队。 嘭嘭嘭… 马蹄声响起,烈家商队的人马以非常之快的速度,进入了无人荒地,这片地区地区十分荒凉,很容易搞不清楚东西南北。 他们殊不知,一把砍刀已经架在他们头上。 夕阳西下,商队以穿过了无人荒地的三分之一,而此刻最前方的一人大叫道:“小姐,你快看,那是什么?” 烈无希听到之后,立马来到商队最前方,只见一头高达五米,双眼血红的三阶中等蛮兽,北冰熊。 “一只北冰熊罢了,小姐,看我去收拾了他。”最先看到北冰熊的那人催动飞铃马,一刀劈向那头高大的北冰熊。 锵! 可是,刀并未砍到北冰熊,反而像是砍在了玄铁上一般。 “不好,快撤回来!” 烈无希大喊,可是已经晚了,那人抬头看向北冰熊,北冰熊两只巨手直接撕开了那人。 “不对劲啊,这头北冰熊怎么回事?”封尘嘀咕着,迅速的望向四周,突然,眼睛盯向一个方向。 “找到你了!”封尘忽然冲了出去。烈仰最先反应了过来,大声喊道:“全员,准备迎战!” 唰唰唰! 人人亮出自己的灵兵,但很多人都还是懵的,只见四面八方,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盯着他们,有大有小。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那十头北冰熊。 战斗已经开始,封尘一看这些蛮兽就知道,他们已经被人控制了,而正是他前往的这个方向。 嘭! 一头北冰熊落在封尘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一巴掌呼呼地拍了过来,封尘急促地用左手去挡。 逢! 仿佛一道风闪过,封尘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到了队伍中间,砸开了一个大洞。 “这些蛮兽的实力被增强了不止一倍。”封尘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左手臂感觉快要骨折了。 烈仰乃是地武灵境强者,即使三阶蛮兽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冲上去,基本上是一掌拍死一只北冰熊,一道地武灵气,便杀死了一堆的蛮兽。 当烈仰冲向第四只北冰熊的时候,突然一道人影窜出,此人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并不比烈仰婼,也是一名地武灵境强者。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烈仰带商队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可是这一次,却一连被刺杀两次。 “要你命的人!” 那人迅速爆发出强大的地武灵气,与烈仰战在一起,他们的每一次碰撞,都会有余波散开。 封尘看着这无比混乱的场面,蛮兽已经淹没了他们,根本看不到人在哪里,他的身边只有了烈无希一人。 “那个方向,有一名精神力至少在三十五阶以上的精神力者。”封尘指着先前自己被打回来的地方说道。 烈无希靠了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御灵师?” “御灵师?笑话,他要是御灵师的话,估计烈仰不会活到现在,再者说,玄武帝国这种地方,出现一个御灵师,都是奇迹。” 烈无希看了一眼眼前这名比他还小一岁的少年,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那里有一名精神力者的。 “那你想怎样?”如果真如封尘所说,那他们也不可能是那位地武灵境级别的精神力者抗衡,毕竟烈仰已经被缠住了。 封尘思索了一下,说道:“这头挡路的北冰熊很强,而且远距离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希望,只有靠近他,才有希望斩杀他,停止这群蛮兽的暴动。” “好,你的身法快,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烈无希说完便直接出手,一团火焰出现在她的手中,“喂,大块头,看这边。” 吼! 北冰熊仿佛根本看不起这只小蝼蚁,吐出一口寒冰,与烈无希的火焰碰撞在一起,可是却被融化,昆仑灵火打在北冰熊身上,烧去了一大片熊毛。 吼吼吼! 北冰熊怒了,大步跨出,一步跨出,天地动摇,大雪化为寒冰。 而此刻的封尘却是施展出凌空飞跃步,直接越过北冰熊,迅速寻找那名精神力者的位置。 “年轻人,放弃吧,你找不到我的,你的精神力比我的低了可不止一阶!”那名精神力者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辨别不了方位。 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天地灵气流动,这是上一世封尘从道家一脉学来的凝神静气之法,感受天地之间的一举一动。 “找到他没有啊,我快撑不住了。”烈无希手中拿着一把剑,正在努力的抵挡北冰熊的攻击。但是封尘此刻正在凝聚精神力,根本没有回应烈无希。 “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没有换我来。”烈无希施展出一套剑招,跳到北冰熊的肩膀上,一剑斩向北冰熊的头颅。 吼! 可是她的剑还没有斩到北冰熊的头颅,一只大手已经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身上,她整个人飞了出去。 北冰熊这时才看到封尘,于是立马掉头,一道寒冰利剑直逼封尘。 这时,正在凝聚精神力的封尘却猛然睁开眼睛,以最快的速度躲避攻击,朝着一座雪山上奔去。 “大叔,你可真自信,我已经找到你了!” 第588章 。 “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呼延峡用沉重的手拍了拍霍居的脑袋。 “也就顺路,今天月良山寺有个棋会,回来突然想起来师父您老人家回来,这不才停下来等着嘛。不过您回来真不凑巧,王曲那小子刚跟大将军走,要不然还能坑他点钱,给师父弄点酒菜。”霍居嬉皮笑脸,接着说道,“这趟师父足足走了半年多,啥大物件要这么多人护送啊?去汴京的?去的时候不让说,这不能回来也不能说吧?” 呼延峡咳嗽了两声道:“官家的事,你别多问。” “嘿嘿,我不就是官府人员嘛,您放心,我保证不会说出去。”霍居继续没个正形。 可见师父不再说话。霍居也就不再追问,本来也只是闲聊,总不能真问出个官家好歹,惹祸上身,那才叫得不偿失。 至于官家不出动军队,而是托付镖局这种事情,霍居则是见怪不怪,许多事情兵部出手,反而会多很多双耳目盯着。 跟着师父回了趟云海镖局蹭了顿饭,这才和师父道别。 好在师父少饮酒,自己也就不用陪衬,这是实打实吃了个饱,没参杂多少酒水。 离开了灯火通明的云海道第一镖局,他就回了北门,没再去其他地方逗留。 四月中,天气转阴,东方无光,偶尔至中午才勉强能看到几缕阳光,至下午便又倾盆大雨,南边的天气总是这般诡谲,好无规律,一些出城游玩尚未带伞的士子都被淋成了落汤鸡,霍居搬了个椅子坐在城门口,笑哈哈的看着这景象。 “咱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唐小牛凑到身边问。 霍居说道:“我只是在笑,他管我笑谁。” 唐小牛尴尬一笑,不过那些出游士子带着这个俊俏小娘子被雨淋确实挺好笑的,今日天气,常住南方人士,都能猜到会有雨至,田里的农人早就收拾回家,喜迎春雨。也就这群阴雨天气还想着带小娘子去郊外出游的士子才遭这雨淋之罪。 “小小城门郎,笑甚?”一名及冠士子急急忙忙跑到城门下躲雨,拍打身上还没渗进衣服的雨水,见几名城门郎嘲笑,心中郁闷,便愤怒出声质问。 其中一位城门郎瞧着不知死活的士子出言质问,反驳怒斥:“城门郎也是你叫的?小小无用学子,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爷心情好你得叫我一声官爷,心情不好,你就在外边淋雨去了。” 士子本再想出言教训这无礼且狂悖的城门兵卒,可见到数位城门郎都将手悄然放在了刀柄上,就把话咽回肚子里,自个看雨生闷气。 雨至夜幕降临停止,过了两三个时辰反而月明星稀,瞧着景象,明天应该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若说起这天气诡谲,这云海道还不是最奇怪的,西楚与云海道相接州郡那片高原,那才叫一个初晨雨幕午后阳,晚来风雪半夜狂风,急行军过一州,霍居深有体会,深山潮湿那可是云海数倍,就连马匹都冻得发抖,可那明明是夏日清晨。 次日,果然,太阳如期赴约,慢悠悠的从东山冒头,霍居一如往常,独坐城楼观日出。 太早,工匠都还没来建造城楼,整个城墙只有十步一人的城门郎,有些冷清。 村里贩卖瓜果蔬菜的农户一早就来城里赶早市,整个北门车水马龙,人们熙熙攘攘,好生热闹。 以前大将军在边境常说的吾乃参天树,立边疆,为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指的就是当今这副景象吧,天下太平一词太大,起码云海太平。 欣慰一词,也约莫在这一刻霍居才能感受到。 南市,锦云酒楼。 除去梁国第一晚来阁,在这云海城就锦云酒楼紧随其后,跟器械库仅隔了一条街。 三楼雅居,一名白衣女子坐在此处,品茶吃甜品,比起晚来阁的糕点甜食,此处确实略逊一筹,但对于吃过硬邦邦馒头的她来说,这已经是天上仙食。 她不喝酒,所以很不喜欢一楼酒后划拳吵闹,也不喜欢二楼那些商贾官宦之间酒后吹捧,本想着再找高屋建瓴处独自迎风赏景吃甜品,听店小二说三楼雅居正是如此,便上三楼歇着。 她准备离开云海,返回宗门了,关于宗门的历练,她早就完成,若非要保护那位身份尊贵的男人,兴许这会她已经在自己的山头小院,赏万千剑雨。 她一直在此处待到夜幕降临,不过吸引她留下的,并不是这诱人甜食,而是雅居的琴乐之声,奇怪的是,这几人弹的是旧燕曲奏,澎湃激昂,乃乐师王稻生前面对百万梁军,慷慨激昂所作,流传于世十余载,受人欢迎。 不过在这酒楼雅居所奏,总觉得不合时宜,兴许也有人觉得如此,不一会换了首新曲子。 是楚国屈乡子所作情爱之曲,此处年轻男女约会,共想美食,共观美景。这才叫应景。 街边的河流小道上有些皎洁月光,春风吹过,水面荡漾,波光粼粼,颇为有趣且凄美。 白衣女子宋诗赋出手大方,直接给了百两银票,让这群乐师到小河街边所奏。 奏的不是王稻的《百万旌旗》,也不是屈乡子的《楚河歌》,而是当朝齐老将军面对誓死抵抗,最终举国覆灭的旧燕军所作《我于赢山见枯骨》。 乐师齐奏,钟罄声、琵琶声、琴声 、萧声……百乐共鸣,其奏枯骨歌,杂乱无章,却牵引百万思绪。 白衣宋诗赋面无表情,手中拿着食盒,腰间挎着长剑,缓缓离开围观人群,往于灯彩月明处走,直至近南门临南街方停。 整条临南街除去那夜夜灯红通明的器械库,再无他家灯火,唯有天上皎月还算些许明亮。 冷冷清清,宋诗赋反而感觉安安静静,瞧了一下四周,除去城门楼,便只有一处大户人家修了略高塔楼,应该是用于观月之类。 她脚上运气,轻而易举抵达楼顶,于顶处观万家灯火,冷冷清清,安安静静,孤独如我。一般无二。 正准备下口吃甜食盒的宋诗赋迅速拔出腰间佩剑,向无人院落一剑斩去,真气将院落中凉亭轰塌,发出巨响,沉睡中的主人从睡梦中惊醒,睡眼朦胧。 院落中宋诗赋凝视黑夜不见处,直起身子,万分警惕。 夜幕中响起掌声,声声接近,直至最后一声,黑夜中出现了一名黑衣男子,同样腰悬长剑,反观宋诗赋,居然口吐鲜血,心中略显惊恐,仅凭掌声,就能使用真气隔空伤人,此人内力定然不俗。 那黑衣男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真不愧是神门剑宗宗主候选人,竟然能够察觉到老夫的气息,这剑气可达天人之境了吧?果然一代更比一代强,佩服佩服。” 宋诗赋轻轻擦拭去嘴角鲜血,笑道:“原来你们的目标一直都不是白家那人,而是我?” 黑衣男子呵呵两声:“那我就不知道了,上头的事,我一向不问,不过可能,你两都是目标…呵呵,算了不废话了,想怎么死?小女娃子。” “谁死还不一定呢!” 宋诗赋一剑刺出,直逼面门,黑衣男子轻巧躲过。未曾出剑,一掌拍向宋诗赋胸口,宋诗赋出掌相撞,真气对撞,周遭面目全非,刚穿戴好衣服出门查看的房屋主人又被震晕了过去。 宋诗赋自知内力不敌,借势反弹,整个人轻盈飘在半空,迅速递出第二剑,直刺左胸心脏,黑衣男子横放剑鞘,二者相碰,发出铿锵之声。 宋诗赋剑身弯曲,再次借势弹至上方,一掌拍下,直逼天灵盖,谁知黑衣男子呵呵一笑,双掌运气猛然拍打上空,宋诗赋被击飞消失于夜幕中。 黑衣男子踩踏房檐追去… 南门都尉正巡视器械安防,忽然看到两道身影闯入器械库,立马出声大喝:“贼人夜闯器械库,巡防戒备,其余跟我抓人!” 顿时整个偌大的器械库乱作一团。本来只是两名一黑一白入侵。不知怎地,忽然冒出许多蒙面黑衣人,各处纵火,用意明显。 霍居坐在尚未完工的城门楼房梁上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瞧着南城那边浓烟四起,早就背熟云海城地图的霍居知道那是云海城及周边府兵的器械总库,甚至还有工部的木蝶楼也在其中,安防堪比一座矿地,怎会着火。 不等上头来人传话,他已经做出反应,分派百余人前往帮助灭火,其余人一级戒备,北门禁行。 本来打算喝杯小酒然后就进入梦乡的霍居今晚估计是不能睡了,不止他,全城官府人员,都不可能睡得着。 唐小牛领着王小拴跑上城墙,纳闷问道:“头,咋回事啊?” “器械库着火了,南门那老小子估计要惨了,你俩去把轮班睡觉的兄弟叫起来,今晚五步一人,严防,不能放走一个人。”霍居说道。 不止北门,东南西北四门全部戒备,七坊城门郎纷纷向南门器械库奔去,衙门衙役门亦是如此,仍在温柔乡的城牧大人哭爹喊娘的领着仆役就赶了过去,城卫将军虽然没那么火急火燎,却也脸色凝重,为他穿戴盔甲的结发妻子不敢多言。 火势巨大,甚至蔓延了好几条街,官府的人忙活了一宿,才止住火势,可依旧烧了很大一片区域,不止器械库,数百间民居也毁于一旦,就连堪比晚来阁的锦云酒楼都被一场大火夺去一切。 霍居与城门兵卒通通一夜无眠,深怕放走了纵火贼人。 可往往是这天亮后的关键时刻,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果不其然,一道黑影从民居间借力跃上城墙,出手狠辣,数名兵卒还没看到人就命丧当场,接着接二连三的黑衣人疯狂跃上城墙,霍居大喝一声敌袭。 第589章 。 此刻,台上站着一个一名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他英俊潇洒,放在人群之中都是很耀眼的那种存在。 此人名为秦玉,与城主府穆家乃是世交,而秦玉与穆兰丹是青梅竹马,本应该是定下娃娃亲的,不过穆兰丹却非要举行这次比武招亲,很多人都不太明白意思,不过这也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谁会放过这个机会?城主府的乘龙快婿啊。 不过事实证明,秦玉的实力着实不弱,秦玉向着台下的人抱拳开口说道:“诸位,想必也都知道,我秦玉喜欢兰丹,又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请各位成全我亲玉,定当感激不尽?” 御不凡看了一下秦玉与穆兰丹,确实是美人与美男,不过从穆兰丹那张冰冷的表情上可看不出什么。 “我来…” 御不凡大步垮了出去,他并不是想要与秦玉夺美人,只是觉得秦玉的修为实力不错,想要领教领教罢了。 封尘摇了摇头,御不凡天赋不错,实战经验也不错,胆识也是有的,不过还是不可能是秦玉的对手,不仅境界上御不凡是八阶空灵境,秦玉是九阶空灵境,而且秦玉是将门世家,自然没少上过战场。 不过御不凡去玩玩,其实也没什么。 但是,御不凡这么一跳上去,反而是让秦玉脸色难看,他已经明说了,穆兰丹是他的,居然还有人上台。 御不凡笑盈盈的,抱拳说道:“秦兄,在下展凡,赐教。” 秦玉冷哼一声,不等御不凡起身,已经攻杀了出去,身体快似箭矢,御不凡显然是没有准备好,仓促只见手臂往前一挡。 嘭! 御不凡被击退了,原先伸出去挡住秦玉攻击的手臂居然已经流出了鲜血,骨头都差不多断了。 “卑鄙!” 御不凡武者流血的手臂,低声骂了一句,秦玉却是得意洋洋,不屑得看着御不凡,那眼神仿佛再说,敢跟我秦玉抢女人,找死。 穆兰丹身边的城主也拉下了脸,秦玉的确是卑鄙了一点,亏他还先前夸了他。 “嘿嘿…兵者,诡道也。”秦玉说道。 御不凡岂是容易认输之人?压制住了手臂的伤势,左手出现了一杆戟,正是御不凡的四阶灵兵,齐天戟。 “哼,好一个兵者诡道也。”说罢,齐天戟伴随着强大的灵气波动,攻向秦玉。 秦玉依旧不屑,手中出现一把长剑,一剑刺出,乃入微之境的剑道境界,剑气何等强大,迅速破开了御不凡的攻击,御不凡又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可恶!擎天战戟!” 秦玉的灵源,擎天战戟显露了出来,挡住了入微之境的剑气。不过御不凡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黑色的血从御不凡体内喷出。 噗! 血染五步,御不凡看着发黑的右手臂,中毒了,可恶! 可是,还没当御不凡压制毒素,整个人便被一掌击中胸口,倒飞了出去,落在台下,又吐了一口黑色的血。 “卑鄙小人,什么狗屁将门世家,我让你们关门!”御不凡正准备亮出自己的皇子身份,却被封尘给拦住了。 “不凡,这点小事,还不足以让你露出身份,我来替你解决。”封尘看着台上得意洋洋的秦玉。 嘭! 秦玉还沉醉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却突然感觉胸口被重创,整个人飞了出去,可是又恰好在边缘停了下来。 “嗯?” 穆城主看着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此人不仅速度快,而且对于力道的掌控也是极其微妙,让秦玉刚好在边缘停了下来。 “卑鄙!”秦玉捂着胸口,愤怒的看着封尘。 封尘却是大声笑了起来,道:“卑鄙?你也知道什么是卑鄙啊,秦大少爷,兵者,诡道也,这是你说的。” “你…我杀了你。” 秦玉二话不说,直接施展出入微之境的剑气,封锁住封尘的去路。 “哼,若是你不偷袭我,我怎么可能会被你打伤!” 秦玉仿佛已经看到了封尘的下场,数到剑气唰唰唰的落了下去,刺穿封尘,不对,那只是封尘的残影。 “喂,你看哪呢?” 秦玉的身后响起封尘的声音,秦玉恼怒,向身后斩出一剑,可是封尘又到了他的左侧,“你太慢了!” “可恶!” 秦玉正准备施展出武技,可是,却突然感觉身体被一道道风给划破了。 咻咻咻… “秦大少爷,都说你太慢了。”待风声停下,秦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是千疮百孔,不能见人。 “你…” “你什么你。”秦玉的实力,在封尘的面前就是完虐,凭借着天级武技凌空飞跃步,与神鬼莫测的断剑十八斩,一下子,秦玉就是这幅狼狈样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秦玉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衣服穿上。 “哟,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是谁啊?我告诉你,你爹来了,都得给我跪下!”封尘一剑斩出,秦玉的左臂筋骨被斩断,想要恢复,起码也得两个月以上。 “啊~~你到底是谁?你会后悔你今天的举动的!”秦玉杀猪般的叫声响彻云霄。 “滚吧,我不想看见你。” “好,你给我等着!” 封尘正准备离去,却被穆城主给拦住了,强大的天武灵气直逼封尘头顶,其他人都感受到了强大的威压,连连下跪,唯独封尘,凭借着二十六阶的精神力,撑住了天武灵境强者的威压。 “穆城主,你也别后悔你今天的决定!”封尘前世,实力就远超天武灵境,今世,注定不会停留在天武灵境,并且,即使论身份,昆仑侯府足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年轻人,不要太自大,还是要有一些自知之明比较好!”穆城主的声音响彻整座广场。 此刻,穆兰丹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父亲,您出手对付一个七阶空灵境的武者,有失身份啊。” “哼,既然如此,那本城主就先放过你,不过想要让我女儿嫁给你,那是不可能。”穆城主说话极其霸道,丝毫不给封尘说话的机会。 天武灵气收回,封尘感觉压力一松,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出! “穆城主,你一定会后悔的。”封尘走下擂台,就要与御不凡离开。 “年轻人,你还真是狂妄,本城主从不怕威胁。即使面对蛮兽兽王,都不曾有丝毫惧色。”穆城主有些愤怒了。 正在压制体内毒素的御不凡站了起来,扔给穆城主一个东西,说道:“临走之前,给穆城主看样东西,再见!” 穆城主接过御不凡扔过来的令牌,有些不屑,不过还是瞥了一眼,但是却吓了他一大跳,“闯祸了!” 不过此刻的封尘二人已经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客栈,二人各自疗伤去了。 封尘想着穆城主的那一番话,觉得憋屈,实力,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实力,强者,永远是那么压人一等!! “想我前世,何等强大,天武灵境在我面前都是小渣渣,没想到这一世……”封尘将体内的天武灵气收入到了洪荒焱帝鼎中。 两个时辰之后,封尘走出了客栈,而客栈外面有一队人马,清一色的军甲。 “您可是封尘公子?” 领头的军士长说道,微微鞠躬,丝毫不敢表露出一丝不满之心。 “你是何人?” “在下穆金,乃是将军城兵部统领,奉城主之命,前来赔礼道歉,这是城主送的歉礼。”名为穆金的男子指着身后的歉礼说道。 这些歉礼的确十分丰厚,十万枚灵晶,二阶以下灵药、灵兵数不清。 “哟,城主这是什么意思啊?”封尘装着不知道的样子。 穆金怎么说也是地武灵境强者,此刻,却不得不对封尘恭敬,心里也是一个憋屈,但是还是忍住了,说道:“城主大人想为白天的事情道歉,还请封尘公子不要跟城主大人计较。” “这样啊,那请回吧,我不接受!”封尘自然是不会接受穆城主的道歉,他知道御不凡扔给穆城主的令牌,不过这足以说明,穆家,不只是霸道,而且没胆子! 穆金心里是一个郁闷啊,说道:“封尘公子,您还是收下吧,要不然我也不好交差啊。” 穆金是有些忍不住了,这小子欺人太甚,还不等封尘回应,他就直接命人将歉礼抬向客栈。 唰! 啊~~~~~~~ 白光闪过,抬着歉礼的军士手都被斩了下来,封尘将一把二阶灵兵的剑插在地上,回应道:“我警告你,老子不接受他娘的道歉,老子在这里跟你好好说话是客气了,记住,别让我在这把剑的这边看见你们。都给老子滚。” “封尘,你欺人太甚,真以为老子怕你?”穆金是彻底恼怒了,这完全是给脸不要脸,释放出地武灵气,直逼封尘。 周围早就已经围观了不少人,而且还有一些是两个时辰前在擂台下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这人是谁啊,居然敢斩穆家之人。” “他之前在穆兰丹小姐的比武招亲擂台上比斗过,而且还是完虐秦玉公子,赢了,却并不打算娶穆兰丹小姐,于是穆城主发怒了,就释放出天武灵气,可是这名少年却没有跪下,实在是奇怪啊。” “听说当时他的口气还不小呢,可是当时穆城主完全不看在眼里啊,为什么现在让穆金统领来道歉?而且还是这么贵重的歉礼?” “难不成他是个大身份?那可不得了,就连穆城主都不敢得罪,会是谁啊?” 而此刻的封尘正面临着穆金的地武灵气,封尘也怒了,穆家之人,三番五次挑衅,羞辱。 “穆金,别太过分,老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逢! 一圈地狱冥火涌出,火势迅猛,烧掉了穆金的军甲! 第590章 。 “你这品相太差,只能给到两枚下品灵石,这对羊角不错,只可惜灵气尽失,只能卖给凡人当挂件了……” “这件虎皮算是你这里最顶尖的了,能给你十枚下品灵石……” 少年看着当铺老板的精打细算,不耐烦地说道:“笼统一下,大概多少直说。” 一脸福相,约莫三十多岁的当铺掌柜眯着眼睛笑嘻嘻的给出价格,“最多三十枚下品灵石,不二价。” “成交!” “你就不还还价?” “给钱,麻溜的。” 当铺掌柜有些懵懵的,他从柜子里取出三十枚下品灵石,少年仔细点着灵石数量和灵石当中的灵气。 当铺掌柜总觉得自己又收亏了,可这少年的这些东西,顶天就值四十枚下品灵石,做生意怎么会亏? 确认自己不亏之后,掌柜的晃了晃脑袋中的想法,然后对少年说道:“李拾,我这儿有个活,报酬能有一枚中品灵石,你做不做?” 名为李拾的少年眼前一亮,掌柜的会心一笑,晓得少年急缺灵石,尤其是中品灵石。 掌柜的说道:“从郡里下来了几位贵人,想要进山,可咱这地龙山占地广袤,地势复杂,又比邻敌国,所以进山需谨慎,不然亲人两行泪啊。” 李拾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别铺垫了,直接说事情,我一个初河境前期的小小修士能做什么?” 掌柜的双手撑在高高的当铺柜台上,双手托着下巴,一副奸商嘴脸笑道:“给他们当向导,不用你出手,这群贵人当中有强者,你不用操心。” “向导?”李拾琢磨着其中的韵味,一会儿之后说道,“一枚中品灵石不行。” 掌柜的急眼道:“你这孩子,人家就给一颗。我就一小小边镇当铺掌柜,我拿啥跟人家提条件去?” 李拾白眼道:“最近地龙山可不太平,就连最顶尖的佣兵团也需要谨慎进入,如果他们能找到向导,怎么可能还来寻你?” “你说他们是贵人,那能给的灵石肯定不少,这样还找不到人,那说明他们有要求,比如深入腹地某处,所以即使给出再高的,也没人愿意带他们进去。” “我不问你他们要去哪里,而是直接加钱,难道还不够意思?” 当铺掌柜实在是斗不过这小家伙,他确实有意隐瞒那群贵人要去的地方,就怕这少年不答应。 掌柜的妥协问道:“那你要多少?” 李拾张开一只手,掌柜的如法炮制,快速回答到:“成交。” 李拾有些错愕,随后嘴脸微微上扬,“我说五十枚中品灵石。” 掌柜的气定神闲,“我说成交。” 李拾疑惑:“你不还价?” 掌柜的当场又掏出五十枚中品灵石,还有一份约定契约。 这种约定契约都带有符师的手段,一旦签字,便有一缕灵魂落入其中,若违反契约规定,签字者当场身死。 李拾骂骂咧咧道:“奸商,看来对方给的比五十枚还多,你这死胖子,居然只打算给我一枚。” 掌柜的用激将法说道:“你要是怕了就算了,我再找人就是了。” 李拾又翻了一次白眼,“激将法?那你成功了。” 李拾大笔一挥,契约书上歪歪扭扭写下李拾二字。 掌柜的看着这手字,啧啧道:“人长得不孬,字写的真的丑得出奇,也算前无古人了。” 少年一把搂过五十枚中品灵石,“你懂个屁,军伍中人不善文。给我时间地点,我去向都尉告假。” 掌柜的点了点头:“明日卯时,柳镇东门,对方两女一男,有一个女的和你差不多年纪,手握一把青白符剑。” 少年刚刚转身,掌柜的又补充道:“到时候你就报,柳镇乾坤当铺。” 李拾朝着胖子掌柜挥了挥手,离开了这间边境小镇上名叫乾坤的当铺。 边境柳镇虽然是边镇,可依旧车水马龙,各大佣兵和山上宗门修士汇聚于此,前者为了进山猎兽,后者则是入山历练。 总而言之,为的都是那条占地两千余里的地龙山脉。 李拾离开乾坤当铺之后,径直出了小镇,往南边去。 不过离镇区区半里,李拾就到达了目的地,驻扎在此地的天武边军。 而他李拾,乃是一位边军小卒。 军营有一座寨门,寨门上高悬一副都尉亲手书写的匾额,其曰:保境安民。 见李拾归营,不断有人向这个仅有十七岁的少年打招呼。 “回来了,这趟进山收获颇丰吧,晚上要不要请弟兄们去喝花酒?” “你可算舍得回营了,再不回,我就把你那间小屋给占了。” “哟臭小子,进城开荤去了?回来这么晚。” 大多都是调侃,只有一人急匆匆地抓住李拾的手臂,“都尉生气了,你还不快快去道歉!” 李拾淡然道:“他老人家不天天生气嘛,输钱了生气,镇东头的王寡妇不对他笑生气,我不回营也生气。” 这名及冠之年的边军恍然大悟,不过仍然焦急,“可我感觉这一次不太一样。” 李拾摆了摆手,“我知道了,我把东西拿回去放一放就去。” 李拾摆脱青年,往自己的小屋走去,小屋和连排的营房不同,独树一帜,让不少同袍羡煞不已。 当然这可不是李拾白白得来,而是在一年多少的一场边军冲突当中,斩敌三十余人换来了。 仔细查看门锁安好,李拾掏出钥匙打开锁,然后走进他这间离开了足足十天的小屋。 小屋不大,一眼就能看全,有一张床,床上放着有些凌乱的被褥;一方桌子,桌子上放着没扣好的水碗,还有不知道壶里的水放了多久的水壶。 李拾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上面上了整整三道锁。 李拾一道一道打开之后,将从乾坤当铺得来的五十枚中品灵石和三十枚下品灵石放了进去。 里面原本就有大约一百颗下品灵石,角落还放着一本剑谱,其名荡气。 那是李拾一年前在山里捡到的,估计是哪位入山的修士给落下的。 砰!! 虚掩的大门被一脚踹开,李拾惊慌失措的合上‘百宝箱’,然后塞进床底。 回头一看,一位穿着软甲的中年刀疤脸男人站在门口,气势汹汹。 他自己用方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碗水,随后才声如洪钟对着李拾的耳朵: “你他娘的小兔崽子,你怎么不死外边去??还知道回来啊!还知道这儿他妈是你家啊。” 第591章 。 李拾伸了伸手指,欲言又止,刀疤脸中年男子握紧拳头在身前,“怎么?没话说了?平常不挺能叭叭的嘛,现在觉得自己理亏了?” 十天之后才归营的李拾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于是说道:“我想说那壶水是我出门前烧的,估计喝不成了。” 刀疤脸中年男子脸色铁青,他瞥了一眼凌乱的床铺,“狗窝!” 李拾坐在床上,右脚脚踝搭在左腿大腿上,一副吊儿郎当模样,“刚才陈贡火急火燎的找我,说都尉找我有事?” 刀疤脸男子拉来长凳坐下,平息了一下心中怒火,“你知不知道郡里前两天来人了?” 李拾眼前一亮,“修行洞府?” 刀疤脸男子白眼道:“敢情你小子还知道啊,整个柳镇营,只有一个名额,你不在我把名额送人了。” 李拾立马跑到刀疤脸男子身边,殷勤地为他捶肩,“记着呢记着呢,这不山里有事儿给耽误了嘛,放心这次收获我给你一半儿灵石。” 刀疤脸男子把李拾推开,骂道:“去去去,滚蛋。” 刀疤脸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枚纯黑色的令牌,扔在桌子上,“去了郡城别给老子惹事儿,好好待半年,要是境界没突破中期,你就别回来了。” “得令!”李拾乖乖的收好桌子上的令牌,然后又谄媚地望向这位柳镇营都尉。 刀疤脸男子没好气道:“又在憋什么坏主意,有屁快放。” 李拾嘿嘿笑道:“距离秘境洞府开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想再进一趟山。” “不行!”都尉言语果断,“进入秘境洞府修行,是我们军部独有的特权,而且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机会,这一个月的时间给我好好准备,不许出营。” 李拾万般不舍的将令牌还了回去,“哎,既然如此,那都尉您自己去秘境洞府闭关修炼吧,我只能祈盼下一回名单上还能有我。” 都尉黑着脸,“别用这招,没用我跟你说。不是我就不明白了,那山里还能有你藏着的美娇娘,隔三差五进山,连进入秘境洞府的机会都不要。” 李拾低着头不说话。 都尉将令牌推了回去,“最后一次,尽早回来,注意安全。” 随后都尉便离开了李拾的小屋。 李拾捧着黑色令牌在床上打滚,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他是个孤儿,是被这个叫李肆的边军都尉捡来的,所以叫李拾。 而方才二人所谈秘境洞府,乃是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一郡至多不过三四处。 而作为朝廷支柱的军部,自然能占其中一座洞府。 可军部与其他那些山上宗门所使用的方法不同,并不是只给修为高深的长老和天赋异禀的弟子使用。 军部一视同仁,只看战功,每年都会开启一次洞府,为期半年。 而能进入洞府修行的人,都是各营中战功卓越者。 这也是平民能接触到高阶修炼资源的最快途径,若是进入山上修行宗门,说不定连外门弟子都当不上。 而想进入军部,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能修行即可,不看天赋,只要你能杀人就行。 但同样的机遇便会伴随着同样的危机,加入军部在边军作战的士卒,死亡率也是最高的,远远不如山上修行来得安逸。 —————— 卯时,柳镇东门。 这个时辰除了府衙官吏点卯,多数人想必都在睡梦之中。 可在晨雾之中,东门那块离镇牌坊下却有三个人。 两女一男。 年龄大些的女子双手抱在胸前,闭目沉思,身后背着一把三尺青锋,英姿飒爽,宛如一名行走江湖的女侠剑客。 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就有些邋遢了,满脸胡茬,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正蹲在牌坊边昏昏欲睡。 背剑女子对此颇为不屑,甚至都不愿意看这邋遢汉子一眼,多看一眼眼睛都要脏了。 约莫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身穿绿衣,腰悬一柄青白长剑,正抬头看着牌坊上方那柳镇二字。 二字以草书书写,颇有神韵,少女觉得比自家师父的草书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向背剑女子问道:“这就是那位留在此地的东西之一吗?” 背剑女子对少女的态度恭敬一些,“是那人所留。” 背剑女子看着少女不慌不忙,于是说道:“曾经进过地龙山的门人很多,郡里也都有地理图志详情,为何还要花重金请一名向导?” 少女说道:“我们要去的是地龙山深处,就算是府上门人也没几个人去过,所以有一个本地向导,总是没错的。何况我缺那点灵石?” 背剑女子不再多言,毕竟主仆有别。 不过已然过了卯时初,那位向导还没有出现,这让背剑女子有些不悦。 她生平最厌恶不守约定之人,而且对方还是一位仅仅初河境前期的小人物。 视线朦胧处,有人往东门走来,是一少年,身着厚黑衣,外套虎皮,腰挂军部环首刀,挎着一把黝黑弓箭,背着一个箭囊。 少年来到三人面前,抱拳行礼道:“几位便是乾坤当铺纪掌柜所说需要向导的贵人?在下姓李名拾。” 腰间挂剑的少女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滑稽,于是笑道:“你好,我叫秦灵筠。” 背剑女子得到眼神示意之后冷声说道:“陈芦。” 原先蹲在牌坊下的邋遢汉子一把搂过李拾,“我叫典宁,你可以叫我宁老大,到了郡城报我名号,定能喝上一顿上好花酒。” 李拾表情略显尴尬,秦灵筠双手叉腰,斗志满满,“那便出发!” 一行三人,由东门而出,又折进北方,踏进茫茫大山之中。 李拾也不理解为什么要在东门集合,明明北门更近,不过拿人钱财,也不好多说话。 李拾连目的地都没问,只要对方不说,他便打算一路都不问。 不过秦灵筠很快就来到李拾跟前,双手放在背后,走路一蹦一跳的,“祭灵坛远吗?” 李拾一惊,顿时萌生退意,这三个家伙的目的地居然是祭灵坛??那里可是地龙山诸多禁地当中,最危险的禁地,他也只是偶然去过一次,便再也不敢对那个地方有所觊觎。 “死胖子,阴我。” 第592章 。 地龙山大部分地方李拾都去过了,所以也大致能清楚,哪些地方哪些境界的人才可以去。 李拾说道:“远,不过我只能带你们到坛边,我不进去。” 秦灵筠表现得通情达理,“那是自然,这种禁地带你进去反而是一种累赘。” 李拾非常识趣的没有多问一句,知道的多,只会引火上身。 如果只是带路到那处禁地边缘,李拾并无不妥。 秦灵筠走在最前方,“听说这地龙山不止我天武修士众多,敌国的修士也不少,那个李拾,这两拨人遇到一起会不会打起来,就像你们边军一样,一见面就得分出个生死。” 李拾简易回答:“不会。” 秦灵筠有些失望,“你是纪掌柜推荐的人,我还以为你和他一样有趣呢,没想到是个闷葫芦。” 李拾没有说话,他对外人一向如此,只做自己分内之事。 邋遢汉子典宁像是一缕幽魂一样出现在李拾身旁,好奇地问道:“祭灵坛这种秘地你都去过,你一个刚刚步入修行门槛的小边军是怎么做到的?” 李拾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典宁双手枕在脑袋后面,嘴里叼着一根杂草,“真没劲,有机会来郡城,我带你玩玩。” 前方的秦灵筠一直在按着地图走,完全没有要用李拾的意思,李拾也自得其乐,安心跟在后头垫后。 只要确保前进路线正确,李拾没什么好担忧的。 那名背剑女子全程都没跟李拾说过一句话,除了那个名字以外。 李拾能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一股蔑视,以及一股不可抗的巨大压力。 那是强者独有的气势,他曾在都尉的身上感受到过,乃是一名初河境极境修士的感觉。 听都尉说,步入这个境界的人,体内真气会不自觉的外泄,让旁人心生敬畏。 如此看来,此女就是那名秦姓少女的侍卫,能让一名初河境极境修士充当侍卫,李拾不敢想这名少女在郡城有何等高贵的身份。 越是这种大人物,性情越是难以捉摸,所以李拾便秉承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决不画蛇添足。 走了半日,一行三人在一条小溪边休息。 邋遢汉子典宁呼呼大睡;自从进山之后,那名背剑女子便保持着高度警惕。 秦灵筠蹲在溪边洗脸,李拾则闭目修行。 内视位于脑海之中的真气河流,说是河流,其实小的很,不过宽二尺,长不过七八尺。 而想突破初河境中期,按照自古以来的规定,真气河流需要宽三尺,长一丈。 李拾距离这个标准已经相当接近,所以才迫切需要诸多灵石,依靠军功前往秘境洞府修行。 李拾吸纳灵气入长河,完成了一个小周天之后睁开眼睛,整个人一哆嗦,典宁那张满是胡茬的脸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典宁笑道:“修炼呢?很刻苦嘛,不过在这个年纪,修为境界还在初河境前期,委实算不得有什么天赋,不像我家小姐,已然接近极境。” 李拾望了一眼天色,建议道:“启程吧,天黑之前抵达观音峰,在那里夜宿。” 秦灵筠看着手里的地图,疑惑的问道:“一路向北,明明青冥涧更为方便,为什么要绕路去观音峰?这得多出将近百里山路呢。” 对于这件事情,李拾是绝对不能听之任之的,于是解释道:“青冥涧居住着不同境界的妖兽,更有潭水深不见底,曾经有一支以长河境修士坐镇的佣兵队夜宿青冥涧,第二天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观音峰虽远,却早已被佣兵组织开山,所以会很安全。” 秦灵筠没有一意孤行,收起地图,“行,听你这个向导的。纪掌柜选择的人果然不差,都不用看地图就能做到‘心知肚明’。” 接下来的路由李拾在前方领路,大约有了一个多时辰,前方的李拾突然停了下来。 殿后的背剑女子环顾四周,这里树木密集,周围还有兽气弥漫,显然是妖兽领地。 只见李拾来到一棵树下,用脚踢起尘土,遮掩住一些什么东西,背剑女子陈芦便再也感受不到妖兽气息。 李拾学着猛虎沉吟,不一会儿一头幼虎屁颠屁颠的从林中跑出,跳到李拾身上,像见到了多日未见的朋友。 李拾轻轻敲击其脑袋,“又乱撒尿,如果被外人发现,下回我可救不了你这条狗命。” 陈芦皱了皱眉头,秦灵筠蹲下身子,望着这头可爱的‘猛虎’,“你养的?” 李拾点了点头,背剑陈芦终于再一次和李拾说话:“不过是一只普通蛮兽,毫无精纯血脉可言,养这畜生有何用?” 李拾也终于显露出遇到这三人至今,唯一一次不悦神情。 典宁主动出来解围道:“继续赶路吧,要不然天黑之前可赶不到那座观音峰。” 李拾嘱咐了一番小老虎之后,这才继续在前面带路。 观音峰依旧属于地龙山脉外围,因为形状酷似一尊手持宝瓶的佛家观音像,故此得名。 山中毫无妖兽之气,倒处处有人气,好几拨佣兵三三两两的聚集在此处落脚。 在这种每天生生死死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两名姿色不俗的女子,让这帮子佣兵糙汉心生欢喜。 陈芦对于这些人的目光极为不适,若是在郡城,胆敢有人这样看着她和自家小姐,定然被好好教训一番。 不过若是在郡城,想必也没谁敢这样看自家小姐,因为那无疑是自掘坟墓。 在李拾的带领下,三人落脚在山北一处泉水旁,远离那些鱼龙混杂的佣兵。 这些佣兵都是依靠山中蛮兽过活,猎杀蛮兽拿到镇上贩卖,赚取灵石修行,基本上都属于拿命博资源。 离泉水不远处有另外一拨人,一行七八人,穿着统一。 秦灵筠眯着眼睛,“青山宗修士?莫非也是为了祭灵坛异动?” 陈芦低声道:“此乃绝密,可也不排除青山宗的宗主这等角色知晓其内幕。” 秦灵筠看了一眼已经铺好一张布,准备安然入睡的典宁,心中安定许多。 纵然万千武夫,只要有宁老大在,便可安然无恙。 第593章 。 封尘倒是奇怪,他本来以为展凡却烈无希的护卫,可是这名地武灵境强者都对他毕恭毕敬,莫非他的身份大有来头? “与你们同行,那就算了吧。”说实在的,他真不想与烈家商队有什么瓜葛,救他们,纯属是因为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杀罢了。 展凡立马说道:“那怎么行啊,就你们两个,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还是跟着我们走,有烈仰叔在,我们肯定安全。” “是啊,安全第一,难不成封少侠是看不起我烈家商队?”烈无希也开口了。 封尘就为难了,连忙说道:“谁敢看不起烈家啊,我只是不想给你们添加麻烦罢了。” 其实封尘担心的是烈仰这个地武灵境强者,说实在的,他上一世,还真瞧不起地武灵境武者,不过这一世,他吃了地武灵境强者的亏太多了。 烈无希仿佛看出了封尘的忌惮之心,转脸看向烈仰,道:“仰叔不会不同意吧?” “哪敢,全听展少爷与小姐吩咐。”烈仰那是一个憋屈啊,好歹他也是一个地武灵境强者,没想到在几个小娃娃面前,要毕恭毕敬。 展凡乐了,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上路吧!” 烈家商队的人简单的打扫了一下,便骑上飞铃马,烈无希在最前方带路,其次便是烈仰,再次就是商队人马,封尘和志空是自愿走在了最后。 “小姐,您为什么要将封尘留下?”烈仰一直不解烈无希的举动,要说展凡想让他们留下,那是无知,不过,烈无希居然也同意了,那就奇怪了。 “仰叔,你不觉得封尘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吗?” “封尘?”烈仰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可就是想不起来这个名字,于是说道:“没印象,我绝对不认识此人。” “若是,我说震天侯,仰叔可否响起点什么?”烈无希说道。 烈仰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说道:“我想起来了,震天侯之独子封尘!莫非小姐是想…” “仰叔,朝廷势力随时都在变化,十年前震天侯府就是最好的例子,难道你不觉得父亲派我们来昆仑六郡,是别有深意?”烈无希来到昆仑六郡,自然也了解了这里的一些情况,大变动,不平静了。 “家主是深谋远虑啊,是我欠考虑。” 而此刻队伍的后方,展凡却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封尘的身边,说个不停。 封尘不耐烦的打断了展凡的话语,说道:“你这一口一个尘老大的叫,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尘老大你随便问,我展凡一定知无不言。”展凡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可不记得玄武帝国还有展氏大族。” 展凡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个嘛,我可以说,不过尘老大可别不理我啊。” “说吧。” “我其实是皇子…我怕父皇不让我出来,所以没敢用真实身份。”展凡一副认错的态度。 封尘是没想到,展凡居然是皇子,这么个身份,怪不得烈仰都毕恭毕敬的。 “噢,原来是七皇子御不凡,失礼失礼。” 展凡不高兴了,说道:“尘老大,你就看嘛,我一说出我的真实身份,你就这幅样子。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尘老大,我又没说我是御不凡,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还不简单?展氏,是中央帝国大族,而你又说你是皇子,带凡字,这不难猜,哈哈哈…”封尘虽是如此说着,可是却并未如此想着,展氏大族,可是可以与玄武皇族相提并论的大族,御不凡,母亲是展氏族人,父亲是玄武王,身份尊贵。 “还是尘老大好啊,不像烈仰叔,一听到我的身份就趴了,没意思。”御不凡说着,便驱马飞奔前去。 以飞铃马的速度,天黑之前是不可能到达下一座小镇了,天黑之时,烈家商队还没有走出昆仑山脉。 封尘坐在一颗大石头上面盘坐修炼,志空就打坐在他的身边。 人群中生起一堆大火,烈家商队的人围着大火而坐,谈论着一些事情。 封尘体内的地蜈蚣之毒已经被全部炼化,见封尘睁开双眼,志空就凑了过来,说道:“尘兄,你可知这地蜈蚣之毒从何而来?” “地蜈蚣之毒?是很罕见,不过不是没听说过,怎么了?”封尘问道。 志空望了一下四周,轻声说道:“尘兄,这地蜈蚣之毒,乃是地府一品堂的剧毒,不过看样子,烈家商队的人并不知道这地蜈蚣之毒为何物。” 听到志空的话语,封尘有些坐不住了,因为,地府乃是一个大组织,能够与朝廷,魔教,邪教,武宗分庭抗礼的势力。 当初让林茹雨十分震惊的血红门,在地府面前,那就是蝼蚁,而地府一品堂,乃是地府门下最强的势力。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关联。”封尘总觉得已经被一个大阴谋笼罩着。 “不过我也只是说说,尘兄别太在意。”说着,志空便继续打坐了。 封尘看向烈无希,正巧,烈无希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封尘淡然一笑,便移开目光,今日,烈无希使用的火焰,也绝非世间俗物。 而是仅仅次于地狱冥火的昆仑灵火! “没想到这小小的昆仑墟,先是林茹雨这个拥有夺命鸳鸯灵源的人,现在又是这个能够掌控昆仑灵火的烈无希。昆仑墟倒还真是藏龙卧虎了。”封尘喃喃自语。 封尘躺在了大石头上,心中想着极冰的事情,北冰元海被称之为昆仑墟最寒冷的地域之一,或许会有极冰,即使找不到极冰,也可以利用北冰元海的恶劣环境,看看能不能突破至空灵境的无上境界。 一夜逝去,东方既白。 这一队剩下了十来人的商队再次启程。 半个月后,封尘等人来到了北方郡的邻郡,明日再启程,便可到达北方郡,再行五日路程,便可到达青云镇。 封尘等人安顿在了一座中等城池中,这座中等城池名为将军城,因为许许多多的将领是从这里出去的。 传闻,昆仑侯府林家,也是从这座将军城出去的。 在客栈安顿好了之后,只见一只白色的灵鸟飞了过来,落在封尘的肩膀之上。 “北方郡蛮兽作乱,林天门将军上报增派军队,尘儿,切记不可前往北方郡。”封尘念着灵鸟带来的信,内心苦笑。 “震天侯府,也是将门侯府。”封尘只是回了这样一句话,打开窗户,灵鸟飞向了昆仑城的方向。 “尘老大,我可以进来吗?”御不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 门被推开,御不凡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看到飞在天空中的灵鸟,问道:“尘老大这是在给家中人报平安?” “报平安?报什么平安啊,我是将门侯府出生,从不惧怕任何危险。”封尘的话语坚定。 “尘老大,那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哪座将门侯府呢,回头我让父皇赏你们。”御不凡不依不饶的。 封尘觉得也没什么,就说道:“昆仑侯府。” “哇!昆仑侯府,那可是玄武帝国的大功臣啊,听说最近昆仑侯出兵攻打北冰元海中的蛮兽,老大,这事是真的吗?”御不凡满脸的期待。 “是倒是真的。” “那太好了,正好我去看看战争,我还见过呢。”御不凡似乎已经看到了战争的景象。 封尘说道:“战争可不是纨绔子弟比武,战争那是会死人的,很残酷。”封尘觉得御不凡太单纯了,居然会让为战争好玩。 “噢,对了,不凡皇子找我何事?” 御不凡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尘老大,你知不知道这将军城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北冰元海的蛮兽打过来了?” “那倒不至于,不过今日将军城城主举办比武招亲呢,我们去凑凑热闹。” “没意思,不去。” 御不凡不高兴了,双手插腰,装着愤怒的样子说道:“现在,本皇子命令你,陪本皇子去凑热闹!” 封尘无奈,“好好好,去,去,行了吧。” “嘿嘿,尘老大,你以后别叫我皇子了,你就叫我小弟吧。” “那可不行,以下犯上可是死罪,要是真不想听我叫你皇子,那就叫不凡好了。” “哎呀,随便了,走了走了,比武招亲都好久了。” 没办法,封尘无奈的与御不凡来到了将军城的中央大广场,广场之上,摆着一座擂台,台上正有两人在比武。 “尘老大,你看你看,那就是将军城的第一美人穆兰丹。”随着御不凡的目光望去,只见擂台对面坐着一名十七岁左右的少女,确实是国色天姿,有一种仙女的感觉。 要是拿这位穆兰丹与烈无希做对比,那就是,一个人上战场的将军,一个是性格平和的丞相。 看到封尘有些愣神,御不凡说道:“嘿嘿,尘老大,我叫你来没错吧,穆兰丹是很漂亮吧。” 封尘也只是一愣神,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的心不大,已经装了一个人。 “不凡,你看上了就上啊,让这些将门世家的人看看你们皇族的风范。”封尘开玩笑道。 御不凡摇了摇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你看这穆兰丹,简直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冰美人,我没有融化他的火焰,还是算了吧。” 话虽如此,可是御不凡的眼睛却是没有从穆兰丹的身上离开。 上擂台比武的,都是空灵境武者,封尘赞叹,真不愧是将军城,这些人每个人身上都有军人的气质,看来都是将门世家,这就是传说中的将军城。 “好,秦侄儿好修为,兰丹若是能够嫁给你,本城主也就放心了。” 第594章 。 看到李拾准备脱离队伍,陈芦立马警惕问道:“你去哪里?” 李拾沉声道:“你们都已经是长河境修士,可一旬不进食?还是已经是那传说中的飞蓬大能,已然辟谷?” 秦灵筠有些兴奋问道:“你要去打猎吗,可以带上我不?” 李拾表现得恭敬道:“您是主顾,您若想跟着我不拦着,可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贵人莫要怪罪于我一个小小边卒。” 秦灵筠拍了拍胸脯,“那是自然。” “小姐……”陈芦想要阻止小姐冒险,秦灵筠却摆了摆手先阻止了她。 看着这一对少年少女缓缓离去,陈芦瞥了一眼已经入睡的典宁,心中生出一股怒气。 此人乃门中供奉,是山主亲点随行,护小姐入祭灵坛获取机缘。 可这一路行来,此人不是贪睡便是饮酒,毫无修士风范。 若非是山主的安排,陈芦定会觉得此人是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 —————— 观音峰山脚有一条环山溪,溪水清澈,秦灵筠低头一看,竟然一条鱼虾也没有。 她便好奇地询问李拾原因。 李拾:“这里常年有人来往,水中鱼虾早就像这山中蛮兽一般,被捕杀殆尽,已然绝种。” 秦灵筠抬头望着受到夕阳照射的那观音宝瓶,“那我们去哪里打猎啊?” 李拾带着秦灵筠继续往山外走,走了有一里地左右,来到一处小山丘。 秦灵筠跟着轻车熟路的李拾钻进山中,来到一处荆棘丛生之地,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在乱动。 定睛一瞧,是一只野兔,野兔的身体被一根绳索牢牢套住,动弹不得。 秦灵筠:“这么偷别人的猎物不太好吧?” 李拾一边解开绳子,一边说道:“这是我下的套子,原本附近还有一些嫩草的,看来都吃光了,我们再来晚一些,这只野兔估计就饿死了,死肉了不好吃。” 秦灵筠喜笑颜开:“那看来我们运气还不错。” 接下来李拾又继续查看了几处陷阱,不过都一无所获。 在太阳落山之后,李拾和秦灵筠带着那只最先抓住的兔子往回走。 秦灵筠说道:“看来你对这片地龙山脉真的很熟悉啊,感觉像你家后花园一样,我家也有一个后花园,里面豢养了很多妖兽和奇异花草。” 李拾默默行走。 秦灵筠:“你其实和纪掌柜差不多的性格吧,只是因为和我们不熟,所以一直记着交浅忌言深,你放心,我们都是好人。如果这次我能得到祭灵坛的机缘,我开心了,可以举荐你入山门,今后就不用在边军摸爬滚打,辛辛苦苦了。” 李拾问道:“贵人所说祭灵坛乃机缘之地,这一听就是机密要事,还是不要随便与我这种身份低微的人说的好。” “别老是贵人贵人的叫,叫我灵筠就行。”秦灵筠走在前头,想了一下说道:“所谓机缘,当然不止我一家知晓,只是占了先机而已,而且机缘众多,我一个人可拿不完,而且也不是人人都拿的起。” 听着秦灵筠的讲述,李拾回忆起了进祭灵坛的那次遭遇。 那是三个月前,他为了采摘一株难得的七百年灵药,误入祭灵坛。 而后耳畔犹有百兽呼喊,震耳欲聋,李拾七窍流血,痛苦不堪。 要不是及时撤出祭灵坛,李拾现在恐怕就是这山中万千枯骨的其中一副了。 难道那些百兽之鸣就是机缘?而李拾七窍流血的原因,是自己承受不住这机缘大道吗? 秦灵筠拍了拍李拾的肩膀,“你在想什么呢?” 李拾晃了晃脑袋,“没什么。” 秦灵筠不以为然,又问道:“你知道这片地龙山脉的故事吗?” 李拾如实回答:“传闻在千百年前,有仙人斩地龙与此,故而得名地龙山。” “哈哈哈,还斩地龙,破蚯蚓有什么好斩的,就算是如你这样的修士,都不稀的搭理吧?”秦灵筠回想起书中所载,“传说,各大宗门斩天龙与此,落地之飞龙,可不就是地龙嘛。” “那一战惊天动地,而释门的观音大德化作这座观音山、道门天尊化作道德河、有剑仙化作青锋山……” “而祭灵坛乃世人所斩兽灵,祭祀斩龙先祖之地,有着数不清的兽魂被囚禁在祭灵坛中,怨气极重。” “当然,这些都是古书传闻,真假未知。” 秦灵筠突然凑近李拾,“你是什么时候进的祭灵坛?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李拾摇了摇头:“只觉头昏眼花,察觉不对,我就立刻离开了。” “也是。”秦灵筠自顾自点头,“像你这具体魄,想必坛中最次兽灵机缘你也留不住,还是没有的好,起码还能保住小命一条。” 两人尚未回到观音山脚,就有三四个人围了上来,皆是凶神恶煞之徒。 其中一名瘦高个搓着手掌,望着秦灵筠,咽了咽口水,“这位仙子,哥几个已经快一个月没出山开荤了,陪哥几个乐呵乐呵?” 秦灵筠镇定自若,“怎么个乐呵啊?” 瘦高个笑道:“待会儿仙子就知道了。” 秦灵筠:“此处乃地龙山脉北部,还是我天武国土,尔等敢无视我天武律例?” 李拾也是佩服这位郡城来的贵人,与这些终日同妖兽作战的佣兵们谈律例,不亚于拿着圣贤书教化山间蛮兽。 另外一名手按刀柄的男子看着同样将手放在刀柄之上的李拾,警告道:“小子,给我老实一些,你不出手,就没你什么事情。” 秦灵筠对李拾说道:“我还没废物到轮到一个初河境前期保护的地步。” 瘦高个男子缓缓走进,伸手就要挑逗一番秦灵筠,“小妮子性子还挺烈,啊!!” 鲜血如注。 瘦高个男子的手腕处被整整齐齐切割,整个人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秦灵筠一改那人畜无害的模样,一脚踩在瘦高个男子的伤口处,“方才还唤仙子,转眼便称妮子,耐心这么差?” 警告李拾的男子大步奔来,手中那柄长刀重重劈砍而下,气势凌人。 秦灵筠一脚踹飞躺在地上的瘦高个男子,转身拔出腰间青白长剑,叮的一声挡住大刀劈砍。 一刀白光乍现,那把青白长剑之上显露出一道精美符文。 砰的一声,持刀男子飞出数丈,手中长刀一分为二。 男子震惊无比:“符剑?!小小年纪,居然已是初河境后期。” 北域,四方郡,灵武宗府分府。 一座悬崖平台上。一个少年正在凝神聚气,眉心一闪一闪,少年的脸慢慢变红,他猛然睁开双目,长长舒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果真不行!” 少年名为凌尘,今年十六,是四方郡梧枫城城主独子,天资聪慧,容貌俊朗,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可修武。 修炼者当道,就连文官,都有一定的修为实力。 可十五岁那年,有一个自称灵武宗府御灵师的老者,认定这个体质虚弱不可修武的少年,拥有天生御灵之根,拥有天生灵根着,可修精、气、神。可炼药、炼丹、炼器、炼阵……。 简单的说,御灵师就是修炼者的医者,修炼者虽然强大,可是,重伤却不可自愈,非御灵师不可治,所以说,天乾大世界除了修炼者,就属御灵师地位最高。 听到老者一言,梧枫城城主凌业兴喜若狂,立马答应老者,让凌尘跟随他上山修道。 凌尘当年也不想成为什么御灵师,也不想成为镇压一方的修炼者,可是为了父亲大人的期望,他要变强。 凌尘知道,自从母亲去世,大哥战死,父亲就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他的身上,可奈何凌尘体质虚弱,不能修武,实在惭愧。 跟随那老者来到灵武宗府四方分府,修行精神力,成为御灵师。 可殊不知,凌尘的灵根乃是未知灵根,不可开启,就算是四方郡分府最德高望重的御灵师——丘叔子也无可奈何。 可是那老者也怕丢了自己的颜面,就收凌尘为座下‘灵根弟子’。 凌尘修行了一年,依旧无法凝聚精气神,仍乃一介书生,体质不改。 “诶,你看,那小子还没放弃呢,真不知道他一人独占一个修炼涯是什么意思。”路过的灵武宗府子弟道。 “那没办法,他可是五长老的‘灵根弟子’,惹不得。”他把‘灵根弟子’四个字说的及其大声,生怕凌尘听不见一般。 “那可不,要是我能够独占一座修炼涯。修为早就突破先天境界了…” 凌尘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可是凌尘不觉疼痛,也不再机会这些人,因为,这一年,他早已习以为常。 “你们要是再敢这样议论我尘哥哥,信不信我宰了你们?”一个扎着马尾的萝莉少女,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历声训斥了一顿这些人。 他们深知此女的厉害,因为她是四方分府的‘小魔女’,才十五岁,就已经是后天圆满境界,据说,要在年终祭祀上突破先天境界。 “哼,凌尘,你这个废物居然要一个女人来保护你。”一名少年向后迈了一步说道。 可是小魔女投来一道目光,这些人立马屁滚尿流的离开了修炼涯。 凌尘道:“小妹,其实你不用每次都这样的,我已经习惯了。” 没错,此女就是凌尘的妹妹,名为凌雪儿,一年前一并与凌尘来到灵武宗府修行。 不过她修的是武道,凌尘修的是御灵道。 第595章 。 面对这种威胁,封尘根本不惧。 “我能击败你,就说明我有能力杀了你,你叫展凡是吧,有点自知之明吧。”封尘摆了摆手,与志空一同离开了非山酒楼。 二人来到了另一个偏僻的客栈,客栈客人并不多,所以,二人随后就找到了房间。 今晚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明日,在购买两匹蛮兽,飞铃马,要不了一个月,就可以到达青云镇。 封尘观察了一下这座小镇的情况,兵部很明显的派出了很多人马,而且北冰元海也正在发生战争,此行必须慎重。 关好房门,封尘便开始修炼了起来,吸收着洪荒焱帝鼎中的地狱魔气,封尘在飞泉山修炼之时,可是没少吸收地狱魔气,既然要前往北方郡,自然要多留一点。 次日清晨,封尘从修炼中醒来,一个晚上,他只是炼化了洪荒焱帝鼎中地狱魔气的千分之一。 “倒是可以留着这些地狱魔气,冲击空灵境的无上境界。” 在冲灵境的时候,封尘达到了无上境界,尝到了甜头,若是在空灵境依旧达到无上境界,那么体内的神纹与灵气就会更加强大。 志空早就起来了,在楼下吃馒头,等待封尘,封尘顺手抓起一个馒头,道:“走吧。” 二人各买了一匹飞铃马,皆是上等飞铃马,日行五千里,花费了一百枚灵晶。 经过了城门口的检查之后,便踏上了官道,今日上路之人,可不止他们二人。 官道之上,许多人都在赶路,封尘骑在飞铃马之上,悠闲自得,喝着小酒,将酒罐递给志空,志空却连连拒绝,封尘无奈的说道:“你们不是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 “尘兄,我的境界还没到,万不可破戒。” “哈哈哈…你们可真够麻烦的。” 逐渐催动着飞铃马加快速度,很快地,就将小镇远远的甩在后面。 前往北方郡路途遥远,若不是借助飞铃马,日行五千里,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够到达北方郡。 “尘兄,你听,是不是喊杀声?”志空耳朵很灵。 封尘也停了下来,仔细倾听前方的动静,果然有喊杀之声,说道:“走,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人驭马前行,只见前方有两队人马,其中一队人马穿着清一色的服装,正是烈家商队。 烈家商队中的一位地武灵境强者冲了出去,一掌拍死一个人。 “何方宵小之辈,也敢劫我烈家?”那位地武灵境强者看似三十多岁,仅仅发动地武灵气,那些人就被杀死了。 “宵小之辈?!”那帮劫匪中也冲出了一名地武灵境强者,二人很快便对上招了。 展凡的修为不错,在人群之中齐天戟也几乎是一戟杀死一人,烈无希的战力不可谓不强,一人独战六位同境界武者。 不过整体的优势上来看,烈家商队处于劣势,展凡与烈无希都是强者,可是,烈家商队的其他人可不都像是他俩。 武技横飞,一具具尸体躺下了下去,志空有些看不下去了,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尘兄,我们出手吧。” 封尘倒是并不着急出手,反而想看看这群人有多大的实力,说道:“所谓的烈家商队,除了那位地武灵境强者,战力还不如兵部的一支中级小队,可悲。再等会看看吧。” 好歹烈家也是玄武帝国的大族,掌管着玄武帝国的部分经济命脉,可是却连这帮山匪都解决不了,是挺可悲的。 烈无希看着族人一个个倒下,十分愤怒,手中出现了一团火焰,打向一位正在与她战在一团的九阶空灵境武者,那名武者刚一触碰到火焰,便化为了灰烬。 “烈家的东西你们都敢抢,活得不耐烦了!”烈无希将火焰附到了脸上,一剑斩出,对方便死了一堆的武者。 看到这样的情况,其他的九阶空灵境武者,连忙组成一套合击阵法,使得烈无希的火焰,根本打不出来。 “烈无希小姐,你说,你要是在我的胯下呻吟,会不会很有趣?”其中一名瘦高的男子饶有兴趣的说着。 烈无希自小乃是千金之躯,身份尊贵,谁曾这样对她说过话?她十分愤怒,说道:“可恶,九位九阶空灵境武者组成的合击阵法,攻击力直接翻了九倍,若是我能够活下去,你们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展凡看到烈无希被合击阵法困住,连忙将手中的齐天戟打了出去,却是被一位九阶空灵境武者给拦住了。 “你们要是敢动她,老子让你们统统下地狱!”展凡施展出一招灵级高阶武技,一杆长戟刺出,官道两旁狂风呼啸,气势十足!! 但是一瞬间,他又被四名九阶空灵境的武者包围住,打出去的长戟被拦住了,展凡暗道不好,但是已经晚了,一把长剑刺穿展凡的肩膀。 “你他娘的!”展凡直接挥戟斩断了那把二阶灵兵的长剑,将戟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 刚才刺入他体内的长剑可是有毒的,若是不及时治疗,必定命丧黄泉。 封尘叹道:“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有种。” 说着,提着尘封古剑,催动飞铃马,冲入战场之中,所过之处,无一生还。 “他是谁?” 此刻的封尘身穿玄灵甲,根本不知道是谁,不过身上的气势堪称九阶空灵境巅峰,现在这种情况,多一个九阶空灵境武者,自然就多了一份机会。 在封尘一动的那一刻,志空已经冲了出去,一道道佛道掌印压制着那些山匪,却并不致命。 封尘直接冲向困住烈无希的合击阵法,一剑劈出,人通之境的剑气便破开了合击阵法,烈无希已经是奄奄一息,只看见一道红色铠甲的人影。 封尘道:“你还可以吧。” “这些小毛贼还不至于杀死我。” 封尘笑了,说道:“别硬撑了,有我在,烈家商队会没事的。” 而在封尘救下烈无希的时候,志空已经把展凡救下,不过全身黑乎乎的,中毒过深。 志空不停地给他输入佛气,抵制住毒素的蔓延。 剩下的那些九阶空灵境武者,都是有些惧怕了封尘,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看什么呢,一起上吧。” 封尘施展出天级武技《凌空飞跃步》加上《断剑十八斩》,速度极快,几乎一瞬间,一道剑光闪过,这些九阶空灵境武者便已经命丧黄泉。 现在局势已经是一边倒的样子了,烈家商队的人实施了全面反击。 封尘迅速来到展凡身边,问道:“他怎么样了?” 志空脸色难看,说道:“情况不乐观,这位施主所中之毒,乃是及其罕见的地蜈蚣之毒,仅仅看我体内的佛气,根本压制不住。” “你让开,我来!” 封尘直接推开志空,使用精神力给展凡排毒,他可是一个御灵师,虽说对炼丹救人不是很熟,不过终究是一个御灵师。 只见展凡的脸色逐渐变好,毒素却是进入了封尘的体内,等待展凡身上的毒素全部消失了,封尘却变得黑了起来。 “尘兄?你这是干什么?” 封尘却利用精神力将展凡体内的地蜈蚣之毒转到了自己的体内,然后再使用洪荒焱帝鼎来吸收。 不过此刻的封尘决不能分心,需要专心炼毒,否则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毒素攻心而死。 烈无希伤势稍微好转,正看到黑乎乎的封尘,问道:“他怎么了?和尚。” 志空其实也无奈,说道:“我也不知道,尘兄本来是给这位施主解毒的,因该是把毒引到自己的身上炼化。” 而展凡也已经醒来,正好听到志空这话,急忙问道:“什么?是他救了我?不行,绝不能让恩人替我死。我要再把他的毒吸回来。” 展凡正欲动手吸毒,志空却连忙说道:“施主,万万不可,尘兄因该是可以炼化地蜈蚣之毒,你若是强行再将毒吸回去,那尘兄可能会走火入魔啊。” 此刻封尘穿着玄灵甲,所以烈无希与展凡并没有认出此人便是昨日在非山酒楼之人。 大概过去了两个时辰,封尘将地蜈蚣之毒炼化了一大半,从炼化中醒来,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于是连忙收回玄灵甲,露出容貌。 “是你!” 展凡与烈无希几乎同时开口,展凡连忙下跪,说道:“恩公在上,请受展凡三拜,望恩公对昨日之事不要计较。” 封尘刚刚醒过来,确实有些懵了,不过却说道:“昨天?昨天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在长剑刺入展凡体内,展凡却使用长戟斩断刺来的长剑脱身,有种,此人救了。 展凡却又是连忙磕了好几个响头,说道:“多谢恩公不再计较。” 封尘笑了起来,说道:“我叫封尘,别一口一个恩公的叫,不喜欢。” “是,尘老大,今后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展凡,只要我能做,定当义不容辞!” 封尘只是炼化了一半的地蜈蚣之毒,而还有一半留在体内,但是已经并无大碍。 战斗已经结束,烈家的那位地武灵境强者击退了敌人,来问候烈无希两声,便看向了封尘,说道:“多谢少侠出手相救,我烈家定当给以报酬,给少侠上路。” 封尘一愣,这是逐客令啊,刚刚救了你们,就想要打发老子走。 展凡却更不乐意了,说道:“烈仰大叔,尘老大可是救了我和无希,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尘老大,你是要去哪里啊?” “青云镇。” “那实在是太巧了,不如我们同行吧。”展凡屁颠屁颠的说道。 “皇…展少爷…”烈仰的话还没有说完,展凡就说道:“烈仰叔,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全凭展少爷吩咐!” 第596章 。 这已经是半个月过去了,封尘走出了山洞,发现飞泉山庄已经焕然一新了。 金乙还在那里指指点点,颇为一道包工头的形象,封尘来到金乙身边,问道:“你还懂这玩意?” “哟,老大,您出来了。”金乙傻笑了两声,道:“俺以前给刘方办事的时候做过,老大,你看中央那头大象威武不?” 封尘随着金乙的目光看去,在中央广场上确实有一头高大的金芒巨象,封尘突然觉得,这头笨象,还挺自恋的。 “差不多就行了,你让他们自己负责,我们得回昆仑玄寺了,过两天再过来。”半个月过去了,想必空寂大师已经从王都回来了,得去见一下他,封尘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呢。 金乙道:“是,老大,俺这就去安排。” 说着,金乙叫来了一个一阶空灵境的武者,道:“俺有点事情,过两天再过来,你给俺监督他们,我回来的时候,要是这座大殿没有建起来,就有你好看的了。” “走吧老大,俺都安排好了。” 看着金乙这幅样子,封尘倒是有些无奈了,不过有这样一个手下,其实也挺不错的。 在回昆仑玄寺的路上,封尘顺便来了一趟杨家村,把事情的基本经过给村长讲了一遍,当然,地狱魔气除外。 封尘还从村长那里得知,他们以前的上头是佣兵公会的大家族,明家。 回到昆仑玄寺,封尘就直奔空寂大师的禅房,只见空寂大师盘坐在那里,念着佛经,封尘也不敢打扰。 于是,封尘也盘坐下来修炼,这是最起码的尊重,空寂大师乃是玄武帝国出名的佛道禅师,更是玄武帝国这一带的佛道领导人。 封尘估计,空寂大师的修为境界肯定已经超越了天武灵境,反正昆仑侯不是他的对手,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封尘就只是盘坐在空寂大师的身边,却也受益匪浅,空寂大师身上散发出来的佛道之气,不知何时,已经化为了天地灵气,进入封尘的体内。 空寂大师睁开双目,而封尘也在同一时间醒来,封尘问道:“空寂大师,你可知我的灵源?” 空寂大师摆了摆手,说道:“天必有天的安排,贫僧也不敢窥视天意。顺其自然便是。你找贫僧所谓何事?” 封尘想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来个空寂大师报个平安,对了,大师,我这段时间可能要前往一趟北冰元海,这件事情,就不要告诉义父了。” 空寂大师继续闭目养神,仿佛是没有听到封尘的言语一般。 封尘知道空寂大师肯定不会告诉昆仑侯,他走出了空寂大师的禅房,一只灵鸟便从天空中飞落而下,落在了封尘的肩膀上。 “真不愧是将门侯府。”封尘接到了昆仑侯送来的消息,说,他已经以一些罪名,直接关押了刘方,放了那名女子。 封尘自言自语道:“南王,等我前往北冰元海寻找到极冰,再去收拾你们。” 南王府加丞相府根本威胁不了昆仑侯,封尘自然知道昆仑侯府的手段,别说是封尘斩了南王府侍卫,羞辱南王世子,就算是封尘斩断南王世子四肢,只要不死,昆仑侯就不惧他们。 昆仑玄寺,其实并不是什么大寺庙,庙中和尚其实都不足二十人,除了空寂大师的弟子外,还有方丈空灭大师的弟子。 “若是世道凡尘,皆如这昆仑玄寺,那该多好啊。”封尘不禁有些感慨起来。 “世道凡尘,人心叵测,尘兄,若是天下皆如昆仑玄寺这般平静,那何来人类文明的前进呐。”志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封尘身边。 封尘有些纳闷,问道:“志空兄已经做完今天的功课了?” “师傅今天没有给我功课,让我去一趟青云镇,采购一些药材。” “青云镇,玄武帝国三大古镇之一?那里离这里可不近,反倒处于比较遥远的北方郡,为何空寂大师让你去那采购药材?”封尘不解。 志空想了想,告诉封尘:“青云镇出现了一批六阶灵药,那可是一批,估计很多势力都去了青云镇,而师傅只让我去看看,顺便买药材而已。” 总而言之,封尘都是要前往北方郡的北冰元海,说道:“哈哈…我也刚好要前往北方郡,不如同行?” “求之不得也!” 封尘唤了一下金乙,可是寺庙中却传来另一道声音,“施主请放心,老衲已经收金乙为入室弟子,传授毕生所学。” “老大,你可别忘了给俺找俺爷爷。” 封尘望向昆仑玄寺的深处,道:“难道是空灭方丈?金乙倒是有福气啊。” 空灭方丈与空寂大师师出同门,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金乙若是能够跟在空灭方丈身边学习,封尘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封尘与志空一起离开了天元山,封尘先是与志空告别了一下,前方飞泉山封住那个洞口,与志空约定在不远的一座小镇集合。 花费了两千多枚灵晶,封尘在山洞附近布置了一座二品灵阵,即可防御,又可攻击,攻击力相当于九阶空灵境武者的全力一击,防御力同样可以承受九阶空灵境武者的全力一击。 随后,便离开了飞泉山。 这座小镇乃是昆仑山脉之中少有的小镇,许多商队,佣兵小队都会聚集在这里,封尘与志空约定的地方是一座名为非山酒楼的酒楼中见面。 非山酒楼位于小镇中央,乃是小镇最有名的酒楼。 不过,封尘并没有看到志空的身影,反而有一队人马似乎要包了酒楼。 可是,封尘却依旧身在酒楼之中,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群人马,封尘发现,他们正是在昆仑玄寺中借宿的商队,没想到他们才刚刚动身。 “其他人统统出去,我们烈家商队把这座酒楼给包了!”其中一个商队的人走到酒楼中央吆喝着。 “烈家商队?老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呀,莫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一名大汉喝着大碗酒,心不在焉的说着,根本不把这支商队放在眼里,他可是这座小镇出了名的老大,什么商队没见过,这支商队,肯定是什么新组建的商队,正好坑上一把。 可是,还不等大汉把酒灌下肚子,一把长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胸膛,持枪之人身穿白色铠甲,道:“让,还是不让?” “让,让,让,大爷,你们随便包。”这名大汉早就吓得差点尿裤子了,太吓人了,几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早这样不就好了?本小姐又不想惹事,展凡,把你的齐天戟收起来。”从烈家商队中间走出了一位十六岁左右的少女,同样穿着战甲,却是露着肚脐,英气十足,又略带性感,道:“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意走,你得客气一点请,就像我这样!” 少女居然单手直接提起大汉,轻轻一扔,就扔出了非山酒楼,干净利落。 其余人等,也都很识趣的离开了,这名少女的霸道,震撼了他们的心灵。 封尘望了一眼此女,修为达到了九阶空灵境,少女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非山酒楼中的人已经走了七七八八了,不过,唯独一个坐在窗边的少年却不动。 没错,此人正是封尘,封尘自然不会离开非山酒楼,因为他还要在这里等待志空呢。 “展凡,那里。” 少女指着封尘的方向,名为展凡的人,走到封尘旁边,厉声道:“你没听见我们小姐说什么吗?” 封尘不屑,自顾自地看着窗外,展凡愣了一下,他相信他刚才的举动绝对已经震慑住非山酒楼的很多人,可是这个少年却是丝毫不惧。 展凡手中的齐天戟刺了出去,‘嘭’的一声,封尘面前的桌子被震碎了,封尘转过头来,看着展凡。 “我搞不懂,这么大的酒楼,为什么你们要包下来,大家一起用岂不是更好?” 展凡根本不想跟封尘多废话几句,齐天戟直接横扫了过去,封尘也感觉和这家伙是谈不来什么了,一掌打出,齐天戟便被击飞。 封尘施展天级武技《凌空飞跃步》,一下子窜到展凡的身后,又是一掌打了出去,展凡反应不过来,直接被封尘给推出了非山酒楼,砸在了街道之上。 “烈家商队可真没有礼貌。”封尘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有些不屑的看着烈家商队。 烈家的那名少女也有些想不到,以展凡的实力,居然会被击败,而且还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阁下,哪一路人马?” “在问别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 少女宛如恍然大悟,说道:“噢,是我失礼了,王都烈家,烈无希。” “原来是烈家大小姐啊,早有耳闻,只是我想不到,大小姐居然亲自带着商队,第一次走这条路线吧,不妨告诉你,这座小镇中比烈家还强大的势力不是没有,我劝你还是低调一点。”封尘说话之际,已经看到志空在非山酒楼外面了,于是大步流星的穿过烈家商队,出了非山酒楼。 烈无希对封尘的无礼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在对方听到自己的身份之后还能如此淡定,必定不是什么闲人。 “查一下这个人。” 志空看到封尘从里面走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尘兄啊,这可是王都烈家,他们商队之中可是有地武灵境强者,我还真怕你的脾性与他们发生冲突呢。” 封尘笑笑,觉得志空太怕了,不过想想也对,志空毕竟只是一座寺庙的和尚,对地武灵境强者的确是有些惧怕,于是说道:“烈家吗?没事,走吧,找个地方住先,非山酒楼被包了。” 封尘离开之时,还能听见展凡的声音。 “小子,别再让我遇到你!” 第597章 。 “小家伙,见识挺广,没错,这就是地狱魔气,本尊不建议让你尝尝威力。” 封尘总觉得这一切是那么诡异,地狱魔气与地狱冥火都是地狱界的东西,不过地狱冥火霸道,地狱界的小鬼根本不敢靠近,相反,地狱魔气反倒是他们修炼的宝气。 “原来这就是十年前你们发现的秘密啊,怪不得需要抓这么多人。”封尘知道,地狱魔气的确是修炼的好东西,可是,修炼之法却极其阴险,需要人的魂魄。 封尘又道:“不过,搞不好发现这里的人不止我一个。” “你什么意思?” 封尘将先前在峡谷中得到的元帅府令牌扔给明万,明万接过,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凝重,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你又是哪方势力?”明万问道。 封尘使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明万,实力达到九阶空灵境,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说道:“十年了,你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有突破地武灵境吗?” 明万越来越觉得眼前这名少年古怪了,他是如何知晓? “别那么惊讶,反正你的地狱魔气很快就会是我的了。”封尘不再多言,身体向前踏出一步,强横的剑气围绕在他的周围,咄咄逼人。 明万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武者居然想要夺取他的地狱魔气,可笑至极。 “别不自量力了。以卵击石罢了,何必呢?”明万随手一挥,一道魔气便打了过来。 可是封尘毫不示弱,剑气密密麻麻,仿佛是无数的小剑一般,穿过地狱魔气,仿佛拥有灵智一般,围绕在明万的四面八方。 “收!” 地狱魔气穿过封尘的手臂,进入内心的洪荒焱帝鼎之中,随即,封尘便开始炼化,这并不耽误他战斗。 提起尘封古剑,还不等明万破开围绕在他四周的剑气,封尘已经施展出《天罡烈火剑法》的最后一剑,天罡烈火。 天罡皇气伴随着烈火,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明万的身上,明万受到强烈的攻击,整个身体向后倒飞出去,撞到一扇又一扇墙壁。 嘭嘭嘭嘭嘭! 扒开一块压在他身上的石头,明万怒了,道:“是有点小看你了,不过,如果你就这点实力,那你还是乖乖地给我当养料吧,哈哈哈哈……” 封尘不语,在细细观察着明万的动作。暗道:“真不愧是停留在九阶空灵境这么久的武者。” “地狱玄魔之气,把他给我吞噬了。”地狱魔气犹如潮水一般涌向封尘。 “收!” 封尘尝试着再次使用洪荒焱帝鼎来收服地狱魔气,可是,这次的地狱魔气,犹如离弦利剑,刚一进入封尘的手臂之中,便要撑爆他的手臂。 封尘暗道不好,连忙收回手掌,此刻,他的整条左臂已经血肉模糊。 “小子,真当这魔气那么简单?本尊可是研究了十年,才研究啊,出这一点道行。”明万显得十分骄傲。 封尘讽刺道:“你就那点修为,也敢自称为尊?” “那是本尊的事情,不用你管。”明万打出一连串的魔气,封住封尘的所有退路,封尘连忙施展出烈火玄冥天。虽然被他挡住了片刻,不过几乎不到十息的时间,封尘便被魔气侵入体内。 洪荒焱帝鼎迅速运转了起来,吸收了进入体内的魔气,出现在封尘的右手。 右手往前一挥,便搜走大片魔气,穿过漏洞的魔气,封尘迅速抛开,调动灵气,迅速打出一道手印。 魔气犹如一道光束一般,横扫所过之处的一切东西,封尘一边逃,一边使用洪荒焱帝鼎吸收着魔气。 “难道你就只是知道跑吗?” 封尘停下脚步,调动出洪荒焱帝鼎中的地狱魔气,道:“如你所愿!” 两股魔气碰撞在一起,明万大惊道:“你怎么也可以使用魔气?”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封尘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激活龙纹,大喊一声:“乾龙之气!” 浩瀚的龙气,与封尘打出的魔气冲开那道明万的地狱魔气,明万吓了一跳,连忙施展出一招灵级中阶武技。 一头黑色的恶虎出现在他的身前,乾龙之气虽然击碎了黑虎,但是却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使得明万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臭小子,本尊到真是小看你了。看来得尽快的解决掉你了。”说罢,明万释放出他的灵源,乃是一头剑齿虎。 封尘知道,明万这次是想要一举把他给杀死了,立即从洪荒焱帝鼎之中唤出之前存放的玄灵甲,套住封尘全身。 “玄灵甲,你小子身上的宝物还真是不少啊!不过很快就是本尊的了。”剑齿虎灵源冲向封尘,气势惊人。 “看我如何斩你。”封尘激活了尘封古剑的九道次主系铭纹,玄灵甲中的玄灵之气萦绕在尘封古剑上,看似寻常,可是却是霸道无比。 一剑斩出,剑齿虎便消散了,封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明万的身边,一道强大的乾龙之气打出。 明万暗叫不好,连忙后退,乾龙之气何等霸道,直接穿过明万的身体,将他狠狠的撞飞了出去,封尘直接一跃而起,对准着明万的脑袋就斩了出去。 嘭! 不知道明万用了什么手段,避开了致命一击,剑斩断了他的左臂。 “本尊不会放过你的!” 封尘不语,乘胜追击,玄灵甲的攻击力了不弱,此刻的明万就是待宰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还敢自称本尊?”手起剑落,明万死时都不敢相信,一个三阶空灵境的武者把他给杀了。 封尘取出洪荒焱帝鼎,吸走了明万体内的地狱魔气,当最后一丝地狱魔气从明万身体中吸走,明万整个身体都变得干枯了。 “十年了,你的生命力也差不多了。”地狱魔气只适合鬼怪修炼,人若是强行修炼,轻则走火入魔、功力尽失,重则魂魄飞散。 封尘一屁股坐在地上,收回了玄灵甲,大口大口的喘气,地狱魔气进入他的体内,对他的伤害可不小,若不是有洪荒焱帝鼎撑着,封尘估计早就被明万给杀了。 立即盘坐在地上恢复体内的虚弱,片刻之后,稍有好转,封尘重新回到了大殿之上,此刻,整座大殿,已经成为了废墟。 金乙的强大,让飞泉山庄的人都不敢抵抗了,一群人跪在平地上,金乙非常威风的站在那里,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的庄主已经死了。”封尘提着尘封古剑,大步流星的来到了人群中间,道:“不过,我是不会杀你们的。” “我要重建飞泉山庄,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庄主,现在,告诉我,明万的房间在哪里,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封尘走过人群,这些人最高修为的也就二阶空灵境,而一些强大一点的,已经被金乙杀了。 “有有有,他房间后面有一处山洞,那里他从不让人进去。” 根据他的指示,封尘来到了明万的房间,这里并没有被战斗波及,完好无损,果然,后面有一处山洞。 使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之后,封尘的确是察觉到了一丝丝的地狱魔气,不过不是很明显。 封尘压制住了体内的伤势,走进了山洞,洞内有火把,基本上是五步一火把。 洞内十分明亮,不知道行进了多久,前方逐渐开阔,封尘进入了一片地底宫殿。 “这…是一座陵墓?” 万界墟的大剑圣自然是见多识广,这的确像是陵墓。 “这座陵墓为何透露着地狱魔气?”封尘脚下有一个太极八卦图,乃是东方震位。 封尘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确还有很多通道,不过并不知道哪条才是前往主墓,像这种大规模的陵墓,可是危机四伏的,若是走错一步,都有可能与死神相遇。 “地狱魔气是从哪里露出来的?”明万就是在此处获得地狱魔气的,可是从进来到现在,封尘还是不能确定方位。 释放出洪荒焱帝鼎中的地狱魔气,地狱魔气来到一处石像下方,就是此处。 “居然是赤炎金猊兽!”封尘大惊,此乃上古神兽,基本上已经算是神了。 “这座陵墓一定不简单,日后定要查看一番。”封尘盘坐在赤炎金猊兽下方,使用洪荒焱帝鼎吸收着地狱魔气,一边吸收,一边转化,而他的修为也在不断的提升。 这些地狱魔气转化成的灵气非比寻常,所以,封尘的修为倒是增长的很快。 封尘任由着洪荒焱帝鼎吸收着地狱魔气,而自己布置了简单的聚灵阵,继续在右手臂凝聚龙纹,这百分之一的龙纹虽说是强大,可是却终究只是百分之一。 十多天过去了,封尘感觉大爽,体内充满了力量,手臂轻轻一挥,一股排山倒海之气便打了出去,无比凶猛。 “突破到了七阶空灵,还不错,精神力居然也提升了,哈哈…真是太好了。”封尘意外的发现,不仅他的修为提升了,他的精神力也从二十五阶突破到了二十六阶。 封尘握紧拳头,此刻,他的修为已经足够释放出前世所修的武技,之前在冲灵境的时候,灵气还不足以施展出更高级的武技,所以封尘才会选择修炼《天罡烈火剑法》 而如今已经达到了七阶空灵境的修为,已经能够施展出天级武技。 “断剑十八斩!” 提着尘封古剑,连续斩出十八剑,无比强大,从赤炎金猊兽中弥漫出来的地狱魔气几乎在一息之间,便被斩得无影无踪。 “上一世修炼的武技大多数皇级武技,天级武技就修炼了两种《断剑十八斩》和《凌空飞跃步法》,悲催啊,不过天级武技在这玄武帝国已经算是天一般的武技了。” 第598章 。 封尘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只见中心的水池中有一道人影冲出。 水帘消散,封尘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着装,穿着黑色的有帽衣服,脸上还带着黑色面具。 “想跟我分享吗?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封尘手握尘封古剑,立马就来到了出口处。 面具人沉声道:“你身上的东西,我没兴趣,不过,你似乎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啊,少年人!” 封尘后退一步,看来对方是一个地武灵境强者,手中把玩着那块元帅府的令牌,他道:“你是说这个?” “噢,既然这样的话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那对不起了,大叔!我就先走了…”封尘自知不是对方对手,已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不过一股强大的地武灵气从他身后呼啸而来。 “可恶,又是地武灵境武者,真窝囊!”封尘停下脚步,身体产生的惯性直接让他划出十几米。 眼看着地武灵气就要打在封尘的身上,封尘却是处变不惊,左手握着右手手腕,激活龙纹! “乾龙之气!” 龙气何等强大,地武灵境武者随手打出地武灵气自然抵不过龙气。 龙气穿过地武灵气,直奔面具人,封尘却不再耽搁,把腿就跑。 面具人手臂向前一伸,便将龙气化解了,自言自语道:“一个三阶空灵境的小子,居然能够打出地武灵境初期武者的攻击力,哈哈…有意思!” 而此刻封尘,早就跑出了峡谷,刚才若是再慢一步,他就又向上次一样,被地武灵境武者完虐了。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封尘来到了与金乙约定的村庄,村庄有一个村门,上面工整的写着“杨家村”。 不过村内却显得破败不堪,有一些房屋好像很久都没有人住了的样子,而且村子中央还有一颗大槐树。 这座村庄显得何为诡异,此时已经是夜晚,却看不到“万家灯火”。 来到大槐树下,封尘终于看见了一家还亮着灯,于是便走了过去,敲了一下门,道:“有人吗?” 屋内却并没有人应他,他疑惑,又道:“我是路过的。” “你是谁啊,我劝你快离开吧,我们没有吃的。”屋中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 封尘不解,“我不是来找吃的,大爷,我只是想在这里等人罢了。” 门开了,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封尘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小朋友,我可以进来吗?” “大哥哥,你是不是飞泉山庄的坏蛋啊?”小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封尘一愣。 “哈哈哈…我是昆仑玄寺俗家弟子,什么飞泉山庄?” “噢,原来是昆仑玄寺的修行者,快快,小鱼,快请他进来。” 此刻门终于打开,他愣住了,这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却挤满了人,可是安静得可怕,他们的眼神涣散,没有丝毫精神。 “这…” 一名坐在上方的老人叹了一口气,道:“你有所不知啊,这附近有一座飞泉山,山中有一座山庄,名为飞泉山庄,时常掠夺周围村庄,村里的修行者被他们杀了,投靠的投靠了。女人被他们抢走了,哎…” 封尘皱着眉头,世道就是这样啊,强者为尊,弱者为奴。 “村长可否给在下讲一下这飞泉山庄?” 老村长捋了捋胡须,不知道在会长回想什么,道:“那是十年前,有一支佣兵小队来到了这片山区,这附近没有城镇,而村中修为最高之人不过冲灵境,这支佣兵小队便在飞泉山庄上盖起了飞泉山庄,从此,十年间,我们永无宁日啊!” 封尘微微一笑,这个老村长的修为也只有冲灵之境,他二十五阶的精神力知晓得一清二楚,道:“恐怕不是这样吧?村长?” 老村长一惊,连忙道:“那你觉得是怎么样?” 封尘笑了,“十年前来的那支佣兵小队,恐怕是在飞泉山中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吧?” 从村长的心中,封尘得知了十年前的那支佣兵小队本来是在这里执行任务,却无意间在飞泉山上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眼前的这名村长和另一个人主张禀报上头,其他人却因为贪婪,而杀了其中一人,这位村长逃到此处。 “你…是上头的人?” “不是,不过在我昆仑侯府的区域内发生这种事情,自然得管一管。”封尘吹了一个口哨,天空中飞来一只灵鸟,这是昆仑侯府的灵鸟,封尘要给昆仑侯说点事情,当然,不是飞泉山庄的事。 是金乙替刘方做的那些好事,得让昆仑侯出口,自己现在又暂且不能回去。 “你是昆仑侯府的人?”村长显然见多识广,认得这是昆仑侯府的灵鸟,激动的道:“快,快求这位公子救救我们!” 一群人听到村长的话,连忙跟封尘求救,他们自然也听出了封尘是昆仑侯府的人,昆仑侯府对于他们来说,那简直就是庞然大物。 还不等封尘回应,外面就急匆匆的跑来了一名男子,他拥有八阶冲灵境的修为,在这片山区,已经算是强者了。 他瞥了一眼封尘,连忙走到封尘的身边,道:“村长,最新消息,飞泉山庄又抓到了一批人,其中有一个三米大汉特别显眼,而且实力还不弱,要不是飞泉山庄第一战将出手,还镇压不了他呢。” 封尘想了想,三米大汉?话说金乙这么久了,应该到了才对,为何迟迟未到呢? 莫非刚才这名男子所说之人是金乙?能够击败金乙,看来这飞泉山庄也不只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 “飞泉山?在何处?”封尘问道。 “翻过前面这座山便到了。” 封尘二话不说,直接离开了,直奔飞泉山,在这边这座山望过去,飞泉山庄就建在山腰上,灯火通明。 “我还真想看看,到底有什么秘密。”封尘使用精神力掩盖住了身上的气息,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飞泉山庄,这些守卫还在喝酒。 “这就是一群强盗山贼,飞泉山庄之名是有点玷污了。”封尘心中如此想着,继续前行,飞泉山庄的建筑倒是十分精美,雕梁画柱。 前方便有一座大殿,颇为一番别致,倒是真的有了山庄的气息。 绕过大殿,封尘抓住了一名巡逻的人,剑抵在了那人的喉咙,问道:“你们今天抓的人都在哪里?” “在地牢中,就在那边。”那人指了指大殿右边的方向。 封尘毫不客气,一剑了断了他,便再次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地牢,地牢果真是建在地底下。 封尘很轻易的就走进了地牢,还隐隐能够听见有人在喊叫。 “放俺出去,俺要剥了你的皮,放俺出去!”金乙无奈且愤怒的叫骂声传入封尘耳中。 果然是金乙,封尘来到了地牢的深处,只见单独的一个牢房之中,金乙被铁链拴住,动弹不得。 “金乙…” “老大!”金乙很激动,他就知道封尘回来救他的。 “之前和你交手的人大概是什么实力?”封尘还是有些忌惮这个飞泉山庄的庄主与什么第一战将的。 金乙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那人的修为大概在七八阶空灵境左右,俺也只能挡的过他三招。” “他们庄主你见过吗?” “庄主?俺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封尘大概知道了所谓的第一战将的实力,就算那个庄主再强,也不一定达到地武灵境。 一剑斩出,金乙身上的铁链被斩断。 “吼!” 金乙一拳轰出,整个地牢都在颤动。 外面! “怎么回事?” “不知道,快速通知明大人。” 地牢在很快便聚集了很多人。 嘭! 一声巨响,地牢坍塌,牢中人纷纷逃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上去与那些飞泉山庄的人打了起来。 金乙走在前方,封尘坐在他的肩膀上,把玩着一把小刀。 来一个金乙一把掌拍飞一个,所向披靡! “吼!来啊,俺要烧了你们这个破山庄!”金乙很愤怒,他不仅碾压所有人,这些建筑物也被金乙拍碎。 “放肆!” 一道人影冲了出来,直奔金乙,金乙连忙退后,此人便是抓他之人。 把玩着小刀的封尘一道寒光射了过去,那人一愣,封尘手中的飞刀便飞了出去,穿过他的内心,灵源破碎,命丧黄泉。 “你们庄主呢?” 封尘的声音响彻整个飞泉山,震得其他人都停下了战斗。 其他人也看到了封尘一刀斩了他们的第一战将,都怕的后退。 “一群乌合之众,我是多虑了。”封尘让金乙直接去大殿,一拳从右边轰穿大殿的墙壁。 嘭! 金乙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扫视着大殿之内,只见大殿之上坐着一名男子,此男子身上居然隐隐透露出魔气。 “原来你是明家人,若是你乖乖告诉我你们发现了什么的话,我可以考虑放过去。”封尘从金乙的肩膀上跳了下来,站在男子的对面。 “明万,你认识本尊?” “认识到不至于,不过嘛,林家你知道吧。”封尘想要试探一下此人。 “莫非昆仑侯府也掺合进来了?”名为明万的男子微微一愣。 “跟他废什么话??”金乙直接施展出“蛮象驰地”。 “不自量力。”一道黑色的魔气穿过金象,再击穿金乙的右肩,鲜血猛然从金乙的口中涌出。 封尘死死的盯着这名男子,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地狱界!” 第599章 。 极冰,乃是一种锻器材料,十分珍贵,如果按照等阶划分,他绝对只比锻造尘封古剑的星陨玄铁次一点点。 让金乙离开后。封尘取出乾坤玄铁,这把曾经的无敌佩剑,斩过多少多少天才俊杰,甚至还重创过一位神,没想到,现在却也只是次五阶灵兵。 封尘估计了一下,熔炼乾坤玄铁之后,尘封古剑的等阶,至少也应该到了六阶灵兵的等阶。 而六阶灵兵,在玄武帝国,已经是天一般的存在,每一个拥有六阶灵兵的家族,都是玄武帝国的大家族。 “现阶段,有三件事情要做,首先得尽快修复尘封古剑,其次就是要提升修为,再者就是修复红天镜。灵羽,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乾坤玄铁,乃是锻器之根本玄铁,想要熔炼,其实很简单。它分为上等、中等、下等。 “若是能够得到大量的乾坤玄铁,修复尘封古剑,不是什么难事。” 激活尘封古剑的火系铭纹,开始炼化乾坤玄铁,乾坤玄铁融入到了那些已经全部断裂的次铭纹当中。 尘封古剑原本的铭纹,已经超过了九阶灵兵。主系铭纹九百九十九道,次主系铭纹九千九百九十九道,次铭纹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 而能够超过一万道铭纹的,都已经算是超越九阶灵兵。 这块乾坤玄铁的确是上等的乾坤玄铁,能够使用上等的乾坤玄铁锻造的兵器,绝对都是超过四阶灵兵。 将尘封古剑放至一旁,封尘便开始修炼了起来,相信用不了多久,突破三阶空灵境是迟早的事情。 “达到了冲灵境的无上境界,在加之《太古神龙决》的修炼速度,我的修炼速度已经翻倍了,那看来可以开始修炼龙气了。” 《太古神龙决》总共有九重,而上一世封尘也只不过修炼至八重。 而这八重,每一重都有龙气,这种龙气异常强大,上一世,封尘也是达到了天武灵境才开始修炼的龙气,可是这一世,有神纹加持,即使是空灵境武者的身躯应该也不会有事。 龙气,乃是修炼《太古神龙决》而产生的一种龙气,虽然抵不上真龙之气,不过这种龙气却足以媲美蛟龙。 没一重都有一种龙气,第一重太古乾龙境,修炼出来的龙气称之为乾龙之气,第二重太古坎龙境修炼出来的龙气称之为坎龙之气。 想要修炼龙气,就必须将体内的一般分灵气转化为龙气。 上一世,封尘可是身附八重龙气,对修炼龙气自然是轻车熟路,如今,真正的龙族已经接近灭绝。 所谓太古八龙,即:乾龙、坎龙、艮龙、震龙、巽龙、离龙、坤龙、兑龙。吸收他们的太古龙气,才是真正的修炼成太古神龙决。 可是如今早就已无太古八龙,就连真龙都没见到,所以,《太古神龙决》换了一种修炼方法。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为八卦方位,在身下刻画好了八卦图以后,封尘坐在中央位置,西北方乾之位,堆满了大量的灵晶,而其他七位,则有少量灵晶。 灵晶上的灵气,汇聚至封尘头顶。 而早就已经汇聚好在右手臂的灵气,与上方的灵气合为一体。 默念第一重太古乾龙境,右手臂的灵气气息在不断的变化,那不是升华,而是代替,依靠八卦图与《太古神龙决》,将灵气转化为龙气。 双手快速结成手印,右手臂处缓缓地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符文。这是乾龙之纹,依靠着乾龙之纹,才可以将龙气储存无其中。 不过刻画龙纹的过程,是无比痛苦的,鲜血遍布了封尘的右臂,但是,上一世他承受了多少痛苦,修炼到了第八重,这第一重的痛苦,不算什么。 三天过去了,龙纹才刻画出了百分之一,而八卦图阵的灵气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将手上的灵晶都花了出去,居然只维持了三天,百分之一的龙纹,足够了。” 封尘的修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突破了三阶空灵,右手臂的龙气已经非常充斥,可是却并不能储存,而有龙纹之中的龙气,看似比右臂其他地方的龙气少,可是却内藏精华。 龙纹之中的乾龙之气十分强大,封尘如果全力一击,相信就算是地武灵境初期也不一定能够挡的住。 找到金乙,封尘与他来到了后山,天元山的后山很少有和尚来。 “金乙,你全力一击打向我试试!” 金乙懵了,说道:“老大,无缘无故俺干嘛要打你?” “哪那么多废话,来吧。” 金乙不再含糊,封尘让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飞凌雄象!” 一头巨大的大象,猛然飞了起来,砸向封尘,那股灵气,已经可以与七阶空灵境的武者媲美了。 封尘左手握住右手手腕,释放出龙气。 “乾龙之气!” 浩瀚无边的乾龙之气与巨大的飞向撞击在了一起,整个天元山后山都在颤动。 金乙睁大眼睛,这是他们金芒巨象的特殊武技,《金芒圣拳》的第三式,不可谓不强,足以跨越好几个境界战斗,但是,此刻… 嘭! 强大的乾龙之气轰开飞象,那宛如金龙一般的乾龙之气,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金乙的身上,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花费了好大力气,才稳住了身体,看着胸前被冲破的衣服,金乙知道,老大留手了。 “老大,这是什么武技,俺好像看到了一头金龙!” 封尘走了过来,拍了拍金乙的胸膛,道:“还挺结实的嘛!” “要不是老大留手,俺不知道死多少次了。”金乙不好意思的挠头,他的修为明明在封尘之上,可是战力却远不及封尘。 封尘道:“好了,去换身衣服,我们得去找点钱了。” 刻画龙纹,虽然是不急于一时,但是,却不能耽搁太久,如今灵晶稀缺,若是再不找到灵晶继续刻画龙纹,那一点点百分之一的龙纹过不了多久必定会用完。 “现在也只有去山上逛逛了,附近的小镇远不必昆仑城之繁华,想要得到那么多灵晶,难啊,想我上一世一挥手便是一群人听从召唤,此刻却又在为灵晶发愁!” 待金乙换好义衣服,封尘与金乙离开了天元山,昆仑山脉实在是太大了,封尘不敢深入。 “老大,咱这是去哪里啊?” “找蛮兽,赚灵晶,我最近太穷了,靠!” 大概已经走出了十几里,封尘向前望去,道:“金乙,就是这里了,现在咱俩分头行动,等到太阳落山了,咱俩在前面那个村庄集合。” 金乙随着封尘的目光看去,果真看到一个村庄,坐落于山林之中。 “知道了,老大。” 封尘走向一处峡谷,峡谷之中不时有寒气渗出,封尘提着已经恢复了三百一十五道次铭纹的尘封古剑踏入峡谷之中。 峡谷迷雾重重,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不过依靠着二十五阶的精神力,这里的情况被封尘摸的一清二楚。 地上已经结了一层霜,封尘自言自语道:“此处寒气逼人,必定有价值不菲之物。” 小心翼翼的逼近峡谷深处,寒气更是厉害,封尘催动了尘封古剑的部分铭纹,以预防不备。 “哟,没想到是银霜天狼。” 银霜天狼,三阶上等蛮兽。全身透露着丝丝寒气,他距离封尘大概有五百米之远,所以并未发现封尘,这些寒冰,应该是他走过留下的。 “可是,这银霜天狼来这里干嘛?莫非…” 银霜天狼,最感兴趣的就是血腥味,用鼻子嗅了嗅,封尘果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峡谷深处难道有什么蛮兽死了?”封尘疑惑道。 跟随着这头银霜天狼,封尘来到了峡谷的最深处,这里是一个圆形的地方,中央有一个水池。 “怎么是人?” 封尘这才发现,传来的血腥味根本就不是蛮兽,而是,人。 此处死的人可不少,大概有二十来个人左右,银霜天狼走到一具尸体旁边,用舌头舔了舔尸体上的血,发现并无异样,就开始食用。 封尘也觉得没有了什么问题,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瞬间到了银霜天狼的身边,斩出一剑,将银霜天狼击飞出去,狠狠的在地上滚了几个圈。 “真不愧是三阶上等蛮兽,普通的一剑,居然砍不死他。”这一剑,封尘调动了人通之境的剑气,可是却斩不死这头银霜天狼。 不过,银霜天狼却依旧被重创,颈部已经流出了绯红的鲜血。 嗷呜! 银霜天狼死死的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然后重创他的人类,瞬即冲向洞口,他已经重伤,不可能是封尘的对手。 “还想跑!” 将尘封古剑扔出去,刺入了银霜天狼的脑袋,顺势插入了石壁之中,银霜天狼一瞬间就失去了生命力。 封尘开始搜索这些人的身上,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储物袋,收了他们的储物袋,封尘走向一个躺在石壁上的尸体。 此人,居然穿着碧玉麒麟衣,不简单啊,随意翻了一下,封尘露出一道笑容:“没想到在这里能够得到空间宝物。” 拔下此人手上的戒指,封尘已经猜出了此人背后的势力,碧玉麒麟衣都是有标记的,而此人身穿的碧玉麒麟衣乃是当今玄武帝国元帅府的碧玉麒麟衣。 “元帅府?奇怪。”封尘从此人腰间抽下一块玉牌,上面的正面这些元帅府三字,背面写着王宏。 封尘拔出尘封古剑,取下银霜天狼的灵核,道:“尽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收获不小。” “噢?收获不小啊,可不可以跟我分享啊。” 第600章 。 年会祭祀。是每个地区每年都会进行的祭祀,就算是一个村庄,一个部落,都会设立一个祭台。 而灵武王城的祭台,设立在外城阳山,那高高的殿宇,显示出了王族的威严。 一大早,王族的军士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布置好祭祀要用的东西。 辰小川来得很早,基本上除了军士以外,没有什么人来。 灵武郡王有十六子,而辰小川排行第九,是曾经灵武郡王发妻的儿子,本要立为王太子,但是,十年前的年会祭祀,辰小川开启了最低段的神印,而当今太子燕却开启了七段神印,灵武郡王便封太子燕为王太子。 “若不能重启神印,我便前往东陵玄武山,取其魔剑。” 一晚上,辰小川已经想好了后路,因为,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重启神印,要不然,在这个世界,注定会是废物。 而从古至今,传言,东陵玄武山中有一魔剑,得者可得天,但,东陵玄武山有一剑派,称为玄武灵界三大剑道圣地之一,此剑派名为东陵剑庄。而魔剑,乃是东陵剑庄的镇派之剑,想得之,与重启神印,难度无异。 而如今,这也只能是辰小川逼不得已的办法了。 随着时间缓缓的过去,东方的太阳也缓缓升起,一缕缕艳丽的阳光,沐浴着整个灵武王城。 在阳光的照射下,阳山上的祭台、殿宇显得无比耀眼,让人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各大官员与其子嗣也陆陆续续的来到了阳山,有秩序的站在阳山中的大广场上,武左文右。 王族中人,在距离祭台最近之处,十六王子,到场的有十位。 最前方的,正是当今王太子燕,一身太子黄袍,恍若人群中一颗新星,让人退其三分。 全城百姓皆跪拜天神,无比安静,这是世界上难得的一种安详之相。 灵武郡王出关,坐在高高在上的九蛟龙椅上,前方乃是王城灵武卫统领辰德,领着一队灵武卫,给灵武郡王开路。 而灵武郡王身后,左男右女,宫女与太监站成两排,颇有秩序,人数足达上千,体现出了王的尊威。 “王上出宫,臣民行跪拜之礼!”站在灵武郡王身旁的一名宦官用他那尖锐的声音,使得全城的百姓都能听到。 “王上王体安康,如福得意。” “王上王体安康,如福得意。” “王上王体………” “…………” 全部百姓皆双膝跪在地上,阳山中,各大文武百官、太子王子、王妃军士。皆单膝而跪,声音响便全城,无比庄严隆重。 灵武郡王的队伍缓缓走向阳山,所有人都在行跪拜之礼,整齐一致。 “这就是王的尊威吗?” 辰小川也单膝跪地,全城人行跪拜之礼,这便是王! “总有一天,我…也必定如此。” 祭台上有一把王椅,王椅的扶手上有两个龙头,金黄的颜色,显得他十分珍贵。 到场的十位王子、公主的母妃,都坐在其旁。唯独李妃没有来,辰小川松了一口气,没来正好不过。 灵武郡王旁边站着两名男子,一名正是宦官辰流,号称大内第一高手。而另外一名,则是观星者。 观星者,名字无人知晓,他穿着青蓝色的道袍,的确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观星者,是玄武灵界很尊贵的职业,传言,他们能知过去未来,也正是这位观星者,说辰小川一生无法成为武道强者。 “天神在上,佑我灵武,血祭之时,请赐神印。” 观星者双手张开,仰视天穹,露出十分倾城的模样,这是一种仪式,在进行年会祭祀之前,需要观星者倾城的向上天祈祷。 观星者取出一张羊皮卷,念起了祈求词。 “……………” “血祭,开始!” 观星者的话语刚落,祭祀台上的血池上,一排排的军士,齐齐挥刀,斩杀掉那些蛮兽,这些都是在早晨准备的。 哗哗哗! 血液如流水一般,不断的融入血池,滚烫的热血不停的冒泡。 全城人都倾城的祈祷,希望上天能够给予自己神印,而有的人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获得神印。 观星者双手合十,不知道在念什么咒语,突然,天空中滑落下一道星光,没入一位六岁少年身体中。 “雪天侯府,雪拦公子,开启四等神印,中级。”观星者的声音环绕着整个王城。 “噢,噢~父亲大人,您看到了吗?”雪拦兴奋的跳了起来,见状,雪天侯连忙按住雪拦。 “大不敬!” 六岁便开始神印,将来的修炼天赋,那是不可限量,但雪拦刚才的行为很有可能会惹怒天神。 紧接着,又有数十道光没入人群之中。 “金岭侯府,金小,开启二等神印,低级。” “云兰阁………” “王族………” 一道又一道光,一个又一个神印,那些开启神印之人,内心皆是无比兴奋,不仅王氏宗亲、官吏贵族的人开启了神印,王城的一部分少年百姓也开启了神印。 待血池中的蛮兽都被杀害,流尽血气,血祭便要结束,辰小川盯着天穹,心中道:“莫非我真的是天神抛弃的废物?莫名其妙将我送来这个世界,却又让我平凡一生?怎么可能,我绝不相信命运,我告诉你,所谓的天神,若此刻你赐给我一道神印,百年之后,你定为一抔黄土!” 站在祭台上方,身躯笔直的灵武卫统领辰德,看着有些迷茫的辰小川,微微叹了一口气。 “重启神印,本就是逆天而为,早知道就不能给他希望了,如今的失望,你…可别垮了啊,小子!” 血祭已接近尾声,此刻已很少有神印坠入人群中。 “呵…开什么玩笑?没有神印,我也决不放弃成王!” 辰小川抬头望向已至头顶的太阳,纵然无比刺眼,辰小川却没有闭上眼睛,明知道会痛,却依旧义无反顾,因为…别无选择。 七王子露出得意的笑容,看着表情有些沮丧的辰小川,他顿时觉得心中特么舒畅。 “嘿嘿,辰小川,你还想重启神印,亿万人中无一的人,就算是一条狗,也不可能是你啊!”七王子心中说道。 辰小川并不机会七王子那鄙视的眼神,血祭已经完成,有人欢喜有人愁。 “恭喜啊雪天侯,族中又多了一名天才子弟。” “哈哈…同喜同喜。你们金岭侯府也是出了不少天才啊。” 他们,都在互相吹捧。 坐在灵武郡王身边的王后露出一道邪笑,辰小川没有重启神印,自然是再好不过,威胁到太子燕的可能性几乎算是微乎其微了。 灵武郡王全程基本上不过问任何,包括辰小川,他的存在,只是为了镇住全场,其实真正是大内第一高手辰流与观星者在主持。 “王上起驾回宫!” “众臣民,行跪拜之礼!” “天佑灵武,恭送王上回宫!” 待灵武郡王远去,众臣也纷纷离去,各大世爵侯府,都要操办家宴。 辰小川无意中看到了自己的“未婚妻”林韵。 一双丹凤眼,樱桃嘴,虽只有十五六岁,身体却已无比丰满。 “果然,不能用一个人的外表来评价一个人,真想不到次女的面具下,藏着多么恶毒的心。” 看到辰小川盯着自己,林韵以为辰小川是恋恋不舍,同时自己也有些气愤,觉得辰小川居然是自己烧毁了婚书,她感觉这是一种耻辱。 她抖动那妙曼的身躯,走向辰小川,在场的青壮年都有种想要冲上去按到林韵的冲动,体内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邪火。 “不行了不行了。老子受不了了,老子先走了,去泄泄火。” “对对对,真不愧是一代尤物,却是这辰小川的未婚妻,唉,暴遣天物啊。” “你懂个屁,林韵女神早就与辰小川解除婚约了。” “我怎么听说是辰小川将女神给休了?这辰小川真是胆大妄为,若是有机会,我必定让他跪地三天三夜给林韵女神谢罪。” 而辰小川却是不为所动,就这么看着林韵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在靠近辰小川还有几步的时候,辰小川却做出了一种嫌弃的举动。 “找我何事?” 那冰冷的语气,让林韵顿时十分恼怒,从小到大有谁敢这么跟她说话的,而且辰小川那鄙视的眼神,让她极为气愤。 不过,作为人们的女神,大庭广众之下。自然是要矜持,她嫣然一笑,道:“辰小川,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是喜欢我的,只要你现在重申一遍,是我解除婚约,而不是你休了我,我们还有可能是朋友。” 在别人的眼中,此刻的女神林韵是那么的宽宏大量,这样都能原谅辰小川,并且可以与她成为朋友,要知道,想要与林韵成为朋友,不仅需要强大的实力,更是需要强大的身份。 辰小川冷笑,不屑的盯着身前这位绝世尤物,道:“你这贱人,不仅诬陷于我,更是羞辱于我,找人毁我神印,终身无法修炼,俗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最毒莫过妇人心。” 林韵听到辰小川这般话语,顿时语塞,但是,总有一些追求者愿意为林韵出头。 “辰小川,你好大胆!今日,我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位身穿军甲的男子,一步跨出,磅礴的气势,展露出他强大的实力。 第601章 。 逢!逢!逢! 地狱冥火穿过体内的灵脉,从封尘的体内涌出,爬到封尘身上的小鬼瞬间被火化了。 一瞬间,地狱冥火火势大增,一圈圈的在往外涨,爬在金乙身上的小鬼第一时间便被火烧掉了。 地狱冥火,可份世间万物,乃鬼邪最怕之物,其他的小鬼一见到地狱冥火,便纷纷逃离,从金乙的身体上天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扛起巨大的象身,奔出了竹林。 封尘不知道奔跑了多久,或许是过渡透支了,他无力的倒了下去,血肉模糊的金乙从压在他身上。 次日。 两个和尚从天元山上下来,一胖一瘦,胖子名叫志空、瘦子名叫志明。他二人奉命前方附近的城镇采购粮食。 官道修过昆仑河旁,远远的就能够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 “三师兄,那是什么?” 志空正看到官道之上有一巨物,问道。志明也有疑惑,随着志空的目光看了过去,道:“走,去看看。” 走进一看,正是金乙与封尘,志明二人用力将金乙推向一旁,本以为只有一头大象,谁知大象身下还压着一个人。 “快把他们带回寺中,给师傅医治!” …… ……… 七天之后,金乙醒了过来,此刻他已经变成人形,躺在床榻之上,“俺不是死了吗?这,怎么回事?” “施主,你醒了?”此刻,一个小和尚走了进来,端着一碗汤药。道:“这是师傅熬制的药,施主如果觉得身体还可以,就可以喝了。” “俺…”金乙扭了扭自己的脸,惊讶的道:“俺没死!” 小和尚笑了,说道:“施主,你倒在官道之上,若不是三师兄和四师兄发现,您可就真的要死了。” “那俺老大呢?”金乙一口气喝下汤药,才发现,这乃是灵药熬制而成,很快他的内伤就好了七七八八,特别神奇。 “施主说的是与您一起被救的?” “俺不知道啊,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昆仑玄寺。” “哈哈…那太好了,俺老大叫封尘,他说他见过你们主持,他是昆仑侯府的九公子。”金乙说道。 小和尚顿时明白了,说道:“噢,施主请放心,封施主现在正在师傅的禅房疗伤,不过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可复原。如果施主没有什么事情,我就退下了。” 金乙起来活动活动了身体,那晚记忆犹新,现在那些场面还不断地浮现在眼前,不过金乙疑惑,明明没有走出竹林,他们为什么会躺在官道之上? 再反观此刻的封尘,盘坐在昆仑玄寺空寂大师的禅房之中,身后有一个大大的静字。 此刻他终于恢复了意识,可是身体却还是动不了,内视身体灵脉,此刻已经是破破烂烂,还不时的有地狱冥火闪烁。 他只记得他强行从沉睡的狂那里抽取出了地狱冥火,烧退了小鬼,然后带着金乙,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很久很久。 那个地武灵境武者到底是谁?谁又会是幕后主使? 难道是武子鸣?不可能,他还想要得到我的修炼功法,不会这么快下手。那又会是谁?血红门吗?也不太可能,毕竟被昆仑侯府打压得那么厉害。 太多太多的疑问,暂时将这些抛开,封尘打算先恢复知觉。 这里是哪里? 封尘此刻居然身处一座独处的空间之中,那里悬着一个巨鼎,这里是…心境! 达到了空灵境的武者,不仅可以内视身体,还可以用意念进入心境,这里就是心境。 “我体内的地武灵气和鬼气都去哪里了?”封尘疑惑,原本,他体内有地武灵气在乱窜,再加之后来鬼气侵入体内,他已经是一个快要踏入鬼门关的人了。 那时,他抽取了狂体内的地狱冥火,贯穿两条灵脉,压制了地武灵气和鬼气,维持着身体的运行,所以才扛着金乙跑出了好远。 可是地狱冥火根本不可能使地武灵气和鬼气消失,这是很奇怪的。 “贫僧已经将你体内的地武灵气与鬼气纳入你的灵源之中,不过能不能醒来,那还要看你的造化了。” “空寂大师!?难道我已经身处昆仑玄寺?”封尘听出了这是空寂大师的声音,十年前,他还有意收封尘为徒。 将地武灵气与鬼气纳入了洪荒焱帝鼎之中?封尘二话不说,直接跳入洪荒焱帝鼎之中。 从刚才空寂大师的话语当中,封尘已经听出来了,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恢复知觉,只是恢复了意识,很可能就是因为那地武灵气和鬼气。 在洪荒焱帝鼎内部,刻满了神纹,在鼎的中心处,悬浮着两团气。其中一团呈白色,一团呈黑色。 “这难道就是纳入洪荒焱帝鼎中的地武灵气与鬼气?” “为何洪荒焱帝鼎可以纳入地武灵气与鬼气?不可思议!” 封尘伸手触摸到了地武灵气,那团地武灵气居然沿着封尘的手臂,进入了封尘的身体,他意识到不妙,想要退开,可是却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根本退不出来。 “不对,为什么这股地武灵气没有破坏我的身体?” 而且在地武灵气的滋养之下,他感觉到了无比的舒服,而且灵脉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这股地武灵气对我有用处?” 封尘随即盘坐而下,那团鬼气与地武灵气缓缓地流向他体内,而他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切,灵脉不仅恢复了,就连灵脉之中残留的地狱冥火,也回到了狂的体内。 “难道洪荒焱帝鼎可以将别的力量转化为我的力量?” 封尘狂喜,现在要想的就是怎么醒过来,然后去验证自己的猜想了。 盘坐在洪荒焱帝鼎之中,封尘运转着《太古神龙决》的第一重,太古乾龙境,将灵气运转了一个大周天之后,他开始修炼《太古神龙决》的第二重太古坎龙境。 猛然,封尘从沉睡之中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座禅房之中。 “果然,我已经在昆仑玄寺了。”封尘还惊讶的发现,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二阶空灵境。 “接下来,先去看看金乙,再去测试一下我的猜想。”封尘起身离开禅房,问了一位和尚之后,他知道金乙也没事了。 便直接离开了昆仑玄寺,天元山由两座山峰组成,名为东峰、西峰,山间隐隐有禅房坐落其中,昆仑玄寺的确是一处清修之地。 “算了,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本来他打算拿天元山中的蛮兽实验一下,可是现在,他走出了天元山。 来到了天元山附近的一座山峰,封尘便开始寻找目标。 先是将目标定在一阶蛮兽。 一头斑羚躺在了他的面前,封尘将洪荒焱帝鼎释放出来,他自动吸取了斑羚体内的灵气,纳入了洪荒焱帝鼎之中。 “果然,看来是只有达到空灵境,洪荒焱帝鼎才显露出这种能力。” 这是一种很快提升的办法,很快,洪荒焱帝之就多了六团灵气,花费不到两分钟,就将这些灵气炼化到他的体内。 封尘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修为在不断的提升,事不宜迟,整整一座山峰之中的蛮兽都被他炼化了,其中还包括了两只三阶中等蛮兽。 “炼化了这么多,居然只是提升到了二阶空灵境的巅峰境界,看来使用洪荒焱帝鼎修炼,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离开这座山峰,回到了天元山中,天元山来了一队商队,太阳已经修炼落了下去,看来他们是来借宿的。 封尘正好碰见了志明和志空。 志空率先看到了封尘,连忙上来,道:“尘兄,你可否还记得我?” 封尘一回头,只见志空那肥胖的身躯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说道:“怎么会不记得?志空,空寂大师去哪里了?” 十年前,封尘就在这里遇见过志空、志明。志空和志明乃是空寂大师的弟子。 “噢,师傅说是有点事情,去了王都,半个月之后大概就能回来了。” 封尘点了点头,又看向那一队商队,问道:“他们说哪只商队,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志明也觉得疑惑,于是走了上来,说道:“这条官道往来的商队本来就不多,所以我大概都能记住,不过,这支商队,我也从未见过。” 志空摇了摇头,也表示不知道。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对了,志空,我的禅房在何处。”之前封尘在空寂大师的禅房中养伤,现在伤好了,自然也就不能待在那里了。 志空一拍脑门,说道:“我把这茬给忘了,尘兄跟我来。” 他们给封尘安排的禅房就在金乙的旁边,金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道:“老大,我们是怎么出的鬼竹林啊?” “命大呗!” “噢,对了,老大,那个黑斗篷插在你身体里的飞剑被俺拔出来了,放在你的储物袋里了。”金乙这才想起了这件事情。 “噢,还有这事?”封尘查看了一下储物袋,果然是多出了一把飞剑,此剑并不长,只有一尺五长,乃是一把二阶灵兵。 封尘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把飞剑,道:“此剑绝对不止是一把,应该是一对,哼,你是不是以为我进入鬼竹林就死定了?” 有了这把飞剑,想要找到那个地武灵境武者,至少多了一份把握。 “在昆仑玄寺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那就先前往北冰元海看看有没有极冰吧!” 第602章 。 李衍穿越了,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穿越成了一位贵人,其名太上皇。 坏消息是,当今陛下把他给软禁起来了。 李衍破口大骂,他第一时间是不做第二个大明战神。坚决不去做那愚蠢之事,杀忠臣,信奸佞。 只要当今陛下不干啥,他绝对绝对不学朱祁镇发动夺门之变。 可当第二轮旧主记忆冲击李衍的脑袋,他才知道自己自己现在正在被当今陛下软禁。 以另外一种方式成为了朱祁镇。 他奶奶的,老子不想造反,可也不想此后余生就住在这件破庙里啊,天天吃冷饭,喝脏水? 你跟我说这是太上皇?天牢罪犯的日子都比自己强。 历史上被皇帝囚禁的人很多,比如隋炀帝之兄杨勇之流,没一个好下场。 除非学大明战神,发动夺门之变,不然这辈子就叽叽了。 现在这具身体才二十岁啊,李衍可不想就这么度过余生。 可若不学朱祁镇发动夺门之变,那他就只有一个转机,天选之子,自带系统! 李衍在破庙中叫了大半天,鸟都没有,只有他空荡荡的声音,显得有些恐怖。 “干!一头撞死算了。” 李衍万念俱灰,谁家好人穿越到绝境还没系统的? 咣当! 寺庙门口塞进来一个碗,碗里难得放了几片肉,这让李衍喜出望外。 按照旧主的记忆,那可是顿顿馊饭青菜,连一点儿油水都不曾见,今儿怎么会有肉? 门外约莫有两个人在对话,李衍趴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对话,对话的是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人说:“动作快点儿,我最多只能给一刻钟。” “放心放心,要不了一刻钟。” 随后能听到其中一个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剩下的那个人突然把脑袋从送饭的口钻了进来,吓李衍一跳。 此人面白无须,十七八岁,是个太监。 这个太监李衍认识,名叫张小诚,从前服侍过李衍一段时间。 李衍激动万分,莫非是忠臣救主的剧情,那也太感动了,他迫切地问:“小诚子,你可是来救我出去的?” 张小诚见到李衍安然无恙,还有些生龙活虎,顿时声泪俱下,“陛……太上皇,您安康便好,可担心死小诚子了。” 李衍一边吃饭一边问:“你要怎么救我出去啊,出去之后该怎么逃出京城啊?” 张小诚一时无言,半晌之后才说道:“您老人家切莫再胡言乱语,让陛下听了去,恐怕连此处栖息之地都没了,我已经打点过看守,会稍微照顾您老人家一下,不会挨饿受冻。” 李衍一脸苦相,“你有这份心我很欣慰啊,不过依旧是死局,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最大的过错莫过于偷看了一次……” 张小诚唉声叹气,“时也命也,陛下开恩,给了您生路,已经是不幸中的万辛,您自己可别想不开啊。” 李衍苦笑不跌,这是谁来了都会想不开吧? 张小城带着哭腔说道:“若不是您老人家,我小诚子恐怕已经死在我那恶毒师父手下,小诚子无以为报,只能在将来的时日中多多孝敬您老人家,您放心,我小诚子若领了宫中一两银子,肯定留九百文铜钱给看守侍卫,照顾您老人家。” 李衍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打趣问道:“那还有剩下的一百文呢?” 张小诚顿时有些惭愧,“宫中虽包了吃住,可小诚子还有些个人爱好,喜好读些杂书,那一百文我想攒起来买书看。” 李衍摆了摆手:“你有心就行,不必给侍卫打点,你回吧。” 听到此处,张小诚惶恐不已,对着往里走的背影说道:“您可别真想不开啊,说不定哪天陛下再开天恩,您就……您就……” 这位宫里的小太监也知道那个答案不太可能,所以半天没有说出口。 明明说好了一刻钟,可半刻钟都不到,外边的侍卫便已经赶人。 张小诚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您老人家真的别想不开,最近我还会来看您的,若是无趣,我下回想法子给您带点儿书看。” 之后李衍就听到侍卫的打骂声。 “带什么?你说带什么?你是不想让老子干了吧还带书,滚蛋!” 李衍心如死灰,这穿越开局完全不亚于职场厕所开局,死路一条。 李衍仔细浏览起旧主的记忆。 李衍十六岁登基,成为大凰王朝的第六为君主,他是太子即位,名正言顺。 在位四年期间,勤勉执政,减轻赋税,颇有明君之先兆,就连尚书令老大人都夸他有明君之风。 可就在半年前,发生了一个意外,大将军韩光手持南境边军造反,然后迅速被朝廷以武力镇压,结束叛乱。 可在不到一个月之后,有人开始传播一则消息,说皇帝陛下其实是忌惮韩将军拥兵自重,故而设计诬陷韩将军,再以重兵剿灭,屠其满门。 有了旧主记忆的李衍知道,这些都是危言耸听,所谓造反和平叛,他从不知情。 而与韩氏交好的齐王借此清君侧,斩了不少大臣,都是李衍心腹,几个月之后直接逼迫李衍禅位,尊李衍为太上皇。 妥妥的阴谋,自幼生在温柔乡的李衍怎能应对,而且还是在所有心腹皆死尽的情况下。 李衍仰天长叹,凉得透透的了,没有一点儿机会。 可要说拿这颗头颅去撞墙而死,他也是没这个勇气,毕竟上一辈子他娘的是不小心溺水而亡,他可不是活腻歪了去自杀,他怕疼得很。 仔细复盘,毫无机会的李衍接下来只能听之任之,看命运还能给他开怎样的玩笑。 不做朱祁镇只是因为朱祁钰乃贤君,可当今这位皇帝,他的亲兄长,可不是什么好鸟。 来一次夺门之变也不是不可能,可现在已经毫无心腹可以依赖,别说夺皇城大门,这间破庙的门都夺不了。 靠谁?难不成靠愿意一两给他李衍花九百文的小太监,有些天方夜谭。 李衍突然眼前一亮,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千城摇了摇头,“气息很乱,可我不是医者,说不清楚。” “这附近有一座城,去城里找找医者吧。”萧悍说着,将天一剑插回了月落马上的剑鞘,牵着月落马已经剩下两匹马。 “你什么意思?” “马如此颠簸,他这看样子都知道是重伤,自然不能经受颠簸,就劳烦千城公子背着吧。”萧悍牵着三匹马,望着白千城。 白千城本想回顶一句怎么不是你背,可是看到萧悍嘴角残留的血,便不再多说,三剑击退月夜门门主,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王妃也算是半个医仙,你这个王爷怎么就不懂半点医术呢?”白千城背着刘辞君,没好气的问着牵着马,有些悠闲的萧悍。 “宁姑娘那么懂戏曲,怎么千城公子却一窍不通呢?” 白千城顿时无语,不再调侃萧悍,而是沿着河边官道走着,没有欣赏沿途的风景,也没有要加快脚步的意思。 二人不紧不慢,却也是连夜来到了这座江边小城,到时已经是早晨,时雨城城门已开,集市也逐渐得多了商贩。 …… ………… “报,有三人倒于府门前。” 时雨城,城主府,府内有一处院落,院落中间有一中军帐,听到声音,中军帐中立马走出一名身穿白色银铠的少年郎,样子约摸十七八。 “领我去看看。” 少年随着那来报之人,来到府门,只见三人就倒在那里,他们的旁边还有一奇异景象,一匹白马用嘴咬着另外两匹马的马绳。 “这是什么情况?”少年郎问。 “不知道,早晨开门时便是如此。” 少年郎走到三人面前,其中一人穿着金丝绸缎,被一名穿着稷下学宫学服的男子压着,面容都很英俊。 还有一人,面朝大地,看不清容貌,少年郎缓缓将他翻开,顿时大惊失色,“来人呐,快抬进府去,派人去叫李大夫。” “少爷,为何如此惊慌。” 少年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身体颤颤巍巍,说道:“这是弈王殿下,愣着干什么,抬进去,叫李大夫。” “是。” 少年吩咐完后便来到月落白马身旁,不禁感叹,“好马,果然是一匹灵马,来人,伺候着。” 李大夫是时雨城里的第一名医,自己开了一家医馆,在这时雨城中,竟然可与药王家的医馆争辉。 看着一字排开的三人,李大夫皱起了眉头,身旁的银甲少年显得有些着急,问了一句:“李大夫,你倒是说话呀。” “方少爷,这两人只是比较劳累,好好休息一日便可。”李大夫不停地抚摸着他那长长的胡子,随后看向另外一个人,“至于这位公子,恕老夫直言,若不是医仙出手,命不久矣。” 银甲少年一愣,“连李大夫也不行?” 李大夫摇了摇头,说道:“这位公子经脉被被一股极强的内力震断了,如今体内内力混乱,老夫是医者,却难医此等武林武者,方少爷可以去药王医庄瞧瞧,在这方面,他们可比老夫在行。” “多谢李大夫了,来人,送送李大夫,顺便去药王医庄请他们最好的大夫过来。”银甲少年吩咐了一下之后,也出了门。 很快,药王医庄的医者也来了 第603章 。 宽大的官道之上,一辆马车缓缓而行,马车内空无一物,而封尘与金乙坐在外头。 昆仑玄寺,修至昆仑山脉的其中一座山峰,名为“天元山”。 天元山自古一条路,因为天元山背有万丈悬崖,侧有昆仑河。不过,对于武者来说,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其实十年前他来过昆仑玄寺,那时震天侯府刚刚被满门抄斩,昆仑侯带他来此处去煞。 那个时候他还问过主持,“为什么这里不叫天元寺,而叫昆仑玄寺?” 而当时主持并没有回答他,至今封尘都还不知道那座寺庙为什么叫昆仑玄寺。 “老大,昆仑侯为什么让你去昆仑玄寺当和尚啊?”金乙疑惑的问道。 “那不是去当和尚,是清修你懂不懂?我觉得此次昆仑玄寺之行,肯定对我有莫大的帮助。”封尘顺手揪起一根狗尾草,叼在口中。 马车缓缓行去,消失在漫长的官道之上。 从昆仑城前往昆仑玄寺的必经之路,乃是万米竹林,顾名思义,这片竹林有万米之长,两旁都是山峰,没有道路。但是这片万米竹林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鬼竹林。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封尘将马车停在万米竹林外,让金乙升起了一堆火。 “老大,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过这片竹林啊。不过万米距离,我们完全可以在两个时辰之内穿过去。”金乙有些疑惑。 江羽尘吃着一个馒头,说道:“你不知道,这片竹林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鬼竹林。传说,夜间会有百鬼夜行。” “那只是传说,老大怕他作甚?” 封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心里说道:“地狱界我都曾一人一剑闯过,岂会怕鬼?百鬼夜行?鬼王听到封尘,都怕的绕道。” 上一世,万界墟的大剑圣,虽说只是一座墟界的顶尖强者,可是当年封尘的名字可是响彻了九百大世界、三千小墟界。 一人一剑,为救红颜,斩尽地狱界众邪,并且还以半神境斩杀了地狱界的一位神,顿时这个小墟界的人名声大噪! 封尘缓缓地说道:“十年前,我与义父等人前往昆仑玄寺,夜间穿过万米竹林,百鬼夜行,义父受了点伤,邱平和阎王重伤。所以,我估计万米竹林中的鬼邪应该只是一些小鬼,实力达到地武灵境大圆满左右。” “老大,你确定这是小鬼?”金乙咽下一口口水,地武灵境大圆满,那相当于是四阶上等灵兽才能够拥有的实力。 封尘话锋一转,道:“不过在昆仑墟这座墟界,能够出现这种小鬼,已经算是厉害的了。” “老大,什么意思?” “昆仑墟的神可能布置了某种封禁,鬼邪很惧怕这种封禁,所以,应该只能在规定的区域内活动而已,我猜测,万米竹林便是其中之一。” 金乙有些发懵,问道:“老大,真的有神吗?可是俺记得俺爷爷说没有神啊。” “有,怎么可能没有,要是没有神的话,昆仑墟早就被其他墟界占领了,只有有神的小墟界才能够在三千小墟界中立足。”封尘此刻在金乙的眼中,仿佛就是一座百科全书一般,说出来的东西他都没有听说过。 “尽管他们只是小鬼,可是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还是不要过万米竹林,明天天亮再出发。”封尘咽下那个馒头,看了看四周,简单地布置了一下屏蔽灵阵。 “好了,可以休息了。” 深夜。 封尘从修炼之中醒来,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一天来,他总感觉有人在跟踪他们,可是有仿佛是错觉。 二十五阶的精神力,在此刻看来,仿佛也没有多大用处了。 睁开眼睛,他始终还是睡不着,也修炼不下去了,打算看一下周围的动静。 跳上马车顶,使用精神力探查周围,一圈一圈的往外搜索。 直觉告诉他,肯定有人。 “不好,金乙快跑!” 封尘迅速从马车上跳下,拉起半睡半醒的金乙就跑。 金乙还迷迷糊糊的问道:“老大,干什么啊?” 嘭! 来不及解释,马车已经被轰开,封尘二人被炸地直接飞出五十米。 “老大,你没事吧?”金乙乃金芒巨象的后裔,身体自然扛得住,他跑向封尘。 “快趴下!” 可是还是慢了半拍,金乙再次被轰飞。 “金乙,你没事吧?” 封尘不停的变换方位,冲向金乙的方向,只听见金乙半死不活的声音:“老大,俺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来不及解释了,快现出原形!”听到封尘的话语,金乙不再犹豫,立刻现出原形,封尘立刻跳上金芒巨象。 一直往前跑! “老大,到底怎么回事啊?” “有地武灵境武者想要轰杀我们,再不跑我们就死了。”封尘站在金芒巨象上,看向后方,只见一道黑影不断地靠近。 “封尘,你跑不掉了,不过你这头灵兽的实力倒是不错,居然可以抗下我的两次攻击而没有事情。”封尘看清楚了那人,穿着黑斗篷,带着面具,看不清脸,不过估计是一个中年男子。 “你是谁,从昆仑城一直跟到这里,不累吗?” “倒是有点实力,居然从昆仑城出来就发现了我的存在。嘿嘿,这样才有意思嘛。”黑斗篷很快就逼近封尘。 “天罡皇气动!” 一股天罡皇气照亮了黑夜,人通之境的剑气打了出去。 “小把戏罢了。” 金乙此刻终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立刻开足马力的跑。 “还在垂死挣扎吗?没有意义了。”黑斗篷破开天罡皇气,一片火云便向黑斗篷压了过来。 黑斗篷发出一把剑,穿过火云,直逼封尘,强大的地武灵气,这是一个真正的地武灵境强者。 为了杀他一个冲灵境的武者,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封尘迅速拔出尘封古剑,向前一扔,与那把飞来之剑碰撞在一起,飞剑停了下来,可是尘封古剑却被震飞了。 蹬了一下金乙的身体,封尘飞了出去,接住尘封古剑便快速的跑向金乙。 “哈哈哈哈…没用的,在地武灵境强者面前,你们怎么做都是没用的。” 一道强大的拳印直接轰在金乙身上,金乙庞大的象体飞了出去,撞击在远处的石壁上,紧接着,一把飞剑穿透封尘的肩膀,封尘只感觉地武灵气在体内乱窜,整个人被剑带飞了出去,将他钉在了石壁上。 “老大!”金乙直接拔出飞剑,收入封尘的储物袋中。 此刻封尘已经昏迷,地武灵气过去强大,已经开始撕裂他的灵脉。 金乙看着缓缓逼近的黑斗篷,后方是石壁,绝路,右方是原始丛林,有很多强大的蛮兽,绝路,前方是地武灵境强者,绝路。 “管不了那么多了!” 金乙驮着封尘,直接冲向竹林。 “竹林只有万米,要是俺全力奔跑,就不信了,还跑不过去?” “笨象,你疯了吗?那是鬼竹林!”黑斗篷似乎没想到金乙居然会带着封尘冲向竹林,可是金乙已经带着昏迷的封尘一直向前奔跑。 “老大,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黑斗篷望着竹林,自言自语道:“进入竹林,命已休矣,一代天骄啊。不过也是可惜了我的飞剑。” 金乙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周围无比昏暗,一双双绿色的眼睛盯着金乙,鬼火升腾。 “百鬼夜行!” 金乙大惊,极速奔跑,这些小鬼虽然比刚才那个黑斗篷弱,但是数量却十分庞大,实力最低的能够达到七八阶空灵境的实力。 “金乙,释放体内的金芒之气!” 此刻封尘已经盘坐起来了,不过依旧虚弱无比,灵脉被地武灵气摧残,此刻他正在努力压制。 金乙听到封尘的话,立刻释放出金芒之气,果然,这些小鬼惧怕金芒之气,因为这酷似佛道金身。 “趁他们还没有知道这是金芒之气,快跑出竹林。” 这毕竟不是佛道金身,用不了多久,必定会被这群小鬼发现。 大约跑了九千米左右,这些小鬼终于反应了过来,只见一只高达五米的小鬼冲向金乙,金乙全速奔跑,就要出竹林了!! 这样想着,金乙的速度居然提升了,前方就是出口,那是希望。 可是后方的小鬼已经逼近,身体已经被鬼气笼罩,鬼气倾入封尘的体内,与地武灵气一起,不停地冲击他的灵脉。 金乙乃是金象之身,倒是不惧这小小的鬼气,不过途中,他已经承受了小鬼的三次攻击,即便是金象之身此刻也有些受不了了。 “前方就是出口了!” 一道道鬼影逼近虚弱的金乙,金乙庞大的身躯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动。身上的金芒之气已经吓不住这些小鬼了。 嗷嗷嗷,啊…… 一道道鬼的名叫传入耳中,金乙此刻已经不知道了恐惧,他要护住封尘,他还要让封尘帮他找到爷爷呢。 “老大,你可千万别死啊,俺这就带你出去。啊!!” 金乙使尽全身力气,向前奔跑,最终大吼:“老大,你要撑住啊!” 而此刻封尘依旧盘坐在金乙的身上,努力的压制体内的地武灵气与鬼气。 “蛮象驰地!” 巨大的象影冲开前方的小鬼,金乙虚弱的走在象影的身后。 而在这些小鬼的眼中,金乙二人已经成了囊中之物了。 金乙已经透支了,无比的虚弱,可是前方就是出口,这是他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象影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金乙彻底没了力气。 “老大,俺不行了。” 金乙开始不停的摇头,心里告诉他不能睡,一定不能睡,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只小鬼爬到他的身上,啃食他的血肉。 “啊!老大,俺只能做到这样了!” 金乙迷迷糊糊的,疼痛遍布全身,他已无力甩开这些小鬼,任由他们啃食,一只小鬼爬到封尘的身上。 猛然,封尘睁开双眼。 “金乙,你老大可是还没放弃呢!” “地狱…冥火!” 第604章 。 “嗯,我是封尘,怎么了。” 云磊捂着血肉模糊的右臂,说道:“我不与你争榜首了,可是,请你帮我转告林虎,我想见他。” 说罢,不等封尘回应,石磊就下台离去,估计是疗伤去了。 “什么情况?云磊也就这样走了?”台下的人都十分震惊。 封尘更是懵逼,什么情况?! 而现在,也就是说封尘只要赢下一场比斗,就算是冲灵榜首了。 尽管很多人都很疑惑,可是这就是事实,不可质疑的事实。 封尘说道:“怎么感觉这有点胜之不武啊,还有谁来最后一场,打完我好回家吃饭!” 可是根本没有人敢上台,一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有人上台,封尘不耐烦了,说道:“没人上来算了,金乙,我们走。” “等等,本世子来会会你!” 一个穿着碧玉麒麟衣的年轻男子,缓缓地走向比斗台,身后跟着一位女子和一对穿着军甲的侍卫,不过他们的装饰并不像是昆仑六郡的装饰。而此女仿佛是由玉雕成一般,毫无瑕疵。 “南疆,南王世子,南宫游。赐教!” 封尘微微皱眉,十年前,震天侯府满门抄斩,南疆重新瓜分,南王便是南疆最大的藩王。 “南王世子,来我北方何为?”封尘沉声说道。 南宫游明显感觉到了封尘的敌意,说道:“本世子奉父王之命,押送一些东西来给昆仑侯而已。” 封尘的敌意感并没有消除,南宫游感觉诧异,已经说明来意,居然还如此放肆? “本世子想知道昆仑侯府九公子为何对本世子充满敌意。”随后想了一下,笑了起来,说道:“本世子想起来了,你原来是叛臣之子封尘,哈哈哈…本世子当是谁呢。” 封尘一愣,眼神逐渐冰冷,“你再说一遍!” “本世子再说一遍又怎么样?叛臣之子!叛臣之子!叛臣之子!” “你找死!” 还不等南宫游反应过来,封尘已经提剑达到他的面前,斩破的碧玉麒麟衣,一脚踢中他的胸膛,南宫游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可是即将落下比斗台之时,封尘却是先一步来到比斗台边缘,一脚又把南宫游踹回了比斗台上。 看到南宫游躺在地上呻吟,那一队侍卫连忙拔出战剑,冲向比斗台。 突然,一股浩瀚的强大气息,震退所有侍卫,随即响起了一个声音,“外人不得插手!” “昆仑侯的九公子,你可要知道,那是南王世子!”一个侍卫见帮忙没用,想要吓唬封尘。 封尘冷笑道:“什么狗屁南王世子?老子照打不误!” 一拳打掉南宫游的几颗牙齿,“你他妈再说啊!” “封尘,你这个…叛臣…啊…”话还没有说完,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你他妈是屡教不改啊!” “叛臣…噗!”话说到一半,被封尘一拳再次打掉了牙齿。 “叛臣?呵呵…南王世子,你给我听好了,南王,在我眼里,就是个屁。”一脚把南宫游踢向空中,封尘出剑的速度何其之快。 “还给你。老子不要什么狗屁世子。” 嘭! 南宫游重重地摔在了比斗台下,身上的碧玉麒麟衣已经被封尘斩破。南宫游的小弟都露了出来,整个人奄奄一息。 “咦…什么南王世子,完全不是九公子的对手嘛。” “切,我本以为这什么南王世子的实力会很强,可以有一场好看的对决了呢。这么弱。” 他的侍卫警告封尘道:“封尘,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南王可不是你可以惹的。” “是吗?想当年什么狗屁南王,震天侯都不放在眼里!” “那是叛臣封肠情,不是震天侯!”侍卫仿佛是在提醒封尘。 封尘人不动,一道剑气已经割开他的喉咙,封尘说道:“震天侯府还有我…封尘!” 语气何等霸道,震得那些侍卫不停后退,那个女子说道:“九公子,你杀的可是南王府的侍卫。” 封尘冷笑,“南王府?想必也是得来的不干净吧!” “真不愧是震天侯之子,有种!” 直至现在,武斗门的人都不出手制止,南方的人跑到这里来撒野,正好让他们尝点苦头。 “冲灵榜首,封尘!” 那个裁判上来带着封尘下去了,金乙给了这帮人一个狠厉的目光。 与南宫游同来的女子始终对这一切漠不关心,说道:“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了。” “之前谁说这届冲灵榜首不可能是昆仑侯府的来着?” 封尘夺得冲灵榜首,在某种程度来说,其实是打破了一些传言。 昆仑侯府依旧是那么强大。 封尘一直沉默着,金乙有些担忧,说道:“老大,你怎么了?别怕那什么南王,有俺在老大别怕。” 封尘突然笑了,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怕什么狗屁南王,迟早有一天,南疆,会改姓封!” 霸道!轻狂! 封尘跟着武金来到了武斗门的深处,武斗门的深处其实算是武盟的深处,这里四通八达,武盟周围的各个势力都汇聚到这里。 其中一座高塔十分显眼,而高塔在的院落更是威武堂皇。 “武金,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我的乾坤玄铁呢?”封尘诧异地问道。 武金毕恭毕敬地说道:“九公子,我家公子想与你结交,我家公子也十分欣赏九公子的才华,请你一叙。” 封尘疑惑,问道:“你家公子?武子鸣吗?” “正是!” “那我看还是算了吧,第一,我封尘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资格,第二,我是昆仑城众所皆知的废物,就不玷污空灵榜首的天才之名了。”封尘想了想,说道:“如果武盟出尔反尔不给我乾坤玄铁的话,也没关系,再见!” 拉着金乙便要离开,能够成为空灵榜首,武子鸣必定有过人之处,而且如今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九公子也就这么不赏脸,莫不是本公子不够格?”就在封尘即将离开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只见亮丽堂皇的院落门口站着一位白衣少年,此人不用多想,必定就是武子鸣。 武子鸣见封尘停下了脚步,继续说道:“区区乾坤玄铁,若是九公子需要,要多少,本公子给多少。” “这就不必了。” “那九公子可否赏脸府上一叙?” 封尘无奈,也有些警惕,因为他不知道武子鸣为何要见他。 “武公子说笑了,我去就是了。”封尘拍了一下金乙的肩膀,低声道:“你回昆仑侯府收拾东西,等我从武盟出来,我们就前往昆仑玄寺,别忘了把我放在桌子上的信给我义父。” “是,老大!” 待金乙离去,封尘跟随着武子鸣来到了一座庭院之中,此处有一个水池,还有亭台阁楼,是一处娴雅之地。 “武公子此为何意?” 武子鸣在亭台中坐了下来,吩咐下人呈上了茶水。 封尘坐在了武子鸣的对面,他猜不透武子鸣想要干嘛。 武子鸣说道:“九公子不必紧张,本公子只是想结交一下九公子罢了。” “噢,是嘛?”封尘拿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说道:“上等的龙茶。” “这不算什么。”武子鸣话音刚落,一个下人就带着一个盒子走到了武子鸣身旁。 “公子,已经给您取来了上好的乾坤玄铁。” 武子鸣指了指盒子,对封尘说道:“九公子,这是你获得的奖励,不过我命人给你取来了上等的乾坤玄铁,乃是打造四阶灵兵必备之玄铁。本公子还是很有诚意的。” 武子鸣含笑,可是封尘却根本看不到什么诚意,反而是奸诈的笑容。 “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封尘心里想着,说道:“武公子如此厚礼,看来我是无法拒绝了啊。” 接过乾坤玄铁。 “也不过是一个贪图小利之人,等得到了你的功法,本公子还不是向甩狗一样把你给甩了。”武子鸣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是挂着笑容,道:“九公子,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加入武盟。” 封尘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拉拢,他道:“这个嘛,昆仑侯府养了我十年,我总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就加入武盟吧?” 其实,刚才武子鸣心中所想,已被封尘使用精神力知晓,此话不过为了敷衍他罢了。 “哈哈哈…不急不急,九公子有意加入就行,再说,武宗本就与朝廷是一家。”武子鸣其实心里想着,只要等封尘加入武盟,就立刻逼他交出所练功法。 封尘不想停留,微微鞠躬,道:“那我就告辞了!” “我等着九公子加入武盟!” 封尘冷笑,我不傻。 走出了武盟,他这才知晓,昆仑城已经传疯了他羞辱南王世子、杀害南王府侍卫的事情。 他远远的就看见了金乙那高大的身影,金乙来到封尘身边,说道:“老大,咱们快走吧。” “金乙,你那么急干什么?”封尘疑惑,平时金乙都是听他的,就算是去昆仑玄寺清修,那金乙也不可能急成这样。 “不是啊,老大,昆仑侯告诉俺,让你立刻去昆仑玄寺。” “什么情况?” “他不让俺告诉你。” “不让你说你就不说啊。” 金乙挠了挠头,很纠结,片刻之后才说道:“那俺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回去啊。” “行,你说吧。” “那个什么南王世子不是被老大羞辱了一顿吗?现在那个什么狗屁南王世子还有一个老头在昆仑侯府和昆仑侯对峙呢。”金乙快速说道。 封尘苦笑道:“至于嘛,以昆仑侯府的实力,还怕南王府?” “可,那个老头好像是什么宰相,还是南王世子的外公。而且昆仑侯还告诉俺,南疆现在基本上已经是南王的天下了。”金乙补充道。 封尘抬起头,看了看昆仑城的天空,淡淡的说道:“山雨欲来啊!” 第605章 。 再修养一天,封尘的伤势就差不多了,只是狂却要沉睡上半年左右。 “这次王族试炼,不仅昆仑侯府损失惨重,我自己也是损失惨重啊。” 狂在沉睡,他无法调动地狱冥火,战力必定比王族试炼之时下降了许多。 “若是能够找到地狱冥火之源就好了,这样我的地狱冥火就是无穷无尽的了。”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地狱冥火的源头,在九百大世界排名靠前的大世界,地狱界中。那个地方,离现在的封尘,还太遥远。 金乙在修炼室修炼了二十天,实力已经精进了不少,而且隐隐有要达到三阶中等的前兆。 “真不愧是金芒巨象的后裔,修炼速度果然很快。”封尘如今还是一直停留在冲灵境的无上境界,随时都有可能突破空灵境。 可是为了挑战冲灵榜者,他刻意压制住体内暴动的灵气。 距离封尘击败金乙一个月后,也就是约定挑战冲灵榜者的时间到了。 背着尘封古剑,带着金乙,前往冲灵级武斗门,金乙问道:“老大,怎么最近都不见狂那小子了?” 封尘有些无奈,若不是他强行使用地狱冥火,狂也许就不会沉睡,说道:“狂可能这大半年,都不会出现了,他沉睡了。” 金乙用他的笨脑子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老大在鸣山受伤导致狂沉睡了, 金乙便不再多问。 今日,冲灵级武斗门十分的热闹,因为今日,乃是一个名叫羽的男子,挑战冲灵榜者的时刻。 只见,比斗台上站着一个双手抱在胸前的少年,头扬的高高的,十分狂傲。 “他是谁啊?不是说挑战冲灵榜者第一百二十位嘛?”一些人疑惑。 “你不知道吗?冲灵榜首、冲灵榜第二、第三都已经突破至空灵境,而且还有二十多个冲灵榜者都已经突破空灵境。为了填补剩下的空缺位置,今天可不止是羽挑战冲灵榜者的日子。”有些解释道。 很多人仿佛恍然大悟。 那人继续说道:“而台上的,乃是云家云天的堂弟,云磊,他要夺榜首呢。” 有人觉得吹嘘,说道:“榜首?笑话,历届冲灵榜首都是昆仑侯府拿,你就那么确定,这一届,你觉得昆仑侯府拿不到?” “诶,此言差矣,昆仑侯府最近这几天以来的动作,难道兄台还看不出来吗?而且这段时间,也都没见到昆仑侯府的天才子弟,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切都难说啊。” 云磊站在台上,等的并不是封尘,而且他压根也没觉得这个所谓的“羽”有多强,他等的是冲灵榜第四名,问水。 不一会,问水一袭白衣,脚步轻盈的踏上比斗台,他手持三尺长剑,一把三阶灵兵。 云磊睁开眼睛,说道:“你可算是来了,本少爷等的好久,你要是怕了,就直说。” 问水冷笑,说道:“都说云家云天很狂,看来不止是云天狂啊,云家人也狂。” “那是因为我们有狂的资本!废话少说,开始吧。” “你就这么急着败在我手下吗?”激活灵兵的铭纹,问水奔向云磊。 再观此刻的封尘。 “哟,又是你小子,还有二象啊。” 封尘抬起头来,正好与刘方对视,伶俐的目光下的刘方后退两步,封尘说道:“现在他是我的人,也不叫什么狗屁二象了,他叫金乙。” “哟,给个畜生取名还这么有深意啊?” 还不等封尘出手,金乙就已经把刘方提了起来。吼道:“俺不是畜生,你个老狗。” 刘方只有六阶冲灵境的实力,根本不是金乙的对手。 “金乙,不得无礼。” 听到封尘的话,金乙冷哼一声,将刘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刘老爷说我的人是畜生,但是刘老爷却打不过我的人,这我该怎么形容刘老爷呢?”封尘抚摸着下巴,说道:“噢…我想起来了,因该叫老爷,畜生不如。” “你…”刘方被气的上牙直打下牙。 封尘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看来刘老爷对畜生不如很满意啊,你看这牙齿都激动得打架了。” 刘方终于忍不住了,怒道:“羽,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是吗?适可而止啊!”一拳直接将刘方打飞,他的侍卫也一瞬间被金乙干掉。 “我没有打死你,这就叫适可而止。” 带着金乙扬长而去,留下愤怒的刘方,他冲着那一群被金乙打倒的侍卫吼道:“一群饭桶,我要你们何用?” 刚才封尘的举动早就被街上的人看到了,刘老爷被一个年轻男子暴揍,还说了一句:我没有打死你,这就叫适可而止!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吗?” 人群一哄而散。 “老爷,您刚才为什么叫他羽啊?”一个侍卫捂着肚子来到刘方的身边。 “他不就是叫做羽吗?” 那个侍卫一脸懵样,说道:“此人是昆仑侯府九公子封尘啊。” “那个废物?” “老爷,封尘现在已经不是废物了。”侍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他妈知道,要你提醒啊?” ……… ………… 封尘带着金乙来到了冲灵级武斗门,只见一个少年威风凛凛的站在比斗台上,意气风发。 看到封尘进来,上次那个裁判就跑了过来,说道:“我叫武金,羽公子可否还记得我?” 封尘说道:“记得,对了,不是说好了给我安排一场与冲灵榜者的比斗吗?” “羽公子随我来,我们边走边聊。”武金带着封尘走向后方,他继续说道:“由于冲灵榜上的很多人都突破了空灵境,其中还有冲灵榜的前三,所以今天的比斗,您可以参加,不用给您安排了。” “而台上那个,是最有可能夺得榜首的云磊,第一场对战冲灵榜第四的问水,轻松获胜,之后一直获胜,若是他能够胜到二十场而没人击败他的话,那他就是榜首了。” 封尘苦笑,若是自己再来晚一点,榜首就与自己失之交臂了,他问道:“那现在是第几场?” “现在云磊已经连胜了十七场,还有三场他就是榜首了。” 封尘正准备上去会一会这个云磊,此时,一个身穿战甲的少年登上了比斗台。 “来者何人?”云磊淡淡的问道。 战甲少年微微拱手,说道:“在下昆仑侯府徐都尉手下帐前将军,林虎。” “比斗进行到现在,终于出现一个昆仑侯府的子弟了,之前谁说最近都不见昆仑侯府子弟来着?”下面有人说道。 “等着看吧,云磊之前击败了最有可能成为榜首的问水,林虎此人,我从未听说过,肯定只是一个无名小辈。” 封尘细细观察着林虎,此人一身阳刚之气,目光炯炯有神,宛如天兵天将,手持一把二阶灵兵的宝剑。 封尘自言自语道:“林虎此人并没有参加王族试炼,而我住在昆仑侯府十年,也没听说过此人啊。” 其实封尘没有听说过很正常。 林虎面向台下那位说自己是无名小辈之人,然后说道:“在下一直跟随军队出征打仗,很少在昆仑城中,自然是无名小辈。” 云虎看样子只有十四岁,而云磊却已经是十六岁。 “看来昆仑侯府的底蕴还是很强大的。即使王族试炼中损失惨重,可是跟随军队出征打仗,与身在武宗没有回来的子弟,依旧活的好好的。”封尘以前的确是有些低估了昆仑侯府。 云磊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动手吧。” 林虎不动,只见石磊迅速出手,打出一道掌印,林虎轻轻一挥剑,掌印便被劈开。 云磊略微有些惊讶,不过瞬即便反应了过来,再一次一掌打了出去,身体绕到林虎的右侧,一拳轰出。 林虎右脚向后退一步,左拳聚力,一拳击出,与云磊碰撞在一起。 云磊只感觉手臂传来强烈的痛感,不过在撑下去几场,就是榜首,自然不能放弃。 此刻,云磊汗如雨下,而林虎却是轻描淡写。脸上没有一丝疲色。 “这只是一套简简单单的《破军拳法》,军队通修的人级低阶武技而已,却被林虎发挥至极致,云磊吃不消了,胜负已定。”封尘说道。 云磊的手臂已经血肉模糊,林虎说道:“云兄,再撑下去,你的手可就废了。” “我不管,我要夺得榜首。” “榜首真的那么重要?” “对我而言,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林虎轻轻一叹,脚下一用力,整个人倒飞了出去,落在比斗台下,说道:“云兄,榜首留于你。” 说罢,便转身离去。 望着离去的林虎,云磊呆滞在那里。 “他为什么会放弃?”云磊疑惑。 “因为他不在乎,他只是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实力罢了,而你执意要夺得榜首,他不愿废你手臂。”封尘缓缓地踏上了比斗台。 下方有人惊呼道:“林虎居然就这样走了?太强大,一拳这么强大。不过上台这人是谁?” “他是上个月有机会挑战冲灵榜者的羽。” “不,他不是什么羽,他也是昆仑侯府的人,他就是整个昆仑城家喻户晓的废物,封尘,不过据说从昆仑山脉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成了天才不知是真是假?” “噢…刚才谁说这一届榜首不肯定是昆仑侯府的?若不是林虎主动退出,云磊早就废了,现在随随便便就上来了一个昆仑侯府,都拥有了挑战冲灵榜者的资格!” 封尘有些无奈,人怕出名猪怕壮,若不是成为榜首,可以得到乾坤玄铁,他是不会再次来到这里的。 “你是封尘?” 第606章 。 六月。 不知为何,空中竟飘落着白雪,已经持续将近两日,这等奇观,也不知这天下,出了何等奇冤。 都城京门外,一人一马奔驰离去。 天山之下,两人两马,也不知去向何方。 长安城中。 长安城作为数朝古都,规模不比那都城京门差到哪里,有东西二市,有长安大街,这座城,仿佛依旧是一座都城。 长安大街边上,有一座酒楼,名字也是相当的气派,直呼长安第一楼。 与外面的萧瑟飞雪相比,楼内看着热闹许多,各地来的江湖人士,长安的风流才子,今天,这座长安第一楼还请来了一位名角。 在那台上唱着《窦娥冤》,实在是应景,不过下方坐的,楼上坐的,大部分只是来看人的,毕竟这位名角,可是那天下美人榜中第七美人。 待一首《窦娥冤》唱完,人们真的觉得,唱的便是这台上小娘子本人。 台上的女子名为:宁筱玥,据那酒间茶楼里的说书讲,此人有着相当悲惨的身世。 小小年纪,便被丢在了戏班子门前,班主看着可怜,就留了下来,这小女孩,越长大便是精致,如出水芙蓉,许多大户人家的少爷想买,班主死活不同意。 最终,天下阁列榜,天下闻名,也成为了天下名角,但谁也不知道,这推荐之人,是位阁主。 戏完,众人也就纷纷离去,即使如此,老板也是赚了一笔。 后台。 一名穿着金丝绸缎的英俊青年理了理衣装,拉住身旁一人就问:“本公子如何?” “千城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与宁小姐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的金男玉女。” 青年颇为满足,‘赏!’ 那人连忙道谢,对着进入后台的青年一直鞠躬。 青年自信满满的踏入了后台,后台的人已经司空见惯,并未阻拦,青年在那宁筱玥身边静静等候。 “公子久等了。” 不时,宁梅终于卸完脸上的妆,随后又道:“请公子再等小女子更换衣装,便随公子去。” 青年点了点头,对于眼前的女子,他从不心急,与外人眼中的美不同,他看这女子的眼神,很纯净,没有杂念,如欣赏一朵花,却没有摘花之意,风来时,想的也只是护住,不让其凋零。 宁筱玥换上了常服,没了台上那般凄惨动人,更像是哪家富贵人家亭亭玉立的小姐。 跟在青年身后,出了后台,上了楼。 楼上早已空空如也,只有靠窗边有一桌还有一人,那人穿着灰白常服,依靠在窗边,慵懒的打着哈欠,身旁还有一把看着很长的剑,剑鞘并不精致,剑柄却很精致。 青年领着宁筱玥到了桌前,相继坐下,他介绍道:“这位是弈王殿下,当然,也是我的好哥们。” 宁筱玥又站了起来,行了个礼,“拜见王爷。” 慵懒的青年缓缓睁开双目,却没有看向这位美人榜上的美人,而盯着桌前,“我的红绕肉呢?” “不必拘礼,我没有那这个哥哥那样金贵,要是谁都跟我行个礼那得多麻烦。”青年再次问道:“我要的红绕肉呢?” 宁筱玥委婉一笑,真如那传闻中所言,在八王中,就属这位小王爷最为亲和,平易近人。 待那小二把红绕肉端了上来,这位弈王殿下才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这位美人,惊叹道:“时常听白兄提起,如今一见,果真如那天女下凡、出水芙蓉……” “行了吧你,没词就别想了,吃饭。” 这二位无论在江湖,还是朝廷,都是威名赫赫,一位是长安太守独子,天下阁阁主之一白千城,而另一位,是大梁最小的王爷,最后一位封亲王的皇子,弈王萧悍。 “你说,在这等关键时刻,你来找我,会不会有引起诛心之论?”白千城问道。 萧悍咀嚼了几下红绕肉,吐槽了几句觉得不正宗,然后才回答:“我封亲王以来,这等诛心之论还少吗?” “那你有何打算。” 萧悍放下筷子,望了一眼窗外的飞雪,眼中闪过一丝悲凉,“自然是避开两个好哥哥的耳目,好好休息一下子,我本来就对夺嫡,没有任何兴趣。” 两人说的风轻云淡,在一旁听着的宁筱玥却放缓了手中的动作,这种事情,于她而言,搞不好就是杀头。 “可是你来长安,就真的无人知晓?”白千城意味深长的看着萧悍。 宁筱玥拾起眼前的酒杯,想要去喝,却被白千城拦住,“不正宗的红绕肉,这酒想必,也不太正宗,是吧,店小二?!” “亦或者,月夜门…” 时间仿佛定格了。 白千城拉住宁筱玥的手,萧悍双手抱在胸前,依靠在窗边。 而那躲在楼梯角的店小二脸上却露出了阴邪的笑容。 店小二转身上楼,从腰间取出了一把短刀,二楼四周窗户同时开启,站着一个个蒙面人。 白千城将宁筱玥拉到自己身后,握紧挂在腰间的刀的刀柄,萧悍依旧有些慵懒,时不时打着哈欠,像是个没睡醒的人儿。 “本王日夜兼程来了长安,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杀手的血网,堪比天下阁啊?”他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眼神中有着轻藐。 “莫非王爷觉得,自己还能出得了这楼?”那店小二撇了撇嘴。 “小白上,我替你守着宁小姐。” 白千城咧嘴一笑,抽出腰间的刀,看似很慢,可是下一刻,却出现在了店小二面前,一刀劈出! 也在一瞬间,黑衣人蜂拥而至,萧悍依旧双手抱在胸前,眼中带着轻藐。 他身旁的长剑不断的发出剑鸣,在黑衣人离他不过几尺的时候,剑自己居然脱鞘而出。 “天一剑派的御剑术?!看来一些传闻没错,天一小剑仙,便是眼前这位弈王殿下!” 萧悍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是众多黑衣人却没有办法近身,被一把剑杀的乱了阵脚。 神乎其技。 三招后,白千城就将那名假冒的店小二斩杀了,又杀了回来,很快,众多黑衣人就全部死于一刀一剑之下。 那把剑‘嗖’的一下,又回了剑鞘,萧悍拿起那把看着很长的剑,抱在胸前,站起身来,眼中依旧是轻藐,“回府,这天下第一楼的红绕肉,不好吃。” 白千城也拉起了宁筱玥,离了楼。 长安长安,六月飞雪。 萧悍与白千城回了白府。 白府是长安太守白晋的府邸,就建在长安宫城边上,规模也是长安城最大的府邸。 “宁姑娘呢?” “回了。” “你让她一个弱女子看到这种事情,会不会不太好?” 白千城伸出左手,接住那天空飘落的白雪,雪很快就在他的手中融化了,他闭目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打算向她表明我的心意,可是我也得让他知道我是怎样的人,这可不是一句话就没说清楚的,毕竟我这样的人……” 他转头望向若无其事想打盹的萧悍,继续道:“我可没有弈王殿下这般勇气,为了心爱之人,单人去那北境战场。” 萧悍与白千城对视一笑,“你不用考虑那么多,当时我去北境,竹衣都没劝过我。” 白千城一脚就踹在萧悍的屁股上,“你大爷,我怎么听说你当时就没告诉他,是跟太师赌气去的北境啊?” “哎~往事不堪回首,睡觉去咯。”萧悍双手抱在头上,大摇大摆的回了房间,临走时还说了句:“跟你们天下阁的人做朋友,真没意思。” 白千城不知为何笑了一下,是笑两个弱冠之年的年轻人在这里谈论往事不堪回首,还是笑这六月的飞雪,下了两日… 一夜逝去、东方既白。 雪终于停了,这等奇观也在这东升的旭日下逐渐的消散,大雪下了两日,据天下阁的消息,不止长安一处,这天下各处,都隐隐约约飘了雪,都城京门那更是下了五日。 萧悍换了一件蓝色的紧身衣衫,除了头发有着凌乱,整个人看着,比昨日精神了许多。 “王爷,门外有一人求见。” 一个仆人来到萧悍门外大声喊道,萧悍随口问道:“你们家公子呢?我又不是这的主人,家里来客,为何向我来报?” 说话间,萧悍已经开了房门。 “公子去了戏园子,老爷也不在府上,而且那人,好像知道王爷在府上,是说了要见您。” 萧悍转了转眼珠子,挥了挥手,“迎客!” 他去了客堂,却并没有坐在主家的位置上,不一会,在府内仆人的带领下,一名身穿灰白学服的青年入了府。 萧悍心想:稷下学宫的学服,有意思了。 青年见客堂上主家位置无人坐着,又见屋内只有一个蓝衣人,到他跟前,行了个礼,道一声:“在下京门刘辞君,拜见弈王殿下。” 刘辞君,这个人可不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是镇西王留于都城京门的质子,不知为何,离了京门。 “你是找我呢,还是找这白太守,还是找那千城公子啊?”萧悍问道。 刘辞君并未坐下,而是继续站着。 “来找王爷。” “噢~~我来长安,这么快就传开了?” …… ……… 第607章 。 安乱五年,楚王已经夺去了大鄞的半壁江山,如今已兵临永安城,过了永安,整个大鄞将完全失去抵抗能力,所以鄞国大将军将十万赤虎布防在永安外。 永安城外,有一片嫩绿的平地,有点像北方的草原,可理论上讲,永安还不属于北方,平地前有一条清澈的河流,便是着名的永安河,从西北高原上流至南海,分割了鄞国的国土。 而原本嫩绿的平地,如今已经是血迹斑斑,平地已不见绿草,一具具没有生机的尸体躺在那里,血肉模糊,有的尸体上面的剑还未拔下来,有的鲜血还在直流。 一面面挂着‘楚’字的军旗,横躺竖卧的遗落在战场各处,楚军败了,北上以来最大的一次失败,五万楚军横死永安城外。 而这场战争的胜方,则是已经危在旦夕的鄞国,而主将却是桓德帝一直未器重的边关将领——冼方邯。 冼方邯将利剑插回剑鞘中,用拇指摸了摸脸上的血迹,他很清楚这场仗能够获胜的原因,可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距离永安河几十里外。 一处不知名的河谷,河谷很宽,但已经没有了水,可想而知以前也是一条大河,周围的草木郁郁葱葱,正值落日,美不胜收。 但此刻的景象却并非如此,河谷中横尸遍野,凄惨程度丝毫不亚于永安城外的那处战场,只不过,此处倒下的军旗,名鄞。 赤虎前锋营,在双方交战时,前锋营是最先碰撞的,都说去了前锋营那就是十死无生,偶然活下来,也躲不过下次的冲锋。 可是这等惨状,却也是前所未有,五千前锋营将士,死在了河谷中,很明显死前也曾与敌军经历过激烈的交锋,可显然寡不敌众,这从他们身上的伤就能看出来,五六把长矛捅在一名赤虎将士的身上,惨不忍睹。 呼!呼! 阵阵微风从河谷吹过,残破的军旗摇摇欲坠,任风摆弄,时不时还有乌鸦的叫声,着实有些凄惨。 少年的脑袋阵阵刺痛,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肋骨已经断裂,身上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使得他喘不过气来,奋力挣扎了一番才把压在他身上的东西翻到一边。 少年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知道他刚才推开的是一具尸体,他对这个人没有印象,但他穿的是赤虎的盔甲。 也不知躺了多久,少年觉得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了,这才缓缓起身,不过显得十分吃力,埋在土里的半截身子这才全部露了出来。 借着插在地上的长矛他才勉强的站了起来,此刻他的头发披散着,脸上都是血,他不清楚那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也有可能是战友的。 他右手的盔甲已经不在了,露出不算很健硕的臂膀,胸前的盔甲已经破烂不堪,很庆幸的是打在胸口上的只是刀伤,而不是长矛或者箭矢,要不然他现在也躺着,再也起不来了。 望了望四周,他颤颤巍巍的右手拾起落在自己身旁的刀,刀身狭直,小镡,长柄。 与楚军的横宽大刀不同,赤虎前锋营配备的都是这种刀。 ……… ………… 永安城。 此处战场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但依旧留下了浓重的血腥味,久久挥之不去。 赤虎军大部分已经撤回营房,休养生息,赤虎主将冼方邯穿着黑色的盔甲,骑着血色战马在一处沙丘上。 “将军,该回城了。” 天边还有太阳留下的一丝丝余光,将天边那几朵云彩染的通红。 冼方邯低下头,眼神中带着些许可惜,最终他好像决定了什么事情一样,调转马头,就想往城里走去。 “将军快看。” 军士指着远处的地平线,冼方邯骑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得到了满足一般。 只见天边站着一名少年,浑身血迹,摇摇欲坠,余阳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赤虎前锋营军卒,五千前锋营唯一的辛存者,李少知。 “回营!” 冼方邯驱使战马,走向城中。 ………… “啊,救我!” “冲啊兄弟们!” “该死的楚人,跟你们拼了!” “前锋营!杀!” 楚军的长矛刺穿同袍的胸膛,长剑划破同袍的喉咙,鲜血溅到李少知的脸上,只见一把长枪向他横扫过来,划破他的胸膛! “啊~” 少年猛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刺痛,此刻的他已经卸下军装,穿着洁白的内衣,望了望也已经被洗净的双手,没有血迹,没有污垢,但能清晰的看到手上常年握器留下的茧子。 他穿好靴子,走出帐篷,外面的军医急匆匆的走来走去,不断的有伤员被抬进来,看来双方又交战了。 李少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几天,不过看身上的伤,就知道起码也有五六天了,一名军医看到了出门的李少知,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而是去忙了。 李少知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军营,去找冼将军,一路上,他看到许许多多的赤虎伤员。也有时刻准备上战场的将士,他们个个斗志高昂,想必是前几日那场胜利换来的。 冼方邯有一个独立的指挥台,前面是简陋的沙盘,墙上挂着鄞国的国土地图,只是大半也已经写上了楚的字样,那是鄞国需要夺回的地盘,但目前看来不是很现实。 “李少知参见将军。” 这时冼方邯才从后面的卧室缓缓走了出来,没穿盔甲,想必也是刚起,他瞥了一眼李少知,“来了?” 李少知点了点头,冼方邯不紧不慢的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长剑轻轻抚摸,顺势拔了出来,递给李少知,“作为奖励,这把楚将的佩剑给你吧!” 他笑了笑,答道:“还是前锋营的军刀更适合我,剑虽是百兵之首,但刀砍人更方便些…” 听到李少知的回答,冼方邯大声笑了起来,想想几年前在寒地,这话还是他跟李少知说的,只是多年过去,当年的毛头小子,现在却成了可以以一敌十的猛士。 “你跟我,多久了?”冼方邯也近乎忘了,他对时间没有太大概念,自从父亲去世,他就替父亲四处带兵,从二十多岁打到三十多岁,也见证了鄞国是如何被楚国一步步蚕食的。 “少知父母早亡,十岁便参军入伍了,已经八年了。” 冼方邯不禁有些感概,时间过得真快啊,八年了,他本以为这次李少知会回不来了,可没想到这小子命真大。 “你恨不恨我啊,这次把你调去前锋营,去做楚军的诱饵。” 李少知摇了摇头,“从父母走的那天起,我的命就是将军你的了,而且我也非常明白这次战斗的重要性,我能活下来,那说明我命不该绝!” 冼方邯有些欣慰的看着这个少年,“行吧,以后就回到我身边吧,做我的贴身侍卫,不过这活可不比前锋营好多少噢。” “遵命!”李少知开心的像个孩子,能够成为将军的贴身侍卫,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也想保护这个曾经给过他第二次生命的人。 “伤怎么样了,要是可以,就去领新的军甲,拿着你的刀,带着你的马来东城门找我!”说完冼方邯已经走了。 李少知无比兴奋,立马回到帐篷收拾东西,仔细询问了一番军医,才得知自己睡了将近半月,但依旧不能披甲上阵,得多休息,顶不住军医的百般阻挠,李少知只好去跟冼方邯说清楚,然后接下来他就只能在永安城中闲逛,带他他那把前锋营军刀。 由于实在太无聊,他就经常到东城的乐馆听乐,然后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吹箫,跟将军借了些银两,强塞给老板,这下老板才答应教他。 就这样,早上早起练功,下午陪将军上城楼观战,傍晚时分去找老板学吹箫。 时间过得很快,又过去了半旬,李少知的身体也终于恢复了,老军医这才把他放走,临走时,他还把新学的箫给老军医吹了一通,虽然说没一个音是对的,可是老军医却也不烦。 “走啦老头!” 李少知翻身上马,向老军医告别,去领了新的军甲,这套侍卫军甲,可比前锋营的军甲帅多了,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 军甲紧紧的裹住全身,再带上极具胃炎的虎盔,骑上也同样全副武装的战马,威风凛凛。 路过东城的乐馆时,还特意向老板打了个招呼,虽然老板觉得他很笨,学了半个月依旧是个二吊子,不过却正是这样的少年二郎,楚军才止步永安城外… “杀!” 军人的宿命依旧是上战场,保家国! 罕见的,冼方邯带队冲锋,李少知挡在他身前,手机挥舞着那把军刀,把周围能够威胁到冼方邯的人一一斩杀,出手永远都是快准狠,尽量一刀毙命! 此刻少年的脸上已经满是鲜血,驾着黑色全副武装的战马,杀气腾腾,完全不像是在乐馆笨拙学乐的少年。 久经沙场,又胜了。 这个月,算上月初的那一战,大大小小十余战,鄞军全胜,也不知道为什么楚军会连续发动这么多次进攻与正面交战,正值斗志高昂,楚军怎么可能是对手。 但依旧没有退兵的意思,这场仗已经从年初打到七月了,若没有六月初那场扭转乾坤的战斗,恐怕永安城已经陷落。 眼看着傍晚来临,李少知驾马来到东城,“老板,我来了。” 只见少年脸上全是鲜血,盔甲未取,刚下战场杀气未退,“不愧是我大鄞二郎,好,来吹箫!” 第608章 。 天空中的异象还没有消散去,而穿着金色太子龙袍的太子燕,在如此异象之下,显得极其耀眼。 “莫非太子燕这是要再启神印?” “太子燕真不愧是我灵武年轻一代第一人,再启神印,那岂不是双重神印!?” “逆天了逆天了。” 人人都认为这种级别的异象,也就只有当今太子燕了,“九龙拉车”,此等异象,已然惊动其它郡国。 而太子燕是最清楚不过,他的身体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也就是说,在灵武王城,出现了一个天赋比他高的人。 “此人不除,我寝食难安。” …… ……… 三日过后,异象竟还没消散。 “持三日之神印异象,百年难见,此人到底何方神圣?”灵武郡王坐在威武的潜龙殿中,久久不能释怀。 大内第一高手辰流,对着灵武郡王一拜,道:“王上,据悉,上古时代,有九龙拉棺,麒麟拉车的异象,持三日不散,自此,人族不断兴旺,直至称王。” “而如今,我灵武惊现九龙拉宫之像,三日不散,莫非,是一个新时代到来?” 灵武郡王道:“不要猜测了,本王会将事情如实汇报给朝廷,不过,等朝廷派人前来之前,找到此子。必不能让他,毁了我灵武千年基业。” “辰流明白!” 冷宫… 辰小川猛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气,木制的床榻发出刺耳的声响。 青雅也同时在一瞬间冲了进来,看着不停喘气的辰小川,道:“殿下,您没事吧?” 辰小川握了握拳头,感觉自己变得很有力气了。 “距离血祭已经过去了多久了?” “已经三天了,可说来也奇怪,天穹中的九龙拉宫之异象,久久没有挥去。莫非真是当今太子燕拥有了双重神印?” 辰小川略微思索,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殿下。” 青雅走出辰小川的房间,面露喜色,自言自语道:“娘娘果真是好手段,看来殿下的神印,是修复了。” 辰小川略微有些兴奋,凝视着浮现在眼前的书籍,他自言自语道:“《神轮》,天生异象,三日终不散,万古大帝,唯有神轮!” “也不知道此乃几阶神印,不过这样的神印,肯定已经威胁到了太子燕,即使他并不知道是我拥有了这枚神印,但是,我必须要在这段时间离开灵武王城。” 辰小川内视神印,拇指大小的《神轮》,悬浮在辰小川的眉心中,辰小川利用意念,将神轮翻开,虽然他之前阅读过神轮,但是,他并不是过目不忘。 “也不知道《神轮》是否能够解决德叔的问题。” …… ……… 一晃,便已过去一天了,辰小川才看完一页神轮。并非辰小川的阅读速度太慢… “现在的《神轮》,与我之前阅读的神轮,完全是两本书。而且,此神轮,一页便有百万余字。” “百万余字?我的天,我一天居然可以观看如此多的字,而过目不忘?” 辰小川的记忆力一向很差,以前也只是耍耍小聪明混混日子。 可是现在,辰小川居然能够在一天之内,读完一百万左右的字,并且过目不忘。 “莫非是我重启神印,获得的天赋?不管了,还好是找到了可以帮助德叔的方法。” 辰小川唤来青雅,道:“青雅,你将这封信交给我七王叔。” “是,殿下,青雅已备好饭菜,就在桌上,殿下记得吃了。”青雅转身离开。 辰小川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青雅,自从祭祀之后,就没见母妃,母妃去了哪里?” 青雅愣了一下,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低声道:“殿…殿下,娘娘,有点事情,可能一段时间后,才会回来。” “那,母妃究竟去了哪里?” “殿下就不要问了,娘娘说就一两天,她就会回来了,殿下不是让奴婢去送信吗?奴婢这就去了…”青雅有些匆忙的离开了竹屋。 辰小川也没有多想,看着桌上的饭菜,自言自语道:“的确是有点饿了…” “根据‘辰小川’的记忆,开启神印后,需要冲脉丹、穿心髓与护体灵气。”一边吃饭,辰小川一边思考着如何修炼。 “身为王族子弟,每个月都会得到一枚冲脉丹与一瓶穿心髓,不过,自从我背负上废物之名后,就再也没有领到过,就算是每个月的那点生活费,都被扣除,所剩无几。” “而护体灵气,实则是由族中长辈,使用灵气,护住开启神印者,使其顺利觉醒神印,开启修炼。” “而我如今,又不能让族中之人知晓我开启了神印,而德叔的状态又不稳定,这可如何是好。” 辰小川吃饭吃到一半,这时才看到盘子下压着一封信。 “殿下亲启。” “殿下,奴婢青雅,自小娘娘收留,抚养成人,奴婢自知此处娘娘身处险境,奴婢定不会置之不理,奴婢已将娘娘留与殿下的东西,放在了殿下的床头,望,殿下勿寻…青雅留。” 辰小川眉头紧锁,直到此时此刻,他似乎才明白了些什么。 床头… “冲脉丹,穿心髓,还有……天灵境绝世强者的强大玄气。” “母妃,究竟为了我做了些什么?我到如今却一无所知,青雅所言,又是何意?” “我,会查明白的。” “不过,需要离开这里再说…” 辰小川简单的收拾好了东西,便要离开竹屋。 咻! 只听箭矢划过的声音,辰小川暗道不好,却也来不及做出反应。 箭矢划过辰小川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没想到下手这么快,这竹屋,后有高不可攀之崖壁,前有众弓箭手之利箭,这可如何是好?” 辰小川心境虽然发生了变化,但是,像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况,辰小川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本就为一名十六岁的少年郎,遇到生死抉择,确实有点难了。 “糟糕,开始放火了,还是灵火。” 灵火乃是由修武者使用灵气附加在火焰上的火,非水可灭。 此灵火,迅速的在竹屋中燃起,辰小川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他虽已开启神印,但是,却还并未修炼,无法使用灵气来护住自己。 辰小川逐渐失去知觉,意识已经模糊,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见自己依旧在学校上课。 “辰小川!又是你,给我站到后面去听课。” 毫不留情的粉笔头,砸在了辰小川的头上。 “谁,到底是谁要杀我?” 猛然,辰小川从课桌上站了起来,此刻的他,还处于懵逼状态。 “谁要杀你啊,你个臭小子,睡觉都做梦了?那你还来读书干嘛?还不快滚回家去种地!” 辰小川下意识的走向了教室的角落,面壁思过。 “这…难道,我之前经历的一切。” “都只是梦?!” 白千城重重的点了点头。 “也对,你要是像昨晚那般吓我,我也不会答应。” 白千城一脚踹过去,却被萧悍轻松躲开,哪有这样的兄弟,不劝劝安慰安慰也就罢了,还… 萧悍走到门口自己又停了下来,说道:“明天我就离开了,去江南,办一件事情。” “尚书令大人的长子重病,医仙不肯出山,这位尚书令的女婿来请你出山了吧?”白千城冷静了下来。 “知道刚才还跟人家那样说话,果然,能让男人发疯的,大多数都是女人。” 白千城拾起茶杯就向萧悍砸去,萧悍连忙跑开,远远的还能听见他的声音:“天下阁阁主杀人啦~~~~” 很快,这一天又过去了。 萧悍去马窖领了自己的马,马夫道:“王爷,这真的是一匹好马啊,我在马窖养马十年,好马见了不少,这匹,真的是我见过最有灵性,又有杀气的马。”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北境的战马!”萧悍两马牵出马窖,摸了摸白马的鼻子,“月落,我带你去闯一闯这江湖,如何?” 这匹马名为月落马是承德帝赏给萧悍的精良战马,与萧悍在北境厮杀,受过伤,挨过饿,萧悍取名为月落。 出了长安,只见长安外一个小山丘上已经有一人,骑在黑马上,穿着金丝绸缎,长发飘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长安。 “你也去?” “我可是天下阁的阁主,回去有问题吗?” “别看了,她不会来的。” 随后,又有一人一马,出了长安,“王爷。” “公子同路?” 碍于面子,白千城没有回答刘辞君。 三人三马,离了长安,往江南而去,过了那长安亭,便看不见长安了。 长安亭上有一女子在抚琴,不知是何曲,略有悲伤,曲终时,女子望着那金丝绸缎的公子,吟了一句诗。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公子微微一笑,真的离了长安…… (江湖,再启程篇,始。) 第609章 。 “去你妈的,死胖子!” 李铄一个巴掌就拍了上去,目标就是那头喊自己去传销的肥猪!! 抽完自个手生疼,这才发现,周遭环境早就不是传销小黑屋,自己没死?这不是做梦? 李铄再瞅瞅那些跪拜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女孩,像极了电视剧里的侍女。 自己这是穿越了? 等等,那刚才那个死胖子是谁? 李铄看向倒在地上哭泣的死胖子,模样分明和那个从小和自己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死胖子别无二致,再想想居然引自己进传销,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他妈的,穿越了也不放过老子是吧?”李铄一边爆粗口,一边全力攻击。 那胖子疼得嗷嗷直叫,直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才停止。 “铄儿!够了…” 李铄这才停下手脚,瞧见门口站着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不过瞧那服饰,雕龙画凤,想必不是一般人物。 地上鼻青脸肿的胖子也连忙跪向李铄,哭泣道:“陛下,臣再也不敢带您去青楼了,您就饶了臣这一次吧。” 门口那位仪态端庄,话语必定一言九鼎的老妇人面露怒色,若不是此处乃皇宫大内,没有外人,她真想仗杀了这个管不住嘴的肥猪。 李铄则是一脸懵逼,什么玩意青楼?陛下?我靠,这都什么玩意啊。 不等李铄有过多反应,那位妇人便冷冷吐出几个字:“今日暖阁服侍者,统统杀了吧。” 等会?什么?杀了?这跪倒的侍女足足三四十个啊,这老妇人属实歹毒。 瞬间就有佩刀穿甲的甲士一拥而入,似乎真要杀了这些人。 李铄连忙出声道:“不至于吧?” 那位妇人盯着李铄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铄儿,这件事关乎皇家颜面,若是这些宫女哪个多嘴说了出去,皇族颜面何存?娘也是为你好!” 李铄再次懵逼,这个冷冰冰的老娘们居然是自己的母亲…不过他很快就进入角色,他意识到了自己是个九五至尊之躯。 “那啥,娘啊,儿臣自会处理,若是一夜之间少了几十名宫女才会引起外界猜测呢,您说是吧。” 此话一出,那些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宫女门纷纷谢恩。 这位皇太后也就此作罢,她凑近李铄,说道:“醒了就好,昨夜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这就命人请太医过来给你诊断。” 李铄连忙摆手摇头,随后又废了不少口舌才把这位对别人冷冰冰对自己关心不已的皇太后哄走。 然后又遣散了暖阁中的宫女,只留下那头肥猪。 “谢陛下不杀之恩。” 胖子一个劲的磕头,李铄听着都疼,他搬了个凳子过来,然后坐下问道:“你起来。” “我问你啊,我是谁啊?叫啥,你又是谁?我昨晚去青楼咋啦?” 胖子一听到这话就知道事情不妙,再次连连磕头,心知陛下指定是傻了,那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也活不了了啊。 李铄一脚把他踹翻,郑重问道:“我睡了一觉,脑子忘了些事情,快给我说,不然真杀了你。” 胖子也只好娓娓道来。 这胖子叫李耘,三年前封信王,封地信州,是个郡王,也是李铄的皇长兄。 而李铄,乃是大唐正儿八经的第七位皇帝,今年十七岁,也叫李铄,同名同姓。 听到这李铄赶忙找来铜镜,里头的自己确实年轻,宛如少年,不,就是少年。 而昨天晚上,兄长李耘忽悠李铄出宫,而且还去了青楼,说是要开荤,却没想到被歹人暗害。 大内侍卫到的时候李铄已经昏迷不醒,送回皇宫,太医看了过后都说是中了西域的百年香,中毒者,非死即残,就算不死,也会百年不醒。 李铄想着,估计是因为自己穿越过来的原因,才醒了过来,兴许原来的李铄早就死了。 李铄正思索着,看到李耘那张脸,又气不打一处来,上一世都怪这死胖子,骗自己去传销才被活活打死! 可恶啊。 越想越气。 李铄又给了李耘一脚,之后才让他退下… 李耘自然如释重负,灰溜溜跑了… 随后李铄就自己躺在床上想入非非了,哈哈,不管这是不是梦,反正他现在是皇帝。 皇帝的后宫都是佳丽三千,那自己岂不是可以开荤了?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都没尝过滋味,哈哈,这辈子真是老天爷开了眼! 当皇帝,那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上辈子是个穷比,这辈子总算是不用仇富了,自己便是天底下最大的首富。 顿顿山珍海味,夜夜歌舞升平,日日夜夜美女相伴! 想着想着李铄就睡了过去,梦里他与诸位“天仙”共眠,缠绵恩爱,却被一声略显尖锐的声音打断。 “陛下,辰时了…” 李铄缓缓睁开眼睛,走出暖阁便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太监,身后还跟着数十个貌美如花的宫女。 见陛下亲自开门,小太监和数十个宫女纷纷吓得跪地不起。 李铄再次懵逼,这是特么干嘛?古代难道真的就是动不动就下跪? “那个起来吧。” “小的不敢。” 李铄实在是不习惯,赶忙扶起这小太监,他却战战兢兢,眼神闪躲。 “你不要怕。” 小顺子小心翼翼说道:“太后娘娘说,让我们来给陛下更衣,该用早膳了。” 李铄望向身后依旧跪地不是的宫女,大致明白,自己拿过衣服进了房间。 好在当年在横店混过两年,勉强知道怎么穿戴。 这龙袍果真是舒适,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李铄十分满意,再将一块极其昂贵的玉佩佩戴在腰带左侧后,这才出门。 他可真是佩服自己,还懂些古代礼法,也不知上辈子为啥混那么惨。 见陛下走得虎虎生风,小太监赶忙跑上去,问道:“陛下,清宁宫不近,不传步撵吗?” 李铄摇了摇头,当年自己翻几个山头去读书都没事,这点路算个屁。 小太监和数十个宫女跟在身后,李铄停便停,李铄走几步才一起走。 那位小太监壮大胆子凑近陛下,说道:“陛下,下回您说话就好,不必亲自开门。” “你以前不在我身边做事吗?”李铄反问。 小太监以为陛下发怒,连忙跪地,“小的多嘴了,还请陛下严惩。” “我以前身边是谁啊?”李铄半蹲下去,手指摆弄小太监的衣服。 小太监全身发抖,答道:“是小金子,不过因为前夜之事,已被太后仗杀……” 李铄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这大白天皇宫里都阴气森森的,敢情是死的人太多了。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刚进宫时,师父看我听话,所以叫我小顺子。” “你师父是谁?” “一个老人,兴许陛下不认识。” 一个少年与一个稚童就这样聊着,稚童也逐渐觉得陛下性情不错,也没了最初的胆怯。 李铄则是感慨,兴许自己又入了另一个地狱。 本来给太后请安问好,是更早的事,不过体谅陛下身体,太后不太计较。 反而还一个劲的让太医查看身体,半个时辰之后才放心。 “铄儿啊,你现在乃是九五至尊,为人处事不仅仅要考虑自身,更多的要考虑天下人,你做的事,天下人都看得到,所以你要严于律己,平常叔父不是如此教你?” 面对这位母亲的质问,李铄尴尬的挠了挠头,他知道个屁啊,就连你这娘亲都快不认识,忽悠了一会后,李铄终于可以离开了。 遣散了所有随行宫女,只有小太监小顺子跟着。 “皇帝真是清闲啊。” 李铄闻着这天地间的空气,自由的味道,起码现在是。 不过小顺子很快就给他迎头痛击,相处了一会,这小子是越来越敢说话了。 “陛下,太后说您身体要紧,先修养两日,已经昭告群臣,取消了这两日早朝,那些奏折也由太后与远南王处理,不过明日便还是陛下亲自处理。” 李铄轻轻拍了他的小脑袋,这小子真煞风景。 “远南王是谁?” 小顺子不敢言语。 李铄说道:“没事,你说,我前两天脑子摔坏了,想不起来了。” “远南王乃先皇亲弟,陛下的叔父啊,想来那贼人真是可恶,害得陛下忘了记忆。”小顺子一副想要手刃贼人的模样,李铄瞧着可爱。 这一天,李铄胡吃海喝,尝了京城所有美食,到了晚膳已经是没了食欲。 然而,他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特么没有后宫佳丽三千!! 直到礼部尚书提出,陛下亲政一年,年后便满十八,也该立个皇后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李铄听到这个议题,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一脸饶有兴致的模样。 众臣都没有要反对的样子,甚至李铄还看到有一两个人在偷笑。 随后众臣就纷纷商议人选,有人推举原怀化大将军之孙女,却被反驳说此女从小习武,无大家仪态。 也有人推举礼部尚书之女,却被武将们说,此女过于温柔,无法担当母仪天下之位。 诸如此类,言语多多。 李铄则是越听越兴奋,这么听来,这京城美女如云啊,那自己以后岂不是一晚一个?想想就特别兴奋,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更何况他真成了个少年。 远南王往前走一步道:“历朝历代,立后之事,必是慎之再慎,现在在这朝堂之上争吵显然无用,且听陛下所想便是。” 李铄咳嗽两声,他总不能说这个当皇后,那个当妃子吧,全城都想要?好色的皇帝,通常都是昏庸的皇帝,他得忍着,可不能让史官把自己写成大昏君。 李铄道:“额,这件事情,稍后朕会跟几位尚书及内阁商议,诸位莫急,那就先这样?无事便退朝吧。” 第610章 。 阿道夫站了起来,“能在海军的地盘为非作歹,你们还算有点儿本事,不过你们惹错人了。” 阿道夫不由分说啪啪就是两枪,两名海贼失去了他们的耳朵,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喊叫。 干部伯特怒火中烧,徒手掐灭烟,“臭小子,你找死?” 阿道夫对希尔说道:“干掉这个什么加特林海贼团,你我的初次赏金能达到多少呢?” 希尔也站了起来,“鬼知道呢,不过对方都找上门了,那就好好伺候一下吧。” 希尔拔出其中一把黑色的刀发出斩击,斩击将大多数海贼都击退到了马路上。 阿道夫则是对准伯特一顿突突,好几次都差点命中伯特。 希尔和阿道夫斗志昂扬,正准备出手直接灭了这个嚣张的海贼干部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强行把希尔和阿道夫拉走。 海贼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希尔和阿道夫已经被带走了。 被带走的两人也是一脸懵逼,因为带走他们的,是之前把他们的公告牌打碎的人。 希尔问道:“你干什么,要不是你拦着,那个家伙现在肯定已经躺在地上了。” 女子白了二人一眼,“提醒你们一句,在这座岛上,别去招惹加特林海贼团,你们已经被他们盯上了,还是快一点离开达良斯吧。” 希尔:“我们登岛是想寻找一个舵手出海,你知道岛上最厉害的舵手在哪里吗?” 女子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我不知道,但我想这座岛上的人,不会有人愿意跟着海贼出海。” 希尔:“为什么?” 女子的怒火被点燃,揪住希尔的衣领,“为什么?海贼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毫无人性,一个正常人就知道不该与海贼为伍。” 阿道夫:“你既然这么痛恨海贼,为什么还选择救我们?” 女子:“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被加特林海贼团的人杀害而已。” 希尔:“这个什么加特林海贼团很嚣张啊,你说我把它给砍了,是不是在南海就扬名立万了。” 女子泼冷水道:“别想了,你们招惹不起加特林海贼团的,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好自为之。” 女子朝着镇子外走去了,手里还提着一些吃的。 希尔准备返回,阿道夫拍了拍希尔的肩膀,指着镇子外错落的村长。 相比于镇子上的豪华,热闹,那些村子无比冷清,而且透露着一种凄凉。 希尔和阿道夫来到其中一个村子,村子里居住的只有老人和小孩儿,没有看到一个壮劳力。 经过询问才得知,村子里的青壮年都被世界政府征集出海了,据说会有很高的报酬。 可看他们生活的环境,希尔可看不出有什么高报酬的样子。 比起镇子上的繁华,这里简直就是食不果腹的人间疾苦之地。 村子里的老人早就已经看淡,老人说道:“高报酬并没有错,可还要上税,高额的个人赋税之后,到手的钱寥寥无几,连贴补家用都做不到。” 希尔望着阿道夫:“我们好像进的不是商都,是一座恶人岛呢。” 阿道夫白眼道:“执行正义的是海军,不是海贼。” 希尔:“正义?你我是海贼,这不是我们的词汇,我要还给达良斯岛自由!” 阿道夫满脸兴奋,“嘿嘿,我懂你的意思。” 希尔向老人问道:“听说这个岛上有一个加特林海贼团,你知道他们的大本营在哪里吗?” 老人指着东边的方向:“太阳升起第一块被照耀到的位置,就是加特林海贼团的大本营,上面挂有他们的海贼旗。” 希尔握紧刀柄,“好,那这就作为我们的出道之战吧,阿道夫。” 阿道夫没有任何惧怕之意,“明白!!我的副船长!” 两个人大摇大摆的朝着东边走去。 在达良斯岛的最东边,有一个城堡,城堡的顶部,挂着一面加特林海贼团的海贼旗。 海风吹动旗面,海鸥肆意飞翔。 两名十七岁的青年,来到了城堡的门口。 咚咚咚!咚咚咚! 希尔有节奏的敲门,里面无人响应,阿道夫在后面说道:“让开!” 希尔让开后,阿道夫对着大门砰砰两枪,然后飞速前进,一脚踹开大门。 城堡中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一个呼噜声。 呼噜声来自一楼,是一个肥胖的男子在睡觉,二楼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 希尔看到二楼的栏杆边上站着一名长脸男子,腰间挂着一把西洋剑。 长脸男子:“哟,来客人了,你们来做什么的?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啊,臭小鬼们。” 希尔沉着脸,“听说这里有个海贼团,我是来揍飞你们的。” 长脸男子大笑起来:“虽然说船长不在,但也轮不到你们两个臭小子来砸场子,知道我们是加特林海贼团,还敢来找死?小鬼,我很欣赏你的勇气。” 希尔拔刀前冲:“废什么话,开战啦!!” “一刀流!乱斩!!” 长脸男子剑都没有拔,几个闪躲就躲避了希尔的攻击。 阿道夫进门之后,看到了门口右侧有一面墙壁,上面贴着加特林海贼团的悬赏令。 船长加特林,悬赏金4000万贝利。 干部西洋剑亚德里恩,悬赏金3500万贝利。 干部肥胖厨师沙逊,悬赏金2500万贝利。 干部香烟伯特,悬赏金2000万贝利。 阿道夫看了一眼一楼沙发上酣睡的男人,“两个干部啊,赏金都很高啊,希尔!!我觉得打完他们,我们的悬赏金应该能直接上到5000万贝利了。” 希尔与亚德里恩僵持不下,“昂,知道了,下面那个干部是你的了。” 亚德里恩拔出西洋剑:“两个臭小鬼,居然妄想踩着前辈的肩膀往上走吗?许久没有离开这座镇子,外面都忘记我们加特林海贼团的威名了吗!!” “海浪斩!!” 砰!! 希尔被一剑砍飞,撞在城堡的墙壁上,嵌入其中。 一楼的阿道夫咽了咽口水:“喂,你没事吧?” 希尔捂着脑袋,晃了晃脑袋,“别说话,负责好下面那头猪,他醒了。” 希尔和阿道夫的出现,帮离乡岛解决了危机,消灭了海贼。 两人成为了村子里的英雄,村长决定举办宴会为二人庆祝,遭到希尔拒绝。 两人在离开村子的路上阿道夫十分不理解,“喂喂喂,你在干什么?好不容易能够成为村子里的英雄,怎么就这样走了?” 希尔:“蠢货,刚才那个什么船长在和我求饶的时候,说他的船长可是有一颗恶魔果实。” 阿道夫一惊,随后狂喜,“真的假的?可别是临死之前忽悠你这个蠢货的。” 希尔不屑说:“吃了恶魔果实,就是被大海抛弃的人,我可不想出海之后被大海淹死,放心,你这笨蛋可以吃,我会下海救你的。” 阿道夫嘟着嘴巴,切了一声。 希尔知道,霸气才是海贼世界强大的存在,凌驾于果实能力之上的存在。 只可惜现在希尔还不会任何一种霸气,同行的这个傻缺也是一样的。 这可能是因为他们都没有过生死搏斗,从而没有突破。 浅滩上搁浅了一艘船,船帆已经被狂风撕得破碎不堪,那面海贼旗已经认不出来了。 两人在船上翻箱倒柜,居然真的找到了一个宝箱,宝箱里真的放着一颗恶魔果实。 希尔问:“你看过恶魔果实图鉴吗?” 阿道夫:“谁看过那东西啊,我才不需要恶魔果实来变的强大。” 希尔:“这是你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我们可以留着,今后给予我们的伙伴,虽然还不知道这颗恶魔果实是什么能力。” 离乡岛的浅滩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是浅滩,每个月会有那么几天海水冲上海岸,海水高度淹没沙滩。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借助离岸潮把船重新弄到海面上。 阿道夫正在寻找船里新帆的时候,向希尔问:“我们为什么不回村里找人帮忙,非要等离岸潮?” 双手抱在胸前的希尔嘲笑说:“需要别人帮忙的低等海贼,都要离开了,就别给村民添麻烦了。” 在村子里面找不到希尔和阿道夫的村长只能拎着感谢礼物上他们家的门。 希尔的家里只有外婆一个人,外婆每天都坐在家门口发呆,看着大海的方向。 村长上了门,把东西放在家里之后大声对外婆说:“希尔外婆!!希尔帮我们打走了海贼,这是大家送的谢礼,我放在房子里了。” 外婆转头过来,看到村长只好笑笑,“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吃饭的。” 村长一脸无奈,继续大声问:“您知道希尔去了哪里吗?大家想要举办宴会感谢他!” 外婆由笑变成愤怒,“什么?希尔那臭小子又和人打架了?村长你不用顾及我的颜面,狠狠的痛扁他一顿吧。” 村长叹气,用正常音量说:“算了,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外婆挥了挥手告别:“村长回见。” 村长笑了,他真的不知道外婆是耳朵真不好还是假不好,他转身离开。 身后又传来外婆的声音:“希尔那臭小子说要出海,昨天晚上风浪那么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村长连忙回头问外婆,“您说什么?希尔要出海?” 第611章 。 夜晚的达良斯镇依旧热闹非凡,特别是酒馆,基本上通宵达旦。 这样的情况下,老板查普曼依旧是愁眉苦脸在收银台算账。 新来的客商布德走路摇摇晃晃,手里拿着一个酒瓶来到查普曼的面前。 “生意这么好,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啊老板?” 查普曼看着眼前喝的有些醉了的商人,“看你眼生啊,第一次登上达良斯?” 商人布德点头,“是啊,第一次出海,富饶之乡达良斯肯定是要路过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查普曼问:“你们刚刚登岛的时候,没有人收你们的税吗?” 布德想了想,“昂,有的,海关税嘛,不过比其它岛屿多一些,也可以理解,毕竟是达良斯嘛。” 查普曼笑了笑:“新人,你还没有去过政府缴纳关税吧?之前收你钱的,可不一定是政府的人。” 布德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的,“啊?还有这种事情啊,无所谓了,做生意嘛,散财发财,要有一个好的心态。” 查普曼苦笑了一声,没再理会这个新来的家伙。 布德离开酒馆,往住处走去。 来到达良斯岛的第一个晚上他玩的很开心,只是这达良斯岛的路,实在是错综复杂,布德在黑夜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旅馆的位置了。 已经能够听到海浪的声音了,此处却灯光暗淡,不是码头的方向,不然定然灯火通明。 大概真是喝醉了,居然迷迷糊糊走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布德往回走,突然察觉异常,警惕心让他瞬间醒酒,“谁,是谁在那里?” 黑暗之中发出令人胆寒的笑声,布德愈发惊恐,又回头跑,突然撞上什么东西,他摔倒在地。 定睛一瞧,撞到的是一名肥胖的男子,体型简直就像是一座小山峰。 黑暗之中的人也人手一把刀走了出来,将布德团团围住。 “这家伙看着很有钱啊,够兄弟们饱餐一顿了。” “嘿嘿,是呀是呀。” 布德惊恐万分:“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干什么?” “昂,他问我们是谁呢,小的们,告诉他我们的名号。” “我们是加特林海贼团的船员,是达良斯岛的绝对统治者!听清楚了吗,外来户。” “听清楚了的话,就识趣一点,把身上所有的钱交出来,饶你一命。” 布德已经害怕到不能正常言语,其中一名海贼一脚把布德踹倒在地,然后搜身,拿走了布德身上的所有金币。 “把东西放下。” 黑夜中出现一名黑衣人,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 加特林海贼团的干部,那名身体肥胖的男子扒开小弟,直视来人,“这就是你们说的黑夜使者吗,最近专门坏我们好事的家伙?” 海贼们狂叫起来:“是的是的,就是他,已经伤了我们十几个弟兄了。” 干部沙逊从上往下,蔑视前方的敌人:“喂,就是你伤害了我的兄弟吗?” 砰!! 沙逊话刚说完,下巴就遭受到重击,整个人飞了出去,下巴脱臼。 黑夜使者:“滚!” 船员们惊慌失措的拖走沙逊,并把抢走的金币还给了布德。 布德还来不及感谢,黑夜使者已经消失了。 布德咽了咽口水,赶紧往镇子上人多的地方跑去。 清晨的达良斯格外的美丽,阳光洒在小镇上,船夫们扬帆起航,有的是客商,有的是渔民。 寂静了一夜的码头热闹了起来,希尔和阿道夫在镇子上溜达,寻找希尔需要的舵手。 希尔:“这么盲目的寻找,我觉得作用不大,要不我们贴出招聘告示吧。” 阿道夫:“可以是可以,可这样的家伙,真的能做我们的伙伴吗?” 希尔:“什么意思?” 阿道夫:“我们的伙伴,肯定是强者,不然怎么跟着我们去闯荡大海?” “你是这样想的啊?”希尔直视阳光,“想要跟着我出海就是我的伙伴,强与不强又怎样呢,大海是自由的,是生命的向往。” 阿道夫:“那你贴吧。” 不一会儿,希尔就写好了招聘信息。 阿道夫看了之后直翻白眼:“这里是海军的地盘,我们这么明目张胆以海贼的身份招人,是嫌海军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希尔:“不写明我们是海贼,等出了海,人家才知道我们是海贼,那还愿意给我们掌舵吗。” 正巧此时路过一名女子,女子身材高挑,皮肤黝黑,显然是经历过长时间的日照。 女子看到了希尔写出的公告,然后二话不说一拳将其打的稀烂。 希尔沉着着,“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吗?” 女子冷哼一声,压根不理会希尔,已经向远处走去。 阿道夫捂着额头:“你得庆幸这家伙不是海军,不然现在咱俩就被海军通缉了。” 阿道夫看了一眼稀碎的公告:“接下来怎么办?” 希尔摸了摸肚子,“算了,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找舵手的事情,慢慢来吧。” 希尔和阿道夫找到了一家火爆的餐馆,餐馆对面比餐馆还要热闹,人来人往。 ‘海关办事处’。 对面的门口竖着这样一块牌子,商都达良斯最热闹的地方。 所有商人都要来的地方。 希尔和阿道夫点了一堆吃的,两人狼吞虎咽起来,吃了满满一桌子。 等到结账的时候,二人才发现餐馆已经空荡荡的了,刚才还火爆的餐馆,如今安静得可怕。 餐馆门口站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人。 站在海关办事处门口的布德瞪大双目,看到了昨天晚上打劫他的人之一,他惊恐道:“海,海贼?” 除了布德,其他人都习以为常,对那帮人不予理会。 布德不理解的问:“为什么没有海军出来制止?” 有好心人提醒布德:“这位外来的朋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好好办你的事情,然后悄悄的离开这里,不要和他们发生任何冲突。” 希尔剔着牙,望着这群来者不善家伙。 加特林海贼团干部之一的伯特是个壮汉,叼着一支烟,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听说昨天有两个海贼登岛了,还打伤了我加特林海贼团的人,两位的眼睛,还想不想要了?” 阿道夫:“什么双子海贼团?取名这种事情应该让船长来的,我才是船长!” 希尔转身回来,“瞎说什么胡话呢,可是本船长把船推进海里的,这位激动的副船长,麻烦你去掌舵吧。” 阿道夫:“在狂风暴雨的夜晚出海,真是一个不明智的决定,先摆脱这片海域吧!” 一艘修修补补的海盗船在第二天风和日丽的天气中,漂泊在风平浪静的海上。 希尔眺目远望,一座小岛都没有,“我们这是飘了多久呢?在往哪个方向走啊?喂,舵手兼副船长,船长在问你话呢。” 阿道夫深呼吸,忍着没把这家伙揍下海,“我想我们的下一个伙伴,应该先找一个航海士,听到了吗,希尔副船长。” 希尔:“这真是一个英明的决定,那么现在阿道夫副船长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前进吗?” 阿道夫:“我也是第一次出海,我哪里知道?” 远眺的希尔突然发现了什么,“有人呢,我们过去问问路吧。” 前面确实有一艘船,船帆之上,是海军的标志。 希尔:“还是海军呢?他们肯定是认路的,走吧。” 阿道夫回头看了一眼从船舱里找出来的新船帆,上面还有原来多恩海贼团的海贼旗。 “你确定我们就顶着这面海贼旗,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吗?” 希尔斗志昂扬,“有什么关系吗?找个人问个路而已。” 砰!砰!砰! 希尔拔出一把刀:“哟,率先出手了,阿道夫副船长,准备欣赏船长的帅气迎击吧。” 砰砰砰! 三声枪响过后,阿道夫帅气收枪,三颗炮弹在空中炸开。 希尔愤怒至极,对着阿道夫说:“阿道夫副船长,现在,给我把船靠过去!!” “一刀流!!乱斩!” 逢逢逢!! 一堆准备反击的海军倒下,一位海军少佐在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阿道夫的枪已经指到了少佐的脑袋上,“这位尊贵的少佐,请问最近的岛屿怎么走?” 少佐战战兢兢,“往北十海里,有一座达良斯岛。” 希尔气势汹汹的来到少佐面前,少佐差点吓尿了过去,希尔问:“北边,是哪边?” 阿道夫对着希尔的脑袋就是一拳,“气势汹汹的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关键问题呢,北边肯定是那边啊!” 阿道夫指了一个方向。 就这样,一艘海盗船,在少佐的领引下,朝着阿道夫指的反方向行进。 希尔看着手里的指南针,“蠢货,不知道船上有指南针吗?” 阿道夫气的一脸黑,“搞得像你刚才想到了一样。” 不多时,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座岛屿,港口上络绎不绝,停着很多艘船。 希尔:“还是一座挺繁华的小道呢,阿道夫副船长,我有一个提议,寻找别的地方停船吧,远离港口。” 阿道夫白了希尔一眼,“我又没瞎,我能看到山顶插着海军的旗帜呢。这货居然把我们带到了一处海军驻地,居心叵测啊。” 第612章 。 回了皇宫,李铄对那名吹箫女子是日思夜想,不得安眠。 次日,上完早朝,宁丘老大人便带着好几张画卷请见。 李铄仔细端详,大多他都已经在茶会上见过。 见陛下脸色并无多大变化,老首辅小心翼翼道:“换一批?” 李铄愣了一下,男人至死是少年啊,没想到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还能有如此风趣。 李铄摇了摇头,收起这十几张画像,一本正经问道:“李铄虚心向首辅大人请教一下,不知道老大人觉得,我该立谁为后,才能使文武百官觉得公平。” 这几日陛下很少自称为朕,首辅也从奇怪到了习以为常,其实只是李铄改不过来而已。 但这虚心请教四字,可是把这位三朝元老吓了一跳。 “老大人不必惊慌,就单纯的是晚辈请教,绝无任何帝王心术来试探大人。” 见陛下真是一脸诚恳,老大人思索片刻后道:“老臣活了大半辈子了,兴许明天就见不到太阳了,所以今日老臣所言,陛下切莫怪罪。” “陛下能想到平衡文武百官,便说明陛下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陛下。其实文武百官问题隔阂所在,无非就是淮州以及丢失江北九州之事。武不主战,文唾骂之,武议主战,文又以兵力孱弱,不敌金兵…” “诸如此类,想必陛下在朝堂之上听的也不少,几十年前,金兵攻破广安城,大唐覆灭,是几位老将军和老臣,带着先帝回江南,以大江天险为屏障,以河袍为都,重建大唐,其名大唐,但若此后百年,亦是如此,老臣已经能想象到史书中吾等所建之大唐的称呼。” 李铄带入其中,轻笑一声:“南唐?” 老首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今这大唐,远不及太祖皇帝打下的江山,老臣倒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江北九州收复。嗯~老臣说偏了啊,拉回正题。” “其实陛下立谁,都一样,因为文武百官总会多言,怎么做都是不对的,陛下可理解?” 李铄点了点头,确实啊,老头子看得深,如今的朝堂,文武不和持久,立谁都有话说,那岂不是想立谁便立谁? 老首辅捻了捻胡须道:“不过也不能胡选,兵部尚书有个侄女,性情不错,可做候选,还有大学士董春风的小女儿也尚可。” 李铄笑了笑,不得不承认,老家伙就是老家伙,跟你讲了一大堆国仇家恨之后才引出选择所在,这是怕自己以后忘本? “老大人果然是精明啊,兵部尚书那个侄女,少有接触军事,也与兵部尚书大人血脉不亲,文臣纵使有言,也会少言。大学士董春风就是个爱好读书写字听曲的大学士,基本就是挂个名,不参朝政,他那个小女儿又日日舞刀弄枪,跟着表兄在军中厮混。” “皆是折中之选,老大人不愧是端水大师。” 老头子眯着眼睛笑了笑,调侃道:“记得陛下年幼时,不,去年还在拉着远南王,说要娶大名士南宫为妻呢,远南王拉着老头子我。给您解释了数日,您可是半点都没绕过来,一年过去,陛下聪明了。” 李铄尴尬的笑了笑,这难道不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难道之前那个李铄很蠢? 还有……大名士南宫是谁啊? “有这事吗?南宫是谁啊?完全没有印象。” “年仅二十,便以抒情诗歌,力压江南名士的那位南宫晚,陛下忘记了?” “二十岁啦?我才十七八,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比我大的女子,显得我很幼稚的。” 老头子不再说话,起身告辞。 踏出御书房后,又转身说道:“陛下,私下自称无碍,朝堂之上,还是要多多注意。” ………… 直到下午,李铄才批完折子,累瘫在御花园里。 小顺子见陛下这般,便小声问道:“陛下,西南黔州刺史,举荐了一名江湖高手入京,说是会些好玩的把戏,如今就养在宫外群雄院,要不要叫此人进宫,给陛下解解乏?” 李铄想了想,点了点头,黔州来的?会蛊术? 不多时,晚霞时分,那位江湖人士就进了宫。 此人身材高大,一张国字脸,显得刚正不阿,着实不像是会蛊术的样子。 “草民杨劣,参见陛下。” “你都会些什么啊?” 杨劣答道:“回禀陛下,草民自幼在佛门练习金钟罩,后来又入过西南军,打过仗。” 小顺子提醒道:“陛下是问你,有什么能逗陛下乐呵的绝技。” 杨劣想了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面门就是一拍,面门安然无恙,石块四分五裂。 “这不就是街头卖艺?那些胸口碎大石的?”李铄摇了摇头,表示无趣。 杨劣似乎是觉得陛下很没见识,心中烦闷,怎可将自己与那些江湖耍杂技的放在一起比。 他毫无征兆猛然出拳,数丈开外的石墙轰然炸裂。 李铄一下子就提起了兴致,命人去叫来了大内统领。 大内侍卫金刀卫统领名叫祖鸿,也是一名江湖高手。 “打墙多没意思,你们比比?” 那位黔州来的人说道:“陛下,光是比武有什么意思,用完付出一点代价吧?” 不待李铄说话,祖鸿就笑道:“狂妄,夜郎自大的故事,就是黔州发生的。你要是能打赢我,这大内侍卫统领,给你来当。” “正合我意!” 这一天,李铄真正见识了江湖高手四字,周遭墙壁面目全非,地上昂贵的石板路也成了稀烂的泥巴路。 不过不得不承认,会武真特么帅! 比斗结果,是我们的大内统领略胜一筹,不过李铄也给了大个子杨劣一个军中职务,这等人才,放在军队最合适不过。 见过了这二人比斗,李铄开始萌生习武的想法,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问统领祖鸿,说要练几年,才能像他这样,出剑便像呼风唤雨… 祖鸿说:“五岁习武,今年三十五,习武三十载,功力小宗师。” 李铄是大概知道武功境界划分的,小宗师境界是很六,可江湖上,但凡能叫上名号的门派,哪家没有三四个之上的小宗师啊。 三十年才能达到这样的成就,他没这毅力,兴许哪天他对治理国家大事也没了兴趣,就真的不会去理那一堆堆废话中隐藏真事的奏折,然后任由史书怎么写,反正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次日,一如既往。 请安,上朝,批折子。 又累了一天。 这与李铄所幻象的皇帝生活,完全不一致。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周,李铄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命人叫来那位带自己去青楼的兄长。 肥猪李耘虽说体型肥大,不过行动起来却健步如飞,不一会就来到了李铄面前。 “陛下,有何吩咐?” “今日朕心情烦闷,想出宫走走,兄长可是京城里有名风流浪子,推荐几处游玩之地。” 李耘略加思考后说道:“寄情山水,当属京郊虹空寺,虹空山美景比皇家园林过之而不及。如果陛下想说那事,臣也不是不知道,不过臣只有一条命,万万是不敢带陛下再去风月之地。” 李铄想想也有道理,自个那位娘亲,简直就是活阎王,这货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一张熟脸,真砍了似乎就真的会少了点寄托。 不过他向来不是啥喜欢欣赏风花雪月的主,于是便问道:“那除了青楼,还有哪些地方,女子聚集?” 李耘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说道:“真就巧了,今日首辅大人的孙女在博杂书院举行茶会,邀请了全京城富贵人家青年才俊,美女佳人,臣这刚好有一张请帖…” 全京城?美女佳人? 李铄很快便换好了普通服饰,像是兄长的书童。 “陛下这是何意?”李耘不解。 李铄说道:“因为之前那事,母亲把我看得很严,这出城不得伪装伪装啊,到时候你就说我是你的书童即可……你别说话,朕恕你无罪便是。再说了。虽说你长得像那家伙,可毕竟不是那家伙,你现在终究是我亲哥。” 信王李耘诚惶诚恐,虽然听不懂陛下有什么言外之意,不过君臣有别,纵使私下,这也是陛下第一次承认他是哥哥。 博杂书院是一群名声不错的民间书院,出资的是京城首富林家,书院里多为达官显贵子嗣。 与它相对比,旁边那所还算干净的书院就显得十分的普通,且…破败。 “信王殿下,您怎么有空来这茶会啊?”首辅大人孙女宁浅浅迎了上来,兴许是日常关系不错,也免了礼节。 信王李耘嘿嘿一笑道:“你发了请帖,我来很奇怪吗?” 宁浅浅答道:“这不是怕殿下瞧不上我们这小小茶会嘛。” “我就是个暂住京城的闲散王爷,日常自然闲来无事,你以后要有这样的茶会,还是得多多叫我。”李耘凑近宁浅浅耳旁,轻声道:“毕竟本王还未成亲……” 宁浅浅噗嗤一笑,李耘身旁那位书童放肆大笑。 “大哥啊,您这体重,估计难啊。古代女子好像都没那么肤浅,不光看财的。”扮作书童的李铄心中嘲讽。 李耘尴尬的走进书院,李铄紧随其后。 第613章 。 每年天下都会有这样几件大事,的百家盛典、龙门花会、云海阁放榜、太子生辰………… 而如今已是二月底,再过几日,便是在凤凰山举行的百家盛典,百家盛典,就是各大世家、宗门前往圣地凤凰山举行比武,各方会派出年轻的少年子弟上台比试,也都把这当做一种荣誉,其实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排名靠前来年宗派招人会比较容易,也会获得比较好的人才资源。 …………… ………………………… “永安镖局的镖你们都敢劫,怕是活腻了!” 凤凰山三大城镇江城外,有两队人马在互相追逐,前面的一队人服装各异,而后面的一对人马则服装清一色的灰色,后辈与胸前都有‘永安’二字。 “天王老子的镖我都敢劫,会怕你永安镖局!” “口出狂言!” 双方的追逐战中,很明显前者的马不如后者,在后面追的便是天下第一镖局的永安镖局的人马,据说永安镖局的马,皆是战马,是从兵部购来,众所周知兵部的马可是北方草原上的马,从不轻易售卖,而永安镖局却能从兵部直接购马,可想而知永安镖局的势力。 永安镖局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面容刚毅,一脸的浩然正气。 “尔等宵小,我寒无双在此,纳命来!” 自称寒无双的年轻人一脚踏在马上,整个人飞了出去,一拳轰出,周围的气一瞬间仿佛受控制一般,涌到寒无双的是拳中,此等拳风,非常人能及。 “我来领教领教永安镖局二弟子的拳。” 前面的人马中有一人忽然调转马头,手中的掌也是第一时间打出,由于双方的修为都十分高深,在碰撞的一瞬间,竟然形成一股气流,成波浪状散开,看似柔软,实则刚猛。 一瞬间,双方人仰马翻,有些实力不济的甚至开始呕吐,再不济的已经七孔流血,昏厥过去。 “御气境?有两下子,可是你寒爷爷我,已经是化形境!受死吧。” 寒无双站成马步,双手握拳,大喊一声:“无双拳!” 周围的气一下子仿佛抽空一般,那人想要调动气,但是力却不足,只见寒无双身后的气逐渐凝成两双巨手,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那人的眼中出现了恐惧,撒腿就想跑。 “抢了永安镖局的镖还想走?” 其中一只手握成拳,只见寒无双向前一挥,那只手竟然也是向前挥去,毫不留情,一拳剧中那个人的后背,将他击飞,撞进一间破房中。 寒无双收回双手,而永安镖局的人也陆陆续续赶到,这帮匪徒也已经苏醒,但却已经被永安镖局的人团团围住。 “这可是皇帝陛下赐予凤凰山的至宝,尔等也敢来抢?统统绑了,送往兵部审查!”寒无双发话。 永安镖局的人一个箭步向前,欲将这些匪徒捆绑,寒无双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急忙喊道:“回来!” 可是为时已晚,不知哪里来的剑,居然将上前的永安镖局的人一一斩杀,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化形境的高手!” 闻言,永安镖局的人纷纷后退,与匪徒保持了一段距离。 “堂堂永安镖局也不过如此,寒无双,你大师兄不在,你还敢离开这趟镖如此之远,真不知道宁大当家的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徒弟。” 不知何处传来声音,在场的人,只有寒无双到了化形境,也只有他察觉到那个人在哪里,猛然运气,一拳击出。 一股强大的拳风轰向那间破旧的房子,拳风将破旧的房子轰塌,而房子中飞起一人,手拿折扇,那扇子极为精致,而持扇之人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人。 “白衣玉扇,此人莫非是……” “不错,正是与大师兄齐名的十大天才之一,黑市,白衣玉扇——白期寻。”寒无双说道。 仔细琢磨了一下白期寻的话,寒无双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你们算准了大师兄会离开半日,而又施计引开我,而真正的目标,其实是还在镇江城中的镖?” “正是!” “真不知道啊,白老头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目中无人、自以为聪明的徒弟,我永安镖局,既然敢称为永安,那自然是从未丢镖,那真以为此次护镖,就只有我和大师兄?”寒无双以白期寻刚才的口吻,回敬了一下。 “不可能,我们的消息绝对不会错!” “是吗?未免自信过头了吧!” 说罢,寒无双即可运转体内的气,化成两只巨拳,浮现在他的左右,“十大天才!我寒无双也想领教领教,吃爷爷一拳!” 踏空而行,拳势如风,如下山猛虎,面对来势汹汹的寒无双,白期寻显得有些淡定,手中的玉扇飞出一支飞剑,剑虽然小,但是威力极其强大,一瞬间就破开寒无双的拳风,寒无双被迫防御,双拳形成巨大的保护墙。 “你大师兄也是与我战平,你哪里来的胆量敢跟我对打!”白期寻手中的玉扇竟然化为一柄白剑,他的速度极快,寒无双完全没有机会反应,白期寻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夺命十三剑!” 剑光挡住了寒无双的视线,但凭借强大的听力,他能感觉到白期寻在以极快的速度移动。 “在你后面!” “左边,右边,上边!” 四面不断传来白期寻的声音,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白光内发生了什么! 寒无双大喊一声‘破’,猛然白光散去,只见白期寻依然屹立在空中,手中的白剑又化为玉扇,毫发无损,反观寒无双,身上已经鲜血淋漓,已经没有力气在调动真气,整个人从空中坠落,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化形境,是可以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化出实体,也正是如此,白期寻与寒无双才能破空而立。 “我们的目标只是这趟镖,我并不想杀你。”白期寻缓缓的从空中落下,轻轻的落在地上,看这昏死的寒无双。 永安镖局的人立马将寒无双抬到右边,如临大敌一般看着白期寻。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只见一对人马向这边走来,每个人的身上都挂了彩,白期寻问道:“如何?镖拿到了吗?三叔呢?” 为首的捂着右肩的伤口,说道:“消息有误,有高手!”说罢就从马上掉了下去,白期寻回想了一下寒无双刚才的话。 “永安镖局派出了长辈?” “是一个少年。”掉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回答。 只是一个少年?白期寻有些惊讶,从未传出过永安镖局有除宁方舟、寒无双以外达到化形境的少年子弟啊。 已是傍晚,夕阳西下,天空都是火红色的,那一望无际的官道上有一匹马,马背上的人影被拉的很长,而马上是一名少年。 少年面容俊秀,竟然穿着宽大一件僧袍,但却不是秃头,手中还拿着烤肉,咀嚼着,貌似十分的好吃。 白期寻疑惑道:“哪里来的假和尚?” 少年从马背上跃下,不理会白期寻,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寒无双以及横躺的尸体,貌似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们就是抢镖的贼人,我的第一趟镖,岂是尔等说劫就劫?”少年一边说还一边吃着烤肉,样子有有些滑稽。 “你是何人?” “在下宁尘!”少年迅速吃完手中的烤肉,满是油渍的手在自己的僧袍上擦了擦,继续说道:“不过,抢镖的人,都得死!” “口出狂言!” 白期寻瞬间出剑,十三把白剑犹如鬼魅一般袭来,自称宁尘的少年居然不避开,瞬间白期寻手中的剑就刺到宁尘的身上。 “居然不躲开我的剑,白痴!” 但是剑居然没有刺进宁尘的身体内,宁尘身体一抖,僧袍震碎,十三把白剑落在了地上。 “赤身接着我的剑,并毫发无伤,莫非是佛门金刚神通?” “不错!”宁尘袒露着上身,一个箭步就冲向白期寻,人还没有到,拳风就已经撕碎了白期寻的衣服边角。 如此力道,如此气劲,又是化形境! “你究竟是何人,如此修为,不可能籍籍无名!”白期寻惊讶之余,也在尽力的躲避宁尘的拳头。 “你以后会记住的!”宁尘一拳打在白期寻的小腹,力道刚猛,白期寻好不容易卸掉力道,却已经退出三丈之外满脸通红,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立刻瘫软。 “没想到刚刚出山,就遇到了十大天才,真是莫大的荣幸啊!” 宁尘一步一步走向白期寻,身上居然还发出金光,皮肤呈铜色。 “金刚铜人。” 宁尘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白期寻好歹也是十大天才之一,此刻他手中的玉扇又化作十三把剑,形成一个光壁,但宁尘力量太大,竟然破开他的防御,但是整个人也停了下来。 白期寻松了一口气,立刻运气,如蜻蜓点水般退开,道:“宁尘!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说完,居然不顾剩下的人,独自离去。 而寒无双也是醒了过来,看着宁尘说道:“你这都是什么破名字,若是破灭大师听到你这般乱取招式,玷污佛门,不得用戒尺打得你满地找牙。” “行了吧,大师兄都吩咐了,你别和白期寻打,非要上,现在满地找牙的可是你!”光着膀子的宁尘扶起寒无双,两人两马,伴随着夕阳,向着镇江城走去。 ………… …………………… 第614章 。 虽说男儿都有武侠梦,不过事实告诉李铄,他做不到。 信王的办事手段还是相当不错的,第二天就带着画像来见李铄。 “陛下,城中十六到二十二岁女子中,尚未婚配且闺名带月字的,有二十余人,昨夜我连夜请了画师,算是赶出了一半,想着陛下会着急,便先拿来了,剩余的,明日定能送来。” 李铄仔细瞧着十余张画像,却都没有吹箫女子。 “你这都是怎么个范围啊?” 李耘双手摩擦取暖,说道:“博杂书院旁边就只有复北书院,我是按照书院内适龄女子以及有可能去过书院的女子来找的,怎么?有何不妥?” 李铄不得不承认,李耘这人,办事能力靠谱,起码在找女人这事上靠谱。 见陛下表情,大肥猪李耘便知道画像并没有那位陛下一见倾心的女子,随后又说道:“陛下莫要着急,在这京城,还没有我李耘找不到的女子。” 李铄拍了拍李耘的肩膀,道:“哥啊,问你个问题,最近不是在准备立皇后的事嘛,首辅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尽量一碗水端平,娶兵部尚书的侄女活着董春风的小女儿,你觉得呢?” 李耘一拍大腿道:“不管因为啥,怎么能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呢?更何况还是发妻,纵使这人要成为皇后,替陛下掌管后宫,可也不能是一个不喜欢的人吧?” 李铄笑了笑道:“所以兄长当年不顾父皇反对,执意要娶慕容荷?便是想娶一个自己真心喜欢之人?啧啧啧……要不是这件事情,我现在坐的位置,便是兄长的了。” 这话可是让谨小慎微的信王殿下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陛下,臣绝无半点要坐上这至尊之位的意思,臣立志要做天下第一等闲人,如今这般生活,才是臣真正想要的。” 这货才是最清醒的人,当皇帝这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早些看清这皇位的弊端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李铄从首辅大人口中得知,这头肥猪,以前也是个有才能有才干有胆气的皇子,帝位上乘之选,就因为要娶一青楼女子惹恼了先帝,这才无缘帝位。 “哥啊,你别动不动就怕,咱两是兄弟,我们这几个兄弟,就你还能和我说说话,我是不会杀你的。”李铄慢慢卷好画卷,再慢慢一张张捆好,淡然问道,“淮州牧这些年都在混日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是我大唐江北为数不多的州府,直面的便是金军,如此懈怠,长此以往,终是不行,要不兄长试试?” 李耘嘿嘿一笑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宗亲无才便是福。臣只不过是一个想要闲云野鹤的闲散王爷,陛下莫要派遣差事给臣啊,臣还想多活几年呢。” “别看你平常怂的一批,这会倒是很有胆量说话嘛。”李铄起身,从桌案旁取来一幅卷轴,在地上铺开,是一幅天下图。 “我一开始呢,也只是想享享福,过上逍遥快活的皇帝日子,不过后来嘛,觉得来这个世界这么一遭,不做点大丈夫该做的事,却是愧对阎王爷给我再活一次这个机会。” “自十年前主战派慕容氏领兵北伐失败,父子二人纷纷殉国,慕容家也从一代贵族,沦落为平民之后,朝廷,少有主战派,文臣当道,唐无后起啊,皇兄可懂?” 本就聪明的李耘自然知道,只是他已无心再参与国家之事,但他抬头看见弟弟那双与以前完全不同的眼神之后,心中某团火苗,似乎还是炙热的。 “皇兄说得不错,遵循本心便是,反正你不论做什么事情,总有人有话说,别理他就好,我的皇后,我自己选,这个天下,我自己来治!” ……… 出了皇城,信王李耘没了往日的心情去听曲。 驾车马夫本想询问要回府还是去广花楼,李耘先开口道:“去………虹空寺吧,好久没跟那和尚下棋了。” ……… 李铄则是没去批奏折,而是翻起了《唐史》。 也看了吏部的《官员名册》,兵部的《驻军详情》。 不知怎地,某一刻,李铄觉得,他想做一些事情……兴许是三分热度,但如果真的光复江北,那他就真的成了英雄,想想…就特别热血。 但他的热血,很快就被自己的学识打断,他要学的,要走的路,还有很多。 腊月二十五,眼看就要新年了,自己这个在大年初一出生的皇帝就要满十八了,经过太后娘娘批准,李铄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出宫了。 不过身边却跟着一位金刀侍卫,虽然换上了便装,却依然无法掩盖他那挺拔的身形。 这人名叫顾北望,如今才二十五岁,却已经是小宗师巅峰境界,是京城,乃至大唐全军,屈指可数的少年天才。 先帝曾断言,顾家小子未来成就,定会超过其父,也必定会比肩那位京城第一高手的师父。 “江南剑,河袍刀。顾将军,这练武,是不是特别辛苦啊?”李铄问道。 笔直站在皇帝陛下身边的顾北望点了点头。 “顾将军如此英俊潇洒,又是一名高手,可有喜欢的姑娘?额…想来,追求顾将军的女孩很多吧?” 顾北望摇了摇头。。 李铄觉得这货忒无趣,便没再问话。 夜间的河袍京师,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 而这段时间,也不乏有诸多杂耍班入京,往往在这近年之时,总有心情愉悦的商贾或者富裕家族子弟,豪掷千金,运气好,杂耍班就可以拿着那些钱,过些舒坦日子了。 城中春江河上就搭了这样一个戏台子,平日里是江湖武人,或者书生,在此比试。夜间,便成了一个大舞台。 每每近年,都会有从北边来的一支队伍,他们由男男女女组成,走的表演杂技,走的表演戏法,有的表演舞蹈,成为近年时节最受欢迎的队伍。 此刻偌大一个舞台上,只有一名北疆女子在舞剑。 北疆女子,性情多豪放,那剑舞,也是诱人得很,让这帮只会读书的南唐男人看得欲火焚身。 随之不乏有一些京中公子,给出一些“犀利”点评,引得周遭狐朋狗友大笑。 这群京中纨绔子弟,领头羊乃是兵部尚书长子司马怀。 他的左右,父辈几乎也是二品大员,亦或者是从二品大员。 父亲为兵部侍郎的文书立看着那名剑舞女子,拍马屁道:“这北疆女子,就像是脱缰野马,难以驯服,可一旦驯服,那可谓真正体验到男儿的天堂了,此女虽然样貌及那山川皆为尚可,可依我之见,仍然不如司马公子豢养的那位南疆美人。” 京中纨绔,互相之间除了父辈荣光,也没什么可攀比的,这不身边有位美人,都是十分值得骄傲的事情,显得自己卧榻之术了得。 司马行笑了笑,并没有搭理这位跟班,依旧盯着那剑舞女子的山川风光。 见司马大公子无动于衷,另一位父亲为怀北门都尉的跟班说道:“都是天下尤物,不可同论,南疆女仆有南疆女仆的卧榻术,北疆女子自然也有北疆女子的乘骑法,公子若是看上了这名舞剑的北疆女子,我秦勇明日便可送到公子府上。” 司马行盯着这位本没有资格坐在自己身侧的小纨绔,给去一个狠厉眼神。 自称秦勇的纨绔子弟心领神会,低声道:“美人院,小的知道。” 司马行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群大男人,就知道在这讨论这些肮脏,龌龊之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唐男儿皆是如此呢。” 一道女声打破这边的欢乐,司马行好奇的透过人群瞧过去,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他最喜欢这个年纪的雏儿,比起舞台上那位的风情万种,他更喜欢与这些雏儿共享欢乐,似乎更能体现自己的雄威。 跟班秦勇自然是十分懂得主子心思,这便起身过去,在那名长相不俗的女子面前转来转去,满意的朝公子点了点头。 然后就挥手命令手下的打手,就准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位小女子送到公子的美人院。 “你们别过来,我爹可是径楠县县令,你们敢碰我一根毫毛,明天我爹的状书就会递到刑部或者京兆尹府。” “我可真是怕呢。”秦勇学着这小美人气呼呼的样子,使得小美人更加气愤了,前者忽然变脸,“都在等什么啊?” 两名模样吓人的打手就准备拿下这位公子看上的小美人,跟着这群纨绔久了,这种事自然是熟能生巧,一人准备敲晕,一人则准备绳索。 其实他们如此乐意帮这些纨绔子弟行事,倒不完全是因为钱,大多数还是因为公子们心情好了,会把玩剩下尤物送给他们… “河袍京师城,这大庭广众之下就想要强抢民女,当真觉得国法治不得你们?” 一道冰冷的女声响起,两位打手再次停下脚步。 秦勇懊恼,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说话之人眼瞎,认不得他秦少,莫说他,难道这说话之人还认不得京城第一纨绔司马大公子? 秦勇正准备命令打手,抬头瞬间,却被横扫而来的飞腿踢飞,整个人摔在柱子上,胸腔积气,险些断气而亡。 第615章 。 次日清晨。 镇江城南,永安镖局落脚之所。 “大师兄!” 院落外的两名守门弟子对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毕恭毕敬的行礼,青年面容冷峻,身上竟然隐隐透出寒意,此人正是永安镖局的大弟子,天下间为数不多的本命境高手宁老爷子的孙子,十大天才之一——冷面少侠宁方舟! 宁方舟只是点头回礼,就走进了院落,院中还有些血腥味,他径直走向其中一间屋子,而屋中一名光膀少年正在狂吃着烤肉,而床上则躺着寒无双。 宁方舟看了一眼伤的并不致命的寒无双,才算是放心,不过脸上却没有半分关怀,冷冷的问道:“白期寻亲自动手?” 寒无双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师兄,我现在可是重伤,你不关心关心我吗?” 宁方舟没有回答,给了寒无双一道凌厉的目光,寒无双打了个寒颤,点了点头。 宁方舟随即走出房间,吩咐了两句有回到了房间了,问答:“你还能起身前往凤凰城否?” 寒无双摇了摇头,现在他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连说话都觉得费劲,宁方舟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硬接了白期寻的夺命十三剑,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小尘,换件你二师兄的衣服,准备启程凤凰城。” “好嘞,大师兄。” …… ……………… 收拾一番之后,留下几个人照顾寒无双,永安镖局的镖队就启程了,镇江城直属凤凰城的管辖,天下间有一些地方是不受朝廷管辖的,就比如这凤凰山。 凤凰山以凤凰城为中心,三大古城为边缘,而镇江城距离凤凰城就有八十里,可想而知凤凰城的实力范围有多大。 永安镖局的镖队约有百人,普通的镖局整个镖局也不过百人,护送一趟镖也不过十人,而永安镖局只是一趟镖就出动百人的镖队,可想而知永安镖局为什么会拥有天下第一镖的称号。 而这支百人镖队,护的竟然只是一个小盒子,还有一辆专门的马车存放,这是朝廷送给凤凰城的重礼,不过即使是再重的礼,宁方舟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一路上引来这么多高手,为此,宁方舟还特意去附近的永安镖局借调人马,毕竟凤凰城的管辖内没有永安分局,白期寻等人也正是接着这个空隙出手。 宁方舟与宁尘一人一匹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寒无双的衣服明显大了很多,穿在宁尘的身上松松垮垮的。 宁方舟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年,眼前又时常浮现出年少时的场景,想想如今,竟然已经是一个实力强劲的天才少年…… 镖队的速度不快不慢,在下午便到了凤凰城,夕阳格外美丽,晚霞的红光照耀在凤凰城边,那屹立在城墙上的凤凰栩栩如生,在晚霞的衬托下,身躯如火一般…… 凤凰城建在山上,据说凤凰城的地基以前就是一座大山,有一日来了一名剑客,一剑将从半山腰斩断,于是就有了这极好的地基。 凤凰城有四座大门,通往大门的是一条长长的阶梯,由于凤凰城中不能骑马,于是永安镖队的人将马交予凤凰城的办事方,宁方舟提着小箱子在一名老者的带领下,走进凤凰城。 凤凰城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而且宁尘发现人人都是修炼武道的武者。 “哇,不愧是修行界的第一城,大师兄,这城中没有一个人普通人吗?”宁尘十分好奇的问道,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还不等宁方舟回答,领路的老者就连忙回答道:“那是自然,只有在外三城才会有普通人,而凤凰城中皆是可修行的武者,而且人才辈出,这也正是我凤凰城是天下第一城的原因。” 说到这老者极其自豪,然后又有些疑惑的问道:“阁下年纪轻轻,就跟随宁少护镖,我还没见过宁少身边带人的,不知阁下是?” “这个不需要您知道。”还不等宁尘好好介绍自己一番,宁方舟就冷冷的回了老者一句,不过还是有礼貌的称呼了您。 不一会,三人就来到了主城,也就是凤凰城直系族人居住之所。 “我就带宁少到这了,剩下的路宁少知道吧?” 宁方舟点了点头,老者就悄然退下了,这一刻宁尘才发现此人竟然是一名化形境的高手,凤凰山果然藏龙卧虎。 修行者的境界分为九阶武道,而九阶武道之上的五大境界则是:通气初境,可将‘气’运进身体,滋养身体,强身健体,滋养经脉。御气境,可是调动‘气’出体外,附在身体上或者兵器上,可以强化附在的物体。化形境,顾名思义便是可以将‘气’化为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就比如寒无双对战白期寻时凝聚的双手。而化形境之上,则是极难达到的本命境,据说本命境的大能可日行万里,千里外杀人于无无形。本命境之上是那可开山辟地的天人合一之天一境,有史以来,达到天一境的不过几百人。 “大师兄来过凤凰城?”看着轻车熟路的宁方舟,宁尘疑惑的问道。 宁方舟顿了一下,依旧冷冷的说道:“来过几次罢了。” 二人走了一会,来到一处大殿,宁方舟回头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切记不可惹事。” 说罢,宁方舟就进了大殿。 宁尘不知从何处又拿出烤肉,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身上还穿着比自己大一号的衣服,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极了街头的乞丐,只不过比较干净而已。 “哪里来的乞丐?居然混到我主城内来了。”只见一名身着火红衣服的男子嘲讽道,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众人等。 当然,宁尘是个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的人,自然也不知道这人口中的乞丐说的是自己,不理会那人,宁尘继续埋头吃着自己的烤肉。 “你……我可是凤凰城的少主,你竟然敢如此无礼?”那个人有些恼怒,但是宁尘依旧不理会他。 “可恶,还从来没人敢在我风至明面前如此无礼,看我不教训教训你。”风至明双手结印,打出一道凌厉的灵气,宁尘感觉到了敌意伸出右手,竟然轻描淡写的将风至明的灵气挡下,并反弹了回去,风至明见状,吓了一跳,立刻运转体内灵气,想要化掉,可是反弹回去的灵气极其霸道,直接将风至明震退,还撕去了火红衣装的一角,身上的衣服似的凤凰没了尾巴。 “大师兄让我不要惹事,我劝你别惹我。”宁尘继续吃着烤肉。 风至明震惊之余,还是动了怒气,要是在别处也就罢了,可是这可是自己的地盘,居然让一个外人给教训了,孰不可忍! 风至明冷哼一声,右手发力,手中竟然凭空出现一道火焰,缓缓走向埋头吃烤肉的宁尘,说道:“你现在要是给我道歉还来得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宁尘依旧没有回话,风至明的怒火升到了极点,身上都冒着火焰,满是怒气。 “烈火焚天!” 火焰以风至明为中心,向四方延伸,这可是风家直系一族才拥有的凤凰火,周围的花草瞬间化为死物,宁尘吃完最后一口肉,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是你逼我的!” 宁尘身上忽然散发出强大的气息,但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立刻收回自己的真气,风至明以为宁尘怕了自己,笑道:“果然是个怂货,哈哈……” “嗯?不对。” 冰雪忽然降下,冷意袭来,瞬间就将风至明的凤凰火给熄灭了,并且地上结的冰速度极快,一瞬间就将风至明围住。 大殿的门缓缓打开,宁方舟站在大殿门口,身上散发着冷气,看人一眼,仿佛就要将人冰冻。 “宁方舟?你还敢出现在凤凰城!!”风至明手中的火化为一把火剑,迅速刺向宁方舟! “够了!” 猛然,一股比宁方舟还要强大的气息袭来,直接将风至明击退,地上的冰也顷刻之间融化,除了宁方舟与宁尘,其他人竟然统统跪在地上。 “浴火凤凰风承雨城主?本命境的绝世高人……仅仅一个气息,就如此强大。”宁尘心中暗道。 “父亲……” “拜见城主!” “还不快快退下,宁少是我的贵宾,你想如何?”风承雨的声音极其浑厚,也极有力道。 风至明头上直冒冷汗,立马带着自己的人离开,离开时还瞪了宁尘与宁方舟一眼。 宁方舟将门关上,“风叔叔,再见。” 宁尘二人离开了主城,这时宁尘才迫切的问道:“诶,大师兄,刚才那个少主说的是什么啊,难道你和着凤凰城还有着不为人知的渊源……大师兄快说说……” “嗯?”宁方舟一道寒光看向宁尘,冰冷刺骨,宁尘打了一个激灵,立刻闭嘴,紧跟在宁方舟的后边。 “从凤凰大道往左拐第一间院落就是我们的居所,我还有点事。” 宁方舟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跃,就不知所踪了,宁尘望着宁方舟离去的方向,居然是一座后山,宁尘修为也不低,轻轻一跃就跟了上去。 第616章 。 第一卷 江湖再启程 六月飞雪,有人蒙冤,但是谁,无从得知。 一个弱冠之年的边境王爷萧悍,因为两王之争重入江湖,入了江湖后,又卷入了江湖纷争,在长安城得到了武当山掌门遇害的消息,于是随长安公子白千城一同前往天下武盟。 而在长安之时,遇到了远道而来的刘辞君,请萧悍去请医仙出山救治尚书令长子,于是一行三人,从长安出发,前往遥远的江南之地,本来半月即可到达,可是路上却有各路杀手追杀,有擎天剑宗一方的,杀萧悍,有二王的,目标同样也是萧悍,还有一方不知来意,总之这三人,前往江南天下武盟,仿佛牵引着整个江湖,也成为了整个江湖的焦点。 第一波追杀,便是月夜门,在长安,月夜门屡次出手,却都失手,途中有一条小河,月夜门门主亲自出手,白千城不敌,刘辞君重伤,萧悍终于出手,一剑引来江水,一剑引来飞叶,有着剑仙之势,最终一拳‘破军’‘剑’险些杀了月不详。 因为刘辞君重伤,他们去了附近的小镇‘时雨城’休息,萧悍亮出了王令,入了城主府,寻找大夫,这时第二波杀手出现,是二王的人,杀手榜第二的黑白无常,杀手榜第五的毒王,杀手榜第九的刀客,以及湖边的蓑衣剑客。 这几人在时雨城散播消息说,在时雨湖边有一座小竹屋,那里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医者,但是去了之后,却被众人包围,白千城只拖住了刀客。 萧悍独战黑白无常、毒王以及那名剑客,可是剑客始终没有出手。 萧悍双拳难敌四掌,但是却也不见落败的迹象,剑客却始终没有出手,依旧在湖边慢悠悠的钓鱼,萧悍一剑斩去毒王的胳膊之后,黑白无常被击退,剑客终于出手,不出手则已,出手,竟然如一位剑仙,两人战得难解难分,黑白无常再战,萧悍终于不敌。 在生死之境,一箭南来,穆寒与董竹衣赶到,最终二人联手,逼退三人,抓住了那名刀客。 出场人物:萧悍、白千城、刘辞君、黑白无常(名字暂定),毒王(名字暂定),蓑衣剑客(名字暂定) 董竹衣救了刘辞君,半月后,众人离开时雨城,再次启程,有了穆寒,所有的小虾米自然不敢出手,一路上几乎无事,直到花都。 花都彼岸城。 过了江,便是江南之地。 擎天剑宗一方的最后防线,甚至出动了剑仙,真正的剑仙。 众多高手绞杀萧悍等人。 萧悍在此遇到了一同逃亡的司徒旭与凌琛,才得知二人一路上也同样遭到擎天剑宗的刺杀,二人费尽心思才到了这彼岸城。 擎天剑宗正好一网打尽,即使有实力强大的萧悍与穆寒,依旧落了下风,众人皆伤,唯有二人苦苦支撑,但是过了江便是江南,江南之地便是天下武盟的眼皮子底下,刀仙来了,救下众人,真相大白。 武当掌门遇害,凶手菩提寺鉴悔和尚(鉴悔是萧悍与白千城闯荡江湖时的一个知己)当然,人赃并获,当场就被抓了, (鉴悔是被冤枉的,具体情节,待定) (湘王要拉拢武当山,多次求访掌教,软硬兼施,却无动于衷,可是武当山内是有人支持的(是谁待定),于是湘王出此下策,杀了掌教,而当时鉴悔和尚奉命来武当山,正好看见这一幕,于是就产生了误会,事情闹到了天下武盟,而一派认为武当山不会撒谎,要惩罚鉴悔,而另一派,则认为事情有待调查。) “这种情况,一般都由投票决定,天下武盟一同投票决定,各大门派掌门一级天下阁阁主,朝廷的部分官员。” 随后这里就出现了萧悍代表了天一剑派朝廷当年代表了镇北军、弈王,身份重现,世人才知李云川便是萧悍。 时雨城的李大夫是曾经皇宫里的一名御医,萧悍出生时,他就在场,也是他,亲眼送走了这位小皇子,事后所有的宫女太监御医不是失踪就是莫名的死亡了,没有知道他活了下来。 十一皇子萧悍为安妃李初雪的儿子,而李初雪却是个江湖人,兄长李初扬更是曾经的弈城总兵,李初雪更是一个医者,师承药王谷,年轻时行走江湖,由于‘天下第一高手’的儿子病重,就连当时的圣手李初雪都无法医治,所以年幼早夭,由于江湖盛传,李初雪的医术最近医仙,而医仙又说过此病可以治,所以这位‘天下第一高手’便觉得李初雪没有尽力,原本杀了李初雪是他最开始的打算,后才得知她怀孕了,于是改变了主意,一年,大闹皇宫,承德帝给刚出生的萧悍留了皇籍,便匆匆送去了边境弈城那,这位‘天下第一高手’一路杀到安妃寝宫前,金吾卫挡不住,禁军挡不住,大内第一高手也挡不住,最终还是国师协同众多师兄弟一举镇压了这个走火入魔的‘天下第一高手’,当然,正史并未记载,外人也不知晓,只是那一年后,江湖上便出了一个魔头,到处杀人,不问缘由,萧悍七年不回京门,直至他被关押在大梁最严密的牢狱,萧悍才回了京门,那年七岁,入了稷下学宫,认识了众多‘哥哥姐姐’,十岁,再离京门,去了天一剑派拜师,十六岁入了江湖,称‘天一小剑仙’,十八岁从了军,十九岁封了亲王,成了亲,二十岁,卷入了二王相争,正文开始。 在弈城期间,更名‘李云川’,为棋圣李玄的徒弟,当时北边还没有御北关,弈城时常被骚扰,有一日,萧悍与一名好友,名为月落的女孩在城外玩耍,燕兵来袭,月落死了,萧悍第一次杀人,杀了一个燕兵,但才六岁,但是还是被包围了,这时一名持剑的男子出现,救下了他(这个人就是天一剑派掌门:凌舟)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去天一剑派拜师的原因,也因为这件事,他决定成为一名强者。 而因为董竹衣的事情,他再决定,不仅要成为一名强者,还要有权,于是参了军,封了亲王,娶了董竹衣,但这只是事情的开始,正文开始。 萧悍:有点慵懒,做任何事情,都是当机立断,快准狠是做事风格,做事也很喜欢博弈,如两人,执黑白子,雷厉风行,善良,但不仁慈,战场磨练了他的心。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白千城:快慢刀千城公子,风流少年,办事沉稳,做事情考虑的很周全,更是天下阁的阁主之一。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刘辞君:不是非常聪明,往往只看见表面的东西,不会去深思其中的东西,不过很忠诚,与其父亲一样。武功不是很好,但是也算是二流。 董竹衣:贤妻良母,萧悍对其言听计从,做事风格随萧悍,但是比较感性。不会武功,但是针法很好,因为她也师承药王谷,药王谷收入来源是各地的医馆与药材商铺,而药材商铺,竹衣独掌八成(她与安妃,算起来还是同门。) 唐宛舟:有知识有能力,都说是尚书令手下的第一把好手,不会武功, 穆寒:是个性情中人,重情义,平时有点吊儿郎当。跟了萧悍一辈子,武功非常强,能入武榜,只不过不是江湖人。 李初扬:老谋深算,算得上赤字营的军事,总是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武功不算太强,带兵很强。 张断: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懂权谋,不识字,为人大大咧咧,但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老实憨厚,武功比较强。 凌舟:沉熟稳重,一心只为天一剑派,武功仅次剑仙,却入不了剑仙之境。 闻天:心思细腻,身材魁梧,武功在江湖上,也算一流。 司徒旭:表面上表现的什么都不在乎,却是一个及其看中情的人,很多事情从来都不会明说,比较喜欢调侃。武功很强,英雄宴上入了剑仙之境,成为天一剑派数十年来的第一位剑仙。 凌琛:知恩图报,武功后来也入半步剑仙。 月不详:做事狠绝,虽是杀手却也有情,武功入得了一流。 第一节: 1、救天一剑派。 2、去北阳城。 3、京门来客。 4、江湖再启程。 5、月夜门刺杀。 6、长安城。 铺垫:齐王、湘王之争,镇北王重病,北燕屯兵关外。 出现人物:天一三剑客:凌舟、闻天、司徒旭,赤字营三统领:李初扬、穆寒、张断。镇北王次子:陈宁。天一剑派师弟:凌琛。尚书令之女唐宛舟、镇西王之子刘铭、棋圣李玄,北燕太子姬泽,长安少城主白千城。月夜门门主月不详。 天下阁:天下阁有三个阁主,一个掌管情报(白千城),一个列天下榜(暂定),一个主管与武盟的关系,大部分事宜都由他出面。 武林联盟:主要门派有,武当派、天一剑派、菩提寺、擎天剑宗(还有什么待定) 第617章 。 第三章本命法相 再过两日,就是规模盛大的百家盛典,而凤凰城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仙门百家,开始齐聚凤凰城,也陆陆续续来了各家高手。 云岭东方氏、江柳柳氏与江氏、云涧南宫氏、衍海北宫氏、大漠西门氏、佛门、道门等百家仙门汇聚于此,就连主城都放出来给来者居住,而凤凰城则已经人山人海。 “明天就是百家盛典,大师兄怎么还不回来啊?”寒无双已经可以走路了,如此盛大的百家盛典,自然不能错过,硬生生的来到凤凰城。 “大师兄有事,不过百家盛典之前肯定会回来的。”宁尘还穿着寒无双宽大的衣服,吃着烤肉,想起几天前崖边的萧瑟身影…… “你怎么还不换上自己的衣服啊?”寒无双这才意识到宁尘身上自己那宽大的衣服,与宁尘格格不入,显得宁尘极其瘦小。 “我没有衣服了,那件僧袍还是师傅的。” 寒无双有点哭笑不得,怪不得这一个月来每天洗衣服,又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一个月来我也没问,你说你出自少林,就算是俗家弟子,也没你这么天天吃肉的啊,不腻吗?” 宁尘抬头看了一下天,思索片刻,说道:“师傅从不让我吃肉,每个月我都是偷吃的,现在师傅不在,能吃则吃。” “你想半天,就想到这啊?”寒无双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离开,去见识见识各大高手,毕竟这凤凰城也是第一次来。 “不一起去看看?”刚走出大门的寒无双又探出个头回来,问道。 宁尘停下手中的动作,思索了一下,迅速解决手中的烤肉,站起身来,跟在寒无双的后面。 “你确定不换衣服?”寒无双看这宁尘穿着自己的衣服总觉得别扭。 宁尘不回答,寒无双也就懒得搭理。 凤凰城的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在四处走动,有忙着操办大典的风家子弟,也有各家的子弟,各有各的忙,不过大多数只不过是参观这修行界的第一城。 “我听师傅说,以前永安镖局其实是一座宗门,而且在百家盛典排名相当靠前,不知道为什么会改做镖局?”宁尘无意问道。 “这我也不知,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入永安镖局也不过十年,不过我听说是老爷子和一位强者打的赌,从此永安门就成为了镖局。”寒无双答道。 “我还听说,朝廷云海阁每年都会排出一些榜单,我相信这次一定会见到很多榜上的高手,不如你给我讲讲!”宁尘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 寒无双瞥了一个白眼,说道:“你为什么肯叫大师兄,却不肯叫我二师兄?这样,你叫我一声二师兄,我便详细与你说说。” “哦,那算了……”宁尘径直沿着凤凰大街往前走。 寒无双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本想显摆一下自己的知识的,迅速跟上宁尘,说道:“行了,不叫就不叫,要不你跟我讲讲你跟大师兄的事情?” “滚!” 寒无双有些无奈,根据大师兄说的,宁尘来自少林,是破灭大师的弟子,来时还是一身僧袍,却吃着烤肉,虽说是个假和尚,但是一路上却尽说脏话,没有佛门的一点修养。 “行吧行吧!那我就给你普及普及!” “云海阁是朝廷所建立的机构,其主要目的,就是限制天下仙门百家,维护朝廷的地位,而云海阁会排出一些榜单,一开始人们还不相信,觉得说服力不够,但是时间就是最好的证明,后来人们都以上榜单为荣。” “云海阁的榜单有:十大天才榜、十大高手榜、十大宗门世家榜、十大富商榜等等。” 宁尘想了一下,道:“那这百家盛典又有什么意义。” “百家盛典又不是榜单排名的唯一途径,而且朝廷也是有资助的好吗?要不然你以为朝廷会送礼给凤凰山?”寒无双得意的看这宁尘,因为宁尘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只有在这方面才能找到优越感。 说话间,二人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凤凰城的中心广场,中心广场十分的巨大,而且还有三个武台,每个武台长宽约有六十余丈,十分巨大,整个广场直径大概也有一里多,据说明天的百家盛典就是在此处举行。 “大手笔!天下第一城!名不虚传!” …… ………… 日落日升,百家盛典即将进行,然而,凤凰城在昨夜就潜入了一批不速之客,除了风家的人,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即使察觉,也是风家自己的事情,若是在自己的地盘还能出事,那这天下第一城的名头也别要了。 “宁方舟?多管闲事!” 凤凰城后山,一片竹林中,飞禽在在不停的逃窜,而竹林中,有一队黑衣人,都是蒙着面,看不清容貌。 而这对黑衣人已经被凤凰城风家的人围住,领头的是风家的五大执事之一的风远,而还有一名极其英俊的青年,正是宁方舟。 “这一路上劫镖的,幕后主使就是你们吧?我永安镖局死了不少人,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宁方舟身上散发出寒气,双手竟然结成冰掌。 黑衣人约有二三十人,实力也是个个不凡,即使被风家的一群人围住,也是不乱阵脚,时刻警惕! 风远执事正准备命令风家的子弟出手,众人正准备出手,猛地,竹林中呼来一阵黑风,仿佛来自地狱一般,阴冷、暗黑! “这股气息……”风远眯起眼,看向竹林上空,警惕起来。 宁方舟也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那股阴冷的气息,比自己的气都寒冷,除了在茅山阴十九的身上遇到过,他还没遇到过如此冷的气。 “你就是宁方舟?” 阴风散去,只见竹林上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老者,老者左手还拿着一根拐杖,拐杖的一头还有一个黑色的骷髅头,在老者的周围还缠着阴森森的邪气! “正是在下,不知……”宁方舟的话还没有完,那老者猛然向他袭来,来势汹汹,似一头阴鬼,又似一群阴兵。 宁方舟正准备防御,哪知一旁的风远一把将他推来,风远的左手浮现出一团火焰,瞬间形成一睹火墙,可是那老者的攻势太猛,一瞬间就攻破了火墙,那阴跪的黑气顷刻间侵入风远的身体,风远后退数十步,而此刻他的有左手已经发黑。 老者诧异,说道:“能接下老夫的掌,只不过你修为不到家,如果半个时辰内你的手得不到医治,这辈子恐怕修为难进本命!” 宁方舟脚下运气,来到风远的身边,右手化为一只冰掌,立刻止住那团黑气,停留在手掌,那团黑气才没有侵入身体经脉。 “多谢宁少救命之恩!”风远捂着颤抖的右手。 “刚才若不是您推开我,恐怕中掌的就是我了,不过我的寒气也只能阻止一日,回头还得让风叔叔根除。”宁方舟再仔细一看那个老者,才豁然想起一位强者。 “茅山,阴诡!” 宁方舟语气冰冷,眼前的这名老者,便是茅山叛徒,本命境的绝世强者——阴诡。 “叛离师门,天下正道所唾弃的行为,朝廷一等通缉犯,本命境,我来试试!!!” 宁方舟每向前跨出一步,寒气便多加深一分,右手的冰掌变得晶莹剔透。 阴诡老者有些惊讶,道:“少年天才也!公子说的不错,你绝对是十大天才中最快达到本命境的,好,那老夫就来试一试,宁老爷子的寒冰之气,你学了几分!” “阴兵借道!” “极寒!” 两股冷气碰撞在一起,周围的人居然都结成了冰雕,以二人为中心,方圆三十丈,形成了一片冰竹林,寒气逼人。 瞬即,宁方舟立刻运气,右手化出一把冰剑,冷面少侠,在外人看来,所强大的是那咄咄逼人的寒气,实则不然,只是遇到的敌人,他很少出剑,或者说不值得出剑! “剑?老夫眼拙,永安门何时有人练剑……” “万箭穿心!” 宁方舟不语,冰剑一生二、二生三……他的周围出现数不清的冰剑,就连竹叶,都化为冰剑,宁方舟右手一甩,冰剑如雨一般,密密麻麻,四方锁位,若是一般的修行者,肯定躲不过这冰剑。 阴诡眯起眼来,似乎要开始认真起来了! 他催动骷髅拐杖,阴气忽然而至,他一声‘起’。冰面瞬间破裂,地上居然缓缓突起,终于,地面破裂,地上出现一个高达七十米的鬼将军——茅山绝学! 高大的鬼将军用手一挡,居然就将大部分冰剑都当了下来,可是就在冰剑还没有完全被挡下,一道剑光闪过,鬼将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缓缓倒下。 一柄蓝白色、晶莹剔透的剑刺向正在操控鬼将军的阴诡,可是此时想停下来,也不是瞬间的事。 但那骷髅拐杖居然脱手而出,并且一瞬间,阴跪的身后也出现一根一模一样的拐杖,只是无比巨大。 “本命法相!” 第618章 。 第一章 长安第一捕快 长安城是数朝都城,前朝大燕在此立都,本朝大梁也曾在此立都,应该是因为这一个好名字,长安长安,长治久安。 长安城外,有一座长安亭,过了这长安亭,便算出了长安城,长安亭不止一座,唯有这座,颇有意境。 小溪从旁流过,亭旁有些许绿竹,溪流旁,绿竹下,有一个竹椅,竹椅上躺着一名约摸弱冠之年的蓝衣人,闭着双目,哼着小曲,全然不顾身旁那杆鱼竿。 远处来了一匹马,马上的人是一名中年男子,样貌看着憨厚老实,穿着官家的衣服,直奔那垂钓之人的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王爷,王员外报官了。” 蓝衣青年收起鱼竿,微微皱眉。鱼钩上竟无鱼饵,也不知是被鱼吃了去,还是本就没有鱼饵。 “王爷,鱼没上勾。” 垂钓的青年摇了摇头,说道:“鱼是没上钩,不过,已经吃了鱼饵,走吧,去瞧瞧。” …… ………… 夜晚,长安城外一处破庙。 这里是一伙盗匪的集合地,每天,这伙人就会在这里集合,上交这一日在长安城所偷到的东西。 “长安城的捕快已经开始察觉,是不是该走了?” 庙里有两个人,一胖一瘦,一矮一高,说话的是那矮胖的男子。 “的确,反正也只是顺手而已,目的已经达到,今天晚上让兄弟们好吃好喝,明天就走。” 两人出了庙,庙院里已经聚集了几个人,正围坐着吃酒,二人一出来几人便安静了下来,望向二人。 高瘦男子朗声道:“兄弟们,过了今晚,我们就离开长安。” “大爷,这长安城内的富贵人家可多了,干嘛不多待几天?”其中一人向高瘦男子问了一句。 矮胖的男子慢慢走到他的身边,用手狠狠的拍在他那硕大的脑袋上,“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跟着我王霸兄弟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你想进大牢啊你,长安城的捕快是吃干饭的啊?” 那人连忙捂住自己的头,嬉皮笑脸的说道:“是是是,二爷说的是。” 矮胖的男子也欣慰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今晚大伙好吃好喝吧。” 于是几人又开始喝起酒来,矮胖男子刚刚转身,却有人说道:“二爷,王五现在都没回来,别是让官府抓了去吧。” 高瘦男子闻言望向围坐的,数了一下有五个人,顿时觉得不太对劲,正在思索之际,天上却落下一物,他定睛一看,正是自家兄弟——王五。 “你们说的,是他吧?” 闻言望去,那破庙顶上站着一蓝衣青年,手中拿着一根萧,正在有节奏的敲打右手掌,饶有趣味的盯着下方的七人。 高瘦男子连忙跑到庙院中,这才看清那庙顶之人,看着不是官家的服饰,又是这般年纪,顿时放松了不少。 “你是何人?” 蓝衣青年青年从那约两丈的庙顶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庙院中央,大喝一声:“吾乃长安第一捕快,萧悍,你们又是何人呐?!” “高手!”高瘦男子心中暗道,能从两丈的高度一跃而下,自然不是普通百姓。 但是他的脸上却显露出半分惧色。 矮胖男子向前跨出一步,指着自称萧悍的青年狠狠地说道:“我们乃是天下第一盗,王霸兄弟,就是你杀死的王五?” 萧悍却肆无忌惮的站起来,完全没了先前那一副高手的模样,“王霸兄弟,好名字,好名字,不行,让我笑会再抓你们回去吧。” 听着笑声,矮胖男子急了,一个箭步冲向萧悍,顺势打出一拳,看似笨重的矮胖男子此刻却速度却并不慢,这一拳的力道,看着也并不弱。 “笑什么笑,我大哥叫王戈,我叫常霸,有问题吗?” 就在拳头逼近萧悍之时,萧悍嘴角微微上扬,一把抓住常霸袭来的狠拳,左脚撑地,右脚在地上划了半圈,一下子将常霸胖子甩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庙院的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武当太极?”名叫王戈的高瘦男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即使你是武当弟子又如何?杀了我兄弟,就得死!” 萧悍用手中的萧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很是无奈的说道:“尽管我没听说过什么天下第一盗,不过你们也不先验验人,怪不得八个人,就敢称天下第一,不知被某人听到,会不会真的杀了你们。” 王戈闻言,将手伸到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五的鼻前,能感觉到细微的鼻息,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问: “大人,多谢手下留情,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他一改刚才的语气,此刻显得十分有礼,不像是一名盗匪。 “屁话,我可是长安城第一捕快,自然是在其位谋其政,将尔等捉拿归案。”萧悍挺起胸膛,正气凛然! 王戈却是不以为然,微微向他行了个礼,“大人先是不杀王五,后又对我这兄弟手下留情,捕快我也不是没见过,大人有话直说。” “我意图这么明显吗?”萧悍不可思议的望向王戈。 王戈一脸无语:鬼都知道好吧? 萧悍却是一步一步缓缓走向王戈,在萧悍跳下来的一瞬间,原本围坐喝酒的五人就已经站了起来,站在王戈的身后。 此刻他们五人统统挡在王戈面前,个个如临大敌,刚刚见识了那一招四两拨千斤,自然都警惕了起来。 “王大在此!” “王二在此!” “王三在此!” “王四在此!” “王六在此!” “想动老大,先从我们的实体上,踏过去!”壮志凌云。 萧悍愣了一下,停住脚步,眼前这场景,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才是反派? 王戈将挡在他面前的王三和王四扒开,缓缓走向萧悍,一副赴死的模样。 等等,这不对啊! “什么玩意,老子是捕快,怎么这会倒像是无恶不作的贼人?”萧悍心里大骂自己太蠢,立马伸出右手,示意他停下来。 “得得得,搞得我跟坏人似的。那就不绕弯子了,王员外丢了一块玉佩,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动的手啊?” 萧悍虽然语气并不是质问,可是王戈身后那五人已经汗流浃背,仿佛一座山压在他们身上,王戈也只是稍微好些,额头上也已经有豆大的汗珠,缓缓低落。 本想知无不言的王戈却没有说话,身后五人也硬撑着。 “别憋着不说了,看看你身后吧!” 王戈回头一看,只见五人纷纷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 “你干了什么!?” 萧悍无奈的耸耸肩,左手拿萧,用萧指着庙院的大门,说道:“这么下流的手段怎么可能是我干的?” “你也不想想,自己带了个什么危险东西,来长安!!” 白千城摇了摇头,“气息很乱,可我不是医者,说不清楚。” “这附近有一座城,去城里找找医者吧。”萧悍说着,将天一剑插回了月落马上的剑鞘,牵着月落马已经剩下两匹马。 “你什么意思?” “马如此颠簸,他这看样子都知道是重伤,自然不能经受颠簸,就劳烦千城公子背着吧。”萧悍牵着三匹马,望着白千城。 白千城本想回顶一句怎么不是你背,可是看到萧悍嘴角残留的血,便不再多说,三剑击退月夜门门主,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王妃也算是半个医仙,你这个王爷怎么就不懂半点医术呢?”白千城背着刘辞君,没好气的问着牵着马,有些悠闲的萧悍。 “宁姑娘那么懂戏曲,怎么千城公子却一窍不通呢?” 白千城顿时无语,不再调侃萧悍,而是沿着河边官道走着,没有欣赏沿途的风景,也没有要加快脚步的意思。 二人不紧不慢,却也是连夜来到了这座江边小城,到时已经是早晨,时雨城城门已开,集市也逐渐得多了商贩。 …… ………… “报,有三人倒于府门前。” 时雨城,城主府,府内有一处院落,院落中间有一中军帐,听到声音,中军帐中立马走出一名身穿白色银铠的少年郎,样子约摸十七八。 “领我去看看。” 少年随着那来报之人,来到府门,只见三人就倒在那里,他们的旁边还有一奇异景象,一匹白马用嘴咬着另外两匹马的马绳。 “这是什么情况?”少年郎问。 “不知道,早晨开门时便是如此。” 少年郎走到三人面前,其中一人穿着金丝绸缎,被一名穿着稷下学宫学服的男子压着,面容都很英俊。 还有一人,面朝大地,看不清容貌,少年郎缓缓将他翻开,顿时大惊失色,“来人呐,快抬进府去,派人去叫李大夫。” “少爷,为何如此惊慌。” 少年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身体颤颤巍巍,说道:“这是弈王殿下,愣着干什么,抬进去,叫李大夫。” “是。” 少年吩咐完后便来到月落白马身旁,不禁感叹,“好马,果然是一匹灵马,来人,伺候着。” 第619章 。 自德元三十年玄宗自刎长平,鄞国全面崩线,楚军一路北上,势如破竹,越过第一道天险长平岭,便再少有易守之城。 晋庆五年,楚军已经打到了永晋城,大军压境,鄞国又迎来了五年前的局面,迁都,亦或死战! 虽说新京距永晋亦有五百里,可过了永晋,再往北,一马平川,没有河流没有群山,面对势如破竹的楚军,怎么守? “把守极寒之地的赤虎给我调回来!” “陛下不可。” “朕是皇帝,你是皇帝?祖宗留下来的江山,已丢半壁,若楚军再过永晋,朕就连这江山都守不住了。” ……… ……………… 晋庆六年,永晋城。 赤虎主将冼方邯站在城楼上,望着这血流成河的原野,轻轻一笑,松了一口气,楚军,退了! “将军,可让我去追那楚军余部?”冼方邯身边穿着虎甲的亲卫问道。 “楚军的气焰算是被打下去了,传令下去,各营清点人数,打扫战场,弓弩营不要放松警惕,大捷赶紧加急快报传去新京。”冼方邯没有回答那名虎甲亲卫的问题,走下城楼回了营房。 一个月前,赤虎军使诱敌之计,用前锋营作为诱饵,歼灭俘虏二十万楚军,但前锋营也全军覆没了,除了冼方邯身边的这名虎甲亲卫。 接着的一个月,楚军开始了疯狂的报复,不止永晋,整条长泽江战线都在没日没夜的打,冼方邯对士兵们说,撑过去,楚军就退了! 果不其然,一个月,楚军退了。 冼方邯回到营房脱下盔甲,可算是能稍微放松会了,这一个月以来他都没睡过一次好觉。 “将军,既然仗打胜了,那是否可以安排夫人与公子回京事宜?”虎甲亲卫问道。 赤虎军本是镇守在极寒之地抵御北蛮的十万大军,而主将冼方邯临危受命,为表决心便带着妻儿共赴永晋,同生死。 冼方邯没有说话。 亲卫又道:“此战楚军大伤,楚国立国十六年,年年战事,我想那位楚王的想法是去年取下永晋,拿下新京,但却被拦在了永晋一年有余,即使再雄厚的帝国也支撑不起这样的战争,而我们却将大部分的财力用在前线,持久战他打不起,我猜不日楚国的使团就会入京,我觉得这场持续了十六年的战争,该结束一段时间了。” “你瞎操心什么啊,我已将亲笔书信与军报一同送往新京,等待旨意,你该干嘛干嘛去吧,给你休息几天,本是少年郎,老待在我这算怎么回事!”冼方邯不耐烦的说着,语气像极了一位老父亲。 虎甲亲卫脱下裹住头部的虎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谢将军!” 若是外人见到,必定会惊讶无比,因为这名虎甲亲卫,貌似年轻了些。 李少知,冼方邯虎甲亲卫,十八岁,但在李少知的脸上,却有着非同龄人的坚毅,那张脸经过常年的风吹日晒,也有些粗糙。 “那还在这干嘛,滚!” 李少知微微弓身然后退了下去。 这永晋城的百姓那是无比兴奋,十六年,确实是久了一些,这场仗。 李少知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这楚王怎么想的,打了十六年,苦了这天下的百姓啊。” 德元二十年——晋庆六年,战争结束,两国以长泽江为线,隔江而治,东起入海口至西域边境。 史称——抗楚战争。 这场战争是历史至今记载中持续最久的战争,着名的有: 玄宗自刎、连丢十州、长泽江战役。 …… ………… 几日后,冼方邯很快就得到了朝廷的旨意,但脸上所露出的却不是欣悦的表情,反而板着一张臭脸。 李少知问道:“看将军如此,恐怕是双方要和了吧?” “是是是,就你小子聪明,还说是楚国使团一月后与我等一同回京,商量战后事宜。”冼方邯有些不甘,毕竟他的权力并不算大,只是临危受命成为了长泽江战线的总将,但真正的兵权却在那位大将军手中。 就这样,如此和了,确实不甘,许多的百姓也是不爽,十六年,整整十六年,半壁江山,要和那岂不是要白白送人? 李少知道:“将军,十六年,在花费的可不止他楚国,我大鄞也早已羸弱不堪,再打下去岂不是给了那些北蛮东倭西贼机会?休整休整,也未必就不是好事。” 冼方邯无奈的走出营房,他虽然能力出类拔萃,如今也算是鄞国数一数二的大将,此次回京述职想必还会再升一升。但此人却刚正不阿,不喜欢阿谀奉承,也不想去想那些朝堂之事,也算是块木头,这才晋升的慢了些。 “将军,您觉得此次进京,真的就那么简单吗?”李少知跟在冼方邯身旁,走出营房。 冼方邯没有说话,李少知继续道:“总所周知,现在新京有三方势力,太后、皇帝、大将军与当朝首辅大人,长泽江大捷,回了新京必定会步步高升,但真的就这么的简单?新京暗流汹涌,走错一步那就是万丈深渊,将军可有想好要接受谁的邀请?” 冼方邯皱了皱眉头,确实挺头疼的,这些年也多亏了李少知替他料理这些事情,要不然他可能都不会当上赤虎军统帅的职位,更别说长泽江战线总指挥了。 “想必此刻已经有人到了府上。”冼方邯甩了甩披风,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上了城楼。 “是,太后一党,派来的是吏部侍郎沈节,大将军一党派来的是兵部侍郎董令……至于皇帝陛下那边,却是没有动静,不过想必亲属锦衣卫已经遍布永晋城。”李少知道。 冼方邯眯着眼睛,望着打扫了数日都未打扫完的战场,叹息道:“数十万将士,在为了大鄞的生死存亡在战斗,现在打赢了,上面那些政客想的却都是这些肮脏之事,若没有了我等在前线浴血奋战,他们何以在那新京城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怎不心寒啊!” “是啊,天道便是如此,十二年前被将军救时,我便明白了这个道理,人啊,即使你再有能力,无权也无用,更何况我们都是那大多数人,没有好的出生,没有好的教育,没有好的捷径,便也没有了追求权力的太大欲望,只想活着,好好活着。”李少知不免也有些感慨。 “可老天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我两岁这场战争就开始了,战争到了第六年,全国大量征兵,父亲参了军,杳无音讯………现在,战争结束了,我来到这世上十八年,十六年却都在打仗,生死见多了,貌似那些尔虞我诈也不过了了之事。” 冼方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安慰他一下,说道:“你父亲的消息我也一直在查,放心吧总会有消息的。” “十多年了,大鄞为这场战争牺牲了几百万人,这还不算自发反击的平民以及战火中牺牲的百姓,不知等礼部与兵部的结果出来,会有多震惊,”李少知有些感叹,这样的战争中,人的生命,真的如草芥一般,不值一提不堪一击。 “行了,你就替我去会会那些来府上的人吧。”冼方邯给了李少知一个欣慰的眼神然后迅速的溜之大吉了,这种事情反正也都是交给李少知处理。 李少知虽只有十八岁,却拥有者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沉稳与坚毅,无论是从他的目光,还是身上的疤痕。 他无奈的望着冼方邯离去的身影,将虎盔带好,遮住那张年轻的脸庞,带上他的贴身虎军唐刀,牵着血色战马,带了一个小队的人马就进了城,冼府。 一路上百姓很是热情,这是鄞国百姓的热情,他们深知,若是没有这些少年儿郎,恐怕楚军的铁骑早就已经马踏联营火烧永晋,哪里还有他们的安稳日子? 在百姓们的夹道相迎中李少知与一小队将士来到冼府,本以为是冼将军,却看到一名全副武装的虎甲军士,无论是吏部侍郎还是兵部侍郎,脸上都写着不满二字。 李少知一手搭在唐刀上,一只手脱下虎盔挂在马上,露出年轻却粗糙的脸庞,然后大步走向大门,看了一眼两位大人,道:“二位大人,实在抱歉,大人军务繁忙,就将招待两位大人的活交给在下了,但在下也是刚从前线回来,未及卸甲,实在抱歉,二位大人请。” 李少知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却走在了最前面,盔甲在他的大步行进中发出垮垮垮的声响,确实有些威严。 来之前,二人早就清楚了这位少年在冼方邯心中的地位,便不再多言。 穿着盔甲见这两位,李少知自然有他自己的用意,我知道你要用官职来压我,我就先用军威先压你一等! 大堂内。 冼夫人坐在首位上,李少知微微弓身,随后坐在了左边的客座,这却原本是那两位大人的位置。 第620章 。 “大人这话我觉得还是说的谨慎些好,守住这长泽江的是主力是十万赤虎大军,可这十万赤虎大军,就是来自您口中所说的北蛮之地。” “恰恰不巧的是,礼部尚书大人也是来自北边啊,您这意思,那岂不是说尚书大人也未曾读过圣贤书?” 等的就是你忍不了气,但李少知的脸上却始终挂着那样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吏部侍郎沈节不再言语,兵部侍郎董令显得稳重了许多,李少知一眼就能看出来董令在军中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董令整理了一下衣装,缓缓说道:“我乃兵部侍郎董令,奉大将军之命,前来慰问前线的将士,将军辛苦了。” “这是大将军赠与冼将军的礼物,大将军还说,冼将军辛苦了,以后我们大鄞国的史书上定会记载下将军的名字。” 礼物被两名下属端了上来,用红布遮着,冼夫人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收了,那岂不是说,他们家以后是大将军一党的吗?但未得到丈夫的许可,她不敢接。但是不收,可对方是大将军啊……… 李少知望向冼夫人点了点头,示意可以收下,这一切都尽在所有人的眼中。 冼夫人说道:“谢过大将军了,但夫君军务繁忙,那就由我这妇人代收了………” 董令内心有一丝喜悦,心想这沈节是不是傻,都知道这名少年是冼方邯身边最信任以及重用的亲卫,却一开口就得罪了他,并连带骂了十万赤虎以及礼部尚书,这种人是怎么被太后派来的。 内心最苦恼的莫过沈节了,本想着拿官阶压一下这名狂妄的少年,没想到适得其反,他必须得找个机会,再争取争取… “既然两位侍郎大人是替大将军来慰问前线将士的,何不去军营,该赏的,也是他们,我与将军只是做了一名臣子该做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就命人带二位大人前去军营与前线。” “来人呐,带二位大人去军营慰问慰问受伤的将士………” 这算是下逐客令了,就区区几个过场,却发生了些微妙的事情。 两位侍郎无奈只好随那几名士兵前去前线,前去军营。 待人走后,冼方邯这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连连拍手叫好:“行啊臭小子,礼照单全收,事一样不做,不错不错。” 看到丈夫从屏风后面出来,冼夫人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去怪罪,“你个死鬼,跑哪里去了,以后这种事情能不能自己处理啊,我很为难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会应付那些官场上的人啊,哼!” 冼方邯也是一阵尴尬,毕竟下属还在,还有这个烦人的小鬼,“这不是有这臭小子嘛。” “是啊,要是没有少知,我可怎么办啊?所以以后能不能不要让我再顶了呀?我一个妇道人家被你从北境拉到前线也就算了,还让我替你应付官场之人,真是好生气的啦……” 李少知一直在憋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又迅速遣散下属,“还不快走,再晚点火头营都没猪肉啦!” “你小子给我滚。” 冼方邯拔出身上的剑就直接扔向李少知,但年轻人身体好,一麻溜就不见了,唯有那插在地板上颤抖的剑,以及一脸尴尬的冼方邯。 过了午饭时分。 城头上。 “猪肉吃饱了?” 李少知笑了笑:“今天火头营没杀猪。” “你小子,行啊,下回再找你算账。”冼方邯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继续道:“你这把太后一党可是得罪了啊,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将军这话从何说起啊?” “你替我接了大将军的礼,还有一句没一句的栽赃一波沈节,你说可不就是得罪太后嘛?” “虽然总所周知新京城党派之争愈演愈烈,但明面上的关系还是要做好,我借了董令的话,便把他们两个人都请走了,也给了沈节台阶下,既然是慰问嘛,那么将军收下的礼留下个一两把看得过去的刀枪剑戟就好,其他的分下去就好了。” “不用你说,我已经全分下去了。”冼方邯没好气的说道:“但即使这样,还是没有任何态度啊,即使在永晋城里不会有人来烦我了,那回京之后呢?那可就不是派个侍郎官了,那得是杀手榜上的刺客了。” 李少知有些戏谑的看着冼方邯,说道:“打仗,我是不如将军,可论这些,将军可不如我。三党相争,太后与大将军的人都出现了,陛下的人呢?” “无论怎么说,大鄞明面上的权力还是我们年轻的皇帝陛下,既然陛下没有明面上的招揽,我们又何必着急去选择呢?皇帝不动,太后算什么?大将军又算什么?” 晋庆三年,李少知有幸在新京见过一次这位年少的皇帝,他绝对不像人们口中所说的傀儡皇帝,至少他这么认为。 “行吧,那还有一件事情,过两天楚国的先头使团就会到了,说白了就是刺探军情的,顺便再看一下这永晋城的城防,治安啥的。然后还要搞个什么比武。你说怎么办吧,打仗那真刀真枪我行,这些活,太烦了。”冼方邯又把这种活丢给了李少知。 “我真是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啊,将军………”李少知假装瘫倒一般倒在冼方邯怀里。 “你恶不恶心啊你,死开……” 李少知望着离去的冼方邯,他很庆幸遇到了冼将军,他很像一位父亲,无论是从年龄上还是心理上,又像是一位兄弟,同生死共富贵。 冼方邯一会走一会跑一会跳,与站岗的军士打着招呼开着玩笑,丝毫没有一丝将军的模样,他不仅年近四十的老小孩,还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忠臣啊。 李少知觉得自己有能力应对所有想要伤害到冼家的势力,即使是太后亦或大将军,都一样。 很多年后,想想自己曾经的无知,他觉得自己也够天真的…… 晋庆六年三月。 楚国使团入京,途径永晋,与冼方邯同行。 若是从前,有使团入城,不说夹道相迎,起码也不会这么的不待见。 百姓们都紧闭门窗,宽阔的街道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冷冷清清,宛如一座死城。 这让楚国那将近三百人的使团不免有些尴尬,迎接他们的只有两个人,那自然就是冼方邯和李少知。 冼方邯穿着他那身血色的盔甲,威风凛凛,向使团中投去一道目光,便让使团中的大部分人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打败了他们百万雄师的鄞国将军,冼方邯。 他的身边是骑着血色战马的虎甲亲卫,一身闻着虎纹的黑色盔甲以及那只露出眼睛的虎盔,让亲卫有种神秘且威严感,他的腰间挂着一把唐刀,看样子如身经百战一般… 这就是军威。 两个人! 楚国使团的主使名为梁其贤,现任楚国礼部尚书,不得不说,楚国还是有些诚意的。 梁其贤缓缓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李少知微微皱眉,这人长的也太猥琐了点,这人真的是楚国的礼部尚书? 不错,梁其贤一出马车便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且脸上始终挂着那让人有些想揍人的微笑。 “吾乃此次使团主使,梁其贤,见过冼将军,不知将军是否受到旨意?要与我等同行?”梁其贤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职业假笑嘴角,真的让人恼火,至少李少知是这样认为的。 冼方邯也有些不喜,历声道:“我收到的旨意是互送使团入京,可不是随你们入京,况且这场仗是我们打赢了,阁下还是好好想想该怎样赔偿吧……” 说罢,二人便驾马领使团入了军营,说是城中近日盗贼横行,各大客栈都已经关门了,这才将南楚使团安置在军营中。 而冼方邯的中军帐内,众将一片漠然,不敢言语。 “都哑巴啦,平时一个个不是都挺豪横的吗,今怎么都不说话啦?来的是我们跟我们打了十六年的敌人!”冼方邯不免有些气愤,如果他不是全军统帅,恐怕早就出手揍得这帮人屁滚尿流! 冼方邯为何如此生气? 那自然是因为楚国使团,虽然按照李少知的做法,将他们安置在军营中,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大鄞赤虎军,压住他们的气焰。 但明日的比武,怎么弄? 比武这事是楚国使团提出来的,说是为了增进双方友谊的比武,其实就是想羞辱一番赤虎军。 然而对方中有一人,据说是剑阁某位强者的闭关弟子,冼方邯就能明确的感觉到,那个人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但赤虎军中,除了主将冼方邯,其余人等的武功,恐怕都不敌那个人的。 李少知也有些无奈,动脑子他行,但论实力,他确实差了点,要说那上万人缠斗的战场,他倒是游刃有余,但单打独斗,比自己武功高的大有人在。 冼方邯一拍桌子,对着李少知说道:“这事就交给你了,实在不行明天我上!” 冼方邯身为全军统帅,他出手,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但目前为止,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就在冼方邯走出营房的一刹那,李少知脑子里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应对之策。 想着他就换上常服,带着他那把唐刀,走向被黑夜笼罩的永晋城。 第621章 。 夜色中的永晋城又重新热闹了起来,准确的来说是楚国的使团入住在赤虎军的军营中的时候,永晋城就已经开始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这是一座经历了一年的战火洗礼的城市,或许是劫后余生的想法让这座城的百姓更加的珍惜往后的每一天。 虽已天黑,但护城河旁依旧能看到百姓与赤虎军士在修筑工事,巩固城防,虽然双方已经停战,但自冼方邯来到了这里,就下了一道死命令。 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性,防护性。 李少知清楚这是冼方邯在北方极寒之地时就实行的了,比起训练有素,军纪严明的楚军,生活在北方的那些蛮人可不会这么讲究。 他们仿佛依旧保持着远古的兽性,每一个战士都拥有着以一敌二的本领,单兵寻找能力放眼整个神州,李少知认为还真没有哪个国度的军士能匹敌。 也正是因为北蛮人的存在,才造就了这支赤虎军,也才守住了永晋城,守住长泽江。 李少知独自一人前往一座酒楼,无论在哪里,这种地方总是打听消息的最佳场所之一,也是各方势力的暗线所在地点之一。 一进到酒楼中,李少知就疯狂的打听着永晋城,例如冼将军、城防如何、城里有多少赤虎军等一系列相当绝密的消息。 这种消息别人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他呀,紧接着他又换下一家,再下一家,不出半个时辰,半个永晋城都知道了有人在疯狂打探这些绝密消息。 当然,赤虎军的情报自然是最快的,但是他们认识李少知,知道他是将军的亲卫,但也如实汇报给了冼方邯。 “这小子要干嘛?” 永晋这些天来,进来的势力可不少,这样的动作当然引起了各方势力的稍微关注,但也不过是微微一笑,就此带过,毕竟很多人都清楚,没有这样打探消息的,如果有,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诱饵,放在明面上的诱饵。 别的势力不在乎,可是楚国使团可不能不在乎啊,如今这永晋城中,除了楚国使团,谁还会这么关心这些绝密? 李少知独自一人躲入昏暗的小巷子里,轻轻抿嘴一笑,他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 楚国使团的人没有见过李少知,当然不清楚这名少年就是冼方邯身边的亲卫,毕竟接待时李少知穿的是全套虎甲,脸也虎盔遮住,自然认不得。 但那把唐刀很显眼。 “是你,你是冼方邯身边的亲卫?” 就在李少知躲入小巷子里时,就第一时间察觉到有人跟着,看着眼熟,貌似是那个什么礼部尚书的马夫。 区区一个马夫,内力却相当浑厚,想必也是一位高手。 “不错,是我。” 李少知出刀快准狠,不留余地,全力出击,这是一名军士的基本素养,在战场上慢了一步,犹豫一秒,都有可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好快。”马夫一惊,没想到这少年的武功却是如此高强,不在自己之下。 此刻他只想逃,他很清楚,不走必死无疑,脚下发力猛的一下样后一退,但衣角却被刀风给劈开了。 李少知丝毫不给他停息的时间,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几乎一瞬间就到了马夫的面前,一刀劈出,马夫下意识的拔剑一挡! 残影?! 刺骨的痛,他的右臂被斩断了,他本能的想痛苦的惨叫一声,但那把唐刀已经刺穿他的胸膛,他没能叫出来。 死了…… 李少知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是出其不意,要不然他还真没把握杀了他。 “怎么样啊,阁下看够没啊?”李少知冲着黑夜里问…… 不曾想居然真的有人应了他:“小小年纪,手段如此残忍,杀人如麻,不简单啊。” 声音有些沙哑,却很浑厚。 李少知噗呲一笑道:“得锦衣卫如此评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黑夜里的人影渐渐浮现了出来,果不其然!皇帝陛下的直属锦衣卫。李少知猜的没错,太后与大将军的人都来了,陛下的锦衣卫肯定早已遍布永晋城。 “你怎知我会是锦衣卫?”那人是名中年男子,留着一个八字胡,一张国字脸,说实话,李少知不明白这货为什么会留八字胡,很明显一点都不配他那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 李少知用着戏谑的表情看着这个表面上很正直的锦衣卫大叔,锦衣卫办案,向来雷厉风行,并且直属皇帝一人,皇权特许,并拥有监察百官之权,整个鄞国建国百年来,无论是谁,对锦衣卫都会有些许害怕。 但李少知不怕,锦衣卫又如何?论杀人,他们杀的或许还没自己多,论生死,锦衣卫能比得过百战的边军? 无论从心理上还是实力上,李少知确实没什么可怕的。 “这个问题有点绕,我怕说了你也不明白,既然你出现了,那就说说正事吧。”李少知将唐刀插入修直的刀鞘中后,继续说道:“我要见你们的负责人。” “这不是你说见就能见的,更何况你是冼将军身边的虎甲亲卫。”锦衣卫遍布天下,情报堪比江南凌云阁,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能知道李少知的身份,一点也不奇怪。 李少知做出十分无奈的表情,所幸坐在地上,两腿一摊,“不见也行,要么明天就你出战楚国使团的那位高手,要么就现在杀了我,哎呀,可怜我年纪轻轻,就要死在这里了。” 国字脸的锦衣卫也有些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他一向奉命办事,但事关鄞国的面子…… “我将事情告诉与上头,你回去吧,尸体自己处理。”国字脸的锦衣卫说罢又走向黑夜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李少知望着那断了一条胳膊的马夫,切了一声就向军营走去了,收尸这种事情,那当然是将军自己处理,军营的收尸队那么多人呢。 次日清晨。 双方比武的场地由鄞国安排,冼方邯听取李少知的意见,在城中最大的场地简单的搭了一个武台。 这一天,这里围观了许多百姓,他们对待楚国的使团,那是相当的爱护有加啊,萝卜青菜,鸡蛋黄瓜那是应有尽有。 双方分别选出五人,采用占擂台的方式,最终站在武台上的人胜出。 赤虎军这边,除了冼方邯,实力最强的莫过于身边的虎甲亲卫。 由于对方也未穿戴护具,所以冼方邯的虎甲亲卫自然也就没有穿那一整套防护极好的虎甲虎盔,五人都穿着深红色的常服。 而楚国使团那边,五人都穿着青衣,手持长剑,据情报,这帮人来自剑阁。 剑阁可了不得,剑阁乃是天下第一剑派,天下四位剑圣,两位出自剑阁,当然,如今的剑阁乃是楚国一派的,在战场上,实力强大的剑阁弟子,确实是鄞军的最大威胁。 第一个上场的是李少知。 看到如此年轻的少年上台,那五名青衣男子都相视一笑,站在最右边的那名青衣男子一个箭步到了台上,看着李少知说道: “小子,断奶了吗就上台?” 李少知没说话,只是抱着他那把唐刀静静的看着他,那眼神让这名上台的青衣男子打了个寒颤,杀气!! 他曾经被刺客追杀过,但那种杀气,相比于此刻的感觉,真的是九牛一毛,这少年不简单!! “你**说谁呢?你才没断奶呢,你全家都没断奶。” “就是就是,小小楚狗如此张狂。” “年轻,那是因为我们大鄞气血旺盛,年纪轻轻就能打败你们这些楚狗!” “…………” 下面骂声一片,使得上台的男子有些气愤,他没想到少年没还嘴,这些百姓却是‘出口成章’。 李少知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一会让你哭着叫爷爷!”他出手了,剑风很重,威力很强,这是剑阁九剑中的重剑! 很多人都觉得李少知完了。 九剑中,重剑排在第三,有七重,而他使的重剑,乃五重重剑! 但万万没想到,李少知轻轻一躲就躲了过去,刀都没拔。 刀鞘重重的打在了那人的脸上,脚上动作也丝毫没有慢,一脚题在那人的小腹上,整个人被踢下武台,口吐鲜血。 “好!” “干得漂亮,赤虎军威武!” “对,就是这样,打死这帮楚狗!” 百姓们声声附和。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其余四位剑阁弟子都皱着眉头,望着那名台上的红衣少年,快准狠!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没有起势,没有观赏性,但……很致命。 没有人怀疑,刚才如果那名少年出刀,那人必死无疑! 接下来上场的人是武功和之前那人差不多的高手,使的是九剑中的快剑,已快制快,但他一上来就被李少知的杀气给镇住了,手里的剑险些握不住。 毫无疑问,他败了。 一个从小娇生惯养被送到剑阁学剑的公子哥,怎么能比得过从小出生入死的边军? 第622章 。 李少知背后发凉,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飞剑! 但李少知并没有收手,杨遇林一惊,大喊道:“你干什么,不想活了?快收手啊!” 他之所以这样恐慌,并不是怕他的飞剑刺穿李少知的身体,而是李少知的唐刀,他已经躲不掉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这样下去必定会两败俱伤,冼方邯已经准备出手解决,但接下来的一幕,也让他有些震惊。 几乎在一瞬间,李少知收刀,脚下发力,迅速控住刚刚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杨遇林。 杨遇林懵了,在李少知没有收刀的时候他就懵了,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是这样接近自己,那一刀下去,他肯定是脑门开花。 飞剑距离杨遇林一个指头的距离停了下来,李少知则在杨遇林的身后,唐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赢了。 杨遇林收回长剑,气愤的走下武台,愤怒的望着那名少年,但他却不得不承认,那少年无论是判断力,忍耐力还是承受能力,都比他强。 楚国使团的人都有苦说不出,比武是他们提出来的,那是他们自认为有五名剑阁弟子,肯定能让这帮鄞国人颜面尽失,但万万没想到冼方邯身边随随便便的一名少年亲卫就连败他们三人。 那名楚国的八品高手一直没有说话,很奇怪的是,李少知没有查到这个人的任何消息。 五人中站在最左边的那名男子就是那位八品高手,他动了,他第四个出场,没有让他旁边的那个人出场。 李少知却是立马换了一张嘴角,笑嘻嘻的道:“大哥,你说我都打了三场了,要不换个人?” 那人只给出了一个随意的眼神,就没有再说话。 就这样,李少知安然下台,这让被他打败的那三人是气的牙痒痒,他们本指望着师兄替他们好好教训这个狂妄的少年,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下台了。 接替李少知的是一名和他穿着同样常服的中年军士,但他很确定,这人绝对不是冼方邯的虎甲亲卫。 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锦衣卫。 “我特别好奇,为什么我查不到他的任何信息?”李少知问道。 中年男子不紧不慢的答道:“你当然查不到,他是当今寒剑仙的关门弟子,叫:宁无道。十年不出山门,你哪里会查的到呢?” “我猜的果然不错,你是锦衣卫吧,不知现任何职?当然啊,我不是关心这个,只是在想,能被皇帝陛下派到永晋城来,想必官职不小。”李少知淡淡的问道。 那中年男子没有回答,而是淡然的走上了武台。 李少知屁颠屁颠的跑到冼方邯的身边,但还不等他问,冼方邯就先说道:“他叫清三,锦衣卫千户。是皇帝陛下派过来的,他上场也是我允许的。” 李少知微微一笑,恐怕冼方邯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位千户大人会出手。 武台上,清三微微行礼,随后便崩发出强大的真气,八品高手! 李少知微微一惊,传闻锦衣卫十四户所的千户都是八品的顶尖高手,今日才算是真正见识锦衣卫的千户。 楚国使团的人都是一惊,八品高手,可是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目前在这永晋城中,除了宁无道,已经没有八品高手了呀。 楚国使团的人都在担心这个问题,比武是他们提出来的,现在连败三人不说,鄞国也派出了一位八品高手。 唯有那名猥琐无比的礼部尚书梁其贤依旧正襟危坐,有一茬没一茬的跟冼方邯搭话,丝毫不在意场上的局势。 李少知也有些奇怪,他想不太明白这位猥琐的礼部尚书的这种行为。 “我觉得没必要打了。”清三说道。 宁无道冷笑道:“怎么,怕了?” “剑仙关门弟子,我怎么会不怕呢对吧,但是,这里是永晋城,我也不是虎甲卫士,出手没个轻重的,怕伤了阁下。”清三用着最柔和的语气,说着最霸道的话语。 “噢?那倒试试!” 宁无道一剑刺出,寒剑!不愧是寒剑仙的关门弟子,寒气漫布整个武台,李少知倒吸一口冷气,他能想象得到如果台上的是自己,此刻恐怕已经是一座冰雕,任人宰割。 “何必呢,等去了新京,还有兵部会演,阁下到时候再上场羞辱我等不好?况且……锦衣卫出手,那可是毫不留情呢!”清三微微一笑,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宁无道能够听到。 因为,清三已经来到宁无道的身前。 杀气! 锦衣卫的杀气,不同于李少知这种军中杀气,这股杀气十分阴冷,宁无道是个聪明人,第一时间跳下武台,自认不敌。 “这就没了?” “不行啊楚狗,看看,看看看,我大鄞随随便便就能胜了你们!” “哈哈哈,快滚回南楚去吧,等着我鄞国大军血洗你们!” 楚国使团的人都愤怒的离开了现场,因为确实无话可说,连宁无道这样的高手都败了,最后那人,自然也就不用打了。 唯有梁其贤,依旧不紧不慢,不慌不乱的起身,整理,拜别。 “鄞国真是人才辈出啊,梁某佩服佩服。”说完然后就回了使团营房。 李少知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觉得这人肯定不简单,他身边的马夫不见了,没有任何动作,楚国比武输了,他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这猥琐男,绝对不简单。 比完清三就不见了,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锦衣卫。 见到这位千户大人之后,李少知更加相信自己心中所想,皇帝,绝对不是那个简单的傀儡皇帝。 ……… …………… 很快,回京的日子就到了。 冼方邯挑了一百名虎甲亲卫跟随自己入京,其实也是在保护楚国使团。 但真正入京之后,他就只能够带着十名亲卫了。 这一天,城中大多数的百姓都来送别了冼方邯,场面非常的宏大,相比于楚国使团入城的那一天,形成了鲜明对比。 梁其贤望着那人山人海的百姓,对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宁无道说道:“看吧,这场仗我们输的是有原因的。” 李少知穿着那身虎甲虎盔,骑着血色战马,来到梁其贤的身旁,问道:“将军让我来跟大人说一下,此次进京路线由将军定,大人可有异议?” 梁其贤依旧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脸,“没问题,自然没问题,都听将军的。” 永晋城到新京城,有一千里的路程,路途遥远,这将近五百人的队伍,按最快速度估计,也得将近十天。 这个结论李少知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的,毕竟时间越久,不可控因素就越多。 军队几万人行进,急行军十来天也能赶这点路了,这区区不到五百人,却要走上十天。 可是仔细想了一下,军队有严明的军纪,并且真要急行军,国家会给出特令,畅通无阻,而且还是这种平原地带。 如果扣除这些条件,一只军队早走这个距离,起码得一个月。 李少知驱马来到冼方邯的马车旁,说道:“将军,这一路北上,路线可已选好?” “在我国境内,走哪条路都是安全的,直线走,陵川、茗城、辅悦、新京。”马车内传来冼方邯的声音。 李少知立马在脑海里想出鄞国的版图,陵川郡——茗城——辅悦郡——新京城。 这一路确实是直线北上。 希望一路相安无事,李少知心中默念。 很快,使团就走了一条,傍晚时分,他们选择驻扎在陵川郡与永晋城的交叉处。 驻扎地旁有一条小溪,他的帐篷就搭在那里,将军的帐篷就在他的旁边,他笔直的站在那里。 “那个,你好,我叫杨玄,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只见一名十八九岁的青年缓缓地来到李少知的身旁。 看着他那嘟嘟囔囔的样子,李少知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你认识我?”李少知好奇的问道。 “武台上比武我见过你,我打听过了,你叫李少知是吗?”杨玄问道。 李少知一愣,现在他穿的严严实实的,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仿佛是看出了李少知的疑虑,杨玄道:“虽然你遮住了脸庞,但我记得你的刀。” 李少知这才意识到,他配备的不是虎甲亲卫的军刀,而是唐刀。 李少知跟一位同僚打了一下招呼让他替自己守在将军帐前,然后请杨玄来到小溪边的火堆旁坐着。 他缓缓地脱下虎盔,露出年轻的脸庞。 “你好厉害啊,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虎甲亲卫。”杨玄赞叹道。 李少知不语,他不太明白这名叫杨玄的为什么突然来结识自己。 通过一番交谈,李少知这才知道,杨玄居然是杨遇林的亲弟弟,在一番交谈中,李少知也觉得这杨玄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本心倒是不坏。 很快,两人聊了将近一个时辰,天已经黑透了。 待杨玄离开后,李少知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已经很少有这样畅谈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敌国的人,没有那么讨厌。 谈归谈,该说的不该说的李少知都很清楚。 二人谈的大部分都是两国战争的事情,杨玄一直在说,这场仗不该打,死了很多人…… 第623章 。 “我,是一名高中生,我的兴趣就是睡觉,本县地道的小混混,我就读的这所高中,是本县出了名的中学。” “学霸学渣,社会烂仔,嗯,当然也包括我这种懒汉。” “我的偶像是星爷,我最喜欢他说的一句话就是,如果一个人没有了梦想,那他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呢?” “我的梦想…就是要干一番大事,至于是什么,那还没有想好,不过,一定不能平凡。例如:学校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束手束脚。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所以,我毅然决然的辍学了!!” “噢,忘了告诉你们,我叫辰小川。” 辰小川的辍学,并没有对学校造成什么影响,很多的朋友都问辰小川怎么打算。 这个年纪,辍学了,除了打工,你还能干嘛雀?这不是废话嘛? 没错,辰小川与其他的辍学生一样,选择到外地打工,先有资金,再某谈大事。 “德叔,那里一个多少工资啊?” 说干就干,辰小川跟着他的叔叔辰德,已经踏上了前往浙江省的道路。 “小侄子,你刚出来不懂,先不管工资的问题,你先适应适应再说,诶诶诶,关上窗户,你不冷啊?”辰德,是辰小川的叔叔,这辆奥迪a6就是他的车。 辰小川无奈的关上的车窗,说道:“谁叫你抽烟的,我受不了,要不然你以为我爱在高速上开着车窗啊?少抽点烟,看着路。” 辰德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道:“你懂个屁,男人不抽烟,不阳痿必早泄。” “得了吧,亏你还得了高中毕业证,准是买的,生物没学好。哎。我怎么就没生在你们那个时候,只要有钱,拿个毕业证不是什么问题,可不像现在。”辰小川说道。 辰德把烟掐灭,切了一声,打开音乐… “放手一搏吧,别顾虑太多……” …… ……… 辰小川取出一本书观看了起来,辰德瞥了一眼,说道:“你说你都不读书了,怎么手里还是捧着一本书啊?什么书,拿来我看看。” 辰小川把书一和,露出封面,封面中,一个黑色铠甲包裹住全身的人,手持一把不知名的巨剑,直指天空,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神轮》” “神轮?什么破书?刚出的玄幻小说?我怎么没看过。” 辰小川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印着出版社,也没有作者,我捡到的。” “拿来你叔叔我瞄一眼。” 辰小川翻开给辰德看,辰德瞥了一眼,皱起眉头,说道:“明明什么都没有,还装得那么入神。” “你看不到很正常,因为我的那些同学们也看不到。” “切,年轻人莫装逼,你凭什么说你能看得到?” “你还别不信,我给你念一下开头啊。”辰小川说着就翻开第一页,念道:“神,既可有,亦可无,万千宇宙,一朵花,一座山,一片海,广袤无垠。轮,即可完,亦可缺,大道世迁,一堵墙,一扇门,一座殿,时空无限。” “第一章,宇宙电磁风暴,宇宙电磁风暴为……” “啊~~我靠,什么情况?”辰小川突然停住了,没有念了下去。 “怎么不念了?编不下去了吧?什么花山海,听都听不懂,挺能编的。”辰德嘲讽道。 “不是啊,叔,你看外面,那是…龙?”辰小川露出惊恐的神情。 辰德看到辰小川如此,便扭了一下头,看向车窗外面,也同时露出了与辰小川同样的神情。 只见不远处散发着七彩神光,一条犹如中国神话中的古龙盘踞在天空上,吞云吐雾,似有悸动。 就在二人发愣的时候,那条古龙突然盯向辰德与辰小川。 “这是什么鬼?德叔,快刹车。”辰小川反应了过来,看向前方,只见隧道入口处不见了出现了一个巨大漩涡。 “不行啊,这是高速,现在刹不住车了,太近了。”辰德在辰小川呐喊的那一瞬间也同时反应了过来,脚本能的踩住了刹车,“阿弥陀佛,一定要刹住啊!” 尽管辰德已经极力的踩着刹车,但是仿佛没有用一般,一股强大的吸力席卷了整辆车,二人都失去了知觉。 就在二人失去知觉之后,辰小川抱在手中的《神轮》突然飞出无数的文字,包裹住辰小川与辰德。 只听见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极其刺耳。 车被吸进漩涡,只留下了两道长长的车轮印……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条高速恢复了平静,照样有车辆飞掠而过,却不知道这个隧道入口发生过什么,天空的古龙也不知所踪。 …… ……… 辰小川迷迷糊糊的醒来,意识处于极度虚弱状态,辰小川努力的睁开自己的眼睛。 只感觉到自己的头好重,辰小川想要伸手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可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了一根十字架上面。 “杀了他,居然敢亵渎我们的女神,必须杀了他。” “对,必须杀了他,要不然怎么向我们的女神交代?” “王子又怎么样?王子就可以亵渎我们的女神?” 下方的人群议论纷纷,而此时也有一股力量强行进入辰小川的脑子里,原来这是一股记忆。 “我…这是穿越了?按照套路,我不是应该因祸得福,逆天修炼吗?怎么会被五花大绑的绑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辰小川,灵武郡国的九王子,而现在的情形,是众人在为名除害。 因为… 辰小川想要强暴他的未婚妻林韵。辰小川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骂道:“这帮人果真有病,明明是我的未婚妻,我想如何便是如何,居然如此无礼。” 但是也正常,记忆中,这是一个已武为尊的世界,而辰小川修为已经停留在黄灵境初期两年有余,于是很多王城的青少年,便觉得辰小川配不上已经达到黄灵境后期的天才林韵。 从两年前,辰小川便是背负着废物的名头,而今日,他又多了一个绰号,淫贼。 啪!啪!啪! 三鞭狠狠的抽打在辰小川的身上,辰小川狂吼了一声,钴心的痛。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青少年,哪里遭受过这样的鞭打? 即使平常打群架,也不至于如此。 记忆中,抽打辰小川的这人,名为“云猛”,修为达到黄灵境中期,天赋不错,乃是林韵的追求者之一。 “云猛,你给我等着,若是能够活着,我必定将今日所受之苦,都重新压在你身上。” 东南玄武山! 三大剑道圣地之一,很多人都会来这里拜膜玄武剑圣,玄武山正是因为玄武剑圣而闻名中外,由此,东南玄武山被与西南青江城,皇城白虎堂并称剑道圣地! 今日,东南玄武山迎来了一个值得万众举目的日子,玄武剑圣招收入室弟子,剑圣招收弟子,那是十分隆重的事情,因为被选中的那个人,就会传承剑圣的衣钵!意味着新一代剑圣可能会诞生! 玄武山山门前人山人海,一眼望去,何其壮观,大多都是少年郎!其中有皇家贵族,皇亲国戚,将军元帅之子,不过平民居多! 天上飞来一头巨龙,不过并不是真正的龙,只是一头蛟龙而已,蛟龙头上站着一个青年,穿着一身铠甲,血红的颜色犹如鲜血一般! “北冥王朝镇国大将军之子,许震天前来拜师,望玄武剑圣收下本将军!”许震天,一个在战场上很响亮的名字,其他人看到那骑在蛟龙之上的人是许震天,都打了退堂鼓,名额就只有一个,而许震天,这个被北冥王封为震天大将军的许震天前来,那是真没有多少希望了! 从玄武山中飞出一道人影,站立在空中,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绝世强者,许震天需要靠蛟龙来维持,才能在空中,而这道人影居然完全依靠自身的力量,绝对又是一尊绝世强者! “玄武剑圣座下十大剑尊白萧域,奉剑圣之命,剑圣说,震天大将军可以回去了,玄武山不收不懂礼数之人!”白萧域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居然看不起我,”许震天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一把剑,一道十分强劲的剑气打了出去,白萧域闭着双眼,随手一挥,许震天的剑气便消散了!更加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许震天从蛟龙头上打了下去! 白萧域道:“玄武山又岂是你们可以闹事的地方!剑圣收徒,只收正义之辈,谦虚之人,像你如此傲慢,又怎会得到剑圣的看重!” 白萧域的话并不是在说给许震天听,更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不过,与此同时,玄武山后山! ……… 玄武山后山悬崖,一个身背木剑的少年,沿着藤蔓,爬上了玄武山,玄武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山脉!少年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玄武山防备这么差,若是打仗,肯定第一个被灭!” 少年摸了摸鼻子,道:“本少至少也是个元帅府少爷,皇家居然如此不屑与我,不能修武,呵,本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少年名叫项翎枫,北冥王朝兵马大元帅第三子,自幼因为没有修武本源,无法修炼,项翎枫并不沮丧,就算是整个玄冥界修武之人才是天,但项翎枫既然无法修武,便要从文,从小刻苦读书,十五岁,噢,不,已经十六岁了的项翎枫,参加了北冥王朝一年一度的科举,本想在官场有个立足之地! 榜单出来了,项翎枫并没有辜负自己多年的努力,看了一个第一名的状元,至少也得封一个三品兵部侍郎,可是,北冥王却剥夺了项翎枫的三品兵部侍郎,理由是,项翎枫的父亲是兵马大元帅,而且项翎枫不能修武,兵部侍郎不合适! 这是明摆着地挑衅,明明是怕兵马大元帅的势力更加强大,找来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皇城科举就是这样儿戏,榜单第一的就给了一个九品芝麻官,第二的反而当了一个兵部侍郎,天大的笑话… 项翎枫总算明白了,为王之人,哪会在乎臣民的感受,项翎枫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将门之后去学文,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为王之人如此不屑于他,他自然也是不服… 传闻,东南玄武山的铸剑阁中有一柄凶剑,只要有能人能够制服他,便可使用他的力量,这柄剑乃是玄武剑圣花了很多的灵力封印起来的… 项翎枫也是抱着一种志在必得的心态,得到凶剑的力量,或许自己就可以修炼,但是,如果不冒这一次险,他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玄武山铸剑阁位于玄武山主峰,项翎枫左拐右拐,不断有人流进入玄武山拜师,就算有人遇见了项翎枫,也只是以为是迷路了拜师之人,因此,项翎枫很快就来到了玄武山主峰之下,一个大大的演武场,四周皆有房屋,一整个主峰也皆是屋舍,主峰并不是很高,在山脚能看到峰顶的铸剑阁!高耸入云! “玄武山主峰,肯定有很多人把守,铸剑阁也肯定有强大的修武者驻守!真是麻烦…”项翎枫躲在暗处,在找机会进入主峰! 东南玄武山,号称是三大剑道圣地之一,自然有过人之处,主峰时不时都有人经过,项翎枫也只是躲在暗处,不敢出声!谁叫他是一个不能修武之人呢,一旦被发现,那就完蛋了! 项翎枫蹲在角落之中,居然有些瞌睡了,也找不到任何机会!天上挂上了点点星光,项翎枫有些想家了,他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远门,不仅是有些孤单,而且还有些许害怕! 啪! 挺响亮的一巴掌,项翎枫道:“你真没用,你怕啥?将门之后,项氏一族没有孬种!”项翎枫搓了搓手掌,叹了口气,看向玄武山峰顶,又道:“你怎么可以放弃,明明近在咫尺,你不能放弃!” 就在项翎枫准备另想他计的时候,演武场突然聚集了很多人,都是玄武山的弟子,项翎枫知道机会来了,这些都是居住在主峰的弟子,果然不出项翎枫所料,人逐渐散去不过都是往不同的方向走,并没有朝着主峰去! 项翎枫用尽吃奶的劲,跑到主峰脚下,二话不说,直接踏上去主峰的路!虽然灯火通明,但是却并无人阻拦,项翎枫一路无阻的来到了峰顶,峰顶也有一个较小的演武场!演武场的正中央,耸立着一座高塔,这便是铸剑阁! 这里安静得有些可怕,对于人生地不熟的项翎枫来说,确实有些可怕,因为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还偶尔吹着凉风,四周的树被吹得哗啦啦的响! 不知道为什么,项翎枫居然有种想要离开这里的感觉,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东西排斥自己似的! 不过为了自己的以后不被别人欺负,不被别人欺辱,项翎枫还是鼓起了勇气,迈向那扇大门,门后仿佛有什么东西,项翎枫看见了,他看见了…… 项翎枫看到了一柄剑,血红色的剑,以超过光速的速度向他飞来,他不明白,速度明明十分的快,为什么在零点几秒之间,他看到了一柄剑,此刻的他只想跑,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又能跑去哪里!很快,他有些没有知觉,剑不见了,他看到了五个老头,个个仙风道骨的!他模模糊糊的道:“救我…救…救…我…” 项翎枫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下意识吗!脑袋十分沉重,项翎枫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 其中一个最矮的老头气氛的道:“他是谁,并不是我玄武山弟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魔剑去哪里,这小子又是怎么回事!气死老夫了,这要是剑圣回来了怎么办?” “老五,别担心了剑圣有办法知道魔剑的去向,只希望魔剑还没有跑远,当年可是废了不少劲才将起封印的!”一个瘦瘦高高的老头说道! 当项翎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榻之上,项翎枫并不知道这里是玄武山的客房,魔剑失踪,唯独项翎枫是唯一的线索,自然要好生款待! 但项翎枫可不这样认为,虽然他不能修武,但他也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不安的气在流动! 必须离开东南玄武山,这里不能在待下去了,这是项翎枫的直觉,项翎枫是将门之后,这种直觉是天生的,绝对没有错! 就在项翎枫思考怎么逃离的时候,传来敲门声,还不等项翎枫回应,门就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玄武山的弟子,他身上并没有气,也就是说他也不能修武,这下好办了! 项翎枫二话不说,抄起凳子,对准脑门就是一下,那个弟子捂着头在那里嗷嗷大叫,项翎枫也是在这个时候,跑了出去! 朝着后山跑去,按着原来的老路…… 东南玄武山书阁!一个白袍男子与一位青年对弈!青年道:“老师,魔剑失踪,现场唯一的线索您为什么要故意放走他?” “少华啊!你可知那个少年是什么身份?” “东南玄武山从来不看身份!“ “呵!话虽如此,但一个人的面子却不得不给啊!魔剑固然重要,但没了魔剑玄武山照样是剑道圣地,可若是不给此人面子,东南玄武山就要毁在我的手里了!” “原来老师是怕了!” “怕?为师独闯武宗都不曾怕过,我与魔教教主有颇深的交情,又与北冥元帅府同甘共苦过!次子名为项翎枫,北冥元帅第三子,母亲乃是魔教曾经的圣女,魔教教主的女儿!昨日,北冥元帅第二子,武宗得意门生项翎皇前来拜访!直接点出要放了项翎枫………” 青年瞬间闭嘴,项翎皇,这个犹如神灵一般的男子,在这片土地上,你可以不认识北冥王朝的王,你可以不知道三大剑道圣地,但是,项翎皇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千年才出的天才子弟,以强大的实力,幼小的年纪,直接挑战天下武宗首席大弟子,接受各方势力年轻一辈的挑战,无一败绩,甚至老一辈的强者都不是他的对手! ………… 项翎枫轻轻松松的离开了东南玄武山,他可不会想那么多,自幼不能修武,一心求学的的他,哪里知道江湖险恶! 不做出一番大事,项翎枫是不可能回回皇城,东南玄武山附近正是冒险者的天地,玄武山脉,项翎枫离开玄武山之后,就一头扎进了玄武山脉,从小读了不少书的他,自然知道玄武山脉的危险,里面经常出没强大的魔兽,如果没有高级黄灵境以上的修为,进入玄武山脉完全就是死路一条! 不过,项翎枫也知道,在玄武山脉之中,有一处冒险者的聚集之地,称之为玄武客栈!据说那里有强大的阵法守护,就算是玄级魔兽,都不可能攻破! 项翎枫跨入了玄武客栈,从皇城离开,他自然是带了不少的盘缠,就算在玄武客栈住上一个月都没有问题! 房间内。项翎枫光着膀子,他的体内的确有一股气息在躁动,他只感觉身体异常火热,在装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觉! 渐渐的,项翎枫感觉自己没了知觉,一股火红色的气体在他周围流动,传遍他的身体,整个身体笼罩着火红色的气体,犹如地狱岩浆一般! …… 次日清晨,项翎枫听见敲门之声,从睡梦中醒来,他发现他身边一堆的污渍,还有一股臭味!让他浑身不舒服! “谁啊?” 能在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我是店小二,客官昨晚睡得可舒服?要不要来点过早!” “你给我来一桶水,我要洗澡!” 店小二的办事效率很快,一个大大的木桶,里面盛满了水,项翎枫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穿好衣服! “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勒!东南玄武山没成,那想要修武可就难了,什么狗屁传说,肯定是东南玄武山骗人的,可恶!”项翎枫在思考下一步如何打算! “跟我回皇城如何,反正你也没路可走!”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青年,穿着一身白衣,风度翩翩,又有一股王者的气势! 第624章 。 足足花费了五天的时间,李少知他们才走完陵川郡,梁其贤仿佛在刻意延缓进京速度一般。 但安排盯梢的兄弟,也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啊,李少知越想越想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梁其贤要拖延时间,意义在哪里。 双方战场上刀兵相见,背后不乏有严密的谍网,李少知很确信,在鄞国境内,绝对有楚国的强大谍网,他甚至怀疑过鄞国内部高层人员。 当然,他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怀疑的,赤虎军刚来接手永晋城的时候,头三个月,战绩是惨不忍睹,打一场败一场。 从那个时候,李少知就开始怀疑,本来勇猛无比的大鄞军队,怎会丢掉这半壁江山,想来从前也是内部泄密导致。 从那之后,李少知就跟冼方邯讲,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无论大小事宜,冼方邯不再向朝中汇报。 因为这事,貌似得罪过京中某位高位权者,当然,赤虎军之后的战役结果,倒也是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李少知本以为梁其贤故意拖延时间,就是因为要联系在鄞国境内的谍子。但这几天来,他除了游玩,竟然没有什么举动。 就连楚国使团的人都没有人离开,这点李少知十分确信。 既然想不通他也就不再多想,想不通的事情,让锦衣卫自己查去,他只要本本分分随将军回京述职就好了。 李少知自认为自己聪明,但还没到能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地步,无论是梁其贤,还是清三,都让他感觉不安。 他本以为能够轻松应付所有想要对付将军的人或势力,现在想想,有些天真可笑,当时自己是怎么有那种可笑的想法的。 如今他只想着陪将军安安心心的回京述职,然后继续回到赤虎军,继续当他的虎甲亲卫,有仗就打,没仗就喝酒吃肉。 想的有点多了,他闭上眼睛,该睡个安稳觉了,一切事情,到了新京再说吧。 过了陵川郡,就进入了茗城,茗城既不是郡也不是县,他就如新京城一样,是一座独立的城市。 茗城为什么在这么多城中,有这样的地位与特权? 那自然是因为茗城名家百出,据说在茗城,就连几岁的孩童都能吟诗几句。 当然,李少知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毕竟他从小也没有多爱读书,兵书除外。 但楚国使团这帮人可和他不一样,梁其贤想在茗城多逗留两日,说是好好欣赏这天下名城,书墨之都。 茗城还是非常大的,当年是仅次于长平的城市,辉煌无比啊。 虽然经过一次茗城,但当时急行军前往永晋,李少知倒是没仔细瞧过这座天下名城。 茗城坐落于平原上,就光论这座南城门,一眼竟然望不到头,城头竟然比永晋还高。 仔细瞧瞧,很明显就是后来加上去的,看来新京城的那些人已经准备好了永晋破城,弃守陵川了呀。 南城墙的城门主门宽足足有百米,据李少知了解,旧都长平的城门也不过如此了。 两座侧门稍微小点,却也宽有五十米,若是常日,打开一座侧门便可,但今日,要进城的是楚国使团,准确的说是鄞国的大功臣要进城了。 所以茗城的主门大开,这座坚固又宏大的城门,已经很久没有打开了,缓缓打开的同时门发出巨响,犹如深山中有蛟龙叫唤一般。 “主门开了?” “是啊,很久没有打开过主门了,我听说是镇守永晋城的冼将军入城了,还要在城中待上两日。” “………” 城中的百姓都很期待冼方邯的入城,因为如果没有冼方邯,现在苦战的可就他们茗城了。 鄞国是个敬英雄的国度,像冼方邯这样的名将,自然很受欢迎,鄞国的读书人还没有那么迂腐。 李少知望着城门上那两个巍峨的字——茗城。 “据说这字是当今书现题的,如今一看确实不同凡响。”梁其贤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李少知身旁,然后就这样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李少知本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已示感谢,然后就驱马赶上了冼方邯的马车。 他不想和这个礼部尚书有太多瓜葛,他看不透,他不清楚梁其贤会不会插他一刀,他的心思太深了,这种心思深的人,锦衣卫自己去处理吧。 城中百姓早就做好准备了,夹道相迎,冼方邯的马车走在最前方,身后随行的就是那一百名虎甲亲卫,其次才是三百人的楚国使团。 “这就是打败了楚军的赤虎?果然威武!” “是啊是啊,光是看着,我就能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 百姓中不断传出赞叹的声音,确实,一百名身穿严密的虎甲虎盔,手持长枪长戟,甚是威武。 茗城太守早就安排好了住处,最好的住地已经腾了出来,在城中清乐坊。 当晚,太守大人就安排了极其盛大的欢迎宴,请来了茗城最有名的歌舞伎,还有各府能歌善舞,通琴棋书画的各家小姐。 那是相当盛大了。 但这样的盛宴,隐患也是非常大的,两位新京来的侍郎大人此刻正在与那位南楚的梁其贤侃侃而谈,而冼方邯却无心于这样的晚宴。 但是无可奈何,只好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茗城太守的话。 李少知走下楼去,今晚是他的班。 作为虎甲亲卫,自然得做点虎甲亲卫该干的事情,他与另外一位同僚笔直的站在清乐坊的门前,宛如两尊门神,让人不可靠近。 望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人,李少知不禁感叹,这才是生活啊,不过不是他的生活。 见茗城的守城巡逻队,他也会打打招呼,如果他们守不住永晋,茗城就靠这些军士了,他看到军士总是有些亲切感。 夜宴持续了很久,直至深夜才散场,换班了,李少知回了自己的住处,要不是和冼方邯的关系,他可能不会有自己的住处。 李少知远远的就能看到自己的房门口有一个人,近看原来是杨玄,像是等了许久的样子。 “杨兄,不知可是在等我?” “正是啊。”杨玄说道:“夜宴散了许久,没想到李兄如此之久才回来。” 李少知一笑,老子是虎甲亲卫,要站岗的,哪里像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啊。 “因为些公事给耽误了,不知夜已深,杨兄找我何事?”他问道。 杨玄说道:“我一向很向往茗城文学,父亲也嘱咐我,若是来到茗城,一定要去拜访一下韩家书法大家,不知明日李兄可愿与我同往?” 李少知一愣,但也不好拒绝,反正梁其贤那货也得在茗城待上两天,那自然得找点事情做才能混过去啊。 “自然可以,只是我这等粗鄙之人,只怕人家不欢迎啊。”李少知自嘲道。 “李兄说的是哪里话?那可说话啦,明日我来找你。”说完杨玄就拜别了李少知。 李少知望着离去的杨玄,倒也看不出什么阴谋,他特别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接近自己,只是单纯的交个朋友? 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第二天很快就来到了,李少知睡的很香,昨晚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但这种安定,反倒让他有点不安。 一大早杨玄就来到李少知的门口,他去跟冼方邯说了一句后就随着杨玄前去了韩家。 韩家是名门大家,无论是江湖上还是朝堂上,这都是一个大家族。 也不知杨玄是南楚哪位大人之子,竟然和韩家也有交情,仔细回想了一下南楚的官员,以他的认知倒是很难想出来。 毕竟他没接触过关于南楚的这种消息,你要说南楚的军队他倒是熟悉。 比如在永晋与他们正面对战的江东水师,南楚主力军靖州铁骑,他们的主将副官,擅长怎样的战法,那他倒是略知一二。 杨玄没有骑马,也没有坐马车,只是带了一名随从,奇怪的是,李少知居然也看不透这位随从。 难不成也是一位高手? 杨玄见状,笑道:“李兄不爱多想了,东叔只是一个普通人。” 李少知微微一笑,没有答话,二人就这样,走在清晨的茗城街道上。 不得不说,茗城不愧是天下书墨之都,几乎每一条街都有书画店,清晨老板们也才刚刚开张。 韩府距离他们居住的清乐坊很近,只隔着两条街,够快他们就来到了韩府。 韩府没有李少知想象中的宏伟庞大,倒有点幽亭雅阁的味道,仿佛早就得知了杨玄的到来,门口早早的有人在等候。 “杨公子,里面请,老爷已经在里面了。”等着的那人说道,随后便领着他们三人进去了。 但进了两个院子之后,李少知却被拦了下来,只允许杨玄和他那位随从能进去。 见杨玄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是他邀请的李少知来韩府,但现在却不能和他一起去见韩家的家主。 “无妨,难得来一次,不能去后院,那可否让在下四处走走,看看这天下名画名字?”李少知问带他们进来的那人。 “这个自然可以,要不要我命人带公子去书画房?” “不用,你告诉我在哪就行。” “往那个门走,有一处小院,院内就是书画房了。” 第623章 。 “虎甲亲卫?鄞国的英雄啊,书画房就在那,阁下请便。”女子说完后就起身从另一个门走了。 李少知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但既然有幸来了一趟韩府,不看看这天下书画房,岂不是有点可惜? 他想着就踏上了台阶,推开那扇门,书画房很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就连这门上的漆水都仿佛是新刷过的一样。 一进门,他就被惊到了。 刚才在院子中看的时候,也不觉得这书画房有多大,没想到一进来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书画房分为两个区域。 左边排列着数不清的书架,上面放着各类书籍,右边则是放着堆积如山的名画。 随随便便一副出世,那都是天价的存在,可以说是有价无市。 当今书仙的府邸,果然非同凡响。 大概转了一圈,却足足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浩海如烟啊。 他对那一堆名画不是特别感兴趣,但是一本兵书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神州录。 与其说是兵书,其实说是史书也不为过,只不过这本书记载的是神州至今的所有战役,大大小小。 远至上古战场,近至长泽江战役。 “厉害,果真厉害,兵部的战报都还没有统计出来,这竟然就已经能出书了。”李少知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地方——江南凌云阁。 莫非这书仙大人和江南凌云阁也有关系? 就在他快要踏出书画房的时候,一幅画映入他的眼帘,那幅画挂在门边,刚进来的时候很难发现,但出去之时,却能刚好的看到。 画中是一名女子,也不说有多美,更可以说有些平凡,但是,在李少知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却被惊到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惊艳到了自己,那双眼睛?还是女子手中的剑呢?他说不清楚,事后他问了一遍杨玄才知道,这竟然是书仙的得意之作。 画中人乃——剑仙。 剑仙啊,江湖上的四位剑仙,只有一位是女的,这不用猜都能猜的出来了,李少知仿佛想明白了些什么东西,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李兄在笑什么?”杨玄好奇的问道。 李少知只得无奈摇头,他总不能说他在笑当今书仙的风尘往事吧? “府上这位,可是当今大名鼎鼎的书仙啊,可我看您这架势,貌似与这韩府相交不浅啊。”李少知问道。 杨玄倒也直爽没有隐瞒,说道:“家父年少时曾与韩叔结交,从那时起,我们两家便是世交了。” 李少知默默点头,与韩家成为世交,想来这杨家在南楚也有相当的地位…… 等等… 李少知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是南楚使团,杨玄和他的哥哥杨遇林都是随使团入京的啊。 既然如此,杨家在南楚的地位自然低不到哪去啊,但为什么一开始他并没有往这方面想呢?到底是什么迷惑了他呢? 简单的逗留了两天后,使团再次上路了,这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没有李少知所担心的问题,这样,南楚使团入京了,暗中监视他们的自然由锦衣卫接手。 新京城是被迫北迁的都城,原本的都城长平早在玄宗自刎时就被楚军占领了,说来这也是鄞国建国以来少有的耻辱了。 新京城做为新晋都城,除去城防,各方面,竟然不如茗城,这点倒让李少知有点惊讶。 他倒不是没来过新京,但是迁都后他几乎没来过,从前新京做为北边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他也经常来。 但实在没想到迁都之后,居然也没多大变化,除了城防。 城防可比从前强了不止一丁半点啊。 新京本来就是一座各方面都已经十分完善的城市,所以皇宫不可能建在城中央。 只是在原来北城门的基础上扩建了一点,而皇宫的北边也建成了一座集市,其余四周则建了各个大人的府邸,这是新京最大的变化了,当然,在李少知的眼中,确实没有什么变化。 跟随冼方邯入城,那是相当的风光了,皇帝陛下在北城给他安排了府邸,由于入城已晚,所有事宜都拖到了第二天。 冼方邯带的一百虎甲亲卫则有九十八人驻扎在城外,随他入京的是李少知和另一名战功赫赫的虎甲亲卫,名为——凌舟。 这里是都城,除了镇守西域三州的宁王和镇国大将军,其余人,不得带过五十人入城。 既然如此,冼方邯倒干脆只带两个人,皇帝陛下给冼方邯安排的府邸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很精致。 虽然精致,却不是他喜欢的风格,冼方邯一个军旅之人,比起精致的小院他更喜欢简朴的中军帐。 他不喜欢,但是他的夫人和孩子却是很喜欢,这是皇帝陛下赏赐的,这就是他们以后的家。 李少知对于家这种东西,没有太大感觉,在任何地方,也没有太多的归属感,但看到这三人如此其乐融融,以及新京的万家灯火,不免也有些想念父亲母亲了。 相较于饱受战争的永晋城,新京城则是另一番场景,百姓们随遇而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安详,李少知竟然有些向往这样的生活。 早朝了。 相比于其他时候,今日的早朝显得格外不同,毕竟是要迎接这场战争的功臣,其次是楚国使团。 虽然大鄞人人都不喜欢楚国的这帮人,但鄞国乃礼仪之邦,神州民族以礼为尊,他国来使,自然不能做的太过了。 李少知与凌舟只能随冼方邯到南天宫门,这是入皇宫的第二道门,南天宫门后便是宣政殿,早朝之所。 通过宫门,李少知能看到那长长的台阶,处处彰显着皇族之气,非常威武。 但是以他的身份,只能守在第二道宫门外,只见南楚使团的主使梁其贤缓缓的走向了冼方邯,仿佛二人要同时进殿一般。 李少知万万没有想到,梁其贤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杨玄! 惊讶之余,三人已经进去了,虽然疑惑,但是他是边军,前线的军卒,自然不能输给这些天天站岗的城卒和锦衣卫… 谁还没点小脾气啊… 就此,南天宫门处多了这样一处风景,锦衣卫,城防军卒,以及两名穿着虎甲虎盔的军士,都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平常的值班站岗,偶尔也是可以放松一下的,比如唠唠嗑啥的,但今日是十分的安静。 就连巡逻路过的禁军、巡防营打招呼,那站岗的城防军卒也没有回话。 可是论盔甲,李少知与凌舟的虎甲可比城防军的盔甲重了不止一倍,而且头还裹得严严实实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城防军卒却是不得不佩服这两个人,纹丝不动不说,还穿着如此厚重的盔甲,但都是军中之人,难免没有好胜之心,就这,南天宫门才有了这样的一道风景。 他们关心的是谁先扛不住,李少知在意的可不是这事。 他的关注点在这些人,哪些人? 城防军、禁军、巡防营、锦衣卫! 一座京师,就算是再严密,可也用不着四处啊。 首先,城防军是每座城都会有的部队,禁军则是守护皇宫的军队,巡防营则是负责京师治安的军队,锦衣卫直属御前。 这样的四种部门,却同时在巡逻宫墙,这没有道理啊。 不仅这里,就说这宫门前的军卒,其实禁军可以完全胜任,而且也是禁军的责任,但为什么会是城防军? 不仅如此,一直在暗中的锦衣卫,却在敲锣打鼓的巡逻,那阵势,可不比巡防营差。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所能想到的只有一种情况。 新京城的三方势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了…,再加上长泽江一役的大获全胜,京师的这些人也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角逐了。 “这可真是个是非之地啊。”李少知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可他想不出来是哪里的问题,因为一切仿佛都要走上正轨了。 两国休战,将军受封,国泰民安…… 这次的早朝开的格外的久,太阳已经过了头顶,逐渐像西边靠拢。 这时南天宫门才又逐渐热闹了起来,文武百官都走出了宫门,口中都在议论着些什么。 但过于嘈杂,李少知也没听清楚。 文武百官离开后,他才能看到冼方邯的身影,但他的身边却站着一群人。 其他的可能不太容易猜,但有两个人李少知却能猜得出来。 那个骨瘦如柴的老头想必就是内阁首辅了,站在冼方邯左边的恐怕就是鄞国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了吧。 之后据冼方邯说,他才知道那一群人,居然是六部尚书。 这事怪了。 一下朝,六部的尚书、大将军、内阁首辅却都围着这为赤虎军主将,这是为何?怀哉怀哉。。 通过冼方邯,他也才了解到官员们离开时在议论的是什么,听完后他的脸色逐渐的不太对劲了。 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冼方邯,没想到居然封了他镇军大将军,这可是二品官职啊!李少知也没想到居然封了个这么大的官。 但令他的脸色不对劲的是第二件事情,鄞楚两国,居然要和亲…,而鄞国公主要嫁的居然就是——杨玄。。 第626章 。 “回家啊?对……回家!” …… ………… 该吃午饭了,冼夫人早就备好了午饭等候他们,还有冼方邯的儿子。 这是冼方邯唯一的儿子,在他救下李少知的那一年出生的,不知为什么,他天生双耳失聪,所以也不会说话。 冼方邯当这是老天给他的报应,毕竟他总觉得他杀的人太多了…… 就这样,饭桌上有五人,冼方邯、冼夫人、冼羽、李少知、凌舟。 在这暗流汹涌的新京,想必这是难得的场面了吧,很安宁,或许说是幸福比较合适,很……舒服,这或许就是他想要守护的东西吧。 饭后,冼方邯又跟他说了一件事情,兵部会演。 兵部会演是大鄞国建国以来每年都会举办的,由镇南、镇北、镇西、镇东、中军、羽林、巡防、禁军、大内、各地军卒等参与的大型比斗。 由兵部统一举办。 李少知倒是听说过这个兵部会演,但是却没有参加过,看都没看过,但按冼方邯刚才的意思,那就是要他代表赤虎军出场了。 他有些不明白,论实力,凌大哥方方面面都比他强。 每年除了武举,兵部会演其实才是重点,因为这里会聚集军方各个大佬。 比如:镇西军主帅,宁王李夫俞。赤虎军主帅,镇军大将军冼方邯。中军大将等等等,这要是被任何一个人看上,那可以说是在军方直接有了一座大靠山,大出路。 当然,主要还是皇帝陛下可以直接看到大鄞各方军力如何,人员如何,这比军报更直观,更真实。 但李少知觉得,这场兵部会演,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吃过午饭,冼方邯就允许他去逛逛这座新京城了,但觉得没什么好逛的,唯一惦记的,也就只有韩府的那本《神州录》,但现在他可进不了韩府了。 他只有待在院子里,擦这那把铮亮的唐刀,这把刀,是他从军的时候将军送的,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但他用的很顺手。 这种武器在大鄞还是比较少见的,神州一千年前有一个强大的国度,国号为唐,这种武器在当时倒是有些流行,故而名为唐刀。 但在后面的战争中表明,这种有些像剑的小巧军刀,貌似不适合大规模的使用,故而成为某些将军帝王的佩刀,到了大鄞这一朝,军中已经很少见了,将军大多配的也是长剑。 但李少知很喜欢。 就在他认真的擦刀的时候,冼羽走进了他的小院,这座小院就在冼府旁边,所以走过来并不是很远。 李少知也不会手语,也有等着他来到身边,他拉着李少知的手,李少知笑了笑,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冼方邯刚刚回京,还被封了这么大的一个官,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而从此,冼家也就步入了新京的贵族圈,想必冼夫人此刻也很忙。 但冼羽第一次来到新京,他又不想和那些来家里的孩子们玩,他想让少知哥哥带他去看看这座京城。 不错,虽然李少知是冼方邯的下属,但是更像是父子,所以,他从小便把冼羽当做弟弟看待,为了治好他的先天失聪,李少知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走吧,哥哥带你去看看这座新京城!”李少知就这样牵着冼羽的手走出了自己的小院。 两人先是出了城,去了虎甲亲卫军的营帐牵来了一匹马,冼羽一跃而起,动作干净利落。 虽然冼羽双耳失聪,但其他方面却是很优秀,除了识字有些困难以外,刀枪棍棒那是样样精通,可是比普通的小孩强多了,李少知自认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绝对没有这样的天赋和实力。 李少知牵着马绳,但二人却没有再进城了,毕竟时间还早,听同僚说,这新京城外也是很热闹的,人们称之为外市。 由几个村落组成,围绕着新京城,因为迁都至此,这周围的百姓也算是过上了富裕点的生活,毕竟天子脚下,该做到位的事情,那是绝对不会落下的。 的确如那几个同僚说的,这城外的京可不比城里的差。 新京城所处的地理位置,是北边中部的位置,还要再往北走很久才能看到场面积雪的极寒之地,而往南却也要很久才能走到那鱼米之乡。 所以,这里的景,有些独特之处。 那说高不高的山,说大不大的河,以及两两散散的人,也别有一番风味。 春耕的季节了,此时又过午有了一段时间,正好,气温没有那么毒辣,稍微温和了些,是干农活的好时机。 看着在欣赏美景的冼羽,李少知也很享受着这样的时光,仗打多了,人既然也开始麻木了,是得需要这样惬意的时光来缓解一下了。 不时也有骑着水牛的孩童路过,冼羽在尽力的挥手跟他们打招呼,虽然他们都很礼貌的回了,但他们也明白,这个骑马的少年身份高贵,和他们不是一种人。 冼羽仿佛明白了什么,翻身下马,示意想跟他们骑牛,李少知无奈,少年啊,终归是有些玩性。 “对不起啊,爹娘在家等着呢,今天不能和你玩了,再见。”骑牛的少年缓缓的离开了。 但他说的话,冼羽并听不到,貌似有些委屈了,这一切,李少知都看在眼里了。 十二年前,冼方邯带领赤虎杀了刚刚屠完村的几百北蛮人,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村里还有一个人活着,那是一个少年,叫做李少知。 同年,冼方邯喜得贵子,李少知看着那个小小的生命,决定一定要守护他,就像将军守护自己一样。 可以说,李少知是看着冼羽长大的,但十二年来,因为双耳失聪的缘故,他几乎没有朋友。 望着不远处的村落,李少知示意冼羽上马,二人缓缓地走过田间,来到了村里,此刻各家的小孩们都在玩耍。 李少知在冼羽面前比试了一番,聪明的冼羽心领神会,在孩子们还没有发现他之前,悄悄的下了马,走近他们。 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的比划,冼羽能猜到他们在讨论什么。 一个稍大点的孩子在比划着有些不正的军体拳,其他孩子也都纷纷效仿。 冼羽望向李少知,李少知微微点头,随后他也跟着练了起来,但他的军体拳,可比这些小孩正宗多了。 原本领头带练的那名孩子看着冼羽,惊道:“哇,你好厉害啊,这算风,都快赶上父亲了。” 随即鼓掌起来,所有的小孩也纷纷鼓掌,冼羽仿佛找回了自信,军体拳越打越有劲。 在二人进村时,有一个人很早就注意到了。 他缓缓走向牵着马的李少知,不由来问道:“边军?” 李少知点了点头:“北边,赤虎。” 男子有些惊讶道:“守在永晋一年有余,打退楚军的那支军队?” “久仰久仰啊,我叫徐海,之前在镇西军服役过,前些年退了下来,诺,那个最活跃的就是我儿子。” 李少知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便是刚才带头练的那名孩子。 “这孩子基础不错,你弟弟?”男子问道。 李少知点点头。 “这马,哟,不得了不得了。”徐海围着李少知牵着的战马就是一顿夸,仿佛看到了金元宝似的。 “这种军马我见过一次,曾经和殿下如果极寒,这莫非是冼将军虎甲亲卫军的战马?”徐海道。 这话倒是让李少知一惊,虎甲亲卫的军马和其他的军马确实不一样,他们是北蛮的马与中原马的配种,体格健硕,速度极快。 “好眼光啊,不错。” 徐海不傻,既然能猜到这是虎甲亲卫的军马,那想必李少知和那名少年的身份就很容易猜出来了。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啊,我平生佩服的没几个,这冼将军是一个,赤虎军也很强,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上前线打楚狗。”徐海悲愤的说道:“所以,兄弟,如果今晚无事,那我就请兄弟你去我家里坐坐,跟我讲讲南边的战事吧。” 李少知本想拒绝,因为冼方邯就给他放了半天假,明天可就得乖乖的回到他身边,做一尊无人敢靠近的虎甲亲卫。 但看到已经融入到孩子们当中的冼羽,便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想让冼羽多在这里待会,这里没有城里的压力,他可以自由自在的玩,和朋友们玩…… 若不是军人,李少知竟也有些想要留下的念想。 傍晚很快就到了。 李少知受邀来到了徐海的家中,徐海的儿子并没有嫌弃冼羽不会说话,也很理解他为什么听不到。 一开始李少知以为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感情,直到见到徐海的妻子,她是与冼羽一样的人,她看不见。 这或许才是那个孩子没有排斥冼羽的原因吧。 战马放在徐海家门口的大榕树下,在哪吃草。 从这边看过去,竟然如一副画卷一般。 夕阳西下,榕树下有一匹健硕的战马,晚霞的红光照在天边…… 一名女子进入了这幅画卷,这才让李少知缓过来,徐海已经迎了上去。 “林大夫回来了?不知道今天又有什么收获?” 第627章 。 但很显然这位林兮姑娘的注意点并不是李少知,她的目光慢慢的落到了冼羽的身上。 随后就说出了一句话。 “他的病,能治。” 李少知到有些惊讶,连忙跟上去问道:“我前些年去过药王山采访过当代药王的大弟子,可他都说,小羽这病,乃先天之症,难治。姑娘何出此言?” 药王山,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朝堂中,都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因为他们世代行医,并且没带药王山的药王都有着相当高超的医术。 所以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江湖高手,都是相当的敬畏药王山的,在这个战争年代,药王山倒是成了一方净土。 “大师兄那两下子,想治好自然是有点难,我自幼随师父行走天下,这种病症见的倒是不少,尤其是北寒之地。”林兮将背上的药材取了出来,“方才听徐大哥说,你们来自赤虎军,北境之军,想必这孩子也是在北寒之地出生的吧。” “这姑娘好生聪慧。”李少知心里暗道。 他说道:“姑娘猜的不错,小羽确实是在北方极寒出生的。” “这种病症想要调理,得随我前往药王山,这里的药年份都太低了,这孩子出生至今,时间太久了些。”林兮说道。 李少知便没有再说话的,徐海凑到他的身边,说道:“李兄放心,林大夫可是当今药王的弟子,既然她说能治,那便能治,是吧林大夫?” 林兮没有说话,也就默认了,随后便进屋去看徐海的妻子了。 李少知苦笑,他也不是不信,只是要去药王山,起码得跟将军通报一声,可京中情况,恐怕得兵部会演过后才能去了。 晚饭时间到了,徐海做了一桌子好菜,当然也有李少知的帮忙。 “李兄这手艺不简单啊。”徐海尝了一口红烧兔肉,赞不绝口。 林兮也尝了一口,也觉得这做的不错。 “那可不,我可是在火头营待过一年的。”李少知假装得意的笑了笑。 冼羽和徐武(徐海之子)二人乃这桌上的中坚力量,很快就消灭了一满桌子的菜肴。 饭后,已经看不清路了,由于徐海外多次挽留,李少知就决定待一晚,明一早再回去报道。 他坐在田边,抚摸这那把修直的唐刀,吹着夜幕才来的晚风,很凉爽,树下的那匹军马时不时的会发出嘶鸣。 林兮在收拾完药材后就来找李少知了。 “林大夫,你来了?”李少知连忙起身。 林兮反而坐了下来,语气温和的说道:“叫我林兮就行了,咱们同龄,大夫大夫的叫都把我叫老了。” 李少知憨憨的摸了摸脑袋,然后坐在林兮的旁边,道:“那好吧,林兮,我想问一下,像小羽这种情况,如果再拖一段时间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吧?” “为什么要拖?”林兮疑惑的问道。 李少知反而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如实的说道:“实不相瞒,小羽的父亲,是……” “冼将军?”林兮说道。 看到有些吃惊的李少知,她继续道:“五年前有一少年,背着另一名少年,独闯药王山,虽然那一年我跟师父游历在在外,但回山时也听大师兄说了些。” 李少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当时做的事,现在想想,却是有些好笑。 “过两天,就是兵部组织的兵部会演,我想在兵部会演结束后,再带小羽随你去药王山怎么样?” 林兮望着被月光照的微亮的田间,没有回答的李少知,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道:“又是一个兄弟的感人故事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李少知虽然面对女孩有些憨直,但也不至于头脑空白,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林兮情绪的稍微波动。 他也没有说话,月光下,就这样,安静的过去了。 鸡鸣了,天亮了。 李少知感谢了徐海的盛情款待后,就准备离开了,只是原本二人中多了一人。 林兮向徐海交代了一番后就随李少知进京了,她进京所为何事李少知不清楚。 没有办法,李少知没有驾马离去,而是牵着马,马上坐着冼羽。 三人缓缓的向城中走去。 一路上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偶尔会聊一下冼羽的病,进城后林兮就离开了,据她说是去药王山在京城的店面。 分别后李少知就带着冼羽回了冼府。 因为事先知道冼羽是跟着李少知走的,所以冼夫人也就没有太担心,并且看到回来时的冼羽显得那么开心,她欣慰的看向李少知,面容慈祥。 并得知冼羽的先天失聪可治,冼夫人就更开心了,但还来不及与李少知多说两句,他就被冼方邯叫走了。 想必昨天李少知离开时发生了什么事吧。 冼方邯在后院又建了一个小院子,里面则更像是练功房。 他稳稳的坐在石凳上,说道:“你猜的不错,都来了。” 李少知也跟着坐了下来,“什么?” “昨日有两位大人来拜访了。” 明目张胆。 这倒让李少知有些疑惑,到了京城后,他又仔仔细细的分析了一下京城的局势。 玄宗皇帝有十个子女,但是皇后所生,却只有当今皇帝晋庆帝,排行老三,因为是皇后所生,所以早早的就立了太子。 但年幼时皇后就逝去了,一直由林妃代养,玄宗自刎后,他顺利继位,林妃因此成了太后。 但这位太后可是为玄宗生了三个子女,二字珲王,四字慧王,长公主殿下,她可不甘心大鄞的江山归给一个他曾经最憎恨的女人的儿子。 所以这些年,林太后一直在招揽群臣,企图换帝,如此行径,当诛之才是,了林太后权势滔天,谁敢? 再者就是大将军。 大将军名叫项崇,乃玄宗自幼时的玩伴,项家本来就是将门,开国元勋项老将军那可是大鄞当之无愧的军神。 李少知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项崇会自立一派,既不表明支持皇帝陛下,也没有明确的依附林太后。 最可怕的是,内阁首辅,居然和项崇一派。 不得了。 无论是林太后还是项崇,这两个人的种种行为都触犯了鄞国律法,可谁能治他们的罪? 乱了啊。 其实有一些是冼方邯跟他说了之后他才缓过来了的,这京城,原比他想的要混乱的多。 这样一想,最可怜的恐怕就是我们年轻的皇帝陛下了。 无论是六部内阁,中军外四,貌似没有一方表明支持他的,如果非得说林太后与项崇谋反,那也就只有一个人会站出来了。 宁王——李夫俞。 李夫俞乃镇西军统帅,镇守西域三州,更是玄宗长子,要说护嫡,也难说啊… 但昨日,李夫俞来了冼府。 也正是这件事,冼方邯才火急火燎的叫李少知过来了。 他又再一次婉拒了林太后和项崇的招揽,但在这两个人派来的人走后,冼府却迎来了一位客人。 “宁王殿下很明确的表示,这好不容易守下来的江山,不能葬送在这一代。”冼方邯说道。 其实和李夫俞的谈话冼方邯觉得很轻松,两人都是军旅之人,又都是衷心为国之人,话肯定能聊到一起。 “从宁王殿下的话语中,我能感受到,如果双方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他会毫不犹豫的护嫡。” 李少知有节奏的敲击着石桌,若有所思的说道:“可以确定的是,宁王殿下暂时可以相信,不过两次谢绝了那两位,恐怕留给将军的时间不多了啊。” “烦死了都,实在不行我就会北边放羊去了。”冼方邯气愤的起身,一掌险些把石桌震碎。 “我知道将军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现在身在京城,身不由己。”李少知来回踱步一会后说道:“选肯定得选,毕竟站队后才有继续选择的机会,但不一定就非得是项崇这老匹夫或者林太后。” “什么意思?” “宁王殿下这一遭也是在保我们,现在六部内阁的站队已经很清楚了,但除了中军,其他可就有点迷糊了,特别是权力最大的宁王。”李少知说道:“宁王殿下这一趟,保了将军,是因为将军是衷心为国之人,足以说明宁王不是像项崇这般的人,但不清楚的是宁王殿下……” “有没有夺权的想法!!” 李少知此言一出,冼方邯可是震惊了,夺权?! 那可就成了第四方势力了。 这也一直是项崇和林太后所担心的。 “其实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十万赤虎军说大不大的,其实他们想拉拢的不过是将军的名气罢了。”李少知说道。 冼方邯说时迟那时快,一巴掌就呼到了李少知的脸上,“臭小子,合着你跟我讲了那么多都是废话啊!” 虽然看着很重,但其实力道不大,李少知装着很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爬出了院门。 “放心吧将军,我已经请人来府上护着夫人和小羽啦!” 本来已经出了院门的李少知又探出个头来:“将军自费啊。” 话刚说完那靴子就飞了过来,还好李少知跑的快,回了自己的小院。 第628章 。 在李少知的印象中,他在新京可没有熟人,谁会给他送信? 而且还是到新京的第三天…… 出于各种考虑,他没有打开那封信,撕成了碎片,随风飞走。 穿戴好盔甲后他就随冼方邯出门了,他和凌舟分别换班,昨天是他休息,今天凌舟休息。 今天冼方邯的行程很简单,那就是司马府,今天是内阁首辅的七十寿辰,说起来这也算是位老臣。 虽然礼部与南楚使团的谈判依旧在唾沫横飞,但丝毫不影响这位内阁首辅大人的寿辰。 七十大寿! 一般这个年龄,早就归于田野亦或在家中听戏了,可这半死老头,却死死的抓着内阁的位置不放。 对于林太后一党来说,司马凛绝对是最大隐患,也正是司马家的支持,项崇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为什么这么说呢? 六部尚书中就有两位是这位内阁大人的学生,而且锦衣卫指挥使乃司马凛的孙子,还是唯一的一个。 这势力。 谁敢动? 司马家的府第那是相当的豪华,仔细一瞧,竟不比那皇宫差几分,这等气派,也不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冼方邯来的稍微晚了些,该入座的早已入座,李少知手捧着一个盒子,递给了门口收礼的家丁。 有一青年远远的就望见了冼方邯,朗声冲里喊道:“冼将军到!” 顿时众人齐刷刷的望向大门,只见一位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身边跟着一位全副武装的军卒。 这位就是守住了长泽江的冼方邯,一看这气势,就镇住了在场的不少人。 在刚才那位青年的带领下,冼方邯坐到了大堂的左侧,很近主家的位置。 李少知这回可是开了眼界,这大堂简直不能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了,所谓大堂大堂那是真的大。 这简直就是大殿嘛。 要论以前,这样的建筑出现在臣子家中,那简直就是忤逆!是杀头的! 殿内足足有近百个座位,他轻轻嘀咕一句:“想必皇宫也不过如此了吧。” 冼方邯在自己的位置坐好之后,身边的那些人都开始的跟他聊了起来,李少知因为身穿虎盔,只得退到殿边,与他一同的还有各大府邸大人的护卫。 但少有李少知这样全副武装的,毕竟是寿宴,作为护卫自然也有席位,坐在李少知旁边的,则是宁王殿下的护卫。 相对应的,坐在冼方邯左侧的,也正是宁王殿下。 随后,陆陆续续的都渐渐入座了,这场面,甚是宏大,满殿文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陛下摆的盛宴呢。 在最上方主家左侧上方确实有这样一个位置,留给那个人。 “陛下到。” 随着声落,一名显得有些慵懒的青年快步的走到那个最高的位置处坐下,便打着哈欠半躺着,也没有理会那些给他行礼的文武官。 这位就是大鄞年轻的皇帝陛下。 正如人们口中所言,这就是一位实打实的傀儡皇帝。 “大将军到。” “李大人到。” “…………” 眼看着所剩的座位已经没有多少了。 “隋阳公主到…” 李少知疑惑,这大鄞的公主就那么几位,这隋阳公主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但能排的上名号而且还能参加首辅大人的寿辰想必也不简单。 自鄞高祖建内阁以来,内阁首辅之职便如相臣一般,作为皇帝陛下的贴身顾问存在,一直都是由皇帝亲信担任,职务极高。 但这一朝,虽说内阁,却已和宰相之职无异。 随着隋阳公主缓缓地走了进来,李少知定睛一瞧,竟是有些眼熟,不错,正是他在茗城韩府书画房庭院见到的女子。 “这位是韩东君的独女,刚被陛下册封为隋阳公主,将要嫁到南楚呢。可惜了啊,这美人竟要嫁给那楚狗。”宁王护卫仿佛猜到了李少知心中所疑便说道。 李少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但他可是穿带着严严实实的虎盔,面色难露,这位宁王的护卫却能猜出他所疑…… “原来杨玄要娶的,竟是书仙韩东君之女,怪不得茗城时要前往韩府。”李少知心里暗道。 随即南楚的人也跟着进来了,杨玄跟在梁其贤的身后,坐到冼方邯的对面。 终于所有人都就坐了,林太后本人虽然没到,却也带来了贺礼。 终于,正主登场了,皇帝侧下方的位置,缓缓地走上了一个老人。 这就是鄞国的三朝元老! 当年楚军兵压长平,便是他主张的迁都,后来玄宗自刎,迁都也就顺理成章了。 内阁首辅——司马凛。 七十岁了,李少知望着这个半死老头,确实没太多好感,或许是与将军接触多了,也同样厌恶这些玩弄权谋之人。 司马凛的身旁,坐着一名青年,正是领着冼方邯进来的那名青年。 能坐在司马凛的旁边,想都不用想,此人便是锦衣卫指挥使司马昀。 主家就坐后,这场盛宴就正式开始了,唯有李少知注意到皇帝居然睡着了,但众人仿佛都了解一般,没有去说,只是自顾自的品尝这一轮又一轮的美食。 寿辰无非就是这些事情,无聊透顶,歌舞献祭,琴音缭绕,李少知实在是有些烦心,都不是他所好之物。 好在竟然有舞剑。 这让李少知稍微提起了点精神,舞剑的是一男一女,这非寻常舞剑,他清楚,这两人有着绝对的实力,江湖中人。 这样的舞剑才过瘾! 男子剑法犹如拳术,大开大合,女子轻身飘过,如影随形,二人宛如一人,随着梁柱,随着剑。再加上极其悦耳的击筑声,甚美。 就在所有人都沉寂在其中之时,没有人注意到,男子的眼神变了。 那大开大合的伶俐之剑,猛的刺向正在闭眼欣赏击筑之音的冼方邯!! 待众人反应过来,剑已至身前,即使冼方邯身经百战,可刚才他也是放下了警惕,此刻也是躲不开。 别说是他,就算是武林高手,这样的距离此刻也是躲不开的。 就在剑离冼方邯只有一指之时,一把唐刀讲剑挡开,但依旧划伤了冼方邯的肩膀。 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冼方邯第一时间就打出一拳,他怒了。 可是他的拳,却仿佛陷入了泥沙一般,力都被卸掉了。 是那女子的软剑。 在这个大殿里久经沙场的可不止冼方邯,李夫俞的剑早已把出,迅雷不及,刺在了女子的肩膀上,就此才逼退二人。 但紧接着的,是那把唐刀的主人,一位全副武装的军卒手持唐刀,在二人后退的同时出刀。 快! 在场的高手第一时间的反应,太快了,这名亲卫! 男子深知躲不掉了,这名亲卫这一刀相当致命可又躲不掉,没办法只好将剑甩出,刀剑相撞,唐刀划破男子的胸口,倒也躲开了致命伤。 因为力气过大,剑居然断了,剑尖直冲李少知的面部,辛亏穿戴了虎盔,剑击落了裹得严严实实的虎盔,露出李少知的脸庞! 短短一瞬间,那二人早就出了殿门,此刻该反应的早就反应了过来,锦衣卫迅速出动,全城搜捕。 而殿内的各大高手护卫都在护着自家主子,没有要去追的意思。 李少知这才感觉到脸颊微微刺痛,“厉害,隔着虎盔竟能伤我,武功不低。” 他拾起虎盔,收回唐刀,单膝跪在冼方邯身前:“将军恕罪。” 那名宁王的护卫早就惊呆了,几乎一瞬间,本来坐在他身边的,就击退了刺客! 而且还是一名年轻人。 司马昀立马叫了府上大夫给冼方邯上药,随即连连道歉,发生这样的事情,寿辰肯定是办不成了。 晋庆帝仿佛才从睡梦中醒来,走了下来,慰问了一番冼方邯就离开了。 主家司马昀那是一个个道歉,直至半个时辰后,众人才依次离开了,他们都很清楚,今天的事情,只是个开始。 此刻殿内就只剩下宁王李夫俞和冼方邯了,司马昀再次道歉后,两人才并肩离开。 只是李少知能明显的感觉到,司马昀看自己的眼光。 再从见到此人至今,观察他的言行举止,这个人也不简单。 能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恐怕不只是因为他的爷爷。 出了司马府。 冼方邯对着李夫俞道:“今日多谢王爷相救,冼某感激不尽。” “大家都是护国之臣,何出此言。”李夫俞就应了这样一句话,便带着护卫走了。没有过多的客套。 随后,在司马昀安排的锦衣卫护卫下,冼方邯和李少知回到了冼府。 领头的锦衣卫道:“今日将军受惊了,大人说了,将军亲卫都在城外,恐日后还有人行今日之事,从今天开始,吾等就驻守将军府第,护将军及家人安全。” “你……”冼方邯气不打一处来,他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他想说的话,被李少知拦了下来。 “自便。” 李少知随冼方邯入了后院,对着放在石桌上,被划破了的虎盔沉思。 虎甲亲卫的盔甲和普通军卒的盔甲有所不同,使用的乃是极寒特有的坚铁锻造而成,就算是楚军的弓弩,也只是勉强射穿,普通刀剑,休想伤之分毫。 第629章 。 很快,第二天这件事情就人尽皆知了,满城搜捕,挂满了锦衣卫的通缉令。 杀手榜上的阴阳剑。 李少知赞叹,不愧是锦衣卫,这就查出了是谁,想想江南凌云阁也是没有这般本事。 他随冼方邯入宫了,据说乃皇帝召见,因为要出入宫城,李少知着了一件灰白色的束装,腰间佩戴着唐刀。 因为要进宫,他难免有些兴奋,还将日常凌乱的头发打理了一番。 但着实手笨,冼夫人身边的丫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上前帮忙,按照李少知的要求,要简单,不花哨。 这对于心灵手巧的丫头来说,那还不简单?简单梳理一番后,李少知终于有了点少年的味道。 常年随军的李少知,皮肤不免有些粗糙,再加不经常梳理,日常看着,确实不像十八年华的少年儿郎。 “你看,我们少知平常只不过是疏于梳理,仔细一弄,可不比我前日见到的那些富家子弟差。”冼夫人走了进来,好好瞧了瞧李少知,握着李少知那双常年握刀拉弓的手,能明显感觉到粗厚的老茧。 “哎,跟着我们受苦了。”冼夫人说着这话,眼里竟泛了泪花。 这让李少知有些惭愧,立刻站了起来:“夫人,何出此言啊,要不是将军,我恐怕早就成了北蛮人的刀下鬼了。少知未曾有过报答,已甚是惭愧。” 李少知与冼方邯一家,不是亲人早已胜似亲人,夫人突然与他说这种话,想必是昨日行刺之事。 冼方邯早早的就起了床,李少知备好了马车后在门口等着他。 东边的太阳刚露出一角,李少知两人就已经缓缓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李少知赶车,冼方邯坐于车中。 早市也有些热闹,马车缓缓的穿过人流,李少知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徐海,想来也是来赶这早市。 东边的那座山已经遮不住太阳了,正好,李少知与冼方邯也刚好到了皇宫。 皇宫里,可是不许带兵器的,纵使现在的冼方邯是镇军大将军,更何况是李少知这样一个小军卒。 无奈的交出了刀后这才得随冼方邯入宫,过了宣政殿,从侧门入还要些时候才能到御书房。 侧廊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巍峨的宣政殿,那里就是早朝之所,议证之厅。 而宣政殿前,是九十九阶的长梯,远远望去,能看到南天宫门。 李少知自然不能随冼方邯去见驾,但允许他在这宫里转转,领路的公公说要给李少知找个向导,他回绝了。 想我堂堂威武边军,赤虎军卒会在这宫里迷路? 但很明显,是他太过自信了。 皇宫之大,哪里是李少知这乡野村夫能想象的? 可是身在皇宫,又不能飞檐走壁,这可是苦了李少知,他也不清楚自己转到哪里了,总之这前前后后不见一个人影,若大的宫亭长廊,只有李少知傻傻的站在那里。 此处很大,有一座小湖,湖水东进西出,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护城河的水。 水中有许多的荷叶,凉亭,假山。这长廊的尽头刚好能将这个庞大的院子一览无余,确实很美。 李少知站在长廊的镜头,就这样安静的欣赏,说实话,他根本没见过这样的景色,无论是在极寒之地还是永晋,都是尸山血海,只有血泊中的无数刀枪和军旗…… 平静的湖面也偶尔会被高墙外吹来的威风变得荡漾,形成一层层涟漪,直到他的脚下就逐渐不见了,风也就轻轻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随即他被一连串的女孩笑声吸引,随声望去,只见三三两两的宫女,有说有笑的在侧廊那边。 随后他又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侧廊处有一座亭子,众女都围着另外一名穿着有些简朴的女子。 至于她们为什么笑,则是因为姑娘说晴儿一些难以言表的病症,这才惹得众人大笑。 她们都是太后宫里的,但今日要陪着这位郡主,本来以为又是哪位难伺候的大人物,却不曾想这位郡主倒是平易近人,说错话也不会怪罪,这让她们能有些小开心,毕竟宫里再大,来来往往也就这几个人,着实烦闷了些。 “殿下,江南如何了?我进宫五年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说话的是一名少女,便是刚才那被‘笑’的少女晴儿。 这倒把郡主难住了,确实不好作答,说了保不准晴儿会伤心,不说又有些对不住,便有些模棱两可的说道:“放心,长泽江一役,大胜楚军,江南会好起来的。” 长泽江贯穿大鄞南北,江南自然就是长泽江以南,大家都很清楚,南边大部分已经被楚军占领。 而江南六州百姓,也处在水生火热之中。 晴儿虽然小,但能听懂郡主的意思,眼睛有些不争气,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姑娘放心,楚军退守长平已是定局,江南六州五州会重回大鄞的,到那时,姑娘家乡自然安好。”侧廊亭旁来了一青年,闻声答话。 林兮有些吃惊,毕竟这里可是皇宫,即使不是内宫,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他是怎么进来的。 “此话当真?”晴儿急切的问。 李少知还未答话,林兮便说道:“这位是冼将军身边的亲卫,想来定是真话。” 冼将军? 大鄞还能有几个冼将军,更何况近日京都可是传的风风火火的,守住了长泽江大败敌军的冼方邯。 林兮将宫女唤下去,她站起身来,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进宫了?随冼将军来的?” “林姑娘聪慧。”李少知随即行了一礼,能在这皇宫里有宫女为伴,想来身份不简单。 见李少知此番模样,林兮先开口道:“当今太后是我姑姑,所以不必疑惑。” 这倒是直言,让李少知多少有些尴尬,他连忙微微鞠躬,表示没有多想。 “那不如陪我走走?” 李少知愣在原地半晌,林兮再道:“莫不是被我的身份吓住了?都不敢与我同行了?” 这话让李少知更为尴尬了,确实,刚才他一下子就想了很多,如果接近她,会不会有要偏向太后的意思? 但又转念一想,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来京城这几日高度紧张导致的。 “没有,林姑娘这话说的,我就是一小军卒啊,能陪姑娘,荣幸之至。” 林兮倒是没有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小军卒都能陪将军入宫,想来也是不简单啊。”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无意的话貌似有问题,立马转移换题问道:“大鄞大胜,赤虎军上上下下都会受封,你有什么打算啊。” “我能有什么打算,继续随军打仗,镇守边疆,建功立业?”李少知默默的跟在林兮的身后。 就这样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李少知终于清楚了林兮的大致身份。 林氏大族,更何况当今太后乃林家家主亲姐姐,而林兮也被封为郡主,身份确实让李少知高不可攀。 等等,我为什么会用高不可攀这个词?李少知心里那叫一个乱,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默默的走。 在郡主殿下的带领下,这李少知才览了大部分皇宫,但不知不觉已时至晌午。 这李少知才想起将军,连忙跟林兮拜别后去了南天宫门,还好,冼方邯也才从御书房出来。 从禁军处领了唐刀后他才整理了一下装容,笔直的在那等冼方邯。 一个刺杀案,却聊了一上午,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太后和大将军两人的耳中,但以他们对皇帝的掌控,到也不用担心什么。 出了宫,冼方邯没说,李少知也没问,直到回了家,冼方邯才憋出一句——回北凝去了。 北凝城。 大鄞最北边的城市,也是赤虎主力军的驻扎场所,在冼方邯回京的这段日子,长泽江一线的军防也逐渐被接手,赤虎军从哪来回哪去。 而冼方邯在御书房发生了什么,他无从得知,但他拥护将军的决定。 可他能安稳的离开这座新京城吗? 他不知道。 冼方邯也不知道。 回了自己的小院,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他不知所措了,他承认他有点自大了。 不用多说,他也能猜出御书房里发生了什么。 但他无能为力,随后的十几天李少知没有给冼方邯出什么主意,只是安安静静的跟在他的身边。 这才是一个亲卫该做的事情。 眼看着兵部会演来临,可那两名刺客却还没有抓住,无所不能的锦衣卫却也无从发力。 太后和大将军对冼方邯也没有什么动作,总之,各方都很安静。 最闹腾的还是两国就边境问题的争议,楚国夺了鄞国的土地鄞国打赢了,想要拿回失去的全部,显然不可能。 各部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拿回鄞国的江山,小道消息称,大致的内容已经定了,只是差一些小的问题,容后再议。 至于结果,兵部会演后由礼部联合巡防营通报全城全国。 而这场战争的统计兵部和户部已经做出来了,送到了各大大人家中。 李少知手抄了一份,但这样的数字,太过惊人,他不想言语,国仇家恨,唯刀枪剑戟才能挽回,吾辈当自强。 德元二十年战起。 晋庆六年战终。 第630章 。 李少知从八岁入军,现在已经十年了,他很清楚这些数字的背后是什么。 鄞国投入的军力是前所未有的,即使没有军饷,百姓也踊跃参军,他们非常的清楚,等南楚北上,那就亡国,那就是灭种! 他们早就受够了北蛮人的百年统治,终于才建立起属于神州子民的王朝,可是北蛮人被赶走了,南边的那些异族又来了,他们要占领长平,他们还想跨过长泽江! 李少知清晰的记得,几乎每天都会面对新的面孔,一张张和自己一样年轻的脸庞,他们奋勇杀敌,无畏! 也正是这种精神,才使得鄞国坚持了十六年,并取得了胜利,虽然丢失了部分国土,可南方异族没有跨过长泽江。 可是一千多万军卒啊,当时最先遭遇的就是镇南军,全军覆没,各地府兵根本拦不住势如破竹的楚军。 可鄞国军民顽强抵抗,再加玄宗的不迁都,民心振奋,举国抗楚,坚持了十年。 可楚军还是打到了国都长平,玄宗自刎,新帝迁都新京,命令全境全力抵抗,长泽江横跨鄞国。 所以镇西军,镇东军都遭遇了楚军,中军在之前已经伤亡不少,险些失手永晋,远在北境的镇北赤虎远赴长泽永晋,在冼方邯的统领下,顽强抵抗,最终守住了。 李少知将那份手抄放在了自己的床单下,随即就随冼方邯去演武场。 兵部为了会演而建立的演武场,原先是羽林军的校场,就设立在东城边上,倒是相当的庞大,由无数的座椅包围着,周围还建了三四楼高的观处。 兵部会演的名单明天就要公布了,据说这次南楚人也会参加,李少知望着这个偌大的演武场,真的提不起什么兴趣。 但冼方邯的命令,他也不想违抗。更何况,虽然他觉得自己代表不了赤虎军,可这要是上场了,那就是代表了镇北赤虎啊。 他也没大致了解这场会演的真正目的,那自然是为了震慑南楚,那些大人物们,也不会傻到把国土拱手让人。 见过了一些必见的人后,二人就离开了,马车早已在演武场外等候。 “将军,去哪?” 李少知问道。 “宁王府。” 马车缓缓地驶离了演武场,本就不急,李少知赶着马车也是不紧不慢,因为没穿那厚重的铠甲,也使得他轻松了不少,但竟有些不习惯。 兵部会演本来就是鄞国一年一度的大事,前些年因为战况原因没有操办,现在重办那盛况空前。 周遭各国也纷纷来使,他们不仅仅是来观摩这场会演的,更多的,是想看看这片神州大地现在的主宰者是谁。 这种角逐,一般和他们没有太大关系,但谁取了这天下,对他们很重要,百年前北边的蛮子统治天下之时,各国可是苦不堪言呐。 兵部会演前夕,在某种力量的运作下,这场会演倒是传遍了神州大地。 宁亲王,是晋庆帝的皇长兄。若不是晋庆乃皇后所生嫡子,恐怕此刻那龙椅上坐的就是他了。 同时,宁亲王李夫俞还是当今皇族中掌权最高者,相较于傀儡晋庆,李夫俞做为三十万乾龙军统帅,执掌西域三州,威慑西域诸国。 大将军与林太后拿他没办法,不过好在他无心夺权。 不过今日,赤虎军统帅冼方邯去了宁王府,普通人眼中,那自然就是普通的拜访。 可身在其中者,可不这么想,再加上之前宁王也去过一趟冼府,这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通过这样的事,起码有一件事情得到了保障,那就是冼家的安全。 李少知这才深刻的明白身份的重要性,一位手握重兵的将军,可以慢慢吞噬。可一位手握重兵的亲王,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抛弃了那些幼稚的想法,兵部会演后,他还是会继续去北境,想想十万赤虎和统帅调离一年之久,也不晓得身在极寒的北蛮人有什么动作了。 战场,或许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无论自己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一个边军,能做的也不过是挥舞刀剑,保家卫国,至于这些阴诡之事,他真的无能为力。 想明白后他轻松了不少,将军自有将军的智慧,保全冼家这种事,哪里轮得到他啊。 目前他所能做的恐怕也就兵部会演了。 回冼府的路上,正好瞧见锦衣卫飞驰纵横,个个身手不凡,隐隐听见叫喊之声。 一个着百户服的锦衣卫百户骑着大马来到冼方邯马车跟前,朗声道:“将军放心,这阴阳剑的死期到了,大将军交代过了,到时候任凭交代。” 不成想还是捉拿阴阳剑的,冼方邯没有搭理他,李少知也就驱车缓缓离去了。 二人离开后,那名百户也纵马追贼去了,不管抓没抓到,这阵仗倒是把百姓吓得不轻。 “锦衣卫办案,无关人等速速离去!” 先前那百户带着数十名锦衣卫冲到一家客栈,但却不急着冲进去,四周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锦衣卫。 领头的却是位千户,看来朝廷甚是看中这场刺杀案,本以为就如此阵仗,可大道上缓缓行来一辆马车,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马车中传出来的杀气。 战斗一触即发… …… ………… 次日。 阴阳剑中的东方栾被捕,压入召狱,消息传遍京城。 消息也由锦衣卫传到了冼府。 北镇抚司镇抚使带领一名千户,数名百户,锦衣卫五百人,清风客栈捉拿杀手榜阴阳剑,阳剑东方栾被捕,阴剑重伤逃离,锦衣卫正在全力追捕。 虽说阴阳剑在江湖上的名气非常大,甚至位列杀手排行榜第五,可锦衣卫出动了镇抚使、五百锦衣卫,阵仗确实夸大了些。 据李少知了解,掌管北镇抚司的,位列天下榜第十一名,阴阳剑在天下榜的排名可是在五十多。 东方栾入了召狱,司马府刺杀案进入审问阶段。 不过,冼方邯貌似已经不在乎这件事了,李少知倒是代替被冼方邯安排随锦衣卫去召狱了。 无论怎么说,他都是当事人。 召狱是什么地方,想必是个人就很清楚的。 不过这召狱和想象中的,貌似不太一样,至少李少知是这样认为的,与正常牢房相比,坚固点,严格点。 召狱中也没有暗无天日,长长的狱道上偶尔还会照进几缕阳光。 但见到东方栾的那一刻,真的颠覆了他之前的认知。 锦衣卫手段,如此…… 东方栾被架在那里,就连嘴巴都被利器张开,防止自尽,鲜血染红了全身,身上还能看到刑具留下的伤。 若不是李少知久经沙场,见到此番情景,不免有些不适。 随行锦衣卫取下东方栾嘴上利器,使他可以说话,但早就已经虚脱。 太可怕了,纵然你是实力强大的江湖高手,入了这召狱,那也是九死一生。 东方栾慢慢抬起头来,瞧见的是面色毫无变化的李少知,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是那日接剑之人?” 李少知不语。 “年少有为,想不到军中还有如此高手,可惜了,年纪轻轻就对鲜血麻木了。” 李少知依旧不语。 “是皇帝陛下让我刺杀的。” 李少知也没有太大动容,这等荒唐的说法谁会信,但这句话无异又给东方栾自己增加痛苦,刑鞭啪的一下又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身上,他却没有发出一丝喊叫… “死到临头还嘴硬!” 见到东方栾,李少知就算完成了任务,随后在锦衣卫的带领下就离开了。 没有过多的交流,那可是一名杀手啊,杀的人可不一定比他们这些边军少。 而且这冤枉皇帝陛下的罪名,确实也不可信,最想除掉冼方邯的,最不可能的就是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了。 军方能争取的已经不多了,自断后路,想想就不可能。 不再多想,把结果告诉冼方邯后他就安心准备兵部会演了。 兵部会演真正的日期定在了五月初一,已经没有多少天了。 会演的名单也发放到了各府,各军卒手中。 名单上有三十九人,有九人,来自南楚,这九人,就是李少知接下来的任务了。 名单上的人都是各军推荐出来的人才,实力都不俗,初一三十九人考射科、术科、马科、步科、器科、力科六科。 按照排名会分组进行单兵对抗,最用决出胜负。 李少知微微一笑。 他曾经在弓弩营、前锋营、重盾营都有待过很长的时间,这六科对于他这种‘军中老人’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就是不清楚其他人的造诣如何。 在备战期间,杨玄竟还给李少知送来了些药草,实在推脱不掉,他只好收下。 他不太明白杨玄这位驸马爷为什么会交好自己,益处何在? 不过很快他就不再思考这个问题,备战为重。 …… ………… 五月初一。 两国会谈进入收尾,兵部会演开始。 演武校场四周早已坐满了大鄞的百姓,而达官贵人们也早就在二楼落座,四周好观战的亭台阁楼也被贵族商客包下。 好不热闹。 在那位慵懒的皇帝陛下的宣布下,三十九人陆陆续续入场。 第631章 。 向问天乃久经沙场之人,岂会惧怕李少知的这点微弱之势。 他宛如钟来寺的佛门禅师,欲普度众生,嘴里念着李少知听不懂的经文。 不过他的战意也愈发浓烈,他想起了沁城之战师父使的武功,他看到了师父当时的某种意境。 寒冷的北风,肆意地在那块一望无际的土地上呼啸,吹着一面面战旗,又轻轻的拂过大地,似在安慰长眠于地下的英魂。 春风不比北风,很温顺的从李少知的脸颊旁经过,不留下一丝丝痕迹,能从那北境山脉流入新京的风,原来已经这样的柔和。 正如镇北大军,挡住了最历的风霜,区区佛威,又有何惧。 “冼家刀法,跃纵连斩!”一道红光闪过,随即又如数十人,都是狠厉的纵斩。 数到刀光如箭矢般射向向问天。 冼方邯笑了笑,因为他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冼家刀,这是悬老头的刀法。 随后李少知又使出数招冼家刀法,竟已力道,渐渐逼退那尊大佛。 而这能看出端倪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冼方邯,而另一位,就是那个中年道人。 道人目光深邃的盯着李少知,就连他身旁的道童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入神,即使观看掌门比武,也未有此般入神啊。 毕竟,这可是剑仙之一… “你这冼家刀法,怎还含有道家内力!”向问天有些急了,因为他的这股气,他只在两个人身上遇见过,但为什么这名少年却有如此内力! 李少知没有回答,刀依旧狠厉,刀刀致命,丝毫不敢轻敌,虽然他渐渐占据上风,可是也伤的不轻,只是在强撑着。 “看来想要赢,只有一招了。”李少知心中暗道。 可向问天早就看出了他的破绽,终究还是太年轻,久经沙场又如何,内力深厚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扯淡。 他使出大部分内力,那尊佛像仿佛凝实了一样,随着他的挥拳,佛像也一拳挥下,伴随着巨大的神力。 李少知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手中握刀的姿势成了握剑,但没有人会在意这个细节。 “冼家刀法,纵横三十二气!”一道道气如棋盘蛛网一般,包罗万象。 “冼老太爷曾是儒钺观的道人,修的正是道家纵横剑,后改成自己的刀法,没想到在镇北军的发展之下,竟然有如此威力。”台上的道人赞叹道。 身旁的道童震惊无比,仿佛听到了天大的事情一般,天地纵横剑法,那是何等高深莫测,就算是观里的高深道人也没得到这位道人的赞叹啊。 冼方邯远远的就瞧见了那名道人,“纵横剑仙,他来新京做甚?” 然而台下却已经开始分出胜负,向问天终究是依靠着强大的内力极强劲的神通,把李少知压制的死死的。 李少知只感觉头顶压着数百斤巨石一样,最终还是抵不住压力,单膝跪在地上。 “小小狂徒,也敢放肆!” 向问天整个人都散发着金光,就连眼睛都金灿灿的,十分的夺目刺眼。 一掌拍下,烟尘四起,众人已经知道结果,这就是南楚战神的实力。 “我输了…” 主持的兵部官员已经准备宣布结果,场内却响起了一道浑厚的声音。 只见李少知的刀架在了向问天的脖子上,身上数到伤痕,而说话的,是向问天。 “等等,什么?向问天认输了?怎么可能!佛家金身术岂是他能破的,这能说明什么?” “确实匪夷所思…” 不断有人发出质疑,但能看出玄机者,不过数人。 只有他们明白,李少知使的,根本就不是冼家刀,而是道门——天下纵横! 以刀为剑,破而后立。 “冼家刀,果然名不虚传!我向问天心服口服。”向问天转身潇洒离去,没有一丝败将之风。 李少知却早已撑不住,有一股气在体内不断翻涌,直到化为一口血,从口中喷出,洒在了那把唐刀之上,将它染红。 整个人面色显得苍白,强撑着走出武台,却因体力及内力的极大消耗而昏厥过去,在那条昏暗的入口里,一动不动宛如死尸,只有小黑的嘶鸣声。 冼方邯肯定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立马飞奔至入口,背起李少知就往药王医馆去了。 医馆里的林大夫仿佛早在等候…… 兵部会演就这样进入了最后阶段,但却没有了李少知的身影。 …… ……… 城南,望月楼。 道人望着空中之月若有所思,那场比武,如今历历在目,他还记得凌云阁的某个小子说过,他们这帮人,已经是在修仙了… 的确,那样的比斗,在普通人甚至寻常习武之人眼中,确实如神仙比斗了,佛光剑影,内力凝实。 但他想的却不是这件事,他好像明白了掌门师兄为什么会让他来新京城了。 望月楼下有着巡防营的官兵巡逻,而有另一队人马与他们擦肩而过。 这群人是一群甲士,乃镇北军中的人,领头的是冼方邯,冼方邯依旧是那样的气宇轩昂,压迫感十足,就算是那号称战神的向问天,气势恐也不足于他。 中年道人的剑似有异动,夜中月亮竟逐渐被黑夜吞没,整座新京依然毫无动静。 李少知穿着单衣,站在医馆的小院里,唐刀直挺挺的插在地上,也似有鸣动。 在与向问天一战后,他似乎有了新的感悟,若是真正的战场想必他早就死在了向问天的手中。 他修的是道家玄法,练的是天地纵横,实力在年轻一代也算是一流高手,但除了将军和师父,他还没跟这类的高手战斗过。 向问天确实给他解决了部分瓶颈。 他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力量,似乎来自天上星辰,很玄妙,这应该就是道家玄法所神奇之处。 只记得师父说过,每个修武之人,都悟出属于自己的道。 他决定了,他要去看看这个天下,走师父曾经走过的路。 就在他释然之际,一件披风披在他的身上。 “春风依旧寒冷,刚能下床就想着练刀?” 林兮拔起唐刀收入鞘中。 “这刀有名字吗?” 李少知摇了摇头,没想过。 “既然来自镇北虎军,为何不叫虎军?”林兮说完已经带刀回了屋。 李少知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春风确实很冷,尤其夜间,刺入人心。 一夜逝去,东方既白。 李少知感觉身体轻快了许多,入京好像许久了,但他所看到的却没有想象中的凶险。 这大概是一种错觉,已他的身份及视角,看到的不过了了。 而这片繁华下的暗流汹涌非他所能触及。 记得师父以前问过自己,以后想做一个怎样的人,他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将军说过,军人的生命只献给家国。 院子里林兮已经开始准备今日所晒的一些药材,侧屋里有药童在熬药,医馆也开始了它忙碌的一天。 “是不是该启程前往药王山了?”李少知拉了个凳子坐在林兮的身旁,帮她摆弄着那些药草。 “嗯,离开药王山如此之久,是该回去了。” 侧屋的药童踉踉跄跄的把药端到李少知面前,李少知起初是抵制的,因为小时候每次从战场上下来师父和将军就老是逼着他喝药。 但终将还是含着泪喝下了,从此,除了将军和师父他又多了一个害怕的人。 拿着那把刚得到名字的唐刀李少知就准备离开了,得与将军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了。 但一回到冼府等待他的却是晋庆身边的传旨太监,原来听闻李少知醒了,晋庆想好好认识一下这位击败了南楚战神的少年军卒。 无奈,李少知只好随那太监入宫了。 这来来回回已到了午饭十分,烈日当头。 “新京貌似好久没有下雨了呢。”李少知用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 “是的呢,往年这个时节京城多多少少都会下些阴雨,可今年不知为何日日都是这大热天。”那名传旨太监回答。 李少知礼貌的点了点头。 这是他第二次进宫了,恐怕这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李少知被领到了御花园,午饭这晋庆居然就在这御花园将就了,桌面上摆了一只烧鸡和一壶茶。 “鄞国的大功臣来了,来来来,坐这来,让朕好好瞧瞧。”晋庆帝说道。 “身为大鄞军卒,是谁都会尽力而为,小卒何来大功之说。” “别客套了,来坐,尝尝这望月楼的招牌烧鸡。” 李少知一愣,皇帝他在书中看过描述,那是九五至尊的存在,但眼前的这人,却与书中所载完全不符。恐怕就连周遭小国的郡主都比他有帝王之气的。 他坐到了石凳上,品尝了一下那只望月楼的烧鸡,确实美味。 “小福子,去把王道长叫来吧。”晋庆帝使唤那名贴身太监,然后转身向李少知仔细端详,说道:“其实也不是朕非得见你,而是王道长想要见你,当然,朕也想顺便看看我大鄞的未来之军嘛。” 李少知苦笑,没有作答。 “你在冼爱卿身边多久了?” “小卒自幼被将军收养,已有十余年了。” 第630章 。 岳谦转头望向李少知,他开始相信为什么他会是术科的第一了,那他究竟用的是什么办法的! “正面交战!”岳谦咬了咬牙道。 “岳兄可要考虑清楚啊,正面交战面对的可是几万大军!”李少知道。 话虽如此,可城门毕竟就那么大,几万大军不可能一下子冲进来的,那么除了城门的争夺以外,最大的变化就是城墙上的火,火即将变小。 而从西境支援的援军也即将到来。 可即使是这样岳谦依旧不敢放手一搏,毕竟不确定的是援军到达具体时间,而沁城一丢,敌方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这时援军赶到也无济于事! “重盾营和步兵誓死抵抗,边打边撤,掩护弓弩营上四方城墙,待火势一弱,步兵占领,操刀队和骑兵利用地形冲锋,夺回城门。” 岳谦这一步是想拿回守势,而这样的部署,也的确在很大程度上有希望重新拿回守势。顺带歼灭城中敌军。 “小骨人马迂回至南门,来一个奇袭,配合城中被困残部里应外合,与北门大军形成包夹,取下沁城。” 这样一来,沁城就被攻下了,人数的巨大优势顷刻间就能拿下沁城。 岳谦猛地站了起来,道:“不可能,沁城两侧都是天险,无路可走,不可能绕到南城门。” 李少知不紧不慢的道:“在下不才,曾经参与过沁城保卫战,沁城左侧山脉确实有一条上山砍柴路,大部队人马自然不可能过去,可我只派出小骨人马。” “再加上你主力已经在为夺回北门守势做准备,南门必定空虚,而我进城的那支部队一配合,南门不攻自破。” “想必许将军早就料到徐将军会放他的先头部队进城,这也是为什么许将军只放了一万人马进城的原因。” 战场上千变万化,虽然这只是沙盘简易推演,就已经是千变万化,更何况真正的战场,而不了解自己所在的战场,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说纸上谈兵。 而场上许岳山也确实用了同样的方法取下沁城。 不过复盘下来,差异还是有的,就像徐呈将军的守城之法与岳谦则完全不同,但结局没有改变。 岳谦无话可说,只得退下,不知道去了哪里。 按照岳谦的守城之法,的确很大程度上能够等到援军,但他是绝对不会那么早就把敌人放进来的… 李少知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这个人的智谋还是很高的,只可惜一切都太纸上谈兵,所有的推演都只是推演。 李少知经历过的战场,是很多人都比不了的。 场上的两位将军各自行礼后,上了高台,这场谋战还算精彩,起码李少知这样认为。 而接下来就是他与那位南楚战神的马战。 李少知握紧腰间唐刀,深深盯着那位南楚战神。 “朕看累了,明日再进行马战吧。”晋庆帝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便离开了。 丝毫没有在乎期待的众人和南楚使团的感受,与传闻中一样,这位大鄞的皇帝陛下慵懒,无能,由心而行,毫无顾忌… 众人只得无奈散去… 谁也不知道晋庆在想什么,但无论怎么说,他都是鄞国的皇帝,依旧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 次日清晨,比试将迎着朝阳进行。 李少知全副武装,不敢怠慢。 演武场两侧有些两个昏暗的入场口,众人静默,等待入场。 静的只能听得清马蹄声。 二人同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同样的身着厚重严实的盔甲。 不同的是,这位南楚战神穿戴的是靓丽的白甲,白披风,白马,手持一杆长枪。 南楚战神,向问天。 李少知从来没有和这位战神对垒过,也从未在战场上遇到过,当时他领兵的是靖州铁骑,对战的是乾龙军。 高台上,李夫俞紧握双手,死死的盯着那位身穿白甲的男子。 他在战场上和他交过锋,很强,那一杆长枪,不晓得有多威武,若是不在军中,放在江湖中,也将会是一等一的高手。 “将军可有信心?”李夫俞问道。 冼方邯只得笑笑,说道:“若是我亲自上场,自信能赢,不过这小子,不好说…” 向问天这一身只能算是轻装,但李少知却是全副武装。 身穿一身虎盔,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座下小黑也给裹得严严实实的。 马背两侧挂着弓弩箭矢,腰间挎的是唐横刀,手里拿的是长矛。 一整套前锋骑兵营装备。 两人拉开距离,座下坐骑不停的嘶鸣,等待冲锋。 那是靖州铁骑的主帅,南楚战神。 李少知闭上双目,随后又猛地睁眼,他动了。 小黑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李少知挥舞长矛,直刺。 向问天却只是一挑,长矛就刺偏了,随后长枪顺势而下,目标是李少知的脑袋。 李少知将长矛一挡,谁知向问天力道惊人,长矛一分为二。 长枪却也偏移,重重地击打在李少知的左肩,虽然穿着防御极强的虎盔,但疼痛感还是很快到来。 左臂虽然麻了,但右手却还能动,断了的矛头猛地刺向向问天。 但他的反应很快,就此,二人拉开距离。 但就在拉开距离的一瞬间,李少知取下小巧的弩箭,转身一连射出七箭。 向问天哪里想到这小子这么狡诈。 立马回身格挡。而李少知却已经取下大弓,拉了个满月,箭矢很快就来到了向问天的面前。 此箭力道不小,又加之防御小箭,向问天一下子被逼的手忙脚乱。 而就在此时李少知趁势来了个冲锋。 向问天只得弃马。 虽然躲过了一连串的攻击,但是脸颊还是被箭留下了血痕。 他低估了这个少年。 正遇再上马,可是李少知却翻身下马。 拔出腰间的唐刀,一步一步走向向问天。 同时,向问天也摆开阵势,准备迎战。 他有些轻敌了,在战场上,低估对手是很愚蠢的。 眼前的这名虎甲武士,可是大名鼎鼎冼方邯的虎甲亲卫啊,自幼跟随冼方邯,身经百战。 他目光变得寒冷,就像他的枪一样,一记凌空斩,破马枪。 但李少知却丝毫不退,在气势上竟隐隐有压着向问天的势头。 这种压迫感,或许是来自那副盔甲,黑色的盔甲包裹全身,以及形似虎头的虎盔,一个人就有这样的感觉了,要是冼方邯的所有虎甲亲卫同时出现,铁蹄之下何人能挡。 但很快李少知就处于弱势了,向问天的一招回马枪,挑飞了李少知的虎盔。 头部失去防护。 向问天就这样,一招一式都要去攻击李少知的脑袋。 这一刻,才是应验了那句话,一寸长一寸强。向问天的长枪肆意挥舞,而李少知手持的是唐刀,一寸短一寸险。 战况焦灼,距离拉的太开了,得想办法和他缠斗,李少知这样想着,可向问天可是南楚战神啊。 他以左臂受伤为代价,终于近了向问天的身。 他犹如游走在向问天身旁的鬼魅,脚踏凌虚步,修长的唐刀在他的手中显得游刃有余。 二人都是身经百战,如此缠斗,竟是许久,未能看出胜负。 而高台上的道人早已惊讶不已,因为他很明白,这样的凌虚步,是极其消耗内力的,可二人缠斗将近半个时辰了。 他可没这样的自信。 李少知抓住机会,一刀刺在向问天的胸口,他瞪大双目,一股强大的气浪将他震飞。 只见向问天徒手抓住李少知的刀,随手一甩,便飞出三丈开外,刺入土中半截。 随后向问天身上的盔甲被震碎,露出坚实的上半身,身为军人,向问天的身上居然没有一道伤痕。 他的身上竟然隐隐散发着金光。 “佛道金身之术?” 凡是武林中人,谁人不认识这武功?当年佛门青灯大师就是靠着这金身术法,夺得武林第一高手的称号。 不曾想这南楚战神居然还修过佛道之法。 佛道金身有三重,一重金刚不坏,二重劈石砍木,三重便如钟来寺前的金钢铜人一般,百年不坏。 “有意思了。” 看台上那道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下方的二人,这倒不像是军中会武,更像是凌云阁前的武林比斗。 李少知勉强稳住身体,胸前的虎甲已经裂开,他心疼的很,赶忙把重甲脱下。 要知道想要打造这样一副全副武装的装甲,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即使了镇北大军,也不过配备了一千套,做为主帅的亲卫所用。 小心放下重甲,他活动活动筋骨,左臂的伤很重,向问天的真气由此而入,肆意在他的体内乱窜。 好在他内力深厚。 向问天将长枪插在地上,一步一步走向李少知,一股压迫感骤然而来,李少知仿佛在他的背后看到了一尊大佛。 “金刚降魔神通!” 台上的道人更加惊喜了,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神通秘籍,每个练武之人能将一种神通练好,就已经是十分难得,但这向问天居然练就了佛门的两大顶尖神通武功。 不过他好奇的是,这个年轻人会怎样应对,凌虚步能够练到如此地步,也不知道其他武功如何。 又如何应对这实力强劲的向问天? 第631章 。 第六章不要在我面前乱发誓 “八强四场,全真张玄对战少林破戒,请双方选手入场。” 两人皆是云海阁榜单十大天才,当年云海阁列出十大天才榜,是十名有望在二十五岁之前达到本命境的少年天才,而全真教就有两人。 “阿弥陀佛,贫僧认输。” “我去、什么情况。”寒无双还没从宁尘的事情中缓过来,这眼前十大天才之一的破戒居然认输! 很少搭理寒无双的宁方舟此刻却是开口:“破戒知道,与张铭对战,必定会使出看家本领,甚至保命手段,而这不是那黑市生死台,完全没必要。” 八强以全真张铭的获胜告终,四强分别是:全真张玄、无名剑客、云岭东方朔、天师府宁尘。 宁尘离开观战席后拔腿就跑,宁方舟是在太冷了,这得何等火焰,才能融化这座冰山。 宁尘径直离开了凤凰城,凤凰山其实就是一条山脉,贯穿南北两城。离开凤凰城后,宁尘来到一座山上,这座上里凤凰城不算太近,来回得需要一个时辰左右。 他在河里捕了几条鱼,又抓了几只山鸡,吃了一个月1的烤猪肉与烤牛肉,不免有些乏味,正打算吃吃野味,解解馋。 拾取了一些干柴,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太阳也已经从西边落下,夜幕降临。 将柴火堆积好,宁尘调动体内真气,一道雷电打在干柴上,一下子就着了,要是让天师府的天师知道宁尘居然拿天师府雷法来生活,那不得气的半死。 用树枝把鱼插了,放在火的两旁,又架起一个架子,野鸡将毛拔光之后,不知哪来的小刀,划开野鸡的肚子,将一些肠子与分泌物取掉之后,才开始放于火上,宁尘不喜欢吃这些内脏,就连头,宁尘也割了下来,与内脏一起扔了,要是爱吃的人看见,估计也得气得半死! 撒上盐,等待那么一小会,那鱼已经开始熟了,而架子上的野鸡也开始变色,那油滴落在火中,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而宁尘显得极其享受,半躺在一颗巨大的树根上,翘着二郎腿,坐等鱼熟…… … …… “一个人就敢追来,有胆量。” 黑夜中一黑一红正在追逐,猛地,那黑衣人停了下来,手中的剑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些发亮。 “三番五次来我凤凰城,你们究竟有何目的?”那红衣人居然是一女子,正是白天与宁尘战斗的风翎。 “我们要干嘛,也不是你一个小女子管得了的。”那黑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即狰狞又老的脸。 “你们这些背地里干事的人,居然也会放下那张虚伪的面具。”风翎手中出现一杆火枪,插在地上,此刻风翎身上竟然有着一股女将军的风范。 “将死之人,看没看见,无碍!” “好大的口气。” 风翎的话音刚落,那黑衣老者老者将身上的披风一扒,运气! 逢!的一声,老者身后出现一尊高大的佛像。 “佛门神通……”风翎大惊。 她立刻警惕起来,周围也不断传来脚步声,踩在树叶上的声音,‘刷刷刷。’不断逼近,犹如死神的脚步一般,越近,逼迫感越强。 逐渐的,四周沾满了人,地上,树上,实力皆在御气境,有数十人,都身穿黑衣。 风翎伸手往腰间一摸,凤凰城天火令,只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天火令,你觉得能发的出去?整座山,已经布下灵阵,今日你插翅难逃!” 风翎这才意识到这群人的目标居然是自己。 她想虚空中一拉,又出现数柄火枪,围绕在自己四周,抬头一望,天火令在半空中就落了下来。 死亡的压迫感,这不是比试! “十大天才,杀了倒有些可惜!” “上!” 那老者一声令下,数十人蜂拥而上,人人都亮出自己手中的剑,这时风翎想起三年前,这群人不是黑市杀手……而是——魔教! “飞槊!” “极影!” “穿山甲!” 三杆火枪同时飞出,而她则手持另外一杆长枪,直逼那名黑衣老者! “十年前,佛门、道门、衍海三家出了三个叛徒,朝廷通缉,茅山阴跪、少林破空、衍海北宫阳!想必你就是破空吧!” 枪势如火,枪未至,火先到,老者身后的佛像轻轻一震,发出‘嗡’的声音,震散火焰。 “正是!”老者将火势震掉之后也一个箭步上前,既然徒手接住了火枪,手部运气,将风翎整个人抛飞了出去,她大喝一声! “天火!” 被破空一把抓住的枪化为火焰,将他灼伤,“小丫头片子,你使阴的!” 火势已经侵蚀了破空的整只手臂,不得不盘坐而下运气,止住侵入经脉的火势。 “回!” 刚才飞出去缠住那数十人的三杆长枪收了回来,悬浮在她的身边。 “云霄!” 脚下出现又出现一把长枪,她整个人踏了上去,“后会有期!” 风翎脚踏名为云霄的长枪,破空而去。 “这座山有灵阵围住,她逃不掉,追!” 数十人个个身法矫健,就要追上破空而去的风翎。 “真实阴魂不散!” “穿山甲!” 那杆名为穿山甲的火枪立刻调转头,横扫千军之势,一股火风向那数十人袭去。 “飞槊!” 那杆名为飞槊的火枪喷射出火焰,烈火燎原!整片树林都烧了起来,阻挡这群御气境的修行者。 “云霄!烈焰!” 名为云霄的火枪直冲天际,想要破除这灵阵!而名为烈焰的火枪化为对烈焰火翅,从远处望去,只见一名背上长着火翅的女子,操纵着五杆枪,一杆正在喷火,一杆悬浮在空中跃跃欲试,一杆冲天而去,一杆穿梭在人群中,一杆化为火翅,真如天神下凡!! 拿破空和尚已经压制住自己的伤势,见到此番情景,不免有些感慨,英雄出少年,一代更比一代强! “只可惜天妒英才,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 “万佛朝宗!” 破空和尚身后出现三尊佛像,以绝对碾压之势向风翎袭去,她第一时间觉得不对劲,立刻唤回所有的武器。 “飞槊、极影、穿山甲、云霄、烈焰、道途、凤鸣!”风翎身前出现了七杆火枪。 化形境修行者,共有九重境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炼方法与表现方式,而风翎,则是每升一重,便会炼化出一杆火枪,而现在她已经是化形境第八重! 但是佛门神通“万佛朝宗”的威势太过强大,所过之处,居然寸草不生,这哪像是佛门神通,简直就是邪门法术! 三尊佛像瞬间就将七杆火枪击飞,并在一瞬间打在风翎的身上,她整个人飞了出去,背上的烈焰化为长枪,横顶在她的后背,较少力道! 嘭! 风翎重重的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凤凰火甲?” “没想到风城主居然将自己的贴身至宝传授于你!不过你现在依然要死!” 破空的这一招万佛朝宗,按理说风翎必死无疑,可是她的身上穿着风承雨的贴身至宝凤凰火甲,风承雨之所以有欲火凤凰的称号,便是凤凰火甲。 破空和尚想要第一时间斩杀风翎,急速向她冲去! 可是在离她三丈时突然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止住脚步。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必赶尽杀绝呢?师叔?” 树后缓缓走出一名穿着道袍的少年 ,左手拿着鱼,右手拿着烤鸡,不错,正是宁尘。 “你穿的明明是道门的道袍,却唤我为师叔?小子,脑子糊涂了?” 宁尘看了一一下自己身上,果真穿着那件向张礼‘借’来的道袍,对破空说道:“临时借用罢了,在下师傅便是少林破灭大师。” “少拿破灭那老小子吓唬我,你觉得我会信?”破空与破灭曾经确实是师兄弟。 “噢?不信?\" 宁尘向前跨出一步,右手一挥,道袍飞扬、长发飘逸,‘嗡’的一声,宁尘身后出现一尊双手合十的佛像。 “啊!我的烤鸡!” 由于刚才右手一挥,一不小心将自己手中的烤鸡飞了出去,立马帅气的形象全无。 破空和尚面目狰狞,觉得眼前的少年就是一个傻子。 宁尘捡回烤鸡,吹了两口灰尘:“还能吃,你先给我保管,待我把这叛徒收拾了。” 将烤鸡与烤鱼放在奄奄一息的风翎身上,看向破空和尚,身上又回到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气势。 “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万佛朝宗!!” 宁尘的身上金光乍现,身后的佛像袭向破空和尚,那股威压破空和尚不敢小视,第一时间后退。 仅仅一尊佛像,却仿佛万佛诵经,所过之处,万物复苏,与破空和尚施展的万佛朝宗截然不同! “仅仅一个化形境第七重的少年郎,怎么会有如此浑厚的真气?”破空和尚大惊。 “逃不掉的!” 宁尘的手向天一挥,“天雷——九道劫!” “天师府雷法!?哪里来的小妖怪?”破空和尚使尽浑身解数。 大日如来掌、佛道金身等佛门神通,可依旧挡不住那九天神雷,九道天雷落下,破空和尚金身破灭,原本手臂被压制的火势在一瞬间也浸入身体。 第632章 。 新京城如今倒是风平浪静,各大势力也没有任何动作,也不知道是不是风雨前的宁静。 不过近日医馆倒是清闲,李少知也清闲,论谁也想不到这会是要与南楚战神对战的少年。 “你不怕吗?”林兮问道。 李少知怔了怔,“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问。” 林兮笑了笑。 李少知望着晴空万里的天空,太阳有点刺眼,他道:“怕过了,就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一个月后我要回药王山了,我其实不太明白你为什么执着于和小羽一起去。”林兮不解地问道。 “很巧呢,一个月后将军也要回北境了。”李少知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他就是想把小羽的病给治好,去药王山路途遥远,而药王山位于长泽江南,刚刚被大鄞拿回来的国土。 冼羽身份特殊,南楚谍网遍布大鄞,难保路上有什么不测。 他已经跟将军说过了,将军回北境,他带着小羽去药王山,病愈而归。 “过两日就是和南楚的那位战神比斗了,你会去看吗?”李少知问道。 林兮站起身来回药房,背对着他驻足,说道:“放心,给你备好最好的药。” “这么不信任我啊,其实我可是武林高手。” 兵部会演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这场盛会对于别人来说很热闹,但李少知没有太大感觉,他貌似没什么方向了。 对于人生。 少时只知跟着将军打北蛮人,后来又跟着将军打南楚人,想想这辈子也就待在军营了吧。 可他不想建功立业,功高盖世啊,那待在军营的意义是什么。 小羽才是赤虎军的少帅,他什么都不图,待在赤虎军做什么…… 天下嘛,还真想去瞧瞧呢。 距离这兵部会演的马战要到来了,但先进行谋战,如果顺利那么下午就会与那位南楚的战神进行马战。 将进行谋战的二人都是大鄞数一数二的将军。 一位是禁军副统领,一位是宁王的得力干将,一位参加过对楚的战役,一位则经历过玄宗自刎,长平之战。 这样的两个人将要进行谋战,定是大鄞的千古绝唱。 李少知是比较看好镇西乾龙军的许岳山,因为根据李少知的了解,许岳山在长泽江坚守战中居然能够击杀敌军近万人使得南楚军队不敢从西境再次进攻。 而这位禁军的副统领李少知是了解比较少的,不好猜测。 他和冼羽坐在高处的阁楼看台,这样的一场比试,万众瞩目,据了解的规则,是二人各执一队人马,两军对垒。 二人的抽签,将战场选定在近寒北原,顾名思义就是靠近极寒的平原,那里赤虎军倒是相当的熟悉,可这两位将军都没有在极寒的经历。 禁军副统领徐呈做为守方,守的是沁城,为三万精兵,而许岳山则做为攻方,坐拥五万骑兵,三万铁甲。 李少知与凌舟会心一笑,这莫非是要在上演一次沁城攻防? 不错,以实战为背景的谋战,最是精彩,而沁城之战赤虎军击败各部联军,给南部战局缓解了后方压力。 李少知和冼方邯都是这场战争的亲历者。 兵部的人可真是,,,,,,,,,,,,,,, 沁城是燕北通往西域诸国和大鄞腹地的重要关隘,所以冼方邯在这里放了三万精兵。 不一会,演武场上已经拉开序幕,演武场中央的位置有一座城,北面是雪,东面是草原,南面是山林。 这是一条山脉,十分的长,成为了一条阻拦北方异族南下的天险,但有一个三交之地。 地势稍微平坦,骑兵南下的唯一出路。 大鄞自然明白此地的重要性,所以当年高祖就耗费巨资在此地建了一座贸易大城,重兵把守。 名为沁。 后来便直接交给镇北军管理。 不一会,几个兵部的官员将一张张纸递到各位大人物手中,上面写的是处境。 大鄞此时正在南方与楚军厮杀,本来驻扎在沁城不远的中军已经南下,镇东水师也已经进入战场,唯有镇西乾龙还处于备战状态。 但一时间各方仿佛商量好的一样,西域诸国竟然组成联军犯境,大军压境李夫俞第一时间采取应对措施。 双方僵持不下,一直以战斗力最强的镇西军居然被诸国联军拖住了,就在这个时候。 西南蜀国竟然趁着镇西军自顾不暇,联合南楚,大鄞连丢十州之地,包括西域三州之一。 玄宗以为这是南楚的诡计,西域三州危在旦夕,便另镇北军前往支援,顺势南下,夺回失去的国土。 殊不知,他们的目的是入关要塞沁城。 而此时的沁城,只有三万守军。 南边中军已经南下守国都,主力大部分已经去支援西域三州。 孤立无援! 北蛮人南下,草原各部联军势如破竹抵达沁城,但消息却封锁的很好,冼方邯在整整一个月后才知道沁城被围城一月。 而此刻镇北军早就已经把西域联军打的屁滚尿流,也收回了西域丢失的一州。 但现在距离沁城的距离非常的遥远! 他其实想到过这点的,还留了人手的,可为什么他留下的人都没有给他传来消息。 他很快就明白,江湖势力介入了,能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他留下的人。 以及那一具具出去报信的尸体。 大军撤出西域,宁王李夫俞也带着一万兵马驰援沁城。 本来敌人是想以势如破竹之力拿下沁城,南下中原,可不曾想,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沁城三万守军硬生生的守了一个月。 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李少知想起往日场景,历历在目,师父的刀插在血红色的土地上,师父不见了踪影…… 而这场谋战,就是这样一场实力悬殊的攻坚战。 不是谁赢了就赢了这场比试,一月化简,徐呈能守住半日便算赢。 反之,许岳山在半日内攻下则赢。 二人一人坐在演武场的一头,纵观全局。 许岳山扔出一道军令,一上来就是万人攻城,密密麻麻的人群配合着弓箭手攻向城楼。 徐呈却是不紧不慢,丝毫没有紧张畏惧之意,淡定的下了守城之战的第一道军令。 弃楼。 见状,许岳山疑惑,但这大好机会怎么可以放过? 先头部队上千人已经上了城墙,但已经有人看出了端倪。 “弃楼诱敌,长平之战玄宗用过,绞杀楚军近万人。”说话的是中军统帅身旁的岳谦。 李少知看着那临危不乱的徐呈,不由想起沁城主将,他曾经的上司,也是这般冷静。 愿,天堂再无刀光剑影,将军您饮酒,师父你下棋。 李少知强行忍住了思念。 墙头上一下子燃起了大火,高度酒!遇火便燃,不出意外,许岳山的军队必定损失惨重。 他眯起眼睛,不愧是跟随玄宗守在长平的禁军统领。 但他早有防备,冲城的军士早就备好了一种能短时间防火防烫的甲胄。 按照已有条件,上千件价格昂贵的甲胄许岳山一方确实能购买的起。 徐呈副统领暗道不妙。 这是一场全新的攻坚战… 攻城的不是北蛮人和各部联军,守城的也不是李少知在内的三万禁军。 这场战役的结局还会像曾经一样吗?一样的惨烈,一样的悲壮。 所以,我们在为什么战斗? 李少知不止一次问过将军这个问题,将军很少回答,但他能看到将军眼中的坚毅。 这是一位边防主将的眼神,从未变过,他的一生必定会献给国家。 “老悬在那边一定会很好的…”将军拍了拍李少知的肩膀,他能察觉到这个只有十八的小子任何的情绪。 李少知点了点头,师父走了,他一直没从这段回忆走出来过,只是以另一种方式隐藏罢了。 沁城啊,一座英雄的城市。 李少知晃神之时,战场却已千变万化。 许岳山的大军已经攻入城内,却被死死的锁在城中各巷,后面的军士没有防火甲胄,火墙阻隔了他们。 而城门本就狭小,大军再多亦无用处,而徐呈将军只需要各个击破便好。 三千操刀与城门血战夺回城门权,城中许岳山一万大军无处可逃。 “此法不错,就是放的太早了,过早的丢弃了城墙,虽然城中无处可遁,可这一万大军,不是普通的一万大军。” 岳谦似乎在回答那位中军统帅的问题,也似在给他说自己的看法。 李少知不禁有些赞叹,确实,大部分人基本上是看不出许岳山之计的。 他们只看到了城中一万军卒必死无疑。 可许岳山有多少大军?守城又有多少人马? 光是抛出了一万人马便让城中守军竭尽全力。 李少知只记得敌军围城半月后主将才放他们进城围歼的。 城中陷阱解决掉部分敌人以后,靠的依旧是面对面的血战。 操刀队夺回的城门看似稳固,实则作用不大,守不了多久。 “我若是守城一方,必定在城门前两侧安排上强弩手,正面放上重盾营和长枪步兵,阻止敌军骑兵突进增援。” “城中与敌周旋,避开正面,围而歼之。” 岳谦就目前情形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第633章 。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今天是百家盛典吧?”懵睡中醒来的宁尘从睡梦中醒来,才想起今天是百家盛典。 “今天是百家盛典的第二日啦,你怎么那么能睡啊?”寒无双已经好了很多,此刻正在吃着早餐,见懵懵懂懂的宁尘,笑了笑。 宁尘向前跨出一步,嗡的一声,宁尘的身后出现了一尊双手合十的佛像,正在吃着包子的寒无双吓了一跳,嘴里的包子不知觉的掉在地上。 “第七重?睡一觉就到了第七重?” 化形境总共有九重,每一重都提升一倍的实力,可是跟白期寻战的时候,才是六重化形境的宁尘,这几天居然就突破了第七重,而且还是睡了一觉就突破了,天才简直侮辱了这个十七岁少年。 “你是人吗?” 宁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桌上,吃起早餐,只记得从广场回来之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深深埋藏了很久很久的梦,本不愿想起的梦。 “你快点,今日的比试快开始了,你还想错过吗?”寒无双拿起一个包子就走了出去,不等宁尘。 这种大事,宁尘可不想错过,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左、右手还拿着两根鸡腿,嘴里还啃着一根,屁颠屁颠的追上寒无双。 “你怎么还穿着我的衣服啊?”寒无双无奈的问道。 “没有,你要问几遍啊,就一件衣服那么小气干嘛?”宁尘吃着鸡腿走向中心广场。 “这边!!”寒无双手扶着额头,真的很无语这个少年。 “永安镖局有自己的观战席?”宁尘疑惑道:“我还以为永安镖局不参加百家盛典,没有属于自己的观战席呢。” 寒无双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那当然,好歹我们永安镖局曾经也是强大的宗门好吧,再说了,即使不看永安镖局的面子,也得看大师兄和凤凰城……” 寒无双还没说完,宁方舟便投来一道寒冷的目光,他打了一个哆嗦,就没有再说下去,宁尘看在眼里,却是不语,继续吃着鸡腿。 大广场的四周都围着两层楼的房子,大多数前来观摩的人群都只是在台下观战,而二楼则是各大参战宗门的观战席,而今天的人,目测没有千余人,也有几百人,而且都是来自各方数一数二的修行者,难得一见。 永安镖局的观战席在东道主风家的旁边,今天出面的并不是风家的家主,据说是凤凰城二城主,风承运。 寒无双这个时候又开始显摆自己的‘学问’,向‘无知’的宁尘开始炫耀。 “说是百家盛典,其实并不是有一百家参加盛典因为实在太多的修行者,各个地方都还会筛选一遍才会选定最终的人选前来凤凰城,但也绝对不少,每家都会派出三个家族里的年轻子弟,年龄必须在二十五岁以下,各家达到化形境的修行者不少,但是在二十五岁以下达到化形境的不多,所以每年的排名变化都不大。” “你看对面,那群道士,就是全真,坐在最前面的那两名弟子,便是全真首席大弟子与三弟子,张玄与张铭,皆是与大师兄齐名的十大天才,他们二人也都是此次参赛的选手,今年第一的有力争夺者。” “全真的两旁的是道教其他派系,天师府与茅山,不过近十年天师府貌似没有什么少年天才,不过茅山倒是人才辈出,尤其是那阴十九,据说鬼将军已经达到五十米,实力极其强大。” “天师府旁边的就是少林,哦,少林我就不用介绍了,你就是少林出来的?” 宁尘手中的鸡腿已经吃完,此刻正在让风家的家仆取来烤肉,听到少林,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为首的是一个俊朗和尚,正是十大天才之一的杀生和尚——破戒!虽然同为少林弟子,不过宁尘与这位天才也不是常见的,算起来破戒还算是宁尘的师叔。 “经过昨日的一天比试,已经角逐出三十二强,需要两天左右角逐出十六强,你看一号战台,就是剑宗的首席大弟子,剑水寒,修剑二十载,大师兄,你觉得现在你与他能战多久?” 宁方舟不假思索说道:“你能与我战多久?” 宁尘一下子没憋住笑了出来,实在没想到往日里冰冷的大师兄,此刻居然也会以这种口吻说话。 寒无双双手撑在大腿上,气鼓鼓的看着宁尘:“你笑什么笑!” 随即又小声的说道:“三年前,大师兄与这剑水寒在皇城中大战过一次,不过当时大师兄年仅十七,修为也不过化形境第二重,而那剑水寒却已经是二十二,而且已经达到化形境许多年,修为老道,虽说输给他不丢人,可是大师兄死心眼,所以直到今天,我们都很少提及此事。” 宁方舟虽然没有转过头来,但是一股寒意袭来,寒无双打了个寒颤,仿佛在跟他说:别以为我听不见。 宁尘笑了笑,不再理会寒无双介绍的各大势力,起身就要离开,寒无双见状,一把拉住那宽大的衣袍,说道:“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那眼神演的极其可怜,满脸的可怜相,宁尘说道:“我的烤肉没有上来,我去看一下!” “哦,好的。”寒无双立马变成乖巧的样子,宁尘无语,谁能想到这货居然是永安镖局的二弟子? 宁尘其实并不知道风家准备的食堂在哪,不过刚才上楼时,见楼下有一间饭店,向宁方舟讨了些银子便离开了观战席,虽然饭馆的位置并不是绝佳,不过却能看见正中间的战台。 此刻中间的战台一青衣少年正在与一名剑宗子弟比武,那名剑宗子弟是除剑水寒外另一名剑宗弟子。 宁尘刚点完菜,寒无双不知何时又来到自己的身边,寒无双表现的楚楚可怜,冲着宁尘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师兄那我呆不下去了,你就收留收留我吧?” 宁尘是真的搞不懂,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在白期寻面前大喊吃爷爷一拳的汉子?此刻却如此‘娇羞’…… 寒无双又开始给宁尘解说。 “此刻场上的,是云岭东方家的旁子弟——东方朔,不过即使是旁系子弟,那青龙决却也不输直系。” 寒无双刚说完,之间站台上一条青龙隐隐约约浮现,东方氏发力,如蛟龙出海,那名剑宗子弟都来不及出剑,就直接被轰下台,口吐鲜血。 “啧啧啧,可怜!这名剑宗子弟实力不俗,只可惜一早就遇到了强者!” “都说这百家盛典,可以排上天下大事之一,可是这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热闹啊,除了人多一点,和普通的比试有什么区别。”宁尘问道。 寒无双顿时哑口无言,觉得宁尘说的也不无道理,身为修行者,这些见的自然是多的,只不过世人不是修行者,便会充满好奇,其实不过是争夺名利的一场游戏罢了。 “我最期待的,也不过就是全真张玄与少林破戒,依你之见,他们二人能进最后的决赛不?” 寒无双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消息一般,“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这些比试呢,没想到还有人能入你的法眼。” 宁尘撇了撇嘴,说道:“某人没来罢了,要不然哪能轮到全真坐稳道教第一交椅。” 寒无双并不想知道宁尘口中的某人是谁,只是觉得宁尘在吹嘘,张玄可是道教几十年来的第一天才,与宁方舟并称十大天才,据说是全真未来掌教人选之一。 对于这修行者来说,百家盛典确实算不得什么盛典,每年都只有那么几个天才子弟,确实无趣。 不过今年,貌似有点不同。 ……… ………… 宁尘在比试第二日之后就回了住处,不在前往比试的大广场。 正在闭目思考的宁尘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而且是奔着宁尘的房间而来。 寒无双一把推开宁尘的房门,气喘吁吁,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这才缓过来,说道:“你不是说无趣吗?走,二师兄带你去看有趣的事情。” “何事?”宁尘不为所动,毕竟芝麻大的事情在寒无双的眼里都能是有趣的事情。 “剑宗首席大弟子,败了!” “这有何稀奇,那剑水寒练剑二十载,还达不到剑圣的境界,输了自然不奇怪,不过这才八强,这剑水寒败给谁啊?” “那人无名,手持一柄巨剑,是四方郡前来的散修,怎样,可有兴趣去看一看?” 各大宗门都有自己的修炼方式,修炼心诀,也都是上乘的心诀,所以普通的修行者,自然是挤破头都要进到宗门,然而家境贫寒以及资质不佳的修行者都无缘宗门,自给自足,称为散修。 凤凰城的比试,每年各地也都会派人来参加,这四方郡,宁尘苦笑,从床上坐起,“走i” 来到广场,只见中间站台上站着一名黑衣男子,男子看着有些年轻,不过走眼有一条疤痕,不过并没有那么渗人,右手持剑,抗在肩膀上。 而此刻剑宗的首席大弟子,则伤痕累累的半跪在地上,显然是败了。 第634章 。 灵源本来就是千奇百态,各具形态特征特色,能力。 上一世,江羽尘的灵源乃是一条河流,名为东川冥河,乃至尊九段灵源。他通过参悟灵源,悟出了《天河大剑法》,依靠《天河大剑法》,江羽尘名扬天下,成为了大剑圣。 而鼎形的灵源却是十分稀少,而且鼎形灵源以最强防御着称,攻击力却并不是很高,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之中,能将鼎形灵源修炼到极致的也不过一人。 那就是金刚铜人,佛道大师,他的灵源,却灵鼎,至尊九段灵源,将防御力发挥到极致。与任何同境界的修炼者切磋,都是平手,因为却灵鼎完全没有攻击力。 “金刚大师的却灵鼎乃是四脚鹿鼎,而我的灵源却是三角鼎,不知这鼎名字叫什么?” 江羽尘琢磨着,上一世,江羽尘曾经悟道天道,渡天神之劫陨落,自然也是知道一些东西的。 灵源其实是天庭众神给予凡人超脱的机会,兵器的话,可能是神使用过的兵器,灵兽则有可能是神的坐骑,而气态灵源,也有可能是神的一口气,总而言之,人能够修炼,都是神赐予的灵源。 在赐予灵源的时候,一般都是非常隆重的,在年关将至之时,任何一个村庄,小镇,城市,家族,宗门都会举行祭祀,供奉神灵,然后由天导师念引路天经,神灵就会挑选人选,赐予灵源。 但是江羽尘这是很奇怪的,因为,他并没有经历祭祀神灵的仪式,而是在危急关头出现,上一世,江羽尘接近神道,阅历无数,却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灵源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而且还是及其罕见的鼎行灵源,而是还不知道等阶。 江羽尘仔细观察这尊三角鼎,发现三只脚上都刻有字,但是由于江羽尘正在疗伤,精神力过于脆弱,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索性,封焱尘将这尊三角鼎唤出,置于中央位置。 此刻,三角鼎高达七尺,屹立在江羽尘的面前缓缓旋转,江羽尘终于看清楚了,三只脚上分别有一个大字——梦炎霄! 这应该是一个人名,但是剩下的那些小字仿佛被某种特殊的力量封印着,阻挡江羽尘去观看,换句话说,其实就是江羽尘的精神力低,所以根本看不清楚剩下的那些小字。 “一个人名,难道这鼎的名字就是一个人名?不会吧?” 江羽尘细想片刻,目光从鼎脚往上移动,只见无数小字毫无规则的排序,江羽尘用意念控制鼎向不远处缓缓前进,在大概距离江羽尘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江羽尘定睛一看,那些好无规则的小字密密麻麻的,像是某个字的轮廓。 仔细琢磨了半天,江羽尘才明白那些小字看似好无规则的排列着,实则是构成了几个字的轮廓,这正是这尊鼎的名称——洪荒焱帝鼎! 焱帝?! 江羽尘很是震惊,焱帝,上古十大神帝之一,传说在百万年前的那场神战之中战死,或者失踪。但由于年代过于久远,已经无从考证。 只有《天卷神书》上有一些记载,江羽尘也是上一世在万界墟的皇家书阁翻阅过。 在人间,对上古十大神帝也是家喻户晓。很多地方都有供奉他们的神庙。 传说,焱帝乃是火的化身,掌控霸道的地狱冥火、乾坤神火、昆仑灵火、帝界玄火、无穷雷火、天地玄黄火、天煞紫火、地煞紫火……诸多恐怖的火焰,这些火焰都是天地之间最强的火焰,非常人可以驾驭,故而自封焱帝。 而这尊洪荒焱帝鼎如果真的是焱帝的战兵,那么事情就不好说了。别人或许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作为万界墟的大剑圣,江羽尘很明白,这意味着,焱帝可能并没有死,而且还不是传说。 “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灵源乃是洪荒焱帝鼎,否则必定招来杀身之祸。” 但是江羽尘并不敢确定这就是焱帝的战兵,因为这尊鼎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梦炎霄。 江羽尘努力的将这些思绪抛开,将洪荒焱帝鼎收回之后,江羽尘全力的养伤。 五天之后,江羽尘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江羽尘走出山洞,感受着阳光的沐浴。他自言自语道:“如今又开始修炼,却是另一番思绪啊。” 江羽尘从上一世轮回至昆仑墟,在震天侯府从新开始修炼,觉得自己一定要重新回到万界墟。 而现在,江羽尘又一次重新修炼,却又是另一番思绪。 人,总是该经历一些悲欢离合,这才叫人生。 “只有凝聚出灵脉,才能达到二阶冲灵境。但是,想要凝聚出灵脉,需要借助龙香草。龙香草的品阶越高,凝聚出的灵脉就更加强大。” “可是如今,我是穷得叮当响,哪里来的钱财去购买龙香草?” 江羽尘望着这崇山峻岭,大鸟从天上飞过,蛮兽在地上奔跑,封焱尘突然灵光一现。 上一世,他可是万界墟的大剑圣,知晓的功法武技自然不少,随便拿出一本,都能拍卖出天价。 做好决定,江羽尘丝毫不想耽搁,作为曾经的大剑圣,这些年的侮辱,已经将他的锐气给隐藏了起来,但并不代表没有。 江羽尘,上一世是一个孤儿,这一世,他有了家,有了父亲,但是却说什么叛乱。父亲,这个本应该陌生的词语,在十年前,对于封焱尘来说,那是一座山。 “玄武王?林云…哼,我会重新崛起的!” 江羽尘悄悄地溜回了昆仑城,并且翻墙进入了昆仑侯府,昆仑侯府可是昆仑城乃至六郡的主宰,不可谓不豪华。 到处都是巡逻的部队,每一个人的实力都十分强大,江羽尘对昆仑侯府非常了解,所以很快就避开了所有的巡逻队伍。 江羽尘进入了自己的小院里,因为江羽尘是一个不能修武的废材,所以并没有丫鬟照顾他。 不过也正好落得清闲。 江羽尘关好房门,取出纸笔,江羽尘将体内的灵源之气缓缓输入笔中,然后写下一套武技《天罡烈火剑法》 不过江羽尘并没有将《天罡烈火剑法》全部记录下来,而只是写出前半部分的《天罡剑法》后半部分的《烈火剑法》封焱尘并没有记录下来。 人总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因为有灵源之气注入的原因,《天罡剑法》的注解图释仿佛活人一般,在演练剑法。 《天罡烈火剑法》乃是灵级中阶剑法,《天罡剑法》却只是灵级低阶剑法,而灵级武技都是十分宝贵的,也是十分稀有的,一般都可以成为了一些二流家族的镇族之宝。 而曾经的震天侯府,江羽尘也只知道,灵级武技也就那么几套,天级武技也就只有震天候的成名绝技《天洛舞水剑法》 这足以说明灵级武技的稀有。 江羽尘又按照原来的路线,出了昆仑侯府,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换上蓑衣,将头上的斗笠拉下,江羽尘的半边脸基本上被遮住了。 江羽尘走向昆仑城的坊市,坊市很大,足足占据了昆仑城内城四分之一的地方。 整个昆仑城最大的拍卖场也在此处,远远的就能看见那大大的几个字——云天拍卖场。 江羽尘大步走了进去,但是刚刚进去,就被两个人给拦住了,那两个人穿着军甲,胸口有一个云字。 江羽尘头都不抬,想要绕开这两个人然后进入拍卖场的后台,可是二人再次挡住了江羽尘的去路。 “你是什么人,可有谕令?”说话的人声音沉重,仿佛来自地狱的勇士。 江羽尘拉了拉头上的斗笠,故意压低声音,说道:“我没有谕令,我只想拍卖一本武技。” 其中一个军甲战士笑了笑,仿佛在嘲笑封焱尘的无知,他道:“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晚上是什么日子?还想拍卖武技,这里不缺!” 江羽尘也笑着,还是不抬头,淡淡的说道:“灵…级…武…技…” 那个军甲战士脸色终于变了,与另外一个军甲战士对了一下眼,然后说道:“你跟着他走,我去禀报执事大人。” 江羽尘不语。 “你跟我来吧。” 另外一个军甲战士带着江羽尘走上了二楼,江羽尘望了望下面,此刻拍卖还没有开始,但是前几排却已经满了人,二楼的好几个房间里都亮着灯。 军甲战士停了下来,推开二楼一个房间的门,说道:“你在这里等着。” 江羽尘也毫不客气,走进房间,却并没有坐下来,那个军甲战士站在门口,生怕江羽尘跑了一样。 房间并不是很大,并且与拍卖场是隔离的,但是却能看清楚拍卖场的一举一动,墙上的投影十分清晰。 江羽尘暗暗猜测,这肯定是云天拍卖场的精神力者通过某些手段将画面传输过来的。 没过多久,江羽尘听见走廊里“垮垮跨!”的声音,很明显,来了很多军甲战士,江羽尘并不惊慌,仿佛在预料之中,随后,一个穿着常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 “大执事。” 第635章 。 云舞阳盯着江羽尘那件绣有碧玉麒麟的内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又极力的想要看清楚那张斗笠下的脸。 可惜江羽尘又勾着头,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张脸。 云舞阳并没有接过江羽尘手中的武技,而是扫了一眼,说道:“是灵级武技,不知道您想要拍出个什么样的价格?” 云舞阳突然用了“您”,江羽尘嘴角微微扬起,“云大人觉得能够拍卖出什么样的价格?” 云舞阳始终猜不透面前这个带着斗笠的人,淡淡的说道:“底价至少也是一千枚灵晶。不过,您要是想卖给云天的话,我们可以给出这个数。” 云舞阳拇指和食指张开,八。 只听见斗笠下传来一声笑声,江羽尘说道:“云天真不愧是财大气粗啊。” “您也知道玄级武技的重要性,一般都不会拿出来拍卖的,八千已经是云天能够给出的最高价格了,如果您觉得不满意,我们也不会强求。” 江羽尘听着走廊的动静,静悄悄的,看来那群军甲战士已经离开了。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江羽尘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一万。” “呵呵,那我帮您拿去后台吧,祝您好运。” 显然云舞阳对江羽尘提出的这个价格有点过火,虽然说是灵级武技,但是云家还不至于没有,一万确实有些多了。 云舞阳向江羽尘告辞了,拿起那本灵级武技,离开了房间,江羽尘并不拍云舞阳将自己的灵级武技独吞了。 因为从云舞阳改口称江羽尘为您的时候,江羽尘就已经安全了。 江羽尘里面穿着的,乃是玄武帝国所有将门侯府都拥有的碧玉麒麟衣,每个侯府的嫡系子弟都会有这样的一套衣服,这套衣服,象征着地位。 云舞阳当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昆仑侯府的嫡系子弟,因为看不清脸庞,所以云舞阳并不敢下结论,搞不好对方是昆仑侯府的绝顶天才——林飞。那就得不偿失了。 此时此刻,江羽尘居然是被昆仑侯府的名义保护了,以往,他这个昆仑侯府的九公子也不过是摆设,没想到此时此刻,还是蛮有威慑力的,不过他可不敢确定如果对方知道他是封焱尘的话又会是怎样一副态度。 江羽尘很是无奈,作为万界墟的大剑圣,江羽尘何时怕过这种修为境界的人? 江羽尘有着自己的打算,昆仑墟毕竟不是他的世界,他终究还是要回到万界墟,那里有他的回忆。 “灵羽,你现在怎么样了?” ……………… 江羽尘走出房间,看到二楼走廊上每隔五步就有一个军甲战士,而能够容纳三千人的一楼拍卖场,还有一队一队的军甲战士巡逻。 而且江羽尘还发现,这里不仅有云家的军甲战士,而且还有昆仑侯府的近卫兵,每个军士的胸前都标着一个大大的玄字。 帝国的军队!? 不是昆仑侯府的私家军? 帝国的军队,在普通人口中,他们更愿意喊他们是兵部、魔鬼。这是玄武帝国统治这一片地区的坚强后盾,兵部,为帝国征战沙场,开拓土地。保护国家,维护秩序。 可是“云天拍卖场”乃是云家的私有财产,怎么会有兵部的人? 江羽尘拉了一下斗笠,继续观察下方的情况,更让江羽尘震惊的是,他在拍卖场的第一排看见了昆仑城所有有名望的人。看样子云天是接了一单大生意了。 江羽尘还看到了兵部的都尉,还有…昆仑侯府的第一天才——林飞! 江羽尘震惊之余,并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转身回屋。这些事情都不是他应该管的。 夜幕将至,拍卖似乎开始了,云天拍卖场并没有像其他拍卖场那样,由那种天生尤物上去解说拍卖。 只见一个与江羽尘一般年龄的青年走上拍卖台,经过自我介绍,江羽尘更加震惊了。 云天!! 这座拍卖场正是因他而得名。 云天,云家二公子,昆仑城武宗入室弟子,暗传,云天似乎比其兄长云猛更胜一筹,能够与昆仑侯府林飞对上九招。 “今天到场的可都是大人物啊,究竟是什么让这些人齐聚这里?” “算了,我还是乖乖待着吧。” 江羽尘可不想再惹出什么麻烦,换句话说,其实江羽尘还不想过早的让林云知道自己已经回到昆仑城。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要让林云付出代价! “今天,我很荣幸各位能够到场,至于我所说的东西,大家就拭目以待吧。” 在云天的主持下,一件一件都已高价卖出,而且今天拍卖的东西,的确都是高档货。 例如:冰清玉丹,三品灵丹,拍卖出一千三百枚灵晶。青铜玉剑,四阶灵剑,拍卖出两千一百枚灵晶。空灵境侍卫,拍卖出六千枚灵晶………… 这些东西虽然都是高档货,尽管很少拍卖,但是在场的似乎都没有多大反应。 云天笑着说道:“现在拍卖一本武技,是今天突然选入的一件拍卖品,《天罡剑法》” 在场的并没有多大反应。 “灵级武技!” 云天话音刚落,现场顿时骚动了起来,玄级武技啊,就算是最低级的玄级低阶武技也足以让他们的实力提升不止一个台阶。 “是的,就是灵级武技《天罡剑法》,起拍价一千枚灵晶。” 江羽尘有意无意地盯着拍卖场,片刻,价格就抬到了五千枚灵晶,一些小家族的家主只能忍痛放弃。 “六千枚灵晶。” 一个一等家族的家主喊出了价格,但是他话音刚落,另一个一等家族的家主便喊道:“六千五百枚灵晶。” 那个一等家族的家主江羽尘认识,熊家家主,熊雷,熊雷看向刚才喊出六千枚灵晶的家主看了一眼,笑道:“安强,这本武技我是势在必得。” 安家家主安强很是愤怒的看向熊雷,狠狠的说道:“熊雷,熊必天已经拜入青山宗,得到的武技必定高深,你又何必跟我抢?” “是啊,必天都成为了青山宗核心弟子,安逸阳却还是兵武堂的小弟子,哈哈哈哈…” 昆仑城人都知道,安家与熊家是势不两立,若不是有昆仑侯府这尊大神坐镇,二家早就已经火拼了。 “八千枚灵晶。” 就在二人争辩之时,昆仑侯府的第一天才林飞开出了一个高价,已经达到了云舞阳给自己开出的价格,不过江羽尘着实想不明白,林飞这样的人,会缺一本灵级低阶的武技? “一万枚灵晶。” 继林飞之后,熊雷继续出家。的确是志在必得的样子。 “一万五千…” 林飞的话还没有说完。 “两万枚灵晶。林大少爷还要跟我抢吗?” 林飞笑了笑,摇了摇头,真是无知,为了一本灵级低阶武技,两万枚灵晶,着实是不实惠的。 可是,熊雷的举动,却乐坏了江羽尘,两万枚灵晶啊,哈哈,熊雷是疯了吧? 不过不管他是疯了还是傻了,都没有人跟他抢了。 片刻之后,云舞阳来到了封焱尘的房间,“着实想不到,居然能够拍出两万枚灵晶,也不知道熊雷是疯了还是傻了。” 云舞阳递给江羽尘一个小袋子,“收去拍卖酬劳,一万九千枚灵晶,都在此处。” 江羽尘接过储物袋,依旧不抬头。 江羽尘已经没有必要就在这里,起身就要离去。见江羽尘如此,云舞阳连忙道:“我家公子像认识认识您,不知…” 江羽尘只是停顿片刻,冷笑,默默的走出了云天拍卖场,此刻,夜幕早已降临,江羽尘离开云天拍卖场之后在城中七拐八拐,然后扔掉蓑衣、斗笠。 江羽尘又七拐八拐的回到了昆仑侯府,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废物又回来了。 江羽尘盘坐在简陋的床上,巩固灵源,明日,江羽尘便要前往坊市,购买龙香草。 “林云,你的好日子差不多到头了。” ……… 次日清晨,江羽尘早早的就离开了昆仑侯府,没有人发现他,他来到坊市,一头就扎进灵药店,花费了五十枚灵晶,购买了灵药店里年份最长的龙香草,这株龙香草足足有五百年份。并且还花费了五百枚灵晶购买了五十颗气血丹和三十枚灵气丹。 走出灵药店,江羽尘并不着急凝聚出灵脉,而是前往了坊市的一家灵器店,这家灵器店乃是全昆仑城最高档的灵器店。 由于是早晨,此刻整个灵器店中只有江羽尘和一个留有八字胡的中年男子,那个中年男子像是没有睡醒,但是看到江羽尘走了进来,他马上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欢迎光临,我是第一灵器店的凌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江羽尘只是冲着凌枫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先看一看,江羽尘径直走向一排摆有剑的架子。 一柄柄黑色铁剑摆在江羽尘面前,大多都是一阶至二阶灵兵,长三尺、宽一寸左右,都由普通的玄铁加之炼器师刻录铭纹而成。 第636章 。 听到江羽尘的声音,凌枫瞬间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彻底醒来:“有,当然有。不知道您要什么品阶的灵兵?” 江羽尘想了想:“三阶灵兵可有?” “有,有,四阶灵兵都有。” 江羽尘眼前一亮,问道:“五阶灵兵可有?” “大爷,四阶灵兵对于武者来说,已经是非常了得了,更别说五阶灵兵,就算是昆仑侯府第一天才林飞都未必有。”凌枫推开一扇门然后说道。 “噢,对了,昨天刚刚送来一把黑色玄铁剑,根据那位护送的人所言,这把黑色玄铁剑乃是次五阶灵兵,不过我们专业的炼器师已经鉴定过了,只是四阶灵兵,不过很是奇怪,您要是有兴趣可以看了看。” 或许是出于好奇心,江羽尘跟随着凌枫进去了那扇门,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是一个长三十丈、宽十六丈左右的大房间。 到处整齐的摆放着灵兵,皆是三阶至四阶灵兵,就在江羽尘仔细观察这些灵兵的时候,江羽尘的耳边传来了凌枫的声音:“大爷,这边,您看,这就那把黑色玄铁剑。” 江羽尘走到凌枫的身边,死死的盯着凌枫手指指的方向,那的确是一把黑色玄铁剑,在很多炼器师的眼中,它的材质就是普普通通的玄铁。 “星陨玄铁。” “万里无云,断剑尘封。” 黑色玄铁剑长一尺五、宽一寸三左右,剑柄处雕刻有麒麟,横挡两头接近剑锋处类似于虎牙,横挡两头接近剑柄处延伸至剑柄的三分之一(剑柄长四寸五) 江羽尘毫不犹豫的问道:“这剑多少?” “按照四阶灵兵的价格,是一千一百八十六枚灵晶。” 江羽尘直接取出一千一百八十六枚灵晶,然后提起黑色玄铁剑,背在背上,走出了“第一灵器店” “真是个怪人,这种残兵都买。一千一百八十六枚灵晶啊,真是财大气粗。” 的确,江羽尘是财大气粗,此刻他的身上还有一万多枚灵晶。 或许在别人眼中看来,江羽尘花费一千一百八十六枚灵晶购买一把残剑是很愚蠢的事情,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一千一百八十六枚灵晶购买这把残剑,那是再便宜不过的了。 此残剑名为尘封,乃是由星陨玄铁锻造而成,星陨玄铁堪称整个三千小墟界、九百大世界和星河宇宙最坚硬的物质。而尘封,正是江羽尘上一世的佩剑,只可惜,如今的尘封,却也只能算得上是次五阶灵兵。 尘封真的已经是残剑,剑身中刻录的铭纹也残破不堪,只有九道完好无损的铭纹。 江羽尘并没有回昆仑侯府,年关将至,江羽尘要在一个月后的王族试炼中脱颖而出,他要狠狠的打林云的脸。 离开昆仑城,江羽尘再次前往昆仑山脉,按照之前的路线,来到了疗伤的山洞,不过他发现山洞里居然有人? 江羽尘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探出头来,忽然,一条长鞭打向封焱尘… ………… 昆仑侯府。 “你说什么?林云,你再说一遍?”昆仑侯一巴掌,直接把太师椅拍碎,猛然站了起来。 林云连忙下跪,身体不停的颤抖,顺道:“父亲,孩儿说的句句属实,江羽尘受到族中子弟侮辱,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独自一人,前往昆仑山脉,生死不明。” 昆仑侯一双虎眼盯着林云,不仅有着父亲的威严,更多的是一种上位者的威严,怒道:“昆仑侯府所有在族子弟,前往昆仑山脉,寻找江羽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通知守卫军,调动一万精兵,进入昆仑山脉寻找江羽尘。” “是…是…父亲。” 林云连滚带爬的出了大厅,就在林云出了大厅之后,一个穿着军甲的都尉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徐都尉,何事如此慌慌张张?”昆仑侯压制住怒气,一脸平静的站在上方。 “禀报侯爷,昨日魔教大闹昆仑城,云天拍卖场是主要战场。”说着,徐都尉递上一张简报:“这是昨日战况。” 昆仑侯一把接过战况,瞥了一眼,再次把心中的愤怒发泄出来:“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武都尉战死,守卫军损伤十分之一。林雄呢,他在干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禀报侯爷,大公子…大公子他…他不在昆仑城。” “什么?!”昆仑侯今天刚刚出关,就接到这么两个不好的消息:“身为一城之主,六郡之都,林雄为何不在城中?” “其实云天拍卖场昨天是一年一度的重点拍卖会,魔教的目标也正是此处,昆仑城本就戒备森严,所以…大公子并不认为会出现什么意外。” “可是意外就发生在眼前,不对,若是魔教出手,云天拍卖场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为何战况却是这样?”昆仑侯盯着下方的徐都尉。 徐都尉说道:“侯爷,大公子虽不在城中,可是二公子却历练归来,并且不知从何处得知魔教的动作,迅速的联系云家,调动兵部,也给了魔教沉重的打击,令人惊喜的是,魔教的一位坛主,被二公子击杀,只不过…” 昆仑侯兴奋之余,问道:“只不过什么?徐都尉,你怎么老是这么爱跟我卖关子?” “只不过,云天拍卖场丢失了一件东西。” “不过是丢了一件东西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你还怕云家赔不起?” “侯爷,丢失的是“天灭计划”蓝图。” “什么!?他们怎么知道这份蓝图就在云天拍卖场?”昆仑侯今天真的是经历了有生以来最最难忘的一天,好友之子生死不明,十年计划… “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前去拦截,请侯爷放心。” “放心个屁,林飞何在?传他进来。” “侯爷,二公子已经前去追击。” “算了,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份计划一旦泄露,昆仑六郡可能就处于水生火热之中了,你下去安排吧,顺便,解除林雄所有权力。” “是,侯爷。” ………… 山洞中,江羽尘不停的抚摸脸上的鞭痕,冲着盘坐在他面前的少女说道:“我说大小姐,你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好歹也给了我一鞭子。” “谁让你偷看了?打的就是你。好了,既然你没事,我就走了,这座山洞留给你。”少女说完,不等封焱尘开口,就已经离去。 江羽尘看着少女离去的方向,那道背影,“噢,是救我的那个女子?” 封焱尘此刻终于想起来了,之前救过自己的那名女子,正是她。 “不管了,凝聚灵脉要紧。” 江羽尘简单的掩饰了一下洞口,然后便盘坐而下,取出龙香草、气血丹、灵气丹。 气血丹:能够迅速补充武者的体能。普通人服用,还有延年益寿的效果。 灵气丹:迅速恢复体内三分之一灵气,有助于修炼,还有长期作战。 将龙香草碾碎,江羽尘将双掌贴于其上,缓慢的吸收着龙香草,将龙香草的药力吸收至洪荒焱帝鼎中。 服下一颗气血丹,体力得到补充,江羽尘开始准备凝聚灵脉,灵脉,贯穿全身,借助龙香草的威力,不停的凝聚出贯穿全身的灵脉,不过对于江羽尘来说,这一步简单多了,因为,他之前被打碎灵源之时,灵脉并没有损毁,只要借助龙香草的药力,就能重新激活原有灵脉。 江羽尘双手结印,缓缓运转他上一世的功法《太古神龙决》,《太古神龙决》乃是至尊帝级功法,最强大的功法之一。传闻,《太古神龙决》是龙族的修炼功法,乃是《星河神功榜》上的绝妙神功。可是从中古时期之后,龙族,从中古时期的那场二次神战中彻底涅灭,只有一些不纯种的龙活了下来,但他们并没有机会修习《太古神龙决》,所以人们都以为《太古神龙决》已经失传。 其实江羽尘也不是很明白,或许就是人们口中的奇遇,江羽尘偶然间习得《太古神龙决》,随后又依靠强大的九段灵源——东川冥河,一举成为万界墟的大剑圣。 缓缓地运转着《太古神龙决》第一重,《太古乾龙境》。 上一世,江羽尘将《太古神龙决》修炼至第七重,所以即使是重新修炼,但是,江羽尘还是轻车熟路的,江羽尘坚信,在这三千小墟界,不会有人比江羽尘更懂《太古神龙决》 周围的天地灵气都缓缓的向江羽尘聚集了过来,他们酷似气流,不停的围绕在江羽尘身边,仿佛永远不会消散,但是,天地灵气其实已经进入了江羽尘的身体。 江羽尘感知着天地灵气随意的在他的体内乱串,但又仿佛有灵性一般,都汇聚于他的灵源。 一刻钟之后。江羽尘漏出一道喜色,因为眉心的灵源处已经开始长出了一条灵脉。 都说万事开头难,找到了雏形,接下来就好办多了,江羽尘将凝聚成形的灵脉,连接在破损灵脉的连接处,然后再用灵气丹的药力来恢复原来的灵脉,几乎一瞬间,江羽尘的体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春草得到了雨的洗礼,禾苗得到了水田的灌溉。 第637章 。 根据昆仑侯留在江羽尘体内的灵气,他可以断定,昆仑侯的修为,肯定已经达到了天武灵境,称之为“武道乾坤”,而“武道乾坤”体内的灵气已经发生蜕变,成了玄灵之气。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超越天武灵境,再次踏上神途,一道紫金天雷而已,地狱的火,是永远不会被熄灭的。 此刻龙香草浑厚的药力加之“武道乾坤”的霸道玄灵之气,江羽尘原有的灵脉很快就修复完毕,可是,令他奇怪的是,虽然已经重铸灵脉,可是体内的灵气气息,却并未达到二阶冲灵境。 “难道,不同的灵源,将拥有不同的灵脉,而我原先的灵脉并不适合洪荒焱帝鼎?” “可是,还有双重灵脉的武修?一条灵脉就已经占据了身体,那第二条灵脉又该凝聚于何处?” 一连串的疑问,使得见多识广的大剑圣都无奈了。 “拼了。” 江羽尘已经决定,按照他的猜想,再凝聚出一条灵脉。话不多说,他就开始从洪荒焱帝鼎开始,整个身体已经被原有的灵脉占据,而现在想要再开辟一条灵脉,只能沿着原来的灵脉。 过了五个时辰,他才凝聚出一个开头。 “若第二条灵脉与之平行,那我的身体肯定承受不住而爆体而亡,那就只有…” 江羽尘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就是让第二条灵脉缠绕在他的第一条灵脉上,但是,一股剧痛随之而来。 第二条灵脉一接触到第一条灵脉,增长的速度就无比的快,但是,却如蛇一般紧紧的缠绕着他的第一条灵脉,钻心的痛。 可是,第二条灵脉生长的速度着实是快,但是,他的疼痛也会不断的加强,刚开始,他还可以撑得住,可是当第二条灵脉延伸至胸口时,就真正的成了全身的剧痛。 盘坐着的江羽尘不停的颤抖,耳朵里就出血来,嘴角处也就出了血,当第二条灵脉延伸至小腹时,江羽尘大吼一声,然后在地上不停打滚,发生可怕的呻吟。 他的叫声在山洞之中显得格外刺耳,江羽尘感觉体力已经不断的消散,而原本围绕着他的天地灵气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散去。 江羽尘当机立断,立即服下一颗气血丹还有一颗灵气丹。情况稍微好转,疼痛也只是减弱了那么一丢丢,可是,当灵脉延伸至双腿处之时,疼痛仿佛增强了三倍不止。 “啊~~~” 江羽尘的喊叫传出山洞,吓得山洞附近的飞禽走兽都不断的逃命。他的声音在在山中回荡。 就在江羽尘修炼的山洞外三里,一队穿着军甲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你们听,这是不是公子的声音?”领头的穿着白色战袍,手持星月龙枪,若是封焱尘在此,必定认出此人。他就是震天侯的部下,左护卫——邱平。而在他的身旁的一位穿着黑色战袍,手抱冥剑的是曾经震天侯的右护卫——阎王。 “是公子的声音,他有危险,快去救他,阎王,能够判断在什么方向吗?”邱平一脸祈求的望着手抱冥剑的阎王。 “跟我来!” 阎王快步奔跑,其余人也跟在阎王的后面。 ………… 江羽尘此刻蜷缩在墙角,费力的吃完了所有的灵气丹和气血丹。一瞬间,江羽尘回复了体力,体内的灵气也十分充足。 “还差一点点,我要坚持住!” 江羽尘脸色及其难看,第二条灵脉已经快要回到洪荒焱帝鼎之中了。可是,就在准备回到洪荒焱帝鼎之中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 “可恶啊,给我破!” 江羽尘激出昆仑侯就在他体内的玄灵之气。浑厚霸道的玄灵之气一瞬间充斥着他的两条灵脉,一举冲破第二条灵脉,回到洪荒焱帝鼎之中。 江羽尘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感觉到了体内灵气的强大,没错,绝对不是一般的强大。一般的灵气,绝对不会这么浓。 “双重灵脉果真是不错。” 就在江羽尘兴奋之余,他发现了异样,因为体内的灵气回到灵源之后形成了一个大周天,所以更应该不断的循环,周而复始才对啊,可可为什么一直聚集于灵源处不散去? 就在他诧异之时,洪荒焱帝鼎之中的灵气凝聚成了一只麒麟。全身火红,仿佛来自地狱的狂兽。 “灵魄!” 他十分惊讶,因为,这是灵魄,这代表着他已经达到了三阶冲灵。 瞬即,他拔出身后的尘封古剑。 “天河大剑法第一式:断灭!” 彭! 强大的剑气,轰在石壁上,江羽尘突然感觉重心不稳,抬起头望向上方的石壁,有坍塌之势。 “不好,用力过猛了。” 江羽尘连忙跳出山洞,就在他跳出来的一刹那,整个山洞忽然坍塌,此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咳咳咳咳…” “等等,四阶冲灵境?” 没错,江羽尘已经达到了四阶冲灵境,而且体内的双重灵脉,仿佛成为了一体,比原来的灵脉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如果把原有的灵脉比作一根丝线,那么现在封焱尘体内的灵脉就是一百根丝线。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邱平一听到坍塌的声音,立马就跑了过来,看到封焱尘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邱叔,你怎么来了?” “不止他来了,我们都来了。”只见一把冥剑,从远处飞来,从江羽尘耳边擦过,,插入后方的乱石堆中,发出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随后,冥剑又回到了阎王的手中。 江羽尘看向阎王的方向,哪里还有二十几个军士。 “阎叔,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些可都是震天侯的旧部,在震天侯府被满门抄斩的时候,不远千里,从南疆奔至东域,通报昆仑侯,江羽尘才得以保命。 邱平一双大手不停的在江羽尘的身上摸索,看看有没有受伤,然后气愤的说道:“公子,你说,是不是那狗崽子林云干的?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若不是看在昆仑侯的面子上,老子早就把他给收拾了。” 江羽尘望向天空,淡淡的说道:“小人而已,不值得邱叔出手,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够处理的。” “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阎王依旧保持着抱剑的姿势,说道:“现在不光是我们知道,全昆仑城都知道了,昆仑侯府封焱尘,因为要证明自己的实力,进入昆仑山脉,生死不明。昆仑侯出关大怒,就直接派出所有在府子弟还有守卫军,进入昆仑山脉找您呢!” “咦,义父出关了?” “对了,还有多久开始王族试炼?” 江羽尘的问题仿佛出乎邱平和阎王的预料,邱平看着江羽尘的眼神,难道公子已经变了,已经可以修炼了? 不过瞬即,邱平就说道:“距离王族试炼还有二十五天的时间,难道公子要参加?” 江羽尘笑了笑,看着邱平那张担忧的脸,说道:“为什么不呢?” 江羽尘大步走了过去,喊道:“既然都找到我了,还在这里干嘛啊?回去啊。” 阎王看着江羽尘的背影,那把尘封古剑格外的显眼,并不是因为他大、精致。而是,冥剑颤抖了。 “阎王…” “嗯…” 阎王冲着邱平点了点头,明显的心意相通了。 ………… ……………… 江羽尘回到昆仑城,一瞬间就引起了惊涛骇浪,甚至刚刚发生的云天拍卖场大战都已经没有江羽尘的知名度高。 因为江羽尘活着回来了,并且,毫发无损,他不是一个废物吗?既然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能够在昆仑山脉呆那么久? “我觉得啊,他肯定躲在哪里,等待昆仑侯府的救援呢。嘿嘿,废物终究是废物。” “是啊是啊,他肯定是躲在哪里都不敢出来,听说刚一回到昆仑侯府,就嚷嚷着要吃饭,一瞬间,吃完了六碗大米饭,哈哈,肯定是很久没吃饭了,果然是废物啊…” 江羽尘从不在意这些东西,可是他是真的饿坏了,一回到昆仑侯府,就直奔厨房。 昆仑侯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江羽尘,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以后不许乱跑,听到没有,你知道义父我有多担心你吗?” “义父,下次不会了。” 江羽尘不停的往嘴里送东西,昆仑侯又说道:“让你就在侯府里,确实是受委屈了,过两天,义父我就把你送往昆仑玄寺清修,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义父我已经跟昆仑玄寺的空寂大师打好招呼了。” “不,义父,我要参加王族试炼。” 昆仑侯一愣,说道:“说什么胡话呢,没事别逞能,难道你不听从义父的安排,不愿意去昆仑玄寺?” 江羽尘连忙解释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对前往昆仑玄寺清修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我想是在王族试炼之后,相信我,义父!” 昆仑侯看着江羽尘那双精诚、无畏的眼睛,仿佛想要从中看到怯弱,可是他没有看到,于是朗声大笑:“好好好!不愧是封情畅的而已,有种,义父期待你的表现!” 第638章 。 一顿饱饭过后,江羽尘来到自己的小院里,只见两个女仆和一个穿着奴服的男子。 “哟,九公子回来了啊。小的是侯爷派来‘伺候’你的,不知道九公子有何吩咐啊?”那个穿着奴服的男子用近似嘲讽的语气跟江羽尘说话。 江羽尘倒也不以为然,淡淡的说道:“你们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们伺候。” “切,凶什么凶,不就是个废物嘛?我还不愿意伺候呢,废物。”其中一个丫鬟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然后江羽走过尘的身边。 然后那个穿着奴服的男子走过江羽尘身边时,还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眼中带着鄙视的眼神,然后伸出小指。仿佛是在说,你这个世家公子,还不如我一个奴仆,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哼? 但还不等他跨出下一步。 啊~~~~) “江羽尘,我居然敢打我,小心我告诉林云少爷,啊~~~”那个奴才看着自己已经被掰断了的手指,哭丧着个脸,怨恨的看着江羽尘。 江羽尘不语,抓起奴才的衣领就扔了出去,奴才狠狠地撞到不远处的木桩,一瞬间,江羽尘已经一拳打了出去,同样狠狠的打在了木桩上。 居高临下的盯着这个嚣张的奴才,说道:“我是主,你说仆,你居然敢顶撞我?给我滚。” 那两个丫鬟本来想留下来看戏的,可是一瞬间发生的这一切,太突然了。 “这怎么可能,太突然了。他不是废物吗?” “不知道啊,不过快走吧,搞不好他收拾完阿亮就到我们了。” “噢,对对对…” 两个丫鬟急匆匆的出了江羽尘的小院,院中,那个名叫阿亮的奴才仿佛不甘心一般,或者是说不相信这一切一般,大吼:“江羽尘,我要杀了你!” 一巴掌响亮的招呼过去,“仆直呼主之名,扬言杀主,大不敬,按律当斩,你不知道吗?” 阿亮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一瞬间,他被江羽尘提了起来,“不过今天我心情不错,我不斩你。” 说罢,便使出全身力气,将阿亮抛了出去,江羽尘一只手放在额头上遮住太阳光,然后看向阿亮被扔出的方向,“咦,用力过猛了。” 江羽尘回到自己的小院,只是为了取走他的“装备”,这些年,江羽尘不曾修炼,却也没闲着,就在五年前,江羽尘将所有的积蓄拿个出去,托昆仑侯的关系,让昆仑城第一锻器大师——郭齐云大师打造了一套防身护甲和一个背剑套。 说是防身护甲,其实就是一副铠甲——四阶玄灵甲。玄灵甲的防御力惊人,而又必须拥有玄灵之气的打造,而这幅玄灵甲的玄灵之气却是昆仑侯的,所以,只要穿上这套玄灵甲,他完全不用害怕别人的攻击。 除非是高出他很多实力的人,一般来说,拥有玄灵甲,基本上是同境界无敌了。 而背剑套其实是一把精妙的剑鞘和由流星蛇的筋锻造而成的背带,坚韧就是他的特性。 这套装备,他可是放了整整五年,现在终于排上用场了。 玄灵甲注入江羽尘的灵气之后,就变成了一道光,进入江羽尘的灵源。将背剑套背在身上,将尘封古剑装入剑鞘之中,放入背后的剑套之中。 仰视天穹,长发随风飘荡,当年的感觉,又找回来了,强者的感觉。 在左手臂上缠绕上白布,这是江羽尘的习惯,他自己脱下这条白布十年了。 别看他只是一条白布,却也是二阶灵兵,千雨绫。是曾经在震天侯府之时用的,如今又重新回来了。 每个势力都会有自己的修炼室,昆仑侯府自然也有,江羽尘现在就是前往昆仑侯府的修炼室,修炼室内有阵法铭纹,不会被别人打扰,而且还有浓郁的天地灵气有助修炼,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有钱。 昆仑侯府的修炼室是一座山,从最底层至山顶,有七层,第一层的修炼室最多,但是却也最廉价,说是最廉价,一天也要一百灵晶。 看到那个背着大剑的少年,很多人都投以鄙视的目光,没错,就是江羽尘。 封焱尘直接无视这些人,走上二层的阶梯。 “我去,我没有看错吧,废物江羽尘不仅来了修炼室,还去了第二层?” “嗯,你的确是看错了,他是去了第三层。” 没错,江羽尘并没有在第二层止步,而是上了第三层。能够上第三层的人并不多,所以很快就轮到江羽尘交灵晶了。 直接甩出五千枚灵晶,说道:“399室,二十天。” 收灵晶的那个子弟顿时傻眼了,五千枚灵晶啊,还有,二十天?要是普通的家族子弟,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灵晶,而且也不会待在修炼室里二十天,因为,人不是只有闭关修炼才会变强的,实战才是变强的好方法。 “九公子,这…” 这个家族子弟的语气并没有嘲讽的语气,很明显,他是想提醒封焱尘,实战才是关键。 江羽尘认得此人,他是昆仑侯府堪称最好相处的人,江羽尘自然也发现了他和别人的不同之处,他叫林赫。 “没事,按我说的做。” 林赫点了点头,把399室的开门钥匙交给了封焱尘。 江羽尘直奔399室,进入修炼室,修炼室挺宽敞的,仿若半个篮球场。 江羽尘的举动可是让外面的人懵了。 “废物江羽尘不仅来了修炼室,而且还直奔三层。”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昆仑侯府。 不过随即又传来一条消息,“废物江羽尘狂揍林云少爷的手下阿亮,并且确认死在了离封焱尘小院五百米处的比斗台之上,死因是剧烈性碰撞,因为,那个比斗台居然垮了。” 尽管很多人都不相信这个事实,可是,这就是事实,这还是那个废物吗? 昆仑侯府的公子们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大公子林雄的院子里。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只是父亲的义子,又不可能跟我抢侯爷的位置。”林雄坐在上方的太师椅,细细的品味着杯中美酒。 下首的一个儒士,林雄的军师,庄阳说道:“公子,在这九个儿子当中,侯爷非常喜欢的也就是二公子,而他也十分关心他收的这个义子。所以,如果他崛起,我们不得不防啊。” “哼,怕什么,江羽尘是叛臣之子,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和我争。倒是这个二弟,哎。”林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庄阳说道:“前些天,公子因擅离职守,城中魔教作乱,二公子又恰好碰上了,减少了损失,还大获全胜,而公子所有的权力已经被没收。侯爷已经开始偏袒二公子,若是江羽尘崛起而助二公子,我们岂不危矣?” 林雄还是觉得这没什么问题,说道:“军师多虑,这江羽尘尽管十年前是个天才,而如今十五岁起步,又能有多大成就?” “可是…” “别可是了,军师,您还是多虑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唉,静观其变吧。” 二公子林飞的院子。 正在练武的林飞停了下来,将手中的银龙金枪扔给一个奴仆,然后用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汗水,说道:“这倒是挺有意思的,我大哥那边什么动静?” 俯首的下人说道:“大公子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林飞想了想,说道:“呵呵,我这个大哥有了一个好军师,却不是什么好主人啊。这事我们也静观其变,这只小蝼蚁能够翻起多大的浪花?嗯。” “是是是,一个曾经的废物,又能有多厉害呢。” 六公子林云的院子。 “你说什么,阿亮被那个废物江羽尘给打死了?这怎么可能。难道那个废物不知道他是我的人?”林云十分愤怒,江羽尘居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而且还把他的手下给打死了,奇耻大辱。 “他在哪里?我要杀了他。” “禀公子,封焱尘去了修炼室那边,据说还是第三层。” “哼,打听到他多久出来没?” “根据林赫所说,封焱尘要闭关二十天。” “哈哈哈,果然是一个傻子,难道他想躲到年关的王族试炼?不必理会他,等他出关的时候,给我狠狠弄他。杀了也行。哈哈哈…果然是个废物。”边说着,林云边离开了昆仑侯府,肯定又是去烟花楼消遣去了。 尽管各持有的态度不同,可是还是能够看得出来,所有人的心里都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是废物? 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江羽尘是不知情的,他在303室之中,拔出尘封古剑。 “天河大剑法第一式,断灭。” 一道强劲的剑气打在刻满防御铭纹的墙壁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江羽尘很快就感觉到了脱虚,而上次已经将取出来的气血丹和灵气丹用得差不多了。 气血丹就在储物袋中只有了四颗,灵气丹反而多一点,有八颗。 服下一颗灵气丹,灵气稍微恢复,江羽尘便举起尘封古剑。 “天河大剑法第二式,乾坤。” 第639章 。 江羽尘思索片刻,他就决定修炼《天罡烈火剑法》 《天罡烈火剑法》总共有九剑,前四剑是《天罡剑法》,后四剑是《烈火剑法》。最后一剑,乃是接近于灵级高阶武技的,天罡烈火。 《天罡剑法》 第一剑:天罡舞动。 第二剑:天罡缭乱。 第三剑:天罡振翅。 第四剑:天罡皇气动。 《烈火剑法》 第五剑:烈火焚天。 第六剑:烈火燎原。 第七剑:烈火充斥。 第八剑:烈火玄冥天。 要在二十天之内将《天罡烈火剑法》修炼成功,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关键还是在于对剑道的领悟。 在这一层次,也是有划分的。 所谓剑意之境,入微三通。 剑道入微,乃修剑者第一步,入微之剑,一剑刺出,仿若灵级武技,不可谓不强。 入微自有三通,所谓人通、地通、天通。直至人剑合一。 作为万界墟的大剑圣,江羽尘的剑道境界早已破三通,至人剑合一,入绝世修炼之法。可轮回似乎是有那么一丢丢代价的,所以江羽尘此刻的剑道境界也只有人通之境。 不过已经足以,因为能够领悟到入微之境的用剑者是很少的。 依靠人通之境的剑意,江羽尘修炼起灵级武技,还是绰绰有余的。很快,他就把第一剑,天罡乱舞修炼成功,并且已经达到大成。 紧接着,他趁热打铁,修炼第二剑,天罡缭乱,可是刚刚演练两边形式,江羽尘就觉得体力不支,灵气稀薄。 于是,他停下来休息,然而,他并没有真正的休息,因为他发现,他剑意境界恢复到人通之境之后,他的精神之力也恢复了。 主修精神力的乃是御灵师,御灵师之下又分为:炼药师(主修精神力,用于控火。)锻器师(主修精神力,用于刻录铭纹。)阵法师(主修精神力,用于刻录铭纹。)而御灵师乃是武道、精神力兼修,对炼药、锻器、阵法…都有研究。 上一世,他就是一个御灵师。早在十年前,他就自己开始恢复当年的精神力和剑道境界,可是,灵源打破之后,一切就完了。 精神力的强度,其实也对应武道境界,但是御灵师的精神力只有达到了二十阶以上,才有相当于冲灵境武者的攻击力。 所以修炼精神力是有利也有弊,不过利大于弊。因为精神力者,或者御灵师组成了一个组织,称之为——精神力之都,也可称御灵之都。 而江羽尘上一世的精神力攻击力强度早就已经超越天武灵境,而如今,却只恢复到二十四阶。 看着残破不堪的尘封古剑,他有种想要自己修复尘封古剑的冲动,然而,他觉得这并不是冲动,为什么不呢? 对,江羽尘调动精神力,然后缓缓的连接着那还算完好的九道铭纹。 九道铭纹中,有五道铭纹为火系铭纹。两道风系铭纹,两道雷电铭纹。 尘封古剑大多数以火系铭纹与冰系铭纹为主,而如今仅剩的九道残缺铭纹,居然没有冰系铭纹,疑惑之余,江羽尘尝试着修复这九道铭纹。 其中一条雷电系铭纹断断续续的被连接起来了,其次,江羽尘还发现,仅剩的这九道铭纹没有一道主系铭纹。 不过想想也觉得对,当年他被紫金天雷劈得魂飞魄散,而至轮回。尘封没有损毁剑体,而只是断了铭纹,这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的。 次,五阶灵兵,只是因为九道残缺的铭纹,而且其他的残缺铭纹,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希望修复了。 这九道铭纹虽然不是主系铭纹,但却是次主系铭纹,乃是九百九十九条当中的九条,所以仅仅九条,也足够成为次五阶灵兵。 那条雷电铭纹,已经被江羽尘断断续续的连接了起来,他注入一道灵气,顿时,那道雷电系铭纹亮了起来,仿佛是真雷一般。 十天过去,江羽尘每天都在修炼《天罡烈火剑法》,而在灵气匮乏、体力不支的时候,他就会用精神力去简单的修复那九道铭纹。 第十一天。 “天罡皇气动。” 顿时,一副“皇气东来”的景象,浩荡的天罡皇气犹如一把把利剑一般,攻击在墙上,震得整个修炼室都在震动,一道道防御铭纹赫然显示了出来。 “发动武技本身,达到了五千斤巨力,加上催动尘封古剑的铭纹,能发出九千斤巨力,而武体本身,能够发出四千斤巨力。如果全力攻击,就能够达到一万三千斤巨力。” “而一般的九阶冲灵,能够发出两万斤巨力,也就是说,我就算遇到七八阶冲灵境,还有一战之力。” 这些天以来,江羽尘已经从四阶冲灵境突破至五阶冲灵境,这可是多亏了帝级功法《太古神龙决》,修炼的功法越高深,修炼的速度就会越快。 尽管如今只是修炼了第一重《太古乾龙境》,可是,却依旧比其他人快了三倍不止。 拥有人通之境的封焱尘,已经把《天罡烈火剑法》修炼至大成,一般武技修炼分成三个层次:入门、小成、大成。 所以在接下来的十天里,他并没有继续修炼别的武技,而是运转《太古神龙决》的第一重,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缓缓而来。 江羽尘修炼的这十天里,大多数的时间都在修炼剑法,而修炼武技促进的武道修为却被压制住了。 就在这一刻,灵气仿佛冲破了屏障,一瞬间,江羽尘的灵气不断地攀升,至六阶冲灵境巅峰方才停下。 引动昆仑侯在他体内留下的“玄灵之气”,紧接着,他体内的灵气又在攀升,七阶冲灵、七阶冲灵巅峰、八阶冲灵。 江羽尘笑了,要不是昆仑侯就在他体内的“玄灵之气”他怎么可能一下子突破三重。 玄灵之气可是“武道乾坤”体内的灵气,乃是非常珍贵的,此刻他的体内还有一些玄灵之气,大概估计了一下,修炼至空灵境大概是没有问题的。 思索片刻,江羽尘将在洪荒焱帝鼎之中的灵魄释放了出来,一只沉睡的火麒麟。麒麟,祥瑞之召。 灵魄同时也是具有一定攻击力的,灵魄其实就相当于武者的灵魂,而精神力者其实修炼的就是灵魄。 江羽尘的精神力在修复尘封古剑的过程当中,已经突破二十五阶,而此刻的火麒麟,真的像是地狱的狂兽一般,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封焱尘。 惊奇,江羽尘发现,自己的灵魄居然身怀地狱冥火。难道他是传说之中的地狱狂麒麟? 这只小麒麟,宛如有灵智一般,跳到江羽尘的肩膀之上。 封焱尘笑了笑:“那得给你取个名字,你就叫狂吧。” 狂仿佛对自己的名字十分满意,吧唧吧唧的跳到远处手舞足蹈。 “能够诞生灵智的灵魄,估摸着也得是七段之上的灵魄,洪荒焱帝鼎肯定是至尊九段灵源,那么也就是说‘狂’也有可能是至尊九段灵魄?呵,难道这就是传说之中的命运?” 二十天过去。 江羽尘走出修炼室,精神焕发。不仅突破至八阶冲灵境、将《天罡烈火剑法》修炼至大成。并且还将精神力提升至二十五阶,尘封古剑的九道次主系铭纹已经断断续续的修复了七七八八。 江羽尘刚刚走出修炼室,修炼室在留有四个家族子弟,挡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个江羽尘还认识,正是那个将自己扔至昆仑山脉的二阶冲灵境小子。 “废物,见到我,为何不行利?”他是林云的走狗,平时在昆仑侯府总是耀武扬威。 “让开,好狗不挡道。” “哟呵,长本事了啊,看爷怎么教训你。”那个二阶冲灵境的少年,一巴掌扇向江羽尘。 啪! 一个清脆的响声,响遍整个三层过道。 “你你你…敢打我?” “打你又怎么样,”江羽尘二话不说,揪起他仿佛揪小鸡一样,“不知道从三层摔下去,你会怎么样?噢,忘了,阿亮好像就是这样的吧。” “江羽尘,你快放开我,要不然,林云少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噢,林云吗?我好怕怕啊。”其余三人原本想阻止江羽尘,可是,江羽尘已经将他扔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一层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你找死。” 其余的三人纷纷出手,这个曾经任由他们欺凌的废物居然敢还手?天大的耻辱。 但是,还不等三人到江羽尘面前,只感觉一阵风吹过,三人被抛至空中。 众人正在疑惑发生了什么,突然,一道人影从三层过道上飞出,两只脚踏在其中一个人的背上。 空中那个少年… “你们快看,是江羽尘。” “哇,好帅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发觉,这个江羽尘这么帅?”一些昆仑侯府的少女不禁发出尖叫。 江羽尘宛如帝王一般,在空中俯视终生。 彭!彭!彭! 三声巨大的响声,地上又多了三个大坑,江羽尘在准备落地之时,已经提前落地。 他回头看了看三层,至少有五百米的距离。“是有点高了哈。” 第640章 。 江羽尘直接离开昆仑侯府,就这样背着一把巨剑,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昆仑侯府。 而在昆仑侯府里造成的轰动可不小,江羽尘大战林云手下四大金刚。江羽尘脚踏四大金刚,从修炼室第三层凌空飞跃,脚踏大地,震惊四方。 而此刻在林云的院落里,林云看着眼前酷似木乃伊的四人,狂哮:“什么,江羽尘把你们打成这样?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我要你们何用?特别特么是你,都成植物人了,想后半辈子我养你啊?” 那个拥有七阶冲灵境的人名叫林户,林户说道:“少爷,是小的无能,可是那江羽尘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而且实力也极强,我还来不及出手,就被他扔下第三层了。” “我去你妈的,当初要是听我的,直接把他杀了不就完事了?现在好了,你他妈还有脸来跟我说你打不过他?”林云真的很想给前面这四个废人一人一脚,可是理智战胜了愤怒。不停的揉太阳穴,说道:“过几天就是王族试炼了啊,害怕他一个江羽尘?去,林户,你去告诉大哥的军师。” “少爷英明。” “滚滚滚,赶紧给我滚,都不知道给我留点脸,滚!”林云一脚把一个踢出院落,独自坐在太师椅上,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观此刻的江羽尘,早就已经远离了昆仑侯府,来到坊市——武盟! 武盟是武宗的一条分支,势力遍布三千小墟界、九百大世界、星河虚空。而武宗与魔教是死对头,魔教又不可能与朝廷有交集。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武宗与朝廷的关系是河水与河道,相辅相成。 武盟有一个特殊的机构,武斗门。 武斗门,记录着冲灵境武者、空灵境武者、地武灵境武者、天武灵境武者的排名。 冲灵境武者的武斗门是单郡、空灵境武者的武斗门是六郡、地武灵境武者的武斗门是帝国、天武灵境武者的武斗门是中央大帝国。 而能够排上武斗门的榜单的,都不是一般人,依靠的是积分制。 武盟武斗门,在昆仑城设有冲灵境武者武斗门、空灵境武者武斗门。 以昆仑城已经周边二十六县为单郡、昆仑侯的封地是周边六郡。 冲灵级武斗门中,热闹非凡。 “打他,打他。” “上啊,你怂个球啊,老子可是压的你赢。” 江羽尘刚刚来到冲灵级武斗门,就看到台上有人在比斗。 武斗门,上面有三个长一百五十尺、宽一百二十尺的比斗台。并且三个比斗台都有人在比斗,台下的观众,少说也有一千有余。 很快,第二比斗台上结束了战斗,并且,获胜的还是一名女子,江羽尘微微皱眉,显得有些无知地问道:“她是?” “她你都不知道?那你就是孤陋寡闻了,她可是被堪称为能够与昆仑城第一美人聂潇湘做对比的人,冲灵榜第四的晴雪月大小姐。”站在江羽尘旁边的那人给封焱尘做了一下知识补习。 “晴雪月?”江羽尘在嘴里念了一遍,原来她是晴雪月。 晴雪月的大名,江羽尘当然听过,可是没见过本人,而如今看到本人,倒是有些懵了。 她其实就是在昆仑山脉救江羽尘的女子。 冲灵榜第四?没想到还很有实力。 就在江羽尘思考间,比斗台上响起一声洪亮的声音:“晴雪月小姐再次获得十连胜,请小姐去武斗门后台领取奖励。” 待晴雪月下台离开之后,下方传来一片喧哗。 “晴雪月小姐太厉害了,我要嫁给你。”其中一名男子十分夸张,居然直接冲向晴雪月,可是一瞬间,就被晴雪月那冰冷的眼神给下退了。这可是,冲灵榜上第四名。 “下面,还有谁想挑战十连胜的?” 下面的人顿时鸦雀无声,十连胜,那可不简单啊。 “我来试一试。” 一名身穿白色衣衫,手拿铁扇的男子跳上站台。 “在下花无良,还请赐教!” 台下同样是一片喧哗之声,花无良,积分已经达到了九十分,已经非常接近于一百分。按照武斗门的规矩,凡是积分达到一百者,便可挑战冲灵榜者。 当然,除了以这种方式可以挑战冲灵榜者以外,还可以在十连胜制当中挑战冲灵榜者。 “让我来!” 声音从武斗门的大门处传来,此人,噢不,此兽,身高三米,臂粗如水桶,对于这样的人,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彪悍! 他其实并不是人,而是一只灵兽,因为是某种太古圣兽的后代,所以就算修为还没五阶灵兽之前,就可以变化为人形。 此兽,乃二阶上等灵兽,的确犹如人类的冲灵境巅峰境界,通天象,其力,非常人所能比拟。 这只通天象从大门处一跃而起,当落在比斗台上之时,整个比斗台都在颤抖,激活了无数的防御铭纹。 花无良微微拱手,说道:“敢问如何称呼?” “俺叫二象,要打便打,不打便撤,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好,爽快!” 花无良猛然打开铁扇,飞出三支飞剑,二象可不会管那么多,大步奔向花无良,眼看着飞剑就要打在二象的胸口,忽然,二象两只巨大的手臂向前一档,飞剑早已不知飞向何方。 但是,花无良还没有反应过来,二象就已经出现在花无良面前,大手一揽,抓住花无良的小腿。 “你给俺飞吧!” 花无良被二象脱手而出,花无良脸色稍变,若是落下比斗台,也算是输了。 花无良双手展开,犹如空中大鹰,他的身体骤然停了下来,然后缓缓下落。 “粗鲁啊灵兽果然只是灵兽,即使化为人形,也不过是一只灵兽。” “你是在嘲笑俺?”二象仿佛是愤怒了,蹲成马步式,双臂握拳交叉于胸前。 “蛮象驰地。” 只见,二象的身后浮现出一头大象,此象居然身披战甲,脚带战套。 “哟呵,恼怒了?” 嘴上虽说如此,但是,花无良却并没有轻视,同时,也将自己的灵源释放了出来,一把铁扇浮现在他身后。 “看俺撞破你的破扇子。” 二象身后的战象十分威武,气势也十分磅礴。 “铁扇飞羽。” 扇子周围,犹如孔雀开屏一般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十六变三十二……… 随即便变得密密麻麻,围绕在花无良身边。 战象冲向花无良,其实猛烈,充足。强大的灵气犹如一把把利剑一般,刹那间便与花无良的‘铁扇飞羽’碰撞在一起。 顿时,比斗台之上,一大堆防御铭纹显露了出来,并且,烟尘四起。 “哈哈哈,俺的金刚不坏之身,岂是你可以比拟?”二象的声音响声,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花无良居然感觉到有些许恐惧,因为就在刚才的对碰中,他已经受伤了,原本以为对方已经站不起来了… “狂怒冲击!” 之间一道金光闪过,花无良感觉肚子一疼,随即,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宛如短线的风筝,狠狠的砸在了台下。 烟尘散去,台上却只有一个壮硕的身躯。正是二象,他的身上居然没有留下一丝的伤痕,怪哉怪哉! “金象之身!” 江羽尘倒是十分惊讶,金象之身,乃是金芒巨象,金芒巨象被称之为上古圣兽。没想到在这小小的昆仑墟中居然能够看到金芒巨象的后裔。 “二象获胜,加之取胜于花无良,积分九十五。” 二象站在比斗台之上,威风凛凛,不断地捶打自己的胸口,此刻谁会想到,这是一头大象,还是上古圣兽的后裔? “二象,差不多就行了,下来吧!” 下方,一位穿着豪华绸缎绣制而成的玉衣。 “刘老爷,俺还要打,俺不想下去。” “下来吧,差不多就行了,我刘某人可不想过多出名。”刘老爷不停地抚摸着他的八字胡,头抬得老高,好像是在说:看到没?这是我刘方的手下,看到没? “哎,多好一个武者,却是刘方这狗东西的手下,真是可悲啊。”在江羽尘身旁的那人不停地惋惜。其实不止他一人是这么想的,在场的很多人,都不喜欢刘方。 刘方,昆仑城出了名的无赖,但是人家有钱,除了昆仑侯府外,刘方家的钱财,当属昆仑城第一。 江羽尘也觉得可惜,这样一头金芒巨象的后裔,却是为刘方这种人效劳,也是可悲。 顿时,他冒出了一个想法,江羽尘从人群之中,挤到了台上。 “诶,怎么能说不打了呢?我还想试试这灵兽的实力呢,难道刘老板怕自己的手下输给我?”江羽尘的话,有些挑衅。 “对付你,不需要二象这种高手,阿狗,你上。打不赢你就不用回来了。”刘方看了一眼江羽尘,就知道,他只有八阶冲灵境的实力,根本不需要二象出手。 “是,老板。” 阿狗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此人拥有九阶冲灵境的实力。 第641章 。 阿狗的瞳孔不断缩小,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在外人的眼中看来,只见一道红光,穿过阿狗的身体,留下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血洞。 这阿狗,平日里依仗着刘方,经常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杀了也就杀了。 刘方不可思议的看着台上,只见阿狗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缓缓倒下,眼中依旧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 “公子,你如何称呼?”那名裁判不停的戳着手,目光仿佛是看到了金子一样。 “羽。” “羽击杀阿狗,现有积分五。” 这个时候,众人才缓过神来,纷纷将目光投向这名少年,而在场,也并没有人认出来,他就是昆仑城的第一废材。 毕竟昆仑城的人都只知道他的名字,而未见其人,而江羽尘也都是形式低调。 刘方大怒:“羽是吧?二象,给我把他杀了。” “刘老爷,俺不会杀人。” “你只要杀了他,我给很多很多钱。” “那你要说话算话。” 二象跳上比斗台,朗声道:“俺本来不想杀人,可是,刘老板说会给俺很多很多钱,所以,对不起了。” 江羽尘盯着这头蠢象,真的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金芒巨象的后裔。 二象的身后出现了一头战象。 “蛮象驰地!” 一瞬间,烟尘四起。众人根本看不到台上发生了什么。 而烟尘之中,封焱尘漏出一丝邪笑。 “巨灵幻阵!” 江羽尘轻声念道,随后右脚一跺地,四周出现九根柱子,将二象与那头战象困于其中。二象本想发力,可是却一丝灵气都感受不到。 “金芒巨象的后裔,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存在?真是感到丢人啊。” 二象站在巨灵幻阵之中听到这个声音,居然有些懵了,安静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俺是金芒巨象的后裔?” “我…我当然知道。你要不要跟着我混,别跟那个刘老爷混了。” “你也可以给我钱?” “你很着急用钱吗?” “不着急啊。” “那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也对啊。我怎么那么傻?” “那想好了没有?跟着我混。” “那你得先放我出去。” “你不答应我,我就困你一辈子。” “我答应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江羽尘笑了笑,这还不好办?这可是一头金芒巨象的后裔啊,别说是一件,十万件都不成事。 “没问题。” “巨灵幻阵,解!” 烟尘散去,众人看见了奇怪的一幕,二象跪在地上,“老大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二象,你怎么能背叛我?”刘方是气的咬牙切齿,好像还没开打吧,怎呃么就…输了?! “刘老爷,你是给俺很多钱,可是,俺不想再跟你做坏事了。” “你你你…好你一头畜生,我们走。”刘方恶狠狠地瞪了封焱尘和二象一眼,然后带着手下人离开了冲灵级武斗门。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这刘方的手下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这叫焱的家伙给收服了,哈哈哈哈。” “是啊,平日里都不敢对刘方哼一声现在的确是大快人心。不过,我为什么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呢?想不起来啊。”有人不停的挠头,想要回想起江羽尘的脸庞。 “羽战胜二象,获得一百积分,拥有挑战冲灵榜者的资格。” “羽公子,若是您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们会在一个月后给您安排一场与冲灵榜者第一百二十名的一场对决。如何?” 江羽尘托着下巴,仿佛是在思考,说道:“没问题,不过我的奖励呢?” “哦哦哦,羽公子请跟我来。”江羽尘向二象示意,然后便跟随这名裁判走了下去,二象紧随其后。 二象击败了花无良,获得九十五积分,获得的奖励是一千枚灵晶与一株二阶灵药——紫荆花。 而江羽尘目前的积分是一百分,获得的奖励是两千枚灵晶,因为一个月后要和冲灵榜者第二十名对决。所以,江羽尘得到的奖励从两千枚灵晶变为四千枚灵晶与一株三阶灵药——盘龙参。 江羽尘带着二象离开了。 武斗门的一处高台,能够一眼望尽整个昆仑城内城,而刚才在冲灵级武斗门发生的一切,此高台上的人,也看的清清楚楚。 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与晴雪月对坐,晴雪月早就认出了江羽尘,而让她奇怪的是,二十多天前,江羽尘还只是一个一阶冲灵境的小子,现在却已经是八阶冲灵境。不可思议的速度。 “原来他叫羽?”晴雪月一双灵眸不停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叫羽。”那名男子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给晴雪月盛满一杯茶,然后细细的品起酒来了。 “噢,是吗,莫非武公子认得此人?”晴雪月也品着茶,有意无意的问着。 “看来晴雪月小姐对他很感兴趣啊。”武天鸣盯着晴雪月的眼睛看,可惜根本没有从这美人眼中看出什么。 晴雪月摇了摇头,说道:“谈不上感兴趣,不过挺有意思的,此人真实身份,莫非更有意思?” 武天鸣朗笑了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是啊,他的真实身份的确很有意思。他就是昆仑城人人皆知的废物,不过昆仑城很多人其实都没有见过此人,我也只是见过一次,所以才会将他认出来,相信除了昆仑侯府的人以外,很少有人能够知道他。” “是挺有意思的,看来昆仑侯藏的还真够深的啊,一个十年前本该废掉灵源之人,此刻居然要挑战冲灵榜者。”晴雪月依旧冰冷的饮茶。 武天鸣连忙说道:“不不不,他绝对已经被废掉了灵源,因为上次我见他之时,他的确是一个不可修炼的废物,并且那还只是一年前。” “即使是从一年前开始修炼,也不可能在一年之内,从觉醒灵源、开辟灵脉、唤醒灵魄冲至八阶冲灵境,是不是很有意思?如果有机会,还真的很想和他过过招呢。” 晴雪月嫣然一笑:“武公子说笑,你可是空灵榜榜首,一个冲灵境武者,又岂是你的对手?” “哈哈哈…说的也是。” ………… ……………… 江羽尘带着二象,回到了昆仑侯府,在自己的院落当中,江羽尘看着这个足足比他高一个他左右的二象。 “你不会真的叫二象吧,金芒巨象的名字居然叫二象?” 二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其实俺也不知道俺叫什么名字,是刘老爷给俺取的名字。” “果然是这个刘方,那你是怎么给刘方卖命的?”江羽尘说道。 “俺就是被关在了一个大笼子里,不得不现出原形,俺以为要死了,谁知道,刘老爷居然打开笼子,把俺放了出来,还说只要给他做事,我就会有很多很多钱。而且不会被关在笼子里了。”二象一脸遇到救世主的表情。 江羽尘无奈,给了二象一锤子,说道:“你就那么确定不是刘方把你关进去的?” 二象显得不明白,说道:“那他干嘛还要把俺放出来?” 江羽尘捂脸,这头笨象真的太笨了,这是曾经风靡三千小墟界、九百大世界的金芒巨象的后裔? “那是因为你对他还有用啊。” “对啊,他让俺去把一些村名赶走,然后在那里建立了一座庄园,然后还让俺,把一个女孩的哥哥打残,然后要娶那个女孩……” 江羽尘愣了,“你说什么,什么女孩?” “俺怎么知道,不过听日子是下月初八。” “真缺德啊,他让你干你就干啊?这么缺德。” “可是俺怕再被关进笼子啊。” 江羽尘无语,既然现在二象这家伙成了自己的小弟,那他犯下的罪,还得去承担,这是做人的原则。 “你还有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有啊,俺帮他打其他的蛮兽,还有一些欺负他的人,不过这种去的的事情,俺就干了那么两件。”二象伸出两根手指头,憨厚的笑了笑,说道:“那老大,你还答应我一件事情呢。” “噢,什么事情,说吧。” “俺想俺爷爷了,俺想回家。”二象居然流出了眼泪。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怎么记得还有个爷爷?”江羽尘疑惑。 “俺也不知道怎么了,俺不知道俺叫什么,也不知道家在哪里,可是俺的脑子里,却有一个爷爷,他对俺很好,俺很想他,老大,你能帮俺找到家吗?”二象可怜巴巴的看着江羽尘,看得封焱尘直发毛。 “行了行了,这事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必须听我的话,不许再干坏事。”见二象像一个乖小孩一样,在那里不停地点头,江羽尘道:“再就是,你这名字不能再要了,我给你一个新的名字,有名有姓。” “多谢老大赐名。” “金芒巨象的后裔,就取金氏吧,而金芒巨象我也见过两头,你还是第二头,就叫你金乙吧。” “为什么叫金乙啊老大?” “甲乙丙丁,乙不刚好是第二?怎么,不喜欢啊。” 第642章 。 无奈的江羽尘盘坐修炼了起来,还有五天,便是王族试炼,若是能够在这五天内,突破九阶冲灵,那在王族试炼中得到进入修炼室第六层的修炼资格应该会轻松得多。 侯爷的爵位也堪比藩王,而且昆仑侯乃是玄武帝国侯爵与藩王之首,掌管着六郡。其他藩王的封地,最多也只是三郡,当然,其实还有一位侯爵的封地比昆仑侯多,那就是震天侯的封地南疆,不过如今,南疆早已易主,被两位藩王占据,还有魔教也把一些地盘占据了。 所以,昆仑侯府的王族试炼,前十的人可以进入第五层的修炼室修炼,前五的人,可以进入第六层修炼室修炼。 传闻,第六层的修炼室,比外面的时间多出一倍,而历来,第六层就被那几位天才占据,第一天才——林飞,还有修炼室第三层管理者——林赫,昆仑武宗分宗核心弟子——林菲,昆仑侯府大公子——林雄,当今玄武帝国礼部侍郎林秀之女——林茹雨。 而往届的王族试炼,时间都是一月左右,当然,江羽尘都没有参加过,所以,并不明白过程。 传闻,大公子林雄的军师庄阳每一年都进入了第五层修炼。而剩下的四个个名额,却由其他的空灵境武者去争取,而往届冲灵境武者都只是去蹭奖励的而已。 一个月的时间,只要江羽尘以九阶冲灵境的修为参加试炼,一个月,肯定能够从九阶冲灵,突破至一阶空灵。 而每年参加王族试炼的,又只允许是二十岁以下,所以,在二十岁以下,除了林家那几个天才以外,也就那么几人了。 盘坐修炼一天,江羽尘已经从八阶冲灵境初期提升至八阶冲灵境中期。这两天,估计那些在外子弟,都已经回来了。 看到金乙与狂在那里睡觉,江羽尘决定出去走走。就在江羽尘准备出门的时候,一个奴仆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九公子,侯爷让我来让你去参加迎新晚宴。”奴仆低着头,不敢直视封焱尘,毕竟这一个月来,江羽尘做的事情没有一件不霸道。 “迎新晚宴,不是只有侯府的天才才去参加的吗,今年怎么会邀请我?” 奴仆连忙恭维道:“九公子说的哪里话?您若不是天才,谁又会是天才?” 江羽尘对这种拍马屁的奴才,本就不是很待见,连忙将其打发离去。 “倒是可以先去看看,这次王族试炼的对手。”说罢,江羽尘便起步前往昆仑侯府的后殿,后殿立于大堂之后,无比宽阔,好似一个练武场。 上方血红色的麒麟椅,昆仑侯就坐在上方。 下方两旁,坐着昆仑侯府的天才子弟,江羽尘背着大剑来到后殿,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不过很多人看到此人是江羽尘之后,便不再注意。 江羽尘在昆仑侯府干的破事,也就只有昆仑侯府在府的人知晓,而此处,大多都是从外面赶回来参加王族试炼的家族子弟。 左手上首,乃大公子林雄,右手上首,乃二公子林飞,其次便是庄阳、林菲、林赫、林茹雨。 再其次,就是昆仑侯府的其他空灵境武者与九阶冲灵境武者。江羽尘坐在最后,显然是最不起眼的。 “人都到齐了,那,迎新晚宴现在开始吧。本侯也不想多说,这就是平常的家宴,别弄得像是生日仇敌似的。”昆仑侯说着,已经开始动手,吃了起来。 其他人也缓缓地吃了起来,但是却是在彼此打量,一年不见,每个人都有进步了,此次家宴,吃得最随意的,莫过于封焱尘了。 江羽尘坐在最后,没有人注意自己,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无人问津。而其他认识的人也互相交谈了起来,顿时,才有了家宴的气氛。 众人吃饭一半之时。 “好了,接下来所有人轮流展示一套大成武技,若是一年了,你们都没有修炼出一套大成武技,那也别说是本侯的子弟了。”昆仑侯顿了顿,说道:“按照往年的顺序,开始吧。” 很多人仿佛是轻车熟路,从林雄开始,他演练了一套大成拳法,拳声如雷,拳风似剑,此拳法乃是昆仑侯府的灵级低阶武技之一《泰山拳法》。 其次便是林飞,林飞手中多出一杆长枪,正是他自己的四阶灵兵——银龙金抢。 “那我就演练一套灵级中阶枪法《先锋破军枪法》” 长枪飞至空中,林飞脚踏地面,一跃而起,抓住枪尾,暴喝一声,“枪出如龙!” 林飞从空中垂直倒立而下,枪尖宛如龙头,变幻莫测,又仿佛千羽落下,击至地面,由大理石铺成的地面,直接爆裂而开。 林飞再次手持银龙金枪,站在破碎的大理石上。 “好,飞儿好武艺。” “父亲过奖,孩儿这只是雕虫小技罢了。”林飞回到座位上。 昆仑侯的手掌向前一挥,破碎的地面瞬间就恢复如初。 接下来,每个人都演示了各种各样的剑法、拳法、枪法、刀法、掌法……但,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都是灵级武技,不过除了林飞演示的《先锋破军枪法》是灵级中阶武技之外,其他的皆是灵级低阶武技。 而江羽尘却已经在那里独自饮酒,并不是他对这些人演示的武技不感兴趣。而是他们并没有演示一套武技,只是其中一招,或者两招,只要证明他们已经将这套武技修炼至大成便可,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羽尘,轮到你了,你怎么还喝酒?”昆仑侯这时才发现,江羽尘独自在那里饮酒,对这些“天才”演示的武技满不在乎。 江羽尘才缓过神来,摇了摇有些昏醉的头,说道:“义父,我……” 江羽尘本想说些什么,可是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子弟却接过话,说道:“江羽尘,那个废物,怎么也能来参加迎新晚宴?” “林木,放肆!”二公子林飞冲着林木大吼,“江羽尘可是我义弟,昆仑侯府九公子,你怎么敢与嫡系子弟如此说话?” 看似林飞在帮江羽尘说话,实则不然,林木是一个三阶空灵境武者,乃是林飞的左膀右臂,常年跟随军队出征打仗,所以并不知道江羽尘的事情,故此出言提醒。 “二哥又何必计较,我演示便是。”江羽尘站了出来,林木看着这个少年,仿佛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因为只得林飞出言提醒,必定有过人之处。 而惊讶的并不只有林木,还有在场的一些经常在外子弟也感到惊讶,这不是那个废物江羽尘吗?林飞不仅为他说话,而且他居然还能参加迎新晚宴? 不过除了在府之人,其他人大多数都在想着看封焱尘的笑话,自然也就包括林木在内。 林茹雨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江羽尘,他常年都在王都,唯有年关之时,才会随父来到昆仑侯府过年。 而废物江羽尘的名头他自然也听说过,而且还不是一两次,不过现在见到本人,似乎觉得没有传闻中那么不堪。 林飞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神色。 江羽尘做了一下深呼吸,并未拔出尘封古剑,此剑的九道残缺铭纹已经被他修复了两三层,若是激活,江羽尘有信心可斩一阶空灵境武者,所以,此刻怎能使用尘封古剑? 江羽尘来到林茹雨面前,微微鞠躬,说道:“茹雨小姐,可否借你宝剑一用?”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包括昆仑侯,昆仑侯也对他这个侄女很是无奈,而且林茹雨是出了名的霸道,此刻居然有人在跟她借剑? 等待着江羽尘被暴揍的人可不少!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本以为江羽尘已经断胳膊断腿,可是,只见一把秀剑,插在大理石修成的地上。 “拿去用吧,不过演示出来的武技,若是不能让本小姐满意,我可以阉了你。”林茹雨冲着江羽尘“阴险”一笑。 江羽尘也回以一个笑容,尽管江羽尘觉得自己的笑容很自然,很纯洁,可是如今,在林茹雨的眼中,却是那么猥琐。 江羽尘也不管林茹雨的想法,将秀剑拔出,问道:“不知此剑可有名?” “灵鸳。” “好名字!” 江羽尘调动体内灵气,注入灵鸳剑之中,只见灵鸳剑量出一道主系铭纹,十一道次主系铭纹,两百五十一道次铭纹。 林茹雨虽还不等江羽尘演练剑法,内心早就已经翻江倒海,因为,就算是她自己,也不可能激活灵鸳剑的一道主系铭纹,次主系铭纹,她最多也只是激活了六道。 “这个江羽尘不简单啊!”林茹雨心中暗暗下了定论。 而在场的很多人也都见过林茹雨激活灵鸳剑铭纹,并没有江羽尘激活的这么多,也非常震惊,很多人都好奇,这个少年怎么会从一个没有灵源的废物重新觉醒灵源? 第643章 。 江羽尘回到座位上坐好,看都不看坐在旁边的林木,继续独自饮酒,也不去机会昆仑侯说自己的剑意之境达到入微造成的轰动。 其实,江羽尘根本没有将天洛舞水剑法修炼至大成,就连是入门,他都没有修炼到。全部都是凭借着人通之境的剑意境界,才将《天洛舞水剑法》的些许威力发挥出来。 而此刻的林木心里是五味杂陈,毕竟林飞很看好江羽尘,还有拉拢之意,而自己刚才出言不逊,现在又拉不下面子,给他赔礼道歉。 不过只是思索片刻,林木就做出了决定,于是举起酒杯。 “羽尘堂弟,刚才恕堂哥无礼,在此向你道歉,我敬你一杯。”林木“诚意十足”地看着江羽尘,不过江羽尘依旧自顾自的喝酒吃肉,林木压制住心中愤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干为敬!” 说罢,便一饮而尽。 江羽尘瞥了一眼这个跳梁小丑,眼中带着不屑,举起酒杯,也饮下一杯酒,不语。 气氛并没有因为这点小插曲就被破坏了,昆仑侯说道:“嗯,不错,都不错,都是林家子弟,你们,可都是林家,昆仑侯府以后的希望,所以,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做到一点,一致对外。” “明白!” 声音洪亮,响遍全殿。 但是,此刻很多人却都有着自己的盘算。 江羽尘此刻拥有的可是二十五阶的精神力,只要没有突破至地武灵境,他都可以察觉到对方在想什么,除非他的精神力比他高,或者身上带有掩饰的宝物。 “凝神静气,定!” 此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林飞端着酒杯,心想:江羽尘的确是百年不遇之奇才,若是能够让他辅助我登上侯爷之位,那岂不美哉? 果然,惦记着侯爵之位。 而林雄吃着一块肉,心想:哼,这江羽尘虽然剑意境界达到了入微,可是,王族试炼之中,就不知道这入微之境能不能保住他了。 江羽尘苦笑,这林雄还真是心肠歹毒啊。 林木仿佛在思考,心想:艹,这江羽尘可真是不知好歹,我主动道歉,居然不理我,要不是看在林飞少爷的面子上,我非活寡了你不可。 这个林木得小心防范。 林茹雨端坐在那里,目光还看向封焱尘的方向,心想:本小姐与江羽尘素未谋面,他又怎知我无法激活灵鸳的主系铭纹?难道他还知道,我无法与灵魄沟通?不行,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 嘿嘿,就算你不来找我,我都会来找你的。! 而当江羽尘眼睛扫过林雄的军师庄阳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痛,因为他根本看不清他的实力,庄阳不可能是地武灵境武者,莫非他的精神力在我之上?不好!! “定格,解!” 一瞬间,后殿恢复了热闹,而江羽尘则心有余悸的看着庄阳,庄阳向江羽尘摆了摆手,还露出一道笑容。 “此人,日后定要多加防范。”江羽尘心里暗道。 心里如此,但谁可都不会表现出来,江羽尘依旧独自饮酒。 不一会,昆仑侯说了几句简单的结尾话,就各回各家了。 江羽尘距离门最近,自然也就是第一个离开了。望了一眼人群之中庄阳的身影,随即便消失在后殿。 回到自己的院落中,虽已至半夜,但金乙依旧和狂玩的很开心,狂在那里手舞足蹈,仿佛在叙述一件大事,而金乙也听到的津津有味。 “老大,你回来了?” “嗯。”江羽尘定睛一看,问道:“金乙,你突破三阶了?” 金乙得意的笑了笑,说道:“是啊,俺把在武斗门得到的灵晶与紫荆花服下,俺刚刚突破的。” “嗯,不错,对了,我要闭关一段时间,你守住,别让其他人来打扰我。狂,你给我过来。”江羽尘揪起狂的小尾巴,狂一个劲的想要挣脱,十分恼怒! “是,老大,俺一定不会让其他人来打扰你的。”金乙信誓旦旦的握紧拳头。 江羽尘走到房间之中,将狂收进洪荒焱帝鼎之中。在周围用灵晶简单布置了一座聚灵阵,然后便盘坐修炼了起来,借助灵晶来修练,的确能够事半功倍。 再加之聚灵阵与昆仑侯就在他体内的玄灵之气,在五天之后,突破九阶冲灵,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江羽尘默默地运转《太古神龙决》第一重“太古乾龙境”,以原先修炼的三倍速度,吸收着天地灵气与灵晶之中的的灵气,江羽尘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修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不出江羽尘所料,他突破到了九阶冲灵境中期,而体内也仅存了昆仑侯的一点点“玄灵之气”,江羽尘打算留着这点“玄灵之气”,等王族试炼开始之后,突破空灵之境。 江羽尘刚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一道巨大的人影向江羽尘飞来。很快,江羽尘就看清楚了,正是金乙。 金乙看到江羽尘出来了,说道:“老大,你可算是出来,再不出来,俺都要被他打死了。” 江羽尘闻言望去,只见林云带着七八人,堵在江羽尘的院落之中。 江羽尘扶起金乙,微微有些惊讶,毕竟金乙已经突破三阶,再加上乃是金芒巨象的后裔,一般地二阶空灵境武者,根本不可能打败他。 随着江羽尘的扫视,很快就发现那个空灵境武者,林云手下“第一大将”,林风。 林风也算是昆仑侯府的一大天才,本来也要参加王族试炼,可是碍于林云面子,不得不跟他来这里,不过来到这里,却遇到了一头灵兽,他甚是兴奋,若此灵兽能够成为他的宠物,拿实力岂不增长一大截? “哟,堂堂地昆仑侯府天才林风,也给林云这孬种办事?”江羽尘用着近乎嘲讽的语气说道。此刻,他有足够的信心击败林风。 江羽尘已经简单的试过自己的实力,尽管还是一个九阶冲灵境武者,可是,依靠人通之境的剑道境界,与体内似乎拥有无穷无尽的双重灵脉,再加之尘封古剑,对付四重空灵境以下武者,应该不成问题。 林风一愣,似乎还不习惯这个废物这么张狂,说道:“我林风行事,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林风啊林风,你这个样子,哪里像一个天才该有的样子?脾气暴躁,如何成大事?更何况跟着一个孬种,哈哈哈…”江羽尘肆无忌惮地笑着。 ”你他妈说谁是孬种?林风,给我废了他,还想参加王族试炼,想得到挺美。”林云指着江羽尘,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金乙有些虚了,说道:“老大,这个叫林风的人,很是厉害,俺也只不过接了他三招便败了。” “是吗?我倒想试试。” 看到江羽尘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林风恼怒了:“那我成全你,让你再次尝试被打破灵源的滋味!” 说罢,林风便一拳击来,而他的手上,带着一副手套,看似是一件三阶灵兵。 江羽尘毫不紧张,激活左手的“千雨绫”,一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直接与林风碰撞到一起。 江羽尘后退了一丈有余,而林风却是只后退了三步。 甩了甩比较麻的左手,江羽尘暗道:林风果然不容小觑,怪不得能够打败金乙,正面与他对碰,绝对没有任何优势。 林风微微一愣,这一拳,若是平常的冲灵境武者,早就已经粉身碎骨,而江羽尘不仅没事,还将他击退三步。不过马上就恢复了过来,得意地说道:“江羽尘,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差距,若是你现在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把你的灵兽给我,我倒是不介意放过你。” 江羽尘苦笑,原来这就是得意忘形,他不语,拔出尘封古剑,并没有激活铭纹。但是,他却有足够的把握击败林风。 看样子,他还得在昆仑城待上一段时间,若是不立威的话,日后难免会再有些不知好歹的‘狗’来捣乱。 “我倒要试试看,所谓的入微之境,到底有多厉害。”很显然,迎新晚宴,林风也在场。 “放心,我会让你知道的。” 江羽尘挥出一剑,强大的剑气,仿若灵级高阶中阶武技一般。 林风完全不惧,一拳将其轰开,“哈哈哈…入微之境,也不过如此。” 听到不到江羽尘的回应,只感觉,四周同时又飞来了几道剑气,林风依旧将他们轰开。 但是,紧接着,剑气越来越多,林风也开始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直至第八次进攻,林风终于抵挡不住,被一道强大的剑气,击中后背,飞了出去,撞在院落的梁柱上,咳出了一口血。 随即,还不等林云等人缓过神来,封焱尘已经重新提起林风,再一次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你他妈给老子磕三十个响头,一千枚灵晶,老子可以考虑放过你。”江羽尘的话很是霸道。 林云慌了,冲着身边的人挥手道:“给我上啊,打死他,打死他。” 其余的七人,尽管有些怕,不过还是同时冲了出去。 第644章 。 打断林云三根肋骨,然后金乙便把他扔出了院落。 而此刻的林风,早就已经脱虚,哪里来的力气给江羽尘磕头,本来就不是硬骨头的他,连连点头。 江羽尘也毫不客气,直接取下他的储物袋,查看了里面有一千二百一十枚灵晶,与一些一阶灵丹,一阶灵兵。 他将这些灵兵取出,然后将自己储物袋里的一千灵晶与林风的储物袋扔给金乙,说道:“这里面的东西都给你了,去修炼室第一层,报我的名字,修炼二十天,等我试炼回来。” “多谢老大。” 江羽尘本想将林风放走,不过思索片刻,将林风手上的手套去了下来,这是一件三阶灵兵——风魔手套。 风魔手套可以增强佩戴者的攻击力。 “这东西不错,我收下了,你可以滚了。” 听到江羽尘的话,林风宛如被赦免一般,但突然感觉脖子一凉,只听见江羽尘说道:“不过你可不能参加王族试炼。” 刚刚注入林风体内的,乃是江羽尘的灵气,已经将林风的灵脉锁住,想要冲开,起码也得半月。 “江羽尘,你…” 一脚把林风踢开,“你什么你?又不是只有你狂,给我滚。” 林风带着怒气离开了江羽尘的院落。 而金乙听江羽尘的话,已经去了修炼室,然后自己前去练武场。 这座练武场乃是供昆仑侯府族人聚集使用,十分巨大,足以容纳数千人。 不过来人并没有达到数千人,只有百来人,大概目测了一下,有两百零七人。 而高台上,昆仑侯此刻正站在那里,看着这些昆仑侯府的青年才俊,甚是欣慰。 “年关将至,昆仑侯府一年一度的王族试炼也正是开始,我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昆仑侯随手一甩,每个人手中出现一张牌子,“好了,跟随你们的队伍,可以出发了,规矩就不用我多说了。” 江羽尘看了下手中的牌子,一个大写的一。 江羽尘来到第一组,而此刻,与江羽尘同在第一组的,只有一个人江羽尘是认识的,那就是林赫。 用精神力探知了一下,江羽尘发现林茹雨被分在了第四组。 第一组里,一个清瘦男子屹立在那里,他乃是昆仑侯府的地武灵境武者。每一组都有地武灵境武者带队,前往试炼地。 “有新来的是吧,那我就在自我介绍一遍,我叫陈锋。规矩呢,一会我会给你们重复一遍。”说完,陈锋一挥手,一只大鹰出现在众人头上,而很多人都知道这是陈锋的灵魄。 总共有十组,每组大概二十人,十位地武灵境武者带队,这可不是一些家族可以拿出来的,二流家族的家主也就拥有地武灵境的实力,家族之中只有拥有了天武灵境武者,才可以称之为‘一等家族’。 而像昆仑侯府这样随手就是十位地武灵境武者的家族,称之为超等家族。 传闻,昆仑侯府有九位天武灵境武者,二十五位地武灵境武者,不可谓不强。 陈锋坐在大鹰的头上,看着这二十位少男少女,笑道:“别太紧张,从净空鹰上掉下去我可不救你们。好了说一下规矩。” “每一年,昆仑侯府的试炼地都是城外昆仑山脉的一座山——鸣山。山高三千米,东西长五百千米,南北长四百千米。而鸣山之中有三阶上等以下蛮兽。时间为二十天,猎杀多者奖励越多,当然,前五十可以参加第二场王族试炼。” 陈锋再次一挥手,人人手中都出现了一个储物袋与一道符文。 “你们猎杀到的蛮兽灵核,可放入储物袋之中,而这道符文,是在你们遇到危险的时候用的,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前去事发地。” “好了,都明白了吗?” “明白。” “那就出发!” 二十人跳上净空鹰,净空鹰两双巨大的翅膀一张开,地面上的灰尘就呼啸而来。 而同时出发的并不是只有他们第一组,其他的组也已经起飞,有的是一把剑,有的是一只鹤,当然,这些可不一定都是灵魄,也有的是灵源。 一道道光从昆仑侯府中飞出,没入崇山峻岭的昆仑山脉之中。 昆仑城的人们,望着光芒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醒来。 “昆仑侯府一年一度的王族试炼又开始了,真不知道今年又有哪些天才有资格前往昆仑武宗。” “是啊,昆仑侯府如今在昆仑武宗修炼之人已有五十九人,想要我们家族,只有两人。” 天下武宗,乃是九百大世界公认的最强势力,能够与皇族比肩的存在,而武宗也有很多分宗。 而玄武帝国则有三处武宗分宗,昆仑武宗正是其中之一。能够进入昆仑武宗修炼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有可能突破地武灵境,百分之三十可能成为‘武道乾坤’。 这也就意味着,能够进入武宗修炼之人越多,也就意味着这个家族即将崛起。 从玄武帝国有史以来,昆仑六郡这一块,一直都是昆仑侯府统治着这一片区域,已经有千年历史。 看着逐渐消失的昆仑城,江羽尘深呼吸一口气,这只是开始,万界墟的大剑圣可不止如此。 大约过去半个时辰,净空鹰终于才缓缓地停了下来,望着下方的‘鸣山’,很多人都十分期待。 涓涓流水,高山仰止,仿佛画中景。 但是,还不等众人感受鸣山的美好风景,便失去了知觉。 江羽尘依靠着二十五阶精神力,勉强能够知晓,他们被催眠了,不过想想也对,这是为了让众人分开。 待江羽尘醒来,以接近黄昏。 望了一下四周,鸣山这么大,就两百零七人,估计很难碰见人,不过蛮兽可不少。 之间一双绿色的眼睛盯着封焱尘,江羽尘嘴角勾起一个极有深意的弧度。 “青狼。” 青狼是一阶上等蛮兽,不过却是群居动物,就算是二阶蛮兽,都不想遇到青狼。 不过江羽尘却及其兴奋,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啊。 不一会,周围就出现了数双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江羽尘。他们逐渐现身,一头头恶狼将江羽尘围住,看来这是一个狼群啊。 江羽尘很快就锁定了狼王,这头青狼王,已经是二阶下等蛮兽。 “嘿嘿,这第一批猎物就是你们了。” 江羽尘还不等这群狼出手,就已经先出剑,尘封古剑的锋利程度可不是一般灵兵可以比拟,即使不激活铭纹,照样削铁如泥。 微微调动了一下人通之境的剑气,一道强大的剑气便从尘封古剑中飞出,斩落青狼王的脑袋,鲜血狂飙。 其他的青狼顿时慌了,王都死了。 “还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江羽尘一跃而起,在半空之中,结出手印,一道道火焰打出。 “地狱冥火!” 没错,正是江羽尘的灵魄狂体内的地狱冥火,灵魄本就与主人是其一体,江羽尘自然也就可以控制地狱冥火。 在《星河奇火榜》上,地狱冥火排在前十,自然不是吹嘘的。 一瞬间,逃走的青狼一触碰到地狱冥火就化为灰烬。 “收!” 一个个灵核从那些青狼的身体中,落入储物袋之中。不到一分钟,这场火焰就结束了一个狼群。 一阶上等蛮兽的灵核总共有八十一个,二阶下等灵核一个。 江羽尘微笑着,不错,收获不错,而且我实验出了地狱冥火以他现在的修为发挥出来的实力了。 现在就算是碰到五阶空灵境武者,他都不惧,地狱冥火,可焚万物。不过狂体内的地狱冥火也不是无穷无尽,每使用一次,他就得休息,重新凝聚地狱冥火。 江羽尘翻过一座山丘,突然,他看到了昆仑侯府的私家军,那挂的高高的林家军特别显眼,江羽尘一愣,他居然被扔到了鸣山的边缘地带。 鸣山在这二十天中,会被昆仑侯府封锁住各大出口,不能让别人进入,当然,也不能让里面的人出来。 江羽尘朝着反方向前进,只有朝里走,才会碰见更为强大的蛮兽。 江羽尘来到一条河边,纵身一跃,跳入河中,河中有一些蛮兽看到一个不明生命体出现,纷纷抢食。 可是,还没有到江羽尘的身边,就已经被江羽尘强大的剑气杀死,取得灵核之后,封焱尘便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一路随着这条河流往上游,江羽尘可是收获不小,猎杀了十八只二阶中等蛮兽,三十六只二阶下等蛮兽,而一阶蛮兽一看到江羽尘就躲得远远的,这是一尊杀神。 江羽尘从水中破水而出,大概估计了一下,他自己往上游走了两千米。可是鸣山的区域可是东西四百千米。 回到岸上休息,江羽尘觉得这样猎杀蛮兽太慢了,而地狱冥火这种大范围杀伤力,又不能随时使用。 “按照陈锋所言,鸣山主峰只有三千米的高度,如果去主峰,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偌大的鸣山,低阶蛮兽太多了,根本杀不完。” 想了想,江羽尘沿着河流往上走,此刻,夜幕降临,江羽尘使用精神力布置了一座屏蔽灵阵,便盘坐下来修炼。 第645章 。 江羽尘从思考之中醒来。 因为有了屏蔽灵阵,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江羽尘。 在江羽尘面前的是两个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一个是刺猬头,一个弓着腰。 其中,那个刺猬头说道:“瞧你那点出息,林茹雨身上的宝贝可不少,不过…” “身体也确实不错,嘿嘿…” 然后那个微微弓着腰的少年说道:“那是那是,跟着林哥混,我当然有福享,哈哈哈…” 江羽尘笑了笑,尽管不知道这两个人要干什么,不过要干的绝对不是好事。既然碰上封焱尘,那绝对就行不通了。 刺猬头说话间感觉到有人再拍他的肩膀,就随手拍掉,说道:“别他妈烦我。” 弓着腰的少年摸了摸脑袋,疑惑的问道:“哥,你在跟给说话?” “妈的,刚才不是你拍我肩膀?” “不是啊。” “是我…” 两人同时转身,只见一道身影快速闪过。 “两个废物,居然想对林茹雨下手。”江羽尘解决掉二人之后,在他二人身上寻找,片刻,便找出一个药瓶,瓶中液体十分黝黑。 “这两货,居然想用这种药来对付林茹雨,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摸索片刻,江羽尘发现了一面镜子,封焱尘一愣,这是…红天镜的残片。 红天镜,乃是上一世江羽尘的红颜知己池灵羽的本命法宝,为何会出现在此?江羽尘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 江羽尘将那个刺猬头唤醒,刺猬头还有些模糊,愤怒的吼道:“你他妈谁啊,是不是有病?” 还不等刺猬头出手,就感觉喉咙被卡住,感觉喘不过气来,“你…你…是谁?要什…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咳咳咳…” 江羽尘将他重重地摔在地上,问道:“这面铜镜,你在何处找到?” 刺猬头缓了缓,有些虚地说道:“这是我父亲给我的。” “你父亲从何得到?” “我怎么知道…” 一巴掌狠狠的招呼了过去,二话不说,尘封古剑已经斩去他的手指,“你说,还是不说?” 刺猬头看着眼前的江羽尘,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神一般,令他恐惧到了极点,甚至忘记了断指传来的疼痛。 捏着颤抖的右手,刺猬头缓缓地说道:“我父亲,说…说这是在一座古遗迹中找到。至于具体,我并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吧。” “你父亲是谁?” “我父亲是昆仑侯府地武灵境武者之一,林然。” 将剑横过来,拍晕了刺猬头之后,便转身离去。 江羽尘尽量让自己恢复了平静,往红天镜中注入了一道灵气,“红天镜与尘封古剑一样,已经是残破不堪,并且只有一丝残镜,还不如尘封古剑完好,想要修复,需紫金神铁、万雷神水,这些东西。在昆仑墟这样的小墟界,怎么可能找到,看来要让红天镜的器灵复苏,得等一段时间,灵羽,等我!” 江羽尘再次注入一道灵气,此刻,红天镜中出现了林茹雨的身影,此刻正在与一头三阶下等蛮兽战斗。 这乃是红天镜的能力,只要按照使用者心中所想,在一座墟界之内,就会出现想要看到的。 不过现在红天镜破碎严重,已经只能看到方圆五千米的东西,并且还是在没有任何灵阵阻挡的情况下。 镜中显示,林茹雨就在这条河流的上游,距离封焱尘大概有一千三百米的距离。 搜光了二人身上的储物袋,因为只是试炼的第一天,所以这二人并没有多少收获。 江羽尘并不着急前去寻找林茹雨,而是继续进入屏蔽灵阵修炼。 上次在冲灵级武斗门得到的奖励除了灵晶之外,还有盘龙参。 吸收着盘龙参强劲的灵气,江羽尘的灵气也在不断的攀升。 第二天早晨,江羽尘从修炼中醒来,而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九阶冲灵境巅峰境界,离空灵境只有一步之遥。 此刻,那两人已经离开,地上的血迹也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很明显刚刚下过雨。 往红天镜中注入灵气,镜中却并没有出现林茹雨的身影,封焱尘一愣,难道她已经离自己有五千米之远了? “不行,得赶快找到她。”江羽尘再一次往红天镜之中注入灵气,镜中此刻出现了几个字——雪玉山。 翻来从之前二人身上搜来的地图,雪玉山乃是鸣山的其中一座山峰,距离封焱尘足足有一百千米之远,一晚上,她居然能够走这么远。 江羽尘疑惑之余,将狂唤出,狂变得向一只老虎一样大,江羽尘跳到他的背上,“狂,去雪玉山。” 听到江羽尘的声音,狂便狂奔了起来,一路上,所有的蛮兽都避开了江羽尘,或许是因为狂体内的地狱冥火的气息。 而江羽尘为何要去找林茹雨,因为林茹雨的灵源,乃是至尊九段灵源——夺命鸳鸯。上一世,封焱尘手下有五虎灵将,其中一人的灵源便是至尊九段灵源——夺命鸳鸯。 不过江羽尘不明白的是,为何万界墟的另一位强者的灵源,与昆仑墟一个弱者的灵源相同?这是江羽尘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所以要找到林茹雨问个明白。 大约中午十分,江羽尘抵达了雪玉山,雪玉山的高度有两千米。 将狂收回洪荒焱帝鼎之后,江羽尘往红天镜中注入灵气,顿时,镜中出现了林茹雨的身影,此刻,林茹雨独自一人,面对着二十几个人。 那二十几个人都穿着夜行衣,蒙住了脸,其中好像是带头的一个人说道:“她就是林茹雨?也太看得起她了,居然让我们二十多人来对付她,多此一举啊。” “对啊,小妹妹,你要是乖乖地,或许我们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林茹雨冷笑,说道:“放你他娘狗屁,本小姐从不向任何人屈服,更何况是你们这些渣渣?” 林茹雨盛气凌人,冰冷的寒气居然让黑衣人感觉到丝丝寒意。 “和她那么多废话干嘛?直接动手,然后让哥几个好好享受一下这小妞的身体,哈哈哈…” 其中一个黑衣人拥有一阶空灵境的修为,冲向林茹雨,手中的大刀充斥这灵气,铭纹不断的闪烁。 “就凭你一个废物,也配对本小姐出手?” 一剑斩出,那人便已人头落地。 领头的笑了笑,仿佛不觉得自己的人死了有什么大不了,他说道:“真不愧是当今礼部侍郎之女,不过我想,刚刚的那一剑,已经将林大小姐体内的灵气消耗一空了吧?嘿嘿…” 林茹雨暗道不好,“刚刚与三阶中等蛮兽通壁虎战斗,不仅受了一点伤势,而且体内的灵气也已经差不多消耗殆尽了,刚刚那一剑,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灵气了,怎么办?” 林茹雨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身上散发出的寒气丝毫不减。 “别硬撑了,如果撑出了内伤,你这个天才,日后可不一定能够突破地武灵境了,噢…”领头的仿佛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你好像是没有日后了,哈哈哈…上,拿下她,我们好去找下一个目标。” 其他人也仿佛知道了林茹雨只是在硬撑,一个个缓缓地接近林茹雨,林茹雨右手握着灵鸳剑,死死的盯着那个领头的。 “你们就那么确定我是在硬撑?”说着,林茹雨身上的气势一下子攀升了起来。 “人通!飞剑!” 灵鸳剑仿佛有了灵魂一般,向前飞去,其他人连忙取出各自的灵兵抵挡,可是还是抵挡不住灵鸳剑的强大。顿时,血肉横飞,一个个黑影倒下,一些人还算是跑得快,已经回到了领头的身边,忌惮的看着林茹雨。 “老大,资料上怎么没写,她的剑道境界已经达到了人通之境,不是说只有入微之境吗?”其中一人有些惊恐的问道。 “我他妈怎么知道,情报出错,那是我的问题吗?”领头的看向林茹雨,淡淡地说道:“林茹雨,隐藏的够深的啊。看来只有我亲自出手了。” 领头的不等林茹雨反应过来,一脚便将灵鸳剑踢飞,插入石壁上,失去了剑的剑修者,还能有多大实力? “夺命鸳鸯!” 在林茹雨的身后出现一头鸳鸯,身上也透露出寒冰之气。 “垂死挣扎罢了!” 只见林茹雨的嘴角处已经流出了一丝鲜血,领头的黑衣人根本没有释放出灵源,赤手空拳的冲了上去。 夺命鸳鸯的那一点点寒冰之气,根本伤不到不到他。 一道强大的拳印将夺命鸳鸯轰碎,然后再一道拳印,狠狠的打在了林茹雨的小腹上,林茹雨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整个人抛飞出去,鲜血,在空中挥洒。 彭! 撞在了石壁上,林茹雨只感觉五脏六腑已经移位,身体机能逐渐下降,视线也变得模糊。 “哟,在这样的状态下,承受了我两拳,居然还活着,不愧是林茹雨啊!让我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大能耐。”领头的缓缓地接近林茹雨。 “灵魄!” 突然,灵鸳剑从不远啊的石壁中飞出,刺向领头的,由于太过于突然,他的身体本能的向一边闪去,可是还是未能躲过强大的剑气。 第646章 。 “咦,资料上怎么没有此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不停地挠头,按理说,所有参加王族试炼的人,都应该会有资料的啊。 领头的捂着断臂,用灵气止住了鲜血往外留,说道:“这没什么,资料上也没说林茹雨达到了人通之境呢。” 断臂黑衣人虽然这么说,不过却有着忌惮,因为他的全力一击居然被挡下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九阶冲灵境小子,不可思议。 “上啊,他不过是一个九阶冲灵境的小子。” 断臂黑衣人努力的让自己的手下保持平静,他们可是第一批出来的人,若是没有交代的回去,计划必定乱套,不能让这个少年毁了计划。 其他人听到断臂黑衣人的话,都仿佛是打了定心丸一般,切,不过是一个九阶冲灵境武者罢了。 “上,干掉他,速战速决,好寻找下一个目标。” 二十几个人被林茹雨打的如今只剩下了八人,这八人拥有二阶至三阶空灵境的修为,而断臂黑衣人的修为,却是六阶空灵境的修为,着实强大。 江羽尘直接无视这些人,打出一道地狱冥火,将他们围住。 “这是什么火焰?冲出去!” 其中一名黑衣人想要冲出火圈,但是,他的前脚刚刚触碰到地狱冥火,整个人就燃烧了起来,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便一命呜呼了。 其余人都打了一个寒颤,太恐怖了。 江羽尘看向断臂黑衣人,道:“你是他们的头吧?说吧,哪个势力的。敢跟昆仑侯府作对,莫非是魔教?” “小子,别以为你掌握了一种鬼火便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斩杀我。”断臂黑衣人右手开始凝聚灵气,准备一击必杀。 江羽尘左手向空中一收,所有的地狱冥火统统消失,而一起消失的,自然不止是地狱冥火,还有那八个黑衣人。 “不不不…你说错了,我这,可不是鬼火!”说罢,便激活一道尘封古剑的火系铭纹,往剑体中传入地狱冥火。 “看我再斩你右臂!” “狂妄。” 断臂黑衣人始终坚信,一个九阶冲灵境的小子能够和他一个六阶空灵境武者一较高下。 林茹雨终于看清楚了来人,“原来我没死。” 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问题,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江羽尘说道:“快跑啊,你不是他的对手!” “美女,要对我有信心!” 江羽尘说罢,便一剑挥出,失去了左臂的黑衣人,战力已经下降到了四阶空灵境左右,可是使出来的武技依旧强大无比。 一道强大的拳印打了过来,江羽尘连忙调动地狱冥火,一剑劈开拳印,向着黑衣人斩去。 黑衣人意识到不妙。连忙闪向一旁,与此同时,又打出了一道拳印。 江羽尘笑了笑,一跃而起! “烈火燎原。” 伴随着强大的地狱冥火,与武技同时打了出去,此刻,一层层火焰围住了黑衣人。 黑衣人自然明白这火焰的厉害,心知大意了。 “你到底是谁?昆仑侯府不可能有你这样一个人。”黑衣人死死地盯着封焱尘。 “啧啧啧…我当然是昆仑侯府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在王族试炼当中?” 与此同时,江羽尘双手开始结印。 “红天镜,开!” 只见一道红光,照在了黑衣人的身上,而此刻黑衣人已经昏厥了过去。 片刻之后,收回红天镜与地狱冥火,而黑衣人已经化为了灰烬。 突然,江羽尘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定了定神,恢复了一下,江羽尘内查身体,此刻,洪荒焱帝鼎之中狂打起了呼噜。 “过多的使用地狱冥火,给狂造成了透支,哎,看来以后只能收着点了。”灵魄乃是武者的第二灵魂,灵魄若是被破,武者也就命在旦夕了。 而刚才的眩晕,正是狂的体力透支导致。 挥出一道剑气,将林茹雨从石壁上挖了下来,林茹雨立马盘坐了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江羽尘耸了耸肩,说道:“我能有什么事?” “你刚才使用的火焰,到底是什么火?居然能够把那个六阶空灵境的黑衣人烧死。”林茹雨还是有些好奇江羽尘的地狱冥火。 “地狱冥火,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我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你不是要找我吗?”江羽尘摊开双手,一副很欠揍的表情。 “我……” “我什么我,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我们再谈谈。” 江羽尘在雪玉山中找了一处山洞,供林茹雨养伤,而自己出去猎杀蛮兽。 江羽尘来到一块大石头上,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名单,上面写着: 林茹雨、林风…………… 大概十来个昆仑侯府的人。 而名单之上,还有他们的画像,以及资料,十分详细。 看了看林风的画像,江羽尘顿了顿,自言自语道:“算起来,我还算是救了你一命啊。” 先前,江羽尘使用红天镜探知了那人的记忆,可是由于红天镜破损严重,所以只能知晓了那人前两天的记忆。 记忆中,他们来自一个叫做血红门的杀手组织,得到一笔大单,提前埋伏在鸣山之中,刺杀昆仑侯府的天才。 而且血红门来的人,足足有五百人,都是空灵境武者,而参加王族试炼的只有两百零七人,而且还有百分之七十五是九阶冲灵境武者。 只能说。 “这完全是一场屠杀,到底是哪个势力如此张狂?挑衅昆仑侯府。” 不过若是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或许有救,于是,江羽尘捏碎之前从刺猬头那里得来的符文,可是,符文并没有飞出鸣山,而是碰到了什么屏障。 大事不妙啊! 一天之后,江羽尘猎杀了两头三阶中等蛮兽,九头三阶下等蛮兽,四十一头二阶上等蛮兽,二阶中等蛮兽以下就更多了。 回到林茹雨养伤的山洞,林茹雨的伤势以前痊愈。 “好了,可以谈谈正事了。” “这句话应该是本小姐说才对。”林茹雨想了想,说道:“你那是在后殿,是如何知晓我无法激活灵鸳剑的主系铭纹?” 江羽尘一屁股坐了下来,不缓不慢地生好火堆,将一只野兔架在上面,然后才说道:“我不仅知道你无法激活灵鸳剑的主系铭纹,而且我还知道你无法与自己的灵魄沟通,使得你的战力大大下降。” 林茹雨仿佛不敢相信,眼睛睁得大大的。 “不用那么紧张,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在同境界力压群雄,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你,怎么知道?” 江羽尘将野兔翻转了一下,说道:“我当然知道,只要你以后都听我的,我能够让你和灵魄沟通,激活灵鸳剑的主系铭纹。” “本小姐为什么要听你的?” “那也没关系,我是好心才来找你的,在这小小的昆仑墟,你是不可能找到人帮你与灵魄沟通,如果无法与灵魄沟通,那你也只能在九阶空灵境止步了。” 江羽尘心不在焉的与林茹雨谈话,林茹雨咬着嘴唇,说道:“好,本小姐姑且信你一次,那要怎么做?” “这就对了嘛。”江羽尘摸了摸鼻子:“你的灵源乃是至尊九段灵源夺命鸳鸯,鸳乃雄鸟、鸳乃雌鸟。而你的夺命鸳鸯,却只是雌鸟,所以才不具备与灵魄灵鸳剑的能力,自然也就不具备激活灵魄灵鸳剑的主系铭纹的能力。” “雄鸟,雌鸟?什么意思?” “你的至尊九段灵源需要重铸,方可奏效。” “还可以重铸灵源,本小姐怎么没有听说过?”林茹雨很是惊讶,他真的是很多人口中的废物? 江羽尘加了一点火,然后说道:“在昆仑墟这种小地方,怎么可能知道,我还不是一样可以第二次觉醒灵源?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林茹雨依旧十分惊讶,说道:“如何重铸?” “这个嘛,你需要得到一只五阶蛮兽鸳的灵核,还有玄灵之气,六阶灵药——九尾龙葵花。” “这些东西…”林茹雨有些懵了,江羽尘说的这些东西,可都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够得到的东西。 “当然,我知道,以你父亲的能力,得到这些东西只是需要时间而已,一年,我只能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我会去王都找你,替你重铸灵源。”江羽尘淡淡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林茹雨疑惑的看着封焱尘。 “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你要做的,是相信我。”江羽尘将野兔从架子上取下来,扔给林茹雨一条腿,随后便自己啃了起来。 接过兔腿,林茹雨吃了两口,忽然喊道:“哎呀,忘了,得把黑衣人的事情告诉守在外面的军队。” 江羽尘边吃边说道:“没用的,我试过了,仿佛是一座阵法,这可真是大手笔,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他们?” “听过血红门吗?” 听到血红门,林茹雨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说道:“你是说那个遍布了整个大江南北的血红门?” “有那么夸张吗?” 第647章 。 围棋这片神州大地一直都非常盛行,从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人去追求围棋的最高境界,发展至今流派众多,可是最强的不一定摆在明面上的,就比如眼前这位看似邋遢的中年道士,这是李少知除了玉山真人外见过下棋最有气势的人,就连当年的师父恐怕也得逊色不少。 井玄剑神下棋是为了练天下纵横剑法,而眼前这名道人却仿佛将天下当做棋局,就连这位女国手如今都是香汗淋漓,在艰难的支撑着,李少知棋力远远不如眼前这二位,但他懂棋,他能看出两者的妙手,他们的布局都是十分值得学习的。 那中年道士的棋风如一名执掌百万雄师的大将军,整座天下都尽收眼底,比起棋风如道门太极的董竹衣强上不少。 “这已经是第三位败给杨道士的国手了,想必养老就是这时间围棋第一人了吧。”有百姓说道。 一向见多识广的彭越自然清楚一些事情便回答道:“听闻那凌云阁少阁主与杨先生下过几局,都是胜出,估计这也就是杨先生为什么不肯出山的原因吧。” 李少知听到这番说法立刻回头,一眼便瞧见了那身材高大的大理寺卿,不过这个时候李少知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为了自己的那件案子苦恼的彭大人。 “又是这个凌云阁少阁主,当真是像传闻中那般不可思议?”李少知随口问道。 回答他的不是彭大人,而是一位京中商贾子弟。 “那是自然,那少阁主年纪轻轻一身武功,棋艺精湛。凌云阁是凌驾于其他江湖帮派的存在,几乎笼络了天下消息,还评选天下各大榜单,能成为少阁主的存在,绝对是不简单的。” 的确,对于这位江南东海边的凌云阁少阁主,确实是有许多神奇的传闻,在成为少阁主之前在这座江湖几乎就是籍籍无名,人人都以为将来继承凌云阁的将会是老阁主的大弟子,任谁也想不到那个还是稚童的家伙却坐上了那个位置,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名声大噪。 十岁便被封为少阁主,本年就凭借棋艺号称凌云阁围棋第一人,就连那号称鬼手的老家伙都甘拜下风,后来就逐渐有人上凌云阁挑战,从这里开始便开始了这位少阁主的传奇。 十一岁成为江湖二流高手,十二岁开始接触凌云阁部分事宜,十三岁评定天下榜单,十四岁一人凭借一张嘴劝退南楚大军,十五岁只身入长平,在南楚皇帝的面前淡定自若的欣赏那副《将军大纛》等等。 直至晋庆六年,这位少阁主也不过二十有一。 就在李少知想着这位传奇少阁主的时候,胜负已见分晓,开局以及中盘董竹衣都是迫于防守,但依旧是没有丢失太多的优势,人尽皆知朝廷唯一的女国手围棋师父是已经逝去的收官大家,收官之时董竹衣力挽狂澜,步步紧逼,与先前看似被迫防守的棋子纷纷相连,亦或者互相呼应,这等收官的计算力让人叹为观止。 董竹衣紧紧捏住一颗棋子,欲下欲放,最终放回棋盒。 数子,杨道士险胜半子。 杨道士笑了笑道:“贫道执黑,前期又拿了那么多优势,还只是胜了半子,其实不算输的。” 董竹衣缓缓起身并没有失落:“前辈不必安慰,数子时早就扣去多子,哪里来的不算输啊,输了便是输了,我也没那么小气,谢前辈全力以赴。” 杨道士笑着把棋子收好道:“我一生没有什么追求,只有围棋这一项爱好,所以对于这件事情,一向全力以赴。董小姐收官精湛,看来已经学透了王老头的收官之手法,相信在过几年,董小姐必定是我鄞朝最厉害的棋手。” 董竹衣起身,李少知反而坐下道:“我也略懂围棋,要不跟我下一局?” 在王府时下棋,其实算是为了取悦自家姐姐,可他自小和井玄下棋,近一年又经常和那玉山真人切磋,棋艺不说数一数二却也还看得过去。 “等会i输了付钱就行,贫道无所谓的。”一句话便破功了,这哪里是刚才那个下棋专心致志的高深莫测道士,就是一个财迷,邋遢的财迷。 或许是运气不好,李少知和董竹衣一样执白后行,看着又有人上去挑战,众人就有接着看下去的欲望,可眼前这名贵族子弟能有多高的棋艺?就连国手都甘拜下风了。 可李少知的下法和刚才那位国手完全不同,一上来就攻势凶猛,而且手法奇快,前二十手就像没有思考一般的下,众人看的也是云里雾里。 杨道士顿了顿,觉得眼前这青年颇为眼熟,加之又有锦绣刀在身,使得他对这名青年更加的好奇了。 “剑神井玄的开局,你就是那老头子在北境收的小孩啊?”杨道士抬头看了一眼董竹衣没似乎明白了什么,“北境黑甲将军,好,英雄出少年,就让贫道探探你的底。” 二人棋风棋路都是极其相似,刚猛霸道,像三军中的前锋营,看着两人在下棋,好像就是在近距离观看一场将士面对面厮杀。 “青山屠龙?哦,原来是你啊,臭道士。”李少知把玩着手中的棋子说道。 杨道士眉头一皱没有说话,接着下棋. 李少知使尽浑身解数,最终也是输了一子,见棋局已散,围观的路人也就各自三去了,天时已经晚了,现在还留在街上的要不就是商贾官宦子弟,要不就是有应酬的各路人马,总之这会儿城里头的百姓大多都已经回家就寝,也就是长桥楼这边热闹这会还能有人,特别是岸上那家东星艺馆,都是晚间做生意的主。 见人散的差不多了,杨道士这又才说道:“二位输给贫道的钱贫道可以不要了,不过李将军得告诉贫道这把刀的由来。” 李少知不想再搭理这个一直令人厌烦的道士。他已经知道这道士的身份及其意图,便不想再多待下去,那道士又没有要追的打算,只是夜深划船离去。 “在下大理寺卿彭越,虽然夜已深,但在下难释心中苦闷,这附近便是京城最着名的酒肆,李将军可愿与在下一同畅饮一番?” 李少知仔细打量一番,发现这人就是先前围观然后说凌云阁少阁主的那人,真没想到他就是i现在京城里头最苦闷的那位大理寺卿。 他欣然答应,董竹衣则是回家去了。 要说东星艺馆什么酒最好卖,那自然就是隔条街的新陈酒家,自然也是京师最有名的酒肆,夜深人静此处竟然还是人山人海,来往宾客与白日无异,兴许是因为军演的事情,各国都派来了使团,江南何地州牧又回京述职才造成这样的现象,都想见识见识这京都繁华。 彭大人很明显就是此处的常客,店家早就给他备好了单间,此处可观渭江,可赏残月,江上人们陆陆续续的回家,结束这场夜间集市,眼尖的李少知还瞧见了那道士,撑着长长的竹竿沿着渭江而下,兴许是要回那晚风亭的道观去了。 李少知不是很懂酒,可能是因为自己从小在北境尝惯了那农家小烧酒,便就尝不出这些名酒好在哪里,天下酒,一般苦,就是一碗苦水罢了。 “彭大人想和李某说些什么?是项家父子被杀案还是别的什么?” 彭越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人这么直接,想想也是,军武之人大多如此,就比如好友温涵就是如此。 见彭大人没有说话,李少知再开口说道:“莫非彭大人又想像温尚书那般与我谈论一番家国大义?” 彭越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别的什么,不过能看得出来很无奈,他自饮一杯小酒道:“家国大义啊,本是国人人人该谈的,如今不仅谏官不敢谈,就连号称天下百万学子的稷下学宫都是闭口不谈啊,彭某人哪里来的那份胆识啊,要是有也早就像温兄一样深陷其中了。” 李少知不解道:“不是为了项家父子的案子,也不是为了说怎么救这个腐败的朝廷,那少知实在是不明白大人找少知是为了什么。” 彭越江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无非就是聊聊罢了,将军是个怎样的人温兄都跟我说了。虽然祖上历代为官,为朝廷卖命,忠心耿耿,可是到了我这便没了这份勇气,如今这朝局,冷落了多少年轻人的赤子之心啊,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所以我打算引咎辞职,祖上在北境沁城有座祖宅,我就打算去那安都晚年了,看将军也是爱好围棋,彭某不才,但也略知一二,倒是可要时常来找我下棋啊。” 李少知盯着那杯酒始终无法下肚,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那位兄长教诲保家卫国,大了些听父亲的要入朝为官,为天下黎民百姓,到义父身边后这类言语就更多了,想想他也曾是一腔热血,可光是在军营这种本该光明磊落的地方就已经被冷水浇得一干二净,何况是暗流汹涌,早就是凶煞地狱,污浊沼泽的京城官场。 第648章 。 淮州玄武山,道教祖庭。 李少知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崇山峻岭,依稀可见山间有山道曲折,近些还能瞧见小道童在路上玩耍,手中耍着刚从师长那得来的桃木剑,比划着太极剑式,仿佛誓要练就一身好武艺下山去除魔卫道。 “不打个招呼就走了?” 王沂缓缓走来,手中竟然还提着一只烧鸡,李少知呆了一下,眼睛直打转问道:“你这鸡,是不是下毒了,老实交代!” 王沂翻了个白眼,盘坐在山门前大石头上,撕开鸡肉,吃的津津有味。见状李少知跳上大石头,掏出一坛雪兰。 “美味佳肴,怎可无酒?” 小蠢货独自找了个阴凉处睡觉去了,那沉重的盔甲包袱被它踹翻在一边去了。 李少知饮了一口雪兰佳酿后,问道:“一直没听你说过啊,和那安阳李夫许认识?” 王沂叹了口气道:“少时与姐姐走散,被那安阳王的侄子李夫许所拾,送往玄武山才保住了我这条命,所以算是有恩。” 李少知一愣,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王沂再道:“那那日在剑亭我对你恩人那么无礼,你没杀我算可以了…” “他不是我恩人…” 李少知再一愣,用眼神在等王沂下文,但王沂就此作罢没在说这个话题。 李少知没有逼问朋友的习惯,将那坛雪兰酒一饮而尽后站起身来,望着山门下长而无尽的官道,似乎有些悲凉气氛。 “莫非朋友分别,都是这般凄凉?”李少知苦笑。 王沂也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背后,笑道:“这么磨磨唧唧,可不像你李大将军啊。” 李少知哈哈一笑,拍了一下王沂的肩膀道:“切,我只不过是想着马上要从安逸的日子变得日日忙的天昏地暗,那太烦了些,不如在万柳峰祸害你的柳树痛快。” 实际上,那满山杨柳,早就被他砍的一干二净,只怕来年,都没有以往光景。 “行了,大老爷们伤春悲秋的不像话,走了啊,下山了的话记得来北境找我,倒时在那大漠边塞,再战他个……嗯,忘词了。好了,回吧,那最后一只鸡腿给我,走了啊。”李少知啃着鸡腿,踹醒小蠢货,沿着无尽的官道,往北而去。 王沂也转身回玄武山,归途碰见一名摔倒哭泣的小道童,他将小道童扶起,帮他擦去泪水,随后唤来桃木剑,递给小道童。 这等御剑术师长们少有施展,这让小道童眼睛一亮,开心的接过桃木剑,挥舞着剑式往山中去了。 王沂露出笑容,再转身望向已经看不见人的官道,眯着眼,望向南方。 玉山真人如佛家弥勒佛一般看着王沂的一举一动,如释重负,随后又负手而立,这会又像极了乾坤宫里的真武大帝。 “大师兄啊,您这是学的蜀州戏法?” 玉山真人‘咳咳’两声后,也朝山中走去,在外人看来,确实像一位得道高人。 王沂苦笑着也回了万柳峰。 …… ………… “渴死我了,店家,来碗水!” 那坛雪兰酒是玉山真人埋于菜园下五十年的佳酿,近乎三分之二都是李少知一人独饮,再深厚的内力,又怎能抵得过如此佳酿。 这时李少知面红耳赤,酒力发作,口干舌燥。连忙找了个路边茶摊,连饮三大碗水才勉强舒服,却也因为舒服,竟然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店家本想上前叫醒,别耽误了他的生意,却被那头毛驴踢了一脚。 店家心中来气,我这茶摊,不喝茶就算了,点了三碗水,还特么睡过去了,占着茅坑不拉屎,这恶驴竟然还敢伤人。 店家抄起扁担便想教训这头毛驴和那腰间佩刀酣睡之人。 小蠢货看到扁担,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店家正要出手,一声灵动的声音传来:“住手。” 随后,一两白花花的银子落在店家面前,那清脆灵动声再次响起:“来碗青灵茶,不用找了。” 店家立马喜笑颜开,屁颠屁颠的煮茶去了。 说话的女子下了马车后,坐在茶摊后面店家时常清理的榕树下乘凉。 长泽江畔,旅人走累了能有这样一处茶摊,实属万幸,故而这家茶摊生意极好,也托了官道旁这颗大榕树的福,据说这颗大榕树与淮州城江对面那路边客栈的大榕树是孪生兄弟,也不知是真是假。 真假先不去说,但这财运却是不假。兴许此处偏远,所以才没有富豪一掷千金在此建那客栈,毕竟路过此途的,也都是上玄武山烧香的香客。故而,这位店家才有了在这做茶摊生意的机会。 女子一袭白衣,坐于树下看书,气质脱俗,再加上女子长的沉鱼落雁,不免引来众人的目光。 官道上又缓缓驶来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位花甲老人,他动作缓慢的取下凳子,搭在马车旁,让车内之人下车。 马车帘子被掀开,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从里头走出,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身着江南道昂贵绸缎的他双手搭在那条玉带上,瞧着长泽江水,似乎想要吟诗一首,但憋了许久也没憋出一个屁。 他大步流星的往茶摊里走去,路过了一身酒气的李少知不屑的‘切’了一声,但瞅见那白衣女子的闭月羞花之容后,立马变的温文尔雅,举止有度,妥妥的一个翩翩公子。 “姑娘一个人?”青年来到白衣女子身边,轻声问道。 但白衣女子正在看书,似乎过于入迷,没有搭理青年,青年皱了皱眉头,显然是触霉了。 随后又大胆的坐在了白衣女子的对面,这会白衣女子‘好像’才发现了这人一般,一双秋水眸子从书上移开,抬头往来。 青年故作姿态,望向长泽江水,微风拂过,头巾飘扬,可惜等他缓过神来白衣女子却已经起身准备换个座位。 那正在煮茶的店家暗道不妙,今天这生意注定好不了了。 这青年自幼锦衣玉食钟鸣鼎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想要什么,就没有得不到的,他自认天下女子不可能不被他的帅气容颜所折服,这白衣女子一番行为让他仅有的耐性彻底磨没了。 “给脸不要脸,臭娘们!”青年猛地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朝着白衣女子走去,再冷的女子,等到了本公子的床榻之上,照样乖乖束手就擒,任本公子玩弄,看看本公子这炙热之身,能不能让你欲罢不能! 他向饿虎扑食一般扑向白衣女子,随后一声惨叫发出。 “老管家!我的手,好疼,动不了了!” 青年捂着右臂在地上哀嚎。 原本在马车旁的老人,一个箭步便来到榕树下,喝茶之人都识趣的躲远了些。 老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立马封锁青年整条右臂的气血运转,看向那还在看书的白衣女子道:“好狠毒的女子,练的是哪家邪门武功?” “老管家,别废话,给我活捉她,喂上神仙水,我就不信到时候在本公子的床榻上,还能如此冰冷。”青年明显没有感觉到疼痛了,有了靠山再次作威作福起来。 老人是了一声后缓缓走向白衣女子。 “真是恶人先告状…”灵动清脆的声音让老人立马止步。 那锦衣玉带的青年已经欲罢不能,如此之声,想必床榻上的娇嗔定是极好,就是不知道十八般武艺精通多少,没事,本公子慢慢调教便是… “快点啊,老管家。” 但老管家依旧没有动,而是后退一步,青年有些恼了,老人先说道:“药王山的人…” “药王山怎么了,你再不动手,信不信我回去就让父亲……” 话没有说完,老人已经出手,以迅雷不急之势出拳,拳势霸道刚猛,拳风呼啸,白衣女子蜻蜓点水般后撤,那桌子竟然腾空而起,老人拳头正中桌子,顿时那花费了店家许多功夫才弄好的茶桌便炸裂开来。 店家躲在路边欲哭无泪,目睹着这场悲剧发生。 只见白衣女子手臂一挥,数根银针飞出,嗖嗖嗖,多数被老人的拳头震开。 白衣女子道:“前辈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何必替这厮卖命。” 老人却道:“姑娘,抱歉了!” 一双虎虎生风的拳头紧逼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凭借着灵巧的轻功躲避,两人谁也碰不到谁,但也谁也甩不开谁。 白衣女子终究是女子,又不是精通武艺之人,许久后便没了力气,一不留神老人的拳头以至身前,躲不开了! 但随即一股霸道的剑气横扫而来,路过之处寸草不生,更别说那些个茶桌了,一把唐刀震退老人,老人露出惊恐之色,正四下观望,要找出使刀之人。 环视一周之后,再次望向白衣女子,此刻白衣女子身边多了名还没醒酒的红衣青年,此人正是李少知。 “黄家拳法,那是边境退敌之术,竟被你用来欺负女人,真他妈不要脸。” 老人皱眉,这小子竟然知晓这是镇南军黄家拳法?若不是南方军旅中人,想必不会知晓,可这人太过于年轻,即便是镇南军中人,也不可能知晓这年代稍久的黄家拳啊。 第649章 。 第七章 旧事、张木木 原本一片凄惨的山,宁尘的一招万佛朝宗让死物复苏,而那灵阵,也被宁尘的九道劫劈散。 月色下、河畔边。 一少年坐在火堆旁,照料自己的烧烤,而火堆旁,躺着一名绝世美人,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美丽,但身上盖的那件道袍着实煞风景。 宁尘见风翎醒来,递过去一条鱼,风翎也不避讳,收下宁尘递过来的鱼,不过吃香比宁尘是好看多了,或者说美人干什么都是美的…… “你怎么会在这?”风翎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群人是谁啊?我与你也不是很熟,你说我为了救你,得罪了一个未知势力,我也不要什么回报,不过你得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宁尘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而脚却泡在水里,虽说是春季,了,可是这谁却并不冷,反而很暖、很舒服。 “魔教!” 宁尘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虽说我从他们手里救下你,不要什么回报,不过我给你吃的可是某人的绝世珍宝,这个我还是要回报的。” 风翎点了点头,确实,她在昏睡的时候,就已经练出第九杆枪,也就是说,她突破了化行境第九重。 “那东西是某人给我突破本命用的,你就这么用了,我得需要点有价值的。”宁尘转头看向风翎,露出极其邪恶的表情。 即使突破了第九重,可是她身上的伤并没有完全好,看到宁尘这个眼神,飞起就是一脚把宁尘踢到河里,“流氓!” 宁尘懵了,从水里爬出来,咳嗽两声,“你有病吧?你这是受了重伤的人吗?” 说完,宁尘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可这时又飞起一脚,宁尘又掉到了河里,这是人干的事? “流氓!!” “你有病吧?” “我好心救你,你踹我两次。” “你脱衣服干嘛?” “被你踹到河里,师傅湿了,不得脱下来用火烘干啊?我真的服了你了,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 “那你刚才要干嘛?” 宁尘无奈,将身上的衣服放在火堆旁烘,然后说道:“我想问的是,我家兄长与风大小姐的事情,虽说你长得好看,可我乃心有所属,谁要碰你啊?” 听到宁尘这话,风翎有些害羞,可是更多的貌似是愤怒,不过想想是他救了自己,又强忍住心中的愤闷,反问道:“你说的是宁少?” “那还能有谁?不过这事你绝对不能说出去,我承认,那不过是因为我想知道他的事情。” 风翎自然明白宁尘的意思,“天下间不是有宁少与阿姐的传闻吗,你还用问我?” “外面的消息是,兄长与风大小姐是一对青梅竹马的伴侣,可没有三年前的半点消息。” 宁方舟与风家大小姐的渊源是从永安镖局还是永安门时就有了,二人是从小订的娃娃亲,青梅竹马的长大,闯天下,在这天下间也是有着一段美誉,可是三年前不知发生了什么,风大小姐足不出户,宁少三年不上凤凰山! “那是自然,这件事情,宁风两家合力封锁的消息,世人能知道就怪了!” 宁尘一把夺过风翎手中还没吃完的鱼,装着厉声道:“你别拐弯抹角!老老实实给我讲故事!!!” 说罢,竟然将风翎吃完一半的鱼迅速搜刮干净。 “那是我吃的!” “那又怎么了?快点说!” 风翎顿时想将肚子里的鱼吐出来,不过肚子本就空空,刚吃点也只是干呕。 “三年前,百家盛典魔教大闹凤凰城,不过其主要目的无人知晓,当时数十名本命境修行者出现,上百名化形境修行者,战况激烈,魔教圣子凌欲仙,大战四方天才,霸道至极,最终四大家族的人联手,险些阵杀凌欲仙。” “这次百家盛典本来宁少是不来的,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宁少一招冰封千里,再加阿姐一招烈火燎原,各家损失惨重,救下凌欲仙,魔教败退。” “那日过后,阿姐就被父亲囚禁于秘阁,不得出阁,宁家亦是如此,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一个月之后,宁少实力大增,一人一剑,独闯凤凰城,大杀四方,就连那城门的凤凰像,都被斩去半截,风家所有化形境修行者统统出动,可依旧拦不住宁少的剑。” “当然,天下第一城也有第一城的实力,随便出动一名本命境修行者,宁少就败了,止步秘阁下,当时在阿姐秘阁之上只是看了一眼宁少。” “从此宁少三年不上凤凰城。” “这次宁少居然亲自送镖,实属稀奇。” 宁尘又递给风翎一条鱼,然后静静的望着火堆,过了一会才说道:“三年前?那时你已经被列为十大天才,你是不是跟兄长交过手?还有你口中的随便一位本命境修行者,不会就是你父亲吧?” “我……”风翎顿时哑口无言,无法辩解,因为确实如此,当时就连本命境修行者都出动了,可是宁方舟的剑着实太强,直至一路杀到秘阁之下,风城主才出手制止,而当时秘阁之上的女子,便是风家大小姐,风锦。 话锋一转,风翎问道:“我可从没听说过宁少还有你这么个弟弟,就算是宁家中有他的族弟,但是,能让宁少如此在意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我倒是十分好奇,你和宁少之间的事情。” 宁尘懒得搭理,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也就没必要再搭理她,有些人,有些事,还是埋在心里比较好。 …… ………… 次日宁尘与风翎回到凤凰城,决赛的名单已经出来,居然是天师府与全真教。 宁尘不解,询问了一下寒无双天师府参战的人选。 “天师府,张木木,没听说过啊,张木木是谁啊?” 这一届的结果却是不同寻常清,因为往年都是一蹶不振的天师府,今年居然进了决赛,而且还出了两个少年天才。 “有意思,那明天,便是道门两家自己的战斗了。” 说罢,宁尘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今年的百家盛典,各家的顶级天才在十六强之后的换人了,唯独全真的大弟子张玄,而向来人才凋零的天师府,居然接二连三的换人,而且都是少年天才,莫非是天师府今年要打翻身仗? 修行者的世界是有些苦闷的,只是不断吐气、纳气,时间也是过的很快,又过了一日。 “百家盛典、决赛!” 今天的人貌似比往日多了许多,不仅因为今天是决赛,更是道门之间的一场决斗。 宁尘还没有睡醒,就被寒无双拉到了观战席,此刻正在昏睡,而他的身边,突然多出一名少年道士,身上还背着一把剑,不知名、不见身。 “师尊允许你下山啦?” “没大没小,叫师兄。” 而正在闭目养神的宁方舟却突然开口,“好久不见。天师近来可好?” “哟,宁少还记得贫道,实在荣幸,师尊近来安好,劳烦宁少挂念了。” 而身后的寒无双下巴都快惊到地上了,眼前的道士,便是昨日大战手持残云的无名剑客的天师府——张木木。 惊讶的是,他与大师兄都是认识的,这…… “对手可是张玄,几分把握?”宁尘显得很轻松的问道。 “他可是十大天才之一,自然要费些力气,不过今天可能打不成了。”张木木用着极其艰难的口气说话,不过向来狗鼻子的他立刻问道:“我的化青丹呢?” 宁尘显得有些尴尬,便想转移话题,可是还没说话,之间旁边的东道主的观战席上来了一名红衣女子,狗鼻子在世一下子就发现了。 张木木迅速凑过去,在风翎的身边闻,不知情者必定觉得这是一个变态,没错,就是变态。 宁尘下意识的捂了捂腹部,只见风翎飞起就是一脚,张木木直接被踢下观战席。 “流氓!” “对,流氓!”宁尘也跟着附和道。 “你们师兄弟一样!” 张木木一下子就被踹到了战台上,众人疑惑,比试还未开始,这张木木怎么上了战台? “好你个宁尘!那可是老子练了十年的化青丹,你特么说送人就送人!” 场景极其诡异,一名少年道士,此刻正在站台上对着观战席破口大骂,没有一点修养。 张木木撸起袖子,一跃就上了观战席,背上的剑犹如有灵一般,一剑刺向宁尘,东道主与永安镖局的人马立刻散开。 “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 那剑势有吞天之势,无量剑,一剑即出,四方惊座,昨日便是这一剑,击败了那无名剑客。 “你玩真的啊!” “你说的,老子十年的化青丹!” 宁尘向天引雷,天空乌云密布,天雷滚滚。 “天雷!一道劫!” 场面更加诡异,道门最高深的雷法与剑法此刻正在剑拔弩张,本来期待的是天师府与全真教的比试,可是却先看到了天师府自家的比试,众人皆是一脸懵。 嘭!嘭嘭嘭嘭!!! 观战席瞬间轰塌,灰尘四起,没人看清里面的情况。 “差不多得了啊!” “我去你大爷!” 第650章 。 大理寺卿彭越此刻正坐在他那把太师椅上犯愁,他其实出身还算高贵,母亲是郡主,父亲也曾做过大学士,媳妇是王老将军的孙女,也算是家门显赫。开国元勋王览老将军如今已经是百岁高龄,和那皇室老王爷堪称是大鄞王朝最能活的人,王老将军一直秉承着不涉党争的理念,故此在耳旁风的唆使下彭越就没有依附于其他两党。 庆幸的是他们都觉得大理寺职权也就那样,比起锦衣卫和刑部简直就是不堪一击,也就没有再多关照这位出身不低的大理寺卿。 彭越自认也是有些本领,只不过是不愿涉入党争故而才只是一个大理寺卿,本想着是逍遥度日,没事断断鸡毛蒜皮的小案子,日子那也算是逍遥自在。 可现在他却成为了京师里最苦逼的存在之一。 项章被杀案,项良被杀案,京兆尹贪污案,如今是一股脑的塞给了大理寺,大概也只有在这个荒唐的年代才能见到这番光景了。 彭越拉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坐在饭桌上,对于妻子做的一桌子佳肴,没有食欲,尽管是面对自己最爱吃的清蒸鱼都是爱答不理,筷子随意倒弄鱼肚子,就像那些个权臣随意摆弄自己一般,整个人死气沉沉。 那已经孕有两子的妻子温柔道:“你也别烦闷了,今天晚上随我去渭江上游船,散散心吧。” 彭越点了点头,其实这些个案子并不复杂,主要还是这些案子背后牵扯的人,彭越细细品了一口鱼肉,倒和平日里没什么分别,只不过没了往日的新鲜,也不知道是鱼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也有可能这道菜本身就有问题。 他叹息道:“如我这般的臣子,便是党争这块案板上的鱼肉,顾谕顾宁折,青州白琅绪,文渊阁大学士,哪个不是为这个支离破碎的国家殚心竭虑,可又有谁有好下场了呢,我不涉党争,可党争是不会放过我的,因为我怕本身就在这个朝局中,又怎么能够做到独善其身呢,可要让我放弃这个官不干了,竟然也会有不舍,估摸着就是虚荣心在作怪,我要是一个人也就罢了,终究是辜负了你。” 妻子王东雪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块他最爱吃的鱼头道:“纵然是像爷爷那般也得成为这暗流汹涌中的碎石,你又能做些什么呢,在其位谋其政便是了,别去考虑那么多,实在不行便辞官去乡下也好,你这些年的俸禄我都存着呢,够我们养老的了。” 彭越仰头望着顶梁柱,内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角莫名的流下泪水,再叹息道:“我彭氏自高祖时便是朝中臣子,如今看着这个不过八十余年便已经支离破碎的国家,怎能令人不惋惜啊?” “罢了罢了,今晚便随夫人去散散心,也好久没好好瞧瞧这夜间的渭江之水了。” 长平岭画京城,这是多少文人墨客喜好之事,故此也有许多名画出自于此,最出名的自然就是铭成韩大家的百官朝和将军大纛,这两幅画如今却是分家了,桓德十五年那天下名手韩大家于长平做了两幅画,被凌云阁评为绝世,当世绝顶,可与名古十画争锋,玄宗那是相当爱画,便向韩大家索要存放于皇宫中,晋庆北迁都城时过于匆忙,便只带走了百官朝,另一幅将军大纛则是被难处皇帝带去了南楚。 而那百官朝,便是在这渭江水最大的码头,画的是韩大家凭借史书臆想的高祖出巡画面,百官送行,高大的战舰飘在渭江之上,占据二分之一的江面,那场面,甚是宏大,想必不能亲眼看到高祖出巡,那名士韩大家不是心中之遗憾。 白日里,这渭江是京师经济命脉,夜间这里便是最佳的游乐场所,已然便是夜间集市,好生热闹。 流水方向是由北向南流入长泽江,城中渭水上段是商船停泊之所,城中则是在三百多米宽的渭江上建起了长桥,楼宇,甚是壮观,夜间万家灯火,无处不展示京师之繁华,那青州城,淮州城哪敢和这京师长平相提并论,就算是备都新京城,都是不及这座千年古都十分之一的。 一艘小舟穿过京师最大的码头,比起其他船只的豪华,这艘小舟很不起眼,无人划船,船舟却自己行进,船头站着一名腰悬兵刃,左腰悬挂玉佩的华服青年,小舟里坐着一名白衣女子,貌若天仙,倾国倾城。 “据说韩大家的那幅百官朝就是在这里依据史书记载臆想出来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姐姐啊,你以前进宫的时候有没有见到过这幅当世绝顶啊。”李少知回头问道。 董竹衣摇了摇头。 “过了那长桥楼宇,便是宽阔的江面,上头有许多文人对诗,曲手对乐,棋手对弈,除了没有武人比试,那是应有尽有。” 董竹衣抬头望向桥的那边道:“许久没回长平了,想不到在皇帝陛下的治理下仅仅一年就能够恢复这座千年古都原有的繁华,见着这番景象,为什么人人都说他是个无用的皇帝,是个被权臣控制的傀儡皇帝?” 李少知答道:“眼见不一定为实,就目前而言,我觉得这个看似最简单的皇帝陛下才是最不简单的存在,可以义父的眼光几次上朝却依旧看不出端倪,这让我有些不自信了,不过京师能够在经受战争洗礼后能够这么快恢复鼎盛,也不全是我们这位陛下的功劳,项董二党虽说党争不断,可其中不乏有能力者,他们都不是傻子。” “朝廷之事我一向不上心,但也听说了白琅绪官复原职的消息,你就一点都不震惊?” “这有什么的,一看就知道是项家在利用白琅绪来挑拨冼董二家的关系,可是谁都不知道,我们冼家不会加入党争,我们的婚姻也不是联姻,那些想法那都是那些没事躲在角落里下棋的人无事生非罢了。” 远远的便瞧见阔阔的江面上火光无数,左侧那岸上有两位读书人似乎在为哪位绝世的风流女子在争风吃醋,争相背诗,背圣人书籍之类等等来显示自己的才学,只可惜那风流女子并不是个知书达理的贵族小姐,听不懂他们在那里呼来呼去的,只得给这两位公子哥拍手叫好。 江面上有零零散散的小情侣在谈论着一些情窦初开话语,不时有人弹奏韩大家各路曲风,引得周围的人连连赞赏,更有甚者在那高谈阔论讲述当今朝政时事而不惧怕锦衣卫,大胆得很。 这些无处不在显示着京都的热闹,但最令李少知稀奇的是那名独坐在一艘靠岸小船上摆棋的道士,赫然就是那长平岭晚风亭的那个邋遢道士,李少知驾驭小舟停在了岸边走上前去,之前那道士前头立着一块牌子‘十文钱’一局。 李少知指着身旁亭亭玉立的白衣女子道:“这位是当朝唯一的女国手,那敢不敢来一局?” 道士本来是半躺着翘着二郎腿头靠在船舱看着一本道门经书,听见李少知说话,才缓缓挪开那本道门经书撇了一眼那漂亮得很多白衣女子,唯唯诺诺道:“董小姐棋艺卓绝,不下。” 李少知也就是闲来无事来这里瞧瞧,到不真指望之歌道士能和当朝女国手手谈几局,在被拒绝后就要转身离开,这个时候却被道士拉住,顷刻间夺过李少知挂在腰间的锦绣唐刀。 李少知自然是第一时间察觉,想要去抢夺可是那刀已经,握在道士的手中,李少知可是武道凝玄境界的一流强者,浑厚的内力瞬息之间从体内迸出,那道士见状连忙把刀扔给李少知。 还不等李少知发怒,那道士却抢先问道:“这把刀可是那先皇用天外陨铁打造的锦绣唐刀?上回没仔细瞧瞧,竟然没发现公子的这把刀,贫道敢问,公子哪里来的这把刀。” 李少知饶有兴趣地半蹲下来盯着这个道士,道:“刀哪里来的,我干嘛要告诉你啊,不过你要是肯和我家姐姐手谈几局,告诉你也无妨。” 这回道士道士十分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这让李少知对这个道士的好奇更加严重了。 好事之人自然是将这件事情看的是清清楚楚,立马吆喝:有人要和你鼻子下棋了。 这个道士在长平这一片,虽然名声不好,懒惰邋遢,可是众人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只1知道是姓杨的中年道士棋艺高超,能在那纵横十九的棋盘上大杀四方,在这京师里头颇有名气,也就是外地人来了瞧他在那里摆摊想过去下两局,本地人早就领教了他的厉害,那道士的棋摊已经是许久没有人去了,今日这个大热闹便立马有人围了过来。 李少知也是酷爱下棋,当年在北境拜那井玄为师,被他逼着下的,后来也就渐渐的喜欢了,那爱喝酒的老头子说,纵横剑法其实就是这围棋,变化无穷,难以揣测,只要把棋下好了,剑法造诣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可惜的是他还没理解完,师父就永远留在了那片土地。 第651章 。 三局过后,那两父子才肯罢休,联合之下竟还是两败一平,董竹衣真不愧是唯一的女国手,能上凌云阁榜单的人物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下午,董竹衣与王妃在花园池中乘凉清谈,冼李父子则是在那炙热的演武场演武,推演兵法,在北境时便是如此,冼方邯既是对李少知有养育之恩的父亲,又是对李少知有教学之恩的师父,如果没有这位镇北大将军,当真是不会再有这位北境敌军闻风丧胆的黑甲少年将军。 “许久不见你穿铠甲了,趁着今日闲来无事,穿上铠甲与为父对峙一番,如何?” 李少知伸手去捋捋冼方邯逐渐花白的头发道:“义父确定要与小子我对峙一番?” 冼方邯一把抓过李少知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道:“臭小子,比拼内力功法我不如你,可要是论这战场杀敌冲锋,你还得学八百辈子。” 周围府兵也跟着起哄。 定安王府,入了大门是客堂和高高的观景楼阁,门口立着一块大石头,上头有皇帝陛下亲笔题字‘远征天威’,王府宏伟宽大,更有一座宽大的演武场,兵部在册府兵皆安顿于此。 左腰挂白萧,右腰挂玉佩的白衣董竹衣和王妃坐在不远处的一处高台,看着那两父子的对阵厮杀。 府兵们自然是极其识趣的让开了地方,演武场两端,那位朝堂远征天威大将军定安王冼方邯穿着一身银色铠甲,白色的披风随风起舞,手里拿着重达八十斤的冼家祖传大刀‘乾坤’。他的对面是身穿黑甲的李少知,那是虎甲营重装,盔甲将身体全数包裹,铠甲所用的是最上等的钢,虎式头盔将头部包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而作为冼方邯亲卫虎甲营主将,所以李少知披的是黑色披风,腰间悬挂的是极其亮眼秀丽的锦绣唐刀。 两人都坐在马上,准备冲刺。 武人也是有分别的,一种是练体,练技,将此修炼至极致也会是极其强大的存在,一种是练内劲,道儒二家便是这类的代表,可远距离使用所修习的武功杀人,但其实大多数人都是二者兼修,那便是外有顶尖体技,内有浑厚内力,极少有人单修一种。 李少知就是如此,内修道家心法,传自玉山真人九字真言诀,当然还有就是师父井玄所传的另一种道家心法,外修冼家刀法,纵横剑法等。 二人对峙厮杀,在镇北军中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但就是不乏有好事者在观战,随后好去军中充当传言斥候,那讲的可是比酒楼的说书先生精彩多了,有时李少知都在想他们是不是想着从军中退下后便去酒楼中讲着与敌军厮杀的故事,但这种事情听的人应该不多吧,李少知时常这样想着。 对峙的结果那自然是不分胜负,定安王才四十多岁,还没老到挥不动刀的时候,看着这个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义子,冼方邯甚是欣慰,刚才所展现的军中杀人术,在整个大鄞军中那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李少知脱下将整个头部裹住的头盔搁在一旁,坐到了冼方邯的身边道:“听说宁亲王进京了,我想去拜访他一下。” 宁王李夫俞,那是玄宗长子,十六岁便去了西境,当时的鄞楚战争大鄞还有一战之力,在桓德二十六年的时候宁亲王李夫俞正式执掌镇西乾龙大军,可也就是在这一年,鄞军节节败退,江南数州相继沦陷,随后四年,中军正式溃败,没有了抵抗之力,也不知道玄宗当时是怎么想的没有调动最近的镇北军来支援,后来其中一封遗诏才写明说是北境蛮人虎视眈眈,西境诸国隔岸观火西军也不可撤,镇东水师早就与南楚水师在长泽江与东海厮杀,但其实后来以局外人的想法来看,那都是那南楚皇帝用兵之神,楚军与鄞军对峙十载,各位大臣都以为那南楚皇帝是想和李氏鄞朝隔江而治,众人也就想着这十载战争劳民伤财,收复失地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可谁能想到,南楚大军在鄞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大军压境,以迅雷之势直取京师长平,等各路鄞军反应过来,桓德帝早就自刎于长平,而项董二党便立新帝,玄宗嫡子兼太子,十七岁的李夫焕成为了鄞朝最年轻的皇帝,项董辅政,迁都北上新京城。 每每想到这段历史,但凡有点良心的武将都会痛心疾首,众人只是知道那一年,镇守西境的宁亲王李夫俞率军活捉南楚十万大军,屠了一座城,让靠近西境的楚军闻风丧胆,本要趁势追击,却传来一道诏书,让宁王将见大鄞失势便蠢蠢欲动的西域三十二佛国压制住。 后来楚军一路北上势如破竹,直达永晋城,再往北是天下文墨第一城铭城,铭城身后便是新京城,鄞朝危在旦夕。晋庆帝听从辅政大臣淮炀王的建议调来了十万的镇北赤虎大军,五万镇西乾龙军,以及残余的中军和镇东水师,集结各地府兵总计二十多万人决定在永晋城与南楚主力靖州铁骑和火器营决一死战,主帅为镇北侯冼方邯。 后来历史证明了玄宗不调动边境的做法从某一个方面来讲是对的,因为北境丢失了一州国土,西蜀趁着天下大乱也瓜分了些土地。 但历史终究是历史,玄宗太过固执,京师丢了皇帝死了,百姓心凉了哪里来的从长计议,若不去依靠各部信息集合思索,谁能想到这场举国的战争打了十六年,根据户部后来的统计,大鄞王朝从一万万五千人锐减至六千多万人,堪比战国损耗,让人想起来唏嘘不已,多少人家破人亡啊。 “你要见宁王是因为他提出来直接针对项董二人的朝廷大清查?” 李少知双手撑在地上身体微微向后靠,眯着眼睛看着刺眼的太阳道:“刚刚出来的时候同竹衣姐说的,项董二党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一个京师父母官居然能够敛财如此之多,义父要知道,小子我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领过军饷,想想这京师官员敛财都够自己一辈子的俸禄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军中情况都是这样的,以前项董再怎么动,只要不触及其弟的皇位那宁王都是听之任之,这回是触碰了他的底线了,手底下的军卒好几个月没发军饷,京师父母官居然贪污天资,是我我也要要求清查各部,谁知道六部中的水还有多深啊。” 冼方邯命人缓缓为自己卸下铠甲,双手互相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可是这案子谁敢接啊,直接触碰了两位权臣的直接利益,如今也就一个两袖清风的大理寺,可总不能什么都塞给大理寺吧,现在搞得是京只要出一点事情就交给大理寺,京兆尹府还在整顿,锦衣卫是太后的,刑部是项崇的,前些天刚刚见了大理寺卿,那都快要从百米高的城楼上跳下去了,形成这种滑稽局面的原因是因为两派都害怕这位手握重兵的宁亲王。” 李少知道:“难道他们都忘了吗,可不仅他们是权臣,宁王爷也是权臣,还是对皇室忠心耿耿的权臣,这位皇室长子要是一怒之下率军踏平项府董府,那可就没有后话了。” 冼方邯说道:“你是想去劝他大度一点,不要行鲁莽之事?那就不必了,他还亲自上门问过我了,现在的李夫俞绝对不会恼羞成怒了的。” 李少知冲着义父傻笑道:“义父真是英明啊,与我简直就是不谋而合啊。如今局面关系很是微妙,现在的陛下只听淮炀王和内阁首辅的,要是宁王起兵,二人也会如你我这般不谋而合,说宁王起兵造反,集结大军剿灭,正好解决掉这位宗室唯一的掌军亲王,那样的话这个朝廷就是真的没救了。” “你我父子虽有心辅佐陛下整顿朝纲,挽救一下这个羸弱的李氏王朝,可依旧是有心无力,因为我们看不透这位皇帝陛下,都说他是傀儡皇帝,可是前往玄武山见你的举动又不像是个傻子皇帝,可这几日上朝和以前所见所闻,真没看出这位年轻的陛下有什么雄才伟略,我这把老骨头确实是迷茫了,只得和宁王静观其变了。”冼方邯无奈的说道。 李少知摇了摇头道:“义父啊,如今契机不就在眼前嘛,京兆尹贪污案牵连甚广,只要将他查清楚,翻个底朝天,定能动摇二者根基所在。” “说得轻巧,如今整个朝局,内阁六部那不是项崇的就是董氏的,你如何渗入?如何查案。” 李少知再次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貌似除了静观其变也别无他法了,所以以上言论,相当于没说,毕竟他们都是在战场上光明磊落杀敌的将军而不是那些阴暗地府中搅弄风云的谋士。 冼方邯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去年那个被贬回青州的谏官官复原职了,想必是项崇那老匹夫做的。” 第654章 。 不知道为什么,李少知倒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没有将军与夫人般的一见钟情,自然也没有书中所载万古之情。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第一次在城外村中闲谈,第二次宫中漫步,也没有特别想见,但就是觉得与众不同。 纵使人山人海,一眼过去便只有她。 这难道是将军所说的喜欢吗? 李少知很快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见都没见过几次,他为什么会萌生这种想法? 想着想着,人却已经纵马离城… 城中会演仍在继续,李少知却早已离城,仔细询问了一番才勉强猜出林兮所走方向。 一人不行一人纵马,自然很快便赶上了。 李少知牵着小黑赶上了林兮。 “李公子,你不是应该在参加兵部会演吗?”林兮疑惑的问道。 李少知一下子竟没想好托辞,只好实事求是地道:“第一场比试便是在下,之后的比试想来也是无趣,便想着出城走走,不知林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医者自然是入山取药。” 李少知这才想给自己一拳,糊里糊涂地,人家背个背篓又是医者出城能作甚? 只好尴尬的挠了挠头,问道:“不知姑娘,可准许在下同行?反正也闲来无事,想来山中危险,在下自幼练武,还能给姑娘当当护卫。” 林兮默许。 李少知本就话多,却又刚好遇上了沉默寡言的林兮,每当李少知滔滔不绝之时,得到的回应却只有嗯,哦。 他顿时对这个姑娘的好奇心更重了,即使是宫中之人,想必也少有此等寡言之人吧。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的经历,让他觉得自己所说的奇闻异事不足为奇。 倒是听过她说曾随师父游历天下,定是这段经历吧。 李少知也不再说话,二人默默地走着,来到城外最险的一座山。 此处竟是一处不错的观景台,一眼望尽整座新京城,而山的那一面,是错落在溪边的村庄。 李少知还在其中找到了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不由得又问道:“小羽的病,真能治好?” “公子不信我药王山?”林兮停下脚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明显有些不悦。 李少知连忙摆手,示意并无此意,接着说道:“山路难走,小黑是边防军马,若是不嫌弃,不如小黑带你上去?” “不必,军中之马是上阵杀敌的,我一个弱女子,实在是不合适。” 就这样二人终于登上了山顶,山的另一面是悬崖,李少知有些惊讶。 问道:“要到这涯间采药?” 这崖如万丈深渊,就算是他,也是不敢打包票的,一不小心岂不是粉身碎骨。 林兮没有在意李少知的神情,无论他在与否,她都会去做,何况年少就随师父游历四方,这点又算什么? 从背篓里取下绳索,一头绑在一颗粗壮的树上,另一头紧紧的缠住自己,在确认一番后准备下崖。 一干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做了千百遍般熟练,她看了一眼呆呆站在那里的李少知,一跃而下… “世间竟还有这样的女子。” 李少知盘坐在崖边,时不时的望下崖下,但仅仅有些鸟鸣和猿声,看不见人影。 他想下崖,可是又没有绳索,道家凌虚步虽然神妙,但可不是神仙之法可腾云驾雾。 他想冲着崖下喊一声,可又觉得有些不妥,这他哪能受得了啊。 在四周寻了些藤蔓,想着依靠藤蔓下崖去瞧瞧,辛辛苦苦将近半个时辰这才弄好,正准备下崖。 可就在这时,一到蓝色的身影从崖间飞起,稳稳的落在了崖边。 林兮看着散落一地的藤条,心中一阵苦笑,李少知则是看呆了。 刚才的身法,可是药王山的绝世轻功,在凌云阁的排行上都能拥有名字的存在。 踏云步。 他年少时带着冼羽闯山时见另一名医者使过,与道家凌虚步齐名的存在。 李少知则显得更加尴尬,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见林兮的背篓已满,想必是要回城了。 不过她却在收完绳索后坐在了崖边,望着山下美景,时至晌午,她从腰间囊袋里取出两个饼,将其中一个扔给了李少知。 李少知坐到林兮身旁。 “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林兮忽然开口问道。 这是出城至今,不,是认识至今她第一次询问。 李少知莫名有些兴奋,又有些喜悦,随即娓娓道来。 讲了他小时候在北境的生活,后来被将军收养,从军十载,出生入死的故事。 林兮听的出神,缓过来时问道:“那你,一定经历过很多次绝望吧。” 李少知嚼了嚼饼,陷入沉思,仿佛真的在思考,也确实在思考。 “绝望吗?倒是有过几次,八岁时北蛮入村,母亲被杀害了,全村上上下下无一生还,北蛮人的刀就悬在我的头上,第一次的绝望。” “幸运的是镇北军出现了,将军的大刀干净利落,救下了我。” “还有一次嘛,是十三岁的时候,那时候哪里懂得什么家国啊,只记得军令传来死守沁城,北蛮人的铁骑踏过师父的尸体,大刀斩断镇北军旗。” “那场战役,我们近万赤虎,只活下来了七个人,本以为绝路了,可幸运的是,将军来了。” 李少知回想起北境的日子,不免有些伤感,尤其是沁城之战,师父永远的离开了,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林兮怔了怔,她似乎也想到了某件事情,永远的别离。 “当然还有第三次,赤虎军五千前锋营成为诱饵,深入敌军腹地,为大军一举歼灭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差点就死了啊,是吧小黑?” 前锋营唯一活下来的一人一马。 说道此处,李少知的语气也变成了云淡风轻,但林兮知道,昔日战场,绝对相当的残酷。 “其实,,我挺讨厌战争的,也挺讨厌你们的,可后来觉得,这是哥哥的选择,便无悔了吧。” “林家长子,兵部侍郎,乾龙军前锋营主将,报效家国啊,可他就这样走了,永远的离开了……” 林兮谈起这些,已经不再流泪,李少知观察的很仔细,这是一个相当坚强的女子。 他不安慰,也没必要安慰。 为了大鄞战死的军人都是英雄,他感同身受。 “既然知道了你这么多秘密,那我就再告诉你个秘密吧。”李少知猛地起身。 “告诉你为什么我每次都能活下来的原因!” 他抽出唐刀。 在这山顶,演练了一出刀法,可林兮不懂武,看不出刀法奥秘。 只记得少年收刀时,那一人一马,远处是新京城,头顶是烈日,一副绝美的画卷映入眼帘。 少年英魂。 “你没想过去看看这天下吗?”姑娘问。 少年收刀坐下。 “将军去哪我去哪。” ………… ………………… 兵部会演的比斗自然已经接近尾声。 最终决出了四强,镇北军李少知,镇东军许岳山,大内禁军徐呈,南楚向问天。 据说这个向问天是南楚战神,其实力在南楚军中可排前五。 而这四个人,乾龙许岳山是一营主将,禁军徐呈是禁军副统领,向问天更是一军主帅,唯独这李少知,是一名小小军卒。 四强的比试可就比其他比试有趣得多了。 军中之比,自然不像江湖比斗,你来我往,这实在无趣。 所以这大鄞兵部会演,四强的比试则是随意之战,演武场既是战场,可带军马,军戟,军弩,军甲,军盾…… 很不辛的是李少知对上了南楚向问天,他摇了摇头笑了笑,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可现在的成绩,已经是相当不错,也就没必要计较了。 许岳山和徐呈二人选择是谋战,想来也是看点十足。 见这二人选择了文斗谋战,向问天有些不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谋略都是放屁。 他指着李少知,厉声道:“小子,可敢与我马战?” 李少知苦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对面可是南楚战神,要是打败他,想想也是不错的结果。 “南楚战神?边卒李少知,应战。” 这一消息瞬间传遍京都,甚至传到了南楚,南楚战神要和一名大鄞边军小卒进行马战!! 大鄞的人们还是很希望李少知能够一举打败这位南楚战神的,就向之前击败安冥一样! 扬我大鄞军威。 答应归答应,可李少知十分明白对方的实力,能称为南楚战神呢。 想想大鄞军中,也就各大镇军主帅可以应付吧。 可是与这样的强者来一场军人之间的马战,本身就是一种历练。 冼方邯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都是凌舟在旁照顾,李少知也就不去过问,大战在即,还是好好想想对策才是。 冼羽这些日子经常去药王山的医馆,接受林兮的医治,李少知陪同。 他经常在医馆一坐就是一天,看着医馆里的大夫忙里忙外。 而离马战之日也越来越近。 李少知却不去想这件事情了,他竟然开始喜欢了医馆的生活,清闲,无事。 “我想去看看这天下。” 少年说道。 姑娘闻了闻一株药草,放在桌案上,望着那个带刀少年。 “好!” 第655章 。 总体来说李少知还是拿了一个不错的成绩,虽不及其他人,但终归未输给南楚的人。 这场会演的第一天,还是不错的,起码位居高位者是高兴的。 而另一位位居高位的人,为什么会有异常的表现,众人不得而知,也无需得知,毕竟街上卖艺的虽然好看,却也仅仅好看,路人不会去深究没必要深究,他只是做为一个存在而存在。 夜幕降临,晚饭后冼方邯不知所为何事急匆匆的出门了,凌舟跟着,夜半未归,李少知便不再多想,安心入睡。 第二日清晨,冼羽竟早早的就来到了他的小院,院中还有一匹黑马,健硕,高大,军马中的良品。 被冼羽急匆匆的叫醒,李少知走出房间,一眼便瞧见了黑马。 他兴喜若狂。 这是他的马,小黑! “大军回北了?”李少知问道。 冼羽天生失聪,未答,但战马嘶鸣,似在答应。 他仔仔细细的瞧了瞧马的左腿,那里有一道较为明显的伤痕,但此刻已无大碍。 入京匆忙,于是曾经就把他就在了军中养伤。 这是前锋营唯一活下来的一人一马。 “小黑你胖了啊,是不是偷吃人家小红的食物了?” 小黑仿佛听懂一般连连嘶鸣摇头,李少知不再多说,立马动手在院里搭了简易的棚子。 而等他弄完,一名军卒出现在他的眼前,赤虎军卒。 他的手机拿着一张弓,一杆长枪,以及一套前锋营战马铠甲,这都是李少知在前锋营时的装备。 “将军特意吩咐拿过来的。” “谢谢啊。” 李少知一番收拾以后跟小黑,道别,“等我参加完会演回来请木匠给你盖个豪华大棚。” 军队北上,永晋由中军接手,江南之地以长平为界,新建军防。 李少知成了虎甲亲卫,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北境了。 想着他已经出门了,冼羽跟在身旁,一出门便遇到了凌舟,但未见冼方邯。 见凌舟脸色不太好,他急忙问道:“凌舟大哥,可是出了什么事?看你气色不太好,莫不是没休息好?” “何止啊,昨夜一夜没睡。” “啊?莫不是凌舟大哥去了……” “去你的,想什么呢,昨夜虽将军入宫,一夜未睡。” 这话倒让李少知更加的好奇了。 冼羽能看得懂唇语,也连连点头。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将军为何入宫还一夜未睡?”李少知问道。 “你不知道吗?” “最近都在想着兵部会演,倒是忽略了些事。” 凌舟把他拉到一旁,说道:“礼部的谈判不是接近尾声了吗,给了南楚不少国土,这不许山老将军不乐意了吗,早朝上当着南楚使臣的面就说不应该让出一分一毫的国土,然后就被皇帝陛下软禁家中了。” 李少知‘啊’了一声。 “不至于吧?” “当然,就这件事当然不至于,昨日傍晚时分,许山老将军又进宫面圣了,言辞犀利,甚至说出了违逆圣上之语。” “要是为这种事就软禁了三朝老将,确实是小气了些。”李少知道。 凌舟连忙捂住他的嘴,“不可胡言,你难道不知道府上有锦衣卫?” “不说了,兵部会演的对战名单应该公布了,我走了。”李少知跟凌舟道别,没在继续问下去。 因为他自己想明白了。 冼家和许家都是开国名族,冼家祖上曾随高祖征战北境,成赤虎统帅,镇守北境。 许家祖上随高祖征战南境,战功赫赫,回京受封青林王,承世袭爵位。 而许老将军被圣上软禁,冼方邯自然是去求情去了。 也不知道今天将军还能不能来看自己的对战了。 冼羽也跟着自己去了演武场,他独自去了属于冼府的高处观台。 今日盛况于昨日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六科考的是军人的基本,但对抗,一切千变万化。 而对战才能真正体现出一名军人的实力。 为了保持一定的观看性,昨日的抽签结果将在今日公布。 由兵部官员逐一念出名单,可不曾想李少知竟然是第一个出场。 “李少知对战安冥。” 第一场就是对战南楚中的强敌,李少知紧握手中的唐刀,一言不发默默的走上了台。 迎着走来的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笑道:“小娃娃,你运气可真不好啊。” 李少知不语,只有弱者才会逞口舌之能。 规则说明,上台者可携带常用武器,那南楚安冥手机拿的是一把巨刀,想来此人在军中有一定地位,普通士兵可拿不到这么好的刀。 他将刀重重的插在地上,灰尘飞扬,大地仿佛都抖动了一下。 李少知左手握着刀鞘横于胸前,右手缓缓拔出,指着对面的安冥。 “唐横刀?少见。” 安冥说罢就已经出刀,那把宽厚的大刀随着他的一跃而起,刀在离李少知一丈处刀风就已经刮了过来。 凌厉! 这一刀,恐怕是重盾都挡不住,战场上最具威慑力的除了弓弩便是这种巨刀了。 李少知脚下运气,巧妙躲过威视巨大的刀,大刀砸在地上,灰尘再次扬起。 李少知瞬间出刀,随着大刀刀背,向安冥喉咙处砍去,甚是致命。 没办法安冥只得弃刀,后退一步,尽管如此,刀风还是在他的喉咙出留下了些许伤痕。 他一跃而起,大喝一声“吃我一拳!” 李少知收刀不及,也许是对方太快了,他没想到此人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没有办法只得双臂档于身前,硬生生抗了一拳,直接将他击出三丈之远。震的他手臂发麻。 安冥抹去喉咙的丝丝鲜血,“有意思。” “你也比我想象中的强!” 李少知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此人练的是硬功,以柔克刚的功夫他没学过,但对付硬功的办法不止以柔克刚。 安冥单手拿起大刀指着李少知,像是在看猎物一般。 二人无论从体型还是武器,都有着巨大的差异,很容易让人产生误判。 安冥本人也是胜券在握,志在必得。可他恰恰忽略了一点,李少知是镇北赤虎军的边军,常年对战的是以彪悍着称的北蛮人。 为了击败北蛮人,冼老将军研制出了一种凌厉致命的刀法——冼家刀。 李少知同样单手持刀,立于身前,目光似箭,直击内心。 安冥一眼就能看出这青年必定久经沙场,可他只有十八岁啊。 大鄞就是依靠着这些年轻的士兵,打败了他们吗? 他不再多想,因为李少知的刀已近身前。 一瞬间尽然砍出九刀,刀刀直逼要害,若不是安冥反应灵敏,只怕已经命丧当场。 “小娃娃,够狠的!” 安冥的大刀呼啸而至,宽厚的刀身直冲李少知面门,可他却像只猴子,不断纵跃,每次都已奇怪的角度躲掉了大刀。 “凌虚步!” 有人看出了李少知所使用的步法,确实就是道家赫赫有名的凌虚步。 而看情况,李少知的凌虚步已经练到了一定境界,高处看台上有位中年道士,品了品手中的茶,连连摇头。 身旁的道童问:“这茶是陛下亲赐,当是天下名茶,师父为何练练摇头?” 中年道士没有回答,只是望向了最高处,那里坐着皇帝陛下等众多权臣,他不太明白师兄为何让他来这新京城。 见师父不答,道童也就没问,只好静静的观看战斗,他很快就发现,那台上之人凌虚步的造诣竟然可比大师兄… 依靠着道家的凌虚步,李少知轻轻松松的躲过了那威力巨大的攻击,但安冥可不是傻子。 能做为南楚代表之一的人… “嘿嘿,小子上当了!” 李少知已至安冥身前一寸,这个距离是安冥在挥刀时的精密计算,将李少知死死的锁在自己的面前… 一记横扫千军,本以为李少知会被打的口吐鲜血,可李少知的凌虚步造诣已经相当的高了。 脚下轻轻一点,站在刀上。 “我已经看出你的破绽了!” 李少知双眼一沉,安冥这时才发现,原本单手的现在已经变成了双手持刀。 那把细腻的唐横刀以极快的速度一刀斩来,瞄准的是他的喉。 巨刀一档。 如此反复,李少知连砍数十刀,安冥完全没有想到这小娃娃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力道! 而他不明白,这便是冼家刀。 硬刀! “断!” 随声而止,巨刀竟然从中间怦然断开,安冥一惊!! “怎么回事?”安冥心里想到。 接下来李少知的每一次出刀的十分的准十分的狠,不留一丝,不留一线,每刀挥出都是那样的稳,看似轻巧的唐刀在他的手中竟然向大刀一般。 这就是冼家刀,这套刀法镇北军多多少少都会一点,而李少知自随冼方邯起,便日日练习,将最简单的一劈一砍练到极致。 场上屹立着一名少年和一名半跪着的中年男子,刀回鞘,战斗结束。 若不是点到为止,李少知可真想一刀斩了这斯。 南楚,一种存在心底的仇恨,想起那份战报上的人数,他觉得南楚不可原谅! 但这里终究不是战场,他缓缓地走下台。 第656章 。 第九章魔教 那名黑衣人居然将‘金戈铁马’拔了出来,什么情况,众人还懵在风翎那一声魔教中,黑衣人就准备拿着金戈铁马离开。 剑道场里面的人并不知道,外面也在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凤凰城内四处起火,主城启动防御大阵,风家一下子出动全部的本命境修行者,而剑道场外观战的人也被围了起来,只见一群群黑衣人,手持长剑,不断涌入凤凰城,不仅凤凰城,凤凰山各处也都布满了黑衣人。 “真的是和三年前如出一辙!”外围的宁方舟说道,随即带领永安镖局的人返回凤凰城。 各家也在长辈的领导之下返回了凤凰城,因为凤凰城上空,起码有三十多位本命境修行者。 本命境分为下三品与上三品,可通常人们口中寥寥无几本命境,指的也是上三品的本命境修行者,而下三品,只不过是有本命物的修行者。 那些屹立在凤凰城上空的黑袍本命境修行者皆为下三品,凤凰城内也不断涌入黑衣人,貌似有着某种等级制度,黑衣的是御气境修行者、披风的是化形境修行者、穿着黑袍的是下品本命境修士。 “魔教好大手笔!” 之间主城中飞出一名中年男子,虽已中年,却不留胡子,长发都整齐的往后梳。 上品本命境修行者,凤凰城城主——风承雨! 而天空中此刻居然出现一名紫袍老者,与众多黑衣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是为了这个吗?” 风承雨伸出右手,只见右手掌心出现一枚令牌,那紫袍老者眯起眼睛,说道:“这次来凤凰城,可不仅仅是拿回三年前遗落的东西,你们这么多人都回了凤凰城,难道忘了剑道场了吗?” 远远望去,只见秘阁剑道场外有三名本命境修行者,控制着一座灵阵。 “在凤凰城,是不是太过放肆了?” 风承雨双手一挥,凤凰火席卷而来,场面极其诡异,火将凤凰城内的火扑灭了,其实是凤凰火将这些普通的火焰吸收了。 “擅闯凤凰城者!死!” “凤凰城子弟可在!!” 风承雨的声音传遍凤凰山的每个角落,就连外三城都能听见。 “在!在!在!” 三声在,气势磅礴,竟然有股上战场前动员的感觉,只见凤凰城中飞起一片片火光,十来名本命境修行者飞在风承雨的身后。 而地面上,风家的五大执事正率领这风家的子弟反击。 外三成三道红光冲天而起,护山大阵! 而各家的长辈也纷纷腾空而起,魔教与天下正道为敌,此刻自然不能坐视不管,魔教由域外三族组成,此刻全力对付凤凰城,若众人不团结一致,很可能天下第一城将不复存在,三年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吩咐了寒无双跟紧风远执事,便又返回秘阁、剑道场。 整座凤凰城处于混乱之中,山脚、山上、城中,双方人马不断厮杀。 “这凤凰城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城,这群魔教匪徒为什么能布这么大的局?”宁尘看了一眼凤凰城的方向,已经是战火连连。 “别想了,抢剑!”张木木冲着宁尘大声喊道。 只见那黑衣人持着金戈铁马就向宁尘刺来,因为这是出去的唯一道路! 宁尘不躲不闪,金戈铁马结结实实的刺在了宁尘的身上,但却毫发无损,剑风撕破宁尘的衣裳,露出上身。 “佛门金身?你就是击败白期寻的那名少年郎?”黑衣人问道。 宁尘不答,赤手抓住金戈铁马的剑锋,一把将黑衣人拽飞,然后手持剑柄,腾空而起,犹如剑仙降世一般。 “天雷、三道劫!” 三道劫雷击向那黑衣人,可这时,封锁的灵阵开了一个大口子,一波又一波的黑衣人进入剑道场,居然足足几百人! 其中一名黑衣人目标十分明确,直接冲向空中的宁尘。 “穿山甲!” 一杆火枪刺向那名要夺剑的黑衣人,直中胸口,插在地上,当场毙命! 但是却越来越多的人涌向宁尘,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宁尘手中的金戈铁马。 剑道场中的众人也被围堵,宁尘在边缘孤立无援,“莫要逼我!” 就在这时,远处飞来一把巨剑,横扫千军,一剑便拍下数十人,宁尘脱困,立即向张木木靠拢,不过此刻出现在宁尘面前的却是无名剑客。 “无名?” “我叫云惊!” 宁尘终于知道手持残云的男子的名字,云惊与宁尘背靠背立在空中,两把天下名剑,‘残云’、‘金戈铁马’。 云惊突然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在四方郡。” “或许吧。”宁尘微微一笑。 “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就在二人极力与那些人战斗的时候,剑道场突然进来几名本命境修行者。 “不好,快躲开!”宁尘一把推开云惊,只见一尊玄武像击向宁尘。 ‘嘭!’宁尘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上,还好有佛门金身护体,若是其他人,非死即伤。 只见天空中站着四名本命境修行者。 少林破空、茅山阴跪、衍海北宫阳、魔教凌欲皇! 宁尘有点疑惑,这破空和尚前几日还是化形境,怎么这么快突破了本命境? 战场瞬间安静,秘阁下方的是各家各派的弟子,入口的是魔教的黑衣大军,空中还站着四名本命境修行者。 中间的是刚从地上爬起的宁尘与落地的云惊,人数上,魔教站了优势! “叛徒居然敢光明正大出现,正好,清理门户!”阴十九看向那阴跪说道。 然而阴跪却不理会阴十九,对身边的人说道:“小心那风家的小丫头。” “就是那个丫头和宁方舟把你打伤的?”凌欲皇乃是魔教圣子凌欲仙的亲哥哥,看着已是三十余岁。 破空和尚有些不屑,说道:“那风家的丫头其实也就那样,实力一般般,该小心的是那个小子。” 随着破空和尚的目光看去,正是手持金戈铁马的宁尘。那尊玄武像已经回到北宫阳的肩上,扛着一尊如此巨大的玄武像,此人的力道的有多大? 北宫阳更是不屑的说道:“老和尚,你可是带了数十人,而那小丫头单枪匹马你不能将她杀了,好好意思嘲笑阴大爷?” “好了!都别吵了,办正事要紧。”来了一抬轿子,抬轿的四人居然都是化形境修行者! 五名本命境修行者! 然而,还不等四位本命境修行者动手,各家的子弟那方就走出了三人。 茅山阴十九、少林破戒、衍海北宫良! “哟,想要做那清理门户之事?你们师傅来还差不多!”北宫阳朗声道。 北宫良是衍海这一代年轻子弟中的佼佼者,他厉声道:“那可不一定,本命境又如何?” 三名化形境修行者,此刻居然想去战那本命境修行者,实属诡异。 宁尘向后退到张木木的身边,可是那凌欲皇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本命境修行者!! “张木木!”宁尘从腰间摸出一张符箓,冲着张木木大声吼道。 “来了!”张木木手中也出现一张与宁尘手中一模一样的符箓,急步冲向宁尘。 可是终究慢了一步,凌欲皇一掌击飞宁尘,强行收下金戈铁马,以极快的速度扔向那空中的轿子。 “天师剑符!” 宁尘身后赫然出现一个把桃木剑,虽是木剑,剑气却比那无主之间金戈铁马强上许多。 宁尘身后的张天师手中桃木剑一剑刺下,剑未至,凌欲皇就被剑气给震飞了。 “快去拿拿剑!”宁尘大喊。 “天师雷符。” 张木木大喝一声,一道比宁尘的雷强大数倍的天雷落在轿子上,轿子一下子炸开来,那四名化形境修行者身法极其诡异,迅速避开雷击。 而轿子破开之后,轿子中的人终于露面,是一名中年男子,长发有些乱,眼神中充满杀气,得到金戈铁马,仿佛得了没人一般兴奋。 “特么的!那是给我三师兄的剑!” 张木木口吐芬芳、气急败坏的飞向那名中年男子,男子一剑挥向张木木,次剑乃是死神之剑! 可是张木木丝毫不慌,手中的无量剑也是一剑刺出,引天地之势,竟然与那本命境强者挥出的剑不分高下。 “我凌万军首次出山,竟被个娃娃拦下,那颜面何存?”自称凌万军的男子身上迸发血光。 几乎也是一瞬间,张木木退回宁尘的身边。 “天雷、九道劫!” 天地震动,那九道劫雷同时轰向凌万军,凌万军还没反应过来,张木木就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剑刺向眉心。 猛然,凌万军身后出现一把血红色的魔剑,本命法相! 张木木又是在一瞬间回到了宁尘的身边,即使唤出本命法相,凌万军的眉心处依旧一点红。 二人配合竟然如此默契。 那三名要清理门户的还未出手,见到此番情景,不免有些惊讶,而地面上又开始混战,张玄一道符箓就打倒一大片,可是却是源源不断。 “两个小娃娃!能耐我何?”凌万军大吼一声。、 第657章 。 宁方舟此刻身上散发的气势丝毫不输本命境修行者,而那三位掌控灵阵的本命境修行者居然感到了一丝丝威压! 凌万军显得十分兴奋,拿着‘金戈铁马’就要冲出灵阵去与宁方舟一战。 可是他的身前多出一把桃木剑。 不错,正是宁尘施展的‘天师剑符’,当初宁尘下山之时,师尊便给了自己这张天师剑符,说是遇见本命境修行者保命用的,可是现在显然还没有到生死攸关之际。 “小辈,我劝你收回你这破符箓,若是我不小心打坏了,老天师恐怕是要责罚你的。”凌万军转身看向宁尘说道。 宁尘赤着上身,笑道:“笑话,你连我二师兄都打不过,还想破掉师尊的剑符?更何况,这里可不光一张剑符。” 宁尘话音刚落,一道天雷落下,凌万军第一时间避开,即使避开,右臂也是受了一些轻伤。 张木木下山时,老天师给了他一张‘天师雷符’。 “两个臭小子,先解决你们,再去解决宁方舟!”凌万军虽说还没达到上品本命境,可是也是下三品本命境,岂能让两个娃娃这样欺负? 就在凌万军回头之时。 阴跪就要出了灵阵,去阻止宁方舟,这灵阵可不能破,破了,就控制不住这里面的各大天才了。 然后,一道鬼符直逼阴跪而来,使得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反手也是一道鬼符。 破空和尚与北宫阳亦是如此,被破戒与北宫良拖住,即使打不赢,拖时间总是可以的,即使接住本命物,也不能短时间内战胜这三个小辈。 而还有一名本命境修行者!! 天下正道有仙门百家,表面上和和气气,可是私底下却是恩怨不断,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总是出奇的团结。 全真教的首席大弟子,十大天才之一,化形境第九重的张玄赫然拦住了凌欲皇。 掌控灵阵的三名本命境修行者孤立无援,没错,就是孤立无援!! 只见宁方舟手持一把晶莹剔透的寒冰之剑,一剑刺向其中一名本命境修行者,那气势,那速度,即使反应再快也必定挂彩。 而另外两名本命境修行者此刻却被宁方舟的寒冰之气冻住,动弹不得,只要一解决掉眼前的这名本命境修行者,灵阵就破了! 见宁方舟一人独战三名本命境修行者,还即将战胜,而破空四人又相继被拦住,凌万军相当的气愤。 “我一剑斩了你们两个小崽子!” 大喝一声之后,凌万军瞬息出现在宁尘与张木木面前,即使二人使出浑身解数,依旧有些敌不过本命境修行者。 宁尘的佛门金身破灭,张木木的无量剑也被弹飞。 击退二人,凌万军极速冲向出口,因为那名本命境修行者,就要死在宁方舟的剑下了!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把剑留下!!”宁尘赤着上身,站在剑道场下方,怒喊道。 可是凌万军完全不理会宁尘,眼看着就要到达出口。 “我说,把剑!留下!” 宁尘赤裸着上身,长发随风飘扬,一道道剑气围绕在他的身边,他顺势拔起插在地上的一把黝黑的铁剑,一跃而起。 他双手持剑,飞至半空中,一下子挥出数道剑气,凌万军不得不使用本命物防御,他的那把本命剑刺向宁尘。 然而宁尘确是绕过剑,手持黝黑铁剑,这一剑感觉有些无力,可是凌万军居然感觉到了压迫感,有些熟悉! “我让你!把剑留下!” 宁尘手中的黝黑铁剑与天下名剑‘金戈铁马’剑锋碰撞,打出极其刺耳的声音。 “小子,我们是不是见过?”凌万军突然问道。 “我入天师府十几年,从未下山,哪里见过你,大叔,想让我分心,也没必要这样吧!”宁尘脸上还带着笑容。 此刻宁尘单手持剑,左手打出一记大日如来掌,如此近的距离,同境界修行者非死即残! 可是对手是一名本命境修行者。 凌万军操控这那把剑,从远处飞来,一剑拍在宁尘的背上,宁尘没有被震飞,硬生生的抗下这一剑,但是体内真气已经翻江倒海,最终一口献血吐出,喷在黝黑的铁剑上,染红部分剑锋。 施法者重伤,那大日如来掌的威力也下降了许多,凌万军使用金戈铁马一斩,便将大日如来掌击碎! 随即又打出一掌,再次击破宁尘的金身,整个人飞了出去,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接撞进秘阁一楼,疼痛让他差点失去了知觉。 风翎见状,立刻唤出八杆火枪,一杆化为凤凰火翅,其余七杆直逼凌万军。 “苍蝇真多!” 凌万军被那七杆火枪缠住,顿时也脱不开身! “就是现在!” 只见风翎在凤凰火翅的加持下,极速冲向被缠住的凌万军,手中出现天火令! 天火令的目的可不止是求援,这可是在秘阁、剑道场! 风翎来到凌万军身前,拔开天火令,天火令冲天而起! 在天火令升空的第一时间,秘阁同时做出反应,配合着外三城启动的护山大阵,天空中降下一道又一道天火,犹如世界末日般! 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宁方舟斩下那名本命境修行者的头颅,一剑攻向灵阵! 少了三名本命境修行者的加持,灵阵不堪一击,一道天火就破开了灵阵,被困在剑道场中的各家子弟第一时间飞出剑道场。 战场扩大,由于被困于剑道场中,空间受阻,空中无法站下那么多名化形境修行者,所以都在地上与那些魔教的御气境修行者战斗,优势就没有了多少。 而现在不同! 即使魔教人数众多。也依旧打不到飞到空中的那些子弟! “好,本来只是想困住你们,不过现在不得不杀了你们!” 凌万军闭上双目,猛然,他体内的真气蹭蹭蹭的往上涨,似乎没有顶端! “无限接近与上品本命境,魔教血祭!”宁方舟一眼看破凌万军干了什么,因为曾经也见某人使过! “啊喝!!” 凌万军猛然睁开双目,以他为中心,散发出如水浪一般的真气,直接震飞风翎的七杆火枪。 其他人避恐不及,风翎居然迎难而上! “穿云!” 风翎的第九杆火枪直逼凌万军的胸膛!其他七杆枪也同时产生共鸣,同一时间悬浮在凌万军的三丈之外,将他包围起来。 但是此刻的凌万军,已经不是刚才的凌万军,他身上的血气,比刚才多了十倍不止! 风翎其实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尝试一下自己的第九杆枪,能否对本命境修行者造成伤害。 可是,即使不使用血祭之法,凌万军的实力也远远在那三个叛徒的实力之上,更何况现在。 宁方舟想出手阻止可是为时已晚。 金戈铁马脱手而出,直接刺进风翎的胸膛,即使有凤凰火甲保护,可是这终究是一把天下名剑! 凌万军不想多言,一剑踢在风翎的小腹,剑硬生生的拔了出来,风翎整个人也倒飞了出去,撞进秘阁一楼。 “你来了?”宁尘还面前能盘坐起来,运气疗伤,而身边躺着的,正是刚刚被凌万军击飞的风翎。 “你伤的比我还重啊,不过我现在身上可没有化清丹了。” 然而风翎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哒哒!! 不知何处传来脚步声。 不一会,宁尘才看到秘阁二楼下来了一名绝色女子,与风翎还有三分相似。 “不知阁下是?”宁尘问道,秘阁之内,想必是风家自己的人。 那名女子没有回答宁尘的话,而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风翎,而她的周围也围绕着数道真气,正是宁尘为了不让风翎失血过多而释放的真气。 “你已是重伤,还分真气治疗我妹妹,暂且就将她交给你。”女子的声音很好听,想必也是一个温柔的女子。 赫然,宁尘才想起来什么。 然后说道:“我叫宁尘,我兄长是宁方舟,此刻就在外面!” 不错,此女正是风家大小姐——风锦。 听到宁方舟这个名字,她不免有些动容,不过这种情绪也只是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给风翎喂下一颗丹药,然后上楼了。 灵阵以破,可是凌万军现在的实力非同小可,各家的弟子都有死伤。 “必须压制住他的血祭之法,要不然毫无胜算!”宁方舟的左臂也是受了一点轻伤,血染红了左掌。 “可是这里没有人懂得了压制血祭之法的办法啊!”云岭东方家的东方朔说道。 但是东方朔的声音刚落,一阵笛声响起。 突如其来的笛声让众人不解,纷纷望向声音的来源——秘阁。 只见秘阁之上,一名女子正在吹笛。 “机会来了,上!”宁方舟喊道。 众人看向凌万军,只见他身上的血祭之气确实是被压制了不少。 凌万军不解,自言自语道:“凤凰城怎么会有人懂得压制血祭之法的方法?” “不过,即使没了这血祭之法,你们仍旧要葬身在此!” 全真教的张铭手持一把桃木剑,厉声道:“那可未必。” 众家子弟各显手段,竟然逐渐压制凌万军。 第658章 。 北宫阳一声谁来,颇有力道,震慑四方。 两名强大的本命境修行者,局势此刻已经变化。 凌万军伸出右手,只见他的本命物飞向那秘阁之上的风锦! 谁都没想到,凌万军的目标居然是那秘阁之上吹笛的女子。 但是剑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向风锦袭来,她毫无招架之力。 猛然就被吸出秘阁,而凌万军手持金戈铁马,一脚踏出,来到风锦的面前,欲挥出金戈铁马! 可是整个人却停了下来。 江柳城、十大天才之一,柳倾城的成名绝技,万物止! 而凌万军的身体开始冻结,是宁方舟的寒冰之气。 可对方终究是本命境修行者,一股强大的真气反噬,柳倾城口吐鲜血,半跪在半空中。 然而宁方舟的寒冰之气还没有完全将凌万军冻住,不过已经争取到的时间已经足够风锦逃离凌万军的攻击范围。 风锦立马直奔秘阁而去,心中不停的呐喊:一定要赶上啊。 众人不解,为何她会直奔秘阁。 见状,凌万军大笑道:“果然没猜错!” 从天而降一尊玄武巨像,挡住风锦的去路,一把晶莹剔透的寒冰之剑凭借强大的真气推动,硬生生的推开玄武巨像。 路虽已通,人却未见! 不知何处飞来一道锁链,绑在风锦的腰上,使得她整个人动弹不得。 她施展凤凰火想极速挣脱,凤凰火将地上的黑衣人烧的尸骨无存,但却烧不掉那铁链。 “这可是我的本命物!!” 不错,这道锁链便是凌欲皇的本命物。 ‘来不及了!!’风锦与宁方舟内心同时呐喊。 只见秘阁开始不停的摇晃,两侧的山峰也在不停的发出‘轰隆’的声音。 “怎么了?”宁尘问道。 勉强恢复伤势的风翎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即凤凰城中,凤凰山上,外三城! 地面上不断的涌出一道又一道火柱。 “原来这才是阿姐不能离开秘阁的原因。”风翎此刻恍然大悟。 “快走!” 她想使尽力气,想要拉着宁尘走出秘阁,但,为时已晚! 秘阁一楼突然打开,宁尘二人极速落下,宁尘吓了一跳,一把握住那把黝黑铁剑,插在墙壁上,一只手拉出风翎。 “不能运气的人真麻烦。”但是一下子下滑的重力太强,宁尘本就重伤,此刻又强行运气,猛然又吐出一口鲜血,撒在那把黝黑铁剑上。 往下滑了许久,宁尘终于停了下来。 “什么情况啊?”周围似乎安静了下来。 “先下去再说。” 宁尘闻言,立即撒手,风翎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就砸在了地上,虽说不是很高,但此刻无法运气的她,确实是挺高的。 宁尘拔出黝黑铁剑,整个人从上方也落在了地上。 “说吧,什么情况?”宁尘问道。 风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并没有去指责宁尘刚才的行为,说道:“在风家,一直都有凤凰本体的传说。” “据说凤凰本体出世,风家必有大劫。” 宁尘思索,道:“你的意思是说,大小姐是凤凰本体?” “应该是这样的,每次凤凰本体出世之时,风家的长老就会对此人施咒,不得离开秘阁半步,更不能离开凤凰山。否则,风家的大难将立即降临!”风翎答道。 宁尘不解,继续问道:“风大小姐三年前才不离秘阁,那为何不在她出生之时就直接囚禁于秘阁?” “不知道,不过现在的首要事情,应该是如何出去。”风翎说。 “直接飞上去不行吗?” “下来容易,上去难,据我估计,这里是地宫!” “你自家的地宫都不知道出口?”宁尘觉得疑惑。 风翎显得不耐烦起来,“你烦不烦啊,刚才我告诉你的事情也只有直系子弟才知道的事情,而地宫也只是有所听闻,见都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怎么出去。” “好吧。” 凭借着上方照射下来的一点点光,周围还勉强看得清楚,只见风翎伸出右手,手中出现一团火焰,向前一挥,整条通道都亮了起来。 虽然不能运气,但是风家的人,即使不能修行,体内都会自带凤凰火。 “走吧。” “上面的情况怎么办?”宁尘问道。 风翎止住脚步,“三年前魔教败退,现在你觉得就能灭了这千年凤凰城?可笑。” “是是是,凤凰城底蕴深厚。”宁尘虽然嘴说这么说,心里却暗自说道:我道门三宗,万年底蕴,凤凰城在道门面前,不过区区小辈。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使道门三宗历史底蕴都比这凤凰城厉害,可是这凤凰城人才辈出,据说千年来,就有十人飞升,道门三宗万年也不过寥寥几人,此处确实不如凤凰城。 “我记得你不修剑道的啊,手中为何握着一把剑?”一边走,风翎一边问道。 “噢,刚才情急之下从剑道场中拔的。”宁尘答道。 “我听说,老天师有六名弟子,个个神通广大,而我听说那道门杀神,便是练剑的?”风翎显得有点无意的问道。 宁尘一愣,但是也还是回答:“那是三师兄,年轻时是朝廷征战四方的将军,后来误屠一城,然后便辞去将军一职,来到天师府,拜天师为师,师傅见他杀气过重,便命他在后山习剑,不得入世。” “噢?我听到的传闻可不是如此。” 宁尘用黝黑铁剑轻轻拍在风翎的头上,然后厉声道:“你是相信天下间的传闻,还是信我这个天师府弟子?” 平日里感觉不好相处的风翎此刻居然默不作声,继续在前方领路。 又行数步,只见前方变得开阔了起来,灯火通明,四周的墙壁上有四层,第一层摆放着各类书籍,第二层摆放着百家兵器,第三层是一个个石像,第四层,空空如也。 “这是哪?看着可不像有出口的样子。” 风翎率先踏入,然后说道:“不知道,找找吧。” “你们凤凰城弟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宁尘也踏了进来,抱怨道。 “难道你们天师府弟子,就什么都知道?” 面对风翎如此反问,宁尘竟无话可说,只得摇头作罢。 “你去二层,我看看一层。” 听到风翎的话,宁尘沿着墙壁上的石梯前去二层,二层全都是兵器,但是每件兵器都好像不是实体,外面裹着一层陨铁,这等焊接之术,恐怕得是最顶级的锻造师才能做到。 沿着二层逛了一圈,宁尘发现并没有风翎说的什么通道,随即想要向三层走去,可是三层上却传来了风翎的声音。 “不必上来了。” “你不是在一层吗?” 风翎没有回答宁尘,而是走下三层楼,坐在石梯上。 “有出口吗?” “有。” “那还等着干嘛,不出去在这干嘛,外面可是打的水生火热。”宁尘不解的说道。 “怎么?你担心你那兄长?”风翎无趣的调侃了一番宁尘。 “怎么可能,方舟哥哥一剑就能斩了那魔教弟子。” “怎么改口了?之前不还兄长兄长的叫吗?” 宁尘无奈,“这可不能说是改口,我从小就这么叫的,不过在你们这些外人面前,我当然要称之为兄长。” “外人啊?可是我看见你在别人面前,可都是唤宁少为大师兄的啊,就连在寒无双面前都是如此。” 风翎的话再次让宁尘语塞,从小到大,这种让人语塞的问题,可都是他在说。 “你管我,你不是说有出口吗?走吧?难不成还想让我在这里和你共度晚年啊?” “共度晚年倒是不至于,不过最起码十年不止。” 风翎的这么一句话让宁尘不解。 她继续说道:“四层上有十道石门,我看过去,皆下了凤凰城禁制,目前我的凤凰火根本没有办法打开任何一道,而等我的凤凰火达到能打开石门的程度,起码是上品本命境!最低十年,甚至不止。” “你对自己可真没信心!”宁尘走向四层。 果然,有着十道石门,宁尘打出一掌‘大日如来’,可是刚打到那石门之上就仿佛被吸收了一般,毫无动静。 “没用的,只有凤凰火才能催动内置禁制,怎么,与我这么美的人在此共度十年,你还不乐意了?”风翎说的话总是显得有些随意。 “哦哟,你可真…”宁尘硬生生把那句‘不要脸’给收了回去,然后甩出手中的黝黑铁剑,即使修行者达到化形境已经不用进食,可是要在这待十年,那怎么可能?还有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呢。 可是那边黝黑铁剑却反弹了回来,将宁尘拍飞,直接从四层落在一层。 “都叫你别白费力气了,有这功夫,不如过来咱两聊聊天,反正也是乏味。”风翎说道。 宁尘随即又打出数道符箓以及天师府雷法,可是都被那石门吸收,然后再次气急败坏的扔出手中的黝黑铁剑,黝黑铁剑又弹了回来,不过这次宁尘有了准备,身体一闪,黝黑铁剑直接插入二层墙壁上,发出剑身抖动的剑鸣声。 宁尘仿佛放弃了,坐到盘坐在风翎的面前,问道:三层上的那些人一个个石人是什么啊? 第659章 。 张木木的离场让众人有点懵,全真的张玄倒是十分淡定,因为他早就收到了师尊的书信。 不一会,张木木终于回来,一同回来的有宁尘,还有一名四十来岁年长的道长。 东道主与永安镖局的观战席已经荡然无存,宁尘灰溜溜的回到宁方舟的身边,而那年长的道长则是向东道主风家致歉。 然后回头,便训斥了一番张木木:“师尊让你下山,没让你替天师府出战,提前暴露实力,明日的拔剑怎么办?” “师兄,我昨日比试只出了一剑,怎么算是暴露实力?” “你还敢还嘴?” 看着那边被骂得没脾气的张木木,寒无双疑惑的问道:“这位道长是谁啊?” 宁尘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天师府现任天师的师弟,无道真人。” “他就是无道真人张令?这次百家盛典真没白来,见识了十大天才,更是见到了这闻名天下的无道真人!”寒无双无比膜拜,就差跪在地上了。 天师府近十年来人才凋零,可曾经是道门之首,传闻老天师张仪府有六名亲传弟子,个个实力不俗,无道真人就是其中之一,撑起修行界的半壁江山,不过自从老天师的大弟子接任天师府后,便开始走了下坡路。 传闻老天师是有六名亲传弟子,可是谁都不知道,十年前老天师卸任之时,接连收了两个亲传弟子,便是七弟子——张木木,八弟子——宁尘! “收到道门两家天师的讯息,此次决斗终止,明日举行百家盛典第二项比试——秘阁、拔剑!” 二城主风承运朗声宣布,众人也就逐渐离场,并没有过多抱怨,虽然没见到道门两家的比试,可是也看见了天师府的两名少年天才的战斗,不枉此行。 宁尘跟随宁方舟回了永安镖局,然后迫切问答:“百家盛典还有第二项比试?” 寒无双也是不解,也等待宁方舟的答复。 “每年,百家盛典都会有两项比试,一项便是擂台战,还有一项,便是秘阁、拔剑,秘阁拔剑,就是擂台赛进入三十二强的三十二个人参加,而剑是剑仙王楼所造,插在凤凰城秘阁外的剑道场,不过剑有灵,拔剑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说话的并不是宁尘,此刻门口站着两个道士,便是天师府无道真人与张木木,说话的是张木木。 “见过无道真人。”宁方舟与寒无双同时说道。 “二师兄!”宁尘也毕恭毕敬的说道。 宁方舟问道:“二位,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与师弟商量一下明日拔剑之事而已。”张木木又变回了正经道士的摸样,完全想象不到在广场上破口大骂的道士就是此人。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宁方舟带着寒无双离开。 宁尘带着二人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之后,无道真人随手扔出一道符箓,顿时宁尘的房间与外界隔绝。 “二师兄,没必要这么谨慎。” “小心为妙。” “说吧,什么事?” 无道真人坐在宁尘的床榻上,说道:“明日的剑,乃简谱上排名第五的——金戈铁马!每年拔的剑都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剑仙会拿出简谱上的剑,当时震惊四方。” “怪不得擂台上众位高手都没出手,原来是在等这拔剑会!”宁尘说道。 细细思索一番,宁尘说道:“金戈铁马此剑杀气过重,完全不适合张木木这性格,而且他已经有了简谱第四的无量剑,还要拔剑作甚!” “没大没小,叫师兄,化青丹的事情,我还没原谅你啊,给我表现好一点。”张木木厉声道。 “给你三师兄的!”无道真人说道。 宁尘大惊:“三师兄恢复神智了?” “你刚刚离开天师府,三师兄就恢复神智了。”张木木说道。 “此剑,毕竟是天下名剑,全真张玄兄弟二人联手,恐怕木木的希望渺茫,而每人可带一名同门弟子……” 宁尘立马了解了无道真人的意思,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义不容辞,不过我可不要一进场就出手……” “正有此意!!” …… ………… 次日。 阳光极好,而众人已经跃跃欲试。 秘阁并不在凤凰城,而是在后山,位于两座山峰之间,远远望去,那两座大山,犹如两只巨手。 那便是秘阁,秘阁前面的道场,便是剑道场,据说剑仙在此修炼过。 天下修剑的不少,能成为剑圣的不过寥寥几人,而这剑仙,独有一人,王楼! 各大世家宗门的人马已经准备进入剑道场,其他修行者都在外围观看剑道场内的情况,而天空中都是各家的长辈,皆是本命境,如此之多的本命境强者汇聚于此,实属罕见! 宁尘还没有入列,还跟在宁方舟的身边,与宁方舟一同看向那剑道场身后的秘阁,秘阁是一座与山峰齐高的高楼,秘阁之上无人,二人却仿佛能看见人一般。 “兄长,有朝一日,再闯一次凤凰城!”宁尘说完这句话,便迅速来到张木木的身边,准备进入剑道场。 宁方舟一愣,随后自言自语道:“既已错过,何必强求。” “拔剑、正式开始!” 众人皆以极快的速度冲进剑道场首当其冲的,便是十大天才:张玄、张铭、风翎、破戒、阴十九、王真、柳倾城! 十大天才都已经到场七位,都争先恐后的进入剑道场,其他人也不敢示弱,紧随其后。 唯独两道身影,优哉游哉的进入剑道场。 “天师府这两小子干嘛呢?”全真教的长辈飞天道人问道。 无道真人略显尴尬,没有回答飞天道人的问题。 进入剑道场,只见剑气横飞,剑道场中插着无数把剑,只有中间有一条道路,而道路的尽头,是一把黑剑,远远看去都能感受到他的杀气。 “你去吧!” 宁尘懒洋洋的盘坐下来,而张木木此刻发力,一下子便追上了最前方的七位。 “停下来吧!” 只见张木木手中飞出一道符箓,在必经之路上形成了一道屏障,众人迅速停下脚步。 “论符箓,天师府还比不得我全真!”只见张玄一掌击出,一下变破开了屏障。 “哦?是吗?”张木木也立刻停下脚步,背上的无量剑一剑刺出。 “无量天罡,狮虎符!” 无量剑借着周围的剑势,打出一道天然屏障,随即又打出一道狮虎符,一狮一虎,挡在剑势后面。 “都让开!” 破戒和尚一脚踏出,一掌击出,“大日如来掌!” 一道佛掌击出,击溃剑势,在剑势破除的一瞬间,一股凤凰火袭来,烧掉那狮子与老虎。 “你给我停下来!” 茅山阴十九调动真气,只见张木木面前毅然出现一头鬼将军,高达五十米,鬼将军手持巨剑,一剑斩向前进的张木木。 “真不要脸啊,合力对付贫道?”张木木只能无奈的停下脚步。 一剑刺出,引天地之势,一剑挡下鬼将军的巨剑,脚下运气,从鬼将军的快下滑了过去。 “天地水火符!” 张木木打出一道符箓,一水一火,涌向其他人。 外面观战的人们都露出惊讶的表情,那场面,张木木独领风骚,独战数十人,天师府要崛起的趋势。 本来略显尴尬的无道真人此刻神采奕奕,下巴都快翘到天上了。 但是张木木也逐渐落了下风,然后,众人光顾着最前方的张木木,却忘了天师府还有一人。 “天雷!起!” 刚才一进入剑道场,宁尘就盘坐了下来,众人皆为不解,此刻却豁然开朗! 他在整个道场,布置了‘雷阵’。 借助剑势,一道道天雷降下,有的人为了躲避天雷,已经踏出那条通往终点的道路,进入无比凶险的剑势领域。 “如何?” 宁尘站起身来,看向即将达到终点的张木木,本来以为这是一场群雄逐鹿的拔剑会,没想到既然是天师府的个人秀。 “决不能让他得逞!” 天山宗王真手中提着巨刀,一刀劈出,斩断剑势,斩向欲要拔剑的张木木。 就在刀风即将斩道张木木之时。 “天雷、二道劫!” 两道天雷落下,停下王真击出的刀势。 “可恶,这两人是什么怪物?” 就在张木木准备拔剑之时,突然他的动作缓慢了下来,十大天才之一,柳倾城! 宁尘捂脸,大意了。 所有人的动作都变慢了下来,唯有一人,不受影响,那名来自四方郡的无名剑客! 手持巨剑残云,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那些剑势仿佛都在避开他,很快他就来到了张木木面前,伸手拔剑! 柳倾城实施的法术已经失效,张木木挑开无名剑客的手,就要去拔剑! 可是手刚刚握到剑柄,就被一股剑势震飞。 剑有灵! 看着被震飞的张木木,无名剑客不信,却也被震飞。 众人停下争斗,张玄虽然握住了剑柄,但是无论如何使劲,都拔不出‘金戈铁马’。 就在张玄放弃之时,一道黑影出现在剑的旁边。 他口中默念着什么,然后拔剑。 第660章 。 冼羽和宁宣儿站在独自喝酒的药王身后,望着那两道即将离去的身影,冼羽内心坚定,定要练好武功,下山助父王守国门,宁宣儿手里捧着插着寒冰剑鞘的燕回伏火剑。 这就是这些日子那些人拼了命也要得到的那把剑! 董竹衣坐在车中,李少知驾驭马车说道:“前两天收到那南宫大少爷的信,说那名夜幕的女刺客非得说要见我,你说见还是不见?” 那日密林大战,李少知用锦绣唐刀将那名赤发女子钉在地上,一向怜香惜玉的南宫怀正就将那女子收入囊中,可是回了淮州城,那赤发女始终油盐不进,有一次还差点斩了南宫怀正的传家宝,吓得他不敢再动,本想把他交给那锦衣卫,可是那赤发女却说要见李大将军,有要事相说。 其实李少知早就回信,要见见就是了,也不会掉块肉,便与南宫怀正说都要回京,约定在青州城里见,药王山再往东北走些就到了青州境内。 董竹衣揪住李少知的耳朵装怒道:“都背着我做决定了还来问,找死啊!” 李少知没去挣脱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 天下第一大江,横跨神州大地。 临海宛州,近南淮州,长泽江自西域之境而来,穿过自然三州,将淮州一分为二,淮州其实相较于其他州府更高,而江水也往北而去过晋州再回南入青州再过煊州这才入宛州入海。 要问青州什么最出名,那自然是酒,天下皆知,名酒出青,青州有酒,名为九天,胜似诗仙落九天,据说是凌云阁那位神秘的少阁主所赞扬的,不过众所周知之诗仙铭城王晗学似乎没说过类似落九天之类的话,所以也就纯当那少阁主在放屁。 江南道是大鄞王朝的经济命脉,虽然朝廷实施州郡县制,可这江南道自千年前而来的名头一直被人们所用,江南道共有七州,那是士子辈出,财阀辈出,也正是因为如此战时江南道死的人最少,故此当今朝廷十之八九竟都是江南士子。 而青州刚好就在江南道边上,着实郁闷,本因酒而闻名天下却被隔壁的江南七州死死压着。 淮州有名山玄武,青州也有座名山叫龙虎,如今那龙虎山上只有一家小道观,据说是国师秉承上天雷神诸部而建的名叫天师府,所行所尊与玄武山道统和儒钺观道统有悖,所以如今那位钦天监监正兼国师的吴天师正在京师广传所悟所修之全真派,忌荤忌酒斩断红尘。 入了淮州一日,便可看到那座龙虎山了,没有玄武山那七十二峰气派,山中那座天师府也没有玄武山无名山峰上的乾坤宫宏大,远远瞧去,到还不如宛州茅山派呢。 “这就是那个姓吴的国师承天所建的天师府,说句实在话,我是有点想不明白,道士为什么要像和尚似的吃斋念经,主要是还不许结婚,你说这是不是玉山真人一直在生吴天师的气的原因啊?”李少知慵懒的靠在马车边问道。 董竹衣正闭目养神,听李少知所言,掀开马车窗帘正好瞧见巍峨的大山上有一座小道观。 “吴道长师承玄武,又下山历练多年,入京城做天师成监正,自然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想必玉山真人也没有那么小气吧会因为吴道长开山立派而生气。” 李少知切了一声道:“那纵横剑仙还不是日日在江湖,怎也没见他开山立派?这吴天师我是没见过,不过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董竹衣不去理会李少知自顾自的自言自语,继续闭目养神,过龙虎便入青州。 青州城不似淮州城建在长泽江边,而是依湖而建,以那座太湖为中心如道门八卦一般抛开,远处高山望去颇为养眼。 不再机会那座想要与儒钺观分庭抗礼的天师府,李少知驾着马车向着青州城去了,小蠢货十分卖力的跟在后头生怕跟丢了。 天师府上一个小道士正在打坐,实在无趣得很,当场打了瞌睡,被师父罚站然后又罚练剑再罚下山挑水。 天生顽劣的小道士哪里会乖乖照做,下山挑水时就偷偷像青州城而去了。 天师府与青州官府交好,所以小道士只要出示身份即可入城,城中繁花似锦可不比一个个只知道练剑修道的道士强? 十二三岁的小道士直接往青州酒楼而去,去品尝那落九天,仔细掂量掂量身上从师兄们那里偷来的银两,应该够喝上一两壶的。 可现实却让他傻眼了,这名酒落九天哪里是他喝得起的,恐怕是吴天师,也得一两月月奉才能喝上一两碗。 不得办法只有又点了一壶青州小烧和一碟小炒肉。 不过那身道袍太显眼了,青州城这一片,也就龙虎山天师府一家道观,所以很明显就是天师府的道童。 看着隔壁桌子那富贵和连喝数碗落九天,啧啧称奇,夸之好酒好酒,小道士的心里就痒痒,但没办法只得喝上一口眼前便宜的青州小烧解解馋。 孤身一人的他本不想惹事,吃饱喝足就回天师府的,可却不小心撞上了个不依不挠的小混混。 不得办法,一记师尊所受雷法这才得以逃脱,随后却引来了更大的麻烦,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混混居然是青州城中血杀帮的帮主。 这不,街头正在乱斗呢… 南宫怀正于酒肆窗边望着街道上身形伶俐的小道士,同样如夸酒一般,好武功! 断臂八字胡中年男子同样吃惊,黄老头也是如此。 李少知本来还在城中悠哉悠哉的逛着,忽地一道黑影飞至车顶,抬头一望竟然是个道士,头戴混元巾的天师府道士。 肉眼可见那小道士手掌中电闪雷鸣,嘴角邪魅,酷似魔宗魔头望着街道上手足无措已经伤了数人的血杀帮帮众。 当街斗殴自然引起了官府的注意,血杀帮再横行霸道也绕不过官府,看来这次血杀帮又少不得给官府递银两了。 小道士见官府的人来了,脚下运功便要逃走,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抓住落下马车,摔在李少知身侧。 小道士反应颇快,一记雷法就向李少知袭来,但竟然自李少知身前十寸竟然寸步不进,惊讶的看向面前这个把自己抓下马车的白衣青年。 “天师府的小道士?怎滴一身酒味,莫不是忘了道规,看样子天师府也不怎么样嘛,就这也敢号称与玄武比肩与儒钺分庭?”李少知调侃道。 小道士没有想象中的恼羞成怒,反而笑嘻嘻的点头称是道:“你说的太对了,天师府真不如玄武山,我以后可是要娶妻生子的,所以索性现在便破了这道规。” 李少知没有放这小道士走的意思,说道:“你这天师府雷法不错,与那玄武山小师叔王沂的雷剑又异曲同工之妙。” 小道童扣了扣塞在牙里的肉沫道:“你这不废话嘛,吴天师都是师承玄武,那所悟之雷法自然与玄武同宗同源。” 李少知不可置否,说道:“你就这样回天师府?” 小道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本来是的,到时候骗他们说迷路了就是,可是这不碰到白衣大侠你了嘛,听说近日青州有酒会,便再多玩几日。” 李少知拍了拍他的脸颊玩味的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啊就跟着我,不怕我把你拐卖了?” 小道士指了指李少知腰间的锦绣唐刀,又指了指李少知脸颊处若隐若现的小箭伤道:“你这一看就是边军的,我爹说过,边军都是好人。” 李少知笑了笑道:“边军人数百万,哪里都是好人,你爹也是边军的?那边的边军?” “恒德三十年的时候楚军破长平,死球了。” 李少知有休息到这小道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悲伤,但也没看到多余的感情。 “别这么看着我,我爹很小就把我丢给国师吴茼了,长平破后就被吴天师带到天师府了,至于伤心嘛,前几年是有的,后来就习惯了,我跟你讲啊,当年我爹在长平时可是官至一营主将,统领好几千人的那种,可惜都死球了。” 李少知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轻声道:“是啊,都死了…” 恒德帝,鄞玄宗,称不上一代明君,毕竟如今这幅朝堂局面便是他一手造成的,战争也都是由他引起的,不过还有些血性,誓不迁都自刎长平。 这才有了董首辅与淮炀王架空晋庆帝的情况,不过今年晋庆帝力排众议又将都城从茗城以北新京城迁回了故都长平,也是一大一大壮举,起码对于现在的晋庆帝来说是这样的。 晋庆是嫡子,宁王是长子,偏偏二者娘亲都早逝,这不才有董家太后一手遮天嘛。 这就是这个朝局,乱成一锅粥。 李少知笑着说道:“那行吧,带你去尝尝青州酒,有酒青州,胜似落九天,这凌云阁少阁主名气也够大的,本名九天酒偏偏因他多加了一个落字。” 小道童钻进马车,被一副盛世容颜一脚踢了出来,此刻正呆呆的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李少知见状抬起手臂就是一棒槌道:“这特么我媳妇!” 第661章 。 天师府小道士张淮安在女医圣的医治之下此刻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张家长女本想好好感谢一番这两位大恩人,但一大早就得到消息,李少知二人已经离开了青州城。 南宫怀正没有和李少知等人同行,在仔细跟刚刚认识的小道士辞别后临近中午才与父亲大人缓缓离开了青州城,同行有从始至终都是愁眉苦脸的青州牧。 兵部右侍郎之子惨死青州城的消息如同定安王义子单独会见白琅绪一样,几乎顷刻间就到了京师长平。 “这算是定安王那老贼对我们的示意吗?” 兵部二把手项良端坐在长长的议事桌上,沉声道。 坐在淮炀王府议事厅角落里那个一直低着头的是兵部左侍郎,虽然挂着兵部二把手的身份,但其实只算是淮炀王的一个谋士,他低声道:“这件事,就是那位年轻的四品将军失手所为,不过国有国法,我们可以趁此好好治治这个不可一世的定安王,但怎么个治法,还得细细商榷,毕竟就是项公子有错在先,而且目击者也称那冼方邯义子是失手所为,别没有起到作用,还在阴沟里翻船了。” 项良十分不屑的望着那个硬生生放在兵部的谋士道:“死的又不是你儿子,这会在这说风凉话。” 中年谋士低着头不说话,他在王府和兵部一向如此,几乎从来不会和人争执,所以此刻也就不去与这位一向如此的右侍郎争执。 淮炀王五十多岁了,头发已经逐渐花白,在军旅中是比冼方邯久的,二十年前才而立之年便已经执掌三十万护京中军,但不可否认的是一向安逸的中军遇到真正的战争,简直就是不堪一击,依托有利关隘还有自告奋勇的近百万百姓才坚持了十年,长平终破。 但同样不可置否的是这位貌似是带兵无方的淮炀王,如今却是朝堂上数一数二的权臣,要不是皇室中还有一位执掌边军的宁王爷,真不知道这座天下还是不是李氏鄞朝。 此刻他双手撑在桌子上,轻轻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议事厅中七八个人也无人说话,安静的可怕。 淮炀王打破冷场道:“先听先生把话说完。” 兵部左侍郎朝淮炀王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但目击者是谁?那些百姓的话威信不足,事件发生在青州,而且还是青州牧主办的青州诗酒会,当时青州牧就在场,不仅如此,还有淮州牧,与太后党争,新的战场就是江南各地州牧,也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拉拢一下两位州牧,丰满羽翼。再者,我们并不需要亲自出手,那子胆大包天光明正大的去见了那白琅绪,只要略施手段让那白琅绪再次入京为官,你们觉得董太后会怎么想?如果能就这样打破两家的联姻是最好的,就算没有破坏联姻,此事之后那深宫里的女人还会完全信任这位执掌镇北军的冼大将军?” 淮炀王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就依先生所言,此事我淮阳王府就当做没发生,让他们先狗咬狗,良弟莫要动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事我不出面,但良弟还是得出面的,以父亲的关系出面,闹得越大越好。” 项良那是一肚子火气,本来想骂一下那个说风凉话的家伙的,可自家兄长发话了,那就无话可说了,只得忍气吞声,无奈的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想好了那姓李的小子入京要怎么惩治他。 送走了伤心的族弟后,淮炀王缓步回了王府花园,兵部左侍郎梁秋先生早就等候多时,他道:“这样的小小插曲,王爷不会有所顾虑吧?” 淮炀王双手负立,眯着眼睛看向天空喃喃道:“我项氏一族之大业,一个小辈算什么,第一步早就已经踏出,早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你说有朝一日真在黄泉之下见到历代先皇,他们会不会活剐了我?” 那梁先生笑了笑道:“自古帝位能者居之,如今那至尊位上的及冠小皇帝,无能,便只有让贤,我们是这样的想法,那外戚董氏也是这般想法,可怜这偌大的李氏朝堂,只有那远在西域的宁王了。” 淮炀王项崇蹲下身子,用手舀了一把池水,但怎么都捂不住,也注定拿不住,他叹息道:“想我项氏先祖,替高宗征战天下,驱逐蛮人,建立不朽功勋,不知道为什么,老夫有些后悔了,明明小皇帝什么都没做过,只是因为他是先皇所立太子,便要去经历这些世间险恶。” 梁秋有些激动的说道:“王爷,开弓没有回头箭,您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动摇呢?” 淮炀王慈祥的拍了拍这位比自己小了两轮的年轻人道:“先生不必激动,老夫只是有些感慨罢了,答应先生之事必定允诺。” “温涵巡视江南回京了,第一步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看先生的神通了。” 说完淮炀王缓缓离开院子,梁秋朝着背影深深作辑,直至淮炀王远去都没有起身。 ………… 长平。 六朝古都。 城中有渭江水穿城而过,远处瞧去,风景如画,特别是长平岭晚风亭的位置,官道延绵,河流平静,时不时会有些鸟群,随着春风过城。 晚风亭是一处长平岭山丘上凉亭,许多文人墨客都喜欢在这里一睹长平京师的风采,此刻便有许多画手在亭外摆弄笔墨去勾勒那座雄城。 但也不乏有另类,一名不起眼的少女却在那里画着一点也不雄伟的长平岭小山丘,延绵不绝的长平岭的确也是一处绝世风景,可晚风亭这属实不行,长平岭最佳观赏位置当是城中天星阁和渭江水沿江而下。 晚风亭旁有座小道观,一个邋遢的中年道士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文人墨客们的‘绝笔’,最终目光定在那小女孩的画上,不屑地道:“华而不实,年纪轻轻装什么大师,此处看的就是那渭江水过长平,还非得独树一帜的画这丑陋的山丘,啧啧啧……” 面对那中年道士的嘲讽,还没有等小女孩生气,身旁仆人便已经揪住邋遢中年道人的道袍,险些把他提了起来喝道:“敢这么说我们家小姐,不想活了?” 中年道士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贫道喝多了之类的才摆脱了这位富家女,在她们不见时‘呸’了一口口水,躺在上晚风亭台阶上翘着二郎腿喝着酒,哼着小曲,逍遥自在。 但,很快他这份逍遥自在就不复存在了,一头灰驴仿佛没在看路一样一脚就踩烂了道士放在身旁的酒葫芦。 “哪里来的畜生?谁家的?” 面对这个挡道了却还在嚷嚷的臭道士,小毛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他呲牙咧嘴,邋遢的中年道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想一脚踹飞这头可恶的驴,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他被一头毛驴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李少知本来欣赏着晚风亭大好风光,见状立马把小蠢货拉开,把道士扶起来道:“不好意思,小蠢货在玄武山烦透了道士,所以着实抱歉。” 中年道士朝他伸出两根手指,没有说话。 李少知不解,中年道士颇为无奈又无赖地说道:“二百两白银!” 李少知苦笑,这哪里来的臭道士给道门招黑啊,他指了指地上被小蠢货踩碎的酒葫芦道:“这是·哪位名家的酒壶啊,如此之贵。” 中年道士没好气的道:“酒葫芦是观里自己种的,贵的是贫道在长平城里头花重金购买的上等好酒,要你二百两都算便宜了,这等好酒可是堪比青州落九天的存在,现银还是银票,看你也是大家公子,不会这点钱都付不起吧?” 李少知摇了摇头道:“我一年俸禄都不够呢。” 中年道人好不容易碰到一头肥羊,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走,立马就抓住李少知的衣袖,生怕跑了二百两白银。 “喂喂喂,讹人也得有个度吧?”李少知一把把他给推开从小蠢货身上取下一壶青州名酒道:“路过青州时一个富家子弟送的,青州佳酿晚来玉树,行了吧,够不够赔。” 中年道人一把夺过李少知手中的琼浆玉露,精神食粮,小心翼翼的以一种特殊手法倒出一滴酒滴入口中,顿时酥感遍布全身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酒倒是真的,不过这哪里抵得二百两银子?” 此刻正在看小女孩画长平山丘的董竹衣才看到李少知这边的情况,很果断的递出一块令牌,上头刻有‘董’字,轻声道:“差多少自己进城去董府补。” 李少知尴尬的挠了挠头,中年道人顿时喜笑颜开拍了拍李少知的肩膀道:“小子,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富家子弟,学着点。” 说完那个邋遢的中年道士便回了晚风亭旁小道观,李少知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的看着远去的道士自言自语道:“虽说贪婪,可是就连现在的我都看不透这人的境界,难不成长平这般藏龙卧虎?” 第662章 。 “我还是想知道你和宁少的故事。”风翎淡然问道。 “这有什么好问的,我自幼上天师府学习雷法,时常被全真来的弟子欺负,而方舟哥哥也时常来看我,不免为我出头,我关心他的事情,自然是想帮帮他。”宁尘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那日在河边,你说你已经心有所属,是哪家的姑娘啊?道士也可以娶妻生子,喝酒吃肉?” 宁尘无奈说道:“你真八卦!” 风翎对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谁能想到,这是往日里,从不与外人多说一句话的十大天才之一,风家天才少女? “不能娶妻生子那是全真,又不是我天师府正一道派,不能喝酒吃肉那是和尚!全真好像也不能…真可怜!”说完宁尘看了一眼手中的肉,立刻狂吃起来,貌似在庆幸入的是正一派一般。 “别扯开话题呀,你心仪的姑娘是谁啊?”风翎追问。 “这怎么能跟你说啊?” “你脸怎么那么红啊?”风翎调侃道。 “红个屁,有你这么聊天的?”宁尘立马转身,不看风翎。 “那我再拿宁少的一点故事,跟你换?”风翎说道。 宁尘又转了过来,关于宁方舟的事情,他还是很想知道的,而且眼前的这人,可是风家大小姐的亲妹妹,“你先说…” “四年前,阿姐与宁少双双去闯荡天下,并结识了魔教圣子‘凌欲仙’…”刚刚开口,风翎就停了下来,说道:“不行,这样说我吃亏啊,你先透露一点,我再往下说。” “南疆之外…”宁尘只说了四个字,就没开口了。 但是风翎仿佛得到了一丢丢满足,继续说道:“即使知道双方身份,依旧结为至交好友,而三年前,年初二,宁少与阿姐现身皇城,然后遇到了剑宗首席大弟子,剑水寒!” “众所周知,剑水寒练剑至今已是二十年,三年前也修剑十七载!可是宁少方才十七,刚入化形,却在剑水寒手上只输半式,震惊天下。” 见风翎又停了下来,宁尘知趣的说道:“南国公主…” 二人似乎十分默契,风翎接着说道:“然后三个月后,百家盛典开始了,一切举行顺利,也在拔剑之时,魔教动手,不过那次魔教并没有把剑拔出来,也是这金戈铁马!” “不过三年前没出现那么多本命境修行者,只有一名化形境巅峰的魔教圣子凌欲仙,独自一人,大战仙门百家的各路天才,若不是云海阁的榜单不列魔教中人,想必这十大天才之首,定是这凌欲仙。” “不过当时在剑道场内,有四大家族家的年轻一辈第一人在场,合力施法,凌欲仙被镇压,众人纷纷出手,眼看着凌欲仙就命丧剑道场。” “这时风家大小姐和方舟哥哥出现了?”宁尘接话。 “想不想听了?别插嘴!”风翎仿佛真的被扰了说故事的雅兴一般,斥责宁尘,然后继续说道:“宁少与阿姐却回到了凤凰城,双双出手,冰火两重天,劝退各家天才,然后凌欲仙就自己逃走了,魔教败退。” “一个月后,宁少独闯凤凰城,因为没有手令,在在外三城就被凤凰城弟子拦下,可是宁少右手持剑,一人直奔秘阁,化形境修行者损伤无数,本命境修行者更是被冰墙挡住,一路杀到秘阁之下。” “直到阿爹出手,宁少才在秘阁之下停下脚步,然后阿姐在秘阁之上,只对宁少说了一句话…” “既已错过、何必强求。” “既已错过,何必强求!”宁尘也喃喃的随了一句,在入剑道场前,宁方舟貌似也是这句话回的宁尘。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啊?” 风翎仰起头,显得及其自豪一般,说道:“阿爹是让阿姐不得出秘阁半步,不过可没说不让与人见面了。而且当时阿姐对宁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在阿姐旁边。” “说起来,宁少还真是一个痴情郎。其实由宁少这般少年英豪做姐夫,也挺好,偏偏姐姐是这凤凰本体……” 宁尘听完故事了,也站了起来,“好了,真气恢复的差不多了,走,我们出去!” “出不出去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也试过了。”风翎跟在宁尘的后面,继续说道:“那南国的公主叫什么啊?” “你怎么那么八卦啊!” “我给你说了那么长的故事……诶诶诶…你怎么不守信用啊?”风翎见宁尘不理会自己,而是去拔下那柄黝黑铁剑,然后直奔四层。 而此刻宁尘身上的真气满满,那剑上都附着雷电。 二人谈话间,其实已过许久,宁尘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身上真气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佛门心法,果然神通广大,同等时间,我的伤才好了一半,你就可以随意释放真气了!”风翎不得不感叹佛门的神通心法。 “那还用你说!”说罢,宁尘没有任何起手式,快准狠! 杀气腾起,一剑刺向其中一道石门! “大日如来——九重掌!” “天雷——九道劫!” “雷法!附剑!” 宁尘的身后出现九只佛掌,头上九道神雷盘旋,剑身雷电交加。 遇到这个少年至今,风翎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少年身上有如此重的杀气,即使从破空和尚手中救下自己,也没有如此之重的杀气。 周围安静得可怕,就连那大日如来掌与天师府雷法都变得无比安静,只有一人在动。 宁尘手中的剑红光乍现! 轰隆隆! 充满禁制的石门轰然崩塌,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不见尽头。 “如何?” “你口中道门杀神,三师兄的剑法,三师兄说,剑,本就是杀人器,那剑法,自然就是杀人技!” 风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然后又仔细看了一眼宁尘手中的剑。 “这是九年前百家盛典时,拔剑会上需要拔的剑,当时就连那号称百年难遇的剑宗弟子——剑破,都没有拔出来,我印象深刻!”风翎这才发现宁尘手中的剑,是一把曾经拔剑会上的剑,不免更加惊讶。 “切,我就随手一拔,按你这么说,我不得是千年难遇的绝世天才了?” 宁尘不理会风翎,一脚踏入通道,传说中的禁制,乃是无数道剑气。 他伸出手指,一道剑气直接割破他的手指,鲜血流出,滴落在黝黑铁剑之上。 “走吧!我可不想跟你在这,待上十年,我还有事要做呢!” 宁尘调动全身真气,不停的挥剑,斩断阻挡前进的剑气,见宁尘如此,风翎也紧随其后。 然后,进去之后,便只能进,退不得! 前方是杀人的剑气,后方亦是,如若前方没有尽头,或者尽头太远,那入者,必然耗尽真气而被剑气斩亡。 “你怎么知道这把剑可以破开石门禁制?” 宁尘答道:“之前我试了两次,各种手段都会被吸收,不过两次,这把剑都反弹了回来,所以我断定!此剑,可破禁制。” “你杀过人?”风翎问道。想到刚刚如此杀气,实在想不到是一个十七少年郎。 “废话!我现在可是在永安镖局,不杀几个匪徒,那可不是合格的镖师!”宁尘一边斩断剑气,一边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曾经杀过人?”风翎的问题貌似和之前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但是宁尘明白。 “如果非要算时间,十年前吧。” 十年前…… 风翎沉默,随即又说道:“这条路无边无际的,你要这样一直消耗真气,可是撑不了很久。”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啊!” “前面的路,你不走又怎么会知道?要是我真气耗尽,不是还有你吗?” “不过放心,我运气一直挺好的,十年前是、现在依旧!” …… …………… 凤凰山各处,天上陨火已经不在落下,但是还是有数道火光冲天而起。 整座凤凰山,都处于极其炙热的状态下。 剑道场! 魔教黑衣人已经死伤殆尽,可是那五名本命境修行者,却依旧立在空中。 破空和尚伤的有些闹钟,原本面目狰狞的脸庞,此刻鲜血淋漓,变得更加可怕,而且身上的衣装,也都破碎不堪。 阴诡伤的虽然没有破空和尚严重,可是嘴角也有鲜血,不曾擦拭,整条右臂都在不断颤抖。 凌欲皇伤的最重,不知被张玄刺了多少剑,虽然都不致命,都如此流血,也会使人虚弱。 凌万军也差不多,被众多少年天才围攻,双拳难敌四掌,双剑难敌众剑。 北宫阳看着倒是无伤。 “主城还没得手吗?”破空和尚颤颤巍巍的说道。 “不管了,拖了这么久,就算不得手,也必须撤了!”手持金戈铁马的凌万军说道。 “这群少年郎,若是再放几年,我等怕是打不过了啊!”扛着巨大玄武像的北宫阳说道。 而反观仙门百家的众弟子,也是伤的伤,死的死,对面毕竟是本命境修行者。 第623章 。 “为何同被评为十大天才,我们却得听他的?”天山宗的王真说道。 全真张玄兄弟二人紧随宁方舟,张玄回身道:“凤凰城大难当前,仙门百家当同仇敌忾!” 接着,伤的不算太重的都跟随着被评为十大天才的几人走出剑道场,直奔凤凰城,记得来时,也是这般景象。 …… ……… 秘阁之下,地宫。 宁尘的真气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他们二人不知前进了多久,只是身上有数道剑痕。 “你不是说你运气一向很好吗?”风翎大声问道,随即将自身本就所剩无几的真气输到宁尘身上。 “你能不能别废话了?” 宁尘显得有些不耐烦,大喝一声,强行运转佛门金身。 嗡! 佛光震得那些剑气让出一条路来。 “这样下去确实会死,我还有一式,关键时,可保性命,到时候你出去,可得替我完成我的心愿…”宁尘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 风翎无趣的调侃道:“你这么年轻就交代后事了,总感觉怪怪的,放心吧,你说你运气一直都很好,曾经是,现在依旧。” 宁尘微微一笑,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此刻居然用来激励自己。 “我已经开始感到乏力,真气枯竭,虽然我与你不是很熟,不过是随我入的这剑气通道,若不是我,恐怕你十年后出关,就是名动天下的绝世强者了。” 还不等风翎回话,宁尘又道: “我曾经感受过死亡,和现在的感觉差不多,有心无力。” “如果我不能出去了,你记得代我去南疆之外,找到一个叫李钰的女孩,告诉她,我没办法完成约定了,很抱歉,有缘来生再见。” “然后去跟方舟哥哥说,此生有他这个哥哥,我很知足了,不必为了我,去做那些危险之事,我已放下,只是不能帮哥哥带回嫂嫂,有缘来生,我还做他的弟弟。” 宁尘一番奇怪的话语,让风翎不解,随后心中百感交集,眼前的这名少年,不过十七,自己都比他年长一岁,二人并不算太熟,可是此刻,他却想保住自己…… “你说的这些事情,旁人怎能代之?你还是等着自己出去自己去完成吧。” 宁尘苦笑,都这番情景了,“我也不想啊,可是为了我死的人太多了,更何况你一个陌生人,那我不得遗憾一辈子。” “师傅说人生若有太多遗憾,就会成为执念,执念太深,便入不了那天人合一之境,我可不想活着,然后还达不到那天人之境。” “而且现在也是没办法,跟你不熟,却得跟你交代后事,谁让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呢!” 说罢,不等风翎回话,宁尘停下脚步,收回黝黑铁剑,没了剑势领域,数道剑气在宁尘身上留下极深的伤痕! “走!” 宁尘食指与中指并拢,大喝一身‘起!’ 从他身上散发出数道雷电,形成一个雷电光球,笼罩在风翎身上。 “飞!” 宁尘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风翎抛飞出去,有雷电的保护,又是此等速度,若不出意外,应该可以出去。 但是宁尘却立竭,整个人倒了下去。 “傻小子!我跟你又不熟,干嘛三番五次的救我?” 风翎望着倒下去的宁尘,眼中不由的泛起了泪花,可是宁尘这最后一道雷,她却破不开,只能任由自己前进。 “我定会转达。” …… ……… 凤凰城! 上品本命境的风承雨此刻头发凌乱,脸上还有一道剑伤。 仙门百家来参加百家盛典的长辈也都伤的不轻。 魔教实力依旧这么强大,域外三族,居然强过传承长久的仙门百家。 主要是魔教的一切行动,在永安镖局启程之日就已经开始,而更是筹划了三年。 即使凤凰城提前几日知道消息,却也防不胜防。 “若没有这护山大阵,风家恐怕早就灭了!”一个紫袍老者,手持银白色的轻剑,站在空中,望向仙门百家的长辈。 而从剑道场方向,陆续来了两队人马。 前面的,是五名受伤的本命境修行者,后面的,正是仙门百家的众弟子。 见到此番情景,都不免有些惊讶。 “紫衣杀人剑,名不虚传。” 风承雨说道。 那紫衣老者也回答道:“我入上品三十年,你入上品不过几年,虽说胜之不武,不过杀人之道,何来公平之说,你风家,风光千年,也该落寞了。” 众家的长辈也都默不作声,因为这紫衣老者确实强大,据说他已经接近那天人之境,成为武道巅峰。 即使众人合力,也都是打不过他。 无道真人来到风承雨的身边,轻声问道:“风城主,我听说,风家有四名强大的护族长老,为何此刻还不动手?” 风承雨也不避讳,轻声回答无道真人:“护族长老,此刻以被困于地宫。” “你是说风家,有内鬼?” “本是我风家之事,连累各位了!”风承雨对着各家的长辈说道。 全真教的飞天道人缓缓地飞了过来,说道:“同为仙门百家,何来连累之说,只是,真的没有解救之法?” 风承雨目光坚定,“有!” “再拖半日,凤凰城有救!” 天山宗长辈,王璇玑说道:“好,那就与这老怪,在战半日!” “半日?一个时辰你们都挡不住!!”紫衣老者立刻出剑,剑气如雨般落下… …… ……… 借着宁尘的最后一道雷,风翎已经通过了充满剑气的通道。 她跪了下来,对着剑气通道拜三拜,然后去寻出地宫之道。 但就在她转身的一刻,那充满剑气的通道中的剑气,竟然在疯狂退去。 通道内… “这都没死,果然运气一直都挺好。” 只见无数道剑气涌向那把黝黑铁剑,原本黝黑的铁剑,居然还是变得赤红。 “这…” 不一会,通道内的剑气居然一扫而空,宁尘则无力的躺在地上。 只见那把从黝黑变得赤红的铁剑,忽然如有灵一般,无人操控悬空飞起,发出剑鸣,虽然一剑刺向宁尘。 主城之下,地宫。 此处只是一个地下室一般的地方,只见四名老者盘坐在四个角落,面色惨败。 “要动手便动手,使这等阴狠手段!”其中一位较为年轻的老者对着空气大喊。 “阴狠,本就我魔教的代名词,长老,你说这话,未必有点搞笑了吧。”楼梯上缓缓走下一名年轻人,身穿白衣。 四名老者定睛一看,同时惊道: “凌欲仙!!” 那白衣少年不允,依旧缓缓地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两名中年男子,左侧的有些年轻,估摸着三十来岁,长发遮住半边脸,而右侧的中年男子老着要稍微大些,身后背着一把巨刀。 “在下凌欲天,下一任魔教圣子。” 那名白衣少年来到其中一名老者的面前,缓缓说道:“都说曾经的凤凰城四少,打遍天下无敌手,可如今已是花甲之年,却仍未触碰那天人之境,可知为何?” “凌欲天?听都没听过的小辈,在这想要教我等如何修炼?”那名他面前的老者厉声道,目光中充满鄙夷。 “可是就是我这样一个无名小辈,却让四位动弹不得。”凌欲天微微一笑。 说罢,竟然一掌就击掌面前的老者。 可是火焰骤起,逼退凌欲天。 “动都无法动弹,还能释放如此强大的凤凰火。” “要不你们使出那惊天一技,给小辈开开眼?”凌欲天说道。 四位老者中刚入花甲之年的那位‘呸’的一声,随即怒喝:“你也配?!” “我是不配,他们二人可不一定…二位叔叔,如何?”凌欲天向那两名中年男子问道。 身形魁梧,身背巨刀的男子向前跨出一步,“何须两人?我一人足以!” “那就劳烦谢叔叔了。” 巨刀缓缓的从背上取了下来,重重的插入地中,地面瞬间破裂,四股刀风直逼那四名老者。 “好刀法!只可惜是为魔教卖命的走狗。”只见四名老者双手不断结印,然后同时打出一道凤凰火,在中心相遇。 随即一道凤凰虚影若隐若现,仿佛真凤降世一般。 “据说这四人合力的凤凰火,堪比神火,染上一粒,便全身焚烧,火焰万年不熄,也不知是真是假。”凌欲天宗手托着一把问道。 站在他身边、头发遮住半边脸的男子说道:“传闻是如此,不过焚烧万年不熄,恐怕是假。”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觉得谢叔叔一个人打不过他们四人,要不你出手吧,李叔。” 那名持刀的男子听到这番话,不免有些苦笑,说道:“少主,你这是看不起你谢叔叔啊。” “哪有,保险起见罢了,你要是伤了,回去父亲不得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凌欲天装着很委屈的样子。 果不其然,那火焰一沾上刀,一下子就燃了起来,男子立刻运气,试图熄火,可是毫无作用,反而愈演愈烈。 他果断弃刀,立刻后退,可是那凤凰火却穷追不舍,那名长发男子终于出手。 一掌击出,掌风直接击退凤凰火焰。 第664章 。 待凌欲天走出地宫,不知何处,飞来一张帖子。 “他竟然是他的弟子…” 四人皆惊! …… ……… 凤凰城。 紫衣老者一剑,破开风承雨的凤凰火,毫不留情的刺进他的身体,奈何凤凰火甲,于是用力一甩,风承雨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谁能想到,一代修行者大能,凤凰城城主,此刻却如此狼狈? “莫说半日,半刻钟都撑不了,这老妖怪!”无道真人破口大骂,身上也是多处挂彩。 “二师兄,我来助你!” 无量剑一剑西来,伴随浩瀚剑气,紫衣老者不屑,只是轻微一震,剑气崩散。 无量剑被震退,回到张木木的手中。 从剑道场出来的两队人马此刻都似乎是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空中,紫衣老者站在最前方,身上散发出的真气最为磅礴,身后是凌万军、阴诡、破空、北宫阳、凌欲皇。 “师叔,可以走了!” 只见凤凰城主城中飞起三道身影,为首的是一名少年,自己一名彪悍男子和长发男子。 “不如顺道灭了这凤凰城!”彪悍男子对着少年说道。 “凤凰城千年底蕴,哪有那么容易就灭门,走吧,此次已是重创凤凰城,好酒亦不可贪杯。”凌欲天先一步跨出主城。 一道火焰冲天而起,直逼那踏出主城的凌欲天,谁知那只有化形境的少年,竟然丝毫不退,同时打出一掌。 掌势丝毫不弱,伴随着火光,一名中年男子同时来到凌欲天的面前。 “比起城主,你还差些道行!” 不错,此人正是凤凰城二城主,风承运。 “莫言猖狂!” 风承运身后浮现出一把刀,本命物! 凌欲天冷笑,同样不慌张的彪悍男子也是冷笑,同时说道:“论刀,你还比不得那刀仙!” 凌欲天嘴里默念着什么,突然,风承运的本命物消散了。 “锁灵之术!” 众人皆呼。 无道真人自言自语道:“莫非四位护族长老就是被这锁灵之术困住了?” 说罢,无道真人就往主城赶,可是一道身影却拦在了他面前。 “李浮生?” “没想到无道真人还记得在下,荣幸荣幸,不知老天师,近来可好?”正是凌欲天身边的长发男子,名为——李浮生! “好的很!” 二人也战了起来,张木木手持无量剑,来到无道真人身边,“二师兄,我来助你!” “助你个头啊!先前是紫衣杀人剑,现在是半生半梦李浮生,你说你们师兄弟,刚下山怎么都遇到这样强大的对手?”无道真人退了回来,右手在不停颤抖。 李浮生微微一笑,“你就是老天师十年前收的弟子?” “在下天师府——张木木。” 而另一边,无法动弹的风承雨被凌欲天一剑刺入胸膛,并落在地上,危在旦夕! “小小年纪,心狠手辣,也不怕折寿!” 风承雨一击火掌,打向凌欲天,但是一名彪悍男子,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凌欲天极速后退,望着风承雨,缓缓说道:“城主,你杀我之心如此之重,难不成不怕折寿?” 风承雨,号称浴火凤凰,一身凤凰火,使的出神入化,以入了上品本命境,凌欲天自知敌不过,自然后退。 “刀仙唯一弟子——谢书邯?” “如此温柔之名,怎是你这等彪悍之人?”风承雨说道。 刀仙王冥,与剑仙王楼齐名,据说二人曾经都是天山宗弟子,天下剑仙只此一位,刀仙也同样如此。 “你的刀呢?”风承雨再次问道。 凶悍男子谢书邯冷言道:“没了刀,你觉得我就拦不住你?” 随之,他的手中出现一把由真气凝成的长刀,化形境就能做到的。 “想必是被四老的火给烧了吧?你们是不是觉得,只要困住四老,凤凰城就没有人是你们的对手了?笑话!”风承雨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他整个人屹立在空中,右手一挥,火焰骤起,他的身后出现一只凤凰,凤凰嘶鸣,震慑整座凤凰山。 “破镜?” 上二品本命境! “百兵刺!!” 风承雨闭上双目,周围的真气化为百兵,悬浮在他的周围。 而地宫之中,二层的百兵,都跟着争鸣。 当然,这些只有两个人能感受到,这个便是施法者风承雨,而另一位,此刻正盘坐在地宫中。 宁尘盘坐运气疗伤,眼前悬浮着那把变得赤红的剑。 “取名这种事情,还是等她做吧,实在不擅长!” 宁尘的胸口有一道剑伤,也是这把赤红剑留下的。 “误打误撞,修成剑心,只可惜我只会三师兄的剑法,还只是皮毛,不然,必成另一位剑仙。”宁尘自言自语。 修剑者,初始,练势,剑势可撼动山河,才可练气,剑气可杀人无形,才可练心,能练出剑气者,已是万里挑一,能练出剑心者,稍加努力,便可成为一代剑圣,开宗立派都无人敢言。 那剑宗大弟子剑水寒,至今练剑二十载,却仍然练不出剑心,这种东西,不仅靠努力,更是机缘。 就好比宁方舟,十七才练剑,修剑三载,已获剑心,再比方说宁尘,误打误撞,灵剑赤红,一次刺心,方得剑心。 当然,宁方舟修成剑心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毕竟在外人眼中,宁方舟的寒冰之气,才是最强的手段。 “也休息了好一会,该出去了。” 而主城后院。 主城就是直系子弟居住之所,后院更是只有长辈才能来的地方,而此刻,一名少女,从一处院落走了出来。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外面打的水深火热,以我的道行,肯定是出不去的,留下来,若城主知晓,我肯定也活不成,你们可不能抛下我。”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正在苦苦哀求眼前的一群黑衣人。 别人认不得此人,风翎自然认得,众所周知,风家有五大执事,后堂执事——风远,前堂执事——风浩,三城执事——风战,戒律堂执事——风二雪,以及主堂——风萧萧,都是在化形境数一数二的高手。 而眼前这名男子,正是五大执事中最年轻的前堂执事,风浩。 在凤凰城,本命境修行者不少,但达到本命境之后,都潜心修行,不在管理城中之事,所以城中真正掌权的,则是这五名执事与城主。 “风浩!!” 眼前这等景象,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魔教二闯凤凰城,都是悄无声息,两大高手阴诡、破空相继出现,外三城却毫无动静,无人来报。 能做到这种事的,无疑就是五大执事。 “外面魔教入侵,欲毁我家族,你身为五大执事,在这里做什么?”风翎出现,便质问跪在地上哀求的风浩。 而那几名黑衣人,则警惕起来。 “你父亲早逝,阿爹看你勤勉,刚入化形,便让你接手你父亲的职位,掌管前堂,身为风家之人,为何叛族!!” 一连串的质问,风浩猝不及防,因为本该在剑道场的风翎,此刻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几名黑衣人想要出手杀了风翎,但是不知何处飞来一杆火枪,这些人瞬间毙命。 “穿山甲!” 穿山甲直顶风浩的胸口。 “你可知罪?” “小的知罪,还请三小姐饶命!”风浩先前不停的哀求那群魔教之人,现在又不听的哀求风翎。 “魔教目的为何?” 风浩颤颤巍巍地说道:“剑仙之剑,金戈铁马,三年前魔教圣子遗落在凤凰城的万鬼令,以及凤凰火种…” 说道凤凰火种,风浩更是害怕,害怕眼前的女子,一枪杀了自己。 “风家败类!”一枪刺入风浩的左肩,加上凤凰火的炙烤,疼痛让风浩昏厥了过去。 锁于一间房之后,飞向空中。 战场混乱,谁都没在意这道火光。 凤凰城内各处都是战场,各家的子弟都跟在自家长辈身后,数以万计的魔教,凤凰城黑压压一大片。 而外三城,已经是空荡荡,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各家都躲了起来。 “这人怎么这么多?”寒无双轰出一拳,打飞一群黑衣人,但是寡不敌众,数名黑衣人的剑眼看就要刺到寒无双。 可是一道寒冰之气,瞬间止住那几人。 “大师兄!”寒无双喜道。 宁方舟返回到永安镖局的阵容,对着寒无双说道:“魔教,有御鬼术,这些,都不是人,光是域外三族,哪有成千上万,都抵得过一支军队了!” “原来如此,传说,曾经魔教大举进攻大楚王朝,我还想是假的,现在我明白了。”寒无双说着,又是一拳击出,打死数十人。 “宁尘那小子呢?” 宁方舟与寒无双背靠背,阻挡四方来的黑衣人。 “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再说!” 而李浮生击退了无道真人师兄弟,就退回凌欲天的身边,“少主,再不退,怕是走不了了。” 凌欲天看着这道情景,“低估了仙门百家的实力,确实该撤了。” “师叔,真的该走了!” 那紫衣老者剑气一扫,击退各家长辈,回了一声:“好!” 第665章 。 由于过度使用地狱冥火,此刻,封尘已经摇摇欲坠,身体开始摇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呀,死也要拉你陪葬!” 距离封尘最近的黑衣人仿佛是发疯了一般,全身充满火焰的奔向封尘。 忽然,一道强劲的气,洞穿黑衣人的头颅,他瞬间失去了气息。 封尘长舒了一口气,身体终于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来者正是陈锋。 “来者何人?”一群黑衣人冲向陈锋,笑话,这可是一个地武灵境的强者。 手向空中一收。 “爆!” 顿时,冲向他的黑衣人全部都爆炸而开。陈锋扛起封尘,盯着血痕,说道:“哟,没想到血红门的第一天才,血痕亲自动手了?” “不好,是昆仑侯府的地武灵境强者,快撤退。”血痕察觉到不妙。 可是其他人都已经爆体而亡,唯独只有血痕站在那里。 “血痕,你是乖乖地跟我回去,还是我动手啊?” 血痕手中出现一把剑,此剑乃是由血红门的一位天武灵境前辈使用玄灵之气凝聚而成。 “我可没说要留下来。” 武道乾坤强大的玄灵之气打向陈锋,陈锋扛着封尘,一跃而起,躲开了玄灵之气的强大攻击,可是地面上已经升起了迷雾。 “混蛋,这些天之骄子怎么都那么多保命手段?” “庄阳,撤掉你的灵魄,王族试炼,提前结束。” 听到陈锋的话语,庄阳收起自己“太极八卦印”,众人跟着陈锋离开了鸣山。 鸣山出口处。 这里很明显也发生了大战,到处都是血红门的尸体,鸣山之外,是昆仑侯府绝对强大,碾压血红门,可是鸣山之中,却是另一番情景。 鸣山的出口处,十位地武灵境武者,带领着一堆的林家军在出口接应。 茫茫迷雾之中,显露出一道人影,正是陈锋,此刻,陈锋扛着封尘,走在最前方。 很快,出口处就陆陆续续的出现了昆仑侯府的天才子弟,林飞、林雄、林赫、林菲、林茹雨等人,有的人互相搀扶,有的人则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更是有的人没有手臂,没了大腿。 进入鸣山的,总共有两百零七人,此刻出来的,只有一百二十九人,算上封尘,有一百三十人。 而且一半以上有了一辈子的疾伤,永远也不可能突破地武灵境,有的人灵魄破碎。 昆仑侯府损失惨重啊! 扛着封尘的陈锋冲出人群,“救人啊,快,救人。他快不行了。” 封尘此刻的气息微弱,狂已经沉睡了,封尘因为过渡使用地狱冥火,灵魄已经严重遭到损伤,身体已经血肉模糊,性命危矣。 “都闪开。” 天空中飘来一道霸道的玄灵之气,昆仑侯抱起封尘,便迅速离开了。 ……… ………… 昆仑侯府全面封锁了消息。 昆仑侯府中, “都他妈给老子滚开!”邱平手中的星月龙枪指着前方的一个军士。 “邱平将军,侯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靠近,就连您也不行,还请原谅。若是您非要动手,那我们不得不阻拦。”领头的军士道。 邱平可是一个火爆脾气,说道:“好,很好,阎王,动手!” 站在身后的阎王拔出冥剑,毫不留情便斩了过去。 “住手!” 阎王的冥剑就差一分,便斩到那人头颅。 陈锋从远处走来,说道:“邱平将军,侯爷召见。” 邱平一愣,说道:“侯爷找我何事?” “去了就知道了。” 邱平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你很有种,给我保护好公子,要不然我那你试问。” 说完,带着阎王便离开了此地。 昆仑侯府大堂。 昆仑侯一脸怒气的坐在上方的麒麟王椅上,下方,两旁站的是昆仑侯府的十八位地武灵境武者,还有十大都尉,与各路将军。 邱平随陈锋来到了大堂,站在一旁。 “人都到齐了,本侯就直奔主题了。”昆仑侯明显十分的生气。 “此次王族试炼发生的变故,让昆仑侯府损失惨重。首先,封闭所有消息。徐都尉,你负责封锁内部消息!”昆仑侯继续说道:“邱平将军,你负责封锁血红门那边的消息,既然已经跟我们撕破脸,我们也不是怕事的主!” 徐都尉与邱平站了出来,同时说道:“末将领命!” 昆仑侯用着强者的气息,扫视着每一个人,说道:“根据林飞所言,他们很明显掌握了我们昆仑侯府所有天之骄子的资料,陈锋,给本侯查出幕后主使。本侯要让昆仑六郡的各方势力知道,昆仑侯府不是好惹的。” “各地都启动最高作战方案,全力打压魔教和邪教,黑市那边抽动林家军。还有,经常骚扰北方郡的北冰元海中的蛮兽太过于张狂。” “现在,本侯命,林天门将军,率领五十万大军,剿灭北冰元海的蛮兽…” 从下方的人群中走出一个身高两米三的大汉,说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再就是,六郡一级戒备。” ………… ……………… 一瞬间,昆仑侯府出动大批军队。 昆仑城中,邱平和阎王带着十万近卫军,直逼血红门分堂,还不等分堂堂主开口,阎王一剑便劈开了血红门。 “杀,一个不留。” 除了这一支军队以外,还有一支三十一万的大军,横扫昆仑城中所有魔教,邪教的势力,打压地他们不敢出头。 很多人都在好奇发生了什么,昆仑侯府怎么会一瞬间调动这么多军队,要打仗了?可是为什么连血红门都被灭门? 就在很多人疑惑之际,昆仑城外城,集结了一支五十万大军,统领是林天门。 “奉昆仑侯诏令,集结五十万大军,即刻出发,前往北冰元海,剿灭蛮兽。” 一则则消息传递出来,没有一则消息是不让人震惊的。 大军刚刚出发,昆仑六郡各地又传来这样的消息,所有郡县,一级戒备,进城出城都要严格检察。 而且各地的血红门,魔教、邪教势力,遭受到了昆仑侯府前所未有的打压。 所有人都明白了,平静的昆仑六郡,已经不再平静了,昆仑侯府的举动,让各方势力都乖乖地待着了。 武盟中,武子鸣坐在坐下首,上首是昆仑武盟盟主,武梁,是武子鸣之父。 “子鸣,你怎么看昆仑侯这老匹夫在干嘛?”武梁问道。 武子鸣顿了顿,说道:“昆仑侯这明显是在杀鸡儆猴,想要震慑住各方势力。” “打压魔教、邪教、北方蛮兽。灭血红门,启动最高作战预备方案。这已经不止是杀鸡儆猴那么简单了。”武梁笑道:“昆仑侯府内部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极有可能与血红门有关系。” “那要不派人调查一下?”武子鸣说道。 武梁摆了摆手,说道:“别做那么傻的事情,昆仑侯可不是吃素的。这段时间,不要得罪昆仑侯府,尽量低调行事。” “是,父亲。” 而昆仑城第二家族,晴家大堂。 晴家家主背着手在上方踱步,对着下首的晴雪月问道:“月儿,你怎么看?” 晴雪月饮了一口茶,说道:“父亲不必惊慌,昆仑侯府此举,不过是为了震慑四方,巩固他昆仑侯府在昆仑六郡的势力,我们根本不必惊慌。” “血红门这么大的势力,昆仑侯都敢动,真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 晴雪月捏着下巴,说道:“昆仑侯府内部或许出了点事情,很有可能与血红门有关,我们这段时间,行事低调便可。” 不止这二家觉得这段时间该低调行事,昆仑城,乃至昆仑六郡的大势力都是这样想的。 昆仑侯府就是一场雨,顺雨者,便风调雨顺,逆雨者,泥石流便是你伙伴。 ……… ………… 封尘的院落之中, 如今距离王族已经是十天过去。 封尘依稀记得自己重伤了,被陈锋救了,其余的就没有多少记忆了。 “老大,老大!” 刚一醒来,就听见金乙的叫声。 “金乙啊,我睡了多久?” “老大,你睡了十天呢,整整十天啊。” 封尘扶在门边上,看着天上的太阳,突然,金乙一拍脑门,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老大,两天前一个叫林茹雨的女子让俺跟你说,昆仑侯府除了昆仑侯,还有一个人,你值得信任。她还说她走了,别忘了什么一年后的约定。” 林茹雨本来以为,封尘真的会绝情得不会与昆仑侯府的天才一起对抗血红门。 可是,最后关头,封尘独战那么多强者,为庄阳争取时间,重伤,生死未卜。她知道,这个少年,并不是绝情,只是,已经有了超越绝情的坚韧的心。 “老大,她是不是大嫂啊?长的倒是水灵水灵的。” 封尘给金乙一锤子,说道:“你不是很傻吗!瞎想什么呢?” “除了昆仑侯,你还有一个人,你值得信任。呵…这小丫头。但愿如此吧。”封尘用手掌挡住了太阳光,光透过手指缝,照在封尘的脸上。 “天或许是无情的,但…我就是打破天的那个人!” 第666章 。 在人声鼎沸之中会演即将开始。 “今日上午考前三科,下午考后三科,最后三名,会被淘汰,其余人等,抽签决定分组,次日进行单兵对抗,三十六进六,六进三,最终决出三甲。” “前三甲会有朝廷的厚赏,各位努力吧。” 兵部简单的阐述了一下规则,毕竟详情前些日子给他们的名单上都有了。 皇帝陛下身边的太监一声令下,会演终于要开始了。 经多方宣传,这次会演的宏大程度,比从前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周高台上那都是达官显贵,富甲商人,此次便是他们这些人的出头之日,若是变现不错,日后定有不错的出路。 按照规则,上午考的是射科、术科、马科。 在兵部官员的有序指导下,会演开始进行。 每个人手中都会领到一张工部特制的弓和十支箭,靶子便是五十步外的那个圆心靶。 每次上场两人,依次进行。 李少知所抽到的是22号,估计还得等好一会,他试了试工部的弓,确实够好,在军中是没有的,毕竟工艺太复杂没法量产。 弓是好弓,就是有点轻,也可能是用惯了自己那把弓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随意一拉试试弹性,正好瞧见冼方邯看向这边,微笑的点了点头,跟在冼方邯身边的凌舟亦是如此。 做为战友,凌舟还是非常信任李少知的,这家伙在火头营待了两年,弓弩营待了四年,马房又待了一年,后备辎重一年,更是在前锋营待了一年不死。 直至今年永晋战役后才成了冼方邯的虎甲亲卫,这样的经历在军中那是有着很深的资历的。 但资历归资历,李少知还真没立过多少功,这他自己都承认,要说起这事,那还得从刚入赤虎说起… 虽然没有什么官职,但这小子命大啊,你说前锋营是什么地方,这小子愣是待了一年,而且还是跟楚军打的。 他代表镇北军,那没人会去质疑,赤虎军谁没听过李少知的大名啊,那是铁打的前锋营,不死的李小强。 比赛早已开始,每个人的箭术都是不凡,一下子就出了四个满环。 分别是:镇西军陈长安、镇东军许岳山、京中守备林诚、南楚安冥。 很快就轮到了21和22,李少知准备好后上了台,与他同台的是中军的一个人,根据名单应该是叫岳谦。 李少知冲他微微一笑,待换好靶子,试官一声令下,李少知凝神静气,心中眼中都是那块红心靶。 一下子唰唰唰,七箭十环。 “贵国可真是人才辈出啊,这少年定又是一个满环。”南楚正使梁其贤悠悠地道,周围的官员也连连称是。 “镇北军李少知,满环。” 果不其然,众人纷纷像冼方邯道贺夸赞,说他教导有方之类的恭维。 而一向不怎么说话,甚至有些想瞌睡的皇帝陛下终于开口了,带着些慵懒气的问道:“这是三十九人里最年轻的吧?” “是的,陛下。” 身旁太监回话。 之后,晋庆帝没有再说什么,依旧在那里似睡非睡,不知所云。 李少知已经射完了,才发现身旁的中军岳谦竟然还没有动,看动作竟然有些笨拙。 这可给大鄞丢了大脸,要是自家也就算了,可这还有劲敌呢! 但中军统帅却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终究是没有奇迹,岳谦射出了本场最低,垫底。 最终六人满环并列第一,大鄞四人南楚两人,这个成绩还是让鄞国高层有些不悦的。 毕竟人数在这摆着,竟然还让人家夺去术科的两个席位。 接下来是兵部会演的术科。 术科是由四位统帅以及大将军出题,由三十九人笔试,最优者为头甲,就不会存在并列之说。 原本的演武场早已重新布置成了简单而不失规格的笔试场。 每个人的题目都是一样的。 是长平之战! 此战也正是大鄞丢失长泽江以南的重要战役,题目则是大战前夕,如何抵御楚军。 但很明显这个题目在今日有些不妥。 南楚的人有些不满,当场质问兵部侍郎,但南楚主使却一语不发,谁知晋庆却说了一句不可以思议的话: “本就是我大鄞的是你们自己要瞎凑热闹,题目也早就在会演前由朕与四位将军拟定,有异议的话就别写了,趁早滚蛋!” 有失身份。 这种话的确不应该从皇帝陛下的嘴里说出来,身旁的太监赶忙提醒,但晋庆帝却毫不理会。 “我大鄞是礼仪之邦,朕自然也从小就饱读诗书,若不是你们,朕现在就应该在长平看百军会演,而不是此地。” 敏感话题。 大家都有些震惊。 “陛下息怒。” 百官倒也配合,就当是皇帝陛下无聊时的玩笑吧,但唯有冼方邯等人看到了晋庆帝眼中的东西… 南楚正使梁其贤不紧不慢的说了些恭维道歉的话,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他也是第一次见晋庆发这么大火… 笔试扔在开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兵部的官员们已经在陆陆续续的收集考卷,毕竟射科已经用去一个半时辰,接下来还有马科。 兵部的会演,那是军人的比武,而马则是军人的半条命。 后备辎重、前锋冲锋、急行军等等,军中无处不在,无处不见。 而这马科则考的是马术,兵部从郊外马场牵来了最精良的军马,马术劈砍,越障等一系列项目。 这可是李少知的拿手绝活,当初在前锋营,冲在最前面扛旗的可是他! 接下来那是相当精彩,所有人都尽力使出绝活,无论是谁都是表现亮眼,但李少知无论是精准还是速度却都遥遥领先,这可是在前锋营待了一年的…少年。 至此。 上午三科完毕。 至于结果,要在下午才能贴在演武场外,而这段时间李少知有些无聊。 他寻得一处清静地,摆弄着他那把刀,随后又有些想他的战马了。 在永晋一战中,李少知身在五千前锋营,做为诱饵几乎全军覆没,但也赢得了胜利。 可那一战,他的战马却受了伤,便留在永晋由马房照料。 马儿是他在马房养马的时候遇到的,随他出征,大大小小数十役,同样也就是守护大鄞的无名英雄。 前三科对他来说确实不是难事,尤其是术科,他自信他的回答。 不过下午的三科就不是他的长项了,但若能拿到三科第一,也是个不错的成绩。 冼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李少知站起身来,摸了摸他的头,距离下午开考还有段时间,他竟不晓得该干些什么。 本想寻将军讨论一下的,可上午三科一结束,冼方邯四周早已围的水泄不通。 他带冼羽回了高处,此处能把演武场看全,一览无余,远处他看到杨玄和公主。 不禁又让他好奇起了杨玄的身份,但既然能够成为联姻对象,想必也是个不低的身份。 但他看不明白,杨玄为何总在故意亲近自己,二人交集并不多啊。 此处高台,不仅能将演武台下方一览无余,还能将台上的各处看全。 文武百官,下方观看席上坐满了观众,人山人海。 但对他影响不大。 随后他就跟冼羽聊天,说他过段时间就会带他去药王山治病,等他病好了,定能像将军一般,威震四方。 扯东扯西大半天,也不知道冼羽能不能听懂,但总算时间是过去了。 演武场外已经贴上了前三科结果,而演武场内还会有兵部官员宣读。 果不其然,李少知成了三科第一! 李少知能看到中军的岳谦有些懊恼,他径直来到李少知面前,询问术科他到底是怎么作答的。 榜单术科第二中军岳谦。 莫不是在为此耿耿于怀? 李少知正想跟他说呢。可是兵部的官员就已经宣布了开始,只得作罢。 下午的三科李少知表现没有那么亮眼,毕竟步科、器科、力科都不是他的长项。 但好在其他三军的人都挺靠谱的,没有给大鄞丢脸。 就这样第一天就结束了,兵部按照六科排名综合了一下得出最终次序。 李少知因为后三科有些差,所以排到了第五名。 而曾与李少知同组的岳谦,刚巧排到了第三十六名,可参加明日的对战。 但凭借李少知的观察,此人不像是一个擅长搏斗的人,他想不明白为何中军会推这么个人出来。 被淘汰的三人中有两人是大鄞的人,但无伤大雅。 而明日的对战将由抽签决定分组,为了保持神秘,会单独抽签,明日名单再由兵部统一回复,统一报出。 就这样劳累了一天了,他才随冼方邯回府,冼方邯那是跟打儿子一样一巴掌拍在了李少知的头顶。 “叫你平时偷懒,那点重量都举不起来,丢不丢脸啊。” 李少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知道冼方邯说的是力科的考试,可是真的太重了,能举起的没几个人。 在一顿数落之后终于回了冼府,夫人早在家中等候,而李少知三科第一的消息她也早就知道了。 第667章 。 半日之后,城中的魔教子弟已经全数被斩,这些人都是傀儡,所以不会被当做俘虏。 大楚中军已经开始打扫战场,已经是下午,偏近傍晚,太阳已经在那西边的山头上。 “不知,四老能否胜那紫秋剑圣。” 风翎盘坐在城头,望向凤凰山脉深处,她看不透,所有有些担心。 “风姑娘,先前你说之事?” 一袭白衣落在城头,他缓缓地问道。 风翎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都讲给宁方舟,宁方舟不语,右手不停的抚摸剑柄。 “九年前的剑?风姑娘,你可确定?”宁方舟不语许久,可是一开口,问的却不是宁尘。 风翎点了点头,“我不会看错的,还有,别一口一个风姑娘,像以前一样,随我阿姐叫就好了。” 说起旧事,宁方舟已经开始不再避讳,他没有说道:“行,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找一下风叔叔,你也不必有愧。” 说完,就离开了城头。 … ……… 秘阁之下。 宁尘又回到了下来的地方,样子看着有些生气,愤怒的说道:“这风家地宫是谁设计的?” 不错,迷路了。 宁尘除了剑气通道,可是却转来转去,都回到了剑气通道的出口,索性,他又沿着剑气通道,来到四层密室,又沿着通道,来到了秘阁之下,原路返回。 “这里上去,又禁制?” 宁尘运气,沿着通道网上飞,根本没有什么禁制,宁尘一剑挥出,封在上方的土被一剑刺穿。 整座秘阁都在晃动。 宁尘站在秘阁门口,看向满地横尸的剑道场,不免感觉有些残忍,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上楼去了。 秘阁最高处,此处甚好。 一眼望去,凤凰城尽收眼底,而且光线十足,本以为这秘阁中无光,可是谁知秘阁顶部,还是一个平台。 其实更像是一处花园,竹屋、花园,竟然还有一方小池塘,池塘中,有荷花,还有鲤鱼。 此等悠闲,确实比外面那凶险的天下,要自在的多。 “在下宁尘,见过大小姐。” 宁尘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那竹屋院中,有一个石桌,四个石凳,石凳上坐着一名极美的女子。 “想必宁尘能顺利从秘阁之下上来,是大小姐破开的禁制吧?”见风锦不答,宁尘再次问道。 “找我何事?” 风锦不邀请,宁尘就自己坐到了石凳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你与你兄长,性格相差甚大。”风锦轻轻抿了一口茶。 宁尘喝茶没有那么优雅,如喝水一般,然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对于你还是对于方舟哥哥,不过是想要放下的事罢了,不过对于我来说,却是大事。” 风锦仿佛知道宁尘要说什么,一道火掌打出,宁尘持剑格挡。 “我下山之时,有三件必做的大事,现在我要说的,便是第一件事。” 风锦的火焰升,宁尘退。 “去他妈的什么凤凰本体,两个人明明两情相悦,却要故作忘记。” 凤凰火再升,宁尘再退。 “心中有彼此,为什么呢?三年前兄长一人一剑,来到这座秘阁之下,为什么要驳回呢?” 凤凰火再升,宁尘又退。 “方舟哥哥连与我的关系都跟你讲了,我们的关系,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却都是家人,可想而知,方舟哥哥的心意了,如果大小姐现在跟我说一句,我愿意踏出秘阁,我必能让方舟哥哥来见你。” 凤凰火退去,宁尘收剑,再次坐了下来。 风锦缓缓说道:“既是我们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又何必干涉?” “我先前说过了,我这次下山,要做三件事,我从小便没了父亲,长兄如父,所以说我不是外人,而且,此事于我而言,便是天大的事!” “为何?” 宁尘闭目,仿佛想到了某些往事。 “方舟哥哥,为我做了太多了。” “所以你想帮他?可你并不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风锦说。 宁尘笑了笑,说道:“若不是此事羁绊,方舟哥哥,何至于到不了本命境。” 此言一出,风锦神色微微一动,然后说道:“即使他有情,你又怎知,我会有意。” 宁尘又笑了,这次笑得更加大声,“以前方舟哥哥就经常跟我说,有机会,他还是愿意去过那安静的日子,每日喝茶、菜花、养鱼、练剑,无忧无虑。” “想必这等话,他也跟大小姐说过吧?而大小姐此刻过的,不就是方舟哥哥向往的生活?” 风锦咬了咬嘴唇,手指在不停的敲击石桌。 “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 她最终说出了这么一句没有立场的话。 宁尘也摇了摇头,不再劝解。 “不如我们做个赌约,如何?” “说。” “一年,若一年以后,方舟哥哥若达到本命境,我就不再管此事,如何?” “若是没有,你当作何?” “这个是我的事情,大小姐可愿赌?” 风锦摇头,“我不会赌,更不会拿他赌。” 宁尘来到下楼的楼梯口,看向依旧坐在石凳上品茶的风锦,又说道:“其实你堵不堵都无所谓,一年后见。” 随后走下楼。 风锦也站起身来,来到边缘,望向那凤凰城,背着双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我不是很想叫你大小姐,其实嫂嫂就挺好听的。” 原本已经下楼的宁尘又探出了一个头,看着那道身影。 风锦不答,宁尘只得下楼,然而他并没有看到,那个背对着他的女子,在听到一身嫂嫂之后,眼角落下一滴泪水…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 ……… 凤凰城,主城。 大厅。 正上方的是风承雨风城主,其次便是风承运二城主,再次,便是五大执事,但是此刻只有四人在场。 而两边则坐满了人。 坐边。 全真教:飞天道人。 天师府:无道真人。 茅山派:阴十五。 少林寺:破觉。 以四人为首的一众仙门百家长辈,个个都是在这天下闻名的绝世高手,此刻看着,却是收了些伤。 而右边,则坐着两人,慕公主殿下——羡慕,身后站着不怒自威,隐隐显露杀气的中军大将——司空松。 另外一人却是一袭白衣的年轻人,身后站着一名青衣人,是永安镖局的大弟子——宁方舟,二弟子——寒无双。 众人都没有说话。 “既然各位都不说话,那我就先说了。”萧慕还穿着红色铠甲,身后还有一名中军大家,各家的长辈,自然都没有意见。 “此次,让各家都损失不少,没错,如各位心中所想,这是一场计划,不仅是魔教的计划,也是我们萧氏皇族与凤凰城的计划,事先不跟各位通气,也是怕隔墙有耳。” 不错,众人皆以为风城主说的半日之后有援兵,是护族长老,可万万没想到,是朝廷的十万大军。 不明不白的死了家族中的子弟,若为对抗魔教,那在所不惜,可是从朝廷大军一出现,就总感觉是一个阴谋。 “我天山宗此次来了数十名年轻子弟,都是我天山宗的精英,如今死了一半,回去恐怕无法跟宗主交代。”左侧,天山宗一名白发老者说道。 站在萧慕身后的司空松小声说道:“这个人是天山宗的元老级人物,当代剑仙、刀仙的师弟,落寂前辈。” “各家的损伤,朝廷会补偿。” 江柳城的长辈,江家家主的族弟,江风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区区银两,哪能换回我们的精英子弟?” “那您想如何?” 江风站了起来,望向萧慕,说道:“也没什么,最起码万两黄金、几车灵丹妙药什么的。” 无道真人轻轻摇头,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真特么不要脸。 “哈哈…您还不如去抢劫呢,现在刚刚灭了魔教数万傀儡,反过头来却又想自相残杀?” “那魔教一次性出动数万傀儡,在座的各位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鬼族重回,日后必定有动作,现在我们就互相残杀,未免过早了吧?” 萧慕不惧那强大的本命境修行者。 “此言差矣…”那江风刚想要继续说下去。 却有人打断了,宁方舟坐姿端正,冷冷地说道:“我永安镖局此次护镖百余人,现在剩下的也不过十几人,我们都没说话,你区区江柳城哪来那么大口气,要万两黄金,也不怕撑死。” 江风语塞,眼前的青年,不过二十出头,身上的寒冰之气,自己居然压不下去。 两股强大的真气不断碰撞。 忽然,一剑刺来,打破有些尴尬的僵局,这把剑是一把木剑,插入中央。 一道身影略过,落在剑旁。 “怎么?想要武斗解决?那也不应该找我大师兄啊,他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再说,您这么以大欺小,不好吧?” 江风被真气反噬,险些吐出一楼淤血,强行压下之后,道:“哪里来的小娃娃!!敢偷袭?” 第668章 。 两大高手护住凌欲天,眼看着就要踏出凤凰城。 “放下凤凰火种,饶你们不死!” 护族长老曾经的凤凰城四少,风雪、风雨、风月、风断河,最年轻的风断河一掌打出,大喝一声,“小娃娃,先前你可是嚣张的很那!” 凌欲天不慌不乱,甚至身边两位高手都没有出手的打算,那紫衣老者赫然出现,一剑刺出,击退风黄。 紫衣杀人剑、剑圣——紫秋。 据说,方面与王楼争夺过剑仙之位,大战三天三夜,最终惜败,落得剑圣称号,但剑圣,这天下,也不过三位,可想而知,这紫秋的实力。 见状,四位护族长老齐上,瞬间就与紫秋战在一起。 先前紫秋剑圣一人,独战凤凰城数十年本命境修行者、仙门百家数十年本命境修行者,但扔能胜。 但此刻,四老与紫秋剑圣却不分上下,从城中打到山中,只是不断传来某处崩塌的声音。 魔教最强者,紫衣剑圣已经被四老拖住,此刻,势头正盛的风承雨一路高歌猛进,斩杀无数挡在面前的魔教黑衣人,直奔那凌欲天而去。 “你带少主先走。” 李浮生站在城门边上,静静等待风承雨,而凌欲天,刚出凤凰城,便翻身上马。 虽然说,修行者,修为达到化形境,便可踏空而行,可是那是需要消耗真气的,赶原路,还是骑马,毕竟,谁都不愿意真气枯竭。 “你们以为,出了凤凰城。就可以逃走了吗?”风承雨一路杀到城门口。 李浮生笑了笑,“别人或许不行,可是谢书邯,一定可以。” “噢?是吗?” 风承雨周围十丈、布满火焰。 “李某也想领教领教,闻名天下的浴火凤凰,凤凰城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城主。”李浮生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对,”风承雨立马察觉不对,闭上双目,随即四处传来风声。 “半生半梦,李浮生。” 猛然睁开双目,四周出现数道掌印,李浮生不知身在何处。 “都是幻象!” 风承雨抬手,火焰四起,使得周围的温度极速上升。 而另一边。 魔教领头的几位本命境修行者,也在全速撤退,可奈何这里的,不是剑道场里的少年,而是与自己相同的,本命境修行者。 而人数上,风家的子弟,那里有上万人,可是魔教的御尸数却是这等恐怖,如千军万马。 “再坚持一会,便有援兵。”宁方舟对着正在苦战的众人大喊。 外三城。 “停军!” 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停下步伐。 “斥候来报,凤凰城正在顽强抵抗,但是魔教人数众多,寡不敌众,隐隐有败的迹象。”一名穿着黑铠的男子对身边穿着红色战甲的人说道。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红色铠甲下,竟然是一张绝世容颜。 这就是凤凰城的援兵,兵部,十万大军! 领军者——萧慕。 “留守五万,清理外三城魔教余孽,其余人,全速前进,见魔教中人,杀无赦,一个不留!”萧慕大喝一声,骑着红色战马,手持长枪,往那凤凰城走去。 十年前,朝廷云海阁放出十大天才榜,欲指二十五岁之前达到本命境的十位少年天才。 全真教:张玄、张铭。 黑市:白衣玉扇白期寻。 永安镖局少主:宁方舟。 凤凰城城主第三女:风翎。 佛门首寺少林:破戒。 道教茅山派:阴十九。 天山宗:王真。 江柳城:柳倾城。 这些,都是来自天下各宗,而这最后一位,据说也是最年轻的一位,入十大天才榜时,不过六岁。 她是,大楚王朝,萧氏皇族最小的公主,也是当今皇帝陛下最疼爱的公主,如今年仅十六,便以拜中军大将——宁天旗为师。 大楚小公主——萧慕。 而此刻全速进军凤凰城的大军,领军者,也是这名年仅十六的公主,十大天才之一的——萧慕。 留守的五万大军又分为三路人马,分别去三座古城,镇江古城、镇山古城、镇天古城。 外三城各处都异常安静,唯独一处,那便是护山大阵的阵眼,凤凰城的子弟死死守住,即使魔教人数众多,也攻不进去。 双方僵持不下,直到一阵阵马蹄声打破了僵局。 镇江古城。 为首的将领手持大刀,大喝一声:“魔教,杀无赦!!” 说罢,身先士卒。 一马当先,提着大刀,如杀神降临。 “大楚中军,胡统在此,拿命来!”一刀一个魔教子弟,一路杀到阵眼前。 其余二城基本上是差不多的局面。 再观凤凰城。 李浮生有些不敌风承雨,一边打,一边想走,可硬是被风承雨留下,脱不开身。 魔教虽有人数之势,但是紫秋剑圣已经不在,局势也将扭转,那五名为首的本命境修行者都在极速后退,想要在第一时间逃出凤凰城。 全真教的飞天道人、天师府的无道真人同时飞起,打出两张符箓,一狮一虎,直逼那修为最高的凌万军。 凌万军已经把金戈铁马交给紫秋剑圣,此刻操控自己的本命物,生死剑。 战得不可开交,下方也同是如此。 “这人怎么越打越多啊?你确定半日后援兵吗,大师兄?”寒无双已经身心俱疲,真气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宁方舟持剑把他护在身后,说道:“或许不用半日,我已经听到,万马奔腾的声音了。” “万马奔腾,朝廷吗?好,那我就战到兵部援军到来。” 寒无双瞬间斗志昂扬,而仙门百家的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宗门的佼佼者,对抗这数万名魔教子弟,也只是五五开,不敢言胜。 一杆火枪横扫千军,一路来到宁方舟与寒无双的身边,三人背靠背,被众多的魔教子弟包围。 “风姑娘,不知宁尘何在?” 问话的不是寒无双,而且宁方舟,在剑道场时,他亲眼见到,二人先后被凌万军打入秘阁一楼。 不问还好,一问,风翎竟然失声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莫害死了他。” 宁方舟脸色冰冷,不知在思索什么,但数名魔教子弟已经持剑刺来,寒无双急忙出手抵挡。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别人不知道宁方舟与宁尘之间的关系,风翎却知道,她没想到的是,宁方舟得知消息之后,并没有太大反应。 不过,现在真的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来迟,一步,还望风城主恕罪。”一匹神驹,不知从何处飞来,跨过那高达百米的凤凰城门,落在城中,远远看去,是一名血红色军铠的人,马上还挂着一把奇特的弓,那弓,如一条小龙一般。 “不晚不晚,来得正是时候,不知来时,可遇到两个人?”凤承雨一边与李浮生纠缠,一边问道。 来者,正是萧慕。 “遇到了,几位叔叔已经带兵拦截,我怕凤凰城顶不住,就先来了。” 萧慕拔起挂在腰间的长剑,直指前方。 “遇魔教,杀无赦!!” 虽为女子,声音依旧铿锵有力。 顿时,城门外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一队队骑兵不断涌入凤凰城,他们都身穿黑甲,胯下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与永安镖局的马,如出一辙。 大楚王朝,唯一一支不属于兵部掌管,直属大楚皇帝的大楚中军。 “大楚男儿们,随我,杀敌!” 一身最为显眼的黑甲,率先加入战场,中军除了主帅宁天旗以外,下面还有三名大将,这位便是其中之一,长枪——司马松。 “大楚中军,司马松在此,拿命来!” 原本五五开的局势,瞬间一边倒,飞在天上的数十名本命境修行者统统落了下来,唯有那五个人在不停地逃。 阴诡释放出鬼将军,逼退飞天道人和无道真人,凌欲皇的本命物,锁链将凌万军拉回,五个人逃出凤凰城。 很明显,他们都抛弃了留在这里的魔教子弟。 “魔教都这么狠心的吗?”寒无双远远的看见,那这个领头的本命境修行者已经远远逃去。 风翎一枪刺死一人,说道:“这些都不是人,都是那御鬼术下的傀儡。” “不过能放出数万傀儡,想必只有那域外三族之一——鬼族,看来,魔教有卷土重来之势啊。” 只见一匹红色战马,所过之处,无一生还,硬生生将包围三人的路给撕开了一道口子。 “援兵到了。” 萧慕手持长剑,落在宁方舟身边,微微行了一个礼,“方舟哥哥。” “这次叔叔居然让你来,心可真大。”宁方舟语气稍微变暖。 不错,那大楚中军统帅宁天旗,便是出自曾经的永安门,如今永安镖局掌舵人的亲弟弟,宁方舟的亲叔叔。 风翎疑惑,看样子她与宁方舟很熟,见风翎疑惑,寒无双立刻解释道:“这位,就是与您二位齐名的,十大天才之一,大楚王朝最小的公主——萧慕,慕公主殿下。” “无双哥哥,你怎么还是那么喜欢显摆自己知道的啊?”萧慕看向风翎,说道:“没错,我就是萧慕,想必您就是风家三小姐吧?幸会幸会。” 风翎再次疑惑:“你认识我?” 第669章 。 皇灵城,大兴王朝的帝都。 今日,皇灵十分的热闹,因为今天是当今兴朝辽王林义娶妻、并册封为太子之日。 两件国家大事,同时举办。 皇帝大赦天下,开仓放粮,全城百姓都很是高兴,在大兴王朝以武治国至今,统一南北,跨越金水,建立起了国度,说全民皆兵也不足为过。 步入正题。 皇灵中处处展露出喜气,大兴皇太子册封与成亲之日,不仅要彰显出皇族的威严,更要展现出皇族至高无上的权势。 光是驻守在皇灵外的军队,便已达万余,城中禁卫军,由三品威武大将军夏侯褚主持。 且不观王宫,就直通王宫的景龙街而言,两旁每隔五步一卫,个个神采奕奕,手持二十一尺长枪,腰挂三尺青铜铁剑,身着黑灰色重装铠甲。 长达千米的景龙大街,这些禁卫军显然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同时也展露出了大兴王朝的王者之气,让来者宾客都可感受到。 近千米的红毯铺在景龙街上,因为此街为皇灵最大主街,从东门进入,可直接观望到王宫的宫门。 在禁卫军的身后,站着密密麻麻的老百姓,他们脸上都挂出笑容,一片祥和之气。 “楚国明月公主,与太子殿下到!” 只见东门外,一队接亲的人马,为中有一凤轿,镶着各种宝石,无比金贵。 而一位约二十来岁的男子,身穿红色礼服,礼服上绣着九条金龙,此男子眉宇间透露出一种王的气。 此人,便是今日主角,当今大兴王朝最有威望的辽王,今日的新郎官。 “末将夏侯褚携带诸位将军,与臣民们在此恭迎辽王殿下与明月公主。”夏侯褚是同是一位二十来岁,面容清秀的男子,但却有些很重的阳刚之气,必是战场杀伐之人。 “臣等恭迎辽王殿下,贺喜明月公主。” “辽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祝太子殿下龙体安康,福及臣民。” 所有人皆是双腿跪下,额头触地,表现对皇族的敬畏。 “辽王殿下携明月公主入王宫,行皇礼,封国储!起驾…” “呜~~~~” “垮垮跨!!!” 祝福的号角想起,互送皇太子的铁骑,每走一步,大地都在颤抖,铁蹄踩在红毯上的声音都是整齐划一。场面震撼。 “公主,大兴国真奇怪,成亲这种大喜事,怎么能够出现这么多的杀伐之人,这也太不吉利了…”凤轿中一名年不过十五的女子,问着今日的新娘,楚国明月公主。 虽然隔着头纱,却依旧可以看出,明月公主的容颜,绝非凡人所比,她声音柔和,说道:“晴儿,大兴全民皆兵,他们这是为了体现国风,也是为了让我们楚国的使臣看看,知道大兴有多么的庞大,就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都能体现出一个国家的情况与长久之法,大兴军纪严明,三品威武大将军夏侯褚更是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这或许也是父王为什么选择和亲,也不愿意发动战争的原因吧。” “噢,这样晴儿就明白了,听说,大兴国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我发誓,我一定要吃遍大兴所有好吃的美食…”晴儿露出天真的笑容,或许多年以后,依旧如此… “你呀,就知道吃。” 队伍缓缓经过景龙街,军队停留,辽王携明月公主与楚国使臣入宫。 “呜~~~~~” 祝福的号角再次响起,长兴殿中,当今皇上端坐于上方,身旁便是皇后,二人五十来岁,但却依旧神采飞扬,丝毫看不出一丝老态。 “宣,辽王林义、楚国明月公主晋见~~~~~~~” 辽王林义,其实就是即将册封的太子。他牵着楚明月的手,二人缓缓步入长兴大殿。一个英姿飒爽、一个美若天仙。可谓是神仙眷侣…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明月参见皇上、皇后。” 皇上见此,甚是高兴,虽说他的子嗣兴旺,却是无孙,今日终于看到自己的一个儿子成亲了,年近五十的皇上能不高兴? “都起来吧,起来吧。高理,念吧…” 高理,皇上的贴身太监,他取出一卷诏书,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三子林义,忠孝仁义,身有战功,为国为民,故,册封皇太子,继此佳日,赐婚皇三子与楚国明月公主,即日成亲。钦此!” “儿臣(明月)接旨!” 辽王双手接过圣旨,向皇上磕了三个头,道:“儿臣必定不辱父皇的期望,助父皇治理国家,造福万民。” “好,你如今也是国之储君了,朕也不必说什么了,你有这份心就可以了,好了,现在开始成亲仪式吧。”皇上乐呵呵的,仿佛年轻了十几岁一般。 “一叩首…拜天宗地庙。” …… ……… 王宫之中,各大臣们正在见证太子的婚礼,可是外面却早已惊天动地。 刷! 一道无比强横的剑气,直接将将近千米的景龙街红毯撕碎,这等剑气,何其强大,绝非普通武者。 由于太快,最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威武大将军,夏侯褚的虎头长枪,指着城东门的方向,只待烟尘散去,一名背着剑的年轻人站在那里。 “你不应该回来的,至少不应该是今天…”夏侯褚长枪依旧,霸者之气,展露无余。 “待我从长兴殿中杀出,再战不迟,夏侯兄长……”背剑男子,年纪与夏侯褚相仿,不过却少了些许精神。 二人显然是认识,夏侯褚有些犹豫,长兴殿中,有皇上、辽王、明月!而在自己面前的,是过命的兄弟… “夏侯兄长不必为难,你我兄弟,早有一战,不过,有些事情,该了结了…” “阿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啊,你走吧,我不拦你,我的禁卫军也不会拦你。” “将军请三思!”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手…” ……………… “二叩首,拜天皇天后” ………… 被夏侯褚唤做阿南的年轻人,已入皇宫,宫内并不是夏侯褚的兵,迅速地,就有一堆皇前卫队挡住了去路。 阿南显然没有要谈判的意思,剑都不曾拔出,似乎只在眨眼睛,一道白光闪过。 “二阶囚,断!” 铛~~~ 这些士兵的兵器皆断为两节。 “上,决不能让他进入大殿。” “你们逼我的!!” “三叩首…” 砰!!! 一声剧烈的轰响,众朝臣与皇上皆是一惊,望向长兴殿外,辽王眼睛眯成一条线,眼神凝重。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吗?” 皇上可是急了啊,这三叩首还没完呢,连忙道:“发生了什么事?朕的殿前军何在?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父皇…” 还没等殿前军上前,长兴殿的殿门处,却早已站立着一名男子。 “七七七…皇子!” 此话一出,众人吓出了冷汗,相比之下,太子稳重了很多,他淡淡的说道:“你,从囚灵岛回来了?” “嗯,来完成五年前的约定罢了。” 此时城中百姓只知一名剑客,直入皇宫,而威武大将军却镇定自若,凌乱不堪的景龙大街,足以看出剑客的实力。 过去不足半刻钟,只见宫门炸裂,隐隐中只见一块高达30余尺的石块,从宫门处飞出,立于景龙街大广场的中央。 大石块上站着的正是那名剑客,他俯视着全城,百姓议论纷纷,唯有夏侯褚目视前方,道:“你莫非要学昔日剑圣,以石刻剑意,威慑皇者?” “是与不是,又当如何,夏侯兄长,此刻我心胸已经敞开,可否与之一战?” “能与传说中的剑囚对战,荣幸之至。” 众人见剑客飞跃房屋,直奔城外,而夏侯褚,也飞奔上马,扬长而去。 “昆仑派最得意的弟子与传说中的剑囚一战,必定流传百世啊!”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喝着壶中酒,翘着二郎腿,露出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神~~~~ 十年后。 曾经位居三品威武大将军的夏侯褚,因为私自将一名剑客放入宫中,被皇上发配南境,从一名百夫长做起。 夏侯褚的着名之战——天武关之战,便是在南疆打的,发配南境的夏侯褚,虽从百夫长做起,却是有着十足的经验。 十年间,不依靠夏侯氏在大兴的威名,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百战,更是平定了武林的一次大叛乱,被册封南境一品镇国大将军。 大将军有一独子。名为夏侯举,举字上为‘兴’,下似‘丰’。意为大兴丰润,此举显示出大将军对大兴的忠诚。 夏侯举其母为药神谷谷主之女,云蓝。因为大将军要时常驻扎军营,所以夏侯举时常听着母亲讲述着江湖的很多豪情故事。 那一年,夏侯举才五岁。 母亲给他讲了武林大会的故事,“武林大会,是武林中一年一度的盛典,由江湖中的五大门派操办,轮流着办,嘉武二十五年,由昆仑派操办。” “在武林大会中,有一人无门无派,独自一人,挑战所有门派掌门人,并夺得武林第一高手的名头。并且创造了一座门派——囚灵剑派。” 第670章 。 从此,从十岁起,夏侯举便随父入军,大将军教夏侯举习武,兵法。 夏侯举资质不差,堪比当年大将军。 十一岁。 夏侯举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快速结成各种手印,他猛然一发力,身下石头‘嘭’的一声碎裂,然后,他却任停留在空中一会才落到地上。 “不错,仅仅一年,便已经将《混元决》修炼到这等地步,快赶上为父当年了。” 夏侯举不理会他,虽然这一年来,大将军教了夏侯举很多东西,他的功夫也有了很大长进,但是,却丝毫不让他染指关于江湖的一切东西。 比如,有一次,夏侯举在营帐中翻阅各门派的人杰资料,却被夏侯举一掌震碎,递给他一本《大兴官吏论》,说:“你现在,只允许好好练功,了解大兴目前的局势,而不是关注江湖门派的纷争,若我再看到你翻阅各门派资料,虎骨鞭伺候。” 这一年以来,虽然夏侯举武功大涨,却也惹得不少麻烦,每一次,都遭到大将军虎骨鞭的鞭打,这对于夏侯举来说,居然成了家常便饭。 夏侯举十分不解,曾经大将军夏侯褚也是一代大侠,仗剑江湖,昆仑派盖老先生的得意门生,与一代剑囚林之南大战三天三夜于皇灵城外。 曾经如此辉煌的一个江湖中人,为何不让子嗣步入江湖? 又是年关,夏侯举已经一年没有见到母亲了,他望着被白雪覆盖的天武关,道:“白雪纷纷,愿世人皆处故里。” “举儿,准备准备,今年你随我入京。”大将军说。 “孩儿尚不足年,何以入京朝拜?”各地州府令,驻守将军,每是年关,便要亲自回京(皇灵城)朝拜,与皇帝商讨今年各地之事。 而这些州府令,驻守将军若要带子嗣一起入京朝拜,子嗣需过16。 “你只需随我入京增长见识,又不入宫朝拜。” 次日清晨。 南境天武关,走出一队人马。人人身披铠甲,最为显眼的,便是一着白色虎铠,持着十六尺长枪的稚嫩少年。 大将军为首,夏侯举其次。 此队人马,有三十人,算上夏侯举与大将军,也就是三十二人。 虽然人数不多,却都是军中高手,个个可以以一当十,其中也有几个武林人士,皆是大将军曾经的朋友,来投奔大将军的。 “父亲,从南境入京,路途遥远,最快也一月之久,而现在还有两个月才到年关,孩儿想途径昆仑山时,去见识一下江湖第一大派。” 大将军默认地点了点头。 经过南军城的时候,夏侯举去见了一次母亲(南境大将军府位于南军城中)。简单地告别了一下便离开了… 夏侯举明白,此次入京,大将军是想让自己在人群中亮相,让各个地方府令与皇灵城中的达官贵人认识一下他。 昆仑派,以有五百多年的历史,历史比大兴王朝还悠久,他能够屹立于江湖中而不倒,自然也有自己的根基。 以前,夏侯举听母亲说过,昆仑派之所以能够成为江湖第一大派,便是依靠着《混沌功》和《混沌剑法》。 不日,夏侯举等人来到了昆仑山脚。昆仑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因为偌大的昆仑山四周,围着一个宽几百米的湖泊,围绕着昆仑山,很多人都说这是河神在保佑昆仑山。 想要进入昆仑山,只有一座长桥,桥为石桥,也不知是何人所建,气势磅礴,屹立于宽几百米的湖面上,若是从远处望去,昆仑山像是一座远离尘世的小岛,而这座大桥,就如天桥一般。 “此桥名为忘桥,昔日剑圣吴道足,便是在此与魔道第一高手江邪在此决斗,那一战,吴道足仅差一招,落败于江邪,从此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实在是可惜可惜。”夏侯举闭上眼睛,似乎能够想象得到两大高手在这座‘忘桥’上决斗的场景。 大将军不悦,瞪了一眼夏侯举,说:“你懂什么,走,随我入山。” 夏侯举思索一下,就明白了,吴道足与父亲一样,都是盖老先生的得意门徒,只不过吴道足比父亲足足大了二十岁,两个时代的人,可是怎么说都是父亲的师兄,直接点出魔道中人打败了他的师兄,大将军自然不悦。 “太好面子!”夏侯举对父亲只有这样一句概括,一年前就因为讲师南中子说盖老先生不如林之南,被撤离府。其实大将军只是不希望别人诋毁和贬低自己尊敬的人。 昆仑山很大,而在山中,隐隐约约看得见一些房子的屋顶,空中云雾缭绕,犹如仙境一般。 “师兄,你回来也不提前捎来书信,让师弟也好好准备一番,好迎接师兄。” 入山,便有一着青衣,发垂于后背的一男子迎来。 此人,是大将军的师弟——盖风。如今也是昆仑派的第三高手。 “四师弟不必客气,我只是途径这里,来看望一下老先生罢了,不过也要小住一二日,还请四师弟准备卧房。”大将军一反常态,这是夏侯举见过最为随和的父亲,难道天底下所有的父亲对待自己的儿子,都是以严厉的一面来教育吗? 盖风一笑,手中扇子扇了扇,说:“师父已经命我准备卧房,就在鹤山中,师兄随我来。” 鹤山为昆仑山主峰,三面环涯,维有一面,可通往山顶,崖壁中筑有楼房洞府,北面和南面住的是昆仑派的一等子弟,西面则是留给客人居住。 从山脚望去,鹤山就是一层一层的楼房,而东面,也是一条直达山顶的‘天梯’,‘天梯’中有着路口分向两边,通往南、北、西三面。 “这山顶,莫非是武林高手榜的榜单所在之处?”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记住,一会乖乖在房间里待着,等我办完事情,便启程前往皇灵京都。” 鹤山的建筑,何其宏伟,不晓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若是用如今的眼光去看待,就是埃及《金字塔》一般的存在啊。 在鹤山中望下去,又何止一览众山小,这就真的是应了那喝词——望眼江湖。 “若不好好游历这江湖一番,岂不枉我这一生?!” “好好好,我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从此,夏侯举便向往江湖,梦想着有一天仗剑去江湖,封顶第一高手。 而大将军日日操练士兵,无暇顾及夏侯举,他便深受母亲的影响,他从母亲那里,基本上知道了江湖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当然,有些夸大了,不过在夏侯举眼中,母亲便是江湖。 如今已有十岁,跟着母亲,夏侯举学会识百草。云蓝乃是药神谷谷主之女,曾经在江湖中也有飞仙神医的称号。而夏侯举跟着母亲,也算是成了一名小圣医。 在夏侯举眼中,这是为了以后步入江湖做准备。 这一日,大将军在栽种着花草的院落中摆弄花草,年刚十岁的儿子便匆匆跑来。 “父亲,我想取字!” 大将军笑了笑,道:“好端端的为何想起取字了?” “因为举字虽好,但若置身江湖,此名不够响亮,不知情者,还以为孩儿是将军呢。” 大将军脸色却变了,不过还是问道:“那举儿想取何字?” “子逍,父亲觉得如何?” “为何?” 虽只有十岁,但是夏侯举却已读过不少书,他道:“孩儿昨日在读昆仑派盖老先生的《逍遥论》,此书讲述的是盖老先生从拜师,入江湖历练,从而成为一代大师的故事,书中有言:吾身江湖,意却远方,子虽往来,胜不过一身逍遥。” 大将军脸色更是有些难看,说:“我虽然在江湖之中,心思却都在远方……” 还不待大将军说完,夏侯举便接道:“很多人都敬仰我,与我往来,可我却比不过一生逍遥自在的林之南。” “放肆!谁教你的?!”大将军一把夺过夏侯举手中的《逍遥论》。 见父亲如此愤怒,夏侯举却不知为何,他问:“难道孩儿说错?” “盖老先生何曾比不上那剑囚?谁告诉你的?”大将军质问。 “府中讲师与母亲都是这么说的…”夏侯举完全不惧这位父亲大人。 “还会推卸责任了啊,好,那今日,我便动用家法,让你长长记性!”大将军提着夏侯举,便来到了大堂,说罢,命人取来虎骨鞭。 云蓝听闻此事,立马来到了大堂,随后府中讲师和几位府中将军也来了。 只见夏侯举双腿跪在大堂中,赤裸上身,而大将军则手持虎骨鞭。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举儿犯了何错,以至于动用虎骨鞭?”云蓝上前便要扶起夏侯举。 大将军却投来一道历目,道:“我让他跟着你学医,学大理。可你都教了他什么,你请来的讲师又教了什么?” 府中讲师其名南中子,他听大将军如此说他,便是不服,说:“大将军,本座自认为没有教坏令郎,而且飞仙神医也是悉心教育,何曾有错?” 第671章 。 一袭白衣,骑着小毛驴,身后跟着一辆马车,穿过主街道穿过了淮州城,几百轻骑呆滞在原地,州牧大人冷汗直冒,恨不得踹死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等那袭白衣出了北城门,南宫铭立刻召集府上能人异士,商榷接下来的一些事宜。 李少知又再次回到了那副要死不活昏昏欲睡的模样,由着小蠢货走。 那座百年大城远远瞧去,确实是有几分古朴气息,据说当年姜万天那南楚皇帝本打算把这座城当做抵御大军西进的主要战场,可惜宁王李夫俞的先锋路太过勇猛,不日便攻下了淮州城,不得已才将战略枢纽放到了青枫镇。 近午十分,李少知一行人来到了一条溪边,恰好有些阴影可做休息之所。 用凉水洗了把脸,李少知眯着眼睛望着官道上,有一行人匆匆忙忙的奔走,为首的是一名佩剑女子,颇有些英气,身后数骑也都是军中悍卒,想必又是淮州这地方某个军中大佬的子女吧。 这些都是地方府兵,并不是成建制的边军,二者毫无可比性,所以李少知从来不出去瞧这帮一无是处的府兵。 食过干粮,再次上路。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董竹衣开始担忧了起来,问道:“天黑之前,最近的只有一个小村落了,什么打算。” “这帮人白天不动手,肯定是选择月黑风高的夜晚啦,杀手都这样。”李少知调侃道。 但本人却并没有任何松懈,保不齐这附近就有人在盯着自己。 “我已书信于药王山弟子,但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和我们汇合,今晚得想个万全之策。”董竹衣思索片刻后道。 李少知敲了敲那把黑红刀鞘道:“相信我,几个江湖草莽而已。” …… …………… 刘家村是淮州地界千千万万个村落之一,但因为临近官道,故而生活方式与村落不同。 因为刘家村有人开起了客栈,有人开起了饭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这条官道上旅人们的必休之所。 而这刘家村本居民们此刻还未意识到村子里潜伏的危机。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与一名白衣骑驴挎刀青年进了村庄,在村里唯一的一家客栈住下。 客栈不大,总共就二层楼,这些日子旅人不多,所以李少知等人还能住上客房。 夜幕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着这家客栈。 从踏进村庄的那一刻起,李少知就感觉到了很强的杀气。 虽然已经付了钱有了客房钥匙,但李少知依旧坐在一楼大厅,喝着小酒,桌子上放着的是那把黑红刀鞘灰白刀柄的‘锦绣’。 李少知朝掌柜的招了招手,掌柜的笑眯眯的来到李少知身边,李少知从怀中掏出一块看着价值不菲的玉佩。 “这块玉,天底下只有八块,价值千金,一会呢这可能会比较乱,借掌柜的宝地一用。”掌柜的迷迷糊糊接过玉佩,离开了客栈。 李少知环视了一下四周,东北角坐着一老一少,楼上站着一名红衣女子,楼梯口还有个喝着酒的壮汉。 李少知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锦绣唐刀,朗声道:“都在等啊,都不想第一个出手?” 没有人回答他。 “看来你们很聪明,都不想做第一个死的人。” 说话间李少知刀已出鞘,斩向的是楼上的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俊朗的白衣青年会率先出手,并且第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少侠是觉得奴家好欺负不是?”本就准备好了出手的红衣女子顷刻间也拔出腰间佩剑,但为时已晚,脖子一凉,鲜血涌出,红衣女子瞪大双目,无比惊恐,死不瞑目。 其余几人见状,也都准备动手了,因为即使他们不动手,那白衣青年也会朝他们杀来,这他们都很清楚。 “少侠,你若交出那宁宣儿,我等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那东北角的老头儿咳嗽了两声后出声道,那少年气嘟嘟的朝李少知坐鬼脸。 李少知笑道:“你给我磕头叫爷爷,我兴许还能饶你一命,或者饶你孙子一命,以便给你收尸。” “出言不逊!”那少年速度极快,一掌拍来。 李少知杀气腾起,强势斩出一刀,收刀,一声惨叫发出,少年捂着自己断掉的手掌在地上哀嚎。 那老头儿身形如鬼魅般杀来,李少知依旧是出刀收刀,老头儿头颅飞出,一命呜呼,再出头收刀,地上哀嚎的少年,也了无生机。 那喝酒的壮汉见这年轻人三两下解决了两伙人,心有余悸,这个年纪的人,怎会如此杀人如麻,即便是他这样经常杀人的人看到地上的场景都会有些不适。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壮汉后背直冒冷汗,李少知踩在那死去的少年尸体上,眼睛撇了撇壮汉。 “都想为了武神佩剑,现在却不敢动手了?”李少知不想去搭理那已经发抖的壮汉,径直走向门口,忽的拳风呼来,李少知依旧只是简单的出刀收刀,壮汉同样去见了阎王爷。 有人动手了,自然便开始了今晚的猎杀。 客栈周围围满了各路人马,目标不约而同的都是马车内一名叫‘宁宣儿’的小女孩。 李少知跃上马车顶部,望着四处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些人有的是各大门派的,有的是独行侠杂七杂八。 “十年前,各大门派为了武神的那点东西,不昔出动十位神游强者,十年后,又开始对他的女儿出手,够踏马无耻的。” 一名青年抽出背后的大砍刀,一跃而起大喝刀:“都踏马一丘之貉,把自己说那么高尚!” 李少知依旧只有拔刀收刀,使大砍刀的青年人首分家。 “这小兔崽子下手够狠的啊,大家一起上,先解决他我们再讨论那小娃娃的归属。”一名老者对着众人大声道。 众人自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那一袭白衣,才是今晚最大的阻碍。 刀剑横飞,蜂拥而至,但这些在李少知的眼中仿佛都放慢了数倍,他脚尖点在一支箭矢上,身体腾空而起,身下马车炸裂,车内却空无一物。 众人心心念念的人呢? “可恶,敢耍我们,杀了那小子。” 只见夜幕中,借着皎洁月光,可看到一袭白衣于人群中厮杀,贴身近搏,使着北境冼家刀法,出手不留余地,一击毙命。 官道上行来一批人马,为首的是南宫怀正,他见到不远处刘家村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厮竟是如此强大。 他的身边是那位断了一只胳膊的八字胡中年男子,看到那袭白衣于夜幕中杀人如麻,他同样的不由得嘴角抽搐,这说明那名年轻人先前算是放过自己。 在场的,唯有一位全副武装的将军不为所动,他道:“这才是我等军中之人,几个武林草莽算什么。” 来的路上南宫怀正早就清楚了那骑驴的身份,确实让他心头一震,也确实明白了先前的行为有多么鲁莽。 使黄家拳的老人眯着那双深邃眸子,看着那边的场景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约莫半刻钟后,数百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刘家村中,一名骑驴白衣缓缓走出,只可惜的是,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想想刚才的战斗,都让人后怕。 看到官道上的五十来人的骑兵,李少知刀出鞘一寸,南宫怀正见状立刻下马,连连摆手。 拱手低头道:“南宫怀正,受家父之命,来助李将军清剿贼寇……” 再抬头,李少知已无踪影,只留下一路的血红驴脚印。 南宫怀正识趣的朝那位将军弄了个脸色,示意他清理刘家村里的尸体,那断臂男子本想跟李少知讨教些事情,但看样子是没有机会了。 “镇北军,麒麟营万龚,送李将军!” 李少知回头,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将军确实有些眼熟,但他只是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这场发生在刘家村的百人惨案。由淮州州牧亲自收尾,处理的妥妥当当。 出现在刘家村的只是一些小鱼小虾,但却可以作为一个警告,让那些人知道,宁宣儿身边,有一名使刀的白衣,武功直抵凝玄。 事先董竹衣已经带着冼羽和宁宣儿下马车,来到与李少知约定的地点等待。 “此处是我药王山一名弟子的药园,在此处等待药王山弟子来接应吧。”董竹衣对李少知说道。 李少知捆好小蠢货后来到董竹衣身边道了一声‘行’。 董竹衣用帕子抹去李少知脸颊上的血迹,皱了皱眉道:“快把衣服换了吧,房中给你备好了新衣。” 李少知回房换衣。 宁宣儿凑到董竹衣身侧,呆萌呆萌的看着她漂亮的脸庞道:“姐姐不担心哥哥受不受伤吗?” 董竹衣噗呲一笑,摸了摸宁宣儿的小脑袋道:“我见过他一人一骑,入百万军中亦无恙,区区几个江湖草莽而已,算不得什么。行了,很晚了,宣儿快回去睡觉吧。” 屋里不仅备好了衣服,还备好了洗澡水,李少知转身便董竹衣说道:“真贴心,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第672章 。 “什么?你再说一遍!” 鹤山山顶,金武大殿中,以年过八十的盖老先生目光空洞,对于听到的消息十分惊讶。 “魔教浮屠老魔之女闯入元师伯所掌的山峰,欲找元师伯报仇,却不敌,反被元师伯刺伤,不想那女子居然挟持夏侯公子为人质,师祖您也知道元师伯的性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追至天谷,一剑将二人震下山谷。”半跪在金武大殿中央的一名昆仑弟子说。 夏侯举乃是夏侯褚的独子,天谷有多深盖老先生十分清楚,若是坠谷,就算是元世先这样的高手,都是九死一生。 坐在旁边的大将军夏侯褚心如死灰,仅仅一会的功夫,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可是,他又不能真的杀了元世先。 盖老先生抚了抚他的胡须,说:“罚世先到寒潭中思过十年,改改他这急性子。还有,派人沿着绳索进入天谷,寻找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盖老先生的命令一下来,昆仑派的弟子三成都进入了天谷中寻找夏侯举二人。 不过,谷底河流湍急,乱石林立,沿着悬崖峭壁,很难看得清楚谷底。 就这样,找了近半月之久,却无功而返,就连大将军都有些相信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 “举儿,是为父对不起你。”大将军心中涌起断断波澜,五味杂陈。 平日里,大将军都不让夏侯举涉世江湖,只因为曾经他也仗剑江湖,知江湖险恶,何人知父?严厉的外表下,也会哭的像个泪人。 …… ……… 夏侯举并没有死,在坠谷之后两日,他就醒了过来。 “这谷底还有这么一块‘净土’。还好…”夏侯举望着湍流的河水,一望不到头,也没有陆地,两边皆是悬崖,而此刻,他和白衣女正处于一块不大的石头上。 “应该是被河水冲上来的。好虚弱,不知道过去了几天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插进夏侯举身体的剑已经被拔出,应该是碰撞到了哪块石头而掉了出来。 右肩已经血肉模糊,铠甲和血肉融为一体,看着都觉得疼。 夏侯举从腹中盔甲取出干粮,这是大将军发明的,可以防水,非常适合急行军和长途奔袭的军队,方便。 吃了两块干粮,夏侯举看了一下身旁的白衣女,伸手去触摸了一下。 “还没死,伤得这么重都没死,不过现在要死了。”夏侯举露出杀机,他也上过一两次战场了,对于杀人已经司空见惯。 拿起与他们一起被冲到石头上的剑,便刺向白衣女,猛然间,白衣女睁开双眼,迅速退后。 “你干什么?!”白衣女哧呵。 夏侯举说:“干什么?要不是你拿我当人质,我会中元世先的这一剑?我会落到这个鬼地方?既然你先前要杀我,那我现在,就要杀你!” 夏侯举在战场上明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吗?小屁孩。”白衣女不屑,夏侯举也不过十一,确实就是一个小孩。 “受了重伤还这么猖狂!” “你也好不到哪去吧,小屁孩。” 没错,此刻二人的伤势的确是半斤八两。 夏侯举说:“我有吃的,不过你得带我出去。” 白衣女看到夏侯举手中的干粮就要过去抢,夏侯举一挥剑,震退了白衣女。 “好,你给我吃的,我带你离开。”白衣女相信自己的‘飞鸿逐日’可以回到天谷顶部,不过现在,她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那我总得知道你叫什么吧?对不对,姐姐。”夏侯举说道。 “还算懂事,知道叫姐姐。听好了,姐姐叫做——寒霜。” “司徒浮屠之女为什么姓寒?”夏侯举疑惑。 听到父亲的名字,司徒寒霜一怔,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说道:“你管我姓什么,好了,给我吃的。” 夏侯举递给司徒寒霜一块干粮,司徒寒霜懵了一下,道:“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挺深的啊!” “那没办法,要是没点心思,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你以为做南境大将军之子很轻松吗?” 司徒寒霜看了一眼身上已经血肉模糊的夏侯举,心中也不少有些触动,即便是在训练严格的万劫花岛,如夏侯举这般的同龄人,也没有人有夏侯举这般样子。 此刻,她倒是有些对夏侯举另眼相看了。 吃了干粮,司徒寒霜恢复了些许体力,便开始运功疗伤,虽然元世先的剑是穿过了夏侯举才刺到了她,不过却也伤的不轻。 约莫过了一天左右,司徒寒霜又与夏侯举分了一些干粮,此刻她自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不过内力原本就薄弱的夏侯举却依旧是重伤。 “你不会是伤好了,要杀了我吧?”夏侯举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确,若是此女有杀心,他是毫无反抗的能力。 “不会。” “为什么?江湖中不都传你们万劫花谷为魔教,用人祭祀,杀人如麻吗?” “胡说八道,耳听为虚。我司徒寒霜是个守承诺的人,而且你算是救了我两次,怎么说都会带你上去的。”说罢,她就抓起夏侯举的一支胳膊,施展‘飞鸿逐日’。沿着悬崖峭壁,登上了涯顶。 “好了,就此别过,我们互不相欠了。”司徒寒霜将夏侯举扔在崖边,就转身离去。 夏侯举已无力致谢,只待恢复些体力,回到鹤山。 让夏侯举诧异的是,刚刚离去不久的司徒寒霜又折返了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也不瞒你,这里…好像不是昆仑山。” “什么!?”夏侯举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身上瞬间传来剧痛。 司徒寒霜道:“此处并不是我们坠落下去的地方,对面才是。” 夏侯举随着司徒寒霜手指着的方向望去,的确,那边才是昆仑山。 “那就好…” “好?我刚刚又下去了一次,那块石头自己被潮水淹没。两涯相隔几百米。怎么回去?” 夏侯举虽是重伤,却也不傻,想想也是,谷中河流湍急,渡河九死一生。 “做筏子,从湖上走啊。”夏侯举道。 司徒寒霜摇了摇头,说:“此处似乎是一处异地,其他三面邻湖的地方的水,滚烫得很,莫说木头,就算是钢铁,也可融化。” “昆仑灼海,此为禁地?”夏侯举想起了曾经母亲跟自己说过,昆仑山中,有一片湖似海,灼烫翻涌,为昆仑派禁地,无人可入。 “你说什么呢?” “我们现在在昆仑山的禁地里。出不去了,不可入,入者百年出!!要是母亲说的是真的,那我岂不是老死都出不去?”夏侯举有些焦急了,他才十一岁,还没开始璀璨的人生,怎么能够在这里死呢? 司徒寒霜听了夏侯举所言,半信半疑,外界可没有这样的说法,不过他的父亲可是昆仑派盖老先生的得意门徒,或许真如夏侯举所言。 “也未必,看见那块石碑了吗?”司徒寒霜指着不远处的一块被爬山虎挡住部分的石碑。 她扯去爬山虎,石碑显露出了两行字,“若有昆仑子弟致此,山中寻吾习剑——剑魔万平之。” 夏侯举知道,父亲已经多年没有来到昆仑派,此次,必定会逗留很多日。 他并没有听大将军的话,乖乖地留在房间里,一到西涯,他就跑了,好不容易来一次江湖第一大派,怎么可能乖乖地待着? 除了主峰鹤山,昆仑山中还有很多的山峦,每一座山峦中,都似有府邸,这些二等、三等弟子与一些杂役的居住之所。 “凝神静气,入火如水,入水如火,一剑迸出,必当封喉。” ‘唰唰唰’ 一道道似有似无的剑气飞出,斩断不远处的竹子。 “隔空斩物,没想到元师伯的《混沌剑法》已经练到了这等境界,不愧是昆仑派‘五圣子’之一。” “是啊,据说,前不久,元师伯更是斩了魔教的‘浮屠’老魔。” 距离鹤山最近的一座山中,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负剑而立,长发飘扬,如一代剑圣。 此人,就是‘元师伯’——元世先。是当今在江湖中有些名气的剑者。 先前元世先施展的剑法,夏侯举自然也看在眼中,不得不说,这昆仑派的顶级剑法《混沌剑法》很是精妙,似有似无,如火如水,可攻可守,更如元世先者,百步杀人于无形,妙不可言。 “好好好!不愧是昆仑派五圣子之一的元世先,今天,我便取你狗命!” 嘹亮的声音响彻这座山,山中竹无意飘摇,这定是某种厉害的‘传音功’。 元世先不慌不乱,说道:“阁下既然已经来到了此处,何不现身一见?” 元世先话音刚落,一段白绫飞来,看似无力,却暗藏杀机。 见如剑一般的白绫飞来,元世先提剑 第673章 。 天乾大世界,北域四方郡主城梧枫城城主府。 一座安静的院落中,一个十六岁少年从睡梦中醒来。 “我居然还活着?” 凌尘用手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有些疑惑。 他乃是灵武宗府四方郡分府的外门特殊的‘灵根弟子’。不过,在这之前,他是梧枫城出了名的,体质虚弱,不可修武的废材。 是灵武宗府的五长老,将凌尘带进灵武宗府,并且修行,成为了受人敬仰的御灵师,御灵师仅次于修炼者的存在。 可是,在年终祭祀大典上,一个神秘人物,夺去了他的灵根,他的经脉严重损伤,生命垂危,从而被灵武宗府扔回了梧枫城。 凌尘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可是他清晰的记得在四方郡分府祭祀台血池中发生的一切。 “若我能重修,必让你这狗贼下黄泉。” 凌尘暗暗发誓,他试图使用只有御灵师才可以动用的精神力,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刚刚凝聚的精神力瞬间溃散。 “可恶,被夺走灵根,我就真的成为了一介废人!”凌尘重重的一拳锤在了床榻上。 “等等,这是什么?” 凌尘一愣,内视眉心,原本灵根就是处于此处,而此刻,眉心中悬浮着一块龙形玉佩。 “此为何物?” 凌尘再仔细一观,脑中瞬间浮出一串接着一串的文字,他们皆散发着古老地气息。 “这竟然是一篇修炼功法?” 凌尘虽然修炼的是精神力一道,可是对武道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修炼武道的人,一般称之为修炼者,他们是天乾大世界的主宰者。而武道,则分为:后天境界,先天境界,天地四境。 后天与先天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圆满、巅峰。 而功法,则是帮助修炼者凝聚天地灵气,开创魂域,容纳灵气。 功法也分等级,分别是:人级、灵级、天级、皇级。又分为低等、中等、高等。 “我的脑中怎么会有一篇修炼功法?” “不妨修炼试试!” 凌尘按照脑中的修炼功法运行,吸收天地灵气,容纳于眉心处,可是,他并没有要开创魂域的意思,而是不断汇入悬浮在眉心的那块龙玉。 “怎么回事?师尊说过,想要成为一名修炼者,首先得有一本功法,引天地灵气入体,在眉心中开创魂域,从而容纳天地灵气,成为一个后天初期境界的修炼者。” “可是,这灵气怎么汇入了这块奇怪的龙玉?” 凌尘疑惑,不过也闲来无事,继续按照脑中的修炼功法修炼,天地灵气源源不断的汇入眉心,进入龙玉。 就这样,凌尘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原本盘坐在床榻上的他,竟然悬浮在了房间中,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进入他的身体,贯穿奇经八脉,汇入眉心龙玉。 约一天过去,凌尘再次醒来。 “太奇妙了,我虽然没有开辟出魂域,可是身体确实强了不少,而且也修复了身体中经脉的损伤。” 凌尘握紧拳头,感觉十分有力,精神充沛。 就在凌尘思索之时,悬浮于眉心的龙玉竟然飞出眉心,化为一道刺眼的光芒。 凌尘用手挡住光芒,他感受到,这些光芒中散发出来的,正是他这一天中所吸收的天地灵气。 片刻之后,凌尘看到一把剑悬浮在房间当中,剑身上有一条龙,两面都有龙纹,而且散发着不可抵挡的气息。 凌尘缓缓走向黝黑的剑,伸出手拿住剑,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去凌尘体内,汇入眉心。 “开创魂域????” 凌尘惊讶,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无比的剧痛,身体何处经脉无比膨胀,似要爆裂,双眼痛红。 “啊!!!” 凌尘大叫一声,眉心似炸开一般,疼痛逐渐传遍全身,凌尘急中生智,盘坐了下来,运转脑中出现的那篇功法。 慢慢的,疼痛修炼降低,凌尘醒来,发现竟然已经开辟了魂域。 以凌尘为中心,十米开外,散发着独有凌尘可以操控的天地灵气,这便是修炼者的‘魂域’。 “十米魂域,百年难遇?” 凌尘惊讶不以,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缓了一下,他就明白了。 他知道,他,改变了! 咚咚咚!!! 敲门声让凌尘从沉思中醒来,他说道:“谁?” “二少爷醒啦,城主,二少爷醒来。”门外传来以为女人的声音,逐渐远去。 凌尘打开房门,太阳光射在凌尘的脸上。 “怎么感觉,好久没见到太阳了。” 望了望四周,依旧熟悉的围墙,熟悉的树木,熟悉的……家。 “尘儿!!” 凌尘正在沉醉当中,一句‘尘儿’传入凌尘耳中,凌尘望向声音的出处。 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出现在他的眼中,他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的道:“父亲!” 此人乃是梧枫城城主凌业,凌尘的父亲,在别人眼中十分威武霸气的城主,此刻却犹如一个未长大的孩子一般,失声痛哭。 他紧紧地抱住凌尘。 凌尘快喘不过气来了,说道:“咳咳咳,父…父亲,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凌业这才放开凌尘,眼中满是关切,道:“尘儿,是父亲太激动了,你是如何醒来的?” 凌尘懵了,说道:“醒来?怎么回事…” 凌业见状,把凌尘拉回房间,父子都坐了下来,道:“尘儿,自从你被灵武宗府带回家,都已经半年了,张长老都说,你这辈子,算是交代在床上了呢。没想到老天开眼,你终于醒了,尘儿,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居然睡了半年,还有一个月家族比斗要开始了?” 凌业一听到凌尘说到家族比斗,便说道:“尘儿,你没事吧,今天晚上为父为你摆一次宴席?” 凌尘似明白了什么,道:“父亲,不必了,我没事。” “还有一个月,我会参加家族比斗的父亲,现在我需要安静地修炼,您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在这一个月内,不要任何人打扰我。”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凌业立马去安排。 不一会,一个侍女走了进来,拿来了一个月的食物干粮,都是异兽的肉。 凌尘问道:“这半年,没发生什么吧?” “没有没有没有…”侍女一连几个没有,貌似很慌张,凌尘一眼看出必有事情。 “关于父亲的?” “二少爷,你怎么知道…”侍女仿佛知道说漏嘴了什么,连忙闭上嘴巴。 凌尘夺门而出,奔向城主府议事厅。 此刻,议事厅中坐着数人,而凌业也坐在首座上,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比其他人强。 这些下首,凌尘倒也认识几个,有凌家的几位管事,四方郡其他城的城主。 “这是要干嘛??” ‘唰’的一声,白绫从元世先身边飞过。 “魔教子弟,胆敢闯入昆仑山,单子不小啊!”元世先此话一出,在场听课的昆仑派子弟,皆为一惊,昆仑山防卫严密,怎么可能会有外人入内? 夏侯举想了一下,没错,这的确是有点像万劫花岛的绝技——飞天神绫! “仅凭一招,便断定我是万劫花岛中人,元世先果然名不虚传。”此刻才听出是一女声。 猛然,元世先望向夏侯举的方向,夏侯举也是一愣,不过瞬息明白,他看的不是自己。 夏侯举抬头一看,只见空中飘来一女子,身着白衣,眉心一点红,丝毫看不出是魔教中人。 “你是何人?” “浮屠之女,元世先,受死吧!” 说罢,白衣女手中长绫便已飞向元世先,随之,人也到了跟前,虽然她的长绫对元世先没有多大伤害,但是,他使用的身法,却是极其难寻。 不断有白绫围攻元世先,依靠着昆仑派的独门绝技《混沌剑法》,居然也只能与之持平。 夏侯举见白衣女也不过十七八,却已经有着可以与昆仑派‘五圣子’之一的元世先打成平手,要是再过几年,定是江湖中的一大奇才。 “黄毛丫头!看剑…” 身为‘五圣子’之一,元世先自然也有自己的功夫,他不防反攻,一剑破开白衣女的长绫。 “混沌剑法,第二式,瞬剑!” 唰唰唰!完全看不清元世先的身影,刹那间,空中长绫被撕碎,飘落而下,如下雪一般。 “与浮屠比起来,你的飞鸿逐日,还差些火候,若是再放一两年,我都未必能打得过你。不过,你今天既然闯入昆仑山,那我,就只能杀了你了!” 元世先的身影修炼浮现出来,依旧如夏侯举开始看到的那样,负剑而立。 嘭! 白衣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使得地上的竹叶散开。 “哼,今日,我虽未能为父报仇,不过,你杀了万劫花岛的右护法,等着万劫花岛的无尽报复吧!”白衣女说。 元世先不屑一顾,说:“斩魔教中人,我昆仑子弟义不容辞,魔教中人在江湖中更是人人得而诛之,要是我被你这么一句话给吓到,那我岂不枉为‘五圣子’之一?” 白衣女也知吓不到元世先,便寻对策,她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可是这次独闯昆仑山,并没有禀报给上头,无援矣! 第674章 。 李少知仔细听董竹衣所说的,果真听到隔壁客房中有声音。 路边客栈的客房隔音都很好,可是即便如此,依旧能够听到隔壁客房的声音,可想而知原本的声音有多大。 “有人在喊救命?” 李少知原本昏昏欲睡,顿时便没有了睡意,再回过神来,董竹衣已然没了踪影,想着她就算没有太强的武功,可脚底下的轻功也不弱,便没有从竹椅上起身的打算。 “哥,你不去帮竹衣姐姐吗?好想要打起来了。”冼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李少知的身边。 “这号称背后有江南凌云阁的客栈没有动向啊?” 冼羽顿时面露鄙夷,心想:我怎会有这样的兄长?自家媳妇也不知道心痛,恨自己手不能握刀,要不然此刻已经一刀斩了那门外长廊与嫂嫂起冲突的壮汉。 过了一会,外头貌似没有了动静,李少知这会才提起他那把锦绣唐刀向门外走去,只见一名壮汉瘫倒在地,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伤痕,李少知也看不出,但想必又是拿出窍穴被董竹衣银针把控吧。 那路边客栈店家貌似没有要参与的打算,大客栈,斗殴这种事情自然是处理得得心应手,早早便已经去淮州城中请官家去了,从不惹祸上身,据说这也是那位凌云阁少阁主所订得规矩。 “朋友,这样不太好吧?”客房中传来一名女子得声音。 “本姑娘行走江湖,什么时候看过别人得脸色,你若不把人交出来,当心我破门而入。”董竹衣冰冷的回话。房中人貌似也不想惹是生非,便打开了房门让董竹衣进去。 李少知何许人也,这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妙,刀鞘飞出,洞穿十分厚重的墙壁,客房内发出一声惨叫。 随后刀光闪过,墙体炸裂。 客房中白衣董竹衣俯视着数人,地上还躺着一具尸体,头颅被黑红刀鞘洞穿,一命呜呼。 “哟,这是想以多欺少啊?”李少知收回刀鞘,握在手中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观江台处站立着一名婀娜黑衣女子,腰间缠着软剑,客房中数人也都配剑,不去看躺在地上已经去见阎王的同僚,人人手握剑柄,如临大敌。 客房角落处躲在一名少女,模样八九岁,想必刚才的救命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太阳已经消失,夜幕降临,这使得客房更加昏暗,接着皎洁月光依旧能瞧的清那持刀的红衣男子与门口处的冰冷白衣美人。 “江湖恩怨江湖了,其他事件官家找,你们这欺负一个小女孩,也不知道是那条道上的规矩。” 李少知收刀回鞘,目光凌厉的望向观江台那位从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的黑衣女子。 “我等家务事,还望少侠切勿多管闲事。”黑衣女子转过身来,手也似乎要在顷刻间拔出腰间软剑。 现在的事情已经出乎她的意料,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若不是门主有令路途不要惊动官府的人,此刻她早就出手,斩了这两人。 但目前这情况,貌似淮州城中官府的人已经出动,若不能速度解决这里的事情,那么事件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李少知邪魅一笑刀:“你都喊我少侠了,那不得做点侠义之事?否则怎能对得起侠这个字啊。” 黑衣女子面色阴冷,面露杀机,咬着牙从嘴缝里蹦出一个字‘杀’。 房中数人长剑立刻出窍,似要结成剑阵,李少知把董竹衣往后拉了拉道:“拿着路引,等着淮州城的人来,然后这里的事,就交给我解决吧。” 董竹衣点了点头,李少知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道:“好久没杀人了!” 随即眼神一变,原本似富贵人家,温文尔雅,一副纨绔形象的李少知瞬间眼神冰冷,视眼前数人如死物,杀气四起,黑衣女子暗道不妙。 果真,官府人马很快就来到了客栈,董竹衣一袭白衣站立于榕树下,望着风尘仆仆而来的官府人马。直接甩出路引文书,冰冷道:“我等行事,尔等退开。” 领头的衙役看了眼路引,与周围几人面面相觑,这身份,恐怕就算是淮州州牧大人见了这身份也得如他这般坐立不安。 正当犹豫不决时,一道声音响起:“你们先回去吧,此事我来处理。” 董竹衣望着那骑着高头大马而来的人,不曾想居然是一名锦衣卫?而从佩刀可看出,这人是锦衣卫最大的头头。 董竹衣多多少少也了解些,很快就明白了此人的身份,但没有要搭理的意思,她从那衙役手中夺过路引,便回了客栈。 见白衣女子竟然安然无恙的回了客栈,那女店家疑惑,但看样子这场杀人事件,好像是什么大人物的行动,这种事情她见多了,便没有再言语。 李少知已经把那名八九岁的少女带回董竹衣的房间,房中,少女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李少知挥刀杀人毫不留情,此刻那把刚饮过血的刀就挎在那人的腰间,这不就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嘛? 冼羽裹着厚重的被子盘坐在地上,盯着这个好看的小姑娘,但就是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会害怕得紧。 董竹衣走进房来,立刻喝退了在少女眼中如恶魔般的李少知。 李少知和冼羽来到了观江台,冼羽依旧裹着被子,盘坐在地上,昏昏欲睡。 “我长的很可怕吗?”李少知问道。 “你长的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杀人手段。”冼羽笑眯眯的说道。 李少知懒得搭理这小子,把他抱回床上睡觉,又给他盖上了一床被子,再往火盆里添加了些炭火,让房间变的更加暖和。 董竹衣似乎已经安抚好少女,也来到了观江台,春风拂过,有些凉意,李少知递给她一袭狐裘大衣,套上狐裘的董竹衣更像天上下来的仙女了。 董竹衣先开口道:“刚才我去阻拦官府的人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司马昀。” 李少知望着夜间依旧‘灯火通明’的江面,江上有许多船支,连成一片片闹市,这便是淮州着名的船会。 他道:“锦衣卫指挥使,不在那京师待着,来淮州一待就是半个多月,莫非是为了哪家小娘子?” 董竹衣一掌拍在那颗硕大的脑袋上道:“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刚才我与那小姑娘聊了一会,她知道我们的身份后便如释重负,与我说了一切。” “你可听过,武神宁先鬃?” 李少知微微点了点头,脑袋转的飞快的他很快便猜出了其中关系利害,还有那三品大员为何亲赴淮州。 “她叫宁宣儿,宁前辈独女,目前知道宁先鬃佩剑所在,想必那伙人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我要带她回药王山,有大师兄在,这件事情也就算是由我们药王山结尾了。” 李少知依旧只是点了点头,虽然这个江湖人人人想得到的人,此刻就在自己手里,可他对那把绝世佩剑毫无想法。 但董竹衣此举,在接下来这两天最后的路程,会有些困难。 “此地离药王山很近,怕的不是人家压根不知道你是药王山的人啊,又不是人人都是官府会看路引文书。” “怕了?” “切,开玩笑,千军万马亦不惧,几个江湖草莽能奈我何。” “刚才见你运功,看样子确实是痊愈了,玄武山何种内功心法竟然如此厉害?” “就是赵老头儿的九字真言罢了,学了七七八八经脉也就畅通无阻了,不过这脸上的伤疤,还是没有消全,毁容啊。” “行了,不仔细看谁看得见啊,不影响李大将军您这绝世容颜的。” 李少知嘿嘿一笑,拉过董竹衣双手,娇滴滴的说道:“那董姐姐何时临幸小的?” “咦,恶心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 李少知捧腹大笑。 清晨,李少知照旧练刀,练完后在客栈买了烧饼坐在大榕树底下大口吃了起来,像极了农家小子即将出田劳作的样子。 吃完后若无其事的起身离开,没有人瞧见那挂在茂密树中的尸首,叫醒董竹衣等人。 “什么事啊,怎么早…”董竹衣揉了揉朦胧的双眼问道。 李少知淡定的道:“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动手了,就一个晚上的时间,这整座客栈好像多了十几双眼睛,要不是这是凌云阁的产业,咱连安稳觉都睡不了。” “走吧,这帮狗贼藏得太深了,不出客栈,都不带放个屁的。” 待董竹衣等人食过早饭后,一辆马车缓缓离开了客栈,有一挎刀白衣青年骑着一头小毛驴走在马车后头。 官道上,李少知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了一根草,骑在小蠢货身上又走在了最前头。 眼前那座桥,便是天下第一桥,淮州桥,庆幸桥底下没有埋伏着江湖高手什么的。 不出李少知意料的是,他们一离开客栈,数人也陆续退房,恰巧碰到在柜台,几伙人互相看了看对方,没有言语,都默默的离开。 风韵犹存的客栈老板翘着二郎腿,望着离去的人马,自言自语道:“又有好戏看了,传信少阁主。” 第675章 。 清晨时分,李少知在院子里练着玄武山随便一个小道童都能练的太极剑,只不过他手中的是一把刀。 说他起得早吧,冼方邯早就去巡营去了,果然这老头儿还是雷打不动的喜欢大清早去巡营。 练完太极剑式,再挥舞了两下凌厉的冼家刀法,这套镇北军人人皆会的斩敌刀法。 冼方邯巡完营回来,身后竟然跟着十数人,这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谁犯了军规,定安王亲自执法呢。 众人围着刚练完刀的李少知问东问西,李少知都耐心一一答复,这十来个人都是镇北军虎甲营军卒,镇北大军回北境,就留下了几百人在镇南军担任军职。 而这几位在青枫镇中官职不低的军官,则都是李少知曾经的下属。 冼方邯才懒得去管这帮大老爷们,径直走去了冼羽的房间。 “行了行了,都出去吧,小羽还在休息呢。” 众人闻言都识趣的退出了院子,在这位年轻将军的命令下各自回营去了。 冼羽还没有醒来,冼方邯轻轻的给他盖好被子后悄然出了房间,一转身李少知就在眼前吓了他一跳。 “臭小子,想吓死我啊?” “没有没有…” 父子二人坐在院落里,那在东边冉冉升起的太阳照耀在李少知的脸上,他张开五指试图挡着刺眼的阳光,但谁都知道这是徒劳。 他道:“您在镇南军留下这么多镇北军的人,不怕淮炀王忌惮?” 冼方邯喝了一口早茶后没好气的道:“整个中军羽林军都是那老匹夫的囊中物,我放几百人他就忌惮啦?放他娘的屁。” 李少知笑了笑,虽然他知道义父留人只是为了调教刚成建制的镇南军,但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在新军中安排自己的嫡系,但也无可厚非,一年前重建之时,谁让文武百官都让冼方邯来干。 突然想到那位坐在龙椅上不比自己大几岁的皇帝,李少知苦笑了一下:“这年头,当皇帝可真不是什么好活,外戚干政宦官干政,托孤重臣又有独揽大权之征兆,就连当朝太后都几近一手遮住半边天,这个朝堂,也忒乱了。” 冼方邯不与李少知做这方面的讨论,他觉得烦,太烦,董后想立自己儿子,项崇想挟天子令诸侯,呵,要不是天下还有个镇守西域的宁王爷,这天还不翻咯? “也难怪这样的朝局,姜万天才可横扫江南。就算我有心想帮帮可怜的皇帝陛下,恐怕也有心无力,就连他的哥哥宁王都无能为力,我又能怎么办?”冼方邯将一碗早茶倒在地上。 “行了,时候不早了,与董大夫启程吧。” 董竹衣早已起身,只是见院落中谈话的父子二人后没有去打扰,而是去收了些冼羽和李少知的衣物。 马车早已备好,小蠢货见到冼羽则兴奋不已,围着他转,醒来的冼羽面色极差,浑身散发着寒气。 冼方邯将他抱上马车,也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李少知和董竹衣在马车旁等候,约莫是些出门时老父亲对儿子的嘱咐吧。 不一会儿,冼方邯才出马车,他道:“我送你们出城吧。” 就这样,冼方邯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李少知驾车,小蠢货跟在身侧,董竹衣在马车内照顾虚弱的冼羽,一行人往东城门而去。 这青枫镇再大,街道再长也有尽头,李少知向冼方邯摆了摆手道:“回吧。” 不知何时,城楼上与城门口站满了军卒,城中百姓都有些疑惑,往日哪有这么大阵仗,难道又要打仗了? 李少知跳下马车,为冼方邯牵马回城,道:“京城见,又不是不见了搞这么大阵仗。” 来到城门口众多军卒面前,冼方邯翻身下马,朝着那辆马车深深作辑道:“谢董大夫,这份恩情,冼方邯没齿难忘。” 众多军卒齐声:“谢董大夫,这份恩情,镇北军没齿难忘!” 李少知扶起冼方邯道:“行了,走了啊。” 李少知走向马车,马车缓缓离去,身后再次传来齐声:“恭送将军!” 李少知朝着身后摆了摆手,也不知道那帮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能不能看见,但他不能回头,怎能让这帮人看到不可一世的李大将军落泪。 此行一别,再难相见了,他们这辈子都要留在镇南军了,而李少知则要随定安王回北境,军中之人,无可奈何,但无论是在北境还是南境,都是护国。 李少知抹去落到脸颊的一滴凉水,朝马车内道:“义父三十好几了才有的小羽,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难免有些矫情,你别多想啊。” 马车内传来董竹衣清澈灵动声:“这声没齿难忘,我这一介女流有些当不起啊。” “但这不还有你嘛,李大将军。” 只听马车内董竹衣的婉转笑声,李少知苦笑了一下,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马车自官道向东,朝着那座天下人敬仰的药王山行去。 午饭李少知等人在一座小镇食过,过了这座小镇便看到那条天下第一大江长泽,沿着长泽江走,过个三五日就可以到那座淮州城了。 冼羽再董竹衣的照料下,已经比原先好了许多了,他坐在李少知的身边看着一路风景,任由暖和的阳光照下,照在他那少年的脸庞上。 “哥,你说,我是不是给父亲丢脸了,将门之后却连刀都握不起来。”冼羽手里捧着锦绣唐刀,十分憧憬纵马杀敌。 李少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怎么可能,小羽可以好好读书,将来做首屈一指的读书人,若要入仕途,也得是礼部尚书这等官衔才配,到时候小羽在朝堂舌战群儒,哥哥在边境勇猛杀敌,为国效力,怎能算是给义父丢人呢?” 冼羽低下头喃喃道:“原来,哥你也觉得我只能读书啊。” 李少知尴尬一笑,好心劝说一番反而南辕北辙,他再道:“天下十大高手中就有读书入神游的举世强者,怎能瞧不起读书呢,再说了,谁说将门之后必须要子承父业啦?” “听哥的,别想那么多,到了药王山就随药王老先生好好治病,哥在北境等你回来。” 冼羽闭上眼睛靠在马车上,竟然睡了过去,李少知将他抱进马车,裹好被子后再开始赶路。 董竹衣也靠在马车门口,欲言又止,李少知见状开口说道:“放心啦,朝堂这么大,也不是没有我们父子就转不动了,等随义父回京述职,再安定北境局面,我们就去浪迹天涯,看看天下,完事再找个风景优美之处安居乐业。如何?” 董竹衣面露担忧之色道:“可朝堂这淌浑水,又岂是这般简单脱身?” 李少知捏了捏董竹衣的脸颊道:“我是谁啊,纵横天下李大将军啊,上得了庙堂,下得了江湖,这能难得倒我?” 启程后第三天傍晚,隔着长泽江终于瞧见了那座州府淮州城,眼前便是淮州闻名天下的“路边客栈”。 “据说这名字是凌云阁少阁主所赐,看样子这少阁主也不咋地啊。”李少知喃喃道。 路边客栈建在长泽江便,此段江面平静,如江南名湖般,就差在湖心建一座小亭子了。 江对面是淮州城,再往下一两百米就是天下第一大桥淮州桥,敢在州府城外建一座如此规模庞大的客栈,也是有一定魄力了。 鄞楚战争时期,若不是这家客栈幕后是江南凌云阁,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客栈目之所及约莫几百间客房,大门前还有一颗大榕树,这便是玄武山下那颗大榕树的孪生兄弟? 只见树上挂着许多红绳与名字,估摸着是附近少男少女们的爱情见证。 “要不要刻一下?”董竹衣问道。 李少知笑道:“好啊。” 从客栈处借来木牌子与红绳,抽出腰间锦绣唐刀往那小木牌上刻字,一面董竹衣一面李少知,由董竹衣用红绳挂好后,李少知脚踏道门凌虚步将牌子挂在了最粗壮最显眼的位置,在这树底下一眼就能看到。 李少知插着腰,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 董竹衣在路边客栈要了两间房,李少知与冼羽一间,董竹衣独自一间。 还没有明媒正娶,所以这样的安排李少知自然也不会有太多异议,此处观江,真是绝佳场所。 每间房都会建一个观江台,而两间房的观江台是相通的,这是路边客栈独有的设计,有两两相通,也有单独的。 而李少知这两间观江台则是相通的,李少知坐在观江台上的竹制摇椅,望着夕阳西下,再望一眼那把刀鞘黑红刀柄灰白的锦绣唐刀。 见董竹衣从隔壁观江台过来李少知道:“这刀鞘,煞气太重了,这回去药王山让吴师弄个灰白相间,到时配在腰间是不是更像翩翩公子?” 董竹衣甩给他一件白衣,材质与那军中制衣相同,款式却不同,她道:“那是不是这件军中常服也换换?太红。” 董竹衣喜白这李少知清楚,既然他给自己弄了件同款白衣,何乐而不为?穿就是了…… “到时候把小蠢货也换了,换匹大白军马,想想这身装束,再骑白马行江湖,是不是帅炸了?” 第676章 。 那身穿朴素灰衣便是当世枪仙,凌云阁称之为天下用枪第一人,一杆‘下山枪’打遍天下无敌手,从而上了凌云阁所列之天下武榜第七。 而凌云阁也列出了当世四大剑仙,这四个人,不入武榜,却并不是没有实力,而是天下用剑之人千千万,能当得剑仙二字,自然实力强悍,但总不能又有剑仙称号又入武榜之列,那样估计会引发更多的武林争斗,于是除去武榜另列剑仙。 所以世人称他们为“当世十四人”。 “够给脸不要脸,姓古的,来来来,让我瞅瞅剑仙算个什么东西!” 本来风度翩翩的司空柱宇当场骂街,平日里最瞧不上这些故作冷漠的‘高人’,特别是眼前这个经常听说却第一次见的“双生剑仙古秋南”,都踏马三十多岁拽什么拽啊。 “姓古的!来战。” 名为‘下山’的猩红长枪刺向那带着斗笠只能看清下巴轮廓的古秋南。 那斗笠剑仙显然没有料到这司空柱宇刚出手就出了全力,整个人被击退在山道上划出好远,磅礴的真气将斗笠吹飞,露出一张满脸剑伤的脸庞。 “带着世子殿下他们回山,这老小子我来收拾。”下山枪回到司空柱宇手中,伴随着双生剑仙袭来的强悍剑道真气。 两位神游天境于药王山大战,李少知等人被接回药王山各自处理伤口,李少知强忍着疼痛坐在轮椅上,隔着围在大平台山边的石栏,望着那座山上两位神游天境的战斗,可惜的是不能近点看,这种战斗堪称绝世啊,对他去冲击那神游天境有着莫大的帮助。 低头看了看裹满纱布的双腿,叹息一声,运行体内师父井玄所传之道家功法,缓缓剔除那古秋南一剑剑留在自己双腿里的剑气。 那丝丝剑气,侵袭李少知的双腿,所辛这是在药王山,千年医庄,配合着高超医术和道门高等内功心法,现在勉强治住了那些丝丝的强悍剑气,但药王那老头儿说估计得坐在这个木制轮椅上大半个月。 距离那日大战已经过去三日,两大高手也没有像城里说书人讲的那般大战三日三夜,不过也确实如那些说书人所说惊天地泣鬼神,那座小山竟然被移平了,可怕至极。 从此,药王山前不再有两座小山,而是多了一处大平台,李少知擅作主张从吴老头儿那里弄来一块‘千年医庄’的大匾额,又让深得药王老头喜爱的冼羽偷出那枚‘救世医人’的印章盖在大匾额的左下方,再花些银两让山下一座小镇的匠人打造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巨石门。 从此,从小山下官道沿着小山上山道而来,过了山,就会看到一个被削去一半的山,那形成的大平台上立着山门,上头挂着一块大匾额‘千年医庄’。 李少知坐着木制轮椅在山门下啧啧点头,董竹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一袭白衣将正在得意洋洋的李少知推回药王山。 “师父已经给冼羽做了两次排毒,体内寒气终究是无法根治,所以师父想和你谈谈。”董竹衣轻声道。 李少知点了点头。 药王山,不算特别高,却是非常大,特别是无人居住的后山,漫山遍野的药材,看着地域辽阔程度和七十二峰聚玄武的玄武山差不多。 所说药王山分武派药派,可整个医庄兴兴向荣,并不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武派弟子不会歧视药派弟子不会武,腰派弟子也不会歧视武派弟子不精通医,这副景象肯定归功于药王老头和他的大徒弟司空柱宇。 与玄武山的处处是道观,隔山建大殿不同,药王山前山是弟子居住,正规的弟子宅院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大府邸,府邸四周也有些药王山弟子居住府外,因为这里本就是无拘无束,没有太多规矩。 那日李少知远处观战,就是在大府邸大门前的一块大平台。经过三日的调理剃剑气,双腿已经可以动弹了,但依旧不能走路。 日间,药派弟子在后山大药园理药,武派弟子在各自师父的带领下练武,所以这清晨在府邸基本上只能看到武派弟子。 入大门,依山而建的是长长的阶梯,一名武派弟子见二人回山,立马跑过去背起李少知,右手还捏着那把轮椅,几个脚步就冲到了台阶尽头。 “我说司空老弟,谢了啊?”李少知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谢。 这人模样清秀,却有着一身的力气,天生神力,那座山门能够这么快建成,便是此人帮的忙,不过这人有个毛病,容易害羞。 被李少知唤做司空老弟的青年立马将李少知放开,挠头望着天空道:“李兄不必客气,师父吩咐过了,应该的……” 那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少知摔在地上,没了双腿着地,此刻面目狰狞的爬向轮椅,董竹衣在上台阶途中见状一拍脑门,实属无奈。 司空龙虎,司空柱宇唯一的儿子,五年前李少知带着冼羽闯山门时被李少知打败后就一直认他做大哥,那年李少知十四,他十三。 司空龙虎见董竹衣表情才发觉李少知被他甩在了地上,连连道歉,急忙把他放在了轮椅上道:“父亲叫我去练武了,李兄再见。” 说着就挥挥手望远处飞去,李少知用手拍了拍蹭在地上脏了的白衣,整理了一下衣衫等董竹衣上来。 “你说,龙虎老弟要是碰上王沂那货,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嘞?” “会打起来…” 过了那长台阶,视野便辽阔许多,府邸道路依山而建,大老远瞅去那原本可以两辆马车并进的官道此刻不过如一条脚下的蚯蚓。 药王作为药王山的山主,自然是居住在山顶,整个山顶就住着两个人,当代药王与武榜司空柱宇。 药王本名已无人知晓,他是一个六旬老头儿,花白的头发,骨瘦如柴的双臂,也不高,还有些驼背,要把药王这样一个名头放在这小老头身上,确实是有点难。 不过毫无疑问他就是。 因为世人皆知的白衣女医圣此刻正毕恭毕敬的像他行礼。 李少知自己推着轮椅的轮子来到药王身侧,坐在轮椅上的李少知也才比药王矮半个头,老头子瞥了一眼坐在轮椅上长相还算说得过去的白衣道:“你这伤,比我想象的好得快,不过想要下地,十天半个月少不了了。” “知道啦,您老人家都说了一百遍了,行了,小羽怎么样,有话直说。”说完搂住老头子的脖子背着董竹衣悄声再道:“我从玄武山玉山真人那弄来了那老头十来岁就埋下的雪兰酒,怎样,晚上整两口?” 药王老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似乎没有听到李少知说话的董竹衣,轻轻的点了点头后言归正传道:“世子殿下的寒疾积累的太久了,目前我也只能以无上针法给他排出寒毒,以药王山的本事,让世子殿下活个三五十载不是问题。” “可,终究是练不了武的……” 李少知放松的躺在轮椅上,望着早晨还算温和的太阳眯着眼睛,有些刺眼,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根本上就解决不了。 “不过可以另辟蹊径,我药王山可不止一个武榜第七…”药王老头故作神秘的道。 “你想让小羽跟着那寒剑仙修剑?你不是在逗我?药王山人人皆知,后山寒潭十载无人踏足,我可听说过啊,以前有个江湖人要找武榜第七比斗,不凑巧司空前辈不在,又听闻寒剑仙深居后山寒潭,可刚刚踏足就化成了冰雕,我可知道那个人是南海剑阁的一位神游强者。你让小羽去跟他学剑,你觉得可能?”李少知道。 药王老头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表示无奈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世子殿下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还好,可偏偏是当朝定安王独子,你身为他的兄长,不会不知道他多想子从父业,只有寒陵的冰雪心法才能以寒克寒,至于世子殿下能不能入得了寒潭学剑,那老头子我就不知道了。” 李少知自然清楚得很小羽的心思,正在闭目沉思,难以抉择,可从小到大都在帮他做决定,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正想着一双芊芊细手搭在李少知的肩膀上,轻声道:“这回,就让小羽自己做决定吧,以后的路,总不能你也替他走完啊。” 李少知回头委婉一笑。 “那以后,都不帮他做决定了!” 望着那道独自进入寒潭,穿着狐裘大衣的少年身影,李少知握紧了拳头问身旁的董竹衣道:“你说,义父大人会不会怪我?” 董竹衣没有回答,只是用手轻轻握在李少知的拳头上,不远处一个少女身影紧张的看着那道决然的身影,原来,每个人都有他必须去面对的东西啊… 药王老头坐在门槛上看着那两行白衣,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 …………… 两位神游天境强者在药王山决斗的消息也逐渐传开,至于战斗结果说法也是五花八门,有人说司空枪仙重伤不治,也有人说双生剑仙断了一臂。 第677章 。 申屠剑落脚尖点地后如白鹤一般向后退去,与江锐拉开距离,踏在一颗树上,手中在剑谱上排名可以进入前十的细雨剑悬浮在他的手掌之下,发出嗡嗡剑鸣。 见势不妙也就不在想着那把传说中的宁武神佩剑,双脚踏在剑上急速遁走。 李少知急忙来到董竹衣身边,值得庆幸的是江锐这名药王山弟子不光武艺卓绝,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在一番医治过后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南宫大少爷弄来了一辆马车,董竹衣在马车中安静的睡了过去,醒来的少女宁宣儿望着睡去的董竹衣,泪珠直在眼中打转,要不是董竹衣用身体帮她挡住大部分伤害,此刻的她或许已经去陪伴长眠于地下的母亲了。 冼羽穿着狐裘大衣被李少知扔进了马车,见到心心念念的小女孩只知道在那里挠头傻笑。 李少知拜别南宫大少爷后,携着药王山弟子往药王山而去了。 江锐觉得惭愧,所以不在前头领路,一直跟在马车附近,李少知则骑着跟着江锐等人出城了的小蠢货殿后。 延绵的官道上行来一匹骏马,马上坐着的是司马昀。 他来到李少知的身边道:“皇室宗亲里有位用剑的高手,吾奉陛下之命出江湖寻一把绝世之剑。” 李少知瞥了一眼这位朝廷年轻的三品大员,道:“噢。” 场面有些尴尬,司马昀手在绣春刀柄磨砂,思索了一下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来淮州就是为了宁武神佩剑,还烦请李将军莫要阻拦。只要拿到那把绝世之剑我保证不会为难那个小女孩。” 李少知望着这个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的指挥使大人反问道:“大人这意思是如果拿不到那把剑的话就不会放过这个小女孩?可笑可笑,你们凭什么认定马车里那个从小到大没怎么出过村子的小孩子会知道那把剑在哪呢?” 司马昀看着这个骑驴的不知好歹并没有愤怒,继续温和的说道:“实不相瞒,朝廷花费巨资前往凌云阁得到的消息,屠魔之剑,落于淮州。” 李少知假装十分惊讶的道:“哦,原来如此啊,但淮州这么多大,四郡十六县,凭什么就非得死盯着一个刚刚死了母亲的小女孩呢,不过我也理解,锦衣卫嘛,一向如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令李少知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年少成名,才二十三四便位及三品锦衣卫指挥使的司马昀竟然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毫无愤怒,面色依旧和善。 “看不清啊!” 李少知自言自语的说道。 药王山的人马沿着官道往药王山而去,南宫怀正骑着一匹白马与独臂中年男子,黄老头一同望着那个方向,南宫怀正向身边的独臂中年男子问道:“老王啊,你说我们帮了这李大将军两次,定安王那里应该不会跟父亲过不去了吧?” 独臂八字胡男子名叫王学山,是淮州一座小剑派的大弟子,只是终究被南楚骑兵践踏,辛得南宫铭所救,至此就一直在为南宫家服侍。 他被那名白衣在淮州城当街斩去一只手臂,本来满怀恨意的他再次见到那个白衣青年,一刀斩退那成名已久的西南门细雨剑,再独站夜幕三人,呈碾压之势,这么年轻的人,却有着与江湖一等高手比肩,是他所不能及的,恨意自然也成了动力。 他回答道:“从他的言谈举止不难看出来,他原本也没将少爷所做之事说与定安王,不过倒是希望我们的举动可以稍微改变一下定安王府对淮州南宫氏的看法,有利少爷以后的仕途。” 南宫怀正勒转马头,向淮州城奔去,一名扈从一名老管家跟在身后,这一日,对我们南宫大少爷感触不可谓不深,三个同龄人,个个实力高超,那白发青年一手阔剑耍的可比老王好多了,第一次让他震撼的是那随手一剑,即可劈出那么一道沟壑;第二次震撼是那李白衣强横的以刀做剑;第三次是那名锦衣卫指挥使的波澜不惊。 南宫怀正来到一处高山,胯下马儿吃着春分嫩草,春风吹过,长发飘飘,那身华服在山风的席卷下哗哗作响,望着比这座山低的山若有所思,又看了看比这座山高的山,轻轻调转马头对着身旁两位江湖二等高手道一声:“走啦,回城听曲子看美人去了。” …… 目之所及便是药王山,这条本来平坦的路,因为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变得坎坷,至于那把剑,这支队伍无人提及。 “姐姐,我…”宁宣儿想对刚刚醒来的董竹衣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她打断,无论她想说什么,都不是董竹衣所感兴趣的,也没有她所感兴趣的,救人是职责,这是师父说的,药王山历经千年,也是这样的祖训。 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为了不再多生事端,众人决定直接前往药王山,虽然目之所及,可依旧需要再过两座山。 此处已无官道,蜿蜒崎岖的山路是药王山数辈人走出来的,临近药王山的山路上,站着一名腰间挎剑的斗笠人,又重新回到前头开路的江锐警惕了起来,他自幼再药王山长大,莫说药王山的人,就算是这附近的村名他都了如指掌,天色已晚,又佩戴武器,看着也不像上山求医的江湖人。 “请问阁下……”江锐的话还没有说完,便飞来的剑鞘击飞,毫无还手之力,滚落在山道树旁,口吐鲜血。药王山众弟子如临大敌。 李少知也第一时间冲到马车附近,目光深邃的盯着那个至今为止一言不发的挎剑斗笠人,这是个高手。 剑鞘再次腾飞而起,飞向马车,除了李少知没有人能够反映过来,马车瞬间炸裂,一袭白衣飞在空中,左手抱着董竹衣,右手拉着宁宣儿,冼羽则疯狂的抱着李少知的左脚,生怕摔下去粉身碎骨。 斗笠人生硬的歪了歪头,露出斗笠下的半张脸,疑惑的看着那刚落地的白衣,显然是没有料到有人能够在他之前救出马车里的人。 “都散开,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李少知对药王山的弟子们大声喊道。 但为时已晚,剑鞘一而再再而三如串糖葫芦一般,一下子洞穿所有人的胸膛,瞬息之间就没有了呼吸,李少知倒吸一口凉气,就算是他这样久经沙场,杀人如麻的人对那斗笠人露出来的半张脸都有些畏惧。 那斗笠人的剑鞘飞向宁宣儿,在半空中停下。 “又是为了那把剑?” 斗笠人并不回答,也没有出手,貌似在等李少知做决定,毫无疑问,如果李少知死保宁宣儿的话,下一个被剑鞘洞穿的就会是他,江锐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场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少知很清楚这位可怕的斗笠人根本不会跟自己多说一句话,把董竹衣和冼羽往后推了推,再把已经呆滞住的少女拉到自己身后,恒明显已经做了决定。 剑鞘如有灵气一般飞向李少知等人。 “临字诀,临剑!”再次已刀做剑,挥出自身剑法和玉山真人的九字真言诀相结合的剑法,使得势如破竹的剑鞘改变了方向,直挺挺的插在一颗百年古树上,竟然发出剑鸣。 李少知眉头一皱,可真的大敌啊,一步一步走向那名斗笠人,右手紧握锦绣唐刀嘴里喃喃道:“双生剑,古秋南,一代剑仙啊。” 对于这名年轻人能够认出自己那位斗笠人并不惊讶,凭空一招剑鞘落入手中,嘴里念着:“归、鞘!” 剑气肆意横飞,周围树木轰然倒塌,剑气以那名斗笠人为中心呈波浪式一层又一层,力道也依次叠加。 李少知裆下第一道剑波后凌空跃起:“井玄真人门下弟子,北境李少知,赐教!” 一道纵横剑气凌空斩出,随后身踏道门凌虚步,身形如鬼魅。 那斗笠人嘴里生硬的蹦出两个字:“井玄?” 忽地,夜幕中升起一道火光,是药王山的集结信号,而且是最为紧急的红色,药王山武派弟子顿时倾巢而出,奔向最近的那座小山峰。 李少知身上的白衣已经被四处飞出的剑气撕得破碎,身上也有着数道剑上,可那尊斗笠人依旧只是站在那里,寸步未动,这就是神游境强者,世间少有之绝顶高手,那种气机,李少知只在纵横剑仙,玉山真人、老头师兄还有师父的身上感受到过。 眼前这人可是凌云阁列出来的四大剑仙之一,与那玄武山第一剑纵横剑仙齐名的存在。 剑鞘再次飞出,无情的拍打在李少知的身上,将他拍出好远,随后他的身形终于动了,瞬息之间来到宁宣儿身边,他冰冷的问道:“屠魔剑!” 宁宣儿颤抖的身体往后挪了挪,董竹衣本就没有恢复好的身体在竭尽全力挡在宁宣儿身前后昏了过去,斗笠人再向前一步,一块石头砸在他的身上,他望着那个罪魁祸首狐裘男孩,一只手将他捏了起来。 “何人敢在药王山造次。” 随之而来的是药王山众人,漫山遍野的火把将这一片的天空照亮。 第668章 。 城卫兵事这对待自家兄弟,办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第二天银子就批到了霍居手中,花钱从黄老爷木场买了木料,又请了黄老爷木场里的木工来建造,好像除了兵事哪几个监造,基本都是黄老爷家的人和东西,这算是霍居借官家买个香火情,就因为这,还被监造一通查,好在账目透明,霍居身正不怕影子斜。 四月十一。 好些事情都过去了好几日,四月都已经快过半月,除去那日暴雨,这月竟然无一滴天水降下,富贵人家喜洋洋相约出游,穷苦人家骂老天爷瞎了狗眼。 霍居一如往常,在城墙看日出,在城墙看日落,一如那日暴雨,北门再无那样的大事。 城楼建造才成五分之一,预计也是一月有余的工期。 不过这都不用霍居去管,无论是城牧大人还是城卫将军,都没催造,霍居自然更不着急。 今日,黄老爷独女在城外月良山举行棋会,霍居打算去凑凑热闹。 他一向如此,哪有热闹往哪钻,反正上头是个一起出生入死的头,也没管他擅离职守的罪。 但凡换个人,霍居都不可能这么自在。 因为这事,还被大将军连骂数回,霍居都有些奇怪,大将军为何会老是在意自己一个小小城卫,估摸着是王曲那小子嘴碎。 不过他经常不记骂。 这会换上常服,佩长剑,骑黑马,身后跟着唐小牛这个江湖百事通,朝着郊外月良山而去。 他对围棋只能说是略懂一二,当初师父教棋,王曲沉迷,说棋道如兵道,其乐无穷,霍居则是声声附和,学棋却是敷衍。 至于为何去这棋会,那自然是因为美人。 众所周知,黄家小姐黄竺气质非凡,容貌出众,虽说已是芳华之年,却依旧能力压云海美人,独坐头把交椅,就连那莲花小坊的花魁都自愧不如,这自愧不如自然不是床上功夫。 传闻北门都尉霍居对黄竺那是仰慕已久,一见钟情,真假难定。 奈何那黄竺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月良山,郊外不错的一处风景,许多旅人必走之处,山上有座月良寺,黄家小姐借地办棋会。 说是借地,其实整个月良寺都是黄家出资建造,不过为了住持高僧一个名声,才说借字。 那位云海第一美人办棋会,但凡懂点行棋之道的人,都屁颠屁颠的跑来这月良山寺。 上山道路一侧都排满了马车,马车上都纷纷挂着自家名号,名号低了,就得往后排。 霍居到时,马车都排到了山脚,他与唐小牛则是骑马至寺门,光是在门口就能听到寺里的嘈杂之声。 寺内大多都是官宦与商贾子弟,那位云海第一美人正襟危坐于上方主坐,两侧无人,院中数十座位,两旁亭廊更有近百人。 “头,你真的很喜欢那黄家小姐?”唐小牛试探询问。 霍居一脸不解,反问:“你听谁说的啊?” 唐小牛如实回答:“城里人都这么说的,说头自从见了黄家小姐,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对着黄府发呆,要不然今日头跑来这做甚?” 霍居眼珠子转了一圈,愣是没想明白这是哪个蠢货想出来的狗血故事。 “我就不能无聊来看看啊?我闲的。”霍居总不能说自己为了黄老爷那不二价降点,去讨好黄家小姐吧。 霍居对这棋会没有任何兴趣,给了点礼物,让唐小牛送去给黄小姐,就自己独自一人,再往山上去。 月良山寺处山腰,再往上,就只有一个茅草屋。 这住着个老和尚,和王家村道观那老道士是好友,霍居自然也是认识。 老和尚在院子里种菜,累了就在茅屋旁的小亭子休息,用简陋的茶具,喝着廉价的糙酒。 “茶具饮酒,老头子啊,你这破习惯就不能改改?”对于和尚喝酒,霍居早已见怪不怪。 本不想理会的老和尚见霍居手上提着晚来阁的天雪酿,瞬间就打起了精神。 “你想问老道士去哪了?”老和尚自然而然接过那昂贵的天雪酿,“我不知道啊,要是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 “嘿,你这老头子。我又没抢你家姑娘,也没吃你家饭,还好心好意给你带酒,咋那么不招你待见啊?”霍居问。 老和尚不予理会。 霍居也没惯着,抢回那天雪酿,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可刚才明明在亭子坐着的老和尚,忽然出现在霍居眼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酒坛,随后一巴掌拍在霍居背上,霍居一个狗吃屎摔在了地上,连连咳嗽。 “送都送了,还想拿回去?”老和尚杀人诛心。 自知修为不敌这怪异老和尚,霍居只能吃了个哑巴亏,摔门扬长而去。 见那被重重摔下,且四分五裂的竹门,老和尚竟不怒不恼,兴许是被手中佳酿所吸引,并未在意,只是霍居身影不见后,老和尚将那茶杯中酒,轻轻倒在了地上… 唐小牛一直在月良山寺观棋,相较于他而言,这样的趣事确实足够吸引人。 霍居晃晃悠悠回了寺里,问入迷的唐小牛道:“现在怎样了?” 唐小牛指着那位与黄竺小姐对弈的年轻男子说道:“原先只是自择对手,互相对弈,谈论棋道,约莫半个时辰前,黄家小姐抛出了一个残局,也不是什么江湖与庙堂共知的残局,只是前几天月良山寺两个和尚下的官子局,可任谁都无法破解,这不,城牧之子,那位青年国手上场了,咱这没那传棋谱的待遇,得等会公布结果了。” “其实你不用去闯江湖,说说书挺好的。”霍居调侃。 唐小牛挠着小脑袋表示不解。 霍居并没有回答他的不解,另问:“那官子残局,黑白差子很大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原先对弈的李家公子说,黑白各半壁,白略胜一子半,黑非无力回天。”唐小牛也只是听那李家公子离场时愤愤几句,自个也说不全乎。 霍居更加不解喃喃道:“并非国手亦或棋道大家下的敌手之棋,更不知双方黑白哪路先行,再不知黑白双方棋力相差多少,这不就是给你份棋谱,让你瞎猜嘛,我要知黑接下来所有下法,我也能用几天时间背好白应对之策,一个个惊讶个啥,这些人不都是云海棋道后人?这都看不出来?” 唐小牛语塞,他只是看热闹,觉得这山寺棋会如武林比斗,好好专研,加以修饰,到确实会是茶楼说书范本。 “没想到北门都尉还懂围棋之道。”一名素衣青年,身边跟着个小小书童,朝霍居这边走来,“这是住持大师和弟子下的棋,弟子持黑先行,确实不排除都尉说的可能性,不过大多数人更愿意相信黄小姐的人品,一向听闻都尉爱慕黄家小姐,莫不是霍都尉不信?” 霍居呵呵一笑,朝这位落寞书生行了一礼道:“一向听闻李家公子才华无双,却也听信这般传闻,更说波逐流,你又不是黄家小姐榻上床被,怎知她为人如何,毕竟许多事情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这种事情,李公子读遍天下群书,不应该不知,如若不知,那应当是缺了行万里路该遇到的人心险恶。” 李家公子不怒反喜,朝霍居深深作辑,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都尉所言不假,清雨谢过。” 霍居表现得受宠若惊,退后数步道:“你我同龄,行如此大礼,让别人瞧见,还以为我拿官威压你呢。” 李家公子没在意霍居的无礼,领着书童离开了月良山寺。 “头,您真对棋道没兴趣?那怎么能一番话说走李公子啊?” “谁知道啊,我就是瞎说的,但凡碰到个行棋大家,都得骂我是无知小儿,懂几个术语就在这诓骗不知之人,污蔑老祖宗留下来的棋文化…” “头被人骂过?” 霍居指了指已经从万千喝彩中走下主座的青年国手,意思明了。 很显然,这位城牧之子,大梁国手,已经破了那也不知是滑稽还是自作聪明的棋局。 但这云海千百棋手都未破去,只待国手上台,方才破解,反倒更显黄家小姐棋艺。 山寺棋会收场,已近黄昏。 霍居和唐小牛骑着马下了山,寺里的人们也渐渐散场。 不过霍居并未回城,只是在城门外不远柳氏茶楼喝茶,腰间佩剑横放于茶桌。 “不回城吗?头。” “今天师父回城,我在这等等。” 唐小牛趴在桌子上,他一直没见过头口中所说的师父,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做了头的师父。 阳落西山,只剩晚霞。 随着晚霞通红,官道上逐渐行来马队,清一色的青衣制服,武器各异,马匹也是堪比军中战马的良驹,一行近百人,有点浩浩汤汤的味道。 领头的是一名年过半百的男子,留着山羊胡,眉毛微白,头发也白,说年过半百,也不过是从他那看着不老的容貌来猜,单论这满头白发,完全就是一个六旬老人。 但此人中气十足,气血充沛,光论这点,又不差而立之年的年轻人。 第679章 。 这一晚上风很大,后半夜还下起了大雨,伴随着雷声。 这样的雨夜很适合睡觉,主要是盖上被子觉得不温不凉,屋外整整齐齐的雨滴刷刷刷的拍打在地上。 这场久违的春雨直到早晨才停歇,被雨水浇灌过的土地散发土腥味,竹叶上的雨滴随着叶尖缓缓低落,竹屋上的雨滴也争先恐后的落下,落在水缸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一夜相安无事。 竹山外小亭旁,一名少女蹲坐在台阶上,看着这个雨后绿色的世界。 本来只是淮州小村子里的小村民的她,却莫名的卷入了这场争夺,宁先鬃,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很陌生,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来不断找自己的麻烦。 母亲病重,进城买药就被当地帮派掳走,又被官家的人发现,在大院里享受着大家小姐的待遇,但她的母亲还病重在床,那些官府的人根本不在乎。 然后有一名黑衣女子找到了自己,带她去找母亲,可是,母亲已经咽气,走的很安详,含泪埋葬了母亲,跟随那名大姐姐走。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好人除了母亲,他们都为了一个叫宁先鬃的男人,一个从未出现过在她世界里的人。 那日在客栈它便看清了那帮人的嘴脸,被那名杀人如麻的刀客救下后,本以为又入虎穴,可至今,除了冼羽关心性的问了一下,没有人提及那个令她恶心的名字。 冼羽真好,有母亲,有父亲,有兄长,真好…… 不知不觉,泪珠滑落而下,滑过她的小脸颊,低落在石阶上。 “想练武吗?” 一名腰佩唐刀的青年半蹲在它面前,伸手将她扶起。 “不,我想跟姐姐学医。” 李少知无奈一笑,挠了挠脑袋,挥了挥手道:“快去叫冼羽那臭小子起床吧,该上路了。” 少女连忙起身往竹屋而去… 李少知本就不擅长安慰人,总有人会被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捉弄,让原本的人生偏向无法预知的方向。 看着一路小跑的宁宣儿,李少知自言自语又自嘲道:“谁还不是呢…” 虽然昨夜狂风暴雨,可是第二日也没有成那令人窒息的阴天,太阳它老人家照常从东边升了起来。 再走两日,就能到药王山本庄了,今日行程目的地——镇南关。 人马分配依旧是江锐领路,前五后五,一人赶马车。 李少知依旧跟两个少男少女猫在车内,董竹衣依旧骑着那匹白马,虽然腰间不配剑,但如今却多了一支萧,一支白萧。 世人谁不知董竹衣? 庙堂,她是首辅大人的小女儿,当朝太后的小侄女,江湖,她是药王山药王唯一的女徒弟。更是江南凌云阁列之四大才女之首,美人榜榜眼。 但没有人知道,这位大才女竟然与一名边军将领私定终身,就连首辅大人也是近日见定安王妃亲自上门说媒,才知晓此事。 得知这个消息的他一时之间是百感交集,那个一年都见不上几面的女儿,忽然之间要嫁人了…… 不过次日董太后就召她这位当朝首辅兄长入了宫。 董太后今年已经年过半百,但常年服用各地进贡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如今看容貌貌似只有四十多,根本看不出来实际年龄已经五十六岁。 董太后半靠在亭子中,偶尔撒下鱼料,池中金鱼争前恐后的夺食,甚是好看。 “太后,首辅大人到了。”一名十七八岁的宫女恭恭敬敬的低声说道。 董太后将鱼料递给小宫女,然后坐在石凳上,食用着新鲜的糕点。 首辅大人已经将近六十,可走起路来依旧虎虎生风,当年先皇自刎前,曾将尚未及冠的太子托付给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淮炀王、董首辅和自己的皇后。 想必先皇也想不到,自己这一举动,在动乱的战争时期,直接架空了自己的儿子。但即使他想到了又能怎样呢,皇家唯一手握重兵的大儿子还在边境与敌寇作战呢… “听说,定安王妃亲自来给竹衣说媒了?”太后轻轻放下一块糕点问道。 首辅大人轻轻点了点头道:“以前我们百般拉拢这冼方邯,无论是财富美人都没用,可这与我董府联姻,恕兄长愚笨,想不出原因。” 董太后道:“看来兄长真是有些糊涂了啊,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不管他冼方邯是什么意思,表面上,他就是在我们与那老匹夫之间做了抉择,只是手段另你我有些措手不及罢了。” “可竹衣这孩子,时常不在家,她本人可同意这门亲事?” 首辅大人同样也是疑惑这个问题,他答道:“据王妃所说,他们二人早就私定终身,只是战事紧急,便没有提出来,如今战事终了一年有余,才觉得是最佳时间,冼方邯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而王妃说,竹衣和李少知正在前往药王山,随后也会一同入京。” “既然是竹衣自己的选择,兄长也别有不舍了,到时候给这姑爷在京师谋个好差事,说不定兄长还能经常见到竹衣呢。” “你有所不知啊。这李少知可不是普通人,他如今是四品千武将军,已经是冼方邯在镇北军的左右手,想把他留在京师,恐怕比较困难,再往上走,那只有兵部挪位置,可兵部牢牢掌控在项崇老匹夫的手中……” “这也正是我们大计中最无力之处啊~” 在京师,无人不知董太后想立自己的长子陵王李夫权,而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朝臣却无一敢直言者,因为没有人能扳倒这座大山,她就是天,大鄞朝的天。晋庆帝算个屁… 就在去年战争结束,朝廷重新恢复科举制度,但榜首的状元郎却直言不讳向小皇帝写了二十一本谏言,无一不一针见血的拆穿了董太后,不仅如此,还说淮炀王想挟天子令诸侯,直言兵部污秽礼部不言户部藏污纳垢等等,将这座庙堂贬低得体无完肤。 史书记载为“晋庆五年科举榜首冒死二十一书”,简称——状元二十一书。 说的虽然都是实话,可没有人会去管,也没有人敢管,项大将军没有在意一个小小状元,可董太后眼里容不得沙子,命大理寺以妖言惑众罪要将此子砍头示众,兴许是二十几岁养尊处优的晋庆不忍,求了求太后,最终给状元郎发配北境充军。 至此以后,本来就无人敢说真话的庙堂,对于项董二党之事,更加鸦雀无声。 、、、、、 “大鄞朝,坐拥天下三十三州,海域无数,这是从蛮族人手中重新拿回来的神州大地,可惜啊,姜万天占据西南三州,北蛮又趁乱拿下了北边的大草原—瀚州,至此,三十三州土地变成了二十九州土地,你说这算不算我们当兵的失职?” 李少知捏着冼羽冰冷的小脸蛋问道,冼羽思索了许久都没有回答,估摸着是想不出一个答案来。 宁宣儿确实踊跃答道:“这其实和村里抢地是一个道理,我们那个村子,最有钱的是老王家,全村八分地都是他们家的,听说祖上当过官,朝廷特批的土地,故而是我们那的大地主,后来王老头儿死了,他家大儿日日酗酒赌博,家里的地逐渐的输了出去,后来二儿子看不下去了,带领家丁们去做生意赎回土地,可有些人好不容易有了地种,怎么可能把地让他赎回去,这样二儿子算是失职吗?有一部分吧,但更多的责任难道不是大哥赌博输走了地吗?” 冼羽听着宁宣儿的话语若有所思,李少知却是欣慰一笑,知心大哥哥般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他转头望向马车外,天空还是那么的蓝… “是啊,病的太久太深,又怎能说医就医呢,兴许它都不知道自己病了,因为所有人都说它没病,突然有一天有个人说它病了,病的还不轻,然后这个人就被处死或者流放,这不可笑嘛。” 少男少女看着自言自语的李少知,都露出满脸疑惑… “你们俩看着我干嘛?我很帅吗?” “咦?”两名少男少女出奇的同步,都感觉到了恶心,李少知甩了甩手‘切’了一声。 又走了一天,依旧的相安无事。 “镇南关,听说是韩大家写的,看着和义父写的也没什么区别,凭什么那茗城姓韩的就被称之为大家?”李少知门前递交路引,随口问了一下董竹衣。 董竹衣也已经下马,马由李少知牵着,她道:“我哪里知道,你去问天下读书人去。” “天下读书人何其多啊,光是国子监便号称天下学子三十万,要不是看他们体弱,战时早该拉他们上了,一个个在京师吹嘘,动嘴皮子有屁用。” 鄞楚战争,鄞朝百姓十户八户无男儿,剩下一户是辛运,再有一户那绝对是读书人…… 这场长达十六年的战争,底蕴十足的大鄞朝都已经如此艰难,想必南楚也好不到哪去,想想南楚那十万‘靖州铁骑’能凑齐都算不错的了。 第680章 。 霍居定睛一瞧,这白衣女子倒是颇为眼熟,细想片刻,略微脸盲的他总算是想起来了那袭白衣,前些日子在柳氏茶楼的不就是她? 不等霍居做出反应,街道两侧房顶,城墙上站了一共十几个人,都是黑衣蒙面加清一色三尺长剑。 “大白天黑衣蒙面,生怕别人不知道这群人是杀手?”霍居嘲讽,身为北门都尉,迅速调集人马,近百城门郎将整个北大门围的水泄不通,衙门的人也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向霍居询问情况。 面对这一向跋扈的衙门捕快,霍居一向不给什么好脸色,只得摊手表示无奈。 霍居发现,这群捕快中,有好几个人都未曾见过,按理来说衙门捕快招募可是比他这城门郎严格,也早就过了招募时日,很显然这些家伙都不是正儿八经的捕快。 想到这,霍居就已经不想掺和这件事情了,立马命人去禀报城卫将军。 城门郎只是负责包围以及维持秩序,至于抓捕,自然是衙门捕快,迫不得已才调动军卒,这是默规。 七八个捕快纷纷踩踏房檐城墙,各显本领跃上城墙,那些黑衣刺客也已经出手,顿时,整个北大门范围,剑气纵横,真气肆虐,百姓逃散。 唐小牛眼尖,他很快就发现了,那白衣女子下方,城门楼废墟处,还有一人,是一名中年男子,不过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他立马提醒霍居。 霍居眯眼沉思,顿时明白了那群捕快是怎么回事。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衙门捕快门横七竖八的躺在各处,命丧黄泉,那些刺客们结成强大剑阵,将那白衣女子与中年男子团团围住,见状,霍居自知事情不妙,现在不拔剑也不行了。 他扒出腰间军中佩剑,跃上城墙,看着这惨状,知道自己肯定没好日子过了,本来只是两个江湖人士切磋,怎么搞成这样,烦死了。 “在北大门光明正大的行凶,胆子够大的啊。”霍居立剑身前,淡定说道。 可那群刺客根本就没人理他,依旧在绞杀两人。 “放箭!” 城卫将军率弓弩卒赶来,见状立马命令军卒放箭,箭如雨下,遮天蔽日。 可是都纷纷被强大的真气崩断,无一例外。 霍居也不再废话,立刻出剑,用的竟是军中刀术,横砍劈刺用在剑上十分诡异,却威力十足,轻而易举的杀了两个刺客。 “小小城门郎,也敢上前?”其中一名刺客离开剑阵,调动真气,剑身通红,扫出一道红色真气,炙热无比。 霍居横剑格挡,一个前空翻近身,长剑直刺对方颈脖,一击毙命。 不一会儿,城门楼已经只剩下三个人,北门都尉与其余二人。 霍居将剑上的血擦拭干净后插入剑鞘,看着白衣女子笑道:“嘿嘿,又救了你一次,宋小姐。” “是你?”白衣女子这才认出眼前青年,几日前在茶楼,也是这般果断利落。 除了善后工作已经没霍居啥事了,他只需要跟城卫将军汇报,然后写一份叙述文书上交兵事,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看到白衣女子身边中了数剑的中年男子,城卫将军面露难色,好在那中年男子并没有恼怒,而是顺从一同回了衙门理事,城卫将军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一半。 摆手让霍居退下后就领着人回了衙门。 待将军走远,霍居这才开始吩咐城门郎善后,清理城门楼以及各处残骸,好在暴雨刚过,没有什么百姓,清理起来也就不用维持秩序,好了许多。 城楼上有一白衣少年蹲在那里,看着废墟城楼,唏嘘不已。 “看啥呢少年,被打击到了?” 霍居领着十几名上来清理城楼废墟,瞧见先前打败司空巡的天才少年刀客,名字有些难记,霍居有些忘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嘲讽。 少年刀客靳琉一改那跋扈嚣张,目中无人的姿态,起身恭恭敬敬朝北门都尉行了一礼。 “哟,这可不像少侠的风格啊。先前一记手刀将司空巡斩落城楼,自报名号可没这般谦逊。”霍居继续嘴碎,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 靳琉并没有恼怒,轻声道:“北门都尉是强者,我一向对强者恭敬。” 霍居噗呲一笑,问道:“你见过北市的那些野狗吗?” 靳琉表示不解。 唐小牛出声替答:“北市的野狗,往往是在黄家巷那条街觅食,因为那常有孩童玩耍,后来有人专门护卫,打死了几条,就再也没有狗敢去那抢孩童手中的食物了,所以,你与野狗何异?” 靳琉微微一笑,跳下城楼,扬长而去。 其余人收拾残骸,霍居则是看了看城墙上留下的剑痕,城外官道上还有一辆塌了的马车,马匹已经不见。 “能看出事情经过不?”霍居问身旁少年唐小牛。 唐小牛仔细想了一会说道:“应该是那群刺客在城外刺杀马车中的人,并以强大的真气将人轰向城楼,威力强到城楼倒塌,可那女子却安然悬空屹立,想必也是一名江湖强者……” 霍居立马打断道:“让你说事情经过,别扯江湖事,行了,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么我就交给你一向重要任务,写事件文书去吧,写好了找我盖印。” 说罢,霍居就跑回自家小院睡觉去了,留下一脸懵的唐小牛。 …… ………… 云海衙门。 城牧大人和从四品城卫将军都战战兢兢跪坐在大堂下方,城牧老爷的位置上现在坐着一名相貌不俗的中年男子,穿着黄色长衣,腰间挂着价值不菲的玉,缓缓的吹去茶水热气,轻轻抿了一口,似乎不太喜欢,就放了下来。 一直站在门口的白衣女子见那人迟迟不说话,心里烦躁,告退一声后就离开了衙门。 她向来独来独往,自比天高,所以即使见到那京中贵人,都没有丝毫怯意,她不喜欢那人高高在上的模样,更不喜欢她拿捏人心的手段,若不是师父之命,她真的不想管这些闲事。 她到晚来阁打包了些甜品,就踩踏着轻功,找了处大户人家的高楼屋顶坐下。 坐下的一瞬间,身上几处伤口让她倒吸冷气。 前几日护那人出城游玩,歇脚柳氏茶楼,遇强敌刺杀,自己身负重伤依旧不敌,好在那青年出手相救,今日再战,伤势更重,不过那位京中贵人好像并不在意她的死活。 盘坐在房顶,将白色剑鞘的长剑卸下,横放于双腿之上,打开身旁食盒,慢慢品尝。 此时此刻,云海城,首富黄老爷家最高的房顶上,盘坐着一名仙气飘飘的白衣女子,品着晚来阁的精美甜品,双腿之上,横着一把长剑,剑鞘处刻着三个狂草——宋诗赋。 离刀客决斗,城门刺杀已过数日,除了那没有城楼的城墙有些突兀,北门没有任何异样,商客依旧络绎不绝,只有有些闲得蛋疼的文人墨客见到这突兀景象,做了几句打油诗,暗讽城卫无能,霍居自然都没计较,他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带着唐小牛写的事件文书,领着王小拴,就向城卫府而去。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城卫将军这位从四品武将就郁闷得很,闭门谢客,在家里待着,也没了往日心情研究兵书和棋谱,蹲在鱼池边喂鱼。 他叫柳丰风,常备大将军叫二疯,当年在边境也被戏称二疯将军,可打仗绝对是不含糊,曾经率领千名兵卒秘密护送粮草,却被内奸出卖,行踪暴露,被于己十倍之敌殊死一战,直至援兵赶到,却见二疯将军手拿大刀追着敌军乱砍。 不过那次也重伤而归,被安顿到了城卫,荣升从四品。 月前,得知那没贵人来了云海,想着定要尽心尽力,说不定还能往上走走,哪成想如今成了这样,转念再想那老友城牧大人,心情好了些许。 “将军,北门都尉求见。” 柳丰风点头同意。 不一会,霍居就提着叫花鸡和黄家小酿屁颠屁颠的跑来。 当年护送粮草那旗云山一役,霍居还是柳将军部下百夫长呢。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说事。别扯东扯西啊。”柳丰风投了一把鱼食,没看霍居。 霍居把酒和肉放到鱼池旁亭子上的石桌,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城门楼塌了吗?去了趟城卫府递交事件文书嘛,顺便弄钱修楼,不过兵事的人说银两拨发要您的大印。” 柳丰风放下鱼食,瞥了一眼桌上的酒肉,没好气说道:“就这事你会买这玩意,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个惜财的家伙?黄老爷家的地可不便宜,钱攒够了?买买买,钱多了没地方花啊。” 这位三十几岁的老上司嘴里虽然不停的说,可手上可没停,撕了鸡腿就往自己嘴里塞。 霍居也不再卖关子,凑近道出缘由:“我知道那天那位是位大贵人,本以为那群捕快能保住呢,就拖着,想两耳不闻,和稀泥糊弄过去,不过经过您也知道了,那位贵人,没打算卸了我这身甲胄吧?” 柳丰风抹了抹嘴上的油,把鸡腿甩在桌子上,愤懑说道:“说到这我就来气,你没啥事,我被骂惨了,估计这辈子就在这小小从四品待到老了。” 第681章 。 李少知点了点头,说道:“锦衣卫指挥使司马昀和兵部尚书温涵都到了青枫镇了。司马家授的是托孤之臣淮炀王之意,那温涵便是太后一方?” 玉山真人站起身来,说道:“贫道只是一个道士,不懂庙堂,小师叔要是无法定夺,倒是可以去问问小师弟。” 李少知拾起一颗黑子,在手中把玩,问王沂?算了吧。 他将黑子扔进已经结束的棋盘,将部分白棋打散,自言自语道:“下山吧,走了啊掌教…” 李少知挥手告别,骑着小蠢货离开了青鸣峰。玉山真人望着离去的一人一驴,想起了某件事,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看着一个人,骑着一头驴,从此再也没有回玄武山,只是以前还小,现在很老,应该是记忆出了问题,此少年又哪能是彼少年呢。 李少知按原路回到万柳峰已经天黑,万柳峰上小道观里已经点了油灯,大殿门已经被王沂打开,里面也被蜡烛照亮,西厢房无人居住,而东厢房也只有一室有亮光。王沂已经准备好饭菜,但他没想到的是李少知回来了,还有那头可恶的驴,没得办法只好给小蠢货准备了些食物。 王沂咀嚼着一口饭,道:“要下山了?” “嘿,你这消息比江南凌云阁都灵通啊,还做什么道士啊。不如随我进京?”李少知坐到他的身边。 王沂不紧不慢的吞下一口饭后冷冷的回了两个字:“不去。” “放心,我不着急。”李少知有些没有食欲,小蠢货却是吃的很起劲。 “上山一年了,给你讲了那么多故事了,要不再给你讲最后一个?” 李少知也不管王勉想不想听,便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他的军旅生涯。 这位年少的小师叔,八岁从军,被冼方邯收为义子,待过辎重营,弓弩营,步兵营,骑兵营,重盾营,甚至是九死一生的前锋营,官至三千虎甲亲卫主将时才年满十七,晋庆五年春,又随冼方邯南下,在永晋大破南楚,三军合并,一路南下,军功赫赫,收复江南失地,南楚退守西南三州。此时这位少年将军才年方十八,朝廷封千武将军,正四品军职,可谓是年少有为。 西南三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晋庆帝决心恢复国力,恢复经济,与民休息,与南楚休战,再命定安王重组镇南边军。 至此,李少知将自己的军旅生涯便跟王沂讲述完毕了,事无巨细,一一道来,一年时间。 李少知把这当做一种修行,他开始理解了师父的心境,闲云野鹤确实是比军旅安逸许多,可他从小就在军中长大,最大的理想无非建功立业,他终究是要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 “你说我下山后不回军营,去说书如何?”李少知笑问,不等王沂答复便已经回房去了。 王沂留下来收拾碗筷,洗的干干净净,放的井然有序,随后也回房了。 一夜逝去,东方既白。 王沂道长养的鸡早早的就上班了,吵的李少知特想提刀去宰了它炖鸡汤,可每每提刀出门,王道长就已经在那喂鸡,他没有试过王道长的武功,心里没有底,他眼珠子打转,随后露出阴险一笑,但却被王沂瞪了一眼,顿时收了想要偷偷杀鸡的心思。 “往日里你练武都没我勤快,想想也强不到哪去。”李少知‘嘲讽’了一句王道长后就继续回去睡个回笼觉了。 小蠢货也早早的起来了,它的小房子外就有一颗幼柳,心思刚起就被王沂摁住驴嘴,一扁担把它拍晕,随后便下山挑水去了。 李少知一直让他打个水井,会比下山挑水方便许多,可一年来他永远只回一句“这是我的修行”。 李少知不明白,修行?如果这是在练毅力,那还不如去一趟军队。 可人家是个道士啊,李少知已经睡不着了,又起了杀鸡的念头,一想王沂挑水回来鸡被杀了,肯定会暴跳如雷吧,李少知嘿嘿一笑。 但想归想,他还没这个胆量,虽然平日里时常嘲讽王沂,可是他终究是玄武山下一代掌教,定有其过人之处,只是他没有发现罢了。 穿好宽松的灰色道袍,李少知来到道场,折下一支柳枝,清晨他会习惯的练一下刀。 把柳枝当做刀,他要舞一套冼家刀法,一招一式很是笨拙,可猛地,他回头一斩,斩出的刀气竟如清晨微风,不远处那颗柳树微微颤动。 再回头一斩,竟直接将柳树上的树枝砍断,而他手上的柳枝却只是掉了些柳叶。 一套刀法打完,那颗柳树已经面目全非。此刻王沂也刚好回来,放下水桶,瞪大双目,抄起扁担就敲向李少知。 李少知一把抓住扁担,淡定自若的说道:“你听我解释,刚才山上忽然刮起了一股飓风,哗哗作响,我出门一看,就已经是这幅模样。” 王沂白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你觉得我他娘的会信吗? 一顿胖揍过后,李少知去找小蠢货诉苦去了,可小蠢货晕厥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王沂这个天杀的,连我的驴都不放过啊。”李少知趴在小蠢货身上嚎啕大哭,伤心极了。 小蠢货赫然醒来,蹬直驴腿,踢了李少知一个猝不及防,飞出好远,挂在了一颗柳树上,半死不活。 “小蠢货,我饶不了你。”李少知奄奄一息的说道,但说完人已经晕过去了。 每日都会有这样的小打小闹,让这座本来清静地很的万柳峰变得有些人味了。 起码李少知是这样想的,至于王沂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估摸着早就想把这一人一驴踹下山去了。 “回军中啊,建功立业,呵,可是这样逍遥的日子比军旅舒坦多了,想来她也会喜欢这样惬意的生活吧。”李少知坐在小道观里,嘴里念念叨叨的。 王沂已经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从房里取出一把三尺桃木剑,剑名二九,很奇葩的名字,李少知问过,王沂说他二月初九弄的,所以叫二九,李少知问,为什么不叫初九或者二月好听点,王沂思索片刻只回了两个字“忘了”。 王沂在道场上非常缓慢的舞起了一套太极剑,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讲,王沂都是一个不勤习武,也不勤学道,甚至还有点强迫症的普通人,就连那太极剑式都舞的很僵硬,李少知至今仍在怀疑这个人真的能成为玄武山道教掌教? 就在王沂快要舞完之际,一道强横剑气呼的飞来,将他震退数十步,他猛的抬头,只见李少知穿着宽松的灰色道袍,手持另一把桃木剑直挺挺的站在道场中央,剑指王沂。 “都要下山了,一直没有试过你的武功,试试?”李少知一年以来表露出少有的认真。 王沂眼神盯着那把桃木剑,厉声道:“哪来的?” 李少知立刻原形毕露,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不好意思啊,你房间里的。” 王沂轻身夺过李少知手中的桃木剑,转身走向房间。 李少知叹了一口气,把这把剑都拿出来了,这货居然没有生气的想要杀他,奇怪了,不是传闻有人动过小师叔房里的桃木剑,被他一剑斩去双臂吗? “何时下山?”王沂从李少知身后走来。 李少知答道:“三月初一吧,到时刚满一年。” 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上玄武山已经一年了,李少知回到房间,墙上挂着一副黑色铠甲,虎头样式的头盔,胸甲上纹着虎纹,铠甲旁放了一把及其精致的唐刀,名为‘锦绣’。 “真的决定要重新穿上它?”王沂再问,李少知点了点头,这不……废话嘛。 这一日,二人再没有言语。 李少知已经一年没有上过战场了,甚至没有再穿过铠甲,他不可能真的留在玄武山做一个道士,即使不建功立业,也要去完成师父的遗愿。 玄武山掌教玉山真人乃是凌云阁天下榜中武榜第三,李少知花费一年时间跟这位几乎冠绝天下的玉山真人学到了很多东西,虽然外功长进不大,可内功却比以前更加浑厚了。 他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起了下山后该怎么做,京师暗流汹涌,冼家早已深陷其中,江湖在这一年貌似也开始不太安宁了,极有可能就是受了朝廷的影响。 正在思索之际,他的耳朵了传来了王沂的声音:“三月初一,万柳峰顶。” 李少知欣然一笑,这货终于要显露神功了? 他摸了摸那把名为锦绣的唐刀,这种刀在五百年前的大唐王朝乃是军中佩刀,只是后来因为造价太高,工艺繁琐,军伍又找到了其他的代替品,所以便逐渐没落。 这是李少知从军时义父给的。 这把陪他经历过大小百余战的唐刀,一年没有饮血,倒是少了些戾气。 第682章 。 淮水上游,那里有一座山,名为天山,乃是天下第一山,那里有一个剑派,故名天一剑派。 天一剑派曾经也是江湖上的第一剑派,可奈何,近二十年来,没落了许多,从顶级的剑派,沦为一个二流剑派。 倒是出过一个天才,可是志不在此,留之无用。 天一剑派,坐落在半山腰,远远观去,却只见房屋棱角,藏于深山中。 山脚下便是官道,官道不远处,便是大梁第二河——淮水。 官道旁,有一条宽九尺的通天阶,那石阶初始处,立着一块大石碑,上方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草书——天山。 而这长长的石阶,最终点,就是那曾经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天一剑派。 石阶尽头,是一块比较大的场地,场地的中央,有一柄巨大的石剑,而那后面,是一座高九尺的红墙,正中位置便是大门了。 没有想象中的威武、高大,而门上有一块匾额,匾额上却端端正正的这些四个楷体字——天一剑派。 据说‘天一剑派’与山脚的‘天山’,都是书法大家,王阳前辈亲手所刻。 不过此刻那块天一剑派的匾额,却被人用剑,从中斩去一半,只留下‘剑派’二字。 而剑派内,也随风传来了一阵阵血腥味,令人作呕,这半山的风,吹得这样萧瑟。 天一剑派内各处都有人,房顶上有人站着,广场上也有人站着,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手拿三尺长剑,若是经常在江湖上行走,便会知道,这些人,是一流剑派擎天剑派的人。 “既然天一剑派已经没有能力再坐天下第一剑派,为何不将那些剑法交出来?让我们发扬光大呢?” 天一剑派内,一处九层高的阁楼下,一群蓝衣人被包围在其中。 说话的,是擎天剑派的掌门,他长相刚毅,一脸的正气,若是常人见了他,必定觉得,这是一个正人君子,实则不然。 在擎天剑派掌门身边的,同时站着几名黑衣人,不过他们都蒙着面,不像擎天剑派掌门那样光明正大。 “联手对付我天一剑派,真是无耻!” 天一剑派的掌门,也同样是一名中年男子,留着小胡子,此刻头发有些凌乱,用剑抵地,目光狠厉的盯着那几人。 “想必那闻名天下的剑谱都在这座剑阁之中吧?” 在擎天剑派掌门身边的一个矮子问道。 擎天剑派掌门眼里充满狠厉,与他那张大义凛然的国字脸相当的不匹配。 “应该就是了,不过看凌掌门的意思,怕是先把他杀了,才能去取。” 天一剑派的掌门名为凌舟,放眼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剑客,最接近剑仙的几人之一。 擎天剑派掌门另一旁的一名男子发出可怕的笑声,仿佛来自地狱的人,他的声音也是极其低沉略带沙哑,有些兴奋的说道:“嘿嘿,想到这最接近剑仙的人,马上就要死去,还真的有些兴奋啊!” 凌舟掌门一把将天一剑派的弟子户外身后,向一名弟子小声说道:“带你的师兄弟门进去,你们,是天一剑派的未来,我不能让天一剑派,毁在我的手里。” “师父?我们不怕死,我们愿与天一剑派共存亡!”那名弟子却是朗声说道。 其余弟子约莫有上百人,都齐声道:“愿与剑派共存亡。” 除了那矮子与那个阴邪的人,另一个人也开口了。没想到的是,此人竟然是一名女子,声音有些悦耳。 “凌掌门还真是教出了一群好徒弟啊,那就成全你们!”说着,那名身材苗条的黑衣女子从腰间取下一把软剑。 “不要意气用事,师弟,他们就拜托你了。”凌舟见那名女子拔剑,立刻吩咐与他同站的中年男子。 他点了点头,率先进入了剑阁,众弟子无奈,只得跟随,一起进入剑阁。 这时,擎天剑派的掌门忽然大喊:“快阻止他们,否则我们也进不去这剑阁。” 那名女子手持软剑,一剑刺向凌舟,简简单单的一剑,却是那样的快,这不是剑术,是杀人术,不看花式,只求以最快的速度杀掉该杀的人。 凌舟暴喝一声,拔起地上的剑,施展出天一剑派的第一剑法,天一剑法。 一剑逼退黑衣女子。 “没想到,受了如此重的伤势,却还能挡我一剑,不愧是最接近剑仙的人啊。”女子伴随着笑声,剑也是神出鬼没,不过五招,凌舟就被打的手忙脚乱。 “死吧!” 快,快剑,一剑直逼心脏,必死无疑。 猛然,又飞来一柄短剑,剑尖刺在黑衣女子的软剑剑身上,将剑打偏。 擎天剑派的掌门人眉头一皱,沉声道:“御剑术?不行,一起出手,如果今日拿不下剑阁,日后,江湖上便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说罢,擎天剑派掌门人拔出腰间的长剑,发出剑与剑鞘摩擦的声音。 其余二人也都随他出手。 凌舟在第一时间就与这四位战了一回,重伤而归,此刻又强行运气,接下黑衣女子数十剑,终于瘫软在地上。 而那名施展御剑术的是凌舟的师弟,看着年轻许多,不到而立之年。 正在与那黑衣女子纠缠,三人却都想他攻来。 “素闻天一剑派有三人,年轻时闯荡江湖,留下天一三剑客的称号,那进入剑阁的,想必就是老二——闻天,倒了的是老大——凌舟,这样看来,你就是那老三——司徒旭?”那名矮子手里拿的不是剑,而且刀。 此刻施展御剑术的的确就是司徒旭,他收回长剑,一把抓住躺在地上的凌舟,极速退到剑阁之下。 “什么叫年轻时闯荡江湖?我现在也很年轻好吗?”司徒旭面对这四名如此强大的高手,却是不惧。 “快要死了,还有心情说笑,司徒兄真是个有趣的人。”擎天剑派的掌门冷言,提着剑,向司徒旭与凌舟缓缓走去。 “死?那可不一定。” 擎天剑派掌门冷笑道:“莫非这等田地了,你还指望有人来救?” “你怎么就知道,没人来救?”司徒旭脸上不悲反喜。 擎天剑派掌门顿时觉得不对劲,莫不是还留了什么后手?毕竟也是威震一方的剑派。 门口有一人擎天剑派的弟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惧色,他慌慌张张的来到掌门身边,在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司徒旭似笑非笑的望着不动的四人,擎天剑派的掌门面色铁青,不知道在想什么,身边的三人也都沉默了,没有动手。 “若是此事泄露出去,我们在江湖上将毫无立足之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就烧了这剑阁。”那名矮子冷言道。 “烧了剑阁,那我们来这还有什么意义?”擎天剑派掌门说道:“只能速战速决,四个人,还打不赢他一个司徒旭?” 司徒旭依旧似笑非笑,面前浮着一把短剑,说道:“我虽然不是剑仙,但是,拖住你们四个小贼,还是绰绰有余的。” “杀了他!” 天山下,官道。 一只千余人的军队停在那里,军队皆着血红色战甲,座下血红色战马,腰间配单刀,马背配长弓,最前方的一人,手持一杆长旗,那面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赤字,赤字营旗。 在北方的战场上,这是一支比北燕骑兵还勇猛的骑兵——单刀骑、赤字营,而这支部队,只属于一个人,大梁最小的王爷——弈王。 赤字营从中间让出一条路,一匹白马,缓缓的行了过来,马上挂着一张黑色长弓与数根长箭,白马之上是一名身穿银白色战甲,身披白色披风的青年,青年手持一把长戟,长得到不像军旅之人一样,却有着翩翩公子、纨绔子弟的形象,但穿上战甲,毫不违和。 “见黑衣者,杀无赦!!” 白袍青年一脚踢在马肚子上,白色战马一下子冲了出去,虽是上山,速度却丝毫不慢。 一千单刀骑,紧随其后,周围山林中飞禽开始逃飞,走兽开始奔走,就连大地都跟着动摇。 天一剑派山门。 只见一匹白马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了那把巨大的石剑面前,马背上的青年翻身一跃而下,手持一把长戟,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将领之风尽撒。 他刚走到天一剑派门口,就有几人来拦截,都穿着黑衣,手拿三尺长剑,个个看着都是年轻子弟,与穿白袍铠甲的青年一般大小。 “我当是什么人,原来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天一剑派的山门之上,站着一名中年男子,原本紧张的几名年轻弟子顿时放松了许多。 白袍铠甲青年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这几人,那天一剑派的匾额已经只剩下‘剑派’二字,他的身上逐渐的散发出一种江湖人没有的杀气,即使杀手榜上的杀手都没有的杀气,与刚才的小纨绔形象完全不同。 那几名年轻的弟子并没有察觉到白袍铠甲青年的变化,唯有那名现在门上的中年男子察觉到了,微微握紧手中的剑。 第683章 。 “兄弟们,杀!” “杀!杀!杀!” 单刀骑拔出腰间的大刀,威势震山,在这天下第一山面前,这支军队,如山中猛禽。 那名白袍青年一人一杆长戟,所过之处,无一生还,前来拦路的黑衣人。都被白袍青年一击毙命,毫不留情,脸上没有怜悯,没有兴奋,没有显露出一丝异常情绪。 长戟脱手而出,如飞剑一般飞出,穿过天一剑派府院,直冲那剑阁而去。 司徒旭正一人战四人,使尽浑身解数,却也分身乏力,一把飞剑,也敌不过四名强者。 忽然地,一把长戟飞来,落在司徒旭与那四人中间,四人极速后退,四人也同样使尽浑身解数,却也一时半会拿不下这名御剑术的司徒旭。 一名穿着白袍铠甲的青年缓缓落下,站在那杆长戟之上,手握着腰间的长剑剑柄。 他沉声道:“擎天剑派掌门,韦琅?擎天剑派好好的一流剑派不做,怎么做起这等勾当?不怕天下武盟知晓,把你们从江湖上除名?” 擎天剑派掌门韦琅眼中闪过一道杀气,盯着白袍青年,说道:“所以,今天你也得死!” “你不认识我?”青年道。 韦琅一愣,仔细一瞧那名青年,却未曾想起来,在何处见过,说道:“本掌门未曾想起,在何处见过你。” “也对,这些年在战场上久了,江湖上也忘了我。” “你或许不认识我,这把剑,你可认识?”白袍青年拔出腰间的长剑,插在地上,剑身震鸣,好剑。 司徒旭喘过气来,说道:“臭小子,你能下来说话吗?” 白袍青年这才从那把长戟上跳下来,恭恭敬敬的对着司徒旭行了个礼,道一声:“三师父。” 韦琅这才缓过神来,说道:“天一剑派镇山之剑,百兵榜第三的武器——天一剑!” 那名阴邪的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五年前,天一剑派有一名弟子行走江湖,十六岁与剑仙一战,天下国手、棋王之争中的少年棋王,十七岁英雄之宴上一展身手,震惊四座,得天一三剑客真传,可奈何志不在江湖,两年前江湖上便没有了此人的消息,看这人的年龄,莫非就是?” 那名女子说出了一个名字:“天一小剑仙——李云川?” “嘿嘿,这是我们的小王爷,弈王殿下。” 一名穿着血红色战甲的男子手拿大刀,骑着血色马,威武的站在那里,四周的围墙之上,也不断的站上穿着血红甲的人,围住出路。 那名矮瘦的男子又说出了一个名字:“大梁最小的皇子,随镇北王与北燕骑兵作战,十九岁封王,迎娶董太师独女,独领一军,名赤字营,名义归边防军镇北军,实际上是弈王自己的部队,驻扎在棋都弈城,这位小王爷,名叫——萧悍!” 韦琅恍然大悟,说道:“任谁都想不到,曾经在江湖上名声鹊起的小剑仙李云川,居然是大梁的十一皇子萧悍。” 白袍青年嘿嘿一笑,说道:“你还要杀我?可否问过我的赤字营?不过你现在还在意我的身份?想想你带来的弟子吧。” “你把我擎天剑派的人全杀了?”韦琅眼珠都快瞪了出来,藏在袖子下的手臂青筋暴起,握住剑柄,此次前来的,可有近五百人,他愤怒的说道:“你难道不怕天下武盟制裁吗?” 白袍青年笑了,这不是贼喊捉贼吗?他冷冷地说道:“笑话,我赤字营在战场上,斩万千敌兵,亦不惧,会怕你?怕一个小小的天下武盟?” 不错,天下武盟再厉害,管的也不过是江湖,大梁朝廷管的是天下! “走!” 韦琅一挥长袖,愤怒的离开了,身后的三人也跟着韦琅离开,赤字营并没有阻抗,似乎得到了那名白袍青年的命令。 毕竟这可是一派之主,实力虽不是剑仙级别,却也是天下一流高手,虽然可以将此人留下,赤字营肯定也会损失惨重。 “云川,你怎么回来了?”掌门凌舟勉强坐了起来,对着这名白袍青年问道。 想起初见时,不过是个孩童,发誓要做天下第一,保护所有要保护的人,再见时,是一名桀骜不驯的皇子,一步一步踏入天一剑派山门,此刻再见,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稚嫩,多了许多的沉稳。想必北方的战场很苦吧。 “师父,宗门有难,自然前来相救,不过现在我是弈王、赤字营主将、大梁十一皇子——萧悍。”萧悍笑道。 司徒旭拍了一下萧悍的头盔,打趣道:“臭小子,没大没小,一下子说出那么多身份,吓唬谁呢?” “三师父教训的是。” 凌舟摆了摆手,说道:“现在你是王爷,的确不该叫你曾经闯荡江湖的名字了,萧悍,是个好名字,起初我觉得这个名字太霸道,不适合你,现在看来,人如其名!” “谢师父夸奖。”萧悍对着剑阁喊道:“二师父,出来吧,那擎天剑派的韦琅老儿已经被我赶走了。” 剑阁的大门重开,里面走出一名穿着蓝袍的中年男子,整个人十分高大、健硕,二人便是天一三剑客老二——闻天。 “云川?怎么是你小子…”闻天走到萧悍的面前,一把抱住他。 由于闻天力道有些大,这一抱,萧悍差点喘不过气来了,他说道:“三师父还是这样热情,每次见面都要抱的我喘不过气来。” 这时,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走到萧悍的面前,手持剑,双手抱拳,剑朝下,对着萧悍微微行礼,道:“师弟凌琛,见过大师兄!” 随即,身后上百名蓝衣弟子同时向萧悍行礼,道一声:“见过大师兄!” 萧悍望着这名少年,想起曾经自己仗剑江湖的日子,说道:“听师父说,他收了一名弟子,天赋极高,想必就是你了吧?” 凌琛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也别在这聊了,回房再说,你大师兄回来了,还不快去煮茶?”司徒旭一脚踢在凌琛的屁股上,凌琛会意,立马去煮茶。 掌门凌舟在几名弟子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问道:“这次擎天剑派来了不少人,你真的都杀了?” “杀了。”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却是那样随意,杀了,五百人,只是两个字,杀了。 凌舟吩咐众弟子去打扫战斗过后的庭院,自己走了起来,闻天与司徒旭紧随其后,萧悍拔起地上的天一剑,然后一名赤字营的士兵把他的长戟收去。 他将天一剑插回腰间的剑鞘,也随三位师父,走向房间。 忽然,凌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辛好萧悍即使扶住,然后不忘损一句道:“都一大把年纪了,还逞强。” “没办法,你大师父就是这么逞强好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司徒旭补刀。 不一会,四人到了掌门的庭院。 三人威胁桌子座下,司徒旭一掌拍在萧悍的白银盔甲上,说道:“臭小子,你能不能把你这身盔甲脱了?” 萧悍笑道:“三师父,没办法,习惯了,每天不穿,都难受得很,这就脱了。” 说罢,萧悍走到床榻便,先是脱下头盔,一头散发散开,脱下军靴,最后才解去那白银战袍,只见内衣已经湿透。 “从弈城奔袭而来,辛苦了,脱了吧,换上你的衣服吧。”凌舟看着衣服湿透的萧悍,不免有些心疼,弄不好,就会着凉,这小子一向不懂得照顾自己。 只见床榻边挂着一件蓝色衣衫,是曾经萧悍在天一剑派时穿的衣裳,他从军两年,心早已坚如磐石,可是此刻,眼中不免泛起一丝泪花,道:“师父,留着我的衣服干嘛?” “这不是怕你回来没得穿嘛?”司徒旭双手抱在胸前,笑嘻嘻的说道。 萧悍脱下身上的内衣,漏出健硕的身体,只不过,与那张年轻的脸庞不符,后背有数十道伤疤,胸前也有数道,虽然都已结疤,但依旧触目惊心。 凌舟不免失声,眼泪落下,一边逝去眼角的泪水一边说道:“就不该让你去参军,好好的人,却…” 萧悍迅速将那件蓝衣衫穿好,重新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军人嘛,有几道伤疤,那不正常吗?师父不必伤心难过。” 刚才就连闻天与司徒旭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即使他们常年行走江湖,身上的伤疤,也没有那样的触目惊心。 司徒旭说道:“战场果然是最残酷的地方,江湖凶险万分,也比不得那刀剑无眼的战场,想必你小子在镇北王麾下,受了不小的苦吧?” 闻天也说道:“都说四方边防军,就北边常有战事,北燕的蛮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云川能活下来,还是我教的好。” “你能不能别说一句话,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啊?二师兄。”司徒旭看了一眼闻天。 萧悍笑了笑,三位师父还和以前一样,大师父心中只有两件事:练剑、发扬天一剑派!而二师父闻天,一心想要教出一个闻名天下的徒弟,三师父司徒旭,到像是说评书的,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悠哉悠哉。 第684章 。 最终,凌琛端着一壶茶与茶具走了进来,这时,二位长者才没有继续斗嘴下去。 上完茶之后,凌琛就下去了。 这时萧悍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江南龙井,好茶。” 凌舟一愣,问:“云川你不是不喝茶吗?” 萧悍答道:“军旅苦闷,不免苦中作乐,喝喝茶、下下棋。” “你真的改变了很多啊。”不正经的司徒旭此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正经话。 “可是三位师父没变,天一剑派没变,我看那凌琛就不错,必能振兴天一剑派。”萧悍喝了一口茶之后,说道。 闻天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他不懂茶,当水一般,一口喝下,然后说道:“是啊,凌琛这小子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入门太晚,再过几年,想必才有你当年的水平,云川啊,如果你当年不走的话,现在,想必已经是江湖上少有的剑仙了。” 萧悍说道:“我此次回来,不仅是救你们,我还是把剑拿回来了,那是凌师弟的,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若是有朝一日剑丢了,那我萧悍对不起天一剑派,所以,我现在要还剑。” 他从战甲旁取下天一剑,双手乘剑,半跪在凌舟面前,凌舟抚了抚他那小胡子,说道:“剑是好剑,却也得跟该跟的人,他跟随你在战场上杀敌,那是他的宿命,既已随你五年,又何来归还之说,他就是你的,凌琛拿不起他。” “可是师父…” “哎呀,哪有什么可是,丢了便丢了,拿去,祖师爷怪罪,我司徒旭替你去领罚!”司徒旭拍着胸脯说道。 闻天则直接不说话,站起身来,就把剑放回了那件白银战袍边。 萧悍也是无奈,随后说道:“叙旧就到这了,三位师父,该说正事了。” 凌舟闭上双目,随后又缓缓睁开,说道:“擎天剑派此次对我们动手,想必,是蓄谋已久,想着屠门,若不是云川及时赶回,怕是天一剑派,就要毁在我的手里了。” “那大师父想要怎么做?” “去天下武盟,擎天剑派,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凌舟目光坚定。 “不如让我去,”萧悍道。 “不行!”三人异口同声。 司徒旭双手又抱在胸前,说道:“我们是怕你带着你的赤字营,马踏擎天剑派,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就好好回去镇守你的边境吧。” “那三位师父,派谁去?” “我自有安排。” 萧悍手托着一把,说道:“除了那韦琅老儿,另外三个人,也是实力不俗,想必,不止擎天剑派一家。” 司徒旭与那四人都有交手,说道:“只有擎天剑派一方行事光明,怕是想着灭门,丝毫不留后路,另外三人,都藏着武功,没有都显露出来,我只有大致的猜测。” “为了剑谱,剑阁中有剑,有剑法,而剑谱在此,只有我们四人知道,他们又如何知晓?”闻天此刻也变得严肃起来。 此剑谱非彼剑谱,据说剑谱中有天下第一的剑法,曾经有一人,因为偶得剑谱,修习上面的剑法,因而大战四方高手,成为天下第一,然后便隐匿了,再也不见踪迹,然后剑谱也不知所踪。 但是,曾经那人将剑谱给了天一剑派的第九代掌门人,第九代掌门,将剑谱锁于剑阁,这件事情,只有历代掌门才知道,而这一代,只有在座的四人知晓。 “是得好好查一查。”萧悍说道。 四人都不怀疑彼此,这是一种信任,一种超越同门的信任,近乎生死。 …… ……… 天一剑派各处已经被打扫干净,好像从来没有大战过。 赤字营井然有序的列在门外,这群血色战袍就站在那里,不怒自威。 天一剑派内走出四人,萧悍、凌舟、闻天、司徒旭。 “三位师父,如今我是边防军一营主将,我已经离开几日了,怕是那北边的铁骑又不安分了,我还是要回去的。”萧悍说道。 “你走时,说这掌门之位,束缚了你,不自在,如今你成了王爷,可有自在?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去参军,纯属就是为了得军功,去迎娶那董太师之女。”司徒旭装作一脸严肃的说道。 萧悍嘿嘿一笑,没有回答,他转身,向三位师父磕了三个头,随后命人拿有白银战袍,自己穿着蓝袍衣衫,翻身上马。 “小师弟,你可要好好练剑,天一剑派以后,就靠你振兴了。”萧悍冲着那站在凌舟身边的凌琛大喊。 据说凌琛是一名镇上的小混混,凌舟路过那座镇,见他颇有天赋,便收了做徒弟,问了一下,才知无名,便取名凌琛,随他姓。 可是已经十五岁,练功,是晚了许多,但是想努力,什么时候都不晚,于是便来了天一剑派,成为掌门凌舟的关门弟子。 凌琛点了点头。 司徒旭朗声道:“记得带那徒媳给我们瞧瞧……” 萧悍一愣,说道:“三师父,你怎么老是惦记这事啊?行吧,有机会,我会带她来的。” 说罢,骑着白马,缓缓的走下天山,身后跟着一千赤字营,这就是弈王——萧悍。 凌舟望着远去的萧悍,说道:“萧悍,这个名字,真的很适合他。” “穿甲,镇守边关赤字营主将萧悍。脱甲,天一小剑仙国手李云川。真是个了不得的徒弟。”司徒旭转身回了。 “那明明是我教出来的徒弟。”闻天挥舞着他那强壮的双臂,仿佛在威胁司徒旭。 …… ……… 擎天剑派。 擎天剑派不在北方,在京江以北,彼岸便是江南,坐落在花都往西二十里的山上。 一处大厅之上。 擎天剑派掌门韦琅正襟危坐的坐在那把太师椅上,他十分的气愤,此次偷鸡不成蚀把米,损失了宗门五百弟子,回来被各大长老数落。 此刻下面坐着三人,还是蒙着面,那女子说道:“此次,想必天一剑派会派人去天下武盟,我们本是秘密行事,天下人还未可知,但是,天一剑派的人,要是到了武盟,我们,就真的完了。” 另外两人没有说话,韦琅顶着那张国字脸,妥妥的正派人士,说道:“杀了就是,怕什么!” “哪有那么容易?韦掌门你也看见了,那个小王爷有多霸道,问都没问,直接就杀了你的五百弟子,你觉得有他在,我们能得手?”那名矮子说道。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他是朝廷的王爷,不是我江湖的王爷,武盟,该发挥作用了。”韦琅说道。 那名阴邪男子顿了顿,沙哑的说道:“在江湖上,他不是王爷,却也是小剑仙,他如果不插手,那天一剑派,必死无疑,韦掌门可有办法?” “我有一计,既可以不让武盟知晓,又能夺得剑谱。”韦琅脸上露出违和的阴险笑容。 “韦掌门还不放弃?”女子说道。 “废话,我擎天剑派死了五百人!!就算他是大梁的小王爷,我也要宰了他!”韦琅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掌击碎那把太师椅。 …… ……… 淮水,大梁的第二大河,贯穿大梁朝的北部,滋养着这里的百姓,又称母亲河。 淮水边,官道上,一支部队正在缓缓前进,来时风风火火,现在,却是慢慢悠悠,似在欣赏这条淮水。 一名士兵来到萧悍的身边,此人乃是赤字营单刀骑的骑兵统领。赤字营有单刀骑、长枪步兵、以及弩兵,近乎完美的编制。 单刀骑的统领名为张断,他凑近萧悍,问道:“王爷,为什么您的三位师父都喊您云川啊?” “曾经我行走江湖时,用的名字是李云川,母妃给我起的,后来入宫,国师见我,便想到一个悍字,我以前其实叫萧云川。” “挺好听的啊?为何改名?” 萧悍一愣,当时也不知道为何母妃会同意改名,随后说道:“萧云川太儒气,吓不住北燕狼骑,萧悍多霸道,不过我十八那年,我就向父皇索回了云川二字。” 姓萧、名悍、字云川。 “云川多好听,一想到母妃叫我悍儿的场景,我就受不了,还好父皇后来又把字还给我了。” 取字,已经很少有人给自己取字了,萧悍叫惯了,都快忘了云川了。 “取字太麻烦,又要有深意,又要悦耳,麻烦。”张断说着,便退下去了。 萧悍依然穿着那件天一剑派的衣衫,悠哉悠哉的行在官道之上。 弈城,是淮水以北的一座城市,天下人称之为,棋都,因为这里有棋圣——李玄。 但是弈城再往北一点,就是北燕的领地了,这也是边境,赤字营的驻扎地。 赤字营原本只是镇北王旗下的一支军队,后来萧悍参军,经过几场战役过后,镇北王让他掌管赤字营,一营主将便是三品武将,带着三品武将的头衔,萧悍回到帝都,向太师府提亲。 太师见来的是一名边防三品武将,便拦之门外,谁知他极其霸道,长戟斩碎太师府大门,将所有府兵打翻在地。 面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董太师说道,“你什么意思?先前说门不当户不对,现在老子是三品武将,你还想如何,想我去当那王爷!?!?!” 第685章 。 “你说什么,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辰小川的话明显是刺激了云猛,换做是以前的辰小川,根本不可能跟云猛这样说话。 “我说…卧槽尼玛!” 啪! 毫不留情,云猛不停的抽打着辰小川,不过辰小川居然没有叫出来,咬牙忍着。 “云猛,我可是王子,你始终要记住,我的血统比你高贵!”辰小川突然融入的记忆加上他的性格,所以他才会这样跟实力远胜于他的云猛对立。 “是吗?就你这样的一个废物!血统还高贵?”云猛说着,又是一鞭抽打了过去,道:“王子是吧?我去你妈的王子。” “云猛你干嘛呢?还不赶快杀了他?为我们的女神报仇。” “对啊,云猛,你在搞什么?不行的话让我来。” 人群中人人都怀着怒意,反正辰小川算是一个被王族抛弃了的王子,打死了,王族也不会管的,毕竟此事关系到的是大将军的女儿林韵。 王族肯定不会为了一个废物,而去得罪一名位高权重的将军。 “真…真的要杀了他啊?”云猛有些手抖了,云猛是一个只会仗势欺人的狗,毕竟辰小川身上流的是灵武郡王的血,灵武郡国的九王子。 “你怕什么?大家一起上,就算不杀了他,也要废了他!” “对,就算不杀了他,也要废了他的修为。” 所有人仿佛都一致认同了这个办法,于是一拥而上,而胆小怕事的云猛,则是闪到了一边。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辰小川使尽全身气力,却也挣脱不开。 “啊!你…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我…会让你们加倍偿还。” 少说也有二十多人,没人一拳,都足以废掉辰小川,但此时,这些人已经气疯了,哪里会管辰小川? 彭!的一声。 “啊~” 伴随着辰小川痛苦的叫声,他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眼角,嘴角,鼻梁都有瘀伤。 “噗!噗!噗!” 一连吐出三口鲜血,辰小川昏厥了过去,但是,巨大的疼痛,又使他醒了过来,如此反反复复,辰小川已经没有力气喊疼了,四肢也已经没有了感觉。 “都让开,让我来!” 众人也都知趣的让开了一条路,只见一位较胖的少年,手持着细剑,刺向辰小川眉心! 辰小川此刻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但是,强烈的危机感,使他突然之间清醒了过来。 猛然睁开眼睛,只看到一把细剑,咄咄逼人,直刺而来,辰小川的手脚已经不听使唤,根本动弹不得。 猛然,辰小川的眉心处浮现出奇特的纹路,只听见十分清脆的声音。 “叮!” “啊~~” 辰小川只感觉头痛欲裂,抱着双膝,在地上不停的颤抖。 “哈哈,太好了,龙天,你做的太好了,这下的辰小川算是真的废了,看他以后还怎么跟我的女神在一起?” “对对对,一个神印破碎的人,终究活不过百岁,武道一途已彻底中断,与我们的天才女神,已经是天上地下了,哈哈。” 众人都不停的夸赞着这名少年的做法,谴责着辰小川,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人会同情他,因为他已经废了。 …… ………… “这…这里是哪里?”当辰小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躺在广场上了,而是躺在一张床上,房间内的装饰富丽堂皇。 天花板上镶的人唯有梵蹄亚山脉独产的水晶石,身上盖得是唯有天鹅湖才有的飞雪袄。 重新闭上眼睛,辰小川捋了捋思路。 “我,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而我现在的身份是灵武郡国九王子,我的父亲是灵武郡王,我的母亲是李妃。” “我,天生神印低级,修为止步于黄灵境初期。” “我与镇国大将军的女儿林韵是娃娃亲,但是因为我修为止步不前,而被全城同龄人唾弃,觉得我配不上林韵。” “我相信,大将军府的人也这么认为,所以就有了强暴未婚妻这么一出。” 砰砰砰! 剧烈的敲门声,使辰小川从思考中醒来,懒散的问道:“谁啊?” “谁?我是你七王兄。” “七王兄,辰明,得了,我今天估计又得舍在他手里了,虽然我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这小子,居然也是林韵的追求者。” 还不等辰小川起身开门,辰明便一脚踢开了房门,使得辰小川的床榻都为之一振。 “辰小川,王后有令,从今日起,你与李妃,移居冷宫,天兰阁将由林妃入住!”辰明身后跟着一群侍女,很明显是林妃的人。 “七王兄,你可别忘了,天兰阁可是父王当年赐给我母妃的!”辰小川何惧辰明,反正也已经与武道一途无缘,此时此刻,又有何惧? “王后下令,你莫非不从?”辰明懒得机会辰小川,一把抓住辰小川的衣领,便将辰小川扔出了天兰阁。 就在这时,一名宫装女子带着一位婢女从天兰阁外走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便连忙小跑了过去,扶起了辰小川。 “小川,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来人正是李妃,辰小川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股亲切感。李妃看向站在天兰阁门口的七王子,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座天兰阁,可是郡王赐给本妃的,王后与林妃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还不够明显吗?滚出天兰阁啊,母凭子贵,可是你的儿子,你自己看看,哪里像是个王子?根本不配住在天兰阁。”七王子转头看向天兰阁原来的所有奴婢,说道:“你们,若是识相的话,立即脱掉李妃的仆人环,改带林飞的仆人环。” 仆人环,是一种立场,若是她们摘去,那便不再是李妃的仆人,换做平时,这些仆人定不敢得罪于李妃,但是,此时此刻,林妃明显是势大,谁敢不从? 逐渐的,地上多了许多刻有李妃字样的仆人环扔在地上。 “把这些都烧了!” “你们别欺人太甚!”李妃怒视七王子。 “诶,你们怎么还不走?现在这里可是林妃的寝宫,闲杂人等还不离开?”七王子十分不屑的看着李妃母子。 “闲杂人等?好,很好,我去找郡王。” “父王在闭关修炼,你去了也没用,难道你忘了两年前了吗?李妃。”七王子提醒道。 “你们欺人太甚,我跟你们拼了。”李妃扬起双手,便要冲向七王子。 就在这一瞬间,辰小川使劲全身力气,拉住李妃,摇了摇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哈哈,看看你儿子,多么懂事?这才是我的好九弟嘛。哈哈,啊哈哈哈…” 辰小川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一条线,目光盯着天兰阁与七王子,说道:“待我下次再来时,必是你辰明跪地求饶之日!” “你…你说什么?你是来搞笑的吗?你的神印都被龙天那小子打碎了,还想打败我?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哈哈哈~~~~~~” 辰小川不再理会七王子,拉着李妃离开了这个他住了十五年之久的天兰阁。 “九王子殿下,等等我。” 就在辰小川母子要到达冷宫之际,一道少女的声音响起,辰小川转头望去,只见一为婢女站在不远处。 “青雅?你…”此人乃是天兰阁原来的婢女,按理说现在应该是林妃的仆人。但是,她脖子上的李妃二字是那么的耀眼。 “奴婢年幼父母双亡,幸得娘娘收留,娘娘待我恩重如山,我又岂能背叛娘娘,投靠林妃?” “奴婢愿意至死跟随娘娘,在冷宫,奴婢也好服侍九王子与娘娘,还肯娘娘收留。” 雅,是李妃的贴身奴婢,李妃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本妃已经无权无势,你都愿意跟着本妃,是本妃对不起你。” 辰小川静静的望着这一切,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青少年,辰小川还很难改变自己的观念,什么王族,郡王,主仆,辰小川都适应不过来,不过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若是没有实力,别说尊严,就连吃喝拉撒都难以解决!” ……… ………… 冷宫。 冷宫是历代不受宠的妃子居住的地方,冷宫并不像辰小川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 此处四面环竹,一间有些破碎的竹屋,冷冷清清,果真是冷宫。 这里虽然条件差了许多,但是却是一处隐地,正适合隐居,清修。 青雅简单的打扫了一下竹屋,走出竹屋,正好看见坐在石椅上发呆的辰小川,便悄声走了过去。 “九王子殿下,其实您也不必那么忧伤,此处冷宫虽然偏僻,却也清静,虽远不及天兰阁,却也无人打搅。” 辰小川转身看向青雅,摇了摇头,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这 第686章 。 封尘离开山洞之后,立即前往鸣山主峰,因为,封尘在探查林茹雨踪迹之时,偶然间发现在鸣山主峰上有一株五阶灵药。 这种机会,怎么能够放过? 一路上,封尘顺带救了几个昆仑侯府的子弟,还看到了林赫在奋力的战斗。 “天罡皇气动!” 一股浩瀚的皇气,形成强大的剑气,一瞬间,便把十多个黑衣人斩杀。林赫见到封尘,会心一笑。 “没想到你还没死。” “救你一命就不错啦,剩下的这个你自己应该可以解决吧?” “当然没问题。” 林赫的修为,比林茹雨都略高一筹,已经是八阶空灵境。而对方,是依靠着十几个人组成的合击阵法,才将他困住。 而封尘刚好从外面把合击阵法给破坏掉了,黑衣人的领头人也是大吃一惊,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很是震惊。 “那我走了接下来你们自己应付了。” 说罢,封尘就转身离去,继续前往鸣山主峰,路上,碰见了不少人的尸体,大多数是九阶冲灵境与一二阶空灵境武者的尸体,偶尔也会出现黑衣人的尸体。 一天之后,封尘来到了鸣山主峰山下,用红天镜探查了一番,确定无人过后,封尘开始登山。 鸣山主峰,有三千米的高度,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封尘就爬到了山顶,而让封尘有些惊讶的是,此处已经下起了雪,地面上都结成了冰。 只见峰顶的中心处,有一株高大三的奇花。此花名为七色虹莲。果真是五阶灵药。 封尘小心翼翼的靠近,当封尘距离七彩虹莲有三十米远的时候。一阵强风吹来,封尘脚下不稳,连忙拔出尘封古剑,插在地上,直接被强风吹得回退了数十丈。 “好强大的怪风。” 封尘抬起头来,正看见一只大鹰隼飞来七彩虹莲上方。 三阶上等蛮兽,疾行闪电隼。 “麻烦大了。” 这头疾行闪电隼的战力,已经堪称人类九阶空灵境武者的实力,而且实力已经无限接近于四阶蛮兽。 封尘察觉到了,这只疾行闪电隼是在等待七彩虹莲的七朵花瓣成熟,然后准备突破四阶蛮兽。 封尘施展出《天罡烈火剑法》,一剑天罡舞动试探性的飞向疾行闪电隼。 疾行闪电隼张开巨大的翅膀,护住了七彩虹莲,封尘的剑气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疾行闪电隼的翅膀上,却没有留下一次痕迹。 张开双翅,疾行闪电隼振翅而起,庞大的身体飞向封尘,伴随着强大的飓风。封尘感觉整个身体都飘了起来。 在半空之中的封尘尽量稳住身形,可是刚一稳住身形,封尘就感觉到了不妙,身后,乃是三千米的悬崖! 唯有天武灵境武者才可以御气飞行,若是现在摔下去,封尘必死无疑。 “尘封,出!” 尘封古剑脱手而出,插入悬崖之上。封尘极力的摆脱飓风,身体极速下落,右手抓住插在悬崖上的尘封古剑,命悬一线。 “好险,这疾行闪电隼可真是强大,只是一阵简简单单的强风,就差点把我给秒杀了。” 悄悄聚力,盯着盘旋在头顶的疾行闪电隼,封尘心生一计。 “灵魄,出!” 狂出现在了山顶上,身躯变大,火红色的身影格外显眼,他奔向七彩虹莲。 疾行闪电隼一怒,迅速回去。 趁此机会,封尘将自己荡了起来,整个人飞的高高的。尘封古剑出现在封尘的手中,封尘将尘封古剑扔出。 踏上极速前进的尘封古剑,封尘落到了疾行闪电隼的背上。 “灵魄,收!” 火红色的身影消失,疾行闪电隼疑惑,落到了地上,旋转了一周。 “天罡烈火!” 强大的天罡皇气与霸道的烈火打在疾行闪电隼的背上。 疾行闪电隼发出惨叫声,背上的白毛被鲜血染红。 “皮可真是厚,居然没能重创。” 疾行闪电隼怒了,极速飞行的起来,想要将背上的蝼蚁甩掉,封尘感觉狂风呼啸。 一道道强风,刮伤封尘的脸颊,与手臂。此刻,封尘整个人早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疾行闪电隼极速甩尾,封尘整个身躯被摆了出去,此刻,封尘已经与疾行闪电隼分开。 分开的一刹那,疾行闪电隼就极速飞行,还不等封尘抓住他,他就已经飞在远处,然后还不等封尘下落,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封尘。 “不好!” 连忙将剑往前一挡。 彭! 强大的撞击,封尘整个人抛飞了出去,内脏中咳出的鲜血洒出一条弧线,尘封古剑从手中落下。 “狂,快变大。” 狂出现在地上,背上居然长出了翅膀,展翅高飞,恰好将封尘接住。 封尘落到地上,已经无心与疾行闪电隼战斗,这完全是不可取胜的战斗。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我了。” 迅速拔出插在地上的尘封古剑,封尘一剑斩出,以七彩虹莲为界限,划出一条鸿沟。 封尘看着盘旋在天上的疾行闪电隼,心中勾出一个极有深意的弧度。 一脚踏向大地,只见以鸿沟向悬崖的这一块区域,已经开始坍塌下去。 “狂,快走。” 迅速摘下七彩虹莲的三朵花瓣,还有三朵花瓣就在了上面,封尘跳到狂的背上,飞向天边。 疾行闪电隼大怒,连忙追击封尘。 “地狱冥火。” 一声低吼,一道火墙挡住了疾行闪电隼的来路,瞬即他又折返回去,想要得到那跟随山崖一起坍塌坠落下去的七彩虹莲。 封尘坐在狂的背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道:“幸好最后时刻有地狱冥火挡住了疾行闪电隼,要不然想走都走不了。” “诶诶诶…狂,你别在这个时候沉睡啊?可恶。” 由于刚才的战斗使用灵魄过渡,此刻,狂已经十分虚弱,身体变得摇摇晃晃。 狂的身体逐渐低飞,撞断了地上的树木,狂回到了洪荒焱帝鼎中休息,封尘却被抛飞了出去。 撞断了一根根树枝,最后,撞碎了一个大石头,然后在地上滚了数圈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翻过身来,躺成大字型,大口大口地喘气。 此时此刻,封尘受伤严重,十分强烈的震动伤,被强大的疾行闪电隼撞击了一下,又从空中摔落了下来,若不是他的双重灵脉即使补充了灵气,人早就粉身碎骨了。 “得找个地方好好养伤,要不然,即使不碰到血红门的人,我自己就要死了。” 封尘缓缓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行走,沿着河流往下走,来到一堆灌木丛,勉强的布置了一下屏蔽灵阵,便开始养伤。 在别人的眼中,封尘能够从疾行闪电隼的手下逃脱,那简直就是奇迹,就连林赫那样的存在都不敢惹疾行闪电隼。 封尘取出还未完全被炼化的盘龙参,继续炼化疗伤。 十天过后。 封尘的伤势才已经痊愈,而盘龙参也被完全吸收了。 “呼,接下来,突破空灵境!” 封尘给屏蔽灵阵多增加了几个灵晶之后,又布置了一座聚灵阵。 取出在鸣山主峰得到的七彩虹莲的三片花瓣。 “为了你,我可是差点丢命啊。” 这三瓣,颜色分别是红、黄、绿。 将三片花瓣放在聚灵阵的三角,包围住封尘,花瓣的浓郁灵气不断地汇聚至封尘的头顶。 调动出体内的玄灵之气,封尘将一枚枚灵晶打碎,然后服下,体内的灵气一下子遇到了玄灵之气。 “如此浓郁的灵气,想要突破空灵境,岂不轻而易举?”封尘有些兴奋的道。 封尘就等待着体内霸道的玄灵之气冲破瓶颈,抵达洪荒焱帝鼎,体内的灵气就会得到升华。 可是一瞬间,封尘意识到不对,体内的灵气是得到了升华,可是并未突破瓶颈达到空灵境。 “这…怎么可能,如此浓郁的灵气,居然不能突破空灵境?” 封尘还没反应过来,体内灵脉中充斥着庞大的灵气因为没有突破瓶颈,而不断的撑在他的灵脉之中,即使是双重灵脉,封尘都觉得十分痛苦。 忽然,天降神光,冲破设在鸣山的阵法,冲破封尘设置的屏蔽灵阵,直接注入封尘的体内。 鸣山外,一群血红门的人疑惑。 “这是什么,居然直接打破阵法?” “既然如此,只能提前动手了。” 山外各处军营立马传来喊杀声。那十位地武灵境武者最先反应了过来。 陈锋第一时间冲向鸣山,只见鸣山何处响起求救符文爆炸之声。 “混蛋!” 陈锋骂了一句,便冲向鸣山符文爆炸最密集的雪林山。 而此刻的封尘呆滞住了。 这是… 无上境界?! 冲灵、空灵、地武、天武四大境界乃是武道本源四境,而冲灵、空灵二境分为九阶,地武、天武而境则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小极境,中极境,大极境,大圆满。 而传闻,这武道本源四境,有超越这些武道划分的存在,称之为无上境界,就连上一世的封焱尘都不曾达到。 此刻,封尘的洪荒焱帝鼎之中,居然刻录出了神纹。 “传闻居然是真的,达到无上境界就会得到神纹,拥有神纹的武者,战力会远远大于同境界武者!” 第687章 。 少年睁开眼睛,周围变得模模糊糊! “这里是哪里?” 少年捂着脑袋,昏昏沉沉的,喃喃道:“想我堂堂大剑圣江羽尘,居然会被一个二阶冲灵境的小子扔在昆仑山脉。耻辱啊!” 江羽尘勉强坐了起来,回想了一下,他是被昆仑侯的六子林云打伤,扔至昆仑山脉。 是昆仑侯十年前收的义子,而江羽尘的父亲,是十年前玄武帝国威名赫赫的震天侯江封,封地南疆。 南疆经常有魔教作乱,震天侯出兵镇压。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南疆传回消息,震天侯叛乱,玄武王一怒之下出动百万大军,扫平南疆,震天侯身亡!魔教南疆分坛沦陷,震天侯整个侯府上上下下五百零一口人满门抄斩。 江羽尘乃是震天侯的好友昆仑侯极力相保才得以生存。但是灵源却被打破,从此变成废人一个。 十年前,五岁的江羽尘有着五阶冲灵境实力,不可谓不逆天,若不是灵源被打破,说不定江羽尘已经突破灵源。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轮回,我堂堂万界墟的大剑圣,没想到轮回之后却是一个废人!” 江羽尘,本来是万界墟的大剑圣,威震整个万界墟,实力无限接近于神的存在,可是却在渡劫的时候,一道紫金天雷,从天而降,一位绝世强者就这样陨落。 而江羽尘发现他并没有死,他居然成为了一个新的生命,怀胎十月,他出生了,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身处昆仑墟,玄武帝国,震天侯府。震天侯,他的生父。 至于母亲,江羽是没有任何记忆了, 因为乃是轮回,江羽尘记住前世记忆,依靠强大功法,五岁达到五阶冲灵,就算是上一世也不可能如此,江羽尘本来以为,可以在昆仑墟混出一番大事业,可是却在五岁那年,被玄武王下令,打破冲灵! 如今的江羽尘在别人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小丑而已,虽然如今的身份是昆仑侯的养子,但是却也并没有多少身份。不仅不可以修炼,并且还有着叛臣之子的名头。 在昆仑侯府,就算是一个小丫鬟都不可能看得起江羽尘。身份低微的他,却是硬生生的在昆仑侯府生活了十年。 不过昆仑侯倒是对他很好,给他请遍名医,却也无法修复其灵源。 一年前,昆仑侯闭关,昆仑侯长子林雄暂时管理昆仑侯府,六子林云也就趁此机会,不断地折磨江羽尘。 一年之内,江羽尘的右手就骨折了五次,肋骨几乎全部断掉,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也没有一点活力,像是一具死尸一般。 就在刚刚,林云直接将江羽尘打成重伤,扔入昆仑山脉。 此刻的江羽尘已经算是一个废人了,全身没有一块好地方,整个人就像是将死之人一样。 吼! 果然,最可怕的事情来了,林云直接把江羽尘打死,肯定会被出关的昆仑侯惩罚,但如果把江羽尘扔在昆仑山脉,被蛮兽啃食而死,那他就会有千万种理由来开脱责任。 一头两米高的巨熊缓缓向江羽尘走过来,封尘感觉大地都在颤抖。 怎么办!!! 这是一头一阶中等蛮兽,以江羽尘目前的身体完全不可能逃脱,怎么办!!! 巨熊乃是一阶中等蛮兽霸天熊,乃是一种食肉的熊类蛮兽,江羽尘此刻动都动不了,更不别说逃跑了… 霸天熊伸出他的两只巨手,抓住江羽尘的双臂,直接把江羽尘提了起来,江羽尘感觉身体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大吼一声… “好…好疼…” 江羽尘嘶吼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江羽尘已经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江羽尘的心里呐喊!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我,还不想就这样结束啊!老天,你既然要我轮回,为何又要如此对待于我?为何啊!”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我绝对不能死。” “呀!” 江羽尘的眉心处飞出一道光,打在霸天熊的身体上,霸天熊连忙松开手,向后倒退! 江羽尘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身体再一次传来疼痛,江羽尘一喜,因为,刚才将霸天熊击飞的正是他的灵源,拥有灵源,也就是一位真正的修炼者了… 一阶冲灵境! 江羽尘能够清晰的感觉得到体内有着一股气流在流动,仿佛在滋养着江羽尘的身体,江羽尘的身体开始缓慢恢复,身上浮现出一层白光,有些神秘。 霸天熊盯着江羽尘身上的那一团白光,有些郁闷,他已经几天没有吃肉了,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一块食物,没想到还把他击退了,霸天熊有些好奇。 慢慢的接近江羽,生怕这个突然将他击退的蝼蚁再次反咬一口,伸出手指头,试探性的戳了一下江羽尘。 发现江羽尘没有任何反应,霸天熊仿佛觉得自己被骗了,于是大吼一声,有些愤怒的冲向江羽尘,手掌像是巨山一样,拍向江羽尘的脑门! 江羽尘只感觉耳边传来剧烈的风呼声,耳膜仿佛要被刺破一般,江羽尘竭尽全力调动唯一的那一丝灵气,再次激发眉心处的灵源。 霸天熊吓了一跳,先前就是被这样的一道光束击退,现在可不能再大意了。 霸天熊连忙向后退,肥胖的身躯此刻却变得灵活无比,右脚为轴,一个转身,便躲过了光束的攻击。 江羽尘在霸天熊闪躲的一瞬间,连忙滚动将近麻木的身躯,滚了几圈,骨头仿佛要散架了。 但是稍微停留片刻,都有可能被霸天熊的巴掌抽得化为一滩血泥,强忍着疼痛,江羽尘不断地翻滚… 霸天熊缓过神来,看着蝼蚁在地上滚动,十分的有趣,于是又缓缓地走向江羽尘。 推了一下,连续滚了好几圈,一股钻心的痛,江羽尘特别想给这头霸天熊一拳头,这头笨熊… 看到江羽尘滚了好几圈了霸天熊居然在那里拍手叫好,一头熊露出的笑容此刻看起来却是那么的猥琐。 “艹,别让我活着,要不然我要问候你祖宗十八代女性。。” 江羽尘咬着牙关,强忍着疼痛又被霸天熊推着滚了几圈,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任何一块好地方,要不是脸上有些稚嫩,此刻的江羽尘,真的像是一个快死了的老头… 江羽尘大吼一声,再次激发出灵源的力量!只可惜,已经濒临死亡的他,激发出的灵源之力,也不过如天降小雨,不疼不痒… 霸天熊仿佛玩腻了,于是用抓住江羽尘,准备将江羽大卸八块,然后食用… 江羽尘上一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生死,却都没有这次这样感到恐惧,一种无助感油然而生… 霸天熊手臂上浮现出一种奇特的兽纹,按住江羽尘的头,江羽尘原本就脆弱的身体,在霸天熊的摧残之下,已然昏厥过去。 “小小蛮兽,也敢在此作乱?” 一声少女的声音想起,只可惜江羽是听不到了,霸天熊看了看四周,发现根本没有,霸天熊摸了摸脑袋,难道听错了? 可是,当他把头转过来的时候,一条长鞭从远处抽来,即使是身躯庞大的霸天熊,此刻也被抽飞出去几十米。 江羽尘再次从空中落下,强烈的疼痛使他从昏厥中醒来,隐隐约约看见一道白色身影。 鞭子的主人是一个少女,一米六左右,身上穿着白色的外衣,有种天女下凡的感觉。 少女来到霸天熊旁边,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鞭子犹如刀锋一般,将霸天熊的头颅割开,到死,这头愚蠢的霸天熊还在傻笑。 看着有些可怜,“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别怪我太无情。” 少女从霸天熊的身上挖出一块红彤彤的大宝石,其实这是蛮兽的灵核,相当于人类的灵源。 做完这些,少女来到江羽尘的身边,将江羽尘扶起,给他服下一个丹药,然后自己也盘坐而下,双手贴在江羽尘的后背,一丝丝微光从少女的手中进去江羽尘的身体。 ,当然,这些江羽尘都是不知情的,毕竟此刻他的记忆还是模糊的,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一条白色身影。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江羽尘醒来,看了一下四周,只见远处一道白色亮丽的身影离开了。 这里已经不是先前差点遇难的地方了,而是一处山洞,那道白色的身影正是从洞口离开了的。 江羽尘摸了摸胸口,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以后不要进入昆仑山脉了,你的实力还太弱。 江羽尘不知道这是一种忠告还是什么,不过他也不想进入昆仑山脉啊。 纸条上还留着淡淡的清香,字体也有些清新。 “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何人,以后如何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江羽尘身上的伤势还是很严重的,只不过山洞之中有一些药草,甚至还有一株灵药。 江羽尘也不客气,既然对方这样做了,想必也就是为了就自己而已。 缓缓的调动着灵源中的灵气,不断地吸收药草的药力,江羽尘周围出现无数的小漩涡,将那些药力吸收进江羽尘的体内。 江羽尘一边疗伤,一边不断地内视,观察自己的身体,此时此刻,他还不清楚他的灵源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688章 。 《震荒灵》第一章九阳绝脉 呀!炎风天地斩! 风鸣手中拿着一把战刀,一刀劈出,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这其实实在风鸣的意料之中,自从被那一个黑衣男子击败后,自己就无法运用真气,修为反而在不断的倒退,这是风鸣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的!炎风天地斩,风鸣的成名绝技,但是,如今却连一只蚂蚁,一片叶子都斩不断! 一个转身,右腿飞出,烈风腿!只是在空中划出一道光芒,但是,却仍然没有任何动静!那件事至今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是,风鸣却依旧没有放弃,反而更加的努力,他就不相信,不能运行真气就是废人?风族的一位先贤还不是练就成了远古圣体——黄金圣体?他就不信他做不到,但是,现实是残酷的,风鸣的一切绝脉术都不能使用! 族中的老人说,风鸣之所以不能运行真气,释放绝脉术,那是因为风鸣的体内有一股十分霸道的真气,九阳真气!每当风鸣要运行真气,总是被九阳真气压下去,不能运行真气,自然也就不能调动天地灵气,释放绝脉术! 真气,顾名思义其实就是天地灵气,天地灵气就是天地的宠儿,亿万年前,人类急用荒灵中浓郁的天地灵气,激活体内本就净化而来的绝脉,每个人体内都会有一条属于自己的绝脉,必须开启绝脉,自己才能修炼,悟出属于自己的道,也就是绝脉术,修为越强,绝脉术越强!不过,开启绝脉的这个过程,必须要自己去摸索其中的奥妙,抓住那一丝属于自己的道!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能帮你! 不过,说来说去,终归离不开天地灵气,这是修行的根本,但是,现在风鸣原本的绝脉,九天炎火风绝脉被突如其来的九阳绝脉压制,如今,风鸣的一切真气开始消失,逐渐扩散,导致现在风鸣的修为退至体重二阶! 这对于风鸣这个曾经的绝世鬼才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不能修行,也就意味着从此以后自己不能守护自己的家人,不能保护自己的爱人!若不是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的弟弟,或许如今的自己已经命丧黄泉,因为风族不养废材! 换做是谁,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两大绝脉术都不能释放,真气不断扩散,九阳真气霸道的在风鸣的体内直冲乱撞,不过这都是潜行的在运行,过不了多久,风鸣的五脏六腑都会被捣毁,绝脉被封存,有死亡的可能性…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九月初九,风族一年一度的绝脉测试日,风鸣为上届的第一高手,仅此于风族公认的第一天骄——风飞扬! 今天的绝脉测试日,风鸣自然也是座上宾,不过由于风鸣不能修行,所以被安排在最后一个座位,这就是不能修炼的后果,不过,风鸣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反正这一个月以来,他都是受人冷落! 风族测试绝脉的地方乃是一个巨大的广场,能容下数千人! “哟!大哥,那不是绝世鬼才风鸣吗?”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对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道!他是风族二长老的二儿子风虎!风虎带着一股鄙视的目光看着风鸣,不过风鸣并没把这当什么,这风虎平日里一向仗着自己的父亲,到处胡作非为! 风虎口中的大哥,也就是风龙,道:“那也只是曾经,现在,连一只蚂蚁都杀不死,真不知道族中的长辈怎么想的,竟然会把他就在风族,若是我,肯定将他逐出风族!” 风龙很霸道,完全不把风鸣放在眼里,风鸣自然听到了风龙的话,于是道:“我是个废材,不过我有骨气,不是一个无用的废材,不像某些人,仗着自己的老爸,为所欲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 “你……” “大哥,小不忍则乱大谋,咱先让他威风几天,反正他也威风不了几天了,嘎嘎……”风龙旁边的一个拿扇少年道! …… 半个时辰之后,测试正是开始,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走上广场的中央,朗声道:“本届测试,由老朽来测试,现在,念到名字的先辈,上前测试!” “风娇月!风晴!风……” 十人同时来到白医圣者的面前,伸出双手!白医圣者道:“第一道绝脉,遥寄天穹绝脉,第二道绝脉,冰廖绝脉…………” 测试显得格外无趣,风鸣环顾了一下四周,无聊的他如今只能寻找自己的未婚妻——杨弦月!但是,让他失望的是,杨弦月并不在场,他又只能靠在椅子上,睡起了大觉! “真是没想到啊,这届的族人竟然有人能身有七天匀绝脉,看来我们风族超越杨族的时日不久了!” “不能这么说,杨族听说也有好几个天才,就说那个妖女杨弦月,连咱们风族的风飞扬都有种甘拜下风的感觉!哎!可以咯!一个好好的姑娘,却要嫁给一个废材少爷,真是可惜咯!要是我能和杨弦月睡一觉,我连死都不怕了!” 风鸣刚刚醒来,测试便结束了,但是呢,却有人说他未婚妻的坏话,太可恶了,他的尊严可以不要,但是,杨弦月的尊严,风鸣是非常在乎的,毕竟,在人人冷落他的时候除了他的家人以外,也就只有杨弦月不嫌弃自己是个废材,风鸣也对杨弦月产生了情愫!如今风鸣已经十六,在荒灵,已经若是成年,但是却因为自己变成了废材,导致杨家的族老不同意这段联姻! 风鸣站起身来,道:“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否则你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啊,你让我把话收回去,啊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说你未婚妻你生气了,但是,你生气又能怎样,在我的面前你………”话还未说完!少年便倒飞出去,摔了一个标准的狗啃泥! 他不服气的从地上爬起,道:“不可能,怎么会,你不是只有体重二阶??我可是人级三重!哼!肯定是你运气好!”少年冲向风鸣,但是还没到风鸣面前便又倒飞出去!这一举动,倒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因为,风鸣以体重二阶,竟然击败了人级三重,怎么可能,境界相差如此之大,怎么会…… 旁人皆是目瞪口呆,少年依旧不服气,一连十次,他都倒飞出去!连风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击败了风饮!他以为九阳真气退了,于是便运行真气,但是,依旧不能运行真气,怎么回事?? 战斗吸引了正要离去的风龙,他走了过来,道:“哟,我们的绝世鬼才又回来了,不过你打的是我的人,是不是该说句对不起吧!” “怎么,龙大少想领教我的武功??”风鸣可不会示弱,就算是面对实力强劲的风龙! 既然风鸣如此说了,风龙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他本来就是奉父亲之命,除掉风鸣,正愁没有理由,如今风鸣当着众人的面放话了,风龙还巴不得呢! 风龙的手成龙爪,抓向风鸣,速度不可谓不快,犹如鬼魅一般,瞬间就到了风鸣的面前,风鸣反应虽然有些迟钝,但是,他却以他强大的肉身,挡下了风龙的一击,风鸣退后数十步才停了下来!目光深邃的盯着风龙,风龙这是下了死手,看来,就算自己废了,依旧是风硫那老家伙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既然如此,风鸣也自然要殊死一搏!如果不是先前风鸣放出话,让风龙领教自己的武功或许风龙还真不敢把风鸣怎么样,但是,风鸣既已放出话,就算把风鸣杀死,风龙依旧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只是失手! 风鸣一个箭步冲向风龙,右腿扫出,风龙丝毫不手下留情,直接抓住风鸣的右腿,一脚踢中风鸣的腹部,直接将风鸣给踢飞,然后有冲上去,手中捏着一把战刀,完全不顾及风鸣如今的身份,一刀劈去! 死定了,谁都能看得出,风龙这是要风鸣死啊!以风龙的修为,速度,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济于事了!不过,奇迹发生了… 风鸣徒手接住了风龙的战刀,负势竞上!手里凝聚出丝丝的天地灵气,一掌拍向风龙,风龙倒是没想到,曾经的绝世鬼才的体质如此之强,竟然徒手接下自己的一击!风鸣的小手段,在风龙的眼中,无疑是雕虫小技! 拍向风龙的天地灵气,竟然在无意间消失了!可恶的九阳真气,那一点点天地灵气还是风鸣好不容易,强压九阳真气,凝聚出来的,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这该死的九阳真气又将自己好不容易凝聚而成的天地灵气给压下去了! 风龙再一次将风鸣震飞,五脏六腑传来剧痛,一股炽热的液体被风鸣压在喉咙! 噗! 风鸣吐了一口黑血!风龙提着战刀,一步步走向风鸣,现在,在风鸣眼中,风龙就如一位死神,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杀死! 要死了吗?绝望……不,一定要活下去! 第689章 。 “荒灵大陆…万族林立!想要在这里生存,就必须变强,这是基本法则,强者为尊,弱者为奴!我相信你们都知道这个道理!”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对着一群十多岁的年轻武者说! 这里是风族的练武场,可以容下三百人,练武场左侧的一个楼房顶端,坐着一个少年,嘴里叼着一根稻草,用手垫着头,望着天空!这里很高,能够清楚的看到整个临月帝都! “哎呀呀…实力啊!”风鸣站了起来,一览整个临月帝都,临月郡国隶属于皇室南朝!也就是整个荒灵大陆数一数二的王朝,南朝!临月郡国是南朝东部的一个中等郡国,实力不容小觑!临月帝都更是繁华无比,商人、佣兵、杀手……等等都汇聚于此,各方势力也都盘踞在这里,临月郡国的帝都,分为内城,外城,郊区!内城居住的都是临月郡国的皇室以及各个有实力的侯爷!而外城是有威望的大族,和其他一些落寞的侯爷!郊区则都是平民,和一些侯爷的地盘!最繁华的自然是内城,其次是外城,郊区则最穷!风族和杨族是临月帝都的庞大家族,历史悠久,比临月郡国的历史还悠久,也就是说,临月郡国皇室都要让这两大家族三分! 这两大家族,盘踞在内城的东方和西方,临月帝都最宏伟和标志性的建筑物,冲云塔,风族禁地!这里只有直系弟子才能入内,冲云塔旁边是练武场,而塔上的少年,则是曾经的旷世奇才——风鸣!可是,如今十五岁的风鸣,却是一代绝世废材,风鸣五岁觉醒绝脉,七岁人脉巅峰,十岁狂脉五重!风鸣宛如星空中的最后一颗星,闪闪发光,帝都之战,风鸣胜利了,成了帝都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以狂脉五重击败皇室狂脉九重的皇天一,名震临月郡国,甚至惊动了南朝,因为能够跨越四个境界战斗的人,必定是绝世天才!临月郡王也万分高兴,决定封风鸣为战神候,还在外城给了风鸣一座战神侯府!就在册封之日,天降雷劫,风鸣当场晕死,昏睡七天,醒来修为全无,这个消息再次震惊临月郡国,一个绝世天才就这样… 传言,是风鸣天赋太过妖孽,神绝对对其他人不公平,所以决定惩罚风鸣…呵呵!笑话,这个世界,实力为尊,神是三千年前的代名词,现在这个世界没有神,鬼才相信这种流言! 风鸣一身修为全无,本不应得到战神候的称谓了,但是,临月郡王是个守信用的王,宁愿风鸣有名无权,也不能撤封,要不然他以后怎么服众…从此,这个有名无权的战神候,开始淡化了,在人们眼中,他就是一个废材,就算他是侯爷,别人也不怕他,十岁的他,成为了侯爷,但却任由他人欺负,风鸣天生乐观,即使没有修为,却也能平淡面对,虽然他经常被其他侯府的年轻武者嘲笑,甚至欺负,但是,他却总以一句话来回应:哈哈…是啊!我的确是个废材,怂逼,不过呢…我不像你们一样是见利忘义的人…纨绔我照样做,别到时候你老婆在我床上你都不知道…哈哈哈! 不过没有实力,就算是再乐观也没有用啊,风鸣时不时被别人暴打一顿,五年过去了,十五岁的风鸣,也就练就了一身绝世神功“金钟罩,铁布衫”和忍者的忍耐力! 看着风族的年轻子弟,风鸣想起来当初的自己,当初自己也和他们一样,接受着风武叔叔的锻炼,然后自己不断努力,实力不断提高,一跃成为年轻一辈第一人!牛逼得不得了了!当然,对战皇天一风鸣其实也没有多少把握,毕竟皇天一是皇室第一人,仅比风鸣大两岁,却已经达到狂脉九重,也十分了不起,但是风鸣相信,两年风鸣也肯定能从狂脉五重突破九重!当年要不是皇天一疏忽大意,不然风鸣能取胜? 风鸣无奈的摇了摇头,那都是过去了,现在自己没有一丝修为,五年过去了,以皇天一的天赋,不知道已经到了怎样一个高度,说实话,风鸣和皇天一也算是兄弟了,但是皇天一天赋太高,听说已经走出了临月郡国,去外面看看更广大的世界了!而我还在这里看着帝都找回从前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感觉! 就在风鸣沉思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就知道你在这里,皇室有令,所有世袭王侯,明天早朝必须全部就位,我怕你不知道,明天不去,皇上怪罪,特地来提醒你!”这人是风鸣的弟弟,风林,比风鸣小一岁,修为一般般,但却有一个好脑子,这五年以来,都是他在帮风鸣管理战神候府! “哟!什么时候想起我来了,我这么一个有名无权的侯爷,也要去?” “听说皇天一回来了,而且还有重要事情要商量,一品以下的官员明天早朝都不去,只有一品官员和几大世袭王侯,而且远在边疆的风林火山四大将军也回来了,可能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风林说道。 “哦哦…知道了!明天我会去的!你先回去吧,告诉爹,让他别担心!”风鸣顿了顿,再说道:“这件事情…你别参与了,你以后还有大好前程呢!”说完风鸣极速下塔,赶回侯府! “我别参与?几个意思,我怎么不懂!”风林蒙逼了… …… 风鸣看着威武的大门前的两座石狮子,还有大门上那巨大的匾额——战神候府!风鸣推门而入,战神候府分为三大部分,东院,中院,西院,风鸣作为这里的主人,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庭院,在中院有一个100平方米的庭院,四面都是围墙,南方是风鸣的房间,门前有一个练武场,风鸣一个人现在练武场中央,抬起头望着天空!唉!该来的总会来,忍受了五年,已经够了! 五年前的真相,知道的人只有风鸣,当年那一道雷霆,其实是二次神战之后,紧剩的一个神——战神荒的灵魂体,战神荒本以为自己已经陨落,但是没想到,天不亡他,让他坠落在了一个旷世奇才的身上,其实风鸣昏迷七天,只是战神荒的灵魂和风鸣的灵魂结合,本应该变得更强,但谁知道,风鸣的另一个身份,战神荒都为之一振,战神荒如果强行与风鸣的灵魂相结合,那么风鸣将会魂飞魄散,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这么好的躯体,战神荒怎么肯放过,想要完全结合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时间有点久,这些战神荒都已经告诉风鸣,风鸣也知道,成长得越快的天才,就越容易陨落,但是,如果沉淀几年,那么没有修为的他将会得到一个质的飞跃,虽然要重修,但有了战神荒的帮助,他没必要着急,但是没想到,却过去了五年! 人皆九脉,一脉为人,二脉为狂,三脉为玄,四脉为灵,五脉为地,六脉为皇,七脉为武,八脉为天,九脉为圣,合脉破圣,化神!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天生的绝脉,或者后来的附属绝脉,绝脉分为:1、几条附属绝脉、几条天生绝脉(这种人是千万年难遇的天才)2、几条附属绝脉、一条附属绝脉(这种是几千年难遇的天才)3、几条天生绝脉、一条附属绝脉(同样属于几千年难遇的天才)4、一条天生绝脉、一条附属绝脉(千年难遇的天才)5、一条附属绝脉、没有天生绝脉(百年难遇的天才)6、一条天生绝脉、没有附属绝脉(每个人皆是如此,这种级别的,整个荒灵大陆遍地都是!不算是天才) 论绝脉,附属绝脉,明显比天生绝脉强大得多,当然,传说也有一种强大的上古绝脉,无论是天生的还是附属的,都是不可多得的绝脉,上古绝脉的强大,不是风鸣等人可以揣测的! 风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条绝脉,天生绝脉:九天炎火风绝脉!附属绝脉:战神绝脉!这样的话风鸣就属于千年难遇的天才,但是,战神荒却告诉风鸣,风鸣拥有特殊体质,至于有多少条绝脉,他也不知道! 风鸣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拇指无名指小指收,然后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瞬间形成火焰,将风鸣包围起来,这是最基本的召唤阵法,风鸣单手撑地,嘴里念道:“出来吧!战神荒!你要是不能帮我,信不信劳资弄死你! 的确,战神荒处于灵魂体,连一个凡人都不可能打过,而且附属在风鸣体内,风鸣杀他分分钟的事情,当年风鸣听战神荒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故事,还说能帮风鸣变得更强,所以风鸣才让战神荒附属在自己身上!要不然我放着我大好前程不要,去相信一个三千年前的代名词“神” 第690章 。 一个三丈之高的身影,出现在风鸣面前,他身穿铠甲,手持巨剑,在他面前,风鸣显得有些微不足道,这就是战神荒,荒说道:“哟呵!终于唤我出来了?说吧!有什么事情?” “灵魂融合完成没有?五年了,要是再没有完成,劳资一脚把你踹回那什么狗屁神界你信不信?” “还差最后一点,等等就好,明天,肯定能够融合完成!”战神荒说道,风鸣看着荒,继续说道:“明天什么时候?劳资明天有重要事情,你要是赶不上,劳资照样把你踢回神界!” “哟呵!把我撵走,你可永远都不能恢复修为,甚至变得更强了!”所谓无赖撞上无赖,风鸣认栽了!只希望明天荒能够快点! …… 第二天,风鸣将以往的修炼袍换掉,然后穿上了一件盔甲,这是当年自己被册封侯爷的时候临月郡王赐的,乃是一件五阶元武宝器,能够承受玄脉武者全力一击,可谓是不可多得的宝贝,现在风鸣没有修为,这件五阶元武宝器——玄武铠可是风鸣的唯一防身之物,风鸣知道今天要发生大事了,所以不得不穿上玄武铠! 玄武铠穿在风鸣身上,使得风鸣真的宛如一位战神!走出侯府,风鸣就向着内城走去,内城没有外城大,但是却比外城繁华,外城街道错综复杂,而内城只有两条主街道,一进城门,便来到了长一千米,宽一百五十米的中央大道——天皇路!而在天皇路的中间部分,又有一条与天皇路交叉的地皇路!两条大道是内城最打的,不!是整个帝都最大的,地皇路也有一千米长,一百五十米宽,街道两旁有些各类商店,什么百年老字号啊,千年老字号啊,百年老店啊等等!地皇路连接风族与杨族,而天皇路则连接皇城和城门!内城无比繁华,主街道两旁的商铺不断叫卖,还有一些小街巷的小商贩在叫卖,风鸣通过天皇路,来到皇城,皇城也就是皇宫!风鸣因为身穿玄武铠,手持战神候令一路畅通无阻! 风鸣也不是第一次来到皇宫,对于皇宫的地形勉强算是知道一点!穿过皇宫的前院,来到朝厅,这里是皇家的议事厅,早朝都是在这里举行!风鸣到的时候,文武百官皆以到齐,也就是说,风鸣是最后一个! 临月郡王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当然这只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对于武者,五十多岁并不算老,临月郡王一点也不显老,反而是神采奕奕,他是皇家第一人皇天一的父亲,皇龙!他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看到风鸣走了进来,而且还穿着玄武铠,文武百官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感到疑惑,因为上早朝不得穿戴这些东西,但是还有百分之三十的人甚至临月郡王都不觉得稀奇!最前方站着风林火山四位将军,身后是左右丞相,然后到世袭王侯,然后到一品官员!总共加起来,大约一百来人! 当然,风鸣没有看到皇天一,临月郡王开始说话:“今天我没有让二品官员上朝,是因为有一些重要事情,在场的无一不是我提拔的官宦!所以我相信你们!” 众人微微一鞠躬,道:“愿为郡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当然,除了风鸣以外,风鸣自成为战神候以来,上朝次数不超过三次,虽然他知道规矩,但他认为: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人没有必要让他跪,就算只是拜,他也不会做! “战神候!你怎么能如此无礼,你以为你还是曾经的天才吗?郡王让你来上早朝,已经是很相信你,你怎么能如此无礼!”站在风鸣旁边的世袭王侯——问天候质问风鸣! “呵!问天候——皇余!你还没有资格来说我,我虽然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但是,这些年战神侯府这些年为郡国做了些什么我相信你不会不清楚,郡王不会不清楚,而且,我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就算是郡王,也不值得我跪!”风鸣的声音铿锵有力!整个议事厅瞬间安静,临月郡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过马上说道: “好!有骨气!皇余你的确不该说战神候,毕竟战神候这些年做了些什么,我也不是不知道,攻陷我们的老对手皓月郡国,打击叛逆份子多次……等等功劳,都不是你能够比拟的,” 当然…谁都知道,这些事情其实都是风林干的,和风鸣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风林是以战神候府的名义做的,风鸣是战神候,功劳当然是风鸣的! 风林火山中的山——南宫武说道:“你弟弟的确很厉害,但不是你!一个没有实力的废物!”南宫武很强势,四大将军的势力,远远大于世袭王侯,而且当年攻陷皓月郡国,是南宫武为先锋,风:凌空将军为主力!功劳不能全部都算是战神候! 风鸣有些不悦,不过四大将军他还惹不起!只能忍了,反正都忍了五年了! 临月郡王道:“好了…今天是有正事要说的!四位将军汇报情况!” 风:凌空说道:“皓月郡国原来的平民很不消停,虽然臣多次镇压,但数量却不断增多,臣怀疑是皓月郡国旧部在背后支持,而且似乎还有某个势力在背后操控!一个很可怕的势力!” 林:皇浩然道:“北方蛮族日益猖獗,矛头十分明显,就是针对我们,臣怀疑背后必定有人操控,要不然这群没有头脑的蛮族不可能这样聪明!” 火:龙傲天道:“南方的青龙郡国也不断攻打我们,矛头也是针对我们!” 山:南宫武道:“西方没有任何异常!” 听了四位将军的报告,临月郡王思索了片刻,道:“我们的四个主要要塞,三个都十分的猖獗,目标也十分明显!智星早就在五年前就预见了临月郡国的危机,而且就在今天……”临月郡王还没说完,一道强横的元气便袭向他,临月郡王双手伸出,全力一挡,真气瞬间化解,临月郡王吐出一口血! “哈哈哈…临月郡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一个苍老的声音想起,大门瞬间破碎,一群黑衣人充了进来,文武百官皆是修武之人,当然除了风鸣!全部激发绝脉,临月郡王调息片刻,也激发出绝脉,四大将军更是厉害,他们的绝脉都已经突破三阶,达到玄脉九重,临月郡王也是灵脉三重!各个世袭王侯,最差的都是狂脉五重!而其他官宦,大多数都是人脉八重以上! 而对方只有二十个人,领头的和临月郡王一样,是灵脉三重,而其他人皆是玄脉五重以上,整体实力,临月郡国差了太多,但是临月郡国占数量优势,这么大的动静,金鹰侍卫马上就能赶过来!临月郡王站了起来,道:“虽然我早就知道你要来,但是没想到是今天!”临月郡王十分生气,他的身后的绝脉瞬间膨胀,然后一只凤凰鸟出现在他的面前! “灵级绝脉术,生死凤凰!” 看见这么牛逼的绝脉术轰过来!黑衣人的头领也毫不示弱,立即调动绝脉:灵级绝脉术,五雷轰顶! 瞬间,整个议事厅发生大爆炸,临月郡王被炸飞,而黑衣人头领也好不到哪里去!下面的文武百官,除了世袭王侯和四大将军,其他人全部昏死了过去!还好风鸣穿上了玄武铠,暂时没事…额额…等等! “草!”风鸣骂了一声,因为这个时候,一个黑衣人攻向他!那个黑衣人全力一击!风鸣瞬间被轰飞!风鸣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剧烈疼痛,吐了一口鲜血!双方乱战! 风鸣差点晕死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战神荒的声音响起,“哟呵,我来的可真是时候!风鸣,灵魂融合完成了,你可以大展身手啦!哈哈哈…” “笑你妹啊!劳资没有一点修为,让我大展身手,找死啊?” “你看…我忘了!好吧!那我就来帮你吧!想不想把对方全都干掉?” “废话!” “好…我以战神之名,传你战神武典!” 瞬间,风鸣的身体飞了起来,九天炎火风绝脉觉醒,人脉一重!人脉二重,人脉三重,人脉四重,人脉五重!瞬间,风鸣提升到人脉五重! “战神一式,战神崛起!呀!” 大地在震动!风林火山四位将军迅速退出战场!各个世袭王侯也退出战场!感觉大殿要坍塌了!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冲向了风鸣!风鸣只不过人脉五重!没有什么好怕的,的确,风鸣一个人脉五重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是,风鸣使出的是战神武典!地底出现一只大手,瞬间将一群黑衣人抓住,然后…碾碎! 突破玄脉,风云纪感觉到强大的元气,充斥着他,玄脉一重的力量,风云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强大,这种感觉十分舒服,但这可远远不是风云纪的目标,五年之后,他还要挑战御傲天,如果是以这个实力去挑战御傲天,明显的不可能!因为御傲天的那惊天一戟,打败三军… 第691章 。 而在武市,想要获得晶核的最好办法是,武斗宫!类似于武市斗武一般的存在,不过,他不光赢晶核,还赌命!风云纪如今想要获得晶核的最快途径,也就只有去武斗宫了,武斗宫十分庞大,宛如古罗马斗兽场一般,周围全部有着座椅,中央有三个大战台,直径最起码有千米!风云纪交了一个晶核,走了进去,挑了一个前排的位置,做了下来!观察下面的战斗! “喂!小子,你挡住我了,快让开!”一个不怎么和谐的声音传来了,风云纪知道对方是在说自己,虽然对方态度不是很好,但是,自己却也的确挡住了对方,风云纪挪了挪屁股! “小子!你把我挡住了…”又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风云纪明白了!耍我!风云纪假装没有听见,继续观察战斗! 周围的人嘀咕:“这家伙是谁啊,真够倒霉,碰上了幽灵堂的人!幽灵堂实力强横,就算在帝都也可以横着走,这两个幽灵堂的弟子先前正是这个样子,把一个家伙打得快要残废了!诺!你看!” 周围的人全部露出看戏的表情!风云纪自然也听到了那人的话,他顺着那人说的方向看去,那人已经鼻青脸肿,完全没有了原来的容貌,别人不知道他是谁,风云纪知道,此人正是石驹! 坐在风云纪身后那个幽灵堂的弟子怒了,大喊道:“小子,没听到我说的话吗?”风云纪依旧无动于衷,那个幽灵堂的弟子怒了,直接一巴掌拍下去,其他人仿佛已经看到风云纪倒飞出去,然后昏死但是,事情往往不是如此,只见剑光一闪,一声惨叫!在他旁边的一个幽灵堂弟子却无动于衷,他道:“废物一个!” 那个幽灵堂的弟子捂着自己断掉的手掌,发出痛苦的惨叫,风云纪不管对方,走到了石驹的身边,给他服下了一滴养脉液!然后给他运功疗伤,众人仿佛知道了些什么,这个小子是个强者,硬骨头!而被打的那个人。肯定是这个人的朋友之类的! 那个断掉手掌的人捂着伤口,看着风云纪,道:“你可知道,我是幽灵堂的外堂弟子?” 风云纪缓缓的站了起来,挺直腰杆,道:“幽灵堂…很强吗?在帝都横着走,兵部是摆设?笑话。一个外堂弟子也这么猖狂,狐假虎威!真以为自己无敌了?真以为在临月势力中,幽灵堂最强?傻子一个,废物一个…,” 风云纪的话直接,讽刺意味之强,直接说得那个幽灵堂毫无还口之力,风云纪扶起石驹,回到座位上,又补了一句:“自欺欺人!” 风云纪一边给石驹疗伤,一边看下面的战斗!那个幽灵堂弟子咬牙切齿,想握紧拳头,但又意识自己的手掌被风云纪斩掉!他用痛恨的目光看着风云纪,风云纪直接无视, 上面的三场战斗全部结束,一个白发老者站在中央站台上,道:“今天,举行武斗宫最后一场角逐,十战!修为狂脉六重之下!上台之前,双方签订生死契约,然后,站台之上,无论你是何等身份,死了就是死了,与杀人之人无干,如果想要报仇,若是在武斗宫的势力范围,你最好收敛!然后呢!一胜一百一阶晶核,二胜两百一阶晶核,三胜三百一阶晶核………以此类推,十胜,一千一阶晶核,也就是一百二阶晶核!规矩是:上台之人,胜了,可以休息半个时辰,也可以选择弃权,获得相应奖励,如果你胜了,然后又败了,你的战绩会给下一个人!现在,武斗开始!” 老者话音刚落,全场响起一片喧哗,这才是武斗宫最精彩之处,也是最受欢迎之处,正是因为有了这一项刺激的活动,才使得武斗宫的名气堪比武市斗武! 当然,谁都不是傻子,先上场必定吃亏,直接等到第十个人,才出击也不迟…迟迟没有人上台,台上的老者有些无奈,看来规矩得改改了,但是,他刚要开口,一个背剑青年,缓缓的走上站台,一身白色修炼衣!他站在中央站台,对着四周拱了拱手,道:“请多指教!” 此人正是风云纪,风云纪看无人上台,自己便跳了上去,反正赢了一场以后还有权利选择弃权还是继续!狂脉六重之下!除了狂脉六重的人,或者一些天才之外,他觉得应该没问题,而且,虽然签了生死契约,但是,谁会无缘无故去杀人?这种人,不是神经大条,就是杀人狂! 别人都冷笑,这个小子,真是不知死活,居然跳了上去,不知道幽灵堂另一位弟子会不会出手教训他! 既然已经有人上台,有一些人也是抱着侥幸心理,没错,赢了一场还可以选择弃权,而谁都不会无缘无故杀人!而在此处,也经常出现兵部之人!兵部隶属郡国,实力强横,立国之本!要不是有兵部的人在,刚才那个幽灵堂弟子已经出手了!风云纪的第一个对手,就是一个兵部之人穿着厚重的铠甲走上了站台,风云纪道:“风云纪!请多指教!” “兵部!纪虎!” 纪虎一来就祭出了绝脉,绝脉隐隐呈现出一只老虎的虚影,风云纪已经那样的轻松,纪虎冲了上来,虎虎生威!拳劲之强,杀气之重,军人才有的气质!但纪虎还没反应过来,风云纪已经出现在纪虎的背后,雷火搭在纪虎的肩膀上,剑锋贴在脖子处!但纪虎却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在战场上经历了死亡,何惧这些! 风云纪缓缓收起雷火,道:“不错,兄台是一个不错的军人!你继续努力,其实纪墟和你也差不多!”纪虎有些愣住了,他认识纪墟,他认识纪氏门阀的少主纪墟!绝非无名之辈!纪虎淡淡的开口:“战神候好计谋!此战我服!”纪虎其实也是黄金铁骑一人,他曾在三个月前和风鸣一起接受过授勋,但是,风云纪闭关修炼三个月,整个人早就已经变了许多,若不是经常接触他的人,根本不可能将他认出, 纪虎怎么会不认识,那个一生任轻狂的青年,违抗郡王旨意,辱骂郡王昏君,放弃前往戊戌关立功之机会,坚守令河关,扬言:军人的背后是百姓,令河关破!临月百姓,必定血流成河,他们的命,我赌不起! 那个豪言壮语的青年!为了右丞相府,不惜放弃战神候功名,诈死改名!好魄力!风云纪有些吃惊,不过又道:“不要告诉给别人!还有,风鸣以逝,临月再也已经没有风鸣此人!” 风云纪想不到,自己居然就这样被一个黄金铁骑之人认出来了!风云纪根本没有消耗一丝元气,却也退了下去,戴上了一个面具,他不想被人认出来!其他人到还好,若是曾经那二十万铁骑之人,怎么办?风云纪保不准他们不会认不出自己! 风云纪以强横的实力,再胜七场,中间没有休息,速度之快,始终只是那一剑,仿佛他从来不考虑第二剑!第一个人的上场,引起了一片喧哗。此人名叫霍田!乃是上一次十战全胜之人,实力不容置疑!狂脉五重摆在那里!风云纪却并没有露出惧色!他倒想看看,此人,真的那般厉害? “诶!你听说了吗?和霍田交过手的人,都死了!”看台之上,有一人说道,站在他旁边一人觉得稀奇,问道:“不是吧!” “真的!上回死了十人,就连狂脉六重之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看来这个青年凶多吉少了!” 霍田将背在身后的战刀取下,道:“你想怎么死?”风云纪有些愣住了,他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这么想杀我?” 霍田道:“在我眼中,败给我的人,都不配活着!你也不例外!” 纪墟举起雷火,指向霍田,道:“我败给你了?就是有你这种人,狂妄自大!” 霍田按耐不住了,迅速出刀,磅礴的刀势向风云纪压了过来,风云纪冷笑,领悟了点刀势就这么狂傲!成就有限,因为,他就要死了! 随着霍田的身体马上来到风云纪面前,风云纪却早已经离开,风云纪站在不远处,道:“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强?什么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十连胜必须是你,?在你眼中败给你的人,都命如草芥是不是?即便是军人!” “是又如何!” “好!很好…”风云纪迅速出剑,剑势完全压制霍田的刀势,霍田感觉不妙好强,霍田不断后退,风云纪不断出剑,风云纪一边出剑,一边道:“你不是很强吗…在这个实力阶段,你不是无敌吗?那你怎么不进攻?” 霍田的脸火辣辣的!可恶!但是,他还没有发出绝脉术,风云纪的剑,他的剑…穿透了霍田的喉咙!霍田败了!死了!但是那是罪有应得!风云纪不想杀人,但是,对于这种认为命如草芥,狂妄自大之人,死不足惜! 八连胜! 第692章 。 风云纪一阵惊讶,这不光是隔音阵法,还是障眼法,外面的世界,帝都已经“荡然无存”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我靠!****风云纪你干什么?我日,你拿诛天神剑去破封天无光阵法?我去…疯了疯了!还好是诛天神剑,要不然就完蛋了!”小墨的声音传来,继续道:“等等…封天无光阵法!在临月这种小地方出现…靠!哪位大能居然来了临月…卧槽,什么情况………”小墨嘀咕个不停! “你很烦诶!”风云纪有些不耐烦,“你说的封天无光阵法那得要几品阵法师才能布置出来!” “让我想想…额…最低也是六品阵法师,不不不…七品…对,七品阵法师!” “喵了个咪!”风云纪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靠!临月招惹了些什么敌人啊?”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出去是暂时不可能了…你给我说说这封天无光阵法…说不定还能有办法!” “封天无光阵法,是阵法师的一种特殊手段,类似于空间手段,在封天无光阵法当中,他是一个单独的世界,而在外界看来,这里根本就存在!”小墨摸了摸脑袋,继续道:“封天无光阵法也有另一种说法,叫九层世界,简单的说就是在封天无光阵法当中,有九个段位,每个段位,只能容纳某个实力以下的人,不过这个要看阵法师的等级和他自己的性格了!” 风云纪看着手中的诛天神剑,再看看刚才破碎的空间,我现在难道已经到达第二层了吗?他道:“小墨,这封天无光阵法可有破解之道?” “每个阵法都有阵眼,只要你破坏阵眼,就可以破坏阵法,就如人的心脏没了,人就活不了是一样的道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每个人都会自己保护好自己的心脏,而阵法师也会保护阵眼,破坏阵眼以你的实力完全不可能,”小墨给风云纪泼了一盆冷水,不过又道:“不过呢,你手中有诛天神剑,而且作为诛天神剑的主人,完全可以利用诛天神剑来破这阵法,按照先辈留下的知识呢?人脉破一入二,狂脉可破五入六,玄脉可破九层世界!普通人需要之前皇脉以上的实力才能破这阵法但是诛天神剑的传人只需要玄脉!” 这就是优势! 风云纪自然要利用这个优势,虽然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必须要去弄清楚,可能他现在就是身处皇宫,也可能已经离开皇宫,总而言之,他不能再让他的父亲就这样离开…… 风云纪瞄了瞄前方,这么说,现在第二层世界和第一层世界连在一起了,也就是说这层的实力段位,是由第二层的实力段位决定! 先找个人,然后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等等,前方,那是什么?风云纪看了看前方,那是一个人在那里趴着,风云纪走到他的身边,用剑捅了捅他,没有反应,风云纪道:“喂,哥们,你没死吧?” 风云纪将元气释放到他的身体里面,还没死!风云纪把他翻了过来,“靠…皇天一?干什么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来是昏死过去了!” “哈哈,兄弟们,老大说只要这次干完,咱们就可以休息了,加油!”一道声音传来, “是啊是啊!这次的目标是皇天一,皇室的皇天一,资料显示,他的实力是灵脉九重,靠,比临月郡王还厉害,先换个目标,噢!对了,狂脉五重风云纪,就他了,”又一道声音! “就是就是,上头肯定搞错了,咱们只收割玄脉以下武者,” 风云纪将皇天一收进了诛天神剑,一个飞跃跳上了屋顶,匍匐在那里,下方,是一条街道,前方有两个人,后方跟着大概二十来个人,刚才就是这帮人说自己是目标,目标…实力啊,先选实力差的! 跑…急也不能现在急,等有实力了在急!跑,马上跑!风云纪运转元气,脚上一用力,飞了出去! “诶?什么人?给我留下来!” 刘虎一个跳跃追击风云纪,其他的人也跟着刘虎追了上来,风云纪暗道不妙,都是高手啊,一动便知!要不是学会密影,早就死翘翘了! 风云纪一个劲的逃跑,我傻啊!杀我的,我等你来杀我啊!刘虎并不是省油的灯,很快便追上了风云纪,从风云纪背后一掌击来,风云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这个人最起码拥有玄脉的实力! 看来避无可避了,只好硬接了,风云纪唤出诛天神剑,像身后一甩,但是刘虎的掌力太强,直接将诛天神剑崩飞,那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风云纪的背上, 风云纪背打飞了出去,撞在远处的墙上,风云纪从墙上滑落了下来,感觉口腔一热,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刘虎取出一张纸,看了看风云纪,又看了看纸,他道:“风云纪,没错了,就是你!这也不能怨我啊,我也是听命于上边,小兄弟,实话跟你说吧,这种杀人的勾当我其实也厌烦,谁叫你命不好呢?被列入黑名单的人,就没有谁活过一个月!” “你再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那我就满足你吧!这里是九层世界,黑市一位高阶阵法师布置出来的,本来只是为了杀临月皇族,但是你们命不好,那就没有办法了!” “黑市?”风云纪终于知道了一些头绪,原来封天无光阵法是黑市的邪人布置的,为了杀临月皇族,如果临月皇族覆灭,临月就会群龙无首,到了那个时候,临月就会危在旦夕,不管黑市出于何种目的,现在先保命再说! 风云纪使出密影,速度快到极致,冲向插在地上的诛天神剑,一个翻身,重力九剑,抓住诛天神剑风云纪就施展出重力九剑,九剑轻轻松松被刘虎挡下,但是却也给风云纪逃跑的机会, “中了我一掌还想跑,痴心妄想!”刘虎可是堂堂玄脉一重武者,又岂能允许你个狂脉四重的小子在自己面前跑掉? 他也施展身法,追击风云纪,中途风云纪再中好几掌,深受重伤,前面一条大河,风云纪看向身后的刘虎,刘虎施展出一种极其强大的绝脉术,空云掌,一掌将风云纪崩飞,落入河中! 然后他取出之前的纸,也扔入了河中,道:“第二十一个!唉…什么时候才能不干这种事情啊!晚上睡觉都不安稳!靠你奶奶的!” “老大!都解决了?”那群黑衣人追了上来,刘虎道:“下一个目标是谁?” “皇天虎!” ……… 南朝王,在所有的朝王当中,势力排在二,仅此东朝王,南朝王座下五虎,个个勇猛精进,在墟空战场也是威名远扬,排在第五的聂无天,实力都有灵脉九重,而排在第四的月星炎,实力更是了得,据说,月星炎曾经为了红颜,一人一槊,屠杀了一个墟空!他的实力有人预测,都已经超越了前面的那几个,有这二人坐镇在此!看来其他人是很难夺得苍龙枪了! “五虎!” 风云纪很是震惊,五年前的聂文龙也是五虎之一,但是五年前却不见了,而风云纪却在断肠崖上看见了…… “五虎又如何? 那些强者当中,飞出二人,向着月星炎,聂无天二人飞了过去,祭出绝脉,两只黑色巨虎,绝脉化形,灵脉强者!月星炎提起长槊就要上去,聂无天拉住了他,道:“让我来!” 聂无天没有祭出绝脉,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斧头下去,那两只巨虎瞬间破碎,聂无天给了二人两大巴掌,一人飞向一边,撞到远处的大山,口吐鲜血!月星炎在后面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真是搞不懂,你们认为五虎很差嘛?不自量力!” “噢!是嘛?我来试试!”一个手持长剑的男子,迎了上来,无比磅礴的剑势直逼聂无天,聂无天仓促之间把战斧向前一挡,可是对方的剑势太强,直接将聂无天崩飞! “阁下是是?” “武灵中洲,谷谕!” “原来是武灵剑,谷谕啊!我当是谁呢!”月星炎提着长槊就迎了上去,与谷谕战在一块! 聂无天从废墟堆里爬了出来,他居然毫发无损,那是因为他穿了虎甲,要不是有虎甲,他早就粉身碎骨了! 两大高手决斗,小辈们只能在下面仰望,这是飞在上面的一个强者大喊道:“快夺取苍龙枪,我们拖住临月强者!”那位强者话音刚落,下面的小辈就像兽潮一般,涌向了纪墟,皇天一重伤,他们又有何惧? 纪墟一人战千军,额额,不,是一人战一群,但是气势依在,实力依在,一场混战就这样开始了!全部围绕一个焦点,苍龙枪,天上的也打死了,地上的更是厉害,但可别忘了,这是在皇宫! 只见皇天虎带着禁卫军飞快地将这百来号人包围了起来,但是,这百来号人,却是天才中的强者,虽然皇族这边占了人数的优势,但是实力悬殊还是很大的! 第693章 。 风云纪则是躲在了角落没有出手,这些人都不是临月的仁杰,临月的仁杰已经被淘汰了,而这百来号人,是来自名门望族,各大州府,各大门派!还有天上的强者,都齐聚临月!为了苍龙枪,他们怎么知道临月会有苍龙枪降世?风云纪知道,临月郡王这个人很谨慎,他不可能泄露出消息,但是还是有这么多人知道了,他临月的仁杰,又怎么能比得过再来的天才?临月郡国虽然说在这一带很有名气,但是,这里毕竟是穷山僻壤,一个无比偏僻的地方! 月星炎实力非凡,绝脉化为巨大长槊,直指谷谕,谷谕手中多出一柄长剑,武灵剑!巨大的绝脉化形,谷谕道:“地灵南洲月星炎,不错不错,我曾经挑战过黄灵西洲柳枫勖,玄灵北洲北南天,都是胜,今日我就看看这地灵南洲月星炎,有何厉害之处,” “那你就来试试!”月星炎手中长槊发出金光,他身上的黑铁虎甲,也变得金光灿灿,他宛若一位杀神一般,长槊击出,二位天才的战斗再次爆发!在荒灵有五洲,天灵东洲,地灵南洲,玄灵北洲,黄灵西洲,武灵中洲,每一个洲没十年就会举行一次洲比选出年轻一辈的第一,天赋与实力汇聚于一身的超级天才,月星炎的着名战绩就是一人一槊,灭了一个墟空!可谓是名声远扬! 临月郡王也十分强势,独战三大高手,不落下风,聂无天更是厉害,独战十大高手,但是,来自各个势力的强者太多了! 就在混战之际,一道白光从皇宫深处飞出,落在人群之上,一个白发老者,衣着简朴,白发苍苍,但却红光满面! “哼!真当本皇不存在啊?” 此人正是临月皇,临月第一强者,实力深不可测,这就是为什么临月敢用皇字尊称的原因!其他人也十分畏惧临月皇,但是,他们剩下的这些人就是为了对付临月皇而来! 他们不语,各自站在了一个位置,似乎在遵循某种规律!临月皇处变不惊,朗声道:“幽灵堂,黑暗帝城………不仅是为了苍龙枪而来,还为了我这老头子啊!无生佛师,该你出手了!” 临月皇的话音刚落,无生和尚从远方飞来,身边飞着佛文,他道:“贫僧去办了一些事情,还望临月皇多多包涵!” 这个时候,月星炎和谷谕也都停手了,月星炎依旧…但是谷谕,手臂已经鲜血淋漓,他看向无生和尚,惊恐的道:“天灵东洲逆无生…可恶,失算!”说完他化为一道光束,消失了! “哼,谷谕,也不过如此,还那样的狂傲,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被无生佛师吊打多少遍了…还好意思把打胜黄灵西洲和玄灵北洲的两位而狂傲…”月星炎望向谷谕逃跑的方向,一阵无语,谷谕,此人狂傲无边,以为自己天赋高实力强,但是却没有想过人外有人… 有了临月皇和无生佛师坐镇,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动苍龙枪的主意了,风云纪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感觉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不可能这样的简单,各大势力小辈出手,显然是不惧临月强者,但是,在一瞬间,又出现了无数的超级强者,就像那个什么武灵中洲谷谕,还有公孙世家,东朝王,西朝王,北朝王,都派遣了人来,不,还有南朝王!临月这样一个中等郡国,各大高手为何会齐聚在此?想想是不可能的,为了苍龙枪?的确是个恰当的理由,可是,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苍龙枪现世?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些高手齐聚临月,或许不是为了苍龙枪,而苍龙枪只是偶然间得到的消息,毕竟这些都是大势力,临月郡王号召天下仁杰,这么大动静,这些大势力会不知道…… 风云纪的实力,根本参合不了这些事情,可是他出身临月,他的故土,他必须搞清楚,他是没有能力,但是呢,无生和尚,他的父亲,就算武道一途,不能时常靠外力,但是呢?有些时候,不得不这么做…… 风云纪悄悄溜出皇宫,异常的安静,就算是皇宫里面的大战,也没有听到半点风声!隔音阵法!风云纪取出诛天神剑,破! 一层光频出现,然后开始破碎,慢慢的向上延伸,最终全部破碎………… 如今这封天无光阵法之中,风云纪所知的皇脉武者,无生佛师,临月郡王,,, 风云纪走出诛天神剑的内空间,此刻他真正一条河边,放眼望去,一片古朴的宫殿,这封天无光阵法果然神奇,这里大概也是某种器物的内空间加上阵法铭文吧!风云纪沿着河流往下走,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是,绝对不能待在原地! 忽然,前方一道光芒闪过,撞在不远处的山上,风云纪立即赶往那片区域,这里有一座寺庙,匾额上写着:天地寺 整个寺庙透露出一种古朴的气息,仿佛从古至今就在这里,但是却一尘不染,风云纪推门而入,寺庙并不是很大,至少进入给风云纪的第一感觉是这样! 这时,风云纪来到了一处墙角,闻了闻上面的血迹,刚留下不久,他站起身来,看了一下四周,微微一笑,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把你揪出来!” 那人仿佛知道自己藏不住了,从一根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他浑身是血,头发很乱,右手在不停的抽搐,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机,风云纪一惊,道:“聂无天…” 对,此人正是聂无天,虽然已经很难在看出来,但他身上的虎甲,一定错不了,聂无天道:“你是谁?” “你自然不可能知道我这种小人物是谁,南朝王座下的虎将居然会沦落到如此地步,看来黑市是下了血本了!” 听见风云纪说出黑市,聂无天用惊讶地目光看着他,道:“你怎么会知道!”就算聂无天伤势很重,就连风云纪都能轻易杀死,但是,聂无天还是能看出来,风云纪只是一个狂脉五重的武者,瞬既,他仿佛想到了什么,道:“看来你也是名单之一…” “你伤得很重,不打算让我帮你?我可是养脉师!”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风云纪还是拿出养脉液,治疗聂无天,尽管用处不大,但聂无天也减少了不少疼痛,聂无天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风云纪,噢…你也是战神候风鸣!” “知道的不少吗……” “你要杀了我?” “不,至少现在不会,除非你们与我为敌,至少现在我们站在同一战线!有机会,我还真想见一见南朝王呢!” “你会有机会的…他是神一般的存在,连我父亲那样的都只能仰望的存在!” “可否告知令尊是…” “他已经死了,他正是当年的御史大臣,聂文龙,我想你应该知道!” 这个消息项翎枫都是一惊,我靠,聂无天居然是聂文龙的儿子!风云纪道:“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什么…” “我知道,这里是封天无光阵法,你们称为九层世界,但是以你们的实力,却根本破不了,但我却知道怎么破阵,不过我实力也很低,至少我的实力能够达到玄脉,才能破阵!而我也知道,南朝王的大军可能已经挺近临月,但是有封天无光阵法,南朝王的大军根本没办法……” “你想借助我帮你突破玄脉?谈何容易,你现在才狂脉五重!而且你要知道,南朝王手下可不是无人,这区区九层世界,怎能奈何…” “看来你还是没听进去,九层世界,只有从内部攻破,从外面根本不可能,除非布阵者自动解除,还有,虽然我只是狂脉五重,但是,却又一种办法,能让我达到玄脉!” “三品至尊丹!” “没错,南朝王的虎将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至尊丹吗,三品至尊丹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的确不算什么,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你想出去,噢…不,准确的说,是你不得不想办法出去,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聂无天思索片刻,从护心镜里面取出三品至尊丹!先前的战斗,要不是身穿虎甲,聂无天可能早已经归天了!“你需要多久?” “两天!” 说完风云纪便离开了,诛天神剑的秘密他可不能让聂无天知道,尽管他是聂文龙的儿子!聂无天一阵苦笑,只觉得风云纪很自负! 两天,对于风云纪来说,就是二十四天!至尊丹,只有养脉大师才能炼出来的丹药,能够迅速提升修为,而且没有副作用,一般都是临近突破,才会使用,因为那样会事半功倍,但是。风云纪还没有到狂脉九重,就已经服下至尊丹! 强大的药劲,充斥着风云纪,风云纪的脸一会白,一会红,一会儿冰封千里,一会儿犹如在火山之中!十二天过去,情况有所好转,风云纪身上的气息逐渐攀升,身后浮现出绝脉,绝脉之中都充斥着元气,本来互不干涉的绝脉,此刻居然在循环利用元气! 第694章 。 “没想到临月郡王居然会邀请我这么一个小人物!”风云纪望向内城的方向,暗暗下定决心,嗯,这只是开始!没错,只是开始! 今日,帝都非凡的热闹,因为临月郡王要召开仁杰宴,风云纪也从风云山庄出发,前往帝都内城——皇宫!内城显得十分拥挤,有的骑着威武的灵兽,有的一身戎装,有的背负古剑,有来自兵部的,有来自他国的,有来自门派的! 风云纪带着面具,走进了内城,取出请帖,走进了皇宫,这里的人,明显少了许多,皇宫乃是皇家重地,所以也只有那些有请帖的仁杰,才能够进入,所以人没有外面的多,但是也有上千, 临月郡王站在高高的皇宫之上,朗声道:“各位,肃静,请找好自己的位置,然后,仁杰宴,正是开始!”人们迅速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位置是一排一排的,越往前面,身份越高,实力越强,越往后面,身份越低,实力略弱!上面都有着名字, 总共有一百排,没排十人,刚好一千个座位,风云纪看了一眼,自己在第一百排…第十个座位!代表身份最低,实力最弱!当然,风云纪是无所谓了,坐哪里还不是一样?风云纪坐了下来,突然,转过身去,诛天神剑已经搭在一人的肩膀上! 那人连忙道:“诶诶诶,误会误会,这位兄台,误会!”说完他的身体慢慢的平移,坐在了风云纪的旁边,第十排第九个位子,风云纪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名字——月星炎! “对不起了,我以为……”风云纪的话还没说完!月星炎接过话,道:“咦…兄台你别说了,我都明白,长期处于这种状态的确会精神敏感,” “噢?什么状态?还望告知!” 只见月星炎摇了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他刚一说完这话,又来了一个声音:“月星炎,不吹牛你会死啊!”那人目光深邃,仿佛看透了世间万物,坐在了月星炎的旁边,风云纪看了过去——聂无天! “诶…我说聂无天!我们一起从东…”说着他看了看周围,再道:“回去在收拾你!” 所有的人都找好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又有一千个侍女各自端着一盘山珍海味,放到一千个仁杰的面前,临月郡王在最上面道:“各位也许还不知道本王号召你们来这里所谓何事,” “不是说郡王要看一下临月下代仁杰嘛?” 临月郡王笑了笑,道:“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原因的,不过呢,各位应该也知道,本王刚得一子,那日天生异象,我皇宫天降奇宝,奈何我皇宫无人,不能拿起宝物,所以才请各位仁杰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坐在第一排第二个位置的皇浩然道:“天一皇子不是天才嘛!也不行?”皇浩然的语气带着嘲讽之意,然后看向旁边,第一排,第一个位置,道:“你说是不是,凌山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皇浩然十分不服气,他是南朝王身边的红人,来到临月,是给临月面子,可为什么这第一的位置不是自己,而是武市养脉大殿的天才——武凌山,他今天一定要武凌山好看,还有临月郡王,皇天一,他要让这些人知道,什么是天才! 武凌山顿了顿,思索片刻,道:“皇天一,已经有五年没有听到他的名字了吧!” “噢!是嘛?没想到凌山少主这么想念在下,时别五年,在下也甚是想念啊!”皇天一从天边而来,一身洁净白衣,腰间挂着佩剑,无比潇洒!直接来到临月郡王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那是皇子的位置! “噢!本少主失礼了,皇子可莫要怪罪!”武凌山眼睛直打转,皇天一,五年了,如今现身,不知修为如何,我武凌山,武市养脉大殿少主,一定要报五年前的一箭之仇! “切!”皇浩然一身金龙甲,威武霸气,站了起来,道:“天一皇子好大架子,居然从我们各位仁杰的头上飞过,今日,我皇浩然就要挑战你,把你第一天才的头衔拿下!”说完他不顾皇天一答不答应,直接拔出腰间长剑,刺向皇天一, 皇天一面不改色,面对这无比磅礴的元气,他没有惧色,也是一剑,没有元气的一剑,刺向皇浩然,但是,顷刻间,皇浩然的元气,居然消失的一干二净,皇天一的剑,直接刺在皇浩然的金龙甲上, 钉! 紧接着,皇天一的剑就断了,皇天一道:“五年了,你那臭屁的性格还是没有改!皇浩然,你终究成就不了大业!”看了看断掉的剑,又接着道:“可惜了我的剑而已!” 皇浩然那个气啊,他前往墟空战场,得到莫大的奇遇,得到南朝王的赏识,赐金龙甲,封侯拜将,此次归来,就是要扬他皇浩然的威风,可是,他却不是皇天一一招之敌, 皇浩然无奈的坐下了,可恶,他觉得,这只是他大意了,要不然,拥有金龙甲的他,会不是皇天一一招之敌?尽管他现在被皇天一一招击败,被其他仁杰耻笑,但是,待会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皇浩然不是只有这点实力! “真是不自量力啊!”月星炎道! 临月郡王仿佛没看到这一切发生一般,道:“各位先吃着,然后会有一场比武,前一百的人可以随本王去试试宝物!” 所有人跃跃欲试,这临月郡王口中的宝物,绝对不是凡品,风云纪道:“不知道是什么宝物,居然连皇天一都得不到!” “既然是宝物,那自然是通灵的,拥有器灵,器灵认主,又岂是看实力?”月星炎边吃着食物,边跟风云纪说,风云纪本来对这月星炎没有什么想法,可是,现在貌似就不是这样了! “你似乎很了解嘛?” 月星炎嘴里还叼着一块羊肉,吧唧吧唧脱了下去,道:“多虑了,我了解个屁啊!我就是一个天赋不错的小子,能够被临月郡王请来,就不错了,你看看啊,我就是为吃而来的,这烤羊肉,可是灵兽的肉!不吃白不吃!”说完他又继续吃着, 没过多久,终于,临月郡王开口了,“现在必须正是开始!规则十分简单,每排由比武的形势,夺取名额!没排只有一个名额!不过呢,最后选出来的一百名,还要接受那些在本组没有争取到名额的人的挑战,胜则继续,败则让出名额!” 必须开始了,其实都很快的,除了前十排争斗比较厉害,身下的基本都很快选出名额,当然第一百排就不一样了,在第一百排第一个位置的那人,强行霸占名额,却被月星炎一招击败!风云纪没有出手,因为他已经看了出来,月星炎,很强,而且还有一个聂无天也没有出手,看来实在等接着来的挑战了! 虽然有争斗,但是还是很快选出了一百个人,让人关注的第一排,皇浩然再次战败,被武凌山打败,接下来的挑战…… 风云纪径直去了武市养脉大殿,他已经挺久没有来这里了,不过,现在他已经改名,武市养脉大殿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是风鸣,正是因为如此,养脉一族将会在风云纪的身上,重展光辉岁月! 要成为二阶养脉师,就要炼制出二品养脉液,而炼制二品养脉液所需要的材料,风云纪一点都没有,比如什么天地草,地灵月花………一大堆,数都数不清!这也需要花费大量金币,风云纪总和过,最少也要一千万金币,风云纪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不过,他有许许多多的天财地宝,这些天财地宝全部兑换成晶核,那可也是一个不可想象的数字!风云纪从绝脉之中,唤出诛天神剑,取出一大堆灵药!至少也能换几百一品晶核,并不是风云纪没有天财地宝了而是,这些已经足够,所以没有必要取出那么多! 兑换得了五百的一品晶核,风云纪便开始购买炼制二品养脉液的灵药,总共都还没有用去二十块晶核!风云纪返回了风云山庄,毫不迟疑,他开始炼制二品养脉液,,第一步:调动绝脉元气,融合灵药药性,第二步:引发天地灵气……… 风云纪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三十阶,想要炼制二品养脉液自然是轻而易举!没过多久,风云纪就炼制出了二品养脉液,成为了一个二阶养脉师,这就代表,就算风云纪元气枯竭,他也可以利用精神力发动物理攻击,风云纪估计,就算现在只用精神力,对付人脉武者那绝对是绰绰有余!不过这还不行,因为…人脉武者,太弱… 风云纪趁热打铁,炼制了许多的疗伤液,回元液……等等!第二天风云纪带着他炼制的养脉液,前去武市养脉大殿,这些养脉液,全部都是二品,至少也能兑换一千以上的二品晶核!今日武市养脉大殿格外的热闹! 第695章 。 人群汇聚于此,风云纪兑换晶核后,并没有离去,而是看着不远处的一座轿子,抬轿子的人,最差都有狂脉五重的实力!风云纪从人们口中得知,这轿子中的人,乃是武市养脉大殿的天才——武凌山!本身实力就有玄脉,而在养脉的方面更是了不得,达到了四阶养脉师,五十阶以上! 在武凌山轿子的后面,又出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那是一辆战车,拉车的乃是三阶灵兽,地狱天狼!这轿中之人乃是兵部天才!皇室支脉——皇浩然!据说,他曾在虚空战场上立下功劳,南朝朝王亲自给他颁发了勋章,封侯拜将…名气已经淹没了皇天一!临月郡王号召天下仁杰,皇浩然从南朝赶来,一身南朝王赐的金龙甲,宛若一尊战神,站在战车之上,别人也只能膜拜 “皇浩然吗?看来在虚空战场得到了不小的奇遇!要不然修炼不可能这么快,超越皇天一?想的有点多,”风云纪从那次交手之后,虽然皇天一没有发挥全部实力,但是也能够大概猜出皇天一的真正实力!只能这样形容,强!但不是一般的强!皇浩然,当年败给风云纪,败给皇天虎,败给皇天一!然后销声匿迹…没想到去了虚空战场,现在又回来了,而且…封候拜将,身穿金龙甲的金龙将军!真是想不到啊!五年,物是人非,沧海桑田,连曾经那个手下败将,如今都已经飞黄腾达,成为南朝王身边的红人! 紧接着一些大门派的继承人之类的,也来了,至于为什么都出现在武市,那是因为,皇天一想在临月郡王开始举办仁杰宴之前,进行仁杰论武,地点就在武市养脉大殿的斗武场!风云纪自然无心观战,虽然说可以目睹这些仁杰的英姿飒爽,但是…风云纪已经发现,危险已经降临,一切的事情都在向着一件事情发展,仿佛临月郡王的这次仁杰宴就是计划好的一样! 风云纪的父亲,风肠,无生佛师,万佛道天才,如今却出现在临月,虽然他没有告诉风云纪,但是,风云纪还是认为,当年风肠离开临月,去万佛道出家,就已经打算,不解开风云纪的记忆封印,但是…如今却在临月出现,解开风云纪兄弟俩的记忆封印也只不过是顺便…还有,公孙世家!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风云纪再清楚不过,魔教的幕后黑手!而且,就算临月郡王号召天下仁杰,皇浩然这个南朝王身边的红人又何须来临月,现在的皇浩然,又岂会将临月放在眼里?这一切,似乎很平常,但又十分诡异!风云纪的直觉,混乱将至,他要将自己的实力,提高!在这场或许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又有几人知悉? 风云纪返回了风云山庄,其他人正在重建风云山庄,风云纪则去了断肠崖,进入诛天神剑的内空间,修炼,不断地努力修炼!小墨告诉风云纪,诛天神剑,不仅只是一柄利器,更是一本武功秘籍,宝典一般的存在,诛天神剑的持有者,在诛天神剑的内空间,都留下了自己对剑法,对武道,的感悟,以及以及的一些绝脉术和身法!这可好比一座宗门!那是一块巨大的石碑,最上面刻着:诛天,诛地,诛神!大大的六个字,如此醒目! 然后是第一任持剑者——神武枫!他的生辰八字,一生,还有绝脉术,身法,都刻在那里!第二任持剑者——陆命千…………………第三任持剑人——剑心………………第四任持剑人——武孔…………………第五任持剑人——御天赋……………………第六位持剑人——凌啸…………………………………第九位持剑人——风云纪……………… 风云纪自幼以御天赋为目标,所以从他那里挑了一种身法——密影!花费了一个月风云纪将密影修炼成功,在一个月,风云纪将破虎拳修炼至圆满,爆发出九千斤巨力,实力达到狂脉四重巅峰!又过了一个月,风云纪顺利突破狂脉五重,剑势以及无比磅礴,快要达到御剑之境! 过去了三个月,外界其实也只是六七天而已,诛天神剑确实是好东西,让风云纪有了比别人多了十二倍的修炼时间,这样一来,用不了多久,风云纪准能像从前一样… 被毁灭的风云山庄已经从新建立了起来,虽然还有很多地方都是断壁残垣,不过还可以住人! 倾武山,远远的看着帝都外城,内城,虽然说不到一览无余,但是,却也是另一番不一样的滋味,距离仁杰宴,已经不远了!这些天又来了不少名人! 不远处,来了一个小黑点,直奔倾武山,风云纪看得出来,这是帝都的守卫军黄金铁骑,只有一个人,来到倾武山下,大喊:“我乃黄金铁骑,求见风云山庄少庄主公子纪,” 风云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边,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你是何人?” “你不是要找公子纪嘛?找我也一样!” “无名之辈,也敢放肆!”那个黄金铁骑之人,手持长剑,刺向风云纪,风云纪眼中闪过一道异光,身影一下子消失,紧接着,剑已经架在黄金铁骑之人的脖子处,道:“现在呢?” “有有有!”那个黄金铁骑之人从衣兜里取出一张帖子,然后说道:“临月郡王号召天下仁杰,开仁杰宴,邀请风云山庄少庄主公子纪前往!” 过了一个月,风云纪的伤势才痊愈!风云纪走出诛天神剑,的内空间,前往地牢,如今的风云山庄,可谓是凄凉,因为,除了风云纪以外,其他的人都已经被风云纪赶走了,若是说还有人,那恐怕只有地牢了!地牢位于后山!临近断肠崖的石壁,有一个个石洞,里面都关着重要的人!但是,风云纪却看到了批头散发的石驹,还有跟随自己从敖天山庄出来的人! “对不起!” 风云纪跪在地上!重重地给那些人磕了好几个响头!“少庄主不必自责,谁都不会想到霍无道会是如此之辈!”其中的一个人对着风云纪道!他的话倒是起了不小的作用,其他人也纷纷劝阻风云纪!石驹道:“恩公!你不必自责,跟随你都是我自愿的!” 风云纪举起诛天神剑,一剑,斩断锁链,人被放了出来!离风云纪不远处,一老一少,慢慢的走了过来!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面相有些不堪!而那个小的,却是英俊潇洒,大概只有十来岁! “你们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风云纪问道! “我是公孙荣耀,这是我奶奶,你又是何人?”那个小的开口了!那个老人对着小孩说道:“少爷!现在我们又不是在武灵中洲,要低调!要小心防范,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告诉他名字的!知道吗?” 公孙荣耀十分懊恼,道:“奶奶,你真是的!你以为人人都是居心叵测?世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风云纪看着公孙荣耀,道:“但世道也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美好!忘了跟你说,我叫风云纪,说吧,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武灵中洲可是很少光顾地灵南洲的!公孙世家!你们又在打什么主意?” 老呕的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你是风云纪?不错不错,见识远大,怪不得御傲天会那样夸赞你!既然你知道我们是公孙世家的人,那你还不打算走?” 风云纪剑指老呕,道:“风云山庄我说了算,我的地盘,我为什么要离开?要离开的人是你!”风云纪很强势,继续道:“就算你是武灵中洲公孙世家,又如何?这里是地灵南洲!” “风云纪,我很佩服你的胆识!能够如此跟公孙世家的人这样说话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个了!”那个老呕再次开口! “噢!是嘛?那我倒是挺荣幸的!” “不过呢,为了防止你们泄露公孙世家来到临月的消息!你们这里的人!全部都得死!”老呕手中的拐杖缓缓升起,公孙荣耀摇摇头,道:“奶奶,这样会不会有点过了?” “为了公孙世家!只能这么做,少爷!” 世道就是如此!我强,你弱,你就得听我的,你的生死,由我决定!风云纪道:“看样子你是一定要我死咯?公孙世家?真让我大开眼界!” 老呕身上凝聚出非常强大的元气,风云纪知道,这个老呕,绝对是一个超强的绝世高手!风云纪却并不惧畏。诛天神剑依旧在手中,一股强大的元气打向风云纪,风云纪也同样凝聚出元气,准备爆发,道他的元气在这股强大的元气面前!风云纪将元气打出去,迅速破灭! 那股强大的元气,越来越近!突然,天上掉下一个个佛文,金灿灿的光芒!轻松击破元气!老呕眼神一凝:“大日佛法!能修炼到这种地步,阁下想必是万佛道的高手?” 第696章 。 除了黑衣人头领,其他人全部…挂了!风鸣从空中坠落,支撑这种强招,风鸣人脉五重的修为,已经脱虚得快要屎了! 风林火山四位将军看局势大好,马上缠上黑衣人头领,四个玄脉巅峰武者,对战一个灵脉三重武者,是自取灭亡,但是,现在黑衣人头领受伤,对付四位将军明显有些吃力,四位将军都祭出自己最强的绝脉术!黑衣人头领也使出了自己最强的绝脉术,瞬间四位将军同时被震飞,玄脉武者和灵脉武者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啊!就在这个时候,皇室的金鹰侍卫来到了,金鹰侍卫的头,名叫皇天虎!是皇天一的哥哥,实力达到玄脉三重,而且金鹰侍卫都是皇室的主要力量,每个人都必须到达玄脉!一百多位玄脉武者,黑衣人首领也有些吃不消,毕竟他和临月郡王的绝脉术碰撞,让他受了不轻的伤,而且还和四位将军搏斗,现在元气已经没有多少了,顶多还有五重,金鹰侍卫将黑衣人头领包围了起来! 皇天虎道:“来着何人!居然敢闯我临月郡国国都?” “哼!黄口小儿!看老夫不收了你!” 黑衣人头领一道元气就将少部分的金鹰侍卫逼退,皇天虎祭出绝脉,三段绝脉,果然是达到了玄脉,玄脉三重!对战灵脉三重,自寻死路!很快,皇天虎败下阵来,金鹰侍卫损失惨重! “哼!够猖狂!”一个声音想起,一个白发青年,手抱一柄宝剑,风度翩翩,风流倜傥!他就是皇天一! “皇天一?” 皇天一调动绝脉,三段绝脉,七阶!玄脉七重,皇天一不愧是皇家第一人,年纪轻轻,便已经达到玄脉七重,话说现在皇天一才十七岁!以后前程不可限量啊! 皇天一觉醒的绝脉是越烈战龙绝脉,当然,这只是天生绝脉,鬼晓得他有没有附属绝脉,我有我也不会告诉你的!皇天一拔出剑,这柄剑是五阶元武宝器!锋利无比,看得黑衣人头领都为之心动! 就在黑衣人头领发愣的那一下,一道剑光闪过,剑起刀落,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速度,黑衣人头领大叫一声,飞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只手臂! 在场的无不惊讶,皇天一居然以玄脉七重的修为,逼退灵脉三重的修为黑衣人头领,而且还斩断他的一只手臂,试问在场没有一个人做得到,临月郡王眼睛一咪,哈哈大笑起来,道:“魔道老儿,真当我临月郡国无人啊!”瞬间,临月郡王脸上的忧愁化为乌有,笑得无比灿烂!上来拍了拍皇天一的肩膀,道:“天一啊!这些年修为进步很快啊!你这次回来…”临月郡王见皇天一看了看周围,于是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皇天一这是示意他这个场合不对,不能说! 皇天一走了过去,看看风鸣,叹了一口气,话说风鸣也算是自己的兄弟,当年……皇天一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命令人将风鸣送回战神侯府 ……… 临月郡王走向皇天虎,道:“这次你也做得很好,反应速度很快,不过就是金鹰侍卫的动作不协调,才导致损失如此惨重,回去好好教教你的士兵!”临月郡王一共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最让他放心的就是眼前的皇天虎和皇天一,皇天虎专注兵道,皇天一专注修行,都没有野心,而自己的两个女儿,整天“胡作非为”!自己的大儿子和二儿子明争暗斗,三儿子无所事事!他也是够头疼! ………… 三天后! 临月帝都内城外城,大街小巷,都在流传着一条消息!曾经的那个天才回来了,而且是强势崛起,一招秒杀十几位玄脉五重以上的武者,想想都觉得牛逼!当然此刻风鸣都不知道这些,他早就昏死了过去,到现在还没有醒来。除了风鸣这个曾经的天才以外,还有一个更加惊艳的消息,那就是皇家第一人皇天一,以玄脉七重斩断灵脉武者的手臂,这得需要多高的天赋啊! 皇天一从小以来,都显示出极其牛逼的天赋,所以并没有多少猜疑,但风鸣版本就多了,例如: 风鸣的天赋比皇天一高,而且高了不止一丁半点,但是天才总会被各个势力所关注,很容易夭折,而风鸣是个聪明的人!自愿放弃天才之名,五年前演了一出独白,被雷劈中,然后装怂五年,看时机成熟强势崛起! 当然,还有这样的说法,风鸣是真的修为全废,有可能是体内存在某种神秘的附属绝脉,那天的时候,生死一线,激发了他体内神秘的附属绝脉,所以才让风鸣天赋回归,修为恢复,而且变得更强了所以才能一招灭掉十几个玄脉武者! …… 对于这些说法,当然只是流传的,而各大世家势力或许都不是这么认为!皇家,杨家,兵家,风族……等等王室贵族可不这么认为。 例如:皇室! 一间密室里,临月郡王坐在那里,他的面前是皇天一,皇天虎,还有一位老者:智星白元白老! “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临月郡王率先开口,当然,他口中的这件事,其实是两件事! 皇天虎率先道:“这帮黑衣人,以及郡国这些年来遇见的危机,种种迹象表明,可能是南朝在背后组织着一切,因为这些年郡国势力不断扩大,南朝已经把我们当成了潜在威胁,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郡国已经面临了巨大危机,在军队上,我们并不怕,但是我们的强者数量远远不足…而关于风鸣,我只管带兵打仗,政治协商这种事情,想必白老更有见解!”的确,皇天虎说得很对! 临月郡王皇龙想了片刻道:“郡国的危机,我在就已经预见,这次袭击,顶多就是个警告,可以说是试探我们的实力而已,以后还要多加小心!风林火山四位将军也要监控起来,文武百官全部监视,情报网人员全部出动收集各地信息!” 白老道:“郡国的危机,我相信郡王与皇子能够解决,那我就说说风鸣,此子不凡啊!身附强大绝脉,五年前的事情,可能不是上天惩罚,或许是天降恩赐,这五年,他可能真的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但是,五年后的今天,他强势崛起,绝对不是偶然,我的建议是希望皇家先按兵不动,这么一个人!或许并不是什么绝世天才,只是他的一招护身绝技而已呢?更何况他穿的是玄武铠!所以是不是还有待鉴定,先看看其他势力的动作,再做打算!” …… 风鸣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战神侯府的床榻上,身上的玄武铠已经被卸掉,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全身酸痛,风鸣没有任何修为,玄武铠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功效,顶多是帮助风鸣卸掉了一些攻击力!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要不是有了玄武铠,风鸣早就挂了! “修为啊!尼玛…草,现在劳资重修,一定要让那谁谁谁十倍还回来!” 风鸣内视自己的绝脉,天生绝脉——九天炎火风!附属绝脉——九阳绝脉!天生绝脉——风之绝脉,附属绝脉——战神绝脉!两天生两附属!多牛逼啊!风鸣都没想到,九阳绝脉…什么时候有的?还有战神绝脉!草,哪里来的两条绝脉,虽然风鸣很乐意多了几条绝脉,但是,来历不明的绝脉,可并不是什么好事啊,风鸣马上将战神荒揪了出来,问道:“你是不是给我解释解释?” “战神绝脉是神的绝脉,也就是我的绝脉咯!至于九阳绝脉,以后你自然会知道,先别想那么多!总之不会害你,而且还会助你一臂之力!” “哈哈哈…神?只有一条绝脉,哈哈哈,神啊!这么牛逼??我以为多厉害呢!” “小子,不懂就别乱说,神是至高无上的,每一个神都已经突破了人皆九脉!跨入神的境界,神脉!听说过吗?不懂瞎说!” 风鸣本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如今能够修炼,而且得到多条绝脉,风鸣是开心得不得了啊!当然,还有一丝丝埋怨荒的意思,毕竟五年了,要不是荒,以风鸣的天赋,如今肯定已经是皇天一那样级别的了!话说皇天一那天的牛逼表现,风鸣还没看到呢! 跟荒开了个玩笑,风鸣马上想了想,自己这五年,的确没有好好玩耍了,当年那个活泼开朗二货的自己都快丢失了,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虽然时间紧迫,但是不好好放松一下,那就更没有那个心情闭关修炼了,风鸣在战神侯府逛了逛,话说风鸣就没有逛过自己的侯府,“真特么不知道以前自己怎么想的,不就是没有修为嘛!劳资也没必要那样啊!如今想来真特么悲催!”风鸣嘴角念着!府中的仆人看风鸣如此开心,都十分奇怪,平日里能看见风鸣向他们打招呼或者主动管理侯府,那么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但是今天,风鸣主动查询侯府收入开支,对每一个侯府的人重新审核,因此离开了不少人! 第697章 。 “你说侯爷今天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啊!侯爷开心就开心呗,和我们下人有什么关系?” “这你们都不知道啊!侯爷这是找回了以前的自信了,你们没听说侯爷在皇宫一招之威啊?” 听着几个仆人的小声谈话,风鸣只能呵呵了,没办法,自己以前的确有个冷落了这个皇帝恩赐的“战神侯府”,风鸣走出了战神侯府,该好好逛逛了,风鸣就是一头狮子,一头沉睡的狮子,现在风鸣算是觉醒了,一头沉睡的狮子觉醒了,后果很可怕! 整个临月帝都,最繁华的不光是内城,还有——武市!除了各个街道以外,武市也是一个交易场所,不过皆是各大势力的产业,例如九王爷的——金鹰养脉殿!皇天虎的——天下第一器!烈火侯府的——元武器药! 武市也是一个独立的势力,遍布天下,武市在外城南部,十分宽大,高高的大门宛如城墙一般,高高的大门其实根本就没有们,只是两旁砌起了高高的石柱,石柱上面再搭上一根石柱,上面那根石柱,雕刻成一条龙,龙头俯视下方,龙尾高高的嵩起!威武雄壮!这是除了风族禁地冲云塔以外,这个也是临月帝都的代表建筑物——龙门,传说龙门两旁的石柱之上刻着阵法铭文,需要武者元气激活,方可入内,传说这个阵法十分高明,就算是踏入传说中的圣境的武者都能瞬间秒杀(圣境包括:皇脉,武脉,圣脉!) 如此壮观的建筑物,并没有引起风鸣的注意,因为以前风鸣也来过,只是五年了,没有再来过!大致的路线还可以记得,但是一些细节,风鸣已经记不清了!武市虽然说是很大,但其实只有一扇门,穿过门则跨入了另一个世界,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这些世界有很多,他们称之为——虚空!也可以算是一个小世界!而风鸣所在的荒灵,算是一个大世界! 而武市所存在的这个虚空,名字叫做:玄武虚空!注入一道元气,风鸣进入了玄武虚空,玄武虚空确实很大而且不是一般的大,东西南北横跨几百万里,不知道比临月帝都打了多少倍,这个时候,荒跳了出来,道:“哟呵,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郡国居然有这么大的虚空入口,实属难得!真不知道是哪位大能这么厉害,居然沟通了这样广阔而且没有土着的虚空!” “少废话,乖乖待回去,要是被别人知道,我得死多少次啊?” 玄武虚空的入口位于山顶,所以才没有人注意到风鸣的到来,这座山名叫玄武山,能够一览整个玄武虚空,根本没有多少树木资源,全部都是建筑物,风鸣等了一会,一个应该比风鸣小一两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对着风鸣道:“您是否要前往武市?这里是武市专车,” 武市专车,其实是带来到这里的人进入武市,因为如果凭借自己的实力,就算是高手也不可能独自一人下山。风鸣付给他两个金币,然后道:“有直达敖天山庄的路径吗?” “有的有的,武市里所有的店铺,商店我们都有特别通道…”说完小男孩手臂一挥,显得十分娴熟,然后出现一辆马车,道:“您可以上车了!” 风鸣大步跨了上去,敖天山庄,是战神侯府在玄武虚空的产业,当然,其实根本就没有人知道那里是战神侯府的产业,这些都是风林暗中发展的,想到这里,风鸣也不得不佩服弟弟的办事能力,他承认自己都没有这般能力! 敖天山庄,是一个庄园,也是一个拍卖场,一个十分庞大的拍卖场,风鸣现在身上最缺的莫过于钱了,风鸣此次前来玄武虚空。其首要任务就是钱,当然,要得不多!因为这些都是自己弟弟的,和自己半毛钱关系没有! 风鸣仔细想过了荒的话,荒说:五年了,想要追赶上那些曾经的天才,光是靠天赋是不行的,而我给你的建议就是,成为一个养脉师! 的确,养脉师在荒灵乃至整个世界,都是十分尊贵的职业,他们是武者的医生,而且他们的修为都能够比同境界更加牛逼!这就是荒为什么这样建议风鸣的原因,养脉师,可以在炼制养脉液的时候,提升修为! 走了一趟敖天山庄,风鸣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知道能不能行,成为养脉师条件太特么苛刻了!虽然都已经具备,但…”说实话,风鸣没有任何把握!自古以来,成为养脉师的武者,本就少之又少,因为养脉师一般都主要炼制奇药,一般都不怎么关心武道修为,而且选择成为养脉师的人,他们都已经放弃了武道一途,只有放弃武道,才能在养脉师这条路上走得更远,因为只要在养脉师这条路上走到了一定程度,便超脱世俗,成为了养脉大师,万人敬仰!不过能够达到大师,那他的实力就已经可以与皇脉武者的境界,但是,放弃武道,没有强劲的武道元气,成为养脉师很难,但是,继续坚持武道,利用强大的武道元气,想成为养脉师更难!因为强劲的武道元气会将孕养绝脉撑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成为养脉师。无论走哪一条路,都十分艰难,而且如果没有达到大师级别,实则和一个废人没有任何区别,养脉师主修精神力,精神分为一百阶,而达到三十阶才算是大师,如果没有达到大师,顶多就是可以炼制出一些药物,其战斗力为零。但是如果达到大师,那样的话战斗力则超强,同境界无敌的存在! 放弃武道?不可能,做一个精神力大师,养脉大师,若是换做以前,风鸣或许会放弃武道,但是现在,他身上的使命,他都不知道有多重,(开篇不做解释,后面会娓娓道来)所以不能放弃武道!这样的话,想要成为养脉师,则是比登天还难! 不知不觉,风鸣来到了武市养脉大殿!这是武市的养脉殿,成为养脉师,自然不能张扬,而皇家九王爷的金鹰养脉殿则会暴露风鸣的身份,所以只能来这里了!武市养脉大殿位于玄武虚空的北部,宛如一条神龙盘曲在那里!宏伟壮观,里面热闹非凡,各个武者都在挑选适合自己的孕养液与养脉液!风鸣刚一进来,浓浓的药味便袭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道:“客官,您是要买药还是…” 风鸣也知道这里的一点规矩,风鸣一进来,这里的人就知道他是一个新人,而对待新人……风鸣道:“不知可否去上面说话?” “可以可以!客官您请!” 跟着这个中年男子,风鸣离开了人群,风鸣的意思自然是要成为养脉师,中年男子也很识趣,如果这个少年将来成为了一个养脉大师,那他也会高升的! ………… 风鸣要不是为了赶上皇天一这样的绝世天才,绝对不会选择养脉一途,这个世界,有修武为主,养脉为辅的人,也有养脉为主,修武为辅的人,但作为一个战神的传人,必然要走武道一途,每一个武者,大多数都是追求至高无上的力量,而只有一小部分人是为了追逐钱财势力,已经逐渐淡忘了武道的真正目的,风鸣自小以来,都已那一个惊天动地的人物——御天赋帝为榜样,御天赋帝,乃是最近十万年以来天赋最高,曾挑战过天庭的天帝!而且还胜了! 风鸣想什么,他体内的战神荒都一一知道,战神荒道:“御天赋?嗯嗯,的确是个不错的小辈,连天帝这个天赋极高的神都自愧不如,不过小辈终究只是一个小辈,太过自负,以为战胜了天帝就天下无敌,紧接着挑战武神、天神、邪神、地神、还有我!真是够自负的…” “那结果怎么样?”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切…尽瞎吹牛,鬼晓得有没有这回事呢!” ………… 风鸣跟着中年男子来到了另一个地方,这里是武市养脉大殿的养脉区,而不是灵药区,灵药区是购买灵药的地方,而养脉区是武市养脉大殿的养脉师专区,这里只属于武市养脉大殿的养脉师,养脉师分为十阶,儿只有将精神力修炼到了三十阶,才能算是养脉大师,在还没有成为养脉大师之前只能炼制一些低级的养脉液,精神力还没有到三十阶之前的养脉师,炼制的养脉液与精神力到达三十阶的养脉大师炼制出的养脉液,简直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毫无比较之处! 中年男子停了下来,道:“这位公子气质不凡,将来必成大器,现在就由我武将艺给您介绍一下养脉师!成为养脉师的条件非常苛刻,但是我们武市养脉大殿并不缺养脉师,如果您想要立足,就必须好好努力………” 武将艺将风鸣领到一个柜台前,然后跟柜台的那个少女吩咐了两句,然后道:“在下现在有点事情,就让微微服侍您!” “嗯!” 第698章 。 而且风鸣还发现自己的修为居然达到了人脉五重巅峰,风鸣现在才发现了成为养脉师的好处,就是修炼速度比普通人快!压抑住体内快要撑死的元气,风鸣紧接着又炼制出了五滴养脉液!但是已经没有了孕养草,晶核也只有两个了!看来又得破费了,养脉师真是一个还没赚钱,就开始大笔花钱的职业啊。不过成为养脉师,风鸣的地位也随之增高!因为养脉师是整个荒灵最尊贵的职业! 天刚刚亮,风鸣拿着十滴养脉液,一大早来到了武市养脉大殿,但让风鸣有些意外的是之前那个接待自己的总管——武将艺带领一对人马,在武市养脉大殿门前,然后迅速出发,风鸣可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这些和风鸣没有任何关系,风鸣穿过灵药区,来到养脉区!由于风鸣来得太早了,以至于整个武市养脉大殿,除了武市养脉大殿的人外,根本没有客人,因此风鸣十分显眼!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走了过来,对着风鸣说道:“公子来得如此之早!莫非有货?”毫不犹豫的穿过灵药区,来到养脉区,说明风鸣不是客人,而直接来到养脉区,这又说明了风鸣要么有货,要么是养脉师,但是整个武市养脉大殿就没有他不认识的养脉师!也就是说,风鸣只有可能是手里有货! 听到这个少女这样一问,风鸣略微迟钝了一下,武市养脉大殿招人果然不一般,从昨天来看,风鸣就知道,武市养脉大殿行事作风都不像其他地方,武市养脉大殿从不用美色来诱惑客人!风鸣道:“昨晚刚刚炼制了一些养脉液!想要卖掉,换些钱财!” 风鸣也不全部都是为了尽快提升修为,风鸣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这些年战神侯府的一切产业功劳,可以说全部都是他的弟弟风林一手打理出来的,和风鸣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风鸣还是打算自己赚钱,而恰恰养脉师便是一个十分赚钱的行业! “噢!拿请把您的养脉液拿出来我检验一下吧!”风鸣毫不犹豫得取出十滴养脉液!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少女走了过来,正是昨天接待风鸣的微微,她道:“这不是昨天那位公子吗?怎么没有冲击养脉师,而今天又来了?”看到了站在风鸣面前的少女,微微又道:“小…” 微微还没开口,现在风鸣面前的少女道:“现在我需要拿去检验一下,你在这里等我!”说完少女拿着风鸣炼制的十滴养脉液,走出了养脉区,来到另一个地方,将药液放在一个老者的面前,老者看到少女连忙道:“小姐又炼制出养脉液了?真是神速啊!” “杨老!这可不是我炼制的我今天只是闲着无聊,来这里看一下而已,你检验一下这十滴养脉液!” 杨均便看着风鸣炼制的养脉液,边对着少女道:“小姐,以后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你了,让侍女做就可以!” 少女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道:“杨老!我告诉你,别总是搞特殊,说,是不是我爹让你们这么做的?昨天杨络就怪怪的,肯定是听了你的安排!” “小姐!这…老爷也是为了你好啊!你说老爷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他不疼你,谁疼你啊?”说完,杨均将养脉液又拿到面前,瞅了瞅,道:“这是最低级的一阶养脉液!但在养脉液中也算是极品!纯度也很高,原本一滴应该五千金币的但是呢!按照这等纯度,应该给个一滴一万金币的价钱!”说完杨均又接着工作,杨均是负责账目和养脉液鉴定的!每天的工作量自然繁多! 拿着养脉液,少女又回到了养脉区,风鸣依旧在那里,少女道:“纯度高,一阶中的极品,嗯…一万金币一滴,总共十万金币!欧拉!就是如此!” 本来在工作的微微,听到这话,又跑了过来,道:“公子,这是哪里得来的养脉液啊?”微微说完,少女便用不善的目光看着微微仿佛在说:要是都是你这样,武市养脉大殿该怎么开下去? 风鸣只是微微一笑,道:“是昨天晚上我连夜炼制出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开玩笑吧!我记得昨天公子是来购买灵药,准备冲击养脉师的啊!怎么这么快,一夜之间……”微微露出无比惊讶地表情!听到这话少女也微微一愣,道:“微微,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小姐!我怎么敢乱说啊!昨天我记得清清楚楚,” 少女也十分激动,一夜之间成为养脉师,而且还炼制了十滴纯度高,一阶中的极品养脉液!这是何等天赋?要是让别的养脉大殿抢去,那还得了!少女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对着微微道:“快请这位公子道上层,传第六总管武将河过来!”说完边带着风鸣来到了二楼的一间房间,风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很惊讶吗?不就是一夜之间成为养脉师,然后炼制出十滴养脉液而已,这很难吗?风鸣以前从未接触养脉师这个职业,当然不知道有多幸苦!就他眼前这个少女,名叫武欣儿!也是一个养脉天才,曾经半个月就成为了养脉师,突破了养脉师一月断脉,一月筑脉,一月控脉的最高记录,但是,风鸣只是一夜之间成为养脉师!而且还炼制了十滴养脉液!还是纯度高、一阶中的极品!这才是他的第一次炼药!就如此厉害! 不一会,一个身材高大,二米二左右的身高,手臂十分粗壮的壮年男子走了进来,他就是武市养脉大殿的第六总管,第一高手——武将河!也是武市养脉大殿的第六总管,武将河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过来坐!我给你介绍个养脉天才,他叫……”少女看了看风鸣,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风鸣顿了顿,道:“在下…风鸣!” 风鸣这个名字在最近可是十分响亮,少女和武将河和略微有些惊讶,但风鸣的真实修为,武将河早就已经看透,人脉五重!要是五年前的风鸣的话,武市养脉大殿那是花尽心思去拉拢…现在,风鸣的名头又开始在整个帝都开始响亮了起来,都说那个曾经的天才回来了,但是在武将河眼里,风鸣依旧不算什么,因为风鸣只是人脉五重而已,仅此而已! 十五岁的人脉五重,真的不算是什么天才!武将河思索了片刻,道:“武道修为不算什么!不过这养脉师的天赋倒是还可以,小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武市养脉大殿?你会得到想都想不到的好处!” 风鸣思索了片刻,也好,毕竟当一个流浪的养脉师,还不如加入一个养脉大殿!这样只要自己努力,就会有用之不竭的资源!何乐而不为?风鸣答应了下来,这是一个聪明人该有的选择! 风鸣得到了一块养脉师令牌,一面写着武市,一面写着风鸣二字!兑换了十万金币,风鸣笑嘻嘻的回到了临月帝都!十万金币,想想都爽,作为武市养脉大殿的养脉师,待遇的确不错,每月都能领固定的月奉,三十万金币,还有十滴二级养脉液!二级养脉液,比一级养脉液的药性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风鸣现在,只想变强!只有变强才能俯视天下,成为“食物链”的最顶端,风鸣没有想过成为什么大英雄,什么绝世高手!当然,这只是现在风鸣的想法!自从战神荒出现后,风鸣的这种想法开始变淡了,他似乎又有了另一个使命,战神荒让他去调查当年的二次神战!好吧!风鸣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神战,战神荒只是简单的说是神的战争!当然,神这个东西是虚幻的,最近一千年以来,人类就没有谁成为了传说中的神灵!实际是一万年前,就已经没有人类成为了神灵,这是战神荒告诉风鸣的,毕竟荒是战神,神!懂不?一尊神的话,风鸣有些半信半疑,毕竟现在没有神,不过自从皇武第一中央帝国成立以来,就已经不能有人称神了!而荒居然称自己是神!而且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风鸣自然有些相信!所以说半信半疑! 神…这个名词离风鸣太遥远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有神,或者说曾经有过,现在没有了! …… ………… 风鸣因为重修,所以明天决定去一趟风族,风鸣的家族,临月郡国的大家族!风鸣居然已经重新回来,风族就不得不再次关注这个曾经为风族争光的天才了!风鸣和弟弟风林自幼无父无母,只有一个伯父,是他养育风鸣两兄弟长大,他的伯父是风族密卫统领,修为雄厚,在族中也有一席之地! 风鸣整理了一下衣装,前往风族,风族弟子千千万万,数不胜数,而风族总堂更是无比宽广!围墙犹如城墙一般,内部分为东南西北四大院,当年风鸣还在风族的时候,是东院弟子,还有中院! 第699章 。 风鸣虽然被册封为战神候,但是,这些年风鸣还是经常来风族,轻车熟路!风鸣从西院正门进入,恰好是早晨,一群风族弟子正在练武场上练武,时不时发出剑气碰撞的声音,这一群风族弟子都穿着同样的修炼袍,背后写着风族西院! 看到风鸣走了进来,一个正在练武的风族弟子停了下来,屁颠屁颠的跑到练武场的一颗大树下方,那里有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双手抱在胸前,靠在那里!先前那个风族弟子道:“虎爷!你看,那不是东院那个废物风鸣嘛?听说最近这位战神候很出名,要不要,我去探一探那小子的底?” 听到这个风族弟子的话,风虎慢慢抬起了头,看向风鸣,风鸣也恰好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风鸣微微一笑,继续向前走!风虎道:“也好,耗子,你就去探一下这小子的底。”风虎在家族之中天赋极高,颇有地位,在西院之中也有一帮小弟!这个耗子风鼠便是座下“大将” 得到大哥允许,耗子拿着一柄剑,慢慢走向了风鸣,道:“喂!大侯爷,听说最近你很出名勒!不知可有此事?”风鸣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耗子颇为不爽,他在风族弟子之中,也算是佼佼者,可是这个废物居然不搭理自己!耗子再次叫道:“废物!没听到你鼠爷我在叫你吗?”见风鸣依旧不搭理自己,耗子急了,将佩剑挂在腰间,抡起拳头,一个箭步,冲向风鸣!风鸣早有防备,一个亮丽的转身,一拳也迎了上去! 彭! 拳头之间的碰撞,风鸣一直倒退,装在练武场旁边的石柱上,风鸣感觉背后火辣辣的疼!右手有些发麻!耗子在风族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修为已经突破人脉,达到狂脉一重,甚是了得!耗子依旧站在那里,看着风鸣,道:“不自量力,小子,看来最近的传闻都是假的啊!” 动静不小,整个西院练武场的弟子都看向风鸣,露出鄙夷的眼神,风鸣这五年来,早已看惯!服下一滴自己炼制的养脉液,风鸣感觉好了许多!风鸣看向大树下的风虎,风虎毫无表情,微微叹了口气,当年风族四将,东院风鸣,西院风虎,南院风雨,北院风豪!最厉害的自然是东院风鸣,但是自从风鸣从天才的宝座陨落了下来,风虎便成了风族弟子中实力最强的弟子! 风鸣如今连耗子这种级别的天才,居然都打不过,真是天妒英才啊! 风鸣只是淡淡一笑,暗道:“风鼠,人称耗子,以速度着称,没想到力量也不弱!看他的眼神,今天是不可能轻易放我离开了!”风鸣缓缓站起身来,望着对面狂傲无比的耗子,道:“一只死老鼠!有本事再来!”对战耗子,风鸣都没有多少把握,毕竟他还只是人脉五重,而耗子已经是狂脉一重,这可是垮了四个小境界,一个大境界!从古至今,不可能有人以人脉五重,击败狂脉一重!即便是平手,那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风鸣缓缓调动九天炎火风绝脉,警惕的盯着耗子,整个西院练武场的风族弟子都以看戏的态度,这个世界只有强者能够雄霸天下,弱者都不配给强者提鞋!风虎根本不抱什么希望!这样的境界差距,就算是传说中的少年神灵,也不可能战胜对方! 耗子似乎对自己的这一拳颇为不满,因为居然没有打得风鸣七窍流血!或者是哪里骨折,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耻辱,耗子调动天生绝脉——越影风绝脉,真气运至双腿,身体向左边一横,速度十分的快,在场的除了风虎,已经没有谁能够看清耗子的动作!风鸣本能的向后一退,一瞬间,耗子风鼠出现在风鸣的面前,一拳再次击出,耗子风鼠相信,这一拳就算是人脉九重的武者都要遭受重创,更别说风鸣这样一个废物,风鸣没有和风鼠硬碰硬,身体以左脚为支点,身体快速向后倾斜,右脚猛力踢出,风鼠见势不妙,连忙收回打出去的拳,手臂往下一挡,风鼠后退五步,拍了拍首次上的灰尘,“没想到你个废物还挺厉害!”这一脚对风鼠根本就没有任何伤害,反而是风鸣真气耗尽,风鸣再次服下一滴养脉液! “看来不出真格是不行了!你个废物,受死吧!”风鼠拔出腰间的战剑,注入真气,激活其中的二十道剑纹,一股澎湃的真气涌向风鸣,风鸣双手捏的紧紧的,风鼠已经动了杀机,因为风鼠两拳居然没有打残风鸣,这份耻辱,必须用胜利赢回来,风鼠一剑刺出,对准风鸣的眉心! 顿时,天地震动,大地颤抖,风虎背后的大树也在摇晃,“这是怎么了?哪里有强者在战斗!” “应该是鼠爷发动绝脉术了吧!” …… ………… 实际上,这只是风鸣准备施展战神崛起,既然对方已经显露杀机,自己又何必仁慈,虽然不可能击败风鼠,但至少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大胆!风虎,管好你的狗,风鸣可是族长亲自点名要见的人物,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吗?”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顺即一把白色古剑将风鼠的剑弹飞,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子将风鸣扶住,收回古剑,挂在腰间,十分不满的看向风虎!此女乃是南院风雨! 论天资,风雨比风虎略高,但是,风虎年龄比风雨大!风雨很强势,风虎也有些惧怕风雨毕竟曾经的风雨四大天才他年龄最大,资质最差!如今凭借年龄的优势才压其他人一头而已,但是,在族中,风虎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得到老一辈人的厚爱! “风雨妹子!别发怒,我也只是试探一下传闻是真是假而已,既然是族长点名要的,那我就不打扰了,请便!”风虎对风雨恭恭敬敬的! “哼!要不是有急事在身,非得一个个把你们灭了不可!风族的败类!”说完风雨带着风鸣离开了!风雨离开后,风虎颇为不服,抽出腰间的战剑,一剑劈出!地面皲裂!大吼道:“风族!我一定要你们给我的全部都还回去!”西院弟子一个个都傻了…… 风鸣随着风雨来到了中院,议事大厅!一个风灼残年的老人坐在上方,两排有两排椅子,右手边第一把椅子做的就是风鸣的伯父,风族密卫的统领!名为风宁!左边第一把椅子就是当今族长长子,风武!然后右边第十五把椅子做的乃是北院风豪,风雨坐在右边第十六把椅子!加上风鸣,整个议事厅就只有六个人! “风鸣!你可知我为何要见你?”族长发话了! “为何?” “你将皇宫发生的一切都说出来,或许可以保你一命!”风族族长说道!风鸣很是不解,看了一下在场的五人,都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即便是平常对自己呵护有加的父亲,此刻也没有任何表现!风鸣淡淡一笑,道:“此话怎讲?” “难道你不知道?五年前,你成为了风族的骄傲,成为史上最年轻的王侯,当时,南朝已经极度关注你,可谁知,天妒英才,一夜之间……当年南朝派来的是御使大臣,亲自探查过你,已经发现了一些蹊跷,但念你修为只有人脉,既往不咎,可如今你在皇宫的一切已经被南朝知晓,而至于那位南朝御使大臣发现的秘密,谁都不知道是什么!风族的情报网已经得知,就在昨天,南朝已经派了新的御使大臣前来!所以说……”还没等族长说完,风鸣打岔道:“当年的御使大臣聂文龙突然失踪,莫非就与此事有关?”容不得风鸣多想,风鸣立即将那天的事情一一道来,然后返回了战神侯府! 风鸣没想太多,就算当年御使大臣聂文龙真的发现了什么,风鸣又有何惧怕? …… 现在风鸣只有人脉五重巅峰的修为。在很多武修眼中依旧是蝼蚁,而且现在风鸣还没有修炼一招绝脉术,风鸣决定将以前修炼的破虎拳重修,因为有底子! 绝脉术分为人级、灵级、鬼级、圣级、神级!又各自分为上品、中品、下品!破虎拳乃是人级上品绝脉术,分为九重,练成第一重,可以发出千斤巨力,第二重可以发出两千斤巨力……以此类推,修至大成,可以发出九千斤巨力!可以开山劈地!那个时候的破虎拳,称之为破虎九重拳!堪比灵脉下品绝脉术! 风鸣来到练武场,蹲成马步,左拳迅速出击,右拳紧接击出,一拳比一拳生猛,上次修炼破虎拳,风鸣也才练到五重!这一回,凭借以前的经验!风鸣左拳右拳迅速出击,只看到一丝残影,不断打出拳,速度越来越快!以右脚为轴,双拳击出! 整个练武场为之一震,不远处的巨石彭的一声破碎了,风鸣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道:“破虎二重之力!真没想到,如此短的时间突破破虎二重,看来战神崛起以后只能当做底牌来用了,有了二重破虎之力!就算遇到一阶上等魔兽,甚至是灵兽都可以轻松击杀了! 第700章 。 面见郡王!战皇天一 风鸣来到皇宫大殿,大殿之上,临月郡王坐在那里,隐隐之间散发出一股皇威,风鸣看到了一个熟人,皇天一,那个曾经和自己无比要好的玩伴,从前一起修炼,一起切磋,一起进步,要不是风鸣被“战神”附体,早就已经和皇天一是一个级别的天才了,不过现在风鸣肯定,要不了几年,他一定要追上皇天一! “拜见郡王!天一皇子!” 皇天一看向风鸣,露出诡异的笑容,风鸣觉得怪怪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皇天一就感觉不认识风鸣一般,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风鸣啊!你可知本王招你进宫为了何事?” “为何?” 皇天一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道:“风鸣!五年前的一切你最好交代清楚,要不然会连累整个临月郡国,诛我们皇家九族,你可知罪?”风鸣这次十分震惊,尼玛!怎么就而自己定罪了?这还是皇天一吗?五年前,难道又是关于御使大臣聂文龙的? “呵…天一皇子的意思,我实在不明白!” “不明白?哼…还不承认,说,五年前的御使大臣聂文龙在你体内发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要不然别怪我无情,动用皇家噬魂术,剥夺你的灵魂记忆!”皇天一说得斩钉截铁,但风鸣却还蒙在鼓里! 临月郡王道:“风鸣啊!天一说得有些直接了,但也正是本王想要表达的意思!你…就从实招了吧!要不然整个临月郡国和你有关的一切,都将会被磨灭,皇家,风族,杨家!还有你那挚爱的未婚妻!” 临月郡王说道风鸣的未婚妻,风鸣愣了一下,他自小和杨家的杨弦月青梅竹马,指腹为婚……风鸣突然大怒道:“皇族之人,皆是如此吗?五年前,我册封战神候,狗屁战神候,你以为我想当啊,一群鼠辈,灵脉很厉害?玄脉很厉害?皇家之人皆是如此吗?一群卑鄙无耻的小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五年前你们的勾当!我昏睡的那几天,我的未婚妻与帝都一大批天才出城,别以为我不知道……”风鸣用十分可恨的眼神看着临月郡王,咬牙切齿,风鸣说出这话的时候,观察了一下皇天一的脸色,! 这时,临月郡王道:“五年前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你的这件事情却极为重要,至于五年前的那一大批天才,还有你的未婚妻。本王向你表示歉意…”临月郡王虽然说是道歉,实际上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风鸣实在看不下去了,道:“哼…伪君子!皇天一,你可敢压低境界与我一战。” “战又如何,我乃玄脉武者,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人脉武者可以比拟!”皇天一说出了这话,风鸣终于发现了一些蹊跷,要是以前的皇天一,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狂傲自大,也不会对自己这么冷淡,他不是皇天一!这个想法让风鸣都为之一惊,还是他变了? “我一定要搞清楚这一切的前因后果!”风鸣望着上当的皇天一,总觉得他已经不是自己的好哥们了,以前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嫌弃自己修为弱小,如今却想用境界压住风鸣! 这时叫唤风鸣的那个老太监跑上殿来,对着临月郡王道:“王啊!我的王,这风鸣实在不知好歹,一个废物……” “啪!” 响响的一耳光, “你敢打我!” 啪啪啪啪啪啪啪!连续抽了不知道多少个耳光,那个老太监已经成了一头肥猪,风鸣道:“皇子请吧!”皇天一大步跨出,看似缓慢,实则一步五米,风鸣紧随其后,跟着皇天一来到了练武场,这时上面正有一个人摔下来,站台上面还有一个人,看样子只有十来岁,他是皇家即皇天一之后的又一天才,十二岁,狂脉一重! “皇浩!你先下来一会,”皇天一毫无征兆的上了站台,练武场站台周边的人群一片喧哗,这不是天一皇子嘛?他上站台干什么? “今天看来某人要倒霉咯!”皇家一人看向风鸣的方向,露出诡异的笑容,他旁边的一人也幸灾乐祸的道:“原来是这个废物!这回有好戏看了!” 风鸣不紧不慢的走上了站台,道:“清吧!” “我会将境界压制到人脉七重!不过你别想着能赢得过我,就算我压低境界到人脉六重你都不是我对手,我让你十招,你要是能把我推下站台,算我输!” 风鸣自然一点都不介意,调动九天炎火风绝脉,元气迅速贯穿全身,风鸣一脚踏出,破虎拳!拳风伶俐无比,皇天一没有一丝紧张,踏出右脚,速度快到极致,风鸣暗道不好,一转身又是一拳破虎拳,皇天一脚上元气一运转,身体快速向后倒退,第一招! 皇天一不屑的看着风鸣。 其实风鸣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战胜皇天一,但是,却可以借此机会,修炼破虎第三重!风鸣再次施展破虎拳,一千斤巨力打出,打向了皇天一,皇天一轻描淡写的化解掉了,风鸣不断环绕皇天一,一千斤巨力一层接着一层,源源不断的打向了皇天一,不过依旧被皇天一轻描淡写的化解掉了!五招过去,皇天一动都没动,风鸣再次施展破虎拳,两千斤的巨力又向皇天一打去,皇天一依旧不屑一顾! “拳法不连贯!嗯!这就是问题所在,”风鸣突然冲向皇天一,拉近距离,一千斤巨力打出,两千斤巨力又打出,“抓住了,这就是锲机!” “三重!” 皇天一微微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是微微,爬出腰间的佩剑,一剑挥出,破开三千斤巨力,剑锋直指风鸣,皇天一道:“第十招已过,轮到我了,你要是能接下这一招,也算我输!” 周边的天地灵气化为元气,通通进入了皇天一体内,剑越来越靠近风鸣,风鸣眼睛一眯,一重,二重,三重!开始慢慢化掉皇天一的剑气, “你以为只有如此吗?” 嘭! 风鸣飞了出去,眼看着就要落下站台,风鸣却做出了一个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动作,右手前功,做出倒立姿势,双手着地,滑倒了站台旁,借助风势,原地三百六,然后双脚着地,看着皇天一,道:“你…输了!” “运气不错!”皇天一将剑挂回腰间! 风鸣默默的走下了站台,来到临月郡王身边低声道:“世道大变,一生为王!破灭天虎,防治天一!”然后就走了,一句留下了鲜血,刚才速度何其之快,那样的摩擦风鸣的手有就已经脱皮,鲜血不断流出! 回到战神侯府,吐了一口鲜血。风鸣拿出养脉液,喝了下去,感觉身体通畅多了,他目光望着皇宫的位置,道:“月儿!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皇天一……” 在面对所有的人,风鸣的实力依旧不够,就算是皇天一压低境界,风鸣却依旧不是对手,这就是差距,想要快速提升这种常人不可能跨越的距离,不但要有超越常人的毅力,还要拥有超越常人的天赋,二者缺一不可! “养脉…虽然可以增加提升速度,但却依旧不够!”风鸣唤出战神荒!问道:“你不是说等灵魂融合之后,我就可以很快赶上别人嘛?” “哟呵!你倒是还敢埋怨,现在才过去多久?你就这样连续突破,这不叫逆天啊?”听荒这样一说,风鸣也才想起来!自从那次皇宫事件以来到现在,也没过去多久,自己却已经这样连续突破… “武道一途,万万不能急于求成,这样反而会适得其反!不过呢!你体质特殊,不会出现根基不稳的情况,我就传你一种绝世绝脉术——战神九式!”紧随着,风鸣感觉一股知识涌进了自己的脑子,战神九式!绝非凡物! “其实真正的好处你都没有发挥出来,九天炎火风绝脉为主,战神绝脉为辅!修炼速度以及自身的战斗力都是不可想象的!” 风鸣托着下巴,想着想着,突然眼睛一亮,道:“对啊!战斗的时候,主脉九天炎火风作为主要输出,战神绝脉为辅助输出,这样的元气将会比别人多好几倍啊! …… 风鸣来到练武场,运转九天炎火风绝脉中的元气,一拳破虎拳轰击出去,紧接着调动战神绝脉中的元气,注入九天炎火风绝脉,不到片刻,风鸣感觉喉咙有一股热血! 噗! 一口鲜血吐出! “真不是那么好修炼,”这是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修炼方法,当然,拥有附属和本命绝脉的人,都曾想过这个问题,也都想到过这个修炼方法,但是没有人会去修炼这种方法!因为这等于在自杀,两条绝脉的元气是不可能融合的,而且还会产生反震,轻则绝脉断裂,从此不可修武,重则经脉尽断,成为植物人,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同时拥有附属绝脉和本命绝脉的武修绝对不会修炼这种方法,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天才,要是修炼成功还好,要是失败…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第701章 。 风鸣这样练习了三十多次,吐了三十多口血,风鸣感觉到了体力不支,可是却依旧不能将战神绝脉之中的元气和九天炎火风绝脉中的元气融合,反而更加的排斥! “这可如何是好?”风鸣一越飞上屋顶,空气真好,晴空万里的。真没发现,帝都,也好美,风族高高耸立的那座塔。武市大门,一览无余啊! 突然风鸣看到一只大苍鹰在空中鸣叫,这是一只魔兽,兵部才有的魔兽,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他突然向下俯冲,风鸣顺眼望去,是一个人脉武者,看来他是犯了什么罪了,大苍鹰俯冲的刹那,那个人脉的武者拔出腰间的剑,一剑刺出,大苍鹰又迅速飞上天空,张开巨翅,飞出各种羽毛,那个人脉武者抵挡不住,惨死在羽毛之下,这就是兵部的大苍鹰,拥有灵兽一般智慧的魔兽,轰击范围也十分辽阔……… “等等…”风鸣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跳下屋顶,重新返回了练武场,跳动九天炎火风绝脉,运转战神荒传于自己的战神九式,第一式——战神崛起!战神绝脉迅速调出元气,注入这招绝脉术,风鸣迅速收回绝脉术,元气也跟着收回,跟随着绝脉术的流速,流遍全身。一瞬间。风鸣头发树立起来,眼睛变得血红,不断打出破虎拳,一重接着一重,那样的生猛、狂放! 周边的风也变得开始狂暴起来,朝着风鸣汇聚,风鸣又在这一瞬间,恢复正常,道:“果然如此,运用战神绝脉术。辅助战神绝脉,完成身体轮回,通过绝脉术收回的流速,迅速惯便全身,进入本命绝脉,要不是因为战神绝脉对应的绝脉术正是战神九式!练不练的成还是一说呢!怪不得没有人修炼这种方法!” 其实风鸣是看到大苍鹰追击犯人而不得手而改变了策略,风鸣也尝试改变了策略……没想到风鸣猜对了! 这回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这种修炼方法,他可是第一个人修炼成功,不过的确很困难, “哟呵!小子,是不是可以谢谢我?” “谢你干嘛?和你半毛钱关系?” “尝到好处你就把我忘了啊?小子…你欠我的可多了,要不是我灵魂与你融合,你能有这般修炼速度,要不是我让你成为养脉师,你以为你的绝脉能够修炼成这种修炼方法?” “哼!老子没找你就差不多了,你还埋怨老子,要不是你,老子就不会和月儿失散,就会有和皇天一一争高下的实力,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就不会承受五年的侮辱!”风鸣说得一点没错,这一切都是因为荒,这个所谓的神! 荒眼里闪过一起悲哀,心想:欠这个孩子的太多了!也不知…… “哼!”风鸣直接将荒收回,目光望着远方无比深邃,仿佛看透了许多事情!风鸣跨出战神侯府,前往了武市,武市还是那样,宏伟庞大,整个武市是一个非常庞大的交易场所,风鸣现在连一件称手的元武宝器都没有,何谈战斗力? 元武宝器,乃是炼器大师所炼制,望其注入元气,便能够使一块废铁成为一样厉害的元武宝器,当然,这只有炼器师才有这般能耐,其他人可不行,元武宝器分为一至九阶,炼器师自然也是分为一至九阶,当然,元武宝器也是十分昂贵。一件最低的一阶元武宝器就得十万金币! 整个武市,卖元武宝器最出名的地方,莫过于皇天虎所开的天下第一器,今天刚好月初,风鸣前往武市养脉大殿领取了月奉,身上依旧有了六十万金币,然后风鸣赶去了天下第一器,这里热闹非凡,风鸣走了进去,四周都摆有元武宝器,当然只有一至二阶的,很少看见三阶的,毕竟三阶的元武宝器并不容易看到,风鸣随便转了转,但风鸣都没有喜欢的!确切的说是没有合适的,毕竟想要找到一把适合自己的元武宝器并不容易! 一阶元武宝器风鸣基本上看不上,风鸣突然看见了一把被封在剑鞘里的赤红色的剑,剑鞘上刻着炎火二字,但是却堆满了灰尘,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子走了上来,道:“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元武宝器官我们这里什么样的元武宝器,雷电,火焰,寒冰等等属性的元武宝器,我们都有,” 风鸣顿了顿,指着那把炎火道:“那把呢?” 看到炎火那个中年男子有些诧异得道:“这把剑嘛!就是一柄废铁,如果公子要买的话,一百个金币就可以了,”风鸣觉得既然这么便宜,买了也无妨,便买了下来!风鸣在周围找了一柄雷电属性的剑,名叫雷火,是一把二阶元武宝器,风鸣可是花费了五十金币,现在风鸣又瞬间变穷了! 但是在武市,却又一种十分快而且能够得到丰厚报酬的地方,哪里就是:挑战台,也可以称之为斗武台,生死台,风鸣走出天下第一器!前往武市的另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十分空旷,那里有不知多少个站台,这时上面正在有人比斗! 风鸣腰间挂着雷火,背后背着炎火!炎火原来是一柄巨剑,足足十公分左右宽,两米多的长度,重量也是非常的重,不过对于风鸣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风鸣站在那里十分飘逸,头发随风飘逝,望着上方那块大大的匾额——武市斗武! 这里是所有武者都喜欢来的地方,这里能让他们一瞬间成为富翁,一个武者,不仅实力重要,金钱一样重要,金钱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风鸣现在正是缺钱之际!也只有这个地方才能够迅速让自己赚钱, 这里的规矩很简单,就是挑战站在台上之人,胜!便会得到武市的奖励,和与对方的赌注,这其实就是一场赌博,赌的就是实力,我强,我便赢!当然,武市的奖励都只是奖励给连赢五场以上的武者! 下方的观众没心没肺的欢呼,风鸣到登记处登记了一下名字,给了五十个金币,然后来到观众中间,风鸣看着站台上的武者,一个个武艺非凡,绝不是善良之辈,风鸣前往的是人脉站台,这是上面一个大汉喊道:“谁还敢上来?没人了吗?” “这个大块头赢了四把了,拥有人脉八重的实力,再赢一把就可以得到武市的奖励了!”风鸣看向站台旁边的木牌子上面写着石驹!再看看附近的人群,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去,风鸣跳了上去! “终于有人上去了,不知道实力如何,” “我觉得这小子是在自寻死路,石驹每天都会赢上五把,今天肯定也是一样!” 风鸣其实也想实验一下自己的战斗力,跨级战斗,风鸣相信,这一定不难!而石驹正是很好的实验对象! “嘿!大块头!”风鸣上台的速度十分的快,以至于石驹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石驹看了一下自己木牌旁边的木牌,上面写着:风鸣! “来战吧!” 风鸣自然也喜欢这种爽快的人,风鸣直接一招破虎拳,四千斤的巨力,打向石驹,石驹没有任何惧色,马步十分稳健,也一拳打出,化解了四千斤巨力,但却后退了五步,石驹略微有些惊讶,看来是个高手! 石驹的身上渐渐成淡黄色,像是用土给他做了一套铠甲。风鸣知道,这肯定是绝脉的原因,或者是修炼了某种绝脉术,石驹犹如蛮牛一般,冲向风鸣,风鸣眯了一下眼睛,轰出破虎四重之力,然后迅速变换位置,再次轰出破虎四重之力,连续了不知道多少次,站台之上烟尘四起,完全看不见对方在哪里! 一股元气的波动过后,风鸣面前出现一只巨大的黄色的拳,风鸣快速后退,这一拳威力无穷,要是打在风鸣身上,风鸣骨头肯定完全碎裂!如此强劲的算风,看来石驹是个近战高手…既然如此,风鸣不退反进! 四千斤破虎拳!碰上了那黄色的巨拳! “嘭!” 一声巨响,站台下的人们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待烟尘散去,只见风鸣的全都距离石驹不过一厘米,石驹缓缓地道:“我…认输!” 轰!下面炸开锅了,石驹认输了?怎么可能?要知道,石驹可是能够匹敌人脉九重的武者,居然向风鸣认输了!这多么让人震惊啊? “你很强…我很难想象你要是出剑,我能够招架多少招!风鸣!我记住了!”说完,石驹走下站台,离开了!风鸣对着他的背影道:“你也很强!只不过缺少技巧!” 风鸣的确也佩服石驹,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风鸣就要败下阵来但是呢!风鸣及时融入战神绝脉之中的元气,战斗力瞬间暴增,才能一瞬间压制石驹! 领取了金币之后,风鸣走下站台,他可不打算接着下一场,观战也是一种修炼,要学会将别人的长出,拿来补自己的短处,取长补短,才能越变越强! “你们听说了嘛?今天纪墟挑战了斗武台的执法人员!” 第702章 。 风鸣想到这些,觉得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才人脉,但是,以后会好的,风鸣都经历了五年了,心境自然也没有那么弱,唤出荒,风鸣道:“喂!你不是神嘛!有没有什么关于剑的绝脉术?” “这个嘛!没有诶,我是神啦,但我是战神,我战兵又不是剑,是枪!我倒是有关于枪的绝脉术,要不要学?”荒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风鸣说道! 风鸣有些无奈,道:“废话,不学!既然你是神,那可不可以将你的一生经历告诉于我?神的记忆对我可是很有用处的!” “好吧!给你讲也无所谓,不过呢?一个月只能讲一次,就当给你讲课,怎么样?” “无所谓啦!” 荒故意咳嗽了两声,道:“我的原名,叫战天荒!出身于一个名为荒灵第一帝国的国家,不,那是当时唯一的国家,实力雄厚,以德治国,半边荒灵都是荒灵第一帝国的国土,当时还有无比强悍的灵兽,魔兽,万族林立!是荒灵女帝,带领人族走向了辉煌。在强大蛮横的魔兽,灵兽世界中,开辟出人类的国度,不断地开荒,建造防卫灵兽,魔兽的城池!那个时候的人类,无比团结,在万族林立的时代,人族强势崛起,无比霸道,屠杀魔兽,灵兽,称霸半边荒灵!但荒灵女帝是仁慈的。她实行以德治国,允许各族通婚,没有奴隶,简直是太平盛世,” 风鸣也知道荒灵女帝,人族历史上最光辉的历史,最耀眼的光芒,但没想到……荒灵女帝才是真正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连现在的“神”帝乾坤!都不能比拟,皇武第一中央帝国又如何,要是当时荒灵女帝不实施仁政,以德治国,整个荒灵以及周边无数虚空早就已经是人族的天下,皇武第一中央帝国算什么? 战天荒继续讲述道:“我那个时候被女帝收留,和我同时被收留的,还有后来的剑神,落雪无方——雪落尘!我们两个亲如兄弟,不分你我。他主修剑道,天赋也很高,远不是我能够比拟,但是。我在枪这方面的天赋,却十分的高,我修枪,他修剑!……说道雪落尘。我倒是想起来了,他后来自创了神剑式,看过一遍,依稀记得其中两招!你想学的话,我可以传授于你!” 风鸣眼睛一亮,雪落尘!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剑神,与荒灵女帝齐名的存在,但历史上却并没有说剑神雪落尘是被荒灵女帝收留的!难道这家伙真的是所谓的神?他的出生…不会是吹的吧,但是战天荒如果能够将神剑式一招半式传授于自己,那风鸣就不得不相信了!但激动的同时,风鸣也看到了战天荒眼角闪过的一丝泪光,有些悲哀!不过稍纵即逝,他便又说道:“剑神的剑式,所以他取名为神剑式,但是呢,我也只是记住口诀,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咯!” “第一式,剑舞!剑…随风而动,人,随剑而动………”“等你修成第一式,我再告诉你第二式的口诀!”说完,战天荒又跑回了风鸣体内! 风鸣取出雷火剑,默念口诀:剑,随风而动,人,随剑而动,欲想修剑,欲先悟势………”口诀之中点明,想要修成剑舞,就必须先悟势,悟出剑的势,然后剑才能随风而动!剑势,何为剑势?风鸣感到无从下手,该从哪里开始呢?风鸣盘坐了起来,对旁边的事情一无所知,如今他头发倒立,上衣已经全部被毁,赤裸着上衣,一个侍女推门而入,看见赤裸上身,头发倒立的风鸣,尖叫一声,跑开了,跑向了某个方向,喊道:“二少!二少!侯爷似乎出事了!” 在听到尖叫的时候,风林早就已经预感不妙,抓住那个侍女,问道:“出了什么事?” “二少!我本来是去收拾侯爷的房间的,但却……”侍女说话有些胆颤,有些恐惧,风林也更加紧张,他的哥哥,唯一的哥哥,千万不能出事,他迅速来到了风鸣居住的院落,却看见另一番景象,风鸣头发倒立,赤裸上身,就这样站立在那里,身边插着一柄剑,周围早已经凌乱不堪,这个时候,一群侍卫也来到了风鸣居住的院落,道:“二少,侯爷,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先别动就是!” 众人就这样看着风鸣,就在众人都不说话了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他在悟剑!你们都散去吧!不会出现什么事情的!”众人随着声音探去,那是一个青年,身穿才会,腰间挂着古剑,依靠在风鸣居住的院落中的一颗大树上,那样的飘逸! “你是何人?” 风林眼中露出警惕的神情,这个人来历不明,很危险!白衣青年有道:“不相信我?那好吧!无所谓!”说完白衣青年化为一道白影,飞向天空,脚下不断出现羽毛,白衣青年脚踏羽毛,身体轻盈,就这样,走了! “白凤后裔——白翔宇!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风林有些疑惑!但随即又开口道:“都散了!风崎!你留下看守我哥,风何!你去调查一下,各大家族的动静!” “是!” 二人齐声答道,这二人是如今战神侯府最得力的干将。皆是狂脉九重的高手,然后风林悄然离去,再观此时的风鸣,经脉吐出,双眼通红,有些像是走火入魔,风鸣瞬间睁开眼睛,将插在地上的雷火剑拔起,冲出屋子,在院落之中不断舞剑,剑纹不断闪烁,一道道剑气轰击在墙上! 蹲守在院落外的风崎!似乎知道风鸣在修炼,并没有打扰,靠在房门上,睡了过去! 先前的白翔宇!此刻出现在了帝都城外,一处荒郊野地,不过却是观赏落日的好去处,此地,无比之美!白翔宇此刻却没有欣赏落日,道:“跟了我一路!不累吗?出来吧!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 风林从一颗树后面走出,道:“白翔宇!看来你是故意引我来此地,你去战神侯府是为了引我出来,却遇见了我哥在悟剑!然后踏羽离开,说吧!你又有何目的?” “不愧是被称为少年智者的风林,佩服佩服!”白翔宇拍手叫好,道:“这么好的美景你为何不欣赏一番?搞不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说完又再次踏羽离开,还是那样萧逸!风林看了一眼,准备落下的夕阳!便又离开了此地!此刻白翔宇又出现了,自言自语道:“如此好的美景,居然不懂的欣赏,真是不解风情!算咯,算咯!这种事情,我本就不该管!要不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呀一声,风鸣院落的房门被打开了,风崎因为睡着了,向里面倒去,瞬间醒了过来!风崎道:“大少!你修炼完毕?”风崎和风何都是跟随风鸣走出风族入住战神侯府的,所以不管风鸣叫侯爷,而是大少! 风鸣此刻已经换上了一套新衣服,头发也已经梳理好,道:“我修炼了多久?” “大少!你已经修炼了半个月了!” 风鸣没有理会风崎,径直离开了,“没想到已经过了半个月了!” 风鸣显得有些欣喜若狂,因为,他发现自己,连破两境,达到人脉九重,太不可思议,半个月前,还是人脉七重,如今,用了半个月,突破人脉九重,而且还领悟了剑势,而且风鸣还发现,自己的灵魂之力也变强了不少,灵魂之力,其实就是养脉师所说的精神力,风鸣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是多少阶呢!想要测精神力还不简单?武市养脉大殿,有专门的测定师,风鸣此次,当然是要去武市养脉大殿,而且还携带了一些养脉液,这是风鸣悟剑醒来之后炼制的,全部都是极品! 风鸣来到武市养脉大殿,那名名叫微微的少女就赢了上来,道:“这还没到月底,公子怎么就来了?” “噢!这次我不是来领月奉的,是来测定精神力的,你可以告诉我在哪里测定嘛?顺便帮我把这些养脉液兑换成晶核!以金币的价格来买!”风鸣说完,微微便带着风鸣来到了一处广场,这里很大,很大!此刻广场排成长龙,总共四排,微微说道:“这里便是测定之地,不过公子得等,我们武市养脉大殿不会偏袒任何人,所以……” “噢!知道的,你不用说了,排队,人之常情!” “哟!这不是武微小姐吗?”微微的本名叫武微,就在风鸣说完的时候,人群之中有一个肥胖的青年对着微微道,而且看向武微的眼神充满了欲望,风鸣自然察觉到了,不过他不打算干些什么,他相信,武市养脉大殿不会不管这个事情的! 武微却并不给那个肥胖青年面子,继续对风鸣讲解一些测定的规矩,肥胖青年见武微不搭理自己,于是怒吼道:“小娘们,别给脸不要脸!只要今天晚上你给我暖床,我就放过你!”肥胖青年说的那样的理所应当!大义凛然,! 第703章 。 “林天少爷,这里是武市养脉大殿,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武微显得十分愤怒,巴不得林天早点死! 这个胖子,是右丞相林空的而已,林天,经常凭借自家的权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在养脉方面的天赋有特别高。十八岁,精神力却已经快要达到三十阶,能够借助精神力发动物理攻击,但武道方面,却只有人脉八重,在强者面前,不值一提! “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能侍奉我是你的荣幸,居然还不愿意,”林天本来在排队,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抓住武微的手,一巴掌就打在武微的脸上,武微感觉身上火辣辣的,她却还是低声说道:“你别忘了,这里是武市养脉大殿!”武市养脉大殿几个字咬的很重,显然是是想要用武市养脉大殿的名头,将林天压下去, 但林天并没有就此罢手。又给了武微一巴掌,道:“别拿武市养脉大殿压我,我爹是右丞相!”说完林天又准备下手,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拿住,那只手主人面目清秀,腰间挂有佩剑!赫然正是风鸣! “听你的口气,右丞相很了不起,而且还看不起武市养脉大殿?”风鸣一把将林天推开,将武微拉到身后,林天见状十分恼怒,道:“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我爹可是右丞相,你得罪不起,” “你想怎样?” 林天见风鸣语气软了下来,道:“怎么办?给我磕三个响头,并且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就放过你!要不然!你就等着右丞相府的报复吧!” “本来我还有意要放过你,但既然你如此不识趣,我决定跟你比,家世,右丞相府很了不起?但那是右丞相府,不是你,你到底凭借什么如此骄傲?你说啊!”风鸣一字一句也照样不离开右丞相府,但。风鸣他不是右丞相府的人,他这样说,是在贬低右丞相府! “好,跟我比?你别后悔,我今年十八岁,虽然实力只有人脉八重,但是精神力却已经达到二十六阶。你凭什么跟我比?” “我本想以比武的方式狠狠教训你一顿,但是,你却跟我比天赋?你很有种,精神力我没测过,此次正是要来测却不想被你打搅,要比是吧,你得先让我测定精神力!”风鸣表现出一丝忧虑,但并没有恐惧,他在赌。赌他的精神力, 听到风鸣的话。林天露出一丝笑意,对着人群道:“各位,今天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要跟我比精神力,但却还没有测定。为了尽快得到结果,各位可否给我林天一丝面子,让条道路!” “林天!” “林天!” 人群迅速让开,一条浩瀚如龙的队伍,就这样。因为林天的一句话,解散了。林天大步走到测试台。上面有一块水晶,那是测定精神力的水晶。总共有三十圈。风鸣自然也不甘示弱。走到了测试台。 “谁先?”林天问道。 “随便!” “好,那我先。你看好了,我的天赋是你不能比的!”林天将只手放在水晶之上,水晶不断泛出光圈。直到二十六圈才停了下来。 “没想到林天居然达到了二十六阶!” “对啊!一年前他才不过二十一阶啊!” 风鸣却没有波动,也走上前,将手放在水晶上,众人都盯着那颗水晶! “一圈、两圈、三圈………” “二十二圈、二十三圈、二十四圈、二十五圈!” “看来还是比不过林天啊!”一个青年道!但是他话音刚落。 “二十六圈、二十七圈、二十八圈!”终于停了下来!精神力二十八阶!看年龄比林天还小不少吧!林天此刻脸比苦瓜还苦,怎么可能,这个家伙! “你还有骄傲的资格吗?”风鸣一把抓住林天,连抽两个耳光。紧接着道:“你不是很狂吗?我给你个机会,和我正面交锋!”风鸣就这么托着林天,拉着武微,来到了站台,之上! 一把将林天仍在站台上,道:“不服气你就来啊!” “我要杀了你!” “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 林天十分愤怒的冲了上来,掌上充满元气。风鸣完全不放在眼里!只听见啪一声。林天倒飞出去,风鸣又道:“有本事你再来啊!”声音无比洪亮! “啪啪啪啪啪!” 连续甩耳光,风鸣走道林天年前,道:“你之前的霸气呢?你不是很狂吗?”风鸣又道:“林天,右丞相之子,不是很威武吗!你再来啊,来打我啊!你不是还要杀我吗?来啊!”人群当中更是一阵喧哗,此人是谁?如此霸道如此轻狂,完全不将右丞相府放在眼里! 一脚将林天踢飞,风鸣道:“你不是很傲吗?”林天声音颤抖的道:“你是谁,有本事你报上名来!” “报又如何!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风鸣!有能力你就来报复,我等着!”风鸣就甩了这么一句话,走开了!领取了在武市养脉大殿兑换的晶核,离开了! 就这样霸道、就这样轻狂!完全不将右丞相府放在眼里,他是何人,他甚至没有释放绝脉,更没有出剑!林天就败的五体投地! 此刻,风鸣带着五颗晶核离开了武市养脉大殿,前往了佣兵公会,佣兵,这种职业,是在刀尖上过日子,随时都有可能毙命,但是,在领取特定的任务完成之后,也会得到佣兵公会的丰厚奖励,很多很多!但在此之前,必须先是一名佣兵, 佣兵公会十分庞大,遍布天下,传说拥有于兵部抗衡的能力,此时的佣兵公会,人来人往,不断有人领取任务,结伴而行,这可能是一个佣兵团,都有大小之分!风鸣进入佣兵公会。来到柜台之前,柜台上的女子道:“公子是要成为一名佣兵还是……” “成为佣兵!” 女子看着风鸣那清秀又有些生涩的脸庞,道:“姓名!” “风鸣” “年龄!” “皇武历257年!” “十五岁?你可以接受一些小的任务,例如护送某个大家族的小姐,或者帮他们找宠物之类的,可以获取一些金币!”女子看着自己手中的活,不知道在干什么!过了一会,他递给风鸣一张黑色的卡,女子道:“这是成为佣兵的优惠,上面的数字是一,代表你是一级佣兵,最低级,噢!对了,这也是金币储存卡,可以存放金币,” 怪不得佣兵公会会这么富有!风鸣心中一叹,看着自己手中的黑色卡,上面写着:一、风鸣!皇武历257年! “去哪里领取任务?” 女子指向了一个方向,风鸣看了过去,无奈的笑了笑这女子恐怕是以为自己是某家大公子吧!那个方向,上面都挂着牌子,都是将某个小姐护送到某个地方一类的!风鸣又再次开口道:“你觉得我应该去接那种任务?” 听到风鸣的话。女子抬了抬头,看向风鸣的眼神变了不少,这个青年的眼里,充满了轻狂。随即她又道:“噢!看来公子并非平常之人。那边!”女子又指向了一个方向,这回风鸣倒是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过去,那是一面墙,上面挂着各种任务,都表明了奖励,当然不只是风鸣其他人也都在挑选任务,有的人领取任务牌就离开了。风鸣也取了一块任务牌!上面写着:“猎杀三阶灵兽——焚天巨蟒。只收取晶核,时间一个月。奖励。五百万金币,限人脉以下修为! 看来佣兵公会不仅是在赚钱,也是在挑选天才啊!风鸣暗道。然后离开了,柜台上那个女子露出惊愕的表情,自言自语道:“又是一个无知少年啊!” 风鸣在佣兵公会购买了一匹马,名为万里雪,日行万里。十分名贵,风鸣跳上马。往马屁股上就是一拍。马上飞奔了起来。奔出了帝都。风鸣头都不回,此刻。他…要去断月山岭,那里,会有强大的灵兽,风鸣此次可不光是为了完成任务,更多的是历练!历练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其实,以风鸣现在的修为已经快要,赶上一般的天才了,但是,像皇天一、纪墟这种天才,还有很大的距离,要是现在让风鸣再战风鼠,绝对能够轻而易举的击败! 万里雪很快来到了断月山岭,连绵不断的山岭,雄伟壮观,但却暗藏杀机,每一处都充满了危险。风鸣来到距离断月山岭最近的城池,断月镇!这座小镇,虽然小,却五脏俱全!风鸣将马迁到一处客栈,断月客栈。断月镇最大的客栈,“小二!看好我的马!再给我来几个特色菜。一壶酒!”风鸣大喊! 一个小二跑了上来。道:“客官您里边请,菜和酒马上就来,”小二将风鸣的马牵了下去。风鸣找了一处靠窗的做了下来,等待菜的到来,不一会,小二端着菜和酒走了上来,“客官,您的菜和酒,请慢用!有什么事情,吩咐便是!” “我要住店!” 第704章 。 第0015章别又撞上什么不该撞的 风鸣的确一大早就已经离开了断月客栈,踏上万里雪,踏马而行,来到了断月山岭附近的集市,佣兵的聚集地,久而久之,就成了集市,风鸣给了马店的人一些金币,将万里雪放在此处,便走上了断月山岭,断月山岭,看起来很是辽阔,但是身入其中,总感觉四处都有不同的气息盯着风鸣,风鸣分不清这些气息是灵兽还是魔兽,或许还有可能是人, 风鸣势单力薄,必须得小心提防才是,风鸣行走了大约五千米,就遇到了不同等级的灵兽,是灵兽,而不是魔兽,但是,却都已经被风鸣收割,以现在风鸣的实力,对付二级上等灵兽都没有问题,三级灵兽,焚天巨蟒!不知道能不能对付!突然,风鸣感到一丝异样的目光,那是一头二级上等的剑齿虎!在他的旁边还有几具尸体,看来这个家伙是盯上自己了! 二级上等灵兽剑齿虎,完全可以和三级下等灵兽媲美。风鸣就站在那里,剑齿虎慢慢靠近,突然一个饿虎扑食,风鸣轰出三重破虎之力,一拳将剑齿虎击飞,剑齿虎一声哀叫,这个小子不容易对付,剑齿虎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白光,这是跳动了灵兽的灵力,“看来这家伙要动真格的了!那我也不能弱了!” 风鸣主动进攻,破虎之力一重紧接一重,但剑齿虎十分伶俐,山间不断打出轰击之声,风鸣见状,拔出腰间雷火剑,一剑刺出,剑齿虎始料不及,腰间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风鸣紧追不舍,接连出剑,一剑又一剑。这是…剑舞第一重!剑随风动! 剑齿虎大吼一声,没想到这个人类小子如此难以对付!但是,在这一片区域,他就是王,不允许任何人侵犯他王的权利,剑齿虎身上的白光逐渐变蓝,速度迅速猛增,一瞬间就到了风鸣的面前,一爪拍出,风鸣见势不妙,连忙将雷火向前一档,元气不断输出,与剑齿虎的灵气不断相撞,风鸣紧紧盯着剑齿虎的獠牙,这才是剑齿虎真正的致命武器,正如风鸣所料,剑齿虎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风鸣吞噬,风鸣感受到了危机感, “畜生就是畜生!有点灵气,就很强吗?”风鸣脚上出力,元气凝固再此,九天炎火风绝脉元气输出,战神绝脉元气相辅,一脚准确无误的踢在了剑齿虎的脸上,掉了一颗獠牙!风鸣连忙拉开距离,又迅速靠近,一剑劈出,附在脸上的元气,托出半月形的形状,速度之快,剑齿虎还没有反应过来,风鸣的剑一剑劈开了他的头颅,风鸣连连喘气,“够呛的!二级上等灵兽剑齿虎就如此厉害,实在想不出焚天巨蟒有多厉害!看来以后做事,还是得先考虑后果!”风鸣收回雷火,将剑齿虎的晶核取出,晶莹剔透!灵气很是浓郁,取出一个袋子,装了进去!摇了摇袋子,发出敲撞的声音!收获不少! 风鸣将剑齿虎扛起,离开了此地,这样的战斗,一会肯定有一些灵兽或者魔兽赶过来!风鸣来到一颗大树之下,依靠在那里,准备生火烤剑齿虎的肉,剑齿虎虽然凶猛,但是他的肉却是十分美味! “吼…” 一声悠长的吼声,风鸣的心抽搐了一下,因为这吼声太震撼人心了! 距离风鸣不远处!燕雀羽有些木纳了,站在她对面的是一只巨大的蛇!这是…焚天巨蟒!“没想到焚天巨蟒的战斗力这么强!”燕雀羽脸色有些苍白,也显得有些无力,燕雀羽在风鸣离开以后不久,也来到了断月山岭,她的目标,也是焚天巨蟒!她本以为以她狂脉一重的实力,对付三级下等的焚天巨蟒足以,但是谁知道,焚天巨蟒战斗力十分强悍,燕雀羽也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焚天巨蟒受了一些轻伤,但是,自己却已经元气枯竭,在断月山岭这荒凉之地,难道她就要就此死去?她的天赋也是十分的高,怎么肯就这样死去?但是,焚天巨蟒看燕雀羽的眼神,却像是在看已经到手的猎物一样,并不着急下手,看来,想要从这畜生手下跑走,是难如登天了! 焚天巨蟒不断吐出舌头,长长的身躯向后弓起,显然是要发起进攻了,燕雀羽见状,连忙跳动元气,“燕武九洲!”一只形似燕子的元气虚影兽飞向焚天巨蟒,这是燕雀羽修炼的绝脉术,算是底牌,现在倾尽全力的释放了出来,身体一下子脱虚了,软倒在地上! 面对得来的元气虚影,焚天巨蟒扭动矫健的身躯,居然躲避了燕雀羽的必杀之术,直奔燕雀羽,燕雀羽崩溃了,心中默念:“爹!女儿不孝!” 焚天巨蟒的血盆大口已经快要临近燕雀羽,燕雀羽闻到了一股腥臭味!燕雀羽闭上了眼睛,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畜生就是畜生!在如何强大,依旧是!”一道悠扬的声音响起,瞬既一道剑光闪过,风鸣一剑割开了焚天巨蟒头上的鳞片,绕道焚天巨蟒的身后,破虎之力不断轰出,破虎九重拳的威力自然不可小觑,轰击在焚天巨蟒身上,让焚天巨蟒身上多了许多道伤口! “剑…舞!” 风鸣手中的剑和风鸣一起,穿透了焚天巨蟒庞大的身躯,风鸣站在焚天巨蟒下方,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元气,脸上沾染了一丝焚天巨蟒的血液!长发飘飘,手持雷火,风鸣宛如一位少年剑神!屹立在那里!焚天巨蟒的身躯缓缓倒下,风鸣却也并不好受,要不是偷袭,他没有把握能够杀死焚天巨蟒,风鸣切开焚天巨蟒的头颅,取出晶核!算是完成任务了,风鸣发财了, 风鸣来到燕雀羽身旁,道:“你没事吧!”燕雀羽抬起头,与风鸣四目相对! “怎么是你?”两人同时问道! “我自然是来猎杀灵兽的,你…一个姑娘家的,来这个地方干嘛?而且还是一个人,”风鸣将雷火挂回腰间,问道!“我自然有我的事情,”燕雀羽来到焚天巨蟒身边看着焚天巨蟒身上那个致命伤,那个直径足有一米的血洞!眼中露出惊骇的表情,他是谁?为何这么强! 燕雀羽取下了焚天巨蟒身上值钱的东西,然后准备离开了!“你可是救了你的命诶!你就打算这么离开!一声谢谢都不说?”风鸣对着燕雀羽道! 燕雀羽回眸一笑,风鸣但有些愣了,这小妮子,以后长大了绝对祸害人间啊!但也只是片刻,他取出一瓶养脉液,扔了过去,道:“我看你气息虚弱,这里面是一级养脉液,你可以拿去养伤!”风鸣说不上好人,但是总归帮人帮到底! “你这个色狼挺有良心的!谢谢咯!” “什么嘛!不就是和你同房了吗?我看起来很像色狼?还有,以后走路小心点,别又撞上什么不该撞的!例如……焚天巨蟒!”风鸣用食指指了指焚天巨蟒的尸体,撅了撅嘴巴说道! “你…什么叫别又撞上什么不该撞的?我不跟你抢晶核就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风鸣懒得搭理,一个箭步离开了此地! 风鸣回到了大树下,生起了火,烤着剑齿虎的肉,香味四溢!风鸣自己都流口水流个不停,过了一会,风鸣便开始咀嚼剑齿虎的肉,剑齿虎,是一种十分奇特的灵兽,不仅实力强大,而且,它的全身都是宝!这剑齿虎的肉,也是宝,能够提升修为!这等好货,风鸣自然不能放过, 风鸣不断地咀嚼剑齿虎的肉,不仅好吃,而且灵气也十分的上,风鸣盘坐在那里,吸收着剑齿虎的灵气,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风鸣便尝到了好处,睁开眼睛,道:“剑齿虎的肉还真是好东西,只是一小块便能让我从人脉九重初期突破中期,”风鸣相信,要不了多久,风鸣就能达到人脉九重巅峰状态! 风鸣这次直接将一块大腿的肉吃了,用了两个时辰终于消化了,但却没有突破人脉九重巅峰,风鸣想了片刻,取出剑齿虎的晶核,再次吸收剑齿虎肉里的元气,同时也吸收剑齿虎晶核的元气!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风鸣睁开了眼睛,露出喜色!道:“如今的我已经到达人脉九重巅峰,随时都能突破狂脉,但却还缺一丝锲机!” 风鸣知道,想要突破狂脉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千万不能着急,修武不能心急,要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的更远!风鸣仿佛在自言自语,道:“过了多久?” “一个月!” 战天荒的声音从风鸣体内响起,风鸣有些诧异,道:“过去了一个月?那看来你又得给我讲课了!” “讲就讲!” “时间飞快,我和雪落尘都已经成人,我们什么都没有经历,我们的一切记忆都是在荒灵皇城,荒灵女帝决定让我们出去历练……”风鸣一边赶回自己放马的集市,一边听战天荒的讲述! 第705章 。 “雪落尘拜入了当时十分强盛的万剑门!我则参军了,也正是因为这次历练,改变了我们彼此的命运,这次决定,早就了后来的镇军之神战天荒,一代剑神雪落尘……”听着听着,风鸣回来了,这个集市,风鸣去领取了自己的万里雪,准备离开这里,赶回帝都,风鸣刚刚走出集市,便看到一道黑色的人影闪过,速度虽然很快,但风鸣却看见了衣服的背后巨虎!巨虎堂,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风鸣脚踏万里雪,紧随其后,巨虎堂是一个邪恶势力,可以说是临月郡国的黑帮巨头,无恶不作,无所不为! 风鸣随后这个黑影,来到了一条河边,风鸣认得这条河,这条河是从帝都流出的,名叫:长冰河!那个黑影停了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时候水底冲出一个黑影,又是巨虎堂的人, “人呢?” “跑得倒是挺快的,但是堂主有令,必须要尽快抓住她!” “我明白!” “……” 风鸣观察到这两人提到巨虎堂堂主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不知道这巨虎堂堂主是何人?风鸣继续跟着这个人,来到一处无人的荒地,巨虎堂的人停了下来,道:“阁下跟了我这么久,难道不该出来露个面?”风鸣有些诧异,但却并不恐惧,走了出去,道:“巨虎堂,说吧,你们又在干什么坏事?” “阁下还没说阁下是何人呢!” 风鸣倒是直接,取出战神候令牌,道:“兵部、战神侯府,战神候!” 那个巨虎堂的人下了一跳,兵部的人,而且还是这么年轻的兵部王侯!那个巨虎堂的人调头就要跑,可是风鸣的剑已经抵在了那个人的喉咙!那个人有些惊讶,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你们再找什么人?” 那人道:“我们正在找兵部烈火候的女儿,燕雀羽!”那人十分识相,毕竟他只是一个人脉武者,根本不可能得到重用,为了活命自然不顾一切!“找她干嘛?” “这是堂主下的命令我们怎么知道?” “那你就没有价值了!” 那人害怕了,道:“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女孩的行踪,现在那个女孩正在断月镇,我们的人已经赶了过去!”风鸣听完之后毫不留情的一剑封喉,这种人,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杀了,是为民除害! 断月镇! 风鸣踏上万里雪!赶赴断月镇!风鸣是临月兵部之人,自然不能不管,况且巨虎堂要抓的,还是烈火候之女,燕雀羽,正是风鸣所救的燕雀羽,正是与风鸣同房的燕雀羽! 来到断月镇,风鸣却毫无头绪,虽然说断月镇不小,但是想找到一个人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手托着下巴,风鸣眼睛一亮,朝着断月镇守军驻扎处走去!断月镇的驻军将军,名叫韦五!风鸣对于这点还是知道的,两个守军伸出手中的兵器,挡住了风鸣的去路,“你是何人,断月镇驻军之地,岂是你想进就进?” 风鸣懒得废话,他赶时间,直接取出战神候令!那两个守军吓得直哆嗦!他们…可不想得罪一个侯爷,风鸣将战神候令挂在腰间,营中守军本想上前阻拦,却看到风鸣腰间的令牌,上面写着三个字:战神候!一个侯爷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 风鸣来到主将营帐,大步走了进去,取出战神候令,准备擒拿风鸣的守军纷纷退下!韦伍!果然十分威武,穿着一身厚重盔甲,看着风鸣,道:“你是何人?” “战神候!我有急事要办,要借助断月镇守军之力!” “战神候?不行,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断月镇守军是断月镇的重要守护神,岂能随意调动?我身为一军之将!”韦伍并没有合作的态度,这让风鸣有些难办了,风鸣顿了顿,道:“如果我说,此事关系到烈火候,你,还会不答应吗?”烈火候!那个无比厉害的镇军之神,烈火将军——燕龙山! 听到烈火候的名头,韦伍没有考虑,直接说道:“你说吧!想干嘛!”果然,这韦伍本就是燕龙山的部下,既然关系到烈火将军,韦伍自然不能不管! “我想让你们出动兵力,拔出断月镇巨虎堂的分堂!”风鸣说道!韦伍道:“这和烈火候有关系?” “烈火将军之女,燕雀羽可能已经落入巨虎堂的手中,我想不必说下去了你都知道该怎么做!”韦伍听完这话,有些激动的道:“集合五千军士。兵分三路,一路,由我带领,剿灭断月镇北方巨虎堂分堂,二路,由战神候带领,剿灭断月镇南方巨虎堂分堂,三路由韦玖带领,剿灭断月镇外巨虎堂分堂!” “不知战神候可否参与?” “没有意见!”风鸣心中暗叹,看来兵部也已经蓄谋已久,想要对付巨虎堂这一大祸害!这次,难道是意味着临月兵部和巨虎堂开战? 风鸣率领一千五百个守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他们身上的盔甲发出卡卡的响声,座下铁骑脚步整齐化一!风鸣心中暗道:“这就是军队,郡国最大的仰仗!果然不是浪的虚名!”风鸣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城, “断月守军已经很久都没有出动了,这次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诶!可能要出大事了吧!”断月镇南方,一处较为隐蔽的宅院,这里就是巨虎堂分堂,很隐蔽,没有人会将巨虎堂和这家豪宅联系起来! 风鸣拔出腰间的雷火,向前一挥,道:“杀!一个不留,找出将军之女!”风鸣话音刚落,身后的铁骑犹如坦克一般,撞开宅院,冲了进去里边之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铁骑杀个措手不及!这时,里边的人群之中,跳出一个人,他道:“你们断月铁骑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束手就擒,交出将军之女!” 风鸣说完,一个箭步飞了出去,拔出腰间雷火一剑刺出,穿透一个巨虎堂的人的喉咙,紧接着依旧是一剑灭之人,而之前那人,早就已经被铁骑杀死,死的不能再死了,铁骑扫过之处,无一活口,风鸣重新回到万里雪的身上,看着被收割的人,风鸣感慨,这就是战争啊,命如草芥! “侯爷!没有发现小姐!” “侯爷!没有发现小姐!” “………………” 风鸣思索了片刻,道:“不好,快去断月镇北边巨虎堂分堂,”风鸣一马当先,带领一千铁骑,很快就来到了断月镇北边巨虎堂分堂,不过这里早已经沦为战火,横尸遍野,风鸣又是一惊,道:“快,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城外!”韦伍肯定也是发现了,巨虎堂分堂不可能这么弱,这么轻易的被剿灭,连一个狂脉武者都没有,怎么可能!很显然,韦玖那里肯定已经陷入苦战!正如风鸣所料, 城外的一座庄园外,早已经发生大战,一个人与韦玖对打,韦玖明显没有优势,大军也节节败退!就在这时,韦伍带领断月守军,赶了过来,整整一万铁骑,韦伍一声令下,大军蜂拥而至,韦伍也迅速赶往韦玖的方向,手中大刀一刀劈出,道:“胡破,你真是越来越老了!”韦伍大刀劈下,与韦玖对战的胡破迅速退下了,道:“韦伍!你反应很快,居然能够这么快集结了一万铁骑赶来,不过也只是来送死,根本不可能剿灭我们!” 胡破退下,韦玖看向韦伍,道:“五哥,对方有埋伏,好像是已经准备好了的一样!看来不光是我们兵部想要剿灭巨虎堂,巨虎堂也有不小的野心啊!” 韦伍思索了片刻,道:“战神候到没有?” “没有!” “被骗了,肯定是那个小子,早知道就不要信任那个小子了,这下子惨了!全军后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向前一步!”韦伍盯着前方的巨虎堂的人员,暗道:“可恶,那个小子肯定是奸细,巨虎堂也一定等待着这样一个机会和兵部开战!可恶!” ……。 风鸣来到这处庄园的墙边,对着后面的守军道:“你们在这里守着,随时支援韦伍将军,我进去找燕雀羽!”说完风鸣翻身而入,这座庄园十分庞大,风鸣总感觉要迷路了, “嘿嘿,这回韦伍那家伙要倒霉了,中了我们巨虎堂的圈套,用不了多久,巨虎堂和兵部开战,临月郡国就是我们巨虎堂的天下了!”风鸣走着走着,听到一人的声音!那是一个院落! “那是当然!我们巨虎堂有多强…岂是兵部那些人能比的!”在他旁边的一人附和道! “这么说,你们拿下临月是志在必得咯?” “那是当然!等等,谁?”那人四处张望,看不到任何人影,风鸣道:“在你身后!” “剑舞…” 风鸣的剑奇快无比,风鸣瞬间秒杀对方,然后盯着另外一人,那人道:“你是什么人?”“你们不是很张狂吗!你们不是说兵部的人都斗不过你们吗!” “你…你是兵部的人!”那人的手颤抖的指着风鸣,风鸣一剑抵在那人的喉咙,道:“你们抓的燕雀羽在哪里?”“我不知道啊!我们只是下手,真的不知道!” 第706章 。 “我是荒。也是神,战神!” “神…战神!你是战天荒!” “不…我是神,战神荒!”那个火红色盔甲男子还是那样,永远重复着一句话,我是神,战神荒!风鸣越来越感到恐惧,感到无助,他到底怎么了!“我到底是谁!” “我是谁!” “你没死?”旁边的燕雀羽很是惊讶,风鸣没死,真是太好了,此刻的风鸣更是木纳!周围都是白布,自己身上穿着战神候铠!风鸣的记忆此刻又疯狂的融入他的脑子,他叫风鸣,史上最年轻的王侯!此刻…风鸣问道:“这里是哪里?” “帝都战神侯府!没想到你是战神候,真是没想到!”燕雀羽调皮的道,风鸣却仍然在思索,风鸣道:“过了多久?” “五天!” 什么!五天,到底怎么了…风鸣只记得,自己为了燕雀羽,身中绝脉术,居然没死,不过看到周围和自己身上的战铠,他就猜到发生了什么,这是王侯死时祭奠的情景,风鸣脱下战铠,穿上蓝色修炼衣,走出房门,在风鸣推门出去的那一刻! 吱呀! 外面祭奠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死!风林直接跳了上来:“哥!你…是人是鬼?”风林有些尴尬,但这也正是所有人想知道的问题,风鸣…是人是鬼? “废话!”风鸣瞪了风林一眼,看向众人,道:“各位,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各位此次前来,真是不好意思!我战神侯府愿赔偿各位的损失!” “嘿!傻小子,可别这么说。还好你没死,要不然我以后都没脸去见你爹!”风宁从人群中站了出来,道:“各位!看在我风宁的面子上,这赔偿就不用赔了,如何?” “战神候没死,自然是件幸事,”烈火候燕龙山有些尴尬,也有些惊讶,风鸣的身体他亲自检查过,的确是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风宁也是如此!他们二人,在帝都都是有威望之人其他人也各自恭喜风鸣死而复生!然后离去, 烈火候并没有离去,毕竟风鸣是为了他的女儿才……烈火候走了上来。拍了拍风鸣的肩膀,道:“哈哈哈!好男儿!你可愿加入军中?” 风鸣并不甩烈火候,道:“战神侯府本就是兵部之府,风鸣也本就是兵部之人!我明白烈火将军您的意思,与巨虎堂开战,我战神侯府必定参加,您不用操心!”说完风鸣大步离去! “好男儿,当自强!不错不错!见识远,懂谋略,有天赋!此子日后必定是兵部新星!”说完烈火将军也带着燕雀羽飘然离去!在旁风宁也是震惊,烈火将军给的评价,很高!他也在疑惑风鸣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第二天,各大侯府都收到了赔礼,来自战神侯府!而且整个帝都都在传战神候起死回生的事情!各大酒馆也都在传,风鸣现在可是名人,连拿着焚天巨蟒的晶核去兑换金币,都有些畏畏缩缩!巴不得能够快点,风鸣再去武市养脉液大殿领取了月奉,又回到了战神侯府!… 断月镇! “你听过了吗!巨虎堂和兵部开战了,”断月客栈中的人正在谈论,另一个人道:“早就知道了,听说第一次战役就是在我们断月镇开始的,韦伍将军和韦玖将军剿灭巨虎堂分堂就是开始!那一战听说兵部也没有占到好处,还差点全军覆没了,也不知道是谁扭转了战局!兵部才得以获胜!” 断月军营! 韦伍坐在上方,道:“风鸣!你们有没有看到那天发生了什么?”韦玖和一些军士坐在下方,都沉默不语,韦伍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天,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韦伍如今想起那天,仍旧有些害怕,他不知道他是见证了恶魔的诞生,还是天才的诞生!!!那天,兵部一万铁骑,被巨虎堂几万人包围,经过一番拼杀,兵部,败了!连他自己都受了不轻的伤!但是…他看到了一道光,一道希冀的光芒,那样耀眼!一个赤发青年,一瞬间,剿灭了敌方几千人! 然后,只见燕雀羽抱着风鸣走了出来,死了…以韦伍的实力,也只是看到一个赤发青年,然后…五天后帝都传来了风鸣起死回生的消息,让韦伍都很是震惊!这个家伙,什么来历? “兵部战神候,以后肯定有机会接触!”但他并不知道,在临月郡国边境,一队几十人的人马,来到了边境要塞——风火城!来人乃是南朝新派的御使大臣!御傲天!只有十七八岁,却已经成为了将军,身穿白色战铠,他…是有着和当年的御使大臣聂文龙有着一样的目的! 但他刚到达风火城,便听说风鸣战死了,战神候陨!但是,五天后,有传出消息,战神候起死回生了!御傲天背负着手,自言自语道:“起死回生战神候!不简单,着实不简单!怪不得会受到南朝重视,本以为此行是多此一举,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变得更加有趣了!”他又道:“走!出发临月帝都!本将军要看看,这风鸣是何许人也!” ………… 而对于风鸣,还有一人在策划,此人正是林天,那天被风鸣打得一败涂地,让他颜面扫地,让右丞相府颜面扫地!这口气他咽不下,右丞相也咽不下! “风鸣,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林天和右丞相府的下场,你就等着去战场上跟那帮巨虎堂的邪人打架!到时候我看你怎么狂!”林天笑容十分猥琐,脑子里充满了武微的面容!小小女仆,也想得罪本少爷!哼… 早朝之上,临月郡王道:“现在我们与巨虎堂开战,风林火山四位将军又离不开身,前线烈火将军的部队正在抵挡,烈火将军也在昨日赶赴战场,但是,光凭烈火将军的部队,依旧不行!本王决定,将帝都的部队调往前线,帝都黄金铁骑统领又离开不得帝都,那么!有谁愿意担任这将军一职?” 没有人回答,这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但同时,也充满了危机,巨虎堂实力雄厚!不是说清除就能清除的!而且在场的皆是文官,武将都已经奔赴前线战场!这时,右丞相站了出来,道:“郡王!臣有一人选!” “说…” “如今朝堂之上,只有文官,放眼帝都,武将寥寥无几,都已经赶赴前线,剩余的将军又各守其职!但是,兵部还有一人!战神侯府,”右丞相这是开始报复风鸣了, “我战神侯府军队已经赶赴前线,不知右丞相此话为何意?”风鸣的声音传来,的确,战神侯府乃兵部王侯,但是,战神侯府的部队早就已经赶赴前线战场,而右丞相这话,明显是在说,各大兵部王侯都已经参加了战争,唯独战神侯府!其实风鸣也知道,林天开始报复了,不过他也只是冷笑,这种报复!等着瞧! “本相并没有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本相只是认为,战神候可以率领帝都黄金铁骑赶赴前线战场…并无他意!”右丞相说道! “并无他意,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下次看好你那废物儿子!”风鸣看向临月郡王,道:“郡王,我本就是兵部王侯,赶赴前线战场自然义不容辞!”风鸣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很高傲,他道:“但是…这右丞相府该换了!郡王,请赐将令!” “好…现在本王命战神候为黄金铁骑现任统领!待班师回朝…再归还将令!退朝!” 风鸣拿着将令,率领黄金铁骑浩浩荡荡的从帝都出发!黄金铁骑二十几万人马,不可谓不壮观,清一色的黄金色,金黄的铠甲,金黄的铁骑!街道周围全部都是老百姓,风鸣看着这些人,他们很多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他们可能是家中独苗,他们可能是家中支柱,但此刻,他们奔赴前线战场,就有可能有去无回!但他们依旧没有任何犹豫,这就是军人,铁血男儿,他们的一腔热血,本来就应该抛洒在祖国的边境,为了祖国,他们愿意放弃家庭,他们做到了舍小家保大家!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比绝世强者更加值得尊敬, 风鸣感叹,也很是欣慰,现在他是这支队伍的将军,统帅!他此刻觉得,黄金铁骑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生命,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历练,兵部之人,才是真正的热血男儿,他们有佣兵没有的佣兵没有的勇气,他们有佣兵没有的毅力,他们比佣兵更容易死,在战场上,他们命如草芥,但他们依旧义无反顾,因为他们的背后,是他们的妻儿老小!这或许正是兵部为何如此强大的原因吧! 黄金铁骑,临月最强兵种,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堪比烈火将军的烈火铁骑的部队!每一个人皆是万里挑一,而且这还只是冰山一角,黄金铁骑更多的,则是留守帝都,他们的职责是守护帝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选风鸣为将。而不是黄金铁骑统帅,司徒山河! 第707章 。 风鸣对着众人道:“你们要记住,你们有可能一去不复返,你们可能永远离开你们的家人,但是…你们是什么?” “黄金铁骑,誓不退缩!” “黄金铁骑,誓不退缩!” “黄金铁骑,誓不退缩!” 声音浩浩荡荡,回想整个帝都,风鸣又道:“好,很好,你们还要记住,你们是军人,临月的守护神,因为有你们,临月才会太平,你们要记住,在你们的身后,是妻子,是父亲,母亲!是自己的国家,所以你们不要退缩,也不能退缩!此次出兵,必灭巨虎!” “此次出兵!必灭巨虎!” 帝都的城中城,皇城,临月郡王和黄金铁骑统帅司徒山河站在那里,司徒山河道:“这个小子,很会鼓舞士气,真期待…不知道这是兵部的新星崛起,还是一个天才的陨落!” “我也不知道啊…当年聂文龙…”临月郡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玉佩,暗自叹气,“不知道他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只希望御傲天来得慢一些吧!” 司徒山河道:“当年聂兄留下的祸端啊!居然要一个青年来承担!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黄金铁骑浩浩荡荡的出发,有些悲凉,有些壮观,风鸣穿着白色战铠,背负战剑!骑着黄金铁骑!其实所谓的和巨虎堂开战,不过是清剿行动!兵部出动大量军队,巨虎堂虽说很强,但在兵部猛烈的进攻之下,节节败退,而所谓的前线战事吃紧,其实就是巨虎堂一怒之下,集结全部的人,兵分三路,一路攻打戊戌关!一路攻打高岭关,一路攻打令河关!戊戌关由烈火将军镇守,自然毫无差池。高岭关地势优越,易守难攻,只要援兵一到,便可反击,而令河关,位于长冰河下游,本是防御敌国之地,如今却被巨虎堂围得水泄不通!风鸣就是前去支援令河关! 五天后,风鸣对着身旁一人道:“还有多久抵达令河关?”“将军,还有一天的路程!” “以令河关守军之力应该能抵挡巨虎堂多久?” “要是不出意外,今日便是巨虎堂攻城之日!” “传令下去!全速进军!务必赶在天黑之前抵达令河关!”风鸣吩咐了一声,便策马扬鞭,黄金铁骑也也加快了速度,毕竟人数过多,不可能太快,但是,真的赶在了天黑之前抵达令河关,大军驻扎在五千米外,风鸣和几位将军来到了一处高山,看着长冰河旁边那座不堪入目的城池,令河关!此刻已经十分败破,城墙摇摇欲坠! 不过看样子没有被攻下,这三处乃是临月天险,巨虎堂真是算的精妙,不过,却算不到临月援兵来得这么快,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巨虎堂又开始发动了攻击,风鸣骑在马上,摆出战剑,向前一挥:“黄金铁骑,冲锋!” 轰隆隆! 声势浩大!令河关守军正在和巨虎堂生死拼杀他们坚守了七日,十万兵力,对战五十万巨虎堂的人,坚守七日,如今只有千人不到,城墙破碎,但却杀敌三十万!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战绩啊!本以为马上就可以拿下令河关的巨虎堂人,突然听见马蹄声很多! “那是黄金铁骑!” 其中一个令河关守军认出了那支队伍:“黄金铁骑!这回有救了,兄弟们,你们的血没有白流,现在,跟着我冲锋,杀死敌寇!” “杀!”令河关守军气势大增,几百人却仿佛几万人,人人祭出绝脉。黄金铁骑真不愧是最强兵种之一,巨虎堂之人,不堪一击!巨虎堂之人发出一道道惨烈的叫声! “黄金铁骑又如何,依旧抵挡不了令河关覆灭的大势,这是大势所趋!”巨虎堂之中,冲出一个狂脉九重巅峰武者!实力强悍,不断地抹杀黄金铁骑, “贼人!看我杀了你!” 从黄金铁骑中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一脸胡子,修为乃是狂脉七重!“胡子,你退下,我来!杀我黄金铁骑者,必诛!”另一道声音响起,一个穿着厚重铠甲的男子迅速出枪,脚踏黄金铁骑, “纪墟!” 风鸣认出了他,他是纪墟,居然是纪墟,他居然在黄金铁骑之中!纪墟的枪还是那样的快,对方却是冷笑,道:“小娃娃,千万不要以为有点天赋,就是有实力,爷爷让你知道,什么是强者!”那人祭出绝脉,迅速出爪,纪墟不紧不慢,一个亮丽转身, “一点寒芒先到!” 枪身发出亮光,纪墟身后出现一条绝脉,他也祭出绝脉了,枪犹如龙一般,不断游走,不一会,那人便已经衣衫褴褛,那人怒了!他居然被一个小娃娃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想以前,自己也是威震一方的强大邪人! “随后枪出如龙!” 纪墟的攻势更加猛烈,那人更加的慌乱,纪墟停下手中的动作,长枪向天一指,“天将灭绝枪法!”纪墟化作一道流光,穿透了那人的身体!那人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败在了一个小辈的手中,而且败的代价,是死亡! “纪墟,很强!”风鸣暗自叹道。纪墟也不过十六七,杀死狂脉九重武者,犹如屠狗一般,轻而易举!风鸣不自卑,他没那个必要,风鸣此刻只有一个想法,纪墟天赋很高,实力很强!所以,我必须努力!只有努力,才能变强,掌握优势! 纪墟的这一战,更大鼓舞了众将士的气势! 大战十分混乱,二十万黄金铁骑对战巨虎堂二十万人,黄金铁骑真不愧是最强兵种之一,战斗爆发了大约一个时辰,全歼敌军! 风鸣露出笑容,胜利了,他没出手,黄金铁骑依旧那样的威武霸气,风鸣道:“一万人马打扫战场,剩余的人,重建令河关!” 风鸣看着败破不堪的令河关,自言自语道:“巨虎堂很聪明,这里是兵部要塞,临近陨河郡国!要是没有令河关,临月郡国说不定已经灭亡,成为了陨河郡国的国土!”风鸣跳下战马! “你们很勇敢,很坚强,”风鸣看着令河关剩余的不到千人的人马,有些悲凉,道:“你们的兄弟或许已经离开了你们,到你们是郡国的热血男儿,流血不流泪!知道吗?” “知道!” “如今,令河关重建,这里将会重新派兵入驻令河关 ,在这段时间里,黄金铁骑驻扎令河关!”一切吩咐妥当,风鸣便找了一处清静之地,开始修炼,这个世界,强者为尊! ……… 半个月后,令河关已经开始恢复正常,围墙已经建城,城内营帐已经动工!令河关外,一队人马摇摇而来。来到令河关外,带头的一个太监道:“郡王有旨,快让战神候出来接旨!”令河关收复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回了帝都,临月郡王便派了这个太监来了! 风鸣率领一队军士,从城中走出,风鸣等人单膝而跪,那个太监取出一卷金黄的圣旨,念道:“本王已得知爱卿收复令河关之消息,但…巨虎堂真正的目标,乃是戊戌关。高岭关守军已经赶去戊戌关,烈火将军艰苦守城,风林火山四大将军也赶往了戊戌关,为彻底清剿巨虎堂贼人,特命战神候,赶赴戊戌关,剿灭巨虎堂!” 风鸣接过圣旨,一把撕开,那个太监惊呆了连忙道:“战神候,你可知道现在你犯了何罪?撕毁圣旨,当诛九族!” 风鸣指着身后的令河关,道:“看到没!令河关没有竣工,邻国陨河郡国随时都有可能进攻,这个时候撤军,赶赴戊戌关,郡王,昏君!” “战神候,你要知道,你在干什么!” “少拿郡王压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令河关没有守军,你可想过后果?后果是临月百姓千千万万的性命,你赔不起临月郡王更赔不起!”风鸣认为,临月郡王就是一个昏君!!!…… “战神候…你可知道违背军令是…” “是个屁!我风鸣修为不高,不懂谋略,但是,我却不能拿临月百姓的性命,开玩笑,”风鸣有接着道:“烈火将军坚守戊戌关!风林火山四大将军也赶赴戊戌关,那么,边境怎么办,蛮族又该如何?临月郡王昏庸无道,” 好霸道!周围的军士都在感叹,这战神候到底是何人,如此霸道,如此放肆!即使对方是临月郡王,那个王!临月的王!但是风鸣,此刻却在骂他昏庸无道,昏君! “好!战神候,你等着被诛九族吧!”太监气炸了,这风鸣,真不知好歹,居然敢顶撞郡王,该杀。他把事情办砸了,回去也肯定不好受,但是,风鸣此刻用剑割开手指,在在一张纸上刷刷的写了几个大字!下方还有几行小字,扔给太监,道:“拿去,我不为难你,你就告诉临月郡王,要想诛我九族,就来!但是,千万不要以为,临月很强,在临月周边,有比临月强百倍的郡国,让将军离开重要岗位,兵家大忌!”说完,扬长而去头都不回! 第708章 。 “右丞相这么着急处罚我风鸣?不知你哪里得罪了丞相?”风鸣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穿玄武铠,威风凛凛!走道自己位置上对着临月郡王一鞠躬,道:“郡王,我有些事情耽搁了,还望谅解!”其实风鸣是去了武市,将自己炼制的养脉液兑换了现在的风鸣,可以说是富翁了!几百万金币,不得不说这是很多的! “既然人已经到齐,那么,授勋仪式开始,临月郡王声音十分洪亮,“本王临月将士,为国为民流血牺牲,可敬!今日,本王亲自给这些英雄授勋!” 人群一阵欢呼!其他的军士早就已经在军队中授勋过了,而真正的授勋的对象,是全体参战将官! “黄金铁骑将官——武雄!” “黄金铁骑将官——武贺!” “黄金铁骑将官——纪墟!” “黄金铁骑将官…………” “烈火营将官——燕麦!” “烈火营将官——燕郊!” “烈火营将官…………” 一大批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上了中央的大广场,最后念道:“黄金铁骑将领——战神候风鸣!烈火营将军——烈火候,烈火将军燕龙山!” 风鸣和燕龙山走了上去,临月郡王走了上来,给给每个人发了勋章,然后道:“你们站在这里。要记住,你们的身后是人民…然后,统统官升一品!金币百万,晶核一千!” “谢郡王赏赐!” “今日授勋仪式,有一个特殊的活动,比武!就在广场上,谁能站到最后,将会得到特殊的礼物!当然,分境界,人脉一重至五重,六重至九重!狂脉一重至五重,六重至九重,玄脉一重至五重,六重至九重,首先进行玄脉的,其次是狂脉,人脉!所有人都可参加!但是,点到为止!”临月郡王道! 轰! 人群中炸开锅了,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哇!那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参加?哪怕自己只是个人脉武者!也有可能得到奖励,而且还有机会观看玄脉武者的比赛! 人人跃跃欲试,在人群中跳出一个将近百岁的看着!众人一看便知道,他乃是帝都郊外吴家的老祖宗,实力已经达到玄脉五重,可以说,他肯定稳拿玄脉一重到五重的第一了!但事实往往不是这样,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上去了,此人背负古剑!名剑宗的宗主大弟子龙战! “前辈!得罪了!” 龙战实力达到了玄脉四重,但是,他觉得他可以击败这位吴家老祖!吴家老祖道:“来吧!年轻人,我看看你有多强!” 龙战也不客气了,迅速出剑,剑势磅礴,龙战的剑势,比风鸣不知道强了多少倍!龙战天赋也不错,能在四十岁之前达到玄脉,本身天赋就很好,天赋也很不错,足以和老一辈的强者较量,吴家老祖毫不示弱,双手合十,一道道金色的符文,将吴家老祖包裹,将龙战的剑势抵挡在外面,此刻的吴家老祖,宛如一位佛道高僧! “据说吴家老祖去过万佛道代发修行,如今他使出佛门之术,自然也不足为奇!”皇天一看着场上的战斗,他淡然的开口! “剑指河山!” 龙战也不甘示弱,使出强大的灵级下品绝脉术,一剑破符文,剑尖抵在吴家老祖的喉咙处,龙战将剑收了起来,吴家老祖道:“唉!老咯!看来真的是老咯,龙战啊!替我跟你师尊他问声好啊!” “龙战定会传达!” 玄脉一重至五重的第一!以龙战强大的剑势落幕,在这个阶段,除了吴家老祖以外,其他人都不是对手,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龙战在这个阶段龙战就无敌了,人群之中一身白衣的白翔宇!年仅二十,实力已经不知道达到了何种地步。不!风鸣觉得,他足以和皇天一等人一战!其实风鸣早就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白翔宇的实力,又岂是皇天一能比的, 玄脉六重至九重的居然没有了比赛,因为他们不屑,就比如玄脉七重的皇天一,玄脉八重的燕龙山,玄脉六重的右丞相,还有实力深不可测的左丞相,他们不会在意这点奖励, 接下来就是狂脉六重至九重的比赛了!纪墟以强大的实力,稳拿第一!风鸣暗道:看来被御傲天两招击败后,他已经蜕变了! 狂脉一重至五重的比赛,的第一,是一个叫做林立的青年得到!当然,人群并不是没有实力,只是,他们惧怕林立的势力,他是林天的哥哥!风鸣很是看不惯他的嚣张,敢跟他对打的对手,都被他虐得要死,要不是临月郡王之前说的规矩,点到为止,他恐怕早就杀了杀手! 而在这一阶段比他强的,又不敢和他比,他们怕赢了得罪丞相府!他们得罪不起… 而人脉六重至九重的战斗,石驹本有可能得到第一,但是…林天!风鸣看得清清楚楚,石驹人脉九重的实力,都是一步一步稳扎稳打上来的,很多狂脉一重的武者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林天!他居然用毒!石驹面色苍白,道:“卑鄙无耻!” 林天一脚将石驹踢飞,石驹就落在风鸣的旁边,风鸣将石驹扶起,给他服下了一滴养脉液之后,风鸣道:“你很不错,已经突破人脉九重,不过呢,却受到某个小人的陷害!就让我来解决了那个小人!” “右丞相府好大的威风!” 林天看向风鸣,咬牙切齿,那天,他被风鸣打得面子都丢光了,他甚至不知道风鸣的境界,他就被连打耳光,那个无比霸道轻狂的青年!后来他才知道,风鸣拥有人脉九重的实力,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让风鸣去战场上,但是,事情往往不是如此,风鸣凯旋而归,官升一品,本为二品世袭候的战神候,已经成为一品世袭候,和右丞相府平起平坐!“你侥幸活了下来,今天。我要你死!”林天的手中,有一种毒药,只要一碰到一点,无论是多强的强者,都会倒下,更何况人脉武者,如今他也突破了人脉九重,在拥有这毒药。他认为他已经是这个阶段的第一! “风鸣,你不是人脉九重吗?来吧…我要报一箭之仇。我要你死,可敢生死战?”林天对着风鸣说道,风鸣很淡然的道:“真是不长记性。以为自己无敌了?我劝你收起你的骄傲!不过,你的生死战,我…接受了!” “色狼…不要!”燕雀羽站在燕龙山的旁边。对着风鸣摇头,很显然。她也认为,林天拥有这种毒药再配合上他的实力修为。在这个阶段,是无敌的!他知道风鸣只是人脉九重的实力! 其实风鸣并不惧林天。以前是。现在也是, “既然你不长记性,那我就加深你的记性!”风鸣一步跨出,破虎之力直接轰出,林天只感觉几千斤的重力压在自己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林天大惊,“你已经突破狂脉!你违规了!”风鸣冷笑,道:“我违规了?我本不想参加,是你,大言不惭的要跟我生死战。现在,发现自己不如我,就想要跑?你以为生死真的那么容易说出口!难道在你们的眼中,人的命真的如草芥一般,说杀就杀?难道你不觉得很可笑嘛!前方军士打仗的时候,他们何曾想过性命,但他们,用他们的身体挡住了敌人,而活着的人,继续守护我们的国家!你们呢!张口闭口就要我死!难道你觉得兵部的人多,死一两个不算什么?还是你认为兵部每天都有人战死,死我一个无所谓?那你…就错了!” 右丞相微惊,此子高深的谋略,直接给他丞相府扣上了一个看不起兵部的帽子!当然,那些个军士,早就已经哭了,虽然说,他们都是热血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此刻,他们哭了,因为风鸣,说得对,他们的命,或许在这些贵族眼中,真的微不足道,但是他们有他们的使命! “郡王!还不错嘛!”风鸣看着新来的五十万守军,很是欣慰!但是,最近他经历了太多,遇到了太多强者!遇到了太多有天赋的人!风鸣骑在战马之上心中默念:皇天一,纪墟,御傲天!还有,风族所谓的年轻王者风飞扬!这些,将会是风鸣前进的更大动力,他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但他知道,他还不够强! 风鸣带领部队前往戊戌关,因为那里正在进行空前绝后的清剿战役,或许通过这次战役之后,临月郡国再也没有巨虎堂了!风鸣派往临月郡国东西南北方向调查敌情的人也回来了,相安无事!四个方向相安无事,据说是临月郡王已经将风林火山四大将军调了回去!这倒是让风鸣很是惊讶诶,没想到临月郡王并没有因为自己辱骂他是昏君就诛自己九族,也没有因此继续固执地让四大将军在戊戌关!真是一个好的王啊! 第709章 。 风鸣眼角也闪过一丝异色,右丞相府!你们等着瞧!我会让你们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我不是任人宰割的废物!风鸣率领黄金铁骑,用了十天左右的时间,到达了戊戌关,在这十天里,风鸣都没有松懈,不断地努力修炼,修为又精进了不少,而让风鸣更加注意的是,纪墟!自从被御傲天轻松击败以后,他也开始发愤图强,看来,真的是没有对手,就没有动力,没有对手,就没有高手啊! 黄金铁骑和烈火将军的部队正式会师,组建成了七十万人的精锐部队,兵部大反击,烈火将军真不愧是烈火将军,对战巨虎堂堂主,五位副堂主游刃有余!那一身红火的盔甲,仿佛一团烈火,将巨虎堂堂主,副堂主包围在里面!烈火将军燕龙山道:“巨虎堂堂主——胡雷!受死吧…”烈火将军的烈焰绝脉祭出,手中出现一把弓箭,前脚踩在马头上,后脚踩在马背上,身体向后倾斜,将弓箭拉成满月!威武…这就是烈火将军! 嗖嗖嗖! 六支箭同时射出,力道之强!巨虎堂堂主胡雷的大刀举在身前,抵挡烈火将军的箭,充满了烈焰的气息!他好后悔,自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与兵部开战!却没想到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本以为临月四大将军被东西南北的事情牵制住了,临月就无可用之将!可是,他们低估了兵部,他们不知道烈火将军, 风鸣率的黄金铁骑,和烈火将军的烈火营!迅速猛攻,风鸣雷火剑一剑一人。剑出。便有一人死!烈火将军调动他的烈火绝脉,直接将五个副堂主烧死。巨虎堂节节败退,兵部趁势追击,风鸣自然也加入了其中,他可以当做是一次历练,同时剑舞第一重剑随风动不断舞出,有这样的练剑环境,又何必错过,要是别人,风鸣肯定会有怜悯之心,但是对于巨虎堂。杀!绝不会手下留情! 经过了半个时辰的厮杀,兵部大获全胜,即日起,在临月郡国,没有巨虎堂。这一战,扬兵部之威。这是兵部在示威,当然,兵部也没有那么绝情,只是将一些有职权的人物和抵抗之人杀了,其他投降的人,关入地牢,这已经算是仁慈了! “胡雷!哪里跑!” 烈火将军大吼。脚踏战马,去追堂主了!风鸣也有很大的收获,他发现,他离剑舞的第二重人随剑动已经不远了,似乎只需要一个锲机!一切就会顺理成章了! 很快,消息传遍了整个临月,巨虎破灭,其他邪道势力看到巨虎堂的下场,也安分了不少,而且在这次战役中。所有人都认识了一个无比厉害的将军,烈火将军!其实,烈火将军在帝都一带的名气本就不小,只是放眼临月他还没有四大将军出名。但经过此战,烈火将军是彻底出名了!当然人们还注意到了兵部一人,黄金铁骑统领——风鸣,虽说只是临时,但是,却率领黄金铁骑收复令河关,抵挡陨河部队,辅助烈火将军剿灭巨虎堂! 其实,人们都误解了一点。陨河郡国的部队,其实是御傲天一戟破三军。跟风鸣和黄金铁骑没有半毛钱关系!风鸣和烈火将军班师回朝,临月郡王和其余王侯,全部在帝都城外迎接他们,临月郡王当众宣布,五天后,对所有参战将士进行授勋仪式,让临月的百姓知道他们! .右丞相的脸火辣辣的,这风鸣有两下子嘛!居然没有死在战场上,还要接受授勋仪式!看来这颗兵部的新星要照耀整个临月了,此次得罪了他,等他势力渐长,他右丞相之位有可能不保啊!一定要找一个机会,杀了他!右丞相暗道! 戊戌关大捷!振兴兵部之威!这将会被写入史册,烈火将军将会是临月的荣耀,烈火营将会列入临月最强兵种之一! 风鸣回到战神侯府,关上院落的大门。在里边开始练剑起来了。经过了三天的苦练,风鸣终于将剑舞第二重修炼圆满,也就是说,风鸣现在的剑舞已经大圆满。一剑,足以斩杀狂脉二重之下的人!同时风鸣也突破了狂脉一重,现在凭借神剑式中的第一招剑舞,和战神崛起!他足以击败狂脉三重的人! 忽然,风鸣的世界一片黑漆元气无比澎湃!这足以比拟狂脉八重之人的元气了,难道这是一种可以提升我的战力的方式?但是我是如何进入这种状态的?要是在自己进入这种状态的时候无意识了怎么办! 风鸣又恢复了正常,刚才的他,好像走火入魔的状态!“那是你的潜意识元气,但是你的这股潜意识是从哪里来的呢?”战天荒在风鸣的体内道! “什么是潜意识元气?” “就是从你一出生或者谁寄存在你体内的元气,当你进入某种特殊情况的时候,就会进入这种状态!”当然,战天荒说的这些,风鸣表示懵逼! 还有两天,就是授勋之日了,风鸣才不会在意这些东西。他要的不是功名利禄,而且成为至尊强者,修武为红颜! 接下来的两天。风鸣炼制养脉液。依旧是那样的纯度,已经无限接近二阶养脉液,只有精神力达到三十阶,风鸣就可以成为二阶养脉师,炼制二阶养脉液,一阶养脉液可不比二阶养脉液。二阶养脉液十分珍贵,不光是可以孕养绝脉,恢复伤势,二阶养脉液还分类,疗伤液,破境液,…… 风鸣倒是不着急精神力,他的武道修为,还是太低了!两天一晃就过去了,皇城郊外,早已经人山人海,临月郡王坐在首位,其次是左右丞相,烈火候,战神候,风族,杨家的代表,但此刻战神候的位置是空着的!太阳很快便到了头顶,临月郡王看战神候的位置还是空着的。便问道:“战神候为何不来!” 临月郡王这样一说,众人才注意到战神候的位置的确是空着的,这个时候,右丞相:“战神候面子还真大啊!” 众人议论纷纷,“这战神候也太嚣张了,以为立了一点战功就目中无人,连郡王都不放在眼里!” “就是就是!” ………… 右丞相又道:“郡王,臣提议处罚战神候,此时已经中午,要是还不开始授勋仪式,怕是错过了吉时啊!” 右丞相的话刚落! “噢!是吗?” 而在反观踏枪离去的御傲天,此刻已经远离了帝都,他顺着长冰河一直走,他的目标是令河关,他是御使大臣,他的目标本就是风鸣,而此刻,他有产生了另一种极为好笑的兴趣,他想要看看,这风鸣到底是何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用了五天时间,御傲天抵达令河关,此刻的令河关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兵部驻军还没有来,风鸣还是率黄金铁骑,守护令河关,这一支精英部队,风鸣却也不得不服,很是强悍,虽然他是这支部队的现任将军,但是风鸣却并不是很强,在这支队伍中,的确高手如云,风鸣有些想象不出黄金铁骑统领司徒山河是一个怎么样的强者,临月,真的只有风林火山四大将军吗?显然不是,烈火将军燕龙山、黄金铁骑统领司徒山河皆是兵部一等一的强者,真不愧是兵部,远不是其他势力能够比拟的,正是临月有这样一群衷心耿耿的兵部,才能使临月长治久安,在千万郡国之中屹立不倒! 御傲天一人,手持一枪,脚踏铁骑,在令河关城外,身后战袍随风飘舞,他举起方天画戟,对着令河关,道:“令河关守军,黄金铁骑!很强嘛!”令河关中的黄金铁骑早就发现了御傲天,但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不知对方来历! “报!”风鸣正在和黄金铁骑将官商量事情,一个军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讲!” “关外有一个身穿白色战甲,手持方天画戟的人,在讨战!” 风鸣微微思索,道:“陨河郡国动作挺快的嘛!”那个军士微微哆嗦,道:“将军…不…不是陨河郡国的人!”这倒是让风鸣有些吃惊,风鸣又道:“对方多少人马!从什么方向而来?” “对方是从南门而来,只有一人!” “南门…还只有一人!”风鸣想通了,此人必定是临月郡国之人,南门,朝着临月郡国,陨河郡国的部队不可能从南门过来,而且只有一人,一人一戟,战三军,此人,有魄力! “报!” “怎么了?” “武雄将军出阵对战敌将,负伤而归!武贺将军出阵对战敌将,负伤而归…………”黄金铁骑的将军一个个接二连三的战败而归!风鸣道:“有意思,去看看!”风鸣和众位将官,一起来到了令河关的城墙之上,看到黄金铁骑一位将军正在骑着铁骑,冲向那个白袍战铠之人,但是,还没到那人前面,就已经被震飞,撞在令河关的城墙上,白袍战铠人道:“黄金铁骑,很强嘛!” 在城墙之上的黄金铁骑之人,都握紧手中的武器,怒视那人,风鸣很是惊讶,那人,掌控了枪势,在黄金还没到达他面前的时候,他利用强大的枪势,将人逼回,很强! 第710章 。 所有灵兽与魔兽都不敢出声,等待那头麒麟的决定,麒麟在风鸣的身边看了又看,仿佛在确定什么东西,过了半晌,麒麟向周围吼叫了两声,众多的灵兽与魔兽纷纷退去,麒麟的身上发出一道光芒,将风鸣卷进去! “咦!你难道是鬼,这里是地府吗?不对,哪里来的光这么强烈,地府怎么可能产生出这么强烈的光,这里到底是哪里?”风鸣本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但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充满光的世界! “这里是光之界,只属于我与风之子,既然你能在光之界中存活下来,那么你就拥有了成为第九代风之子的资格!”一头麒麟向风鸣走来,道:“你不用问我是谁,因为我们麒麟一族就是风之子的守护神兽,你可以叫我麒墨,我的全名叫做光之麒墨兽,是风之子第八十八代守护者!” “可关键是你说了这么多,我也没说我要成为什么风之子,再说,我也没兴趣成为什么风之子!”风鸣早已经厌倦了世俗的纷争,自然也就不想成为什么风之子,因为他知道,这必定又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以自己现在的修为,也不可能完成,所以不如直接回绝! “风之子只有一位人选,既然光之界认定了你,那么,你就必定有要完成的使命,有自己的责任!我知道,你现在的修为在不停倒退,如今已经是体重二阶,而且体内的九阳真气不断的摧残你的身体,但是。也恰恰因为这点,你才有资格成为风之子!”麒墨道! 风鸣也是无语了,什么嘛!自己已经快要死了,还符合条件,道:“我也知道我只有几年,或者只有几个月的寿命,但是,我愿用剩下的时间拿来逍遥快活,不想再参与世间的纷争!你又何必强求,如今我只想离开这里,并不想成为风之子!” “如果说成为风之子你就能重修武道,你还会是现在的选择?” “嗯嗯!虽然你给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是,我却任然想快活一世,世间如此之大,我风鸣不过是其中之一,难道世上就没有一个人能成为风之子,谁信哪!”风鸣是铁定了心,不想做什么大英雄! “风之道,只有一个传人,千年才会出现一个,但是,如今大世将近,火之道,水之道、土之道…等传人纷纷出世,但是,唯独风之道,如今,紫禁竹林与其他三大封印区的封印阵法都有要破裂的迹象,只有结合天地,五行才能再次将其弥补,所以现在你不能弃天下苍生而不顾!” 风鸣完全不知道麒墨在说什么,紫禁竹林的封印,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风鸣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风族的事,就是我风鸣的事,说吧,该怎么成为风之子!我尽量的配合你!” “慢慢的感受体内九阳真气的流动,慢慢放松自己,感受周围的天地之风,融入其中!” 忽然,风鸣的脑海一片空白,来到一处空间,寂静得可怕,这里没有一个人,周围漆黑一片,突然,一股股强风吹来,将风鸣给刮飞!当风鸣停了下来,响声一个苍老的声音 “如今,你已正式成为我风之道的第九代风之子,但是,我还要考验考验你,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风之绝脉!”话音刚落,一股龙卷风冲进风鸣的体内,突然,九阳真气不断涌出,挡住了龙卷风的侵入,九阳真气不断的反击,龙卷风被排出体外! 风鸣也是一愣,哼,又是九阳真气,这货到底是什么东西,上次就是因为九阳真气,自己不能反击,这次,还要阻止老子重修!太可恶了。不过风鸣的心慢慢平定了下来,既然不能掌控九阳真气,或许可以借助龙卷风的力量,从而掌控九阳绝脉!这个想法生出之后,风鸣就只等下一波的龙卷风了! 半晌后,一股比之前还要强大的龙卷风冲进风鸣体内,好!就是现在,风鸣用身体硬是压制九阳真气的波动,龙卷风随着风鸣的血液,流进风鸣的心脏! 噗! 一口鲜血吐出,风鸣的体内已经成为了战场,由于风鸣刻意去压制九阳真气,使得那股龙卷风占了上风!但是,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就在这个时候,风鸣灵光一闪!放出部分的九阳真气,冲向九天炎火风绝脉,不断的刺激九天炎火! 嘭! 风鸣的体内发出一声闷响!太好了,九天炎火风觉醒了,以前,九阳真气不会刻意去刺激九天炎火风绝脉,而是压制九天炎火风,所以才会导致风鸣的修为不断倒退,但是,如今风鸣借助九阳真气,刺激九天炎火风,使风鸣的本命绝脉,觉醒! 两股力量不断地打压九阳真气,直至将九阳真气压制下去!风鸣顿时感觉体内一震剧痛,三大绝脉的战斗,而且还是发生在风鸣体内,如果是别人,早已支持不住,现在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但是,风鸣就是个怪物,毅力不是一般人所拥有! 风鸣硬撑着身体,慢慢的调动九天炎火风,治愈自己的伤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鸣渐渐醒来,感觉浑身都是力气,体重三阶,没想到自己竟然突破体重三阶,这让原本不能修炼的风鸣,有些惊喜!风鸣探视了一下自己的体内,完全感觉不到九阳真气的存在,只是那条九阳绝脉自然在那里,但是,光芒却暗淡了下去,反而那一天九天炎火风绝脉,闪烁着奇怪的光芒?这是以前风鸣都没有发现的!不管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咦!不对,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风鸣发现的不对劲的地方,这里不是原来漆黑的空间,而是一个房间,怎么突然来到了这里,怎么回事,难道我是在做梦,风鸣捏了捏自己的肉,传来一震剧痛,不是做梦。那到底怎么回事! “老二呢?这个酒鬼,又跑哪里喝酒去了!老三呢?怎么都没人啊!要不是我去把少爷接回来,你们不被老爷骂死才怪。太可恶了,竟然……”风鸣刚一走出来,就看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气急败坏的在哪里大吼大叫! 风鸣道:“败叔!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难道是……敖天山庄?” “哟!少爷,您醒啦!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等等,我问你几件事?…”风鸣经过一番询问,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一点点来龙去脉!原来是敖天败将自己带回来的,但是,具体风鸣也不知道什么,因为,敖天败说是在去接风鸣的路上遇见风鸣躺在路边,然后便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当然,敖天败的话不能全信!能跟在自己父亲身边这么多年,肯定是一个高手!看来,想要知道风族的封印是怎么回事,只有去找自己的父亲了,但不是现在,如今风鸣要做的就是好好修炼,突破人级! 体重,是修炼的开始,也就是开启绝脉之后就开始淬炼身体的过程!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武者,必须将自己的身体练好,拥有强大的武体,比拥有强大的修为更加重要!只有历经四次的淬炼,才能炼出强大的武体!成为真人,固称人级! 如今,风鸣得去找到淬炼身体的灵药,风鸣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了,就一定会像以前一样,赶上风飞扬的脚步,击败风炎! 风鸣渐渐醒来,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豪华的床上,房里有一些书籍,这里是风敖的书房,风鸣听见一阵脚步声,随即一个幼稚的声音响起, “爹,绝对不能将大哥去敖天山庄,要不然大哥的一切都毁了!” “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既然镇主下了命令,那就必须执行!否则将会收到严重的惩罚,既然你大哥的修为已经开始倒退,那么在族中也就相继没有了地位,镇主能让你大哥去掌管敖天山庄,还是我全力要下来的…”风敖严声道! 风鸣一听,自然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看来又是自己那个二叔在捣鬼,要不然,以自己父亲与弟弟的地位,风鸣怎么也不会被逐出青镇,前去敖天山庄!敖天山庄是一座废弃的庄园,里面有一位老头在守着! 风敖推门而入,看见坐起来的风鸣,道:“镇主决定将你………” “别说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风鸣转身离去,头也不回,道:“爹!千万要提防二叔,还有,照顾好风林!我或许回不来了,但是,您绝不能让二叔的阴谋得逞。孩儿还有一事要说,那就是,风炎回来了!”说完,风鸣便向着青镇外走去! 风鸣走后,风敖与风雨还愣在那里!风雨,这个调皮的小女孩,就是风鸣的妹妹,她道:“爹,刚才我听到了什么,风族的叛徒风炎回来了,怎么可能,他当年不是被大哥,二哥还有风飞扬不是已经将他给击杀了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为何我们都没有消息,但是,大哥却知道,您不觉得奇怪吗?” 第711章 。 “当年的事只有你大哥,还有风飞扬知道实情,就连我这个青镇第一高手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风泽序要杀你大哥的原因吧!算了,天命难违,听天由命吧。”风敖意味深长的看着风鸣离去的方向,然后前往风阁,风炎回来的消息绝对不能让风泽序知道,所以,他要去找青镇镇主…… 风鸣扛着一袋包袱,望着青镇高大的镇门,只是微微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便转身离去,进去官道,风族位于紫禁竹林腹地,青镇乃是风族在边缘的四大守护镇市之一,规模十分庞大,就算是风鸣现在已经走了几千里,依旧在青镇的管辖范围之内。但是,风鸣已经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在向自己靠近,风鸣尽量放缓脚步,思考如何对付这一位大敌,风鸣知道,此人肯定是二叔派来的,如今自己还在青镇的管辖范围,所以那位强者并不敢出手对付风鸣,但是,一但风鸣走出青镇的管辖范围,那就算是风鸣死了,也有充分的理由,反正紫禁竹林魔兽本来就多。一个体重二阶的废才陨落,自然也就如此顺理成章! 眼看就要走出青镇的管辖范围,那个隐藏的强者逐渐加快脚步,但是,风鸣却哼着小曲,背负着手,心头已经想出对付那个强者的办法!突然,风鸣停下脚步,向后看了一眼,然后露出一丝邪笑,从包袱里取出一块玉佩,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一块玉佩而已嘛!竟然还如此大费周章,让我隐藏修为,然后让我走出紫禁竹林,难道这玉佩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什么?风鸣竟然隐藏了修为,为何连族中的老人都没有发现,难道是风敖用了什么秘法,瞒天过海?那块玉佩难道是紫禁玉佩?风敖到底要让风鸣去哪里?”那个跟在风鸣身后的老者,风岩! “看来这个小鬼身上有很多秘密啊!九阳真气和九阳绝脉或许只是个幌子。而真正的目的是要让风鸣走出紫禁竹林,然后去……呵呵,风鸣,你可真能隐忍啊,从一代绝世鬼才沦落为一个受人唾弃的废才,竟然还能如此淡定,笑看人生,此子不能留啊!”风岩心头如此想着。但是,他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风鸣感觉那股气息收敛了很多,于是便把玉佩收进包袱继续赶路,如此不是万全之计,得想办法把他除掉,既然不能靠自身的力量,为何不借助外力? 风鸣突然跳转方向,离开官道,走向一处密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你自来投,进入了密林,你死了,谁会追究!到时候,我把你身上的秘密挖出来,那我就立下大功了,有可能成为长老。”风岩跟在风鸣身后。继续潜行! 风鸣来到一处悬崖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没人,然后准备打开包袱! “风鸣,你不去敖天山庄,鬼鬼祟祟的来这里干什么?”风岩从暗处中走出,手机凝聚出真气!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二叔的一条狗啊!不知你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跟踪我吧!”风鸣丝毫不惧风岩,依旧云淡风轻! “你说什么,既然你这么目无尊长,那我我就替九爷好好教育你。”风岩不断的将真元打出,风鸣毕竟只有体重二阶,在修为上他便已经处于劣势,风鸣的反应慢了一下,被一道真气击飞,嘴角有一丝鲜血! 风鸣不退反进,以手为刀,劈向风岩! “自不量力!” 风岩一掌打出,将风鸣再次打飞,风岩立即冲上去,要取风鸣性命,就在这个时候,一头五米高的巨熊一巴掌将风岩拍飞,很显然,这里是这头熊的领地,风岩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就是死路一条! “什么?黄品四级魔兽!”风岩一眼就看出了巨熊的修为,自知不是对手于是快速离去,但是,巨熊岂会让他逃走?又是一巴掌拍出,将风岩拍飞,然后一脚下去,将风岩踩成肉泥,巨熊又把目光投向风鸣。 风鸣感到一股寒意,曾经,风鸣以人级七重的修为与土着熊战斗,但是却仍然处于下风,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现在风鸣还只是体重二阶,怎么可能是土着熊的对手!道:“熊大哥,怎么说咱们也是老相识是不是嘛,您就大人有大量,放我走吧!”但是,土着熊根本听不懂风鸣在说什么,于是便一掌拍出,将几颗大树给推到,撞向风鸣,风鸣直接以肉体,向其中一颗树迎了上去,踏着树,借着树的冲击力,快速离去,但是,土着熊怎么可能让风鸣就这样逃走,他站立起来,后腿一蹬,庞大的身躯压向风鸣,风鸣避无可避,一拳迎了上去! 嘭! 随着一声惨叫发出,风鸣倒飞出去,五脏六腑受到重创,胸骨塌了下去,右手骨折,土着熊的修为何等强大,就连风岩也抵挡不住他的一掌,风鸣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万幸。不过风鸣也算个半死了,风鸣望了望身后的悬崖,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跳了下去! 风鸣只感觉道一股股强烈的风撕扯着他的身躯,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疼痛,因为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骨很深,也不知过了多久,静寂的峡谷发出一声巨响!发生了什么事?峡谷里的魔兽与灵兽纷纷从自己的巢穴里出来,来到响声的源头!只见一只猴子不停的摆弄风鸣的手臂,风鸣的四周全是魔兽与灵兽,他们都盯着风鸣,这一切风鸣一无所知!一只老猴子把小猴子拉开。从众多魔兽与灵兽中走出一只麒麟,身上发出神圣的光芒,他的双眼凹陷下去,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密! 风鸣左腿一蹬,向后退了几米,目光冷却的盯着风龙,风鸣缓缓的站起来,右手捂住胸口,双腿有些颤抖,嘴角有一丝鲜血,此刻的风鸣体内有一股强劲的真气,不过的刺激九天炎火风绝脉,风鸣的体表覆盖着一层淡黄色的光晕,宛如一位重生的战神! 风龙略微有些诧异,不过也只是一会,风鸣的举动并没有让风龙敢到什么,继续向风鸣走去,不过,风龙为了尽快解决战斗!虽说先前风鸣放话要领教风龙的武功,但是,这只是一句话,风龙也只想借此除掉风鸣,但是,风鸣怎么说曾经也是一代绝世鬼才,族中有一些老人与风鸣的父亲风敖关系甚好,自然也不希望风鸣就此陨落,所以风龙要尽快解决战斗,要不然搞不好哪位大人物来了,就不能动风鸣了! 风龙将战刀高高举起,将真气不断打入战刀,刀身怦然一亮,一股强大的气息包裹着战刀,一刀挥出!风鸣避无可避,只能用肉身去抵挡,就在刀气即将斩在风鸣的胸膛的时候,风鸣体内的九阳真气突然冲出体外,形成一层无形的保护层,将风鸣保护在里面,这一切在旁的众人都没有发现,就连风龙也没有发现,只有风鸣感觉到九阳真气冲出体外! 刀气竟然被无形的化解了,风龙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已经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向着这里赶来,若是不尽快将风鸣解决,以后的机会就少了,风龙不再就收,一个箭步来到风鸣的面前,风鸣察觉到危险,但是毕竟只是体重二阶,反应怎会如风龙,最终还是慢了半拍,被风龙击中腹部,倒飞出去,撞在一堵墙上! 哗! 一口鲜血吐出,风鸣感觉自己的腹部及其火辣,没想到这风龙竟然这么厉害,看来风龙已经突破到那个境界了,怪不得二叔要把我铲除…… 风鸣心头如此想着,缓缓从地上爬起! “没想到还能站起来!”风龙有些震惊,受了自己的龙一掌,竟然还能站起来,若是换做以前的风鸣,风龙自然相信风鸣能抵挡住,但是,如今的风鸣只是体重二阶,受了自己的绝脉术竟然还能站起来!不仅风龙感到震惊,就连一旁的风族子弟也有些震惊! “风鸣不愧为一代绝世鬼才,就算修为倒退至体重二阶,体质却依旧如此强大,能挡下风龙强大的绝脉术!” “是啊!可惜了,二长老要风鸣死,他就不能活,若是换做以前,镇主或许还会庇护风鸣,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镇主大人也没有了庇护风鸣的理由,今天一位绝世鬼才就要陨落了,哎!可惜啊!” …… 风鸣道:“风龙,我知道,我是你们父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但是,我们同时风族子弟,做事不能太绝,若是把我惹怒了,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反正我已经是一个废材,也没必要活下去,反到是你,你的天资完全不弱于风飞扬,没有必要为了我而死……现在我已经是一个风族的废人,是不可能威胁到你的地位,为何要赶尽杀绝呢?” 第711章 。 醉香楼! “谢谢!要不是你,我可又要被那小娘们抓回去了!”青年对风鸣说道!其实风鸣也只是好奇,夜月衙门为何为了一个青年而出动如此之多的高手!于是道 “据我所知,夜月衙门不会无缘无故的追杀一个人,不知你是怎么得罪夜月衙门的!”风鸣曾经不知走过多少地方,各地的势力都十分清楚,夜月衙门,是一个极为特殊,而且隐蔽的组织,他们只为利益而做事,只要你有足够多的资源,他可以为你办任何的事! 青年眉头一皱,道:“兄台看来是跟了解夜月衙门啊!其实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把呤月郡国的镇国至宝给借来玩玩而已,但谁知道,这呤月郡王太吝啬了!居然派遣皇家高手个夜月衙门的人来!” 对此风鸣也是无语了,偷了人家的镇国至宝,人家能不着急,不请动夜月衙门那才是怪事!一风鸣道:“也就是说现在你成了呤月郡国的通缉犯了!我擦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居然把你给救了!”风鸣是有些后悔了,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得罪皇家,这太不值了! 青年嘿嘿一笑,道:“这也没办法啊,现在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反正都把我救下了。哦对了,差点忘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风鸣!” “风鸣?是不是那个风族的天骄风鸣,哎呀呀!我这是遇见谁了,本来我还不打算连累你的,但是,知道你是风族的天骄,我就不打算走了,反正呤月郡国不敢得罪风族!” “那不知这位公子姓氏名谁?”风鸣觉得这家伙实在太能吹了,而且好想知道的有点多了! 青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诶哟,怎么就忘了呢,我叫千羽皇!一个武道散修!但是,从今往后我就有了大靠山了,哈哈哈”千羽皇大笑起来,风鸣迅速在脑袋中回忆。千羽家。尽管风鸣走便呤月郡国,但是依旧不是万能的,对于外面的世界不是特别的了解!现在也就暂且相信千羽皇是一个武道散修吧!不过,千羽皇的话不能全信,既然能躲过皇族和夜月衙门的追捕,那又怎么可能是常人!再说,风鸣可是知道,千羽皇能与狂级武者战斗,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一个身份,就让他臣服于自己!” 风鸣拿自己在荒古林击杀的灵兽与魔兽的晶核与值钱的东西,全部兑换成金币!虽说不多,但也足够最近的话费! .风鸣将千羽皇带回敖天山庄! “我擦,这就是风族天骄居住的地方,不是吧!怎么可能?”千羽皇十分不相信,风鸣好歹也是族中的天才,怎么可能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 “你难道不知道,风族从此再也没有风鸣这个天骄,反而多出了风鸣这个废才!如今我被贬至此地!已经算是不错的啦!如果你觉得我的小庙容不下你这大神的话,现在可以离开!”说完,风鸣就向着自己的院落走去!千羽皇见状,反应只是微微迟钝了半秒。然后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你怎么可能是废才。”千羽皇打量了一下风鸣,心头道:“我说怎么才人级一重,原来是这样!” 千羽皇跟着风鸣走进风鸣居住的院落,风鸣盘坐在房间里,取出一个晶核!开始默默的吸收,风鸣现在还太弱,要是不强大自身,那么就只有听别人话的份,要想让别人臣服与你,那就必须拥有强大的战力! …… 第二天,风鸣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千羽皇躺在地上,风鸣微微有些诧异,这家伙竟然没走!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风鸣也懒得管千羽皇,直接出门,然后前去找敖天败,敖天败是敖天山庄的老庄主!不过风鸣来以后他就成了下人! 风鸣决定重修敖天山庄,将敖天山庄那些潜在的力量慢慢壮大,这么多年了,风鸣知道,敖天山庄并不是想表面上这样腐败,反而比较强大,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而已,做为曾经的绝世鬼才,风鸣自然知道一些内幕! 风鸣刚刚走出院落,便看见敖天败在那里,以手为刀,不断的挥出,好像是某种强大的绝技,若是别人看来,这自然很正常,但是,对于风鸣来说,却很是震惊,因为,以前风鸣只知道敖天败是一个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将绝脉激活,无法修炼,但为何……现在,难道看花眼了,风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人是非非,物是非非,看来风族藏的很深啊,以风族的实力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呤月郡国这个小地方,或许,因为某种特殊的关系! “少爷,你醒啦!”敖天败走了过来! 风鸣道:“败叔,我有许多不知道的地方,希望败叔能够告诉我!”风鸣此时坚信,敖天败肯定知道内幕,或者是说…… 敖天败将风鸣带到自己的房间,道:“少爷,这些事情以后你会慢慢明白,但是,却不是现在,我相信少爷来找我并不只是问这些问题吧!” 既然不说,那么我就自己去查,风鸣道:“败叔,我知道,敖天山庄并不像表面上的这样没落,既然现在我来管理敖天山庄,我就想让他重现辉煌,如今,我最缺的就算资金,这也是敖天山庄为什么壮大不起来的原因,没钱,连我这个庄主都是身无分文,更何况整个敖天山庄,所以我觉定,将敖天山庄的各个产业发展起来!” “这个问题,我也不是没想过,但是,敖天山庄算上少爷,总共的人数不超过二十人,而且敖天山庄的总部,连块墙壁都没有,虽然敖天山庄也有一些潜在的实力,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所以,我们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发展!” “或许我有办法!”千羽皇推门而入!将敖天败个风鸣吓一跳,风鸣道:“千羽皇,你丫的能不能敲门,再说,我和你又不熟,刚才我们的谈话你是不是偷听了!”风鸣以审视的口吻对千羽皇道! 敖天败道:“千羽家?莫非……呵呵,也罢也罢,不知这位公子有什么高见!”敖天败并不知道风鸣将千羽皇带回敖天山庄,可当风鸣说出千羽皇的名字的时候,敖天败先是一惊然后仿佛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这一切自然逃不过风鸣的法眼!敖天败的反常举动让风鸣更加觉得千羽皇有问题! 千羽皇道:“敖天山庄位于东来顺的东边,这里是一片无人区,资源很少被开发,东来顺的强者也不屑于这一块小小的地盘所以敖天山庄的优势就是先天优势,占了地利,虽然敖天山庄人并不多,但是,每天只要一人抽不一点时间来这里采集灵药!这样,久而久之,敖天山庄就有了用之不竭的灵药,我们可以将灵药卖给孕养师殿!只要达成长期合作,敖天山庄就有了钱,这样敖天山庄就可以发展起来了!” 虽然风鸣觉得千羽皇这个人有问题但是,他的意见的确很不错,他默许的点了点头!让你吩咐敖天败,去将敖天山庄在外的人都调回来! 风鸣渐渐醒来,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豪华的床上,房里有一些书籍,这里是风敖的书房,风鸣听见一阵脚步声,随即一个幼稚的声音响起, “爹,绝对不能将大哥去敖天山庄,要不然大哥的一切都毁了!” “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既然镇主下了命令,那就必须执行!否则将会收到严重的惩罚,既然你大哥的修为已经开始倒退,那么在族中也就相继没有了地位,镇主能让你大哥去掌管敖天山庄,还是我全力要下来的…”风敖严声道! 风鸣一听,自然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看来又是自己那个二叔在捣鬼,要不然,以自己父亲与弟弟的地位,风鸣怎么也不会被逐出青镇,前去敖天山庄!敖天山庄是一座废弃的庄园,里面有一位老头在守着! 风敖推门而入,看见坐起来的风鸣,道:“镇主决定将你………” “别说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风鸣转身离去,头也不回,道:“爹!千万要提防二叔,还有,照顾好风林!我或许回不来了,但是,您绝不能让二叔的阴谋得逞。孩儿还有一事要说,那就是,风炎回来了!”说完,风鸣便向着青镇外走去! 风鸣走后,风敖与风雨还愣在那里!风雨,这个调皮的小女孩,就是风鸣的妹妹,她道:“爹,刚才我听到了什么,风族的叛徒风炎回来了,怎么可能,他当年不是被大哥,二哥还有风飞扬不是已经将他给击杀了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为何我们都没有消息,但是,大哥却知道,您不觉得奇怪吗?” “当年的事只有你大哥,还有风飞扬知道实情,就连我这个青镇第一高手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风泽序要杀你大哥的原因吧!算了,天命难违,听天由命吧。”风敖意味深长的看着风鸣离去的方向,然后前往风阁,风炎回来的消息绝对不能让风泽序知道,所以,他要去找青镇镇主…… 第713章 。 余翎也继千羽皇之后来到敖天山庄,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的尸体,直接走向千羽皇。敖天败道:“还请姑娘速速离去要不然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噢!是吗?那我到要看看你要怎么不客气。”余翎手持霸王烈火枪,一个箭步冲向敖天败,敖天败摇了摇头。右手一弹。将余翎弹飞,余翎道:“怎么可能这么强,”余翎本以为敖天败也不过如此,但她却不知敖天败是一个绝世强者。 敖天败道:“姑娘,老朽看你身上有故人的气息,饶你一命,为何不离去呢?”余翎是个聪明人,她双手抱拳,道:“多谢不杀之恩!”说完余翎便快速离去。 …… 一日后,敖天山庄在外的人员全部都回到敖天山庄,因为敖天山庄很败破。所以就占时在风鸣所居住的院落议事。风鸣亲点了一下人数。只有十八人,算上敖天败,风鸣,千羽皇,总共有二十一人。 风鸣道:“想必大家也知道,我敖天山庄……”讨论了半个上午,众人才纷纷离去,按照风鸣的吩咐去做他们该做的事!众人决定从孕养师大殿开始入手,也就是从孕养师开始入手,因为敖天山庄的地域上的灵药居多,而孕养师大殿就是收购灵药的地方! 孕养师?倒是引起了风鸣的注意,因为在呤月郡国,不!是整个荒灵,孕养师的地位总是比武者高,而且孕养师的战力也远超同境界。孕养师也是最赚钱的职业。 风鸣即刻赶往东来城,那里有孕养师殿。所有的孕养师都是从孕养师殿开始的,这里是孕养师的起点,不过也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成为孕养师,因为成为孕养师需要有强大的毅力。只有毅力坚强的人,才有可能成为孕养师,而且,这也还只是初步的。作为一个孕养师,不仅要拥有强大的毅力,还要拥有强大的天赋。与特殊的绝脉。正是因为孕养师的这些条件,才使孕养师的战力变得强大,可以说是同境界无敌。 风鸣来到东来城的孕养师大殿,东来顺也就只有一座孕养师大殿,那就是在东来城里的这一座。这一座孕养师大殿位于东来城的中心城区。孕养师大殿金碧堂皇。大门犹如城门一般,门前有两尊麒麟。 风鸣走进大殿,便看见一座塔楼,那座塔楼有九百九十九米高。塔楼的周围有一些武者他们皆是真人,他们都是来这里购买灵药的,风鸣直接走进了塔楼,由于这里的人比较多,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风鸣这个“蝼蚁” 风鸣看了一下周围,他们的穿着不一,也有一些穿着一样的武者,这些穿着一样的武者皆是孕养师,他们的身份尊贵,风鸣来到一处角落。观察了一下。径直走向第二层。那里才真正的是孕养师聚集的地方! 风鸣来到第二层。一个少女向风鸣走来,她道:“不知这位公子要买灵药还是要成为孕养师?”少女看风鸣的眼神有些鄙夷,因为风鸣只是一个人级二重的武者,并不是什么天才,而且看风鸣穿的寒酸!所以少女骨子里看不起风鸣。 风鸣自然知道少女心中的想法,他道:“我想成为孕养师,不知要怎样才能成为孕养师?”风鸣谦虚的问道。 风鸣经过一番询问,风鸣得知,想要成为孕养师,那必须得靠自己。就像是打开自己的绝脉一样,都需要靠自己。风鸣在孕养师大殿购买了一些灵药,这些都是成为孕养师需要的灵药。 风鸣迅速离开孕养师大殿,因为他害怕被余翎看见,要知道,余翎可是东来城的三小姐。若是自己被她逮到那就真的是死定了。风鸣前往醉香楼。来到自己的房间,将那些灵药摆放在床上。 风鸣摇了摇头,道:“哎!还真是坑人啊。就这几株灵药居然花费了老子身上所有的金币,”现在风鸣又变成一个大穷鬼了。为了不浪费钱财,风鸣绝定要一次性成功。 风鸣盘坐在地上。将一株人参拿起,将他碾碎,然后直接服用。想要成为孕养师,就必须先将真气转换为孕养真气。孕养真气是孕养师的标志,风鸣将人参的孕养之力吸收之后,便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真气在不知不觉中转换为孕养真气,第一步已经完成。 接下来是第二步将绝脉转换为孕养绝脉。其实,就是给绝脉进行一次洗礼。让绝脉脱胎换骨,传唤为储存孕养真气的场所。风鸣将孕养真气包裹在九天炎火风绝脉的周围,然后风鸣服下脱骨草。 九天炎火风绝脉的表面开始散发光芒,一层皮开始脱落。一股痛楚传来,像是在拨人皮一样,风鸣咬了咬牙。将孕养真气注入九天炎火风绝脉。九天炎火风绝脉散发的光芒更加的明亮,风鸣的全身骨头都在震动。那股痛处不断加强。风鸣的毅力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风鸣调动九阳绝脉的力量,慢慢的将孕养真气炼化,融入九天炎火风绝脉。三天过去,风鸣终于将九天炎火风绝脉转化成孕养绝脉。 风鸣看着自己的九天炎火风绝脉。道:“我现在算是孕养师吗?”风鸣决定再去一次荒古林。寻找灵药,试试看自己的九天炎火风绝脉是否可以孕养出孕养液! 最近醉香楼已经关门,经过上一次的议事,决定将醉香楼改为药铺,虽然说是卖药,但是却依旧是酒楼。风鸣离开东来城,前去荒古林。 风鸣用不了多久,就已经来到荒古林,风鸣来过荒古林不只一回,自然知道这些淬炼孕养液的灵药生长在什么地方,他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找到了孕养草。 现在还要找到孕养之水,找到这两种主药。配药反正满地都是,只要找到两种主药就可以了,孕养草好找,但是孕养之水不好找,一般孕养之水都有强大的灵兽或者魔兽守护。想要得到,简直难如登天。 风鸣决定先回东来城提升修为在去寻找孕养之水。先前在孕养师大殿,风鸣买了两株玉灵。用了两天时间,风鸣才将玉灵炼化,成功突破人级三重,而且还是三重的巅峰。只要再得到一株玉灵,风鸣相信他能马上突破人级四重。 跨入人级三重巅峰,风鸣决定再去荒古林寻找孕养之水。虽然凶险,但是,为了自己未来的孕养之道路,不得不去一拼,风鸣再次来到荒古林,风鸣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强大的灵兽以及魔兽,在荒古林的外围转了一圈,连孕养之水的一个影子都没看见。 风鸣决定前去荒古林的中部区域,那里应该会有孕养之水,风鸣即刻出发,前往中部区域。那里的危险程度很高,那里的灵兽皆是黄品六阶以上,魔兽皆是黄品八阶以上。风鸣现在的修为行走在荒古林的中部区域,自然十分的小心。搞不好从哪里冲出来一直魔兽还是灵兽,风鸣都得毙命。 风鸣找了很久,才在一块空地上找到孕养之水,果然不出风鸣所料,那里有一头狮子,那是一头黄品七阶的灵兽。黄金狮子。他躺在那里睡觉。风鸣自知不是对手,于是悄悄的潜行过去,孕养之水就在一株灵药的下方,这滴孕养之水正是这株灵药孕育出来的。风鸣蹑手蹑脚的来到黄金狮子的旁边,取出一个装水的器皿。眼看着就要将孕养之水收进器皿,黄金狮子突然睁开眼睛。 风鸣挠了挠头,道:“狮兄。你继续睡,我不会打扰你的,你继续睡哈!”说归说,风鸣手上的动作可不会慢!已经将孕养之水收进器皿,然后撒开腿就跑。在跑的时候,风鸣顺便将那株灵药给收走。 黄金狮子暴怒,一道电光劈向风鸣风鸣动作可不会慢,迅速将真气运至右腿。 烈风腿。 嘭! 风鸣被击飞,背部传来剧痛。风鸣忍住剧痛,继续逃跑,现在自己要是停下。保证会被打得死的不能再死。 大概过了五天!风鸣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人级一重的巅峰,现在风鸣决定冲击人级二重!风鸣从敖天败那里要来一株二品灵药,玉灵! 风鸣盘坐在房间里,不停的调动九天炎火风绝脉,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转化为真气,风鸣不停的吐纳天地灵气!当风鸣的身体达到饱满状态,风鸣服下玉灵,玉灵的药劲很强,风鸣刚一服用,一股强烈的气息便在风鸣的体内横冲直撞! 风鸣调动九天炎火风绝脉,压制玉灵,渐渐的控制玉灵,让玉灵不断地淬炼风鸣的五脏六腑!最后,风鸣将玉灵转化为真气,风鸣体内的九阳绝脉像是逃出牢笼的小鸟!遨游天际! 嘭! 境界突破了。风鸣内视自己的心脏,两条绝脉漂浮在那里,正是风鸣的本命绝脉九天炎火风绝脉和九阳绝脉,但是,让风鸣想不通的是,那条风之绝脉呢?不是说自己已经是风之道的第九代传入吗?怎么体内没有出现风之绝脉! 第714章 。 到了傍晚,李衍收摊回家,今天只有一单生意,却收获不俗。 他心情不错,将身上仅存的铜钱去诸怀街买了半斤猪肉,今晚开荤。 李衍趁着店铺张老板切肉的功夫,眼疾手快捡起一块掉落在地上的骨头,丢进他后面的木制三轮车中。 骨瘦嶙峋的大黄高兴的跑到车上,不过它很聪明,并没有急于大吃特吃,要不然就要被吝啬的肉铺老板发现了。 李衍接过切好的猪肉,挂在三轮车把手上,蹬起来之后摇摇晃晃,像是在炫耀,你家李衍李天师今儿也算吃着肉了。 路过同在诸怀街,曾经按照图纸给李衍打造过三轮车链条的铁匠铺,他还向铁匠打了一声招呼。 铁匠暂时放下手里的活,看着李衍挂在那造型奇特,其名三轮车的手把上挂着一串五花肉。 “哟,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李大抠门也舍得吃肉了?” 当初帮这位野道打造那名为链条的东西,就被一再还价,最后铁匠实在不想听这李姓野道在旁边叽叽喳喳,就只要以保本的价格售卖,发誓从今往后不再做此人生意就是。 李衍对于李大抠门这个称呼不是很满意,于是提醒道:“贫道乃飞升观第十一代单传道士。” 飞升观? 万寿城谁还不知道个飞升观,香火稀松,每代单传那是因为只能诓骗到一个弟子。 要是这飞升观的名头真的好用,那野道何必变卖一些家产,来城中谋生? 铁匠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今天是哪个倒霉蛋子居然去这野道摊前问卦。 李衍蹬着三轮回到了山君巷,这里没住几户人家,整整一条巷子,不超五户,而且相隔都挺远。 大黄正开心的啃着那颗顺手而来的骨头,也算是跟着主人改善伙食了。 两年前大黄差一点儿饿死在麒麟街,是李衍好心把它收留。 尽管全城都不怎么待见这个野道,可大黄知恩图报,至今不离不弃。 夜半时分,李衍正在呼呼大睡,突然被一声巨大的响声惊醒,像是什么坍塌了一样。 第二天李衍出摊之后方才晓得,城外有两名强大修士进行斗法,直接打掉了一座大山。 大山? 李衍冲出城门,远远瞧去,你妈的,飞升观所在山头灰飞烟灭了! 我靠! 李衍转身便蹬着三轮车往官府而去,大虞王朝朝可不是别的朝廷,任由修仙者无法无天。 如今修仙者损害了他李衍的个人利益,必须要照价赔偿。 不过等他卖力的蹬到府衙门前的时候,府衙前已经聚集了许多城中百姓。 百姓们议论纷纷。 李衍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这双方斗法死了人,所以来官府商议赔偿事宜。 一般修仙者斗法官府从不介入,可这一次,死了百姓,那官府就不得不介入了。 李衍感慨万分,不愧是为民做主的好朝廷啊。 穿越以来最大的幸事,就是大虞王朝愿以举国之力,庇护境内普通百姓安宁。 终于不是什么糟粕,你死我活的修仙世界了。 有人认出了在麒麟街摆问卦天地的年轻道士,调侃道:“李大仙,今儿怎么有空来凑热闹了?摊前没客人?” 李衍把三轮车停好,命令大黄看好家当,然后大步走向府衙,路过那名调侃他的人旁边还停步了一下。 “我干你娘,老子飞升观被打飞了,还不让老子来申冤?” 被还以颜色的调侃着正想骂回去,那年轻道士早就掠入府衙之中。 府衙当中,衙役呈左右两排,都是炼气境界的修士,手上拿着的,都是官府炼器师建制的法器,虎扑刀。 几名平头老百姓正跪地哀嚎,哭诉死了亲人。 跪地百姓旁边,站着数人,他们泾渭分明站成两列。 这群家伙乃是此次斗法元凶,是两个世仇宗门,平常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正紧张对峙的时候,门口传来惊天动地的嚎叫声。 坐在秉公执法之下太师椅上的本城城主砸起惊堂木,“来者何人,敢扰乱公堂?” 被两名衙役拦下的李衍大声申冤,“贫道乃是城外飞升观道士,睡了一觉,出城一瞧,家没了!贫道想请城主大人给一份公道!” 模样刚正不阿,身材略微魁梧的城主认出了这个年轻道人,毕竟天天路过麒麟街,怎会不认得这个摆了三年摊的道士。 不等城主再问,李衍从怀中拿出地契,“整个山头都是我飞升观地界,有官府印章。” “城主大人!我道观事小,可祖祖辈辈先师都葬于山中,现在他们都尸骨无存了呀大人!”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啊大人,那人为民做主啊大人!” 城主命人递来地契,上方确确实实盖着官府大印,而且名字正是李衍。 那边的人命案还没解决,这边又来了一个破坏百姓财产之罪。 城主看了此次斗法的两位罪魁祸首,“二位,对于这件事情,还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立于左侧,身着蓝白制服,衣服上绣有白云的一名女子走出,对城主恭敬说道:“回城主大人的话,我等知错,愿意赔偿任何损失。” 立于右侧,身着红黑制服,衣服绣有黑莲的一名男子走出,眼神高傲:“不过是死几个人而已,至于那什么破山头更不值一提了。事是我做的又如何?你大虞王朝还真敢斩了我不成?” 城主大人冷声问:“所以你对杀人一事,供认不讳?” 白云女子恭敬道:“我宗门人是被这黑莲宗追杀,进入那座大山的时候,有极力在保护山中山民,我这里有光阴境,劳请大人明查。” 黑莲宗的男子冷哼一声,眼神颇为不屑,身为修为高深的山上修仙之人,怎能对一个世俗官员唯唯诺诺?还要不要尊严? 城主大人接过光阴境,仔细一瞧,昨夜斗法的原原本本都在镜子当中还原了出来。 黑莲宗修士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原本能躲开的白云宗修士为了山民的安危,只能不退。 可这名落单的白云宗修士终究不是对手,最终还是死了几个山民,正是堂上哭泣百姓的亲人。 城主紧紧握拳:“你承认几好,我不管你什么黑莲不黑莲的,入了我大虞地界,就要守我大虞地界的规矩!” “擅杀百姓者,当判斩立决!” 第715章 。。 在李衍收拾好十个木制骨灰盒后,本要收工,却又见几个可以打开的骨灰盒,材质和前十个如出一辙。 只是这三个很显然都没有用过,李衍皱了皱眉头,“这不会是给我准备的吧,祖师爷们想得还真是周到啊。” 随后李衍便骑着三轮车走在还算平整的乡间小路上,来到了名为富贵山的山脚处。 富贵山极大,比原来飞升观所在山头要大许多,李衍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城主大人会同意把这座山赔偿给他。 原本他提富贵山是为了之后还价能得到一个比富贵山小,但比飞升观所在山头大的山,讨价还价可不都这么个理。 不曾想那位抬手便能镇杀数位踏虚境修士的城主大人立即答应,和现在从车上下来的王鹂一模一样,李衍认为这是财大气粗的表现。 十多个骨灰盒当然不能一次性带上去,所以李衍决定先上山选址,然后自己再一趟两三个的搬。 王鹂没有要帮忙的打算,尽管她手中有能一下子将十多盒骨灰放进去的神奇宝物。 富贵山有一条山间古道,铺着方方正正的石块,由于多年未曾有人走过,石块上满是青苔。 富贵山其实不算很高,只是大而已,所以在山腰出有一片地势呈阶梯状。 阶梯状地势延绵将近十余里地才到达那座最高山峰的山脚。 虽然常年没有人打理,但走在幽静小路上还别有一番风味,大黄时不时窜进树林里,然后再跑出来,身上裹满树叶。 行至山峰山脚处,有一座许久无人居住的大宅,数进院落。 宅子没有匾额,围墙上都是爬山虎,绿意盈盈的。 李衍问道:“姑娘,这一路走来,都没有一处风水极佳的地方?那可就得上山了。” 王鹂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多谢带路,我先去做我的事情了,如果你想等就在这里等我,不想等可以自己先登山。” 通过那场问卦,李衍知道这里可能是王鹂家的祖宅,可好奇心作祟他也想进去看看,看这王姑娘脾气还不错的样子,李衍便壮着胆子道: “现在此山以在我的名下,我能不能也进去看一看?” 王鹂一愣,随后想了想也无妨,便同意了李衍一同进入祖宅。 李衍带着大黄在院子中晃荡,院子中有满是污浊的池塘,长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 另外一进院落中,还长满了杂草,可谓是寸步难行。 接下来便发生了十分神奇的一幕,王鹂准备走到的地方,那些杂草通通自燃了起来,而且只烧杂草,一遇到宅子中的柱子火就熄灭了。 李衍也羡慕此等仙家手段,可惜的是卦数太少,挣卦数真是半点儿不比挣钱简单啊。 像王鹂这样的冤大头终究还是少的,不然李衍兢兢业业修行个几十年,靠着山门传下老掉牙的功法来到炼气九层,再以卦数突破聚元境就算是最优选了。 李衍跟着王鹂走到一间祠堂,祠堂只供奉一块牌位,祠堂中更是堆满了灰尘。 王鹂轻轻呵出一口气,如人间吹开二两风,祠堂立马干净整洁。 紧接着王鹂不知从何处拿出三炷香,香无火自燃,王鹂并未跪下,只是朝着牌位拜了三拜,然后将香火插入香炉之中。 香火插进去的一瞬间,整座富贵山都发生了震动,持续了数个呼吸。 李衍这种炼气五层都没站稳脚根,一屁股摔下台阶,大黄像人一样,双手抱着脑袋,脑袋钻进李衍胳肢窝里寻求庇护。 —————— 震动声其实仅限于富贵山,只不过万寿城中的一座大殿里,灭了一盏长明灯。 常年趴在大殿常开的小窗户上的一只黄雀扇动翅膀,离开大殿,飞往城主府。 —————— 李衍恢复清醒的第一眼就看到王鹂背负双手站在祠堂门口,面对着他。 李衍可不敢多问什么,甚至不敢多瞟一眼这座祠堂便灰溜溜的出了门,继续登山。 行至山腰处,李衍方才的畏惧心理算是扫掉了一些,此处风景独好,甚至能看到远处的万寿城,前方一览无余,没有任何遮挡。 李衍认为这里非常适合作为飞升观的新址,不过看起来很像压了王家祖宅一头,所以李衍绝对不会把这个想法跟王鹂说。 王鹂背对山下,望向山顶,其实也不是山顶,而是一处小山包,小山包前有两棵参天大树,一棵是枫树,另外一棵也是枫树。 王鹂指着那处小山包说道:“我觉得那里不错。” 李衍也觉得不错,正好和飞升观原来的格局一模一样,前面是道观,后边就是祖师爷们的家。 如果李衍修行不顺,半路夭折,那也就是他的家。 听王鹂的所作所为和言行举止,李衍都觉得她是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高冷好人,所以此刻不免对收取她高额卦数的事情有些愧疚。 很快李衍就在心中抽了自己一巴掌,作为一个合格的奸商,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内疚? 王鹂望向李衍,“我这段时间还要继续住在万寿城,作为帮你选址的报酬,可不可以管我这段时间的吃住?” 李衍还没开始动脑嘴巴就已经好的好的,荣幸之至。 随后反应过来的脑子才想起来,万寿城的吃住标准可不低,为了避免这个花销不得让人家住家里?可是住家里的话,他住哪? 李衍那间破落小院就只有一个房间,一间吃饭的正厅,还有一间厨房,严格意义上来讲,还可以算上开后门去的那间旱厕和前院边边的厨房,厨房边上的柴房也算? 再者说了,人家出手就是五千枚下品灵石的仙家人物,还需要靠他李衍一个穷光蛋接济? 这其中一定要猫腻,说不定就是看上了他祖师爷们的那些个上等骨灰木盒。 人心险恶,不得不防,也不知道刚才嘴巴是怎么了,张口就答应了,总不能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就觉得人家不会心生歹念吧。 王鹂看着李衍答应之后又略显为难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能省则省,仙家人物同样如此。放心,你在没有进入聚元境之前,仍然是属于大虞的平民百姓,我如果做了什么违反乱纪的事情,不是还有官府为你主持公道?” “所谓山上仙人,亦惧虎扑。” 第716章 黑莲宗修士冷笑一声,用手指了指自己,“你一个世俗王朝的城主,要判我斩立决?” 那名白云宗女子赶紧闪到一旁,几名白云宗门人齐刷刷跟着让到一边。 堂中衙役出手迅速,带走那几名哭诉之人和李衍这个野道士。 有气冲云霄,那身着官袍的城主气势磅礴,一座高大法相一拳轰下。 几名踏虚境的黑莲宗修士化为齑粉,城主气沉丹田,收回法相。 “汝等听不得道理,本官也略懂些拳脚!” 白云宗修士们纷纷现身,一齐出声:“城主大人圣明!” 衙役们轻车熟路,在那一堆齑粉当中找到他们遗留的值钱物件。 出手便能镇杀踏虚境修士的城主此刻亲自扶起一名哭泣老人,“老人家,您家人的安葬由官府负责,今后您的生活也由官府负责,您的孙子也可进入官家学堂,无偿入学。” “哎呀呀,我的青天大老爷啊。”李衍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家山头,还有祖坟都不见了呀,该当如何啊,该当如何……呜呜。” 城主大人望着演技浮夸,事实却也真的受损的年轻道人,“官府可以赔偿你等价钱财。” 李衍停止哭泣:“不,我不要钱财。” 城主问:“那你想如何?” 李衍一脸苦相,“我飞升观十一代单传,到了我这一代,不仅连道观没没护住,反而让祖师爷们尸骨无存,那我也没脸活下去了,还劳烦城主大人给我收尸,葬于飞升观遗址。” 城主一脸黑线,却见李衍真的要一头撞在柱子上,可明明距离柱子只有几步距离,这名年轻道人却速度极慢,时不时还看城主的表情。 城主无奈道:“城外还有几座无主高山,用一座给你抵债,官府画押,山上道观重建,也由官府拨钱,你可满意?” 李衍立马停止‘自杀’行为,生怕城主反悔一样说了成交,然后又问什么时候能更换地契。 城主是个办事的主儿,说今日就能办妥,李衍喜笑颜开。 那边的白云宗修士个个目瞪口呆,这个人的胆子可真不下,能抬手镇杀踏虚修士的人,境界最起码在金尊境。 他也不怕这出手果断的城主大人一个不高兴,弹弹手指把他给碾死? 李衍心情大好,办完一切手续之后特意向城主告谢一声,然后蹬着三轮车开始今天的上班。 他换了一座名为富贵山的山头,听说这座山的第一任主人叫王富贵,所以有了这么一个名字。 后来那王富贵犯了国法,被没收家产,山头充公。 李衍正摇头晃脑之际,面前摊子来了一名客人,是一名女子,身材高挑,容颜俊冷,一身白衣,手持长剑,仙气飘飘。 “问卦天地,好大口气。”女子声音清冷。 看得有些入神的李衍连忙回过神来,对着自己的手掌哈了几口气,“我今天出门刷过牙了呀。” 女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高冷形象差一点儿破功。 李衍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问道:“姑娘可要问卦?” 女子却反问:“官府将富贵山赔付给你了?” 李衍眯了眯眼睛,世道险恶,虽然有官府作保,可也管不得有人越货杀人,然后逃之夭夭。 女子:“我!需要进一趟富贵山,按照大虞律例,需要征得山主的同意。原本我需要去跟府衙打招呼,现在只能跟你了。” 李衍心中一动,心想这是个赚钱的好机会啊,一定要挣一笔这美丽仙子的钱。 他说道:“进山可以,不过得要我陪同才行,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得找我算一卦。” 女子欣然答应,需要陪同是怕她在山中捣乱,需要问卦,那当然是进山前的礼金,问卦只是个由头。 李衍说道:“仙子想问什么便问,贫道无所不知。” 女子随口问:“我家祖宗出关是否顺利。” 看似随口一问,其实只要这个年轻道士随便装装样子,说几句吉利话也就走完这个过场了。 谁知李衍表情凝重。 问卦人:王鹂。 年龄:20岁。 问事:家族老祖王富贵出关是否顺利。 结果:所需20万卦数。 李衍嘴脸微微抽搐,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越大的事情,越需要更多的卦数。 那王玄他爹的事情需要10万,眼前这名仙子所问之事,居然需要足足20万卦数。 根据系统兑换出的修仙界灵石,足足需要五万枚上品灵石,是上品,那种踏虚境修士都视若珍宝的上品灵石,而且是五万枚。 李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要不仙子换一个问题?” 名为王鹂的女子微微皱眉,李衍见状立马解释道:“此事干系不小,贫道又不能随意窥探天机,也不好骗仙子不是?” 王鹂便不再询问自家之事,若这个死皮赖脸换来富贵山的道士当真是有些本事的人,那自己家的事情确实难算。 于是她换了一个问题:“我有一个挚友,不日将大婚,他婚后生活如何?” 李衍面前面板开始变化。 问事:挚友陈扶厦婚后之事。 结果:所需1000卦数。 李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怎么随便想个人都需要如此之多的卦数? 不过相较于他家祖宗王富贵的20万,这点儿倒是没那么夸张了。 李衍小心翼翼地说道:“需要三千枚下品灵石。” 按照兑换,一千卦数同等换为一千枚下品灵石。 李衍当然不做亏本的买卖,要是再有两千点卦数,他突破境界就可以不废吹灰之力了。 原本还想着留有还价的空间,谁知王鹂立马接受,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柄小飞剑。 王鹂都不等待李衍对小飞剑进行估值,就直接说道:“什么时候能带我进山?” “稍等片刻。”李衍将小飞剑给系统估值。 地级飞剑,夺目。价值5000卦数。 李衍欣喜若狂,不过很快就遮掩住了,“明天就可以进山,正好我要去给新道观选址。” 李衍用掉1000卦数算出那名叫陈扶厦的婚后生活。 结果:幸福美满,多子多福。 李衍如实告知。 王鹂点了点头,权当这个道士是在恭送吉言。 李衍以极其专业的售后态度说道:“明天你来山君巷第十七号找我,我带你进山。” 第717章 李衍回到家之后,夜不能寐,苦守破摊三年,一朝化身大富翁,很难不让人激动。 李衍看着面前浮现的页面一个劲的傻笑。 姓名:李衍。 年龄:22岁。 境界:炼气境五层。 拥有卦数:4308。 在炼气境想要直接提升一个境界需要耗费2000卦数,这让李衍非常郁闷。 所以李衍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提升自己的境界,毕竟自己现在又没有什么危险,境界这种东西那么着急干什么? 修行无非就是为了长生二字,等到个三四十岁的时候再提升到聚元境加个五十寿命就行了。 修行之路不能走得太快,万一被某个有病的大佬盯上,那这辈子还没有机会成仙长生就提前死翘翘了。 现在摆在李衍面前的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被兑换成卦数的宝物都可以重新兑换出来使用,但是要收利息。 所以坏消息就是,现在想要重新得到那把名为夺目的地级飞剑,则需要高达5500的卦数。 李衍不禁大骂坑爹。 不一会儿李衍就释怀了,毕竟能依靠卦数直接提升修为,这就是老天爷给他开的一扇窗,而且是天窗,在其他方面苦一些也是能够理解的。 在想东想西中,李衍沉沉睡去。 ———————— 天蒙蒙亮,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便从城中的客栈走出,询问了一下店小二山君巷怎么走,然后就动身离开了客栈。 这家客栈是在主大 街麒麟街的豪奢客栈,从麒麟街去山君巷需要经过鲲鹏街、穷奇街、貔貅街然后才能看到城边缘的山君巷。 在穷奇街的时候,高挑女子王鹂停下了脚步,她看到了一个七八岁的稚童,正蹲在自家院子门口拨弄地上的石头。 王鹂修道天赋极高,其中就有一项天赋名为慧眼,慧眼可无需真气探察,光凭一双眼睛就能看出对方的修炼资质如何。 进入万寿城以来,王鹂见过不少的修炼天才,就连那间麒麟街的客栈的店小二都不是一个俗人,这里毕竟是万寿城,所以王鹂也就见怪不怪了。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被眼前这儿男孩的修炼天赋给惊艳到,半点儿不输她这个二十岁踏虚境修士。 王鹂仔细观察此家门楣,并非老祖宗在她出门前特意提醒的那几家‘高门大户’。 不过也仅仅是惊讶而已,王鹂并没有生出带回家族培养的心思,她本就不擅长此道,更何况这里是万寿城。 王鹂来到空荡荡的山君巷,寻找到李衍所说的十七号,轻轻叩响大门。 大门上贴着一对门神,是大虞王朝的两尊大神,而且是有史可查的开国功勋,如今已经成为了大虞王朝数百年的门神传承,家喻户晓。 对联倒是和寻常百姓家多有不同。上联是‘哈哈哈哈哈’,下联是‘呵呵呵呵呵’,横批‘笑口常开’。 大门打开是睡眼惺忪的李衍,还有在他旁边摇尾的大黄狗。 李衍看到王鹂在盯着他的对联,有些赧颜,“姑娘稍等。” 说罢李衍啪的一声关上大门,半刻钟后李衍便收拾整齐,穿上那件他常年摆摊的道袍,没有佩戴道观,也没有及冠束发,反而扎着一头马尾,有些不伦不类。 正因为此等怪异穿搭,李衍才被冠上野道的称呼,每一代所谓飞升观单传道人,起码都‘人模狗样’,不晓得的人还真以为是山中修行仙道。 李衍来到院子外的一根柱子旁边,解开锁住木制三轮车的锁链,然后双掌摊开,对着后座,“姑娘请。” 王鹂有些嫌弃,不过想到城中有不可轻易施展神通的天地规矩,便走上了李衍的三轮车。 李衍则返身关好大门之后,这才坐上‘主座’,大黄对于鸠占鹊巢的王鹂好感满满,此刻蹲在王鹂脚边,一脸仰慕的看着王鹂。 大黄虽然瘦,可它干干净净,绝不像流落野狗那样脏兮兮的。 李衍开始蹬车,三轮车缓缓启动,往城外而去。 今天麒麟街少了一个固定摆摊算命的野道士,因为他驮着一名美艳仙子出城去了。 出了城东,李衍就指着那处消失之后非常突兀的大山,“那就是飞升观原址,我们得先去一趟那儿。” 王鹂等待李衍下一步解释。 李衍继续说道:“毕竟祖师爷们的坟茔皆在祖山,我虽然对他们的感情颇少,但终究是留给了我一座大山的财产,所以还是要去给他们搬家的。说到这里,贫道有一个不情之请,姑娘可会看天地风水?” 王鹂一脸玩味看着李衍:“你一个道士,请一个外人给你家祖师爷选择风水墓地?” 李衍悲叹道:“学艺不精啊,师父也走了,这会儿也每个人答疑解惑,半吊子野道,其实他们骂得也没错。” 王鹂:“忙倒是可以帮,可若是选错从而坏了你飞升观风水,别来找我麻烦。” 李衍感激道:“那怎么会,飞升观一门只有我一个人了,将来靠着这半吊子道法理解,能不能诓骗来新弟子,成为第十二代单传都难说,谁会怪罪于仙子。” 飞升观早已夷为平地,这便是踏虚境修士所拥有的强大战力。 数位踏虚境修士便能轰平大山,可想而知能镇杀他们的金尊大能,得有何种威力,那万寿城城主当真恐怖如斯。 李衍对于在公堂之上撒泼打滚的行为,有些后怕。 “这黑莲宗修士,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王鹂对此不屑一顾,她并没有催促李衍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边,望着那几座大山。 李衍则在一堆废物中寻找祖师们的骨灰,原本以外那样的巨大动静之下,祖师爷们肯定已经真的成了骨灰,不曾想扒开泥土,却看到一个个小木盒子安然无恙,包括他师父的。 李衍用手轻轻敲击装着骨灰的木盒,心想这莫非是什么宝物不成? 一边想着,李衍一边将骨灰木盒往三轮车上搬,王鹂用手抚摸骨灰木盒。 “上好的雷击木……”王鹂喃喃,在出门前老祖宗可没提飞升观,想来不会是什么高门,没想到居然能以此种雷击木做骨灰盒。 不愧是万寿城。 不过看那名算命道士,早已过及冠年龄,却只是炼气五层修为,武道天赋一塌糊涂,就算祖上当真阔绰过,到了这一代也已经泯然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