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代之覆明》 第一章 上门迎亲 已是初春时节,刚降了一场大雪,今儿的天气却异常的好。晌午时分,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蓟州府蕲州镇的大地上,竟有些刺眼,前几日的大雪已化了七八成。蓟州镇东边靠山,但也有一条崎岖蜿蜒的小路通向山谷,谷中有一户庄园,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柳家庄。这柳家庄依偎在山谷中依地势而建造,四面都是山峰,倒是个奇特的去处。柳家乃是有名的武术世家,柳家先祖系形意拳嫡系传人,后自创柳家拳威震江湖,当今家主柳问方精通拳法、剑法,人送外号“断铁流”,意思是其拳头坚硬可断铁石,其剑法如流水势不可挡。 虽是大清早,柳家庄上下却忙得不亦乐乎,庄门口几个家丁在擦门、扫地,东院的几个丫鬟、仆人在忙着装车,马车上几口红箱子里装的东西甚是沉重,一口箱子居然要两个家丁才能抬动。 西院的柳家家主柳问方却在练拳,大冷的天他居然赤着上身,柳问方虽是年近不惑但一身横练的肌肉,双拳舞动起来虎虎生威,在一旁伺候的小厮虽然看得多了,心里仍不免战战兢兢。 不多时,柳问方做完了晨练,大声道:“阿福,你去看看那臭小子睡醒了没?今天这大喜的日子,他也不早做准备?” 阿福答了声“道”,忙向后院跑去,边跑心里想着:小祖宗呀,你可一定要争气呀。不然老爷一生气,我又得遭皮肉之苦了。 不一会他就到了后院一处大房子前,敲了敲门,见没人答应,这才敢大声道:“少爷,您醒了吗?”,可屋内依旧没人答应,阿福心想:一定是少爷知道今日以后自己地位不保,心中不悦。不过不愿意也没办法,谁让你自己不争气的。阿福又敲了敲门,依旧没人答应,转念一想:不对劲,莫不是又跑了。 阿福连忙推开门,大声道:“少爷,你再不出来,老爷可真的要发火了!”,他边说边走进屋内,却见空无一人,嘀咕了句:不好了,忙转身欲报告老爷去,不想背后却忽然多了一个人,他这么一个急转,两人顿时就要撞在一起,阿福虽然没练过武,但是也耳濡目染学会了几招,只见他左腿一迈、右腿急收,两人就此错开。 不曾想来人却是个草包,他来不及躲避,情急之下,居然左腿拌住了右腿,要不是身旁正好有个茶桌,差点就摔倒了! 阿福看清来人,忙拱手道:“少爷恕罪,老爷命小人前来寻你,小人见屋内无人,一时着急冲撞了少爷。” 来人正是柳家少庄主柳西来,只见他穿着一身青衣,身材高大、五官也甚是俊朗,倒也算是气宇轩昂,他扶着茶桌,笑道:“没事,没事,瞧你这慌慌张张的。今日一大早,我就帮着傅叔打点上下,迎亲事宜已经全部准备妥当,就等父亲号令出发了。” 阿福心中纳闷:他怎得转性了?,嘴上却说道:“既如此,小人这就回禀老爷。”说完也不多呆,回去复命了。 柳西来看着这匆匆离开的阿福,心里颇不是滋味,叹道:“时也,命也!我这位小娘还没进门,下人们就已经见风使舵,看不起我了。” 他在屋内踱了几步,想起过往,不禁唏嘘。 其实,柳西来并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他本是21世纪首都大学的一名普通大学生,名叫刘席。那时正是人生最好的年华,他与同学们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不曾想一次暑期华山游,他在登山途中无意拍到高空中的一架飞机,那飞机上忽然发出一道绿光,他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的,似是从山道上掉了下去,又似腾云驾雾飞了起来,莫名其妙的就穿越了。 醒来时他只感到自己腹部剧痛,四肢无力,隐约看到古装剧中的场景,木屋、木桌、木椅,就连床也是木头,来看的人一个个身着古装,慢慢的他与新身体的记忆融合,这才知道自己确实是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回了明代崇祯年间。 他现在的身份是柳西来,武林世家柳家庄的少庄主。这个柳西来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不仅先天骨骼差,而且对练武方面一窍不通,即便是父亲从小亲自指导,灵丹妙药吃了一堆,却连基本功都练不好,在他十岁的时候,父亲认为他练武一途绝不可成,就找了蓟州镇最有名的私塾先生教他读书,不曾想这个人读书也是蠢材,到现在连论语都背不全。 到后来父亲对他也失望了,只希望他安分守己,守住这份家业,可这柳西来偏偏不争气,终日和城中的一些纨绔公子吃喝玩乐,一日酒后一群人去西郊狩猎,差点被一头黑熊要了命。 当时柳西来腹部被黑熊抓了一爪,因失血过多,几乎丧命。柳家庄拿了无数灵药,足足喂三个月总算保住性命,而也就是柳西来神志尽失弥留之际,刘席穿越到了他的身体上。 渐渐的柳西来的记忆全部被刘席读取,在了解了这位少庄主的生平后,刘席叹了句:废物! 不过刘席相信,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加上超脱古人的科学思维,定能拯救这个废物! 可惜现实再次打脸,没多久柳西来就彻底认识到,即便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有着这个年代的人无可比拟的科学认识和基础知识,可到了这个年代也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在这个年代,想要闯出个名堂,无非是两条路:读书和习武。习武来说,这个时代的人相比现代人普遍力气大些,而柳西来的身体本来就比常人若,这次大伤更是已经废了,注定终生难有成就。他只好选择读书,在大病初愈的前几天,他每天都呆在书房里苦读,可是一来古人的文章晦涩难懂,二来明代考试讲究写八股文,一篇文章不仅要写的花团锦簇,还要句句斟酌,没有十年寒窗苦读是作不出来的。以目前柳西来的文化水平,能认全一本书中的字已是极限。 除了这两条路,可说是别无他法,柳西来又想了许多办法,比如说研究武侠小说中的无招胜有招、利用自己的知识寻找个金矿,又或者去投奔个钱庄搞现代金融…… 可惜,这些都不现实。他又想到去投奔日后要崛起的大清帝国,带了够半个食用的干粮,偷偷离家出走,可是一次还没走出冀州城,就被父亲捉了回来,又一次在一个树林里遇到了拦路抢劫的强盗,差点被害死。 想尽了各种办法后,柳西来发现自己若不是靠着父亲养活,连活下来都难,更不用想飞黄腾达了。 “这柳西来真是个废物!”,失去了继续奋战动力的柳西来只能每天混日子,他父亲眼见他已经无可救药,居然决定续弦。 柳西来的母亲在他八岁那年就已经去世,他父亲与母亲想来恩爱,此后也一直未续弦,可是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已经无可救药,诺大的家业以后无人接手,他父亲决定再娶以添子嗣。 而他父亲居然也艳福不浅,镇南朱家居然愿将年方十八的大小姐嫁给他父亲,于是这门亲事就定了下来。 而柳家上下对这位少爷的态度也逐渐发生变化。 想到这些,柳西来摇头叹道:“别人也穿越,老子也穿越,别人咋不是当了皇帝就是成为王爷,我怎么就是个窝囊废呢!” 正在思绪间,门外忽有一人大声道:“少爷,迎亲的队伍该出发了。” 也不知父亲怎么想的,他娶妻子居然让我这个儿子亲自去迎亲,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么!虽然很不情愿,柳西来还是走出门去,笑吟吟的和大家并作一处,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一行人沿着小路走了约半个时辰,终于离开了山谷,眼见蓟州镇就在不远处了,这蓟州镇虽然只是一个小镇,但是却有几道数丈高的城墙围绕,护城河也足有数丈宽,看着很是壮观。 护城河前有一道小桥,桥面不是很宽,只能容纳三五个人同行,柳西来骑了劈黑马,走在最前面,和他一起并肩走的便是柳家的管家,傅盛,傅盛也是练家子,一身拳法尽得柳家拳精髓。 一路上两人并未言语沟通,见身后的下人门离得稍远了些,傅盛低声道:“少爷,您忧心忡忡地,是在担心什么吗?” 柳西来摇摇头,谈道:“我不争气,父亲续弦为家里增添香火也是好事,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傅叔,如此问我,莫非也是小瞧我。” 傅盛看着这位少爷,颇有些赞许,笑道:“少爷说笑了,少爷受天资所限不能习武,那是无可奈何。老爷续弦,也不得已啊!听说那位朱家大小姐脾气古怪,老爷吩咐你亲来迎亲,也是在为你的日后考虑呀。” 柳西来并未答话,纵马进入城墙内,守城的卫士早知是柳家迎亲,打开城门迎接,为首的汉子拱手道道:“在下早就听闻柳庄主今日续弦,真是可喜可贺啊!” 傅盛随手扔了一锭银子,道:“张兄弟客气了,这锭银子请各位先笑纳了,改天咱们一起吃酒。” 刚进了城门,忽悠一道人影闪过,这人纵身一跃便坐到柳西来马背上,笑道:“柳伯伯娶妻,居然不叫我来,我可要生气了。” 柳西来笑道:“你可是大名鼎鼎的飞剑客,区区迎亲小事又怎敢劳动你的大驾呢?” 只见来人面若冠玉一袭白衣,他背对着柳西来,盯着柳家一众下人,斥道:“你们这群人居然不来叫我,该打!” 这些下人们像是吃了不少他的苦头,他目光扫过一个个都低下头,不敢对视。 “好了,好了,贤弟,正事要紧!” 这位飞剑客楚一飞,便是柳西来从小玩到大的玩伴,楚家也是武林世家,两家乃是世交历代较好。 蓟州镇修得甚至奇特,一进城门便是一座巍峨的寺庙——法门寺。这座寺庙据说是和这镇子一同创建,已有百年历史,是这方圆百里之内香火最旺省的寺庙。 此时正该是早市旺盛时候,但却不见路边有人摆摊,连行人都没见几个。 柳西来正暗自诧异,楚一飞却笑道:“我见这些摆摊的人有些碍事,就给了他们些银子嘱咐他们好好休息,留给大家伙一条宽敞的道路。” 傅盛闻言忙拱手道:“多谢楚少爷相助!”,楚一飞摆摆手,柳西来却笑道:“你还是赶紧转过来吧,这样背对着背骑马,可别让人笑话。” 原来楚一飞一时不察,居然就倒骑着马走了一路。 又走了一阵,便到了朱家门口。朱家庄位于城西郊,门口有两颗参天古树,甚是气派,据说朱老庄主本是位算命先生,来到蓟州镇没几年便大发横财,便修了这所宅子在此定居。 朱家的人已等候多时,见迎亲的队伍来了,忙鸣炮欢迎,只是这朱家的人颇有些奇怪,出迎的众人中除了为首的一个中年胖子外,全是清一色的年轻漂亮的女孩。 楚一飞笑道:“听说这位朱家小姐是位绝色美人,你看朱家婢女都有这等姿色,想必传言不假啊!” 柳西来暗道:“不想父亲还挺有艳遇!” 众人下马,那中年胖子忙走过来,笑道:“在下朱二,已经恭候多时了,请诸位入内。” 柳西来点点头,道:“傅叔,您是迎亲队伍带头的,您先请。” 傅盛也不推辞,当先踏进朱家大门,柳西来紧随其后,可他正要进去时却听到一声呵斥,“且慢,这位是柳家公子吧?你不得入内。” 柳西来闻言顿住脚步回头看去,却见一位身着碧衣的年轻婢女朝她走来。这婢女年纪约十五六岁,虽然穿着粗布衣服可是依旧秀气逼人,眉宇间散发出一股英气,若不是皮肤有些偏黑,倒着实是个美人坯子。柳西来当下不以为然,一只脚往门内跨去,不想这婢女居然走了过来,挡在柳西来身前,笑了笑,道:“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叫做碧云。我家小姐吩咐了,今天是迎亲的日子,这天下可没有儿子为父亲迎亲的道理,柳公子要是进去了于礼不合,恐怕会遭人笑话。还请您在门口等候,我家小姐准备好后,自会随你们去柳家。请柳公子不要为难奴婢。” “哼!还没过门就给我下马威,什么于礼不合,分明是给我脸色看!”柳西来顿时火起,可对着这位娇滴滴的小奴婢,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二章 横生枝节 柳西来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怼,不知该如何应付,忙看了楚一飞一眼,见他一副看戏的神情,白了一眼,笑道:“碧云小妹妹,你这话说得有些道理,不过我这位楚兄弟也有话对你说。” 楚云飞被他摆了一道,但是看这位碧云小妹妹一双眼睛望着自己,忙说道:“碧云小妹妹,我来给你讲讲道理吧。” 碧云从来没被两个年轻男人这样当面叫过“小妹妹”,又见柳家上下都盯着自己,当下觉得害羞不已,脸都有些微微发烫,但是小姐有令,她就是拼死也得完成小姐交代的任务。 “这一来,柳贤弟亲来迎娶,是受了柳庄主的命令,所谓父命不可违;二来,我们都是江湖儿女,那些繁文缛节就不必讲了,我哥哥亲自来迎娶,也是显示庄主一片赤诚之心呀!” 柳西来见楚一飞片刻间就想了两条理由,心中很是佩服,但转念一想对父亲的安排也很是不理解,从来没听过要儿子带人迎娶后妈过门的。 楚一飞说了这两条理由,柳家上下都觉得甚是有理,当下一人一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朱家的人倒甚是冷静,仿佛早就料到有此一出,就连那位管家朱二都没有说话。 “这位公子说的有理,但是柳庄主只是交待柳公子来迎亲,可没交代要进门吧!我们家小姐是大家闺秀,自当以礼待之,如果嫁得不合礼节闹出了笑话,我们朱家颜面何存呀!” 楚一飞和柳西来闻言面面相觑,相视无言。 傅盛此时已进了柳家门内,见此情形是出也不是进也不是,甚是尴尬。 “也罢,今日之事,傅叔你去全权处理吧,我就迎到此处了。”柳西来朝傅盛拱拱手,笑道:“我与楚贤弟且在门外稍等,你们进去吧。” 这位未过门的夫人明摆着是要给自己个下马威,这口气不忍也得忍,谁让人家是自己以后的后娘呢!柳西来心中越想越气,拉着楚一飞走到一边道:“不进去也罢!” 楚一飞和他自小亲如同胞兄弟,知他心中气恼,笑道:“哎,不不必生气,她如此做作,就是想气你,你要是中了计可就着了人家的道了。” 待众人都走进去,那碧云也不跟着进去,反而走到二人身边,低声道:“柳公子大义,我家小姐说了,若是公子答应留在门口,便是给了我家小姐一个面子,日后自当加倍返还。” “还加倍返还,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虽心中如此想,柳西来却摆摆手,笑道:“不必客气,日后你家小姐可是我的长辈,承蒙她老人家关照呢!” 碧云连忙告辞,快走进门时还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倒也媚态百生,竟看得人有些醉意。 两人站在门口也无事可干,楚一飞道:“本来想进去偷看新娘子的,你这小子非拉着我陪你在这晒太阳。” 柳西来道:“闲来无事,不如我们去法门寺转转吧!”,楚一飞却道:“不不,一个寺庙有什么可看的,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儿等等吧。” 柳西来看楚一飞一反常态,不禁纳闷:这小子不是最爱凑热闹么,怎得今天却甘愿干晾在这儿! 他又仔细看了看楚一飞一眼,问道:“飞剑客,你不是号称剑不离身,怎的今日居然不见你的君束剑?” 楚一飞很是尴尬,笑道:“这个,今日大喜的日子带着剑多有不便,所以……,我……” 柳西来见他吞吞吐吐,知其中必有猫腻,连忙追问,楚一飞禁不住他再三逼供,终于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楚一飞虽然年少,但是习武天赋极高,使得一手好剑法,再加上他手中的君束宝剑,打遍蓟州无对手,这才得了个飞剑客的美名。十日前,父亲带他去法门寺拜会主持,那主持法会大师正与一位年轻法师交谈,言谈之间他得知那位小法师是河南少林寺入世弟子,一身横练的外家功夫鲜有敌手。那位小法师激起了楚一飞的战意,他执意要与对方比剑,还夸下海口:如果输了,就将君束剑留在寺内百日。不曾想少林功夫当真了得,在拆了二百多招以后,楚一飞肩头被那小法师一拳打中,败了。他便信守诺言,将君束剑留在了寺内。 “听你所言,这少林功夫当真了得。哎,对了,我们不如再去见见那位小法师,去问问他少林寺是否有什么神功秘籍,我如果练了,说不定能改变我这个体质。” 楚一飞却摇摇头,叹道:“哪有什么神功秘籍,他虽然胜了我,但那只是因为我手持宝剑,不忍对他下狠手,若是他也拿着兵器,我与他生死搏斗……,哎,你拉着我干嘛!” 话还未说完,柳西来就强拉着他纵马直奔法门寺而去。柳西来很想与这位小法师一见,因为他身边的人练的都是外家功夫,压根没听过内功心法之类的秘籍,对方既然是少林弟子,那么说不准会知道易筋经、洗髓经之类的神功,若是自己学会就可以横行天下了。 两人很快就到法门寺门口,不想此时法门寺门口却聚了一大帮老百姓,这法门寺香火旺盛,人来人往倒也不奇,可这些人都堵在门口,却是有些怪了。 柳西来也顾不得许多,拉着楚一飞就往里走。 “站住,衙门捕快办案,你等不得入内!”,忽见寺内走出一身着官服的壮汉,他拦住二人,大声道:“活得不耐烦了!” 柳西来和楚一飞对视了一眼,楚一飞道:“你可是蓟春县张捕头的属下,在下楚家庄楚一飞,家父楚温与张捕头乃是好友,两年前的飞盗案,还是家父协助张捕头一同破的案。” 那壮汉还欲阻拦,寺内忽传出一道声音“让楚少侠进来吧!” 柳西来和楚一飞忙走进寺内,不想一进去便有四个官差在等候,二话不说就刀剑招呼。 楚一飞忙推开柳西来,躲开这四个官差一击,一腿扫射而出,转眼间已经在四人身上一人踢了一脚。 “我要是踢得重些,你们就都受伤了,还不退下。”楚一飞大声道,不想这四名官差似中了邪,又朝他攻了过来,他连连躲避,这四人依旧不依不饶。 楚一飞边退边挡,退到了一课柳树旁,忙折了半截树枝,他兵器在手,便使出剑法御敌,不多时这四人身上都被柳树枝扫过数次,若不是他手下留力,便是小小的树枝也有杀人之力。 “你等退下吧!”刚才那个声音忽然又传出来,这四人这才收手,楚一飞则是大声道:“不知张捕头这是何意?” 正殿内走出两个中年人人,其中一人生得衣服慈眉善目,穿上官府也无甚威严,另一人穿着便服,留着山羊胡。 那穿着官府的人便是张捕头,他见楚一飞有不悦之色,忙道:“贤侄莫要误会,今日之事颇有些蹊跷。我与娄知县,是来此调查命案的!” 楚一飞更是不解,指着柳西来道:“我与柳家兄弟来此寻访故友,几位捕快却刀剑招呼,差点伤了我柳兄,莫非知县大人和张捕头是认为我俩是凶手?” 张捕头笑而不语,那娄知县却道:“楚少侠误会了,你锄强扶弱侠名远播,只是今日之事有些古怪。也罢,你们且随我们进来,一看便知。” 四人走进大殿内,却见一位中年僧人横死殿内,胸口斜插着一柄宝剑,正是君束剑。 “这……,法会大师怎么会丧命于此?”楚一飞看了柳西来一眼,顿时觉得不妙,惊道:“两位大师,这凶徒杀人手段残忍,绝非在下所为。至于我的君束剑,这……” “这定是恶贼的杀人嫁祸之计,两位大人明察,一定不会中了他的圈套。”柳西来对两位大人道:“刚才两位大人已经试了我楚弟的剑术了,相必此刻已经知晓我楚弟绝非凶手。” “不错,我本就熟悉楚家剑法,这一招自下而上插入心脉,一招毙命,非常歹毒,楚家剑法以快著称、志在制敌,绝无如此狠毒的招数,况且我若是凶手也不会笨到拿自己的兵刃杀人,给人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张捕头说完还看了看娄知县。 楚一飞和柳西来齐齐看向那娄知县,料想必是这位娄知县不相信张捕头的推断,才有了这么一出四人试剑法。 那娄知县点点头,朗声道:“确实如此,不过为洗脱少侠的嫌疑,适才特令几个手下试试少侠的剑法。” 楚一飞倒也不恼,朗声道:“无妨,大人秉公办理,何况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真凶。”,他看了看法会大师的尸体,叹道:“前几日家父还带我来此拜会法会大师,此刻他却已经丧命。” 张捕头道:“法会大师一生与世无争,却被残忍杀害,我们已经盘查了寺内的弟子,可并无任何线索,恐怕又是一桩悬案。” 这几人说话之际,柳西来一直在注意观察法会大师。法会大师被人残忍杀害,面部却并无痛苦表情仿佛走得很安详,嘴角有血迹流出印得僧衣上一片殷红,但中剑之处血迹却不甚多。 楚一飞也看了几眼,听到张捕头说“又是一桩悬案”,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张捕头,莫非最近凶杀案较多?” 张捕头叹道:“确是如此。今日蓟州境内,已经有多处凶杀案,死者中都是僧人,但是并未留下任何痕迹,办起案来毫无头绪。哎,值此社稷多难之际,百姓也惨遭屠戮。” “看来这个凶手是与僧人有仇了,只是他又为何能与这么多出家人结仇。”楚一飞嘀咕道,柳西来却只是紧盯着法会大师紧握住的双拳。 柳西来忽然道:“张捕头,可否令人打开法会大师的拳头,看看他手中是否紧握着什么东西呢?”,他总感觉到这拳中定会有些线索。 张捕头点点头,早就有两个捕快上前,一人一边,慢慢掰开了法会大师的双手。 “哎呀,大事不妙!”柳西来忽然喊了一声,“我父亲娶妻这事我都差点得一干二净了!” 而同时,法会大师紧握住的双拳,也渐渐展开。 第三章 大难临头 法会大师双拳各写了一个血字,虽然已经模糊,但依稀还是可以看到是一个文字,一个了字。 “文……了……,还是了……文……”,楚一飞盯着这两个字若有所思,柳西来却道:“各位,我父亲今日成亲,我们得走了,此事还是拜托两位大人吧!” 说完便拉着楚一飞离开,张捕头道:“贤侄,莫忘了你的君束剑。”,言毕将君束剑取下,又拿块抹布将君束剑擦的干干净净。 楚一飞接过宝剑道了只声“谢谢”,可柳西来拉得紧,连句话都顾不上说,只得点点头,二人急匆匆地走了。 一路上楚一飞魂不守舍,仍在苦苦思索那两个字中的含义,而柳西来却记得似热锅上的蚂蚁,不过幸好在迎亲队伍刚出城门,不一会儿二人就追上了。 柳家虽然不算是一流的武林世家,但是也算是赫赫有名,今日庄主大喜之事事前也并未声张,可从各地赶来道贺的豪侠着实不少。 柳家庄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了,看着父亲写满高兴的脸庞,柳西来心想:希望父亲日后生个好儿子,能继承柳家的家业,不堕父亲的威名。 楚一飞自然之他心中所想,二人三杯酒下肚,又不自禁谈起了今日法门寺的命案。 “依我看,这个文了或者了文不像是凶手的名字,只是这其中有有什么含义呢?”楚一飞叹道,柳西来却笑道:“说不准凶手是法会大师相熟的人。你可知他弟子中,有谁名字中带有文或者了的?” 楚一飞摇摇头,旋即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那天和我比试武功的少林寺小法师法名正是好像是叫法文。现在想来此事实在太巧,那小和尚刚来,我就鬼使神差的留下了君束剑,而后法会大师便惨死在君束剑下。” 柳西来笑道:“贤弟你对破案一事如此上心,我看你不应该叫飞剑客,而是应该叫名侦探楚一飞。” 楚一飞笑道:“此事既然落到我头上,我便不得不管。”,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很快酒席就散了。 宾客自有傅盛大点,柳西来也不用操心,正准备回家去,楚一飞却拉着他,低声道:“不如我们偷偷去看看新娘子!” 柳西来心想:你这是让我找父亲挨打吧!不过又想起今日父亲心情愉悦又喝了那么多酒,想来也不至于发脾气。 两人悄悄溜到后院正方,见屋内灯火通明,心中窃喜:看来有好戏看了! 两人忙往窗口从过去,见屋内依稀有两个人影,两人像是正在交谈。 “世兄,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吧!” 柳西来听见这声音很是熟悉,楚一飞示意他不要说话,压低声音道:“是我父亲!”,柳西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楚世叔。两人没料到自己的父亲会在此深夜谈话,都想尽快溜之大吉,可偏偏却又对他们的话甚是好奇,于是躲在窗下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曾想屋内好久没人说话,隔了好半天,才传出冷冷的一句话,“贤弟,有一事为兄不甚明了,那大批的锦衣卫缘何在东郊遭到伏击?他们身着夜行衣想来没有暴露身份,可居然一夜之间六十七人全部遇害,这江湖中又有哪个势力有能力做?” “此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猜想是有人暗中阻挠锦衣卫执行任务,可对方是何方神圣,实在毫无头绪。不过据探子回报,这批锦衣卫确实是自京师直奔蓟州镇而来。” “不必惊慌,弟妹既已经回了江南老家,暂时无忧。你且在我庄内暂居,即便他们真是来找事的,我们兵来将挡就是了。况且你我两家早就料到有此一天了,多想无益。” 两人又低声商量了几句,他们在窗外也听不清楚。 “世兄今日大婚,小弟就不在此打扰了,您还是早入洞房去吧。” 话一说完,两人携手走出房屋,一个往东院客房,一个走向内院。 “这两天究竟出什么事了?连我娘都回娘家避祸去了!”楚一飞正自纳闷,柳西来却道:“奇怪了,父亲和新娘子的洞房怎得安排到后院去了?” “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今日你我两家要大祸临头了。”看楚一飞一脸着急的表情,柳西来笑道:“这只是我父亲和世叔的推测,锦衣卫是朝廷的密探,和我们武林中人又有什么关系?” 楚一飞摇头道:“你是不了解锦衣卫,他们无恶不作、凶残成性,一贯喜欢杀人灭口。这次在蓟州镇一下死了这么多锦衣卫,即便此事和你我两家没关,蓟州镇的百姓也十有八九会遭殃的。” 听楚一飞如此说,柳西来心中也不禁担忧,不过他嘴里还是说道:“这事我们无能为力,即便是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办法来,不如随遇而安,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后院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似是刀剑相交之声。 两人忙向后院走去,这后院是柳家内院,一众宾客都住在东院客房,至此深夜大部分人已经入眠,剩下的虽听见刀剑之声,但既是客人不便管柳家家事,也都装作听不见。 两人一到后院,就见几个丫鬟、仆人站在院口不敢入内,其中有阿福以及新夫人的丫鬟碧云。 只见刀剑之声渐盛,两人走入院内一看,却面面相觑,原来是新娘子和新郎打了起来。 这新娘子倒确是生得花容玉貌,轻盈的身子舞起大刀来甚是优美。可这刀法凌厉,刀刀砍向要害,柳庄主今日已喝了不少酒,步伐不稳,在新娘子的猛攻下不胜阻挡,不过他的身法轻盈,每每遇到危险总能及时避开。 碧云见是他们来了,忙道:“少爷,您快劝劝夫人和姥爷吧!”接着一五一十将事情缘由告知二人。 原来这位夫人嫁入庄后久侯夫君却不得见,加上一日未进食腹中饥饿难耐,可这位夫君都半夜三更了仍迟迟未入洞房,不免气上加气。她本就是暴脾气,在家里又从未受过气,越想与恼火,等柳庄主一到,居然忍不住动起手来。 “我这位后妈倒是厉害,先给了我下马威,又在洞房花烛夜和老公动起手来,真是天下奇闻。本以为父亲娶了个好媳妇,不想却是只母老虎。”柳西来越想越好笑,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旁的楚一飞本也想笑,但是他又不好当面笑话,憋得实在难受,忙道:“放心,夫人伤不了柳世伯的,他们两口子吵架,我们不便干预,还是尽早散了去吧。” 两人忙趁柳庄主没注意之际溜之大吉,身后的碧云叫了好几次,柳西来只当作没听见。 过了一阵刀剑之声渐衰,倒也一夜无事。 柳西来暗想今日所见之事,暗道:这小小的蓟州镇居然风雨欲来,先有锦衣卫遇害,再有法会大师惨死,看来往后的日子不会这么安逸了!他本不是怕事之人,只是自己不会半点武艺,在这危机四伏的江湖毫无安全感可言! 第二日一大早,柳庄主和一众宾客告别,只楚一飞父子留了下来,一家人招待楚家父子吃了顿丰盛的午餐,下午二人无事,想起法门寺的命案,忍不住要去看看。 于是两人又来到法门寺,尸体已经被衙门的人带走,法会大师之死对法门寺的影响倒是不大,虽然已是下午,但是前来拜佛求庇护的人倒是挺多,寺内的僧人也都打起精神迎来送往。 “我与法会大师的弟子无因师父很熟,不如我们去问问她吧!” 两人便径直去找无因,推开门一看却见屋内有五名僧人,他们围坐一圈似乎在商议事情。 楚一飞认得这几人都是法会大师的弟子,忙向众僧拱拱手。不想这几个僧人见楚一飞和柳西来面露不悦之色,无因双手合十朗声道:“阿弥陀佛,贵客降临!请恕贫僧未能相迎。” “不敢,不敢,师傅们今日既然有事,我们擅入实在无礼,还是改天再来打扰!”楚一飞和柳西来正欲出去,无因却道:“无妨,寺内也并无大事,只是师傅骤然辞世,有许多事情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楚施主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呀?” 楚一飞道:“法会大师惨死在我的君束剑下,我心中不安,来此也是为了查清此凶案”,他看这些个和尚的脸色越来越不对,问道:“莫非各位是认为法会大师的死与本人有关吗?我父亲与法会大师是知交好友,我又怎会忍心加害于他呢?况且张捕头已将此事调查清楚,确实与在下无关。” 无因忙道:“楚施主万勿责怪,我这几个师弟只是痛惜恩师辞世,别无他念。” 谁知,僧人中年纪最轻的一位小和尚却忍不住说道:“哼,不需你在此假仁假义。现在案情未明,你还没洗脱嫌疑。即便人不是你杀的,杀人的凶器也是你的,你绝对脱不了干系……” “无尘师弟不可妄言!”无因大声道,“出家人怎可随意指责别人?你难道将师父的教诲全忘了吗?” 那无尘小和尚一脸怒色,但他倒很听师兄的话,闭口不再说话。 “两位施主,我师弟们修为不够,倒教你们见笑了。”这位无因大师倒是很有涵养,指了指大殿,叹道:“只是我寺内遭逢大变,吾等受恩师养育之恩,想到他老人家尸骨未寒,凶手却仍逍遥法外,不免心里难过。” “大师,今日我等前来便是为了此寻找真凶。”柳西来道,“大师可还记得法会大师掌心所写的,文……,了……二字,我们怀疑是凶手的名字与这两个字有关。法会大师的面相甚是祥和,我猜想他是猝不及防的被人一剑刺死。法会大师的武艺高超,要想令他一招丧命最有可能的便是偷袭,因此我们推测,凶手很可能是法会大师熟知的人。” 众僧听他语气似乎有关于师傅被害的线索,顿时都望向着他,柳西来继续说道:“楚弟记得那日与他比武的小和尚法名是叫做法文,而君束剑也是因他才留在寺内,依我之见,这个法文和尚很有嫌疑。” 柳西来一边说话目光自众人脸上扫过,但见众人的脸色变得很奇怪,那个无尘小和尚更是一脸怒色,暗想:莫非是我的推测不对,不然这些和尚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但见那无尘小和尚看了一眼无因法师,突然双足使劲一蹬左拳像柳西来袭来,柳西来没料到这和尚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说打就打。顿时呆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无尘小和尚眼看这人不躲不避,心想:你这贼子竟敢如此托大! 眼看他这威力十足的一拳就要招呼在柳西来脸上了,柳西来暗叹:乖乖,这小和尚要杀人吗? 楚一飞也没想到这小和尚会陡然出手,幸好他反应快,眼见救人已经来不及,他左腿一出,便踢向无尘小和尚的头部,这是围魏救赵之法,若是无尘小和尚执意要伤柳西来,那么他头部也受到重击。 可这小和尚有一股倔劲儿,他丝毫不理会楚一飞,双拳直挺挺的打了过去。 柳西来哪见过这阵仗,一颗心扑嗵嗵地跳,直吓得双腿发软,就在那双拳临近之际,居然双腿一软跌倒在了地上,阴差阳错地躲过了这一击。 第四章 六祖禅令 无尘小和尚未料到柳西来居然会如此“巧妙”躲避,他双拳使尽全力但陡然没了发力目标,登时控制不住,被跌坐在地的柳西来绊倒,就要向前方摔去。幸好楚一飞身手灵敏,只见他右手在地上一抹,身子瞬间回转,接着左手一拨,扶住无尘小和尚。这一下电光火石之间,楚一飞可以说是毫无保留,这一抹、一拨尽展生平之所学。 余下众僧见他这身手都有些吃惊,无因大师合十道:“无尘师弟你太冲动了!若不是楚施主宅心仁厚,你的手早就伤了。” 无尘见他如此相助,心想:这次真是错怪好人了! 楚一飞却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这双拳的力道竟如此生猛。不过你光顾着发力却不会使力的窍门,差点误伤自己。” 无尘忙道:“楚少侠果然大仁大义,我错怪你了,万望赎罪。”说完竟然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直磕得地面都有些微微作响。 楚一飞本欲拦住他,但无因却示意不必。这时柳西来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朗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以后不要如此冲动,你这力气这么大,万一失足打死人就不好了。对了,刚才我说到怀疑那个法文和尚是凶手,你们为何脸色如此难看?莫非你们认为法会大师掌心的那个文字,并不是指人的姓名?” 无因大师道:“阿弥陀佛,师傅掌心的两字,我们也琢磨了许久,但是仍不知有何深意。只是此事必定与法闻师叔无关,这一来法闻师叔是少林正宗弟子,与我师傅乃是同辈,断无加害的道理;二来,法闻师叔来时带了少林寺的拜帖,上面清清楚楚写的法闻二字,闻乃是听闻的文字,并非文章的问。三来,五日前少林寺传来急信,法闻师叔那时就已经离开,绝不可能半夜潜回寺里杀害我师傅。”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俩推断错了。”楚一飞忙道,“我等胡乱猜测,师傅们莫要见笑。” “不碍事,只是前些日子我小师弟与法闻世叔朝夕相处,感情深厚。他也是一时气愤,才会方寸大乱的。” 楚一飞点点头,他倒是很喜欢这个小和尚。 柳西来见他们闲谈了起来,冷笑道:“咱们今天来,是为了找到真凶,好洗脱我楚弟的冤屈。你们师傅被人害死,你们也不想办法寻找凶手,却在这儿磨磨唧唧的,真是奇了怪了!” 无因大师忙道:“施主说的是,我等不才,至今仍未找到线索,真是愧对师傅。” 余下众僧脸上颇有不忿之色,柳西来料想他们一定有事隐瞒,大声道:“我看你们刚才鬼鬼祟祟的,怕是心中有愧吧!” “你才鬼鬼祟祟呢?我们光明正大地在寺内议事,你们连门都没敲一下就闯了进来,难道不知道自己很无礼?”,无尘小和尚本来心中愧疚,但是见柳西来盛气凌人,实在忍不住了。 柳西来还欲还口,无因大师却道:“阿弥佗佛,不敢隐瞒施主,今日我师兄第六人遇到万分棘手之事,此事关乎我师门荣辱,故此才在此处商议,绝非不可告人之事。” 言罢,无因自怀内取出一物,看似是一枚长长的木制印章,章身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梵文,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昨日下午,少林寺遣信使传来此章,我等一看皆大吃一惊,楚少侠见识渊博,可知此章来历?” “这……,我虽在江湖上闯荡依旧,但从未听过有这样一件宝物,不知是何来历呀?” “这便是少林至宝,六祖慧能法师生前亲刻的六祖禅令!” “什么?这便是传说中的六祖禅令?”楚一飞显然甚是吃惊,惊道:“我自小便听父亲说过,此令轻易不现身,若是现身,那便是少林寺一等一的大事。” “楚施主所言非虚,六祖禅令乃是少林六祖慧能禅师圆寂前耗费数日亲手刻制。当日慧能禅师以大智慧弘扬禅宗佛法,使少林成为天下禅宗圣地。后又自创了护法绝技,这才有了千年来少林寺之威名。只是为弘扬佛法普渡众生,佛门弟子踪迹必要遍布天下。为免数代传承之后习武第子分散天下,慧能禅师特意留下此令,凡少林传人接此令者,需不畏千万里之艰辛,回寺内听候差遣,以护卫禅宗圣地。诸位有所不知,我师法会禅师乃是嫡派少林传人,且因我师傅威名远扬,少林寺罗汉堂还给师傅安排了个记名长老的职位,此次少林发出六祖禅令,我寺内僧众自当回山护寺。但师傅陡然辞世,我等只练过几日粗浅武艺,若是龟缩在此,又难免堕了师傅的威名,因此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无因法师说完望向大殿,似乎若有所思,余下众僧皆面露悲伤之色。 柳西来暗道:不想还有这么一出,这六祖慧能禅师不知是何方神圣?难道他比达摩老祖还厉害?楚一飞却叹道:“原来如此!我只听过禅宗六祖曾经留下六祖禅令,却不想还有此中缘由,既然此事关乎少林安危,确是重于泰山之事。” 无因法师点点头,柳西来又道:“无因法师,我有一事甚是好奇,你把六祖禅令说得这么玄乎,不知道这令出过几次呀?若是不去相助,又会有什么后果呢?” “据贫僧所知,千百年来此令从未发出过,少林派乃禅宗泰山北斗,就连历代帝皇都尊崇有加,此次之祸事,可以说千古未遇。禅宗弟子,为保护禅宗圣地自当人人奋勇,如果不去,也就枉称佛门弟子了。” “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去吧,虽然武功差,去了也是一份力量,想来少林方丈也不会怪罪你们。”柳西来道。 无因大师却摇头道:“我师傅练了一生的罗汉拳,他生前曾说小师弟的习武天赋最高,本欲将这拳法传给小师弟的,可却忽然身亡。少林武术最注重传承,若是给戒律院的人知道我师傅没找下传人,定会按寺规处罚,我等又实在不愿恩师名誉受损。” “这事情弄得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倒真是为难了你们几位。我看你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不用管他了,你们佛教徒不是最讲究四大皆空么。”柳西来道,心中却想着:这少林寺真是最麻烦的门派,清规戒律这么多。 楚一飞却道:“不知道法会大师是否留下了拳谱,我看无尘小师傅很有习武天赋,只需照着拳谱先学会几招,到了少林寺便好交代了。” 无因大师叹道:“我师弟昨夜一夜无眠,便是照着拳谱练了一晚,他虽然天生神力,但是武术根基全无,要学会罗汉拳恐非数日之功。” 无因大师望了楚一飞一眼,又道:“若是有一位精通武艺的侠士肯出手相助,在我等赶赴少林寺的路途中详加指点,或许我师弟会学会一些,如此师傅在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了。” 柳西来听他这话里有话,暗道:这和尚面似忠厚,却原来话里有话,他是想楚弟帮他这个忙。 楚一飞自然也想到此事,笑道:“大师,莫不是在说我吧!我才疏学浅,况且也不是佛门弟子,怎敢偷学少林的绝技。” 无因大师道:“若飞剑客也是才疏学浅的话,那这江湖中人只怕都是浪得虚名之辈。至于佛门弟子一说,少林寺俗家弟子遍天下。昔日六祖慧能法师圆寂后,大弟子神会禅师曾替慧能法师收其生前好友之子为徒,并准取其不剃度不出家,此便是俗家弟子的由来。先师大智慧有此创举,我等今日效仿,亦是一桩美谈矣!” 无尘道:“楚大侠,你就快快拜我师傅为师吧。这方圆百里之内,再无你这样侠肝义胆的少年豪侠了。我刚才可给你磕了三个响头了,那是拜师兄之礼,你可不准反悔。” 原来昨日夜里,无因已经提出这个办法,但是众僧不服,今日见楚一飞不仅以怨报德而且功夫高强,是一位难得的少年英侠,个个都心悦诚服。 柳西来越听这小和尚的话越觉得搞笑,心中笑道:不想今日真的被这个几个和尚给套路了,真是该死!也难得我楚弟这块宝玉,便宜了他们了。转念一想:楚弟这下可就是少林弟子了,说不准他能修炼少林的易筋经、洗髓经等高深武功,我说不准也可以顺便练练。 楚一飞却在暗暗思量:无因法师言辞恳切,我若是在推辞,倒显得我这人太过做作了。况且他愿意给我修练少林寺的武艺,也是瞧得起我。当下便道:“既如此,在下便拜法会大师为师,和众位师兄弟走这一遭。” 无因大喜,道:“如此,谢过楚少侠了。” 接着便是楚一飞拜师,法会大师已经圆寂,他便向着西方拜了三拜,又一一和众位师兄弟相认,原来他年纪只比无尘长了两岁,余下无因、无果、无愁、无根几人都比他大,于是他便成为了五师弟,而无尘依旧是最小的六师弟。 柳西来看这几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想:这江湖中还是会武功最吃香啊!老天,给我点奇遇,让我也学个神功护体吧! 众人又议论起法会大师之死,仍是毫无头绪,楚一飞传了无尘和尚一些练武的基本功,又和他一块练了罗汉拳的第一式,这第一式倒不复杂,乃是入门的基本功夫,楚一飞演示了一遍,无尘便能依样打出来。 少林之危刻不容缓,众僧当夜便欲启程前往少林,楚一飞说道:“各位请先行,我先回去禀告家父,明日一早便出发追上诸位。” 楚一飞又嘱咐无尘路上好好练习基本功,这才和柳西来携手回庄。 刚一回庄,阿福就急匆匆地告诉柳西来,柳庄主和夫人要见他。 “哼,后妈找我,准没好事。”,柳西思量间便已到了大厅。 一进门,便看见父亲在厅内踱来踱去,显然是有什么心事,而那位后妈在那里正襟危坐,一副庄主夫人的派头。 见他终于来了,柳庄主忙坐在椅上,问道:“你不知道镇内不太平吗?怎的还到处乱跑!” 柳西来见惯了父亲威严,答道:“儿子不敢,我只是陪楚弟到处走走。” 他父亲哼一声,叹道:“都是我自小太过宠你了,弄得你文也不成武也不就。也罢,你早就和我说过想出去闯闯,为父一直拦着不舍得让你去,如今你也快十六岁了,是该出去闯荡闯荡了。” 柳西来大吃一惊,问道:“父亲不是怕我出去吃亏吗?怎得今日又不拦着我了?莫非……”,说话间他便把目光转到柳夫人身上,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自己这位后妈,但觉得她容貌清秀、肌肤胜雪,本是娇滴滴的身躯,但是却拉长着一张脸,见柳西来的目光也不躲避,两人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对方,柳西来暗道:莫非是你这位后娘出的主意,一过门就想赶我出家,真是岂有此理。 “咳……咳”,柳庄主见他有些无礼,咳了两声,道:“往日你自己一个人要出去,为父自然不放心,但是今日有人陪着你,我也只好勉为其难让你出去闯闯。” “父亲果然神通广大,我楚弟要去少林寺的事,他竟然早就知道了。”柳西来想了想,忙道:“父亲英明,楚弟这次去少林寺,我和他商量好了一同前去,正要向父亲禀告。” “哦,那你快快说来。”他父亲高兴道。 “是这样,那法会大师本是少林弟子……”柳西来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父亲,只改了和楚一飞商量好同去一事,他父亲既然迫不及待地让他出去,他也正好顺水推舟。 “你和一飞一同出发,为父就放心了。一飞的剑法已经炉火纯青,江湖中能胜他的人不多。这次去少林你也正好见识见识,只是对方能令少林如临大敌,想必不是善茬,你万事小心。” 柳西来只觉得父亲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却不知哪里不对劲。 “还有,你娘有事和你交代。” 柳西来看看这位后妈,不知道她葫芦里有什么药? “西来,听你父亲所言,你自小体弱没有练武,此去闯荡江湖,难免会遇到凶险,为娘自小随父亲闯荡江湖数十载,就传你三个宝贝傍身。这第一件,是一句话:闲事莫管!”这位后妈的声音有些沙哑,完全不像少女的声音,似乎是嗓子受过伤。 “这还用你交,小爷我从来就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柳西来暗道。 “这第二件,是我的贴身银簪,此簪子纯银打造便于携带。你出去饮食万毋注意,遇到不明食物先以此簪验毒。” “哼,老套,我又不是没看过武侠小说,银簪试毒这么老套又没用的办法,还用你教。”但他还是弓身接过银簪,见这簪子做工精细,看着倒也像是价值不菲。 “这第三件,可是我最心疼的宝贝,我把她给了你可是要掉我心头的一块儿肉的。”柳夫人指了指门外,大声道:“碧云你进来吧。” 柳西来看看门口,果然是碧云,可并不见她手里拿有什么宝贝,心中正暗自纳闷,柳夫人却道:“碧云从小与我一块长大,我俩一块习武、一起读书,比亲姐妹还要亲,今日我便把她给你,你要好好待她,绝不可欺负她。” 这一下,柳西来差点惊得目瞪口呆,心中千万个念头转过,暗道:乖乖,这是唱的哪一出? 柳西来看向碧云,但见她静静的看着自己,心想:美人计?不对,这是无间道吧!在我身边安排个她的人。 第五章 离家远行 “这个,父亲大人,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碧云这丫头是赐给我了吗?这算是给了我一个丫鬟?还是给我定了门亲事啊?” 柳西来如此一问,碧云的脸顿时羞得通红,柳庄主给他问得居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急忙望向身旁的柳夫人。 柳夫人倒是淡然,笑道:“我一向视碧云为亲妹子,难道到了你这儿就成了丫鬟不成?”,她又指了指碧云,道:“是碧云这丫头知你武艺不佳,特意提出由她陪你上路,好一路护卫你。你竟敢把她当作丫鬟,莫不是辜负了她一片好意。”。 柳西来见事已至此,只好笑道:“如此,多谢了。”,心中却在暗想:你只提到不可把碧云当作丫鬟,对亲事一事却绝口不提。这不就是活生生的安排了一个卧底么,也罢,且看我这一路上如何整你这个卧底。想到此,他又心念一转,将银簪插在碧云头发上,笑道:“既如此,你便是我妹子了,这银簪配你,我就送给你了。” 这下碧云得脸更通红了,忙道:“不敢,这是夫人赐的宝贝。”,他见碧云要拔下头簪,忙拦住她,笑道:“夫人都说了你是最好的宝贝,我用簪子换你这样一个宝贝,划算的很!。” 碧云知道推辞不过,扶了扶簪子,笑道:“多谢公子了!” 柳庄主又嘱咐了他几句,劝他遇到危险自保为先,万不可肆意逞强,柳西来这才告别父亲。 待柳西来和碧云走远,柳庄主长叹一声:“我儿走好,一定要保重啊!”,言毕看了一眼身边的美人,笑道:“只是可怜夫人了!” 柳夫人依偎到他怀里,低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这一夜,柳西来和楚一飞聊了一晚,说起今日父亲一反常态同意让自己出远门,楚一飞认为是为了让他早日自立门户,他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两人又聊起法会大师的惨死和莫名其妙被杀的锦衣卫,却怎么也想不出其中有什么联系。 这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柳西来料想是碧云,打开门一看,却傻眼了,只见碧云穿了件深色的男装,右手持一把宝剑,左肩斜跨了个包袱,拱手道:“少爷我们该出发了!” 柳西来没料到他会女扮男装,笑道:“我的碧云妹妹变成小书童了,不过一样那么好看。” 三人各牵了匹马,往河南方向出发了。 走了半上午仍不见法门寺的众僧,幸好碧云带了足够的干粮,他们马不停蹄,不到下午就追上众僧。 到了晚上他们已离开蓟州,柳西来自穿越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离开蓟州境内,看着这宽广的官道,暗叹:古人真是厉害,虽然没有现代科技,仍然可以徒手打造出一条条贯通南北的道路。 天色已晚,众人又忙着赶路,错过了旅店,只得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赶了一路,众人都有些困意躺下歇着了。只无尘却拉着楚一飞传他武术,两人在一旁练得不亦乐乎。柳西来看着楚一飞威风的样子,暗道:不知何年何月我也能得尝所愿啊! 又过了一会,众人点了堆火,聚在一起边谈边吃晚饭。楚一飞抓了一只野兔,烤得香喷喷的,众僧却躲得远远的,碧云也不愿吃兔肉,两兄弟忙大快朵颐,水足饭饱之际,柳西来已有些许睡意。 “好呀,你们这些恶徒,居然敢烤了我家的兔子,气煞我也!”空荡荡的平地忽然传来这么一声,只见一个大汉手持一柄巨斧,恶狠狠的朝众人走来。 柳西来见来人浓眉大胡,长得膘肥体健,足有两米高,暗道:“这家伙这是碰瓷吗?居然能用兔子来碰瓷,真是个天才。” 那汉子走得近了,见有七八个人,有两个年轻人还拿着兵器,不禁心中一怯,但他又壮着胆子大声道:“哼,你们烤了我家的兔子,该如何赔偿我啊?” 众人见这汉子一副强盗模样,却又振振有词,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答话。柳西来忽道:“好汉子,我们不知道是你家的兔子,不小心吃了,但我们出门走得急没带钱,只好给你赔个不是了。” “什么,你们出门居然没带钱?这可如何是好?”这大汉嘀咕了几句,大声道:“没钱也无妨,就把些宝马匹给我留下,算是抵我家的兔子了。我算算,这里有一匹、两匹、三匹……” 他居然就在那数起了马,直逗得众人哈哈大笑,不想这汉子听见众人笑话他,怒道:“你们胆敢笑我!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柳西来有意逗他,笑道:“我们哪敢笑你?只是我们要赶路,这些马也不能给你留下。再说,这兔子是我们自己打的,怎的说是你家的呢?” 那汉子挠挠头,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叹道:“我哥哥说了,这林子是我家的,这道是我家开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家的,你们吃的兔子,当然也是我家的了。” 果然是个拦路抢劫的强盗!柳西来暗道,他见楚一飞摸了摸怀里的剑,示意他不必动手,又道:“这位壮士,你哥哥可和你说了,如果我们不给你钱,又不肯给你留下马,你又该如何啊?” 那汉子道:“我哥哥说了,要是你们不肯留下财物,就让我好好的招呼你们。但是他吩咐过我,只取钱财不可伤人性命。你们就把马匹留下吧,我不想伤你们的。” “无妨,无妨,我们就是不肯留下马,不知你准备怎么招呼我们呢?”柳西来见这壮汉很有意思,忍不住和他玩了起来。 “那咱们就打一架,谁的拳头硬便听谁的。不过说好了,一个打一个,你们要是一拥而上,可是坏了江湖规矩。” 这下连楚一飞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拦路打劫的居然要讲江湖规矩。几位僧人倒是淡定,只无尘小和尚盯着这个恶汉,生怕他突然发难。 柳西来看了看碧云,忽然心生一计,大声道:“那就一个打一个,你若是输了,给我们磕三个响头,我们输了就把马留给你。” “那你们当中哪位出阵!”那大汉看了看楚一飞,似乎已经默认了这个对手。 “我们这边派出的是江湖人称辣手摧花无敌铁公子的碧云大侠!”柳西指了指碧云道:“便是这位公子了!”。 碧云想不到公子会让他出战,心想:这是公子要试我的武艺,我定要击败这汉子,让公子不再小觑我。她哪能想到柳西来只是有心让她出丑,好出一出自己心中的恶气。 众人此前都没见过碧云的身手,齐齐望向她,那汉子见居然是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公子,笑道:“你放马过来,可别怪我欺负你啊!” 碧云倒也不惧,只见她慢慢的走到那汉子身边,拱手道:“请赐教!” 那汉子拿起手中的斧头,道:“我这斧子重108斤,一斧子下去十人九死一残,你可小心了。”,说完扛起大斧,就往碧云脑门劈去。 他这一斧确实有千钧之力,再加上他身材高大,碧云只觉得这斧子铺天盖地而来。 柳西来见碧云似是胸有成竹,居然不躲不避,心中也替她捏了把冷汗,暗道:这妮子这么托大呢?可别被一斧子劈死了。 众僧不知是柳西来在恶作剧,不过他们似乎也不相信这位秀气的公子能敌得过这莽撞大汉。 楚一飞则是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宝剑,随时准备出击。 眼见那斧头就要劈在碧云脑门上了,她陡然一闪,那斧子劈了个空,不过这恶汉也留有后招,他顺势将斧头横移变劈为砍,就向碧云腰间砍去。碧云忙急走两步,躲开这一击,只见那汉子又便砍为扫,这下碧云已无处躲闪,可她甚是胆大,竟然一跃跳到那斧面上,斧头自地面扫过,她也随着转动,那汉子似乎黔驴技穷摇了摇斧头,可碧云仿佛与那斧子化为一体,只随着那斧子摆动,却曾不掉下。 远远地望去,两人倒不像是在打架,仿佛是碧云在这扇子上跳舞一般。 那汉子没料到如此,只把斧子上下左右不停地舞动起来,可还是没能甩下碧云。 不一会,那汉子已累得精疲力尽了,把斧子一丢,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边喘气边道:“你这是使诈,哪里是比武。” 众僧显然没料到碧云有如此功夫,都看得有些呆了。楚一飞低声道:“她这沾字诀已经练到炉火纯青,寻常武夫根本不是对手,柳兄这次你可捡到宝了。” 柳西来笑而不语。 碧云早料到他不服,右手宝剑横出,剑尖瞬间就刺到那汉子脖子上,稍一发力这汉子就要当场丧命,随即朗声道:“你服不服!” 不想那汉子面相凶恶,胆子却很小,被她这一唬吓得不轻,居然呜呜地哭了起来,道:“你们欺负人,不好玩。” 碧云收了宝剑,笑道:“还真是个傻子!”,不想那汉子忽然发难,自后拦腰抱住碧云,大声道:“还不是被我给抓住了!” 这下忽生变故,本来占据上风的碧云却因一时大意被人擒住,众人都始料未及。 楚一飞一跃而出,拔剑怒道:“你这恶汉,我本觉得你是条汉子。不想你还敢使如此诈术,快快放开碧云,否则要你做我剑下亡魂。” 那汉子正得意的笑道:“兵不厌诈,何况是她自己大意,怨不得我。”却见碧云微微一笑,右脚陡然一抬,脚尖正好踢到那汉子的肩头,那汉子受此一击,居然疼得直叫天呼地,直在地上来回打滚。 众人顿时看得傻眼了,碧云很淡然,笑道:“就他这点本事,还想困住我。” 柳西来这才松了口气,笑道:“你果然是个大宝贝,好宝贝!” 给他这样一说碧云顿时害羞不已,幸好天色较晚没人看出她的脸蛋已经通红。 过了许久,那恶汉疼痛稍缓,叹道:“你这小子甚是厉害,我不是你的对手,就放你们走吧。不过,我哥哥已经收到我的讯息,马上就赶来了,你们要是有种就不要走,等着我哥哥来收拾你们。” 楚一飞暗道:我等有要事在身,还是少惹是生非。他看了下众人,示意大家赶紧离开此地。 众人都不想自找麻烦,急忙收拾行囊,碧云也替柳西来收拾好包袱,柳西来却道:“不用劳烦,这些东西我自己拿着吧。”他见碧云武功如此厉害,哪还敢把碧云当下人使唤,一把拿过包袱,不想这包袱居然足足有二三十斤重,他一时不察差点脱手,碧云接过包袱笑道:“还是我拿着吧!” 众人就要离开之际,却听见马蹄之声渐近,那汉子笑道:“你们莫跑,定是我哥哥来了。” 不到片刻,就见单人单骑疾驰而来,那人手中一柄银枪,这黑夜居然闪闪发亮。 夜色已深,来人又穿着黑衣,众人看不清来人脸色,那人见这恶汉躺在地上,道:“不让你惹事生非,你却偏偏要胡作非为。” 那恶汉委屈道:“我也是一片好意想给大哥找份礼,不曾想遇到硬茬子。哥哥,这几人完全不把你混世银枪放在眼里,还说二哥你来了也只有挨打的份,我是气不过……” 没等他话说完,来人便道:“哼,你这小子,不用挑拨离间,我今日不会替你出头的,走吧。”他不欲在此地逗留,拉起那恶汉就要离开。 众人见此都松了口气,楚一飞却看着来人,冷笑道:“混世银枪!大名鼎鼎的银枪神捕仲天集什么时候入了绿林,当了拦路抢劫的强盗了?” 来人看了一眼楚一飞,低声道:“你又是何人?我仲某行事,还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他又走近一看,但见有些许月光照在楚一飞脸上,似乎很是熟悉,突然惊道:“阁下难道是飞剑客楚一飞吗?” 楚一飞点头道:“正是在下。” 仲天集叹了口气,道:“难怪我四弟折在此处。往事不必再提,今日我虽入了绿林,但只抢为富不仁的恶商、只杀无恶不作的的狗官,你等速速离开吧。” 柳西来心想:这是什么情节啊?江湖就这么大吗?熟人就这么容易碰到吗? “我只听说你因为得罪了知府大人,被贬了职。只是往日你亲手抓获了无数绿林响马,又何苦要沦落至此呢?”楚一飞怒道,仲天集看一看身旁的恶汉,道:“我这贤弟,名叫张一标,他虽然拦路抢劫,可从来没害过无辜百姓。明日是我宣武山大当家老母的七十寿辰,他为了筹一份寿礼,情急之下才冒犯诸位。往日里,我们拦得都是富商恶官,可从来没有枉杀过一个百姓。”,仲天集忆起往事越说越激动,大声道:“我苦练一身本事欲报效朝廷,可这朝廷是怎么对我的,因为一个狗官,贬了我,还罚我做个小小驿卒。我受不了这口气,可为了娘我只得忍气吞声。谁想到当今圣上昏庸无能,下旨裁了所有驿站,我丢了俸禄,连给母亲买药的钱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我娘病死。既然朝廷不给我活路,我只有横下心来入了山寨。从此倒也快活自在,胜于向那狗官摇尾乞怜百倍。” 仲天集叹了口气,手指东方,吼道:“无道昏君,早晚将他拉下马来!贤弟,我们走。” 言罢,两人乘马走了。 柳西来见大家都望着远去的二人,叹道:“好一条汉子,豪情万丈!” 那无因大师也道:“正所谓官逼民反,百姓只求条活路,可官府哪管百姓的死活呀!” 楚一飞叹道:“年轻的崇祯皇帝当年虽然扳倒了大太监魏忠贤,可谓大快人心,可是老百姓却一样过得是生不如死的日子,也不知哪天会有明君?哪日会有盛世?” 柳西来见他们感叹连连,心想:你们这些人见识还是少,几百年之后的现代生活,那……,转念一想:现在的我和这些人也没什么两样,还不是一样生活在这大明末世。 众人经此一事也没了睡意,便连夜赶路。 这一日终于到了河南信阳境内,众人连续几天不眠不休,便找了一家客栈,准备好好休息。 那店小二见来了客人满心欢喜,可见到柳西来身后的和尚,忽然变了脸色,道:“各位不好意思,我这店今日客房满了,请恕无法招待之罪。” 众人又找了几家客栈,皆是如此。 “奇怪,这些客栈的生意有这么好吗?”柳西来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可也想不出哪里不对。 “有了,有困难找丐帮,他们可是消息最灵通的。” 柳西来和楚一飞便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一个小乞丐,那小叫花子正在津津有味的吃一碗碎饭,柳西来径直走过去,笑道:“小叫花子,有鸡腿你想不想吃啊?” 那小乞丐看着柳西来手里的鸡腿,双眼都快冒出烟了。 柳西来把鸡腿递给他,只见这乞丐风卷残云般片刻就吃个干干净净,真恨不得连骨头也吞进去。 “我且问你,这镇子里的客栈为啥都不接待旅客呢?” 见柳西来笑嘻嘻的,那和尚忙一五一十道来。 第六章 陷入困境 原来此城北边,有一大户人家高家庄,庄主是此地首富。近日不知怎的,看和尚不顺眼,告知城内各大客栈掌柜,遇到和尚求宿一定拒之门外,否则就是与他高家庄作对。这城里的客栈老板们哪敢得罪他,只好奉命行事,逢和尚前来住宿一概不收。 柳西来和楚一飞相视一笑,两人都想到:这高家庄定有古怪。少林发出六祖禅令,通知天下僧人回山护寺,此城中却不允许僧人投宿,想来也不会是巧合。 柳西来笑道:“诸位,这高庄主不让我们住旅店,我们便去他家住一宿如何?” 无尘小和尚闻言,立马笑道:“柳兄说的甚妙,小僧正想去会会那个可恶的高庄主呢?” 楚一飞觉得此时有急事在身,不宜多生事端,但他也觉得此事定有蹊跷,因此也未出言阻拦。众僧除了无因大师皆认为该去会会这个高庄主。 无因本犹豫不决,但看到无尘坚定的眼神,合十道:“阿弥陀佛,此事很可能与少林之难有关,我等便前去探个究竟,但诸位切记不可轻易与人动手。” 众人忙整顿一番,天色一暗便往城北高家庄而去。 这高家庄果是富庶人家,宅门都有三丈宽,高高的围墙也足有一丈。众人分作两路,楚一飞和柳西来、碧云、无尘四人一路往东进庄,余下四僧一路走西边进庄。 楚一飞扶着无尘,一使劲无尘顺势到了墙上,楚一飞脚尖一点纵身一跃,也上那墙,两人忙查看庄内情形,柳西来在下面暗暗着急,叉着腰问道:“你们不管我了?” 楚一飞解下腰带,道:“慢慢爬上来。” 无尘和尚看他一副笨笨的样子心里偷笑,嘴上却道:“柳兄,以后要勤加练武!”碧云都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柳西来好不容易才爬了上去,碧云抓抓那腰带轻轻一跃,便上了墙头。众人往那院内一看,却见这院内虽是屋舍甚多,但是居然一盏灯都不点,一片漆黑。 此时并非半夜,按说庄内众人不可能这么早就睡觉,即便都歇下了,往往也会留几盏夜灯,以防小偷。 “果然有古怪!”柳西来道,只见楚一飞捡了几块碎石,用力往院内掷去,那些随时撞到地面,发出一声声响,可庄内依然毫无反应,就似空无一人般,安静的可怕。 “这庄子没有恶犬看门,也没有家丁巡夜,怎得如此古怪?”柳西来道,“不如我先进去一探究竟。”言毕纵身一跃,便落入庄内,他这般直挺挺的下落,居然一丝声响也没发出,柳西来暗道:这轻轻的一跃倒也没什么秘诀可言,实是楚第数十年千锤百炼之功。不知为何到了现代社会,已无人能练成此身手。 无尘和柳西来趴在墙上,只见楚一飞几个箭步,便往院子里走去。 楚一飞查看了几间房间,但见屋内空无一人,暗自诧异:莫非这庄子是个空庄吗? 他又往后走去,只见一间大房想是此间主屋,他走到窗前,往屋内瞧去,只见屋内漆黑一片,正欲推门进去,却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后院突然传来“当……”一声巨响,似是敲锣之声,屋内也有兵器之声,转瞬间便有数十只箭破窗而出,楚一飞忙纵深躲避,接着从四面八方传来阵阵脚步声,转瞬间居然有各有几十名手持刀剑等兵器的人一涌而来,将他团团围住。 “哈……哈……,你这贼子也有今天呀!”那大屋内有笑声传出,接着一群人走出来,前面数人手拿弓箭,后面有一须发皆白老翁和中年男子并肩走出,那老翁道:“点火!”又不知从哪儿冒出许多手持火把的人,片刻便把院内照得灯会通明。 楚一飞见来人有数百之众,知道自己今日寡不敌众,当下暗自思量想找个脱身之法,心想:这些人怎的知道我等要来探庄,莫非是那个小乞丐露了风声! 无尘见一群人将楚一飞团团围住,正要下去相救,柳西来一把拽住他,低声道:“且慢,我们且看这群人究竟要如何,再做打算!” 无尘也知自己即便下去也无济于事,心中暗自祈祷,求佛祖保佑楚一飞。 那老翁看看楚一飞,诧异道:“这贼子怎的如此年轻,倒像是个年轻后生。”,身旁的中年男子细细看了眼楚一飞,低声对那老翁道:“高庄主,一定是这贼子化了妆,想掩人耳目,待我来问他几句。” 那中年人士往前走了几步,众人忙让开一条道,他走到楚一飞身前约一丈,止步道:“你这恶贼跟了我一路,还以为我浑然不知吗?我料到你今日会来,便布好了天罗地网在这等着你呢!” 楚一飞给他说的摸不着头脑,那中年男子又道:“我问你,你是否早就盯上了高家的欢喜金佛,又知庄内今日正午大摆筵席,趁着夜里守卫空虚,才前来盗取的?” “敢情这是把我当成强盗响马之徒了,真是可笑!”但他知道自己辩解也没人相信,只好默不作声。 那中年男子见他默认了,笑道:“你这恶僧四处作案,毁坏佛家清白,还自以为是劫富济贫,实是惘顾法纪、十恶不赦。” 那男子见楚一飞仍是一声不吭,想靠近看看,可又忌惮楚一飞的武艺,对身旁一汉子道:“我料想这恶贼想必是易容,你仔细查看将他的面具给我撕下来。” 那汉子看了看高庄主,见高庄主点了点头,忙走到楚一飞身边,仔细查起来,楚一飞冷“哼”了一声,也不阻拦他。他又在楚一飞脸上摸了摸,回首答道:“回禀庄主,这人身上并未戴面具,也没有易容。” 中年男子似是不信,大声道:“你可仔细查验了!”,那汉子答道:“是,属下刚才用力试了,那脸皮张得甚是牢固,不是易过容的。” 这中年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颤声道:“糟糕,莫不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你等快回屋看看。”,那老翁也是急道:“护卫队的速速回屋。” 那数十名拿着火把的人忙往屋内走去。 楚一飞心里偷笑:你们这群糊涂人连个贼子也分不清,真是可笑。 远处墙上伏着的柳西来和无尘见状都松了口气,柳西来忽然想到无因等四僧,低声道:“不知你四位师兄去了哪里?怎得不见他们。” 这护卫队的十多人,正要回到屋内,不想屋内齐刷刷的飞出四团东西,正好向他们袭来,这下猝不及防顿时摔作一团,众人定睛一看,却是四口大麻袋,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死沉的死沉。 接着,屋内有一个黑影闪出,这黑影身法奇怪,转瞬间就到了院内,众多弓箭手的箭还没发出,他已经到了庄子西边,他边跑边说道:“今日,多谢你们几位相助了。”,接着一跃便踏上墙头,回头冷笑了几声。 谁知便在他得意之际,忽然身后冒出一个身影,一张大网自天而降,顿时将他抓个正着。他急忙挣扎,却只觉得这网越挣扎越紧,不多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晕了过去。 “今日高神捕埋伏在暗处,果立了大功。”中年男子大喜,那高庄主也是喜笑颜开,道:“真是多谢两位助我守庄了!” 那高神捕自贼人怀里取出欢喜金佛,却是巴掌大的一面弥勒佛像,通体暗黄,似金非金似铜非铜。高庄主接过宝贝,笑得合不拢嘴。 原来那中年男子系当地父母官张知府,他素与高家庄庄主交好。今日高庄主迎回家传宝物,但在归途却发现自己被大盗千里独行袁无佛给盯上了,回来后便与张知府商议布置陷阱捕捉这贼人,两人担心拿不下对头,便请来来此公干的京城神捕暗中相助,今日中午他们装作喝得大醉,却暗里布下重兵,只等袁无佛一来便以敲锣为号大举出动。不想居然一举成功,拿下了这赫赫有名的大盗。袁无佛是朝廷通缉要犯,高神捕本欲带回京师由刑部定罪,但那张知府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高神捕便把袁无僧交给张知府处置,径直离开了。 那护卫队众人打开那几口麻袋,却是无因等四僧,不知为何被袁无佛装入袋中,以使暗器的手法击倒众人。 “庄主,这几人该如何处置呢?”一名护卫问道,那高庄主却道:“我已答应张知府,若是拿下这贼子,交给他全权处理。” 那张知府拱手道:“多谢高庄主,且将这几个贼人尽数关进地牢,我自有交代。” 楚一飞便和四僧以及那飞贼袁无佛一起被关进高家地牢里。 柳西来等三人趴在墙头一动不动,只等众人散了,才慢慢起身,无尘小和尚急道:“柳大哥,现下情况危急,我们该如何搭救他们呢?” 柳西来第一次闯荡江湖,当下也是心急不已,正不知该如何处理,碧云忽道:“先摸清楚那地牢的具体位置,然后再想和他们里应外合,最为稳妥。” 碧云这句话仿佛救命稻草,柳西来忙道:“是,我也正想如此。” 等到半夜,他们走到后院,刚才楚一飞等人应是自此处被押入地牢,可他们找了半天也没找见入口,又得提防有人过来,只能悄悄躲在杂草之中。天快亮时,见一护卫那了一个大篮子,想是食物,他在一口大井旁摸了一下,井旁一块空地上忽然开了个口子,一个护卫自内探出半个身子,接过食物说道:“看样子又要好几天不能休息了。”,来送饭的护卫道:“应该不会,听老爷和张知府的意思,要将这几人押到府衙里,择日便处斩!” “该死的,这个地牢看来是由人自内打开的,外边的人根本进不去。”柳西来暗道,碧云则低声道:“我们先离开此处。” 三人在高家庄附近找了个歇息处,商议了半天也未想到良策。 无尘小和尚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以手锤地,怒道:“都怪我不好,非要来这高家庄瞧个究竟,不然师兄们就不会出事。。” 柳西来也正暗自责备,他忽然想到自己在法学院分析案例时,惯犯小偷每次入室盗窃往往会有一两个接应的人,这个大盗虽然是飞贼,但是说不准也会有一两个手下。 柳西来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二人,碧云道:“少爷你说的倒有道理,我们或许可以找到这个飞贼的同伙,如能一起设法搭救,便能多一分胜算。” 当天夜晚,他们便在庄外等了一宿,这庄子南边靠河,东面是山,庄门朝北,而西边也不易进庄,因此他们在庄门口一直等着。 约摸半夜,终于有两个身影来了。 这两人鬼鬼祟祟的,其中一人身形巨大,一人却甚是矮小。 “你是说我袁三哥现在就被困在这庄子里?”一人问道,另一人答道:“小人亲眼见三当家被高家庄的人押进地牢里的,还能有假?” “好,你在这等着,我进去救我三哥,若是一个时辰后还不出来,你就回山寨禀告大哥和二哥,让他们带大队人马来救我们。”言毕这人拿起自己手中的兵刃就往庄内走去。 “这……,似乎有些不妥呀!”另一人低声嘀咕了句。 柳西来越听声音越觉得熟悉,待见来人拿起兵器陡然醒悟,忙自草丛内站起身来,朗声道:“此事需从长计议,切不可轻举妄动。”那壮汉见有人说话,抄起斧子便奔过去,待看清楚三人容貌后却傻了眼,问道:“怎得是你们几个?你们为何鬼鬼祟祟的躲在此处。” 第七章 营救行动 却说柳西来和四僧连同那飞贼被一块儿关进了地牢里,这地牢倒也不大,似是由地下室改造的,只有四间牢房,每个牢房都是由粗木桩子制成,倒像是个大笼子,屋内只有一盏等,暗暗地看不清东西。他们几人被关到一间牢房,旁边一个牢房里也有个囚徒,本来已经睡着,却被这几人惊醒。楚一飞见他似乎是外邦打扮,一身衣着甚是奇怪,头发剃个精光。 这人看见楚一飞等人很是兴奋,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楚一飞摇摇头表示听不懂,他又模仿中国语言,说道:“你等……是什么人?” 楚一飞甚是好奇,反问道:“你又是何人?为何会被关在此处”,那人直指外边,道:“我拿宝物献给他,他却说我是骗子,还关了我。还说我们佛教徒的坏话,说要把天下的和尚都打死。” “你是和尚?莫非是你这番僧得罪了此处庄主,他才命令城内各旅店不得接纳和尚的?”楚一飞问道,那番僧却未答话,隔了半晌才说道:“我是史密斯,我是和尚,不是番僧。” 楚一飞又问了他几句,那番僧答的却驴唇不对马嘴。不一会儿,那番僧居然睡着了。 楚一飞暗道:看来是我们猜错了,此处的庄主与少林的对头没有关系。真是自找麻烦,以后做事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好。 又过了会儿,那飞贼袁无佛醒了,只见他伸伸腰打了个哈欠,问道:“老子这是被抓住了吧,这是在哪儿呀?” 楚一飞冷冷的说道:“你这贼和尚着实可恶,不仅害我四位师兄,还连累我等陷此困境。” 那和尚丝毫不以为然,笑道:“既来之则安之,老子进了不下二十次牢房,每次都能逃出去,这次也不会例外。只是,你可看清楚了,我虽然曾受戒为僧,可早已出佛还俗,头上没长头发是因为老子天生没头发,老子名字叫作袁无僧,江湖中人给我面子叫我一声千里独行。”,他见楚一飞有些怒色,又道:“老子也不想拖你们下水,本打算改天回来救你们的。也罢,既然已经是一条道上的人,这解药你给他们闻下,立马就能醒来。” 袁无佛丢给他一个黑色小瓶,楚一飞打开只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忙放至四位师兄鼻子旁,不多时四僧便醒了过来。 楚一飞把那瓶子丢给袁无僧,道:“我们可与你不是一路。”又将此间发生的事情告知诸位师兄,众人议论了几句都觉得不该无端来此,误了大事。 袁无佛见他们嘀嘀咕咕的,说道:“你们宽心,我寨子里的兄弟自会来救我。到时,你们也可逃出去”,随后拿起一块石子,往屋外扔去,那石子直中门外的油灯,瞬时将油灯熄灭了,灯身却巍然不动。 楚一飞暗叹:好俊的暗器手法,这人居然有如此奇妙手法,要逃出去也不是难事了。 这一夜便如此过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柳西来便醒了,他见几位师兄都在打座,急忙起身,又见那袁无佛翘了个腿,好自在的样子,低声道:“袁无佛,你的暗器手法甚是厉害,一会趁他们来送饭用石子将他们击晕,然后我们夺了钥匙,便可离开了。” 袁无佛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笑道:“没用的,不信,一会来人便知。” 不多时,便有人送来早餐,柳西来见这人身着盔甲,就连头上都带了一顶厚厚的铁皮帽,显然是有所准备,他们见那番僧还未睡醒,叫道:“臭和尚,你倒是过得舒服,还不快醒来吃饭。” 可那番僧兀自蒙头大睡,一人拿起手中的鞭子,就往那番僧身上抽去,这下吃痛,那番僧顿时就醒了,直痛得“哇……哇”大叫,那人收了鞭子,笑道:“这和尚真是贱骨头,不打他还不醒,也不知庄主留这个废人干什么,依我看不如一刀两断,省的浪费粮食。” 另一人却道:“不可胡言乱语,庄主说这和尚挺有来头的。好像是说他的先祖曾在嘉靖年间见过皇帝的,圣上当时赐了他先祖许多宝物。不过,我看他这个烂命,也没什么东西了,过几日庄主没了耐性,自会吩咐我们了结他的。” 两人边说边走,那番僧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装作不懂,只顾着喝粥。等这两人走了,无因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怜我释迦弟子多遭劫难!” 那番僧双手合十道:“几位好,我是来自英吉利海峡的僧人,叫做史密斯。”,无因等人忙回礼,无因问道:“史密斯师父你为何会在此地呀?”,那番僧答道:“六十载前,我爷爷来过中土,他还见了老皇帝,只是皇帝信道,不喜欢我爷爷。我爷爷给我讲了中土的故事,教我这里的话,我很喜欢,就来了。可这里也有坏人,我献出我的经书,他们打我,说我骗他们。”,说着他自怀里掏出一本经书,递给无因。无因接过一看却是一本法华经,只是制式古朴,想来年代已经久远,翻开第一页却是大内御品的印章,又看了几页,只见经书空白处上写了许多奇怪的文字,想是这番僧的师傅做的批注,又看了几页,与现行的经书倒也没什么差异,他递给那番僧,双手合十道:“是那庄主不识宝贝,不过这法华经内全是至深佛理,寻常人也看不懂的。” 谁知那番僧却又递过来,说道:“我爷爷说,这本书要还给你们中土人,你就拿走吧。” 无因见他颇有诚意,只得收下,笑道:“多谢大师馈赠。”,那番僧也笑道:“这是我爷爷的意思,要我务必还给中土人。” 无因忙将那书收在怀里,示意自己一定会妥善保管。 那番僧见此很是开心,指指上方,笑道:“我爷爷一定会开心的。” 众人想不出出去的法子都很郁闷,唯独这位番僧很是洒脱丝毫不在意如今的险境,无因等僧甚是佩服。 袁无佛见他们一个个哭丧的脸,忍不住说道:“跟你们说了,我兄弟们会来救我的,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好没意思。” 几人在地牢里度日如年,柳西来在外也是心急如焚。 这夜,柳西来终于等来了那贼和尚的帮手,不想却是旧相识,来人正是那日夜里与碧云一战,被碧云一脚踢倒的张一标。 张一标见到这三个对头如临大敌,柳西来却笑着对他说:“可把你等来了。” 接着双方互道原委,原来那贼和尚便是宣武山三当家,人称千里独行袁无佛,他专好劫富济贫,在河南、河北两地做了几个大案,朝廷早视他为眼中钉。至于这壮汉,却是宣武山的四当家,人称开山斧张一标。宣武山另有两位当家,那日他们见过的便是二当家混世银枪仲天集,至于大当家江湖人称天王判官王天罡,善使一对判官笔。那日袁无佛盯上了高家的宝贝,便和手下李三一路跟踪。那天夜里终于找到机会,可不想却中了别人的埋伏。李三急忙飞鸽传书求救,正巧张一标就在附近,李三赶紧拉他前来相助。 “原来如此,既然我们目标一致,倒是可以精诚合作。” 张一标正怕他们阻拦自己,闻言笑道:“甚好,甚好。那我们便一起杀入庄内,救兄弟们出来。” 柳西来却摇摇头,问道:“张兄弟,我且问你,你一个人能打几个寻常武夫啊?”,张一标道:“我开山斧在手,有万夫不挡之勇……”,未等他说完柳西来便道:“说真话!”,张一标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又道:“我对付三五个人绰绰有余,即便来上十个人,也不在话下。要是再二十人就费些力气,再多的话……”,言下之意,要是再多的话就不好说了。 柳西来笑道:“这就对了,现在庄内少说也有二、三百多人,而且都是练家子,就算咱们四人一人能敌得过二十人、三十人,可还是寡不敌众呀!而且,对方还可放箭,只怕我们没救到人,都要变成马蜂窝了。”,张一标却将开山斧扛在肩头,怒道:“打不过也要打,就算寡不敌众,我也是为了救哥哥而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柳西来偷笑:“这宣武山的思想工作做的倒是好。”,却不动声色的说道:“胡说八道,你怎的这么莽撞,办事情要讲脑子的。” 那张一标却不干,非要立马去救人,还嚷嚷着:“哥哥在牢里受苦一日,做兄弟的心里便难受一日。”,柳西来朝李三使了个眼色,那李三却摇头道:“我们四爷的脾气,九头牛也拉不住,我可不敢劝他。” 柳西来心想:这人确实是有些傻,可倒也傻的可爱。他看向碧云和无尘,示意如果他非要去就动手把他拦住。 “张四爷,我来给你讲个道理吧。你今日去了,那是讲义气的好汉子,可是庄内的情形我们少爷也和你说了,你这一去肯定有去无回,这倒也无妨,日后江湖中提起你来,谁不敬你是条汉子。”碧云忽然说道,柳西来朝她眨眨眼示意她不要再说,可碧云仍道:“十八年后,你又是一条好汉。可你这一去却也坏了大事。一来这庄里人有了防备,想再救人就难上加难;二来你若是死了,你的三位拜兄弟岂不是也得遵守诺言,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你这一死,倒是轰轰烈烈,可是把兄长全部拉着陪葬,却又是大错特错了。” 张一标显然没想过此节,登时醒悟,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居然跪倒在地,拜道:“我糊涂呀,多谢兄弟你提醒我,否则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柳西来见这滑稽的一幕,暗想:这样居然也行!碧云一边扶起张一标,一边朝他眨眨眼。 众人商量了一阵,决定先等宣武山的头领们赶来此地,再做打算。宣武山离此处不过一日脚程,明日早上他们便该到了。 他们五人便就地休息,张一标躺下就睡,不一会呼声大作,柳西来低声对碧云说道:“你居然能想出这等办法来!佩服,佩服。” 碧云转过头去,低声道:“我也是想他心中所想罢了。”,心里却在想:那是你这位公子爷不明白,有些人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的。 第二日,李三早早的就为众人准备了食物,并带来一个好消息:宣武山大队人马已经出发,午时便到,今晚就能将人救回来。 这消息令几人心中一震,张一标更是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出击。 不一会,却见一队官兵浩浩荡荡而来,为首的是一个骑着白马的官爷,便是那天夜里设下陷阱的张知府。柳西来见张知府进了高家庄,心里暗暗觉得不妙。 这日早晨,楚一飞和众僧正在打座,却听见脚步声不断,不多时,这地牢里便来了五六十人,他们带来几幅沉重的枷锁,安排楚一飞等人戴上,便押着他们出了地牢。 只见这高家庄全部人马都严阵以待守在地牢入口,足有三四百人个个手拿弓箭,只要众人稍有异动便万箭齐发。 众人出了地牢,但觉阳关晒在脸上有些晃眼,那张知府见到几人,大声道:“今日,刑部发来了批文,命我速速将你们这些逆贼游街示众,然后斩首。” 几人被装进囚车并封住嘴不能说话,那张知府笑嘻嘻的走到装袁无佛的囚车前,低声道:“你可知我为何一定要设计抓你?你呀,是替别人遭了罪了。你并不是我的眼中盯、肉中刺,可是我又抓不住他,只好设计先抓了你,然后再将你们一网打尽了。” 袁无佛想起了什么,可他嘴被封住无法说话,支支吾吾的叫了几声,那张知府凑到他身边,低声说道:“没错,我正是你门宣武山二当家仲天集的生死仇家。只可惜,过了今日他便是死人了。” 第八章 怒劫法场 柳西来心中正惴惴不安,那李三却飞速来报:“大事不好了,我刚才看见庄内众人把三爷和几位兄弟装了囚车,还说要游街示众然后斩首!” 那张一标闻言忙抄起家伙,柳西来却道:“慢着,我们现在敌不过他们,且再等等。在斩首以前,还有一段时间,只要大当家他们来了,你哥哥和我兄弟也就有救了。” 张一标这次却按耐住了没再喊打喊杀,柳西来道:“你放心,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拼了性命也要救人。” 几人忙前往城南刑场,李三也飞鸽发了讯息,请宣武庄的人马直接前往城南刑场。 趁着张知府压着楚一飞一行人游街之际,柳西来四人忙来到刑场。此处离菜市场不远,不过倒是不见人来人往,柳西来观察了一下此处地形。刑场朝南而建,东、西两方路面很开阔,只背面有半截山坡,山坡后面的又有山顶,正前方是一大块草地,正是行刑之地,后方有一间破落茅屋,里面倒是桌椅齐全,应该是监斩台,也是时监斩官监临时歇息之所。 柳西来指了指监斩台正前方约一丈处的一块儿空地上,对张一标说道:“拿你的大斧给我使劲凿,务必打出个能容纳一人大小的洞来。”,又对李三道:“劳烦兄弟你再去刺探情报”,李三得令忙去前方查看。张一标不知这是为何,但是也没开口问,抡起自己的开天斧,便往地上砸去。无尘也是天生大力,忙帮张一标的忙。 碧云知他是想在地下挖个陷阱,最好能藏一个人,好找到机会突然发难,忙问道:“埋伏在监斩台正下方不是更合适吗?” 柳西来摇头道:“监斩台不好隐蔽,或许这儿才是最合适的。”,他看了看后边的山坡,正色道:“碧云,我交给你两个任务。其一,去南城门去迎接宣武山诸位,切记一定要封锁住他们进城的消息;其二,待人马一进城后,便带领几十名弓箭手,并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去那山坡上收拾敌人,另一路直奔山顶。占据山坡后,切记听我号令,我若是举手过顶,你们就一起发箭射向监斩台。这两件事事关生死,务必全力以赴。” 碧云拱手道:“碧云一定完成任务!”,言毕便往南城门而去。 柳西来又看看张一标和无尘和尚,笑道:“兄弟,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咱们这下可真成了生死之交了。” 张一标和无尘精诚合作,不一会便在地面上砸出可容纳半人的大坑。柳西来也拿了许多粗树枝过来,就等这陷阱做好。 虽然已经比计划中的快了许多,但贼人来得更快,只见李三飞奔而来,边喘气边道:“他们就在不远处,不到半个时辰内就到了。” “来不及了!无尘,你下去埋伏好,听我的号令。” 无尘点点头,纵身跳进那坑里,几人联手将树枝横架在坑上,又拿了块布盖住,接着又以黄土遮住,远远地望去不露一丝痕迹。 柳西来见山坡上隐约有几个人影闪过,料想定是那张知府布好了埋伏,暗道:现下最关键的,便是那半山坡了。 “走!”现场已布置好,三人忙城北走去,装作若无其事。 不一会,便遇见张知府押着众人而来,几人打了个照面,都心照不宣,张一标看着哥哥被封住了嘴巴,神情很是痛苦,不自觉得捏紧了手中的斧柄。 衙门要处决犯人的消息已经传出,有些爱凑热闹的闲人陆陆续续向刑场走去,柳西来等人也装作看热闹的,跟着走向刑场。 柳西来看向楚一飞,只见他临危不惧,无因等四位也巍然不动,唯有那袁无僧申请痛苦,一直在苦苦挣扎。几人当然也看到了楚一飞,只是他们没料到楚一飞会和那晚拦路抢劫的恶汉在一处。 只见那张知府安坐在监斩台里,品着名茶,神情好不悠哉,他见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心情更是舒畅,着手下一名官兵当众宣读众人的罪状。 “兹有贼首宣武山响马头子袁无佛,恣意妄为……” 围观群众有听过袁无佛大名的,顿时议论纷纷。 柳西来又嘱托了一遍张一标,丰富他万万不可鲁莽,一切听从号令,但仍感到心中惴惴不安,对李三说:“你先去……” 张一标听不清二人的话倒也不急,只是看着哥哥的眼神,心中悲痛不已。 不多时,太阳已升至当空,那张知府又命士兵喊道:“午时两刻已到,刀斧手准备。” 只见几个身形健硕的汉子,手持着闪闪发亮的断头刀,慢慢走向刑场,只等监斩官下令,便可开斩。 其中一名刀斧手问道:“启禀张大人,按照惯例死囚开口说话,或者由亲朋喂饭,不知这几人是否遵循惯例?” 那张大人怒道:“这几人都是罪恶滔天,就不必了。”他见这些贼子都按兵不动心中很是着急,四处看了看,只见并无人马袭来,围观群众中又似没几人是练家子,当下暗自纳闷:莫非是我太着急了?难道他们连兄弟的命也不救了? “大人,午时三刻已到,是否开刀问斩?”刚才问话的刽子手又问道,张知府忙道:“待本官亲自宣读一边他的罪状,再开刀问斩,以儆效尤。” 不一会,罪状便又读了一遍,张知府托再无推托之词,只得下令:开刀问斩。 那几名刀斧手,早已准备好,一声令下便举起大刀,正要向下砍去。 “尔等胆敢杀我哥哥!”只见张一标将开天斧向前一掷,人拽着斧柄,趁势一跃,两步就到了几名犯人身前,那斧子一劈,顿时将一名刀斧手劈倒在地,接着又一扫,剩下四名刀斧手急忙躲避,接着他斧子一斧劈开袁无佛脚上的镣铐,怒道:“你这狗官,枉法杀人,看我不砍下你的脑袋。” 袁无佛知这狗官设下了埋伏,心中正心急,忙取下嘴上之物,又夺了一把刀,替楚一飞等人解了束缚,这才对张一标道:“四弟,你不该来的,这狗官已埋伏下了重兵,今日你我怕是都难逃一死。” 那张知府见有人来劫死囚,居然很是开心,往前走了几步,冷笑道:“好个狂妄的开天斧张一标呀!怎的就你一个人来了吗?你大哥、二哥没有来吗?” “对付你这个王八蛋,老子一个人就够了。” 柳西来见他离布好的陷阱仅有几步之遥不禁惋惜不已。 忽然自南边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张一标笑道:“三哥,是大哥、二哥他们来了。” 只见一队人马急速驶来,为首的两名汉子,一人银枪黑马自然是宣武山二当家,混世银枪仲天集;另一人身着白马、手拿判官笔,圆脸怒睁,长长的胡子,自然是宣武山大当家,天王判官王天罡。两人身后跟着数百骑精兵,皆手持大刀、宝剑。 “来得正好!”张知府见对头来了,心中高兴不已,令身旁的官兵吹响集结军队的号角,准备决一死战。 这号角一响,不知从何处冒出大批官兵,四面八方而来,直将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柳西来看了看约摸有数千人,暗叫不妙。 正是仇人见面,两队人马眼看就要厮杀起来。 “擒贼先擒王!”仲天集纵身跃出,银枪一挺,直奔张知府而去。那张知府未练过武功,但他身边护卫挺身而出,挡下了仲天集这一枪,接着又有数人缠住仲天集,两队人马厮杀在一处,明显是官兵数量占优,宣武山的人虽然勇猛无敌,慢慢也开始落下风。 众百姓早就四散而去,而李三也奉了柳西来命走了。两帮人马火拼之际,居然无人管柳西来,他便这么站在刑场静观其变,幸好众人都集中在刑场东面,暂时没人踩到陷阱。 城中又有一批军队来了,这些人身披利甲,手中兵器精良,显然不是寻常官兵,而是作战军队,那张知府喜道:“各位,杀了这批贼人,我定向朝廷为各位请功。” “这下我方的战斗力就更弱了,需得想办法将这老贼引到陷阱处”柳西来暗道,奈何他不会半点武功,一时无计可施。 柳西来慢慢踱到那陷阱前,忽然那山崖处传来一声号角声,只见数十名手持弓箭的官兵,已瞄好像放,只等令下便可发箭。 宣武山众人被死死围住,上方又有数名弓箭虽时可发箭,真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各位好汉,再斗下去都是死路一条,何不听我一言啊!”张知府朗声道,“众士兵且后退三步!”那些官兵得令立刻后退三步,双方暂时停止交战。 “我所恨者,只这仲天集一人。今日各位只要交出他的首级,我便饶各位一命,同时上奏朝廷将各位招安,到时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原来张知府想到朝廷官军虽已占据了绝对上风,但是要拼死力战,难免会有伤亡,而且他所为者乃是除掉这个令他寝食不安眼中钉、肉中刺,无谓的死伤能免则免。 “此事万万不可。天集乃我义弟,我今日绝不会为了保全自己而害我义弟性命,我宣武山的人,只有力战而死,没有贪生怕死的。”大当家王天罡冷道,“你这狗官,今日你最好将我等尽数杀了,否则将来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亲手手刃你,为我山中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张知府料想这些人也不肯投降,大声道:“山崖上的人听着,他们胆敢妄动一下就万箭齐发,全给我射成马蜂窝。” “狗官,你要是敢伤我宣武山一人,我今日便把这臭婆娘千刀万剐了。” 第九章 杀人诛心 却是李三挟持了一个女子,纵马向刑场走来,官兵中有认识这女子的,连忙让出一条路来。原来柳西来刚才暗中吩咐李三去张知府家里抓一两个家眷来,不想这位知府夫人正一个人呆在院里,正好手到擒来。 “哎呀,夫人,你怎会落入这狗贼手中的?”张知府见是自家夫人被挟持,真是又恨又恼。他万万没料到这群劫匪居然胆大包天,去他府上劫了他的夫人。他其实巴不得这老婆被人害死,只是他有今日成就,全凭老丈人扶持,若是今日不管夫人死活,只怕自己的官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狗官,你赶紧下令让山上的人和此处的官兵全都撤了,否则我这便杀了你夫人。” “这……”张知府直冒冷汗,一瞬间他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只是感觉无论如何这些人马绝不能撤了,他已经与这些贼人结下生死之仇,若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那婆娘见他犹豫不决,骂道:“你这挨千刀的,是猪油蒙了心了吧,老娘嫁给你三十载,给你生了两儿一女,你嫌弃我人老珠黄了,便要借这些贼人之手杀我吗?” 张知府把心一横:丢了官运总好过丢了命。 当下怒道:“夫人,休要丢人现眼了。今日我若撤了官兵,只怕你我都要被贼子杀害。” 那婆娘倒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便不再多说一句。李三道:“狗官你为了乌纱,连夫人的命也不管了吗?”见这狗官依旧无动于衷,李三自怀里掏出一小匕首,大声道:“我李三生平从不欺负女人,今日只好破例了。”,他把那匕首在张夫人小腿上划了一下,顿时划开个口子。 那张夫人吃痛,大喊了一声,挣扎着想摆脱她,李三死死按住他的身子,骂道:“你这贼婆娘,要是再动我就花了你的脸蛋,戳瞎你的眼睛。” 那张夫人惊慌之下越发手足无措,又感觉自己小腿疼痛不已,又看看自己的小腿,只见鲜血不断往出冒,竟然晕了过去。 “好个贼子,你们杀了我夫人,我与你们势不两立。”张知府见状忙道,“请各位尽诛这些恶贼,为我夫人和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谁知那妇人却是在装晕,她登时醒转,骂道:“你们谁敢妄动!我父亲是京师户部侍郎,今日我丢了命,你们谁的小命也留不住。”,她又朝自己的夫君骂道:“你个没良心的狗贼,该杀千刀的王八蛋……” 张知府听他骂的滔滔不绝,倒也毫无愧色,朗声道:“诸位,我夫人是受反贼控制身不由己,今日她命由天不由我,绝不可走了反贼。” 他们对峙之际,柳西来悄悄走到楚一飞身旁,低声道:“楚弟,我在这狗官身前两丈处挖了个陷阱,你无尘师弟躲在里面伺机埋伏,你看有没有办法把这狗官引到陷阱附近。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拖久了,只怕又有援兵。”,说完指了指陷阱所在的地面。 楚一飞见这狗官管身边有一群护卫死死守住,宣武山众人又被挡在南边,他思量了许久,还是想不到办法能使这狗官孤身走到那陷阱旁。 柳西来忽然大声道:“张大人,小人有一良策可解今日之局面,不知他人可否听在下一言。” 张知府见是个年轻的公子哥,没有在意,笑道:“今日之事生死攸关,无非是生死相关罢了。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楚一飞指指身前的那片空地,走了过去,朗声道:“我就在此恭候,大人若是想听,不妨移步过来,可令双方人马都后退数步,若是我居心叵测,那大人可令山坡上的士兵将我射杀。要不要救贵夫人的命,全凭大人定夺了。” 那张知府冷笑道:“你们武艺高强,我才不上你们的当呢?你想骗我过去,那是痴人说梦。” “这狗官如此机警,看来今日的生死,全系碧云的成败了。”柳西来望向那山坡上,却见碧云正带人从后偷袭,官兵们没有察觉,一个接一个被拿下。 柳西来暗道“这丫头做事如此干净利落,倒是一号人物!”,此刻无人注意上方的情形,碧云顺利夺下高点后又命众人张弓备箭,瞄准下方。 这下情势瞬间逆转,只是碧云等人居高临下,视线正好被茅草屋挡住了,否则可趁其不备直接射杀了这狗官。 这时慢慢有人注意到了山坡上的情形,但只见士兵们似乎都换了衣服,官兵中一个头领装扮的人喊道:“大人,我们山坡上的兄弟出事了。” 这狗官兀自不信,怒道:“闭嘴,休要胡言,扰乱我军心。” 这时众人都抬头望向高处,宣武庄众人纵然喜不自胜,这些官兵们却一个个惊慌失措,张知府意识到情势不妙,怒道:“慌什么?你们可足足有三千人马,难道还惧这几百个贼寇不成。” 这些官兵本就是被张知府莫名拉来,才趟了这趟浑水的,早就有些不满,有的人暗道:就会躲在那说风凉话,有本事你站出来挨上一箭试试。顿时众人议论纷纷,颇有不满之词。 “各位兄弟,我们趁势拿下这狗官。”宣武山大当家王天罡见对方势弱,忙下令进攻,宣武山众兄弟门本就士气大振,再加上心中憋着一口火气,当下开始强烈反击。 “三弟、四弟,我们先助二弟拿下这狗官,余下的官兵自然不战而退。”王天罡也是心中痛快,当下一马当先,向那监斩台杀去,只是官兵数量太多,一时难以冲过去。 那张知府心里自是难受的紧,怒道:“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痴心妄想。” 但此消彼长之下,人数众多的官兵们却开始节节败退。 “正是现在!”柳西来见时机到了,忙举手过头,大声喊道:“射死这狗官!” 山谷上的人虽然没听见这声大叫,但是碧云却看见了柳西来的动作,她早就盼着这一刻了,忙喊道:“诸位大哥,瞄准那个狗官藏身的草房中,使劲射死他。” 霎那间箭如雨下,齐刷刷地射向那监斩台。 那张知府并不知道当中清醒,他见柳西来镇定自若,还指挥上方的人,知道今日的埋伏全是被此人破坏了,气急败坏的喊道:“你们过去两人,给我先把这个小兔崽子宰了。” “大人小心,上……”却是外围的一名官兵见上方射下箭雨好心提醒,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宣武山的一黑大汉一刀就劈死了。 张知府暗暗觉得不对,喊道:“众人护我!”,那些护卫急忙围坐一团,上方的箭刷刷的穿过茅屋,一批接着一批,也不知射中了多少人人。不多时,上方射来的的箭逐渐少了,变得零零星星。原来这三十人每人只带了二十只箭。 柳西来见那张知府在众人维护下居然只是腿上中了一箭,暗叹:射不死这狗贼,真是便宜了他。 柳西来心中又生一计,忙大声喊道:“你们的张知府已经被我等射死了,快快投降把!” 众官兵们离那监斩台太远,听到此言俱是大惊失色。 “你这该死的混蛋!”那张知府显然气得歇斯底里了,夺过身旁人的一柄刀,就向柳西来走来。 一众护卫见他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都怕出了草房被人射死,竟然跟随,张知府盛怒之下也未察觉,兀自提着刀走去。 众人忙着和官兵交战,也无人有瑕分身过来救柳西来。 上方的碧云看见此情形,心中甚是着急,可她手中并无兵刃,忙捡了颗石子,却见柳西来神色淡定,想起他布置的陷阱,心道:真是天佑公子,那埋伏布置的位置居然恰到好处。 眼见这狗官越来越近了,柳西来心里暗自叫好,只待他走到那陷阱处,便大喝一声:“无尘兄弟,还不动手!” 这一生似乎喝醒了那狗官,他陡然回头,发现自己身边竟空无一人,他面露寒意,一边大声道:“快来保护我!”,一边就要往回跑。 可是地下忽然伸出一只手,将他的脚拽住,接着又一个身影拔地而起,又将他死死的抱住。柳西来捡起一柄破刀,飞奔而去,抵在这狗官的心口处,大声道:“谁敢向前一步,我立马杀了这狗官。” 宣武山众人见此情形自是大喜,当下精神一振,如砍瓜切菜般,转瞬便有许多官兵丧命。 只见那混世银枪仲天集挺枪而来,他对柳西来道:“小兄弟,今日之大恩在下没齿难忘。这狗官可否交给在下,由在下一枪结果了他。” 柳西来见这人太过鲁莽,料想他是要报仇雪恨,忙道:“这可不可,留着他才能威胁这些官兵,若是杀了他……” 不等他说完,仲天集便道:“小兄弟误会了,在下并不是因私废公。你没在公门里干过,不知道这里边的规矩,若是走了贼子顶多是罚俸挨板子,可若是长官没命了,可是要掉脑袋的。我杀了他,这大批官兵为了保命,多半会投降。” 柳西来听他说的也有理,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仲天集却对那张知府道:“张大人,当日我连追七天七夜,才将大盗缉拿归案,可你一句不敬长官,就害我丢了职位。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那张知府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大声道:“好汉饶命呀,当日之事是我一时糊涂。对了,这位小兄弟,你叫他不要伤我,我吩咐手下放了你们。” 柳西来见此慢慢挪开手中的刀,示意无尘放开他,那狗官立马起身就要逃跑,却见仲天集银枪一挺,登时刺中他的心窝,这狗官终于罪有应得,一命呜呼了! 只见仲天集又将银枪一扫,那狗官的头颅顿时落地,直渐了一地鲜血。 仲天集拿起这头颅,大声喊道:“狗官的首级在此,谁敢不降的,与他一个下场。” 众官兵见仲天集威风凛凛,一柄银枪闪闪发亮,手中头颅的眼睛还睁得老大,心已寒了几分。那知府夫人见夫君惨死,晕倒在地,李三也不管她是真晕还是装昏。 “哐……哐……”,不知是哪个士兵先松开了手中的兵刃,不一会兵器落地的声音便络绎不绝。外围的那队精锐军队,见情况不妙早就悄悄开溜了,余下官兵都投降了。 “好一招杀人诛心!我算是明白在冷兵器时代,将领在手下们心中意味着什么了!”柳西来心中暗道,他又抬头看了看上方的碧云,料想她一定是竭尽全力,困难重重,向她竖起自己的大拇指。 第十章 明月初现 这一仗大捷又缴获数千兵马,宣武山几位当家自是高兴不已,都称赞柳西来神机妙算,柳西来却只顾看着筋疲力尽的碧云,笑道:“今日之事,全靠碧云了,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碧云才是豁出了自己的性命。” “两位哥哥都是好样的!”张一标赞道,不想众人却哈哈大笑,原来众人早就看出了碧云是个如假包换的小女子,只张一标毫无察觉,他见众人都在大笑,心中甚是不明,摸摸自己的脑袋,低声道:“我又说错话了?” 众人不敢多做逗留,急忙撤退。那袁无佛道:“我们想要拿的贺礼还在那高家庄呢?不如顺便劫了那庄子。” 众人都道甚好甚好,楚一飞和无因等人心中记挂那位番僧,也都表示同意。 浩浩荡荡的一行转瞬间就攻到祝家庄,将庄内人员一并擒获,那老庄主忙献出宝贝,王天罡结果欢喜金佛,笑眯眯地说道:“有了这宝贝,就好去办事了!” 楚一飞和无因救出那番僧,那番僧却道:“我不用救的,我在这有吃,有喝,很是高兴的。” 柳西来见这和尚皮肤甚白,似是欧洲人,很是好奇,问道:“你是欧洲大陆来的吗?”见那和尚点点头,他想起历史书上曾经提到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与大明有过交集。又问道:“你是西班牙人?还时是荷兰人?” “不,我来自英吉利海峡,你们大明的人叫我们英伦三岛。” “原来是英国人”柳西来暗道,“估计此时的大英帝国也正在崛起,不久以后便是日不落帝国了。可惜我大明帝国却在走向衰落。” 那番僧见他在想什么,问道:“我的名字叫史密斯,莫非你听说过我们国家吗?” 柳西来点头道:“当然,我在书上看到过关于你们国家的故事,你们的国家很厉害。” 那番僧却摇摇头,指了指楚一飞等人,笑道:“我爷爷以前来过你们国家,他说这里是他见过的最美好的家园,我就跟着他的步子,也来看看。你们国家很好,虽然有坏人,但是很好。你们国家的子民,有一种精神,这是我们那里的人没有的,那个词语怎么念来,我爷爷教了我很多次的,我怎么又忘了?” 他长叹了口气,说道:“我想起来了,是什么义,爷爷说那是只有你们中国人才能明白。” 柳西来朝他笑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是周易吧!” 史密斯摇头道:“我爷爷说你们的周易,很厉害,只不过我说的不是周易,是一口什么气?” “你说的难道是义气?” “对对对,就是义气,我爷爷在中国呆了十年,还是没搞懂这是什么气?” 柳西来心想:只怕不光是你搞不懂,我这个中国人也搞不懂这个义气。记得上法制史课时,老师让他们发表对古代传统文化与法制发展的见解,那时的他狠狠地批评了古代人讲的义气,认为这是一种脱离了道德标准和法律规范的东西,更多人是戴着所谓义气的帽子违法。就是这种所谓义气的泛滥,才导致中国普遍法制意识薄弱,而且没有西方人的契约精神。但是现在事情轮到他自己头上,他却不免重新掂量这个义字。他深刻的认识到在人命如草芥的古代东方,法律更多是用来束缚老百姓的,正所谓刑罚为主。老百姓之间的许多行为本来就是靠道德来约束,如果在没有这个义字,很难想象古代社会会变得如何混乱。 他思索了许久,想到了今日众人不顾自己的生死去劫法场,想到碧云为了完成使命差点丢掉性命,又想到自己在情急之下的所作所为,更是明白了义气对于古代人的重要性。但该如何向这个老外解释义气呢? 那番僧看看他,笑道:“我有些明白了。在我的家乡,面对朋友的提问,不懂就是不懂,但在你们这儿,不懂也不能说不懂。这就是义气吧?” 柳西来摇摇头,叹道:“所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们外国人是绝对不会明白的。”,那番僧显然没听懂柳西来的话。 柳西来又想起什么,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朗声道:“所谓义气,就是朋友之间行事要对得起天、地、良心。” 那番僧似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低声道:“你这句话,我要好好想想。我相信我比我爷爷强,在死之前,可以明白的。” 说完话,那番僧居然就转身离去,楚一飞等人叫他,他也不理,径直走了,也不知往哪个方向去了。 “阿弥陀佛,定是柳施主一番话,令大师茅塞顿开。大师佛性奇高,将来定可在异邦光大佛教。”无因大师叹道,他几位师弟们也双手合十,告别这位番僧。 柳西来暗道:希望他能搞懂这个我也搞不懂的义字!只是我这样做,不会改变了历史吧? 对“改变历史”四个字柳西来一直讳莫如深,他对物理学并未有深入研究,但是内心深处始终觉得自己千万不可陷入历史中,更不可妄自改变历史轨迹。 他思量间,无因o突然拿出一本书递到他身边,朗声道:“这是史密斯大师的馈赠,乃是大师祖父的遗物,我等愧不敢收。柳施主既是大师的知音,不妨代为保管。” 柳西来接过一看是一本经书,翻了几页,只见有一堆的英文,许多单词他倒是认得,似乎是写的东方见闻,他也顾不得细看,忙收入怀中。 不多时,宣武庄众人已将这庄子里的财物搜刮了个干净,满满的收获几位当家自然高兴的很。柳西来见他们颇有纪律,没有杀一人性命,也没有侵犯一个婢女,反而给下人们一人发了些钱财,让他们各自回家。 “这些人倒算是盗亦有道!”柳西来暗赞,他望向楚一飞,见他也颇有赞赏之色。 劫了高家庄,宣武庄众人就要回山了,众人忙一一告辞,柳西来见张一标有些不舍,笑道:“日后江湖再见!” 张一标却只对碧云笑道:“姐姐你很厉害,下次再见我还要和你连连。” 原来刚才众人已将碧云乃是女儿身的事实告知了张一标,刚开始他不愿相信,直到碧云亲口承认这才恍然大悟,他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女子,当下便追着碧云讨教了一番。 告别了宣武庄众人,他们也急忙踏上前往少林之路。经此一事众人团结了许多,也机警了许多,一路也不投栈,风尘仆仆的赶往嵩山少林。 这一日,经过一片密林,他们见这林子中的树木高大宏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听见林中隐约传来老人的呼声,本不欲理会,可越往前走这声音也越清晰。 又走了几步,只见前方有几个若隐若现的人影,众人想起往事,怕这林中又有劫匪,都小心戒备。 却见是两个白胡子老人被一根粗绳吊在树上,他们双脚赤着被齐齐绑住,头部离地面足有数丈,长长的白发垂在脸庞,不知被倒挂了多久。 众人欲靠近去看个清楚,碧云却拦住大家,低声道:“你看他们的手脚,似是有诈!” 柳西来看看他们的手和脚,一下便瞧出端倪,原来这两人须发皆白,可是手脚却无纹不皱反而白白嫩嫩的,哪里像是老人的手脚。 “可是有人来了!”这二人见终于有人来了,心中甚是高兴,左边一人呼道:“各位英雄,诸位好汉,可把你们盼来了,求你们大发善心,救我等下来吧。”。 这话说起来倒是神似老人的嗓音,只是众人知他们有诈,皆默不作声。这两人见他们无动于衷,拨开头发瞧了瞧,只见是几个和尚和年轻的公子哥,刚才说话的那“老”人又笑道:“诸位大师,我佛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快快大发慈悲救我等一命吧!” 柳西来心想:这两人倒是很会演戏,想必拦路打劫的匪盗,埋伏了陷阱就等人上勾呢! 他们几人无心和这些劫匪纠缠,忙驱马避开他们。 见他们就要离开,右边的人却喊道:“各位爷爷,高抬贵手啊!”,刚才率先说话的人喊道:“给我闭嘴,叫你不要说话,你们不会模仿老人说话,一开口就会露出破绽,就更别想会有人救我们了。”他这次的声音却和刚才的截然不同,想是他本来的声音。左边的人却喊道:“你才给我闭嘴吧!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们何至于被人吊在这儿。”,两人也忍不住你一言我一句,顿时吵了起来。 无尘小和尚觉得奇怪,问道:“你们这些劫匪,如此做作,拦路抢劫就罢了,也算凭本事吃饭,何必要这么装神弄鬼。” 见终于有人理他们了,左边的人忙道:“好心的小和尚,你救救我们吧!” 眼见这几人就要驾马而去,右边的人却忽然喊道:“慢着,你们是少林的和尚吧!我们知道少林寺仇家的秘密,你们放我们下来,我就告诉你们。” 众人只觉得这几人图谋不轨,但听见他说到少林仇家,互相看了看,无尘小和尚道:“他们怎知少林寺遇到仇家了?” 几人不知此话是否有诈,顿时面面相觑。 柳西来却笑道:“哼,你们两个下三滥的强盗,休要再胡说八道了?装神弄鬼扮成老人,真是不知所谓。” 右边那人却道:“我等已经被吊了两天两夜了,再吊下去命都保不住了,哪里还敢骗你们?”,他见几人眼神中尽是怀疑,忙道:“你不相信,我就先告诉你,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我们本是一个小镇上的乞丐……” 第十一章 远方侠客 原来左边的那人叫张大旦,右边的叫做武二牛,他们二人本是河南张家镇的普通老百姓,只靠家中的一亩薄田度日。可近几年官府无端增税,这一年全国干旱,收成锐减。县太爷要收拾他们这些交不起税的人家,竟命人活活打死了他们的父母。那时他们还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只好行乞度日。奈何别人见他们身材高大,连饭都讨不到,他们只好装作成聋哑老人,这才勉强度日。 一日,忽然遇到个黑袍客,那人给了他们每人十两银子,要他们不分昼夜驾着马车在十五日内赶往嵩山少林,他俩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就答应了。他们先载着黑袍客到了河北一个镇子,接了个重伤的汉子,然后便一路赶往少林寺。他们两人日夜轮流休息,一路上吃喝开销都由黑袍客负责,虽然十分幸苦,但想想银子倒开心自在。 那重伤的汉子本来脸色枯黄,一副短命相,可只几日他的伤势居然逐渐恢复。 他们装扮成聋哑人已经数年,一路上倒也没被人识破。但前天夜里,不知如何露了破绽,那汉子发现他们是假扮的聋哑人,就要杀他们,却被那黑袍客拦住。两人大打出手,那重伤的汉子打不过黑袍客,黑袍客就想了个办法,将他们吊在树上,让来老天决定他们的生死。 “他们刚开始还以为我们什么也听不见,说话也肆无忌惮。我们倒也无心偷听别人的秘密,可还是听到了不少。我知道他们是奉了首领的命令,要他们务必在十五日内赶往少林,要去为难少林寺的和尚。”最右边的那汉子继续说道,“这事可是千真万确,你放我们下来,我便再告诉你们一些事情。” 众人看向柳西来,仿佛此事由他定夺,柳西来忙道:“这汉子,你最好把话一次都说清楚了,我们赶时间,可没空听你们废话。你说情楚了,我们再决定救不救,你不说,那便哼……哼……” 右边的汉字也无计可施,忙道:“我说,我说。我听倒他们是什么明月庄的高手,又说是奉了如大人的号令,要他们赶往少林寺。”,那汉子刚一说完,左边的汉子又道:“那日我听到那重伤的汉子叫那黑袍客名字,好像大名叫作什么侠客,那黑袍客也称呼那汉子九哥。” “哼哼,你们两个混蛋,随便编了个名字,就想糊弄我们,哪有人会起个名字叫侠客的?”柳西来见他们满嘴胡说八道忍不住怒道。 楚一飞却神色凝重,问道:“你说的那个叫侠客的,可是无发无眉面色黝黑,腰间挂一条长鞭,赤着脚从不穿鞋?” 两人忙点头,可他们这头一点却甚是滑稽,脸上的头发不停摆动,但他们却很高兴,一起道:“是了,是了,我们没说假话。” “那被称作九哥的,可是生得极其俊美一副书生打扮,但是脸色煞白,看着一副短命相。”楚一飞又问道,这下两人已是狂喜,不住的点头。 “楚弟,莫非这明月庄不是他们编的?还真有人起名叫做侠客的?”柳西来心里已经接近崩溃:居然还有人不知死活,起了个侠客的名字。不怕被别人狂殴致死吗? “不错,那两人定是明月庄的九天王和六金刚。明月庄,我早该料到是明月庄!除了明月庄的十大天王和八大金刚,谁还能让少林寺如临大敌,发出千年未见的六祖禅令!” 柳西来见楚一飞的神色甚是凝重,问道:“楚弟,莫非这几个什么天王、金刚的都是绝世高手?那什么明月庄的又是什么鬼地方,怎的父亲从来没和我提过?” 楚一飞看了看远方,眼光中居然有一丝寒意,柳西来从未见楚一飞露过如此神态。无因几人也未听过这明月庄,不解为何楚一飞会如此失态。 “这十大天王和八大金刚都是江湖中忽然冒出来的高手,他们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非同凡响。我去年奉家父之命,千里追踪采花贼花飞狐,那贼子甚是狡猾轻身功夫也很了得,竟然从我手中逃脱了。后来却听说他在江南被人给活生生折断全身筋骨而死。不仅如此,江南雷家堂堂主被人割了四肢,山东聚马庄庄主被剜掉心脏,这江湖中种种匪夷所思、灭绝人性的惨案,据传都是明月庄的头领所为。这半年来命丧他们手下的好汉少说也有四五十人。江湖中人过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可谓生死有命。但他们杀人一不为财、二不为仇,江湖中人都说他们是地狱来的勾魂使者。只可惜见过他们真面目的人大都死了,关于他们长相的描述也都成了传说,众人要寻仇竟也无从下手。但是以往他们残害的都是些小门小派的人,这次不知为何竟然会大张旗鼓地挑战禅宗圣地少林寺?” 众人听他所言,心中不禁有一股寒意。 柳西来却想:你大可放心,少林寺传承千年,直到二十一世纪依然风靡全球呢!,嘴上却道:“兄弟放心,既然六祖禅令都出了,天下闻令而来的少林弟子难道还奈何不了这十八个恶人?” 楚一飞忙道:“这天下藏龙卧虎,少林弟子更是何止千万,也是我多虑了。算算时间,再过两日便是明月庄众人约定的日期了,我们可要快马加鞭。” 众人齐点头,便要策马前行。 “众位好汉,你们可不能言而无信呀!” 待众人策马走远,楚一飞回首,手一挥,只听“嗖”的一声,一石子破空而来,正击中那根粗绳。 “哎呀……”这两人差点给摔个半死,不过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第二天上午,众人终于到了名扬天下的嵩山山脉脚下,望着这巍峨的天下名山,众人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 中岳嵩山自古以来便是显圣名山,众人都没来过这嵩山,自是感叹其威严、峻拔,柳西来望着这高山,心中生出一股敬畏之意,心想:古代的人单凭自己一手一脚,竟能在这大山上开宗立派,真是令人敬佩。 远远地望去,只见两座山脉拔地而起,太室山宽厚高达,宛若一堵巨墙拔地而起,少室山险峰簇拥,似一朵半开的莲花。少林寺位于少室山顶,所谓少林便是少室山之密林也,众人见密密麻麻的树林之中留有一条小道,直蜿蜒至山峰之中,名满天下的少林寺就在眼前了。 众人忙策马而上,不过是便到了驻马坡,此是因禅宗每日前往少林礼佛的弟子为数甚多,少林寺僧众便特意在此一山坡处建此驻马长坡,一是可供客人安顿马车之用,二是使来人自此徒步登上少林,显得求佛之虔诚之心。百年来逐渐演变为约定的习俗,早有知客僧在此等候,见是几名佛家弟子,一一合十敬礼,问道:“不知是哪位寺里的大师千里前来,我少林不胜感激。” 无因大师忙道:“阿弥陀佛,我六人俱是法门寺法会大师座下弟子,是奉了六祖禅令,特来此除魔卫道、保护祖庭的。”,他又指了指柳西来和碧云,道:“这位公子和姑娘乃是我五师弟至交好友,得知少林有难,特来此相助。” 碧云闻言略感诧异,随即醒悟:原来这几位大师早看出我是女儿身了!只是这一路上未点破而已。 少林早在唐代武则天驾临后就改了女眷不可入寺的规定,况且此时又是非常时刻,那知客见又来了诸多助力,高兴道道:“如此便请诸位上山吧,师傅们正在商议明日御敌之事呢!” 几人忙往山上走去,却听见身后有人急步而来,这人显然是走得累了,气喘吁吁的,那知客僧见是个书生装扮的中年人士,忙拦住他,朗声道:“施主,近日我寺内有大事,自三日前日起已闭寺不再会客,还请施主先回吧。” 来人却笑道:“大师你莫要唬我,前面几个人策马而至,你笑脸相迎,也不拦他们。我如此虔诚赤脚登山,你却横加阻拦,此是何理呀?” 那知客僧忙道:“有朋自远方来,我寺自当欢迎,只是这几日有邪魔外道来犯,为了贵客的安全,还情施主先下山去,改日再来吧!” 来人却依旧不依不饶,笑道:“你千万不要拿这些事来吓我,天下在危险的地方我也去过,何惧这区区的邪魔外道啊?” 知客僧挠挠头,不知该如何处理,来人又道:“想当初我在雁荡山顶,一人走在那脊直的山顶,何曾惧怕过?我徐霞客的大名,或许你少林弟子未曾听过,但我今日既然没日没夜的赶来了少林寺,便是粉身碎骨也要踏进这寺门。” 几人听到这“霞客”二字,俱是心中一惊,楚一飞登时想到明月庄的十六金刚,忙回头看去,只见来人身形枯瘦面色黝黑头戴灰冠,形若巍峨的皇冠,冠前置有卷云状的筒形饰,手提一根竹杖,居然是一路赤着脚走来。 楚一飞如临大敌,拔出手中长剑,问道:“你急冲冲的赶来少林寺,所为何事啊?” 徐霞客见是个英俊少年,笑道:“你为的是何事,我便也为的是此事,大家目的相同,该当同道而行才是。何分彼此,将我拦在此地呢?” 楚一飞心中纳闷,怒道:“大胆贼子,我和你如何会是同道中人?你还不快速速招来!” 柳西来却想起了徐霞客的诸多故事,问道:“你是徐霞客?是那个游历了多半个中国的徐霞客吧?你是一边游历,一边写游记吗?” 那徐霞客闻言,惊讶地看着这少年,问道:“你这少年居然听过我的名字,我徐霞客什么时候如此出名了?” 第十二章 众僧议事 柳西来见真是徐霞客,心中高兴不已,他对明史知之甚少,但对徐霞客还是有些了解的。徐霞客被称为“千古奇人”,一生志在四方,游遍了多半个中国,可说是达人所知未达,探人所知未知。 徐霞客见柳西来笑而不语不知何意,突然醒悟,惊道:“好少年,多亏你提醒了我,我这许多年来只重游历贪图自己享受,却未能详细将自己所见、所闻、所思一一记录,真是太不该了。” 原来徐霞客此时已经游历了诸多地方,也曾想着多做记录,可每天要日行百里之路,常常累的腰酸背疼,这记录一事便耽搁了,经这少年一提醒,他想起当日的初衷,不禁感慨练练。 楚一飞尚自怀疑,柳西来笑道:“楚弟,这是误会。我曾听父亲提起过这位奇人,他一生志在游历四方,经历数次生死险阻,依旧不屈不挠,实是一位坚韧不屈的真君子。先生之霞客,乃是慕晚霞之客,至于那明月庄金刚的侠客,就不知是哪个侠客了。” 众人这才释然,徐霞客见今日遇到一知己,顿时笑容满面,大声道:“这位小兄弟真是是我的知己,美哉,痛哉。” 无因大师见徐霞客是真性情的好男儿,忙道:“这位施主,不是少林寺拒人千里之外,而是此时确实是非常时刻,施主上了山去,恐怕有性命之危!” 徐霞客摇摇头,叹道:“若是贪生怕死,我只管在家呆着便是,何必千里远行呢!” 柳西来暗自赞叹,笑道:“我们不必再多说了,我听闻过这位先生的许多传奇事迹。他一路行来想必历经了数次生死,都未曾怕过,今日少林寺他是去定了。” 徐霞客点点头看向那知客僧,知客僧无奈道:“此事还需禀告寺中长老定夺才是。” 徐霞客见此,忙向柳西来求助,柳西来笑道:“小师傅不必犹豫,若是贵寺长老问起,只说我等是一起来的便是了。”,柳西来朝无因使个眼色,无因也道:“所谓万般皆修行,这位施主所作所为小僧也甚是佩服,便请随我法门寺众人一同上山吧。” 那知客僧闻言未再阻拦,几人忙向少林寺门走去。柳西来见徐霞客光着脚,便请他坐上自己的马,问道:“先生为何不穿鞋吗?难道是为了表示朝佛的虔诚心意吗?” 徐霞客却笑道:“傻小子,只因我出发时没计算好时日,这一路走来用尽了盘缠,实在没办法卖才了那双好鞋换了点银子,这才不至饿死。” 众人见他如此尽皆莞尔,心中对这位奇人啧啧称奇,无尘更道:“阿弥陀佛,先生真是奇人。”,无因也道:“待会上了山门,还望谨严慎行,一切小心为上。”。 徐霞客笑道:“大师放心,我晓得其中道理,少林遇到为难之事,你们是前来相助的。我徐霞客走南闯北,只为一睹大好河山,可不是那多事之徒。” 不多时,众人已到少林寺门口了,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千年古刹,心中都有些许激动。但见少林寺前有一泓清水慢慢流过,众人踏过这清水,终于到了门口。徐霞客忍不住前去敲门,边敲边道:“寺里的高僧们,快来开开门吧。” 许久,才见这千年古刹的大门口缓缓打开。 却见几个面色凝重的黄衣僧人站在门口,为首的僧人凝视了几人一眼,低声道:“你等是受了六祖禅令前来护寺的吗?为何姗姗来迟?” 无因忙道:“我等是法门寺法会大师门下,因前些日子家师不幸去世,我等便来得晚了些,万望恕罪。” 言罢,无因取出六祖禅令,那僧人接过,这才面色稍缓,问道:“你们倒是会挑时候!” 无因也不多说,只点点头,那僧人道:“你即是法会的弟子,也算我师侄辈,你可叫我正观师叔。眼下众寺的师傅们都聚在大雄宝殿外议事,我这便带你们过去。但是你们进去后万不可造次,一切听长老们的安排。” 众僧双手合十,缓缓踏进了少林寺。柳西来和楚一飞见这少林和尚态度如此恶劣心中颇有不满,徐霞客却是不管不顾,一颗心早就飞进寺里。 徐霞客见这千年古刹,果然古朴清幽,处处透着佛家气息,真是一草一木皆具佛性,心中大喜,低声道:“少林寺果然名不虚传,好地方,好地方。” 众人穿过一条长长的石道,见前面有一间威严雄伟的大殿,便是大雄宝殿,殿前一片宽阔的空地上此时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足有上千之众。 殿前摆放了六张椅子,有六位高僧正襟危坐。从左到右依次是,少林罗汉堂首座净闻,少林达摩堂首座净玄,相国寺方丈悟心禅师,少林方丈净空,少林戒律院首座净见,少林武僧总教头净意。 下首的僧人门分作数十列,左边几列皆身着黄僧衣,年龄大小不一,乃是是少林武僧。又有约十多列人,身着颜色不一的僧衣,有灰、有红,有深、有浅,每列队伍少说也有二三十人,有几列队伍末尾还站着数名俗家弟子,这些应是各大寺庙前来护少林寺之人。 正观和尚递给无因一本册子,吩咐他们排成一列站在最右边,低声道:“不可妄言,听长老们安排便是。” 那中间坐着的几位大师却不说话,余下众人也没人敢开口,只是静静的,似乎刚才言谈间颇有不快。 无因大师打开那册子一看,里面写的是此次前来护寺的众寺僧人的名字和辈分,从左到右依次是: 相国寺:主持悟心禅师,年岁近百,门下四十名弟子。 法华寺:主持净如大师,率门下四十六名弟子 菩提寺:主持慧能禅师,及门下三十六名弟子。 灵隐寺:慧里禅师,门下二十六名弟子 比丘寺:迦持大师,门下十六弟子 天台寺:释准禅师,门下十六名弟子 宝庄寺:净淘大师,门下十六名弟子 宝塔寺:惠智大师,门下十六弟子 法门寺:主持法会大师,门下十名弟子。 本来天下出自少林的禅宗寺院数不胜数,愿意舍生护卫禅宗圣地的僧侣数不胜数。但是此次少林陡然发出六祖禅令,时间太过仓促,许多寺院的弟子都未赶到。无因见这册子上写着法门寺弟子十人,心中愧疚,忙合上那册子,递向后方。 又过了一会,六位高僧中较年轻的净见起身,朗声道:“各位前来相助,我少林自是感激不尽。但是主客有别,这发号施令的首领,非我寺主持,净空大师莫属。” 中间白胡子净空大师顿首道:“阿弥陀佛,师弟所言甚为不妥,此事关乎我少林千年之威名,老纳之名声微不足道。”。 原来少林寺得禅宗八寺近两百名弟子前来相助,全寺上下都甚是欣慰。众僧召开大会商讨明日御敌之策,却是你一言我一语,各有各的想法,说到后来颇有话不投机之感。于是众僧商量,不如推选一位首领,由他主持此次盛事发号施令。本来少林主持净空大师德才兼备,是首领的第一人选,众僧也都敬佩他。但是偏偏相国寺的悟心禅师论辈分比净空大师的长一辈,况且大家同为禅宗弟子护卫圣地,也应不分彼此,于是这推选首领一事,便僵持不下。少林寺诸僧自然支持净空大师,其余寺庙的有支持净空大师的,也有支持悟心禅师的。两位大师虽然都百般推辞,但奈何众口难齐,一时竟难以选出。 柳西来打听清此中缘由,心中讥笑:大难临头了,这些和尚还在沽名钓誉,忙着推选什么首领,真是可笑可笑。楚一飞见他神情古怪,低声道:“莫非你有什么好办法,能在名满天下的净空大师和德高望重悟心禅师中选出一位来,又能令众人心服口服?” 柳西来见他神情凝重,笑道:“楚弟你也着了这几个和尚的道了,他们只不过是贪图虚名,哪里是在真心诚意地推选首领!” 楚一飞摇头道:“你所言倒是有几分道理,少林作为主人,自然不愿意让别人担任这天下禅宗首脑。可你却也不知道此中关键所在,这首领固然是要指挥大家,但最重要的是要凝聚众人,使人心向齐。此事可谓成败之关键,马虎不得。” 柳西来依旧不以为然,他是二十一世纪的人,自来自往惯了,自然不明白精神领袖的重要性。身后的徐霞客却拍拍他的头,笑道:“小兄弟,你可见过猴子争大王?” 柳西来知他有意调笑,回首笑道:“先生意有所指?”,徐霞客竖起两只手指,笑道:“猴群里只能有一个大王,人却不一定的。” 柳西来登时醒悟,忙向前方的楚一飞道:“由这两人共同担任首领,如何啊?”,楚一飞眼前一亮,忙向前方传去,不多时便传到无因耳中。 他们一人一言,早有别的寺庙的和尚注意到了,见他们小的小、老的老,竟然还带了个女弟子,顿时议论纷纷。 上座的六位高僧,也都注意到了新来的这一群僧众,朝他们点头示意,无因等人忙合十回礼。众僧见这六位大师没有责怪之意,便不再言语。 武僧总教头净意大师起身道:“诸位,此事当速速决断,即是除魔卫道,自当以武术御敌。不如以武一决高下,以胜负定夺首领之位。” 净空方丈见他如此,正要出口阻拦,却见净玄、净见两位师弟齐齐看向自己,示意他不必阻拦。 净意望向众僧,见无人反驳,接着道:“只是两位大师不谊屈尊,不如由老衲代我少林出战,不知相国寺派出哪一位高僧啊?” 相国寺僧人见他目光扫过,都低下头不敢相对。要知净意大师掌管少林武僧已有二十年之久,可谓威名赫赫,相国寺僧众自知不是对手,无人敢上前应战。 “诸位大师,小僧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沉寂之际,却忽听到一道声音传来,忙向说话的人看去,却是法会寺的无因。 第十三章 大战前夕 只见无因双手合十,朗声道:“我辈佛门弟子习武,为的是强身健体、以武止戈。当此危难之际,自当戮力同心、合力御敌。想我六祖一花五叶,终使禅宗大盛。其后传下六祖禅令,命我等在危急时刻摈弃门户之见同心护教。大家若是在这圣地为争夺首脑之位,大打出手,未免有伤慧能大师只传法钵不传法衣之意!” 众僧听他所言,皆是双手合十,一起道了声“阿弥陀佛!”。 那净意大师倒也不恼,问道:“这位大师既如此说,想必是有什么妙法,我等洗耳恭听。” “六祖曾言:人人皆有佛心,人人可成佛陀!因此才废了传法衣指定接班弟子一说。两位大师都是德高望重,小僧何德何能如何敢冒天之大不韪在二人中选出一位来。” 众僧听他说了半点,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尽皆哗然。 “不过,小僧以为既然选不出来,索性就不选了,二位同为禅宗领袖,如今并肩作战,互为辅佐岂不是更妙?” 这话一说出来,顿时一片寂静。 无因这一语可说是点醒了众僧,悟心禅师和净空方丈都对他点头示意。众人争吵了半晌却没人意识到,原来可以不用争、不必抢,两人共同统率群僧,还可以互补长短,也不失位一桩美谈。这看似是一种妥协的策略,其实却是极富智慧。要知即便是四大皆空的有道高僧,也很难放下争胜执念,佛门弟子数千年来明争暗夺的先例可谓数不胜数。 徐霞客能在片刻间想通此节,足见其看透人生的豁达。 众僧又议论起明月庄,不解为何少林会与明月庄结怨,净空方丈道:“此事贫僧正欲说与诸位。两个月前,净意师弟率领本寺一百零八位僧兵前往福建南少林演练交流,在归途中……” 原来是净意大师率领一干弟子返回少林途中,收到附近玄业寺主持感业大师的求救信,他忙率众僧兵前去相救,到了玄业寺才发现寺内上下僧众全都遇害,方丈感业大师四肢被人以大力折断,余下僧众身体尽皆残废,有的断手断脚、有的眼睛被戳瞎。追问之下才得知感业大师无意中得罪了一个白袍僧人,那僧人上门挑战,他力战不敌,被那僧人手中棍棒硬生生打断了四肢。净意大师忙率众弟子追逐这个恶贼,终于在成功拦住了这恶贼。 “师弟立刻与这贼子交手,竟发现此恶贼似乎身法与自身少林功夫相似,两人的拳脚功夫不分胜负,师弟便更加笃定这贼子定是少林出身,本想擒他回寺里。不想对方另有恶招,他们竟趁我师弟与贼子纠缠在一处时,暗中埋伏将我少林一百零八名武僧的手脚全部打断!” 闻此,众僧自是大惊,少林的一百零八名僧兵个个武艺高超,这批贼子竟能有如此能耐,实是令人不敢相信! “那贼子还扬言要在两月之内攻上少林。净意师弟将受伤的弟子们安顿在南少林后,立马回来报信。这批贼子心狠手辣,而且武功高强,我和诸位师弟商议此事,都觉其中恐有阴谋。不想在十五日前,寺内忽然射来信笺,对方竟主动挑衅,那信中写道:闻少林宝刹千古闻名,明月众人十五日后登山拜访。我等猜想,前些日子打伤我少林弟子的便是这明月庄的高手。本寺折了一百多名武僧,元气大伤。为免千年圣地一朝遭毁,这才发出六祖禅令,召唤各位前来相助。” 净空方丈叹了口气,道:“江湖传闻,这明月庄有十大天王、八大金刚,共一十八位高手。也不知何时这些人开始四处挑衅,所到之处竟无一人幸免。我等以前从未听过这明月庄,更对庄内的高手一无所知,明日一战各位务必小心为上,不论对对方提出单打还是混战,需得听悟心禅师与贫僧的命令行事,如有违背寺规处置。” 众僧点头称是,那悟心禅师已近百岁高龄,头发花白,但胡子却是黝黑,只见他悠然起身,朗声道:“诸位大师不必多虑,邪魔外道而已,正好趁此机会将其一网打尽。” 众僧有又商议了一阵,将前来相助的各寺高僧门善使的武术一一记录,问到法门寺众僧时,楚一飞道:“本门弟子精通罗汉拳,善使剑法。” 天色已晚,众僧用了晚饭,便散了去。早有知客僧安排各寺的僧人休息,法门寺众人被安排在一间房,房内是个大通铺,足足能睡十多人。 众人用了斋饭却毫无睡意,索性便聊起天来。 “这明月庄甚是古怪,也不听各门各派与他们有什么仇怨,只因言语不和,便大打出手重伤对方。”楚一飞道,“这次他们敢公然挑战少林寺,实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众人都没听过这明月庄的事迹,心想:这些人四处害人,也不知所为何事? 徐霞客虽然游遍天下,可还从未参与过武林争斗,大声道:“此事甚妙,少林寺武术传承千年,正好遇到这千年难得一遇的对头,我也正好能大开眼见了。” 无尘小和尚却道:“这些恶人作恶多端,死后一定会下阿鼻地狱!” 柳西来道:“这些人难道是想要一统武林吗?否则为何如此大张旗鼓,居然敢挑战少林寺!” 众人虽然对这明月庄之人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但是还是相信少林寺传承了数千年,一定可以转危为安。 “徐先生,不如你给我们讲一讲你这一路走来的有趣见闻吧?”柳西来见大家都沉默不语,便故意转移话题。 “要说我的故事,那可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你们想听哪里的故事?”徐霞客自袖内摸出一块古玉,边在手里把玩,边想:哪一段经历最有趣呢?真是太多了,一时居然不知从何处说起。 柳西来见他拿着的这块玉形状奇特,问道:“先生这块玉可有什么故事吗?” 徐霞客笑道:“这块玉可是难得的宝贝,价值连城呢!” 柳西来笑道:“先生怕是唬我吧?你既然身怀这宝物,为何却要卖了鞋子换盘缠呢?只怕这块玉一文不值!” 徐霞客道:“这玉佩对我意义非凡,我可不能为了吃饭把它给卖了。不过,你这一问倒提醒了我了,我便给你讲讲我和这块玉的主人的故事。大概是三四年以前,我游历北岳恒山而归,心中正回味无穷,不能自拔。某天夜里,朋友推荐我去见一位举世闻名的大人物,我们便泛舟而去,在风雨交加之夜,来到了烟笼碧水的虞山西岭。当时我看着夜色实在是美极了,不肯离开,那抚水山庄的主人邀我进庄小聚,我却斗胆请人家来船内相聚。” 众人都安静的听他见故事,只碧云低声笑道:“徐大叔你是豁达、爽直之士,但恐怕对方也难免会觉得你不懂礼数!” “我当时也是一时兴起,可对方居然毫不气恼。当夜,天公虽然不作美,但我与他便在舟内秉烛夜谈,畅谈心中的理想和抱负,很是快哉。不想他作为鼎鼎大名的文豪,居然对我大加赞赏,我与他真有相见恨晚之意。次日离别,他赠给我此玉佩,言道此玉佩是他自幼贴身佩戴的灵物,可保我此后旅途中消灾解难。自此我便随身佩戴,从此以后果然少了许多无妄之灾。此等宝物,我自然不能舍弃,况且朋友之馈赠,情义值千金啊!。” 徐霞客见众人都沉默不语,笑道:“你们一定想不到这位了不得的人物是何方神圣?他便是名扬天下的文坛领袖,东林党中的谦谦君子,虞山先生钱谦益也!” 众人也都听过钱谦益的大名,徐霞客提起钱谦益赞赏之色溢于言表,柳西来见他们这等神情,不禁暗道:此时钱谦益名声是大,但徐霞客日后威名流传千古,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那钱谦益也只是萤火之光而已。 徐霞客又讲起他在泰山的经历,讲完泰山又接着说起他在黄山上的神奇经历。 “那黄山上山路陡峭,结冰路滑,我只能靠铁杖凿冰缓慢前行。众僧见了我,都大惊,因为大雪封山,僧人们已两月不曾下山。夜间我与他们一起品斋饭,喝粗茶,好不快哉。那寺里的主持见我双脚冻得赤红,不仅赠给我一双僧鞋,还……” 徐霞客正在兴头上,却见众人似乎都已经睡着了,只碧云张着大眼睛看着他,便低声道:“小姑娘,你也早些睡吧,明日恐怕会有诸多凶险,还是养精蓄锐的好。” “徐大叔,我还想听您给我讲黄山上的故事呢?” 徐霞客却道:“快睡吧孩子,明天我再给你讲也不迟的。” 不多时,碧云也睡着了。徐霞客却毫无睡意,走出门外,坐在屋外的石凳上,想起昔日的时光,叹道:“黄山上的九日,胜过凡间的九年呀!” 第二日一大早,少林寺众僧便备了斋饭,众人吃了斋饭,忙去大雄宝殿会合。 “禀告方丈及悟心禅师,有一十七人策马而来,他们到了驻马坡也不下马,直奔我寺门而来。” 该来的终究来了! 第十四章 同门之争 净空方丈知贼子势大,索性命弟子打开山门,众人便在大雄宝殿前等候,不多时便听见马蹄声渐近,有一十七骑飞奔而来。 这十七人身着黑袍,脚下的马却都是赤红色,脸上带着面罩,看不清相貌。他们到了寺门口,齐齐下马,往寺内走来。只见一人走在最前,身后的人并作两排,每排有八人。 为首的黑衣人边走边道:“明月庄众人前来拜访!”他的声音沙哑,又很有沧桑感,似乎是五六十岁的老人。 但这句话中气十足,轻飘飘的传到众人耳中,竟好似人在身边说话一般。十七人进了寺门,直奔大雄宝殿。只见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站了不下五六百名僧人,僧衣的颜色也不尽相同。 一人忽笑道:“二哥你瞧,这少林僧人怕了我等,居然请了帮手。” 为首的黑衣人道:“十四弟莫要胡说,少林和尚最是沽名钓誉了。必定不屑干那以多欺少的勾当,况且他们便是一拥而上,咱们也不必畏惧。” 这些贼子居然出言讥讽,众僧人都是心中有火,那武僧总教头净意大师想起重伤的弟子们,忍不住斥道:“好贼子,你们布下埋伏重挫我少林一百零八名弟子。现在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真是厚颜无耻!” 那为首的黑衣人却冷笑道:“那日,确实是我明月庄八大金刚带了庄内五十六名好手一起出手。可我等一没下毒,二没使诈,以少胜多,堂堂正正的打败了你们少林武僧,要说起恶人先告状,恐怕是你们少林弟子爱做才是。” 净意心中怒火大作,净空方丈忙道:“师弟稍安勿躁!今日自当与这些贼子做个了断,也不急在这一时。” 待众人到了大雄宝殿,众僧四散开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那为首的黑衣人朗声道:“明月庄二天王止虚子携庄内众人,前来拜会。” 接着众人一一报上名号,三天王叫做百里英,四天王诸葛深,五天王孔秀,六天王司马澹、七天王蔡阳、八天王李凤蓝、九天王崔柏、十天王魏胜。 那八大金刚却不报上自己的姓名,只报了个外号:金刚客、妙公子、虚无侠、自在大夫、辟毒师、神侠客、除灾人、随求生。 “十五日前诸位留信,说要来拜访,我寺知道诸位所到之处非死即伤,便邀了禅宗各派前来助阵。今日你等只管划下道来,无论比试拳脚棍棒还是轻功暗器,我禅宗弟子都一一奉陪。” “禅宗弟子?七弟,你且来和这些个和尚讲讲道理。” 一人悄然而出,缓缓摘下面纱,他面部似是受过重伤,半边脸塌陷进去,容貌已毁,剃个光头倒像是佛家弟子。 “净意大师可还记得在下啊!” “你便是那日缠住我,害我无法分身的恶贼!” 那人点点头,叹道:“诸位高僧,你们可还记得当年少林藏经阁失火一事啊!” 净空方丈想起多年前往事,猛地想起一人,忙道:“莫非你是,悟性……,不可能呀,悟性师叔早就跌下山谷,重伤而死了。” “不错,悟性和尚早就死了。经那一劫,他早已叛出少林寺,也不再是佛家弟子,从此世间再无悟性和尚,只有明月庄七天王一棍擎天蔡阳。” 净意道:“我想起来了,悟性师叔是带艺入寺,在出家前他的名字好像便是蔡阳。” 蔡阳冷笑了几声,叹道:“二十年重归故地,早已物是人非了。今日我前来,便是为了报当年被逐之仇。”,他看了看那大雄宝殿,笑道:“那天夜里藏经阁遭遇大火时,相国寺悟心禅师也在场。大家明知是有恶贼处心积虑、蓄意而为,却偏偏把罪名怪罪到我头上,还命戒律堂的人把我的手脚打断,如此凶残的手段用在一个尽了本分的无辜之人身上,你们这些高僧不觉得愧疚吗?” “阿弥陀佛!”悟心禅师叹道,“此事于情确实处置不妥,但是少林祖师定下的规矩,已传承近千年,我辈不可不遵啊!” “放屁,我和那只有十四岁的弟子力战贼子,你们却说我保护不力,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到了今日还不知悔改吗?” 净空方丈道:“身为少林弟子,当恪守寺规,藏经阁被付之一炬你罪孽深重,自当领受断四肢之刑。可你却不知悔改,打死了两位行刑的师弟,实是孽障重重。” “当日我的双臂皆断,本来也是一心求死,但你等对一个孩子也下此毒手,还舔着脸自称慈悲为怀,真是厚颜无耻、藏污纳垢。若不是我杀了他们,如何救我徒弟性命,只是可怜我那徒儿被你们逼的和我一同跳下悬崖,我落入了河中保住性命,他却命丧黄泉,一命呜呼了。” 这话一出,众僧皆是议论纷纷,戒律院首座净戒大师正色道:“胡说八道,当日贼子上门挑衅,你却不立刻鸣钟示警,而是好大喜功。妄图以一己之力拿下贼人,这才给了对方放火的机会。藏金阁如此多藏书被毁,你实有难以推卸的责任。你那弟子对你多做袒护,不肯说出此中实情,也是大大的过错。” 徐霞客低声道:“少林寺名垂千古,可这点却有点不近人情了。寺内发生了祸事,力战不敌还要受罚,保护师傅的一片赤诚之心竟然也要被罚,而且是打断手脚这等酷刑,真是匪夷所思。” 楚一飞道:“少林千年来名垂天下,靠的便是纪律严明、执法严格,倒也情有可原。只是对自家弟子也如此歹毒,不似佛家慈悲之心。” 那无尘见他们议论纷纷,忙道:“这个和尚不守寺规好大喜功,害得藏经阁被付之一炬,自然应该受罚他徒弟违背寺规,受处罚也没什么不对吧。” 柳西来暗道:佛门弟子自然应该守清规戒律,但在普通人看来却又有些不合情理。规矩是死的,法律还要不断修改呢?这些个少林和尚的固执我算是见识到了。 见众人议论不止,净空方丈咳了一声,朗声道:“孰是孰非,乃是我少林门户之事,与别人无关。你既然已经叛出少林,与我少林再无瓜葛,何必多生事端,伤了我寺弟子,又带人逼上山来,咄咄逼人。” “哈……哈……,少林派做事情果然讲道理,只准你欺负被人,却不准别人上门挑战,真是可笑!”止虚子笑道,“今日我等一为私仇,二为天下苍生,当今天下大乱起义军四起,我们明月庄希望江湖各派能放下门户之见,听从我庄号令,为天下百姓出一份力。今日我等愿与诸位禅宗高僧比试一番,若是我们胜了少林寺便臣服我等,听我大天王如大人的号令行事,若是我等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众僧见他对这次比试势在必得,竟然夸下海口要凭区区十七人挑战禅宗数百名弟子,皆是怒火丛生。 “我少林何曾惧过别人,敢问阁下要如何比较?” “既然比武,当然要按江湖规矩,一对一定胜负,我们便各派三人出战,三局两胜,如何?” “阿弥陀佛!”净空大师和悟心禅师一起叹道,“一言为定!” 只见蔡阳亮出手中的六尺长棍,大声道:“我蔡阳第一个出战,谁敢与我比试棍法!” 净意大师正要出战,戒律院首座净戒大师呼道:“师兄,不如由师弟来对战这个逆徒!” 戒律院掌管寺内刑罚,当日蔡阳判出少林,正是净戒大师率众追赶,他因未能拿回叛徒而耿耿于怀二十年,净意大师自然知他这般心意。 净空大师和悟心禅师对视一眼,净空大师道:“净戒师弟万毋小心!” 净戒这才出列,他的弟子递过一根长棍,他接过长棍,大声道:“请蔡施主出手吧!” 那蔡阳提棍而来,两人便战在一处。蔡阳使得也是少林棍法,只是他手中的兵器较重,增添了几分威力。两人的身法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每次蔡阳都能先发制人,这棍法造诣显然在净戒大师之上。净戒大师见他攻势凌厉,只得不停防御,以求机会反击。 又拆了几招,那黄金棍的威力逐渐显现出来,净戒大师逐渐不敌,两人棍棒相交,只听“咔啪”一声,净戒大师手中的木棍居然被蔡阳一棍击断。幸亏净戒大师反应够快,只见他使了个千斤坠的身法,双腿弯曲,身体几乎贴着地面滑行了两尺,才躲过这一棍。但他兵器已折,实是落了下风。 那净戒大师挺身而起,索性双手各拿一棍,以双枪的身法使出双棍,倒也逼的蔡阳退了几步。 那蔡阳不慌不忙,右手持棍,左手一掌击出,净戒大师刚避过一掌,他一掌又至,同时右手的棍子也向净戒大师腰间扫去。 “逆贼竟敢使此棍法!”净戒大师见他使出此招,顿时大怒。 原来此招乃是少林最机密的招数,俗家弟子绝不外传,就连入室弟子也得看其悟性才准练习。净戒大师见他使出此招,想起他叛寺一事,心中如何不恼! “师弟平心静气,这是贼子有意为之!”却是净空方丈出言提醒。 可净戒大师方寸已乱,一个不注意被蔡阳一掌打中头部,顿时眼冒金星,但幸好他眼睛余光看准蔡阳的位置,右手使出全力,一棍甩出将蔡阳手中的棍子也打飞了。 那蔡阳虎口吃痛,双腿缠住他的双脚,右手抓住净戒大师的右手,前胸紧贴着净戒大师后背,左手使力,一掌打向他的胸口,净戒大师吃痛,吐了一口鲜血。 只见那蔡阳一掌接一掌,净戒大师只觉得痛楚越来越强,眼睛也变得模糊。他挥动手中的短棍,可偏偏打不着蔡阳。 众僧眼见再打下去,净戒大师有性命之忧,可他们是一对一的比武较量,无人能上前相救。 净戒大师也感到自己很快就支撑不住了,把心一横:“罢了,今日与这贼子同归于尽!” 第十五章 三场比试 净戒大师为了维护戒律院的尊严,决心与蔡阳同归于尽,他左手一弯,那木棍便往自己的腹部插去。这一下势大力沉,势要先伤自己,然后再伤身后的蔡阳。 “师弟,不可!”净空方丈急忙喊道,可惜为时已晚,那半截木棍已经狠狠的插进净戒大师的身体,又透过他的腹部,有小半截刺伤了蔡阳。两人的腹部登时都血流如注。 双方都负了伤,少林弟子忙拿药为净戒医治。八大金刚中的自在大夫也急忙出列为蔡阳治伤。 幸好只是小腹受伤,两人都无性命之忧。 净空方丈与悟心禅师连忙计议,而后朗声道:“明月庄诸位,我师弟虽然落了下风,但是二人皆有损伤,这一局不如就不分胜负,算个平手吧!” 那止虚子点头道:“也罢,就让你少林占这一回合的便宜!勉强算是平手吧!” 这一回合其实净戒大师已经落了下风,但是拼得个两败俱伤,倒是没有落败,也算是大功一件。 那蔡阳心有不甘,恶狠狠的盯着净戒大师。 止虚子又道:“这第二回合,由我们三天王出战。” 那百里英当即出列,他也摘下面罩,却是个长相英俊的中年男子,只见他横刀立于身前,大喊道:“何人与我比试刀法?”。 少林寺众弟子中并未有精研刀法之徒,那悟心禅师精通刀法,净空方丈低声对他说道:“久闻禅师刀法神通,今日贫僧要大开眼见了。” 法华寺的主持净如大师忽然道:“两位大师,悟心禅师已近百岁高龄,不宜动手,不如由贫僧出战,如果贫僧不敌,悟心禅师再出手如何?” 净空方丈和悟心禅师皆点点头,那净如大师便提了一口刀出列,朗声道:“贫僧法华寺净如,来领教阁下高招!” 那自在大夫忽然冷哼了一声,笑道:“比武论胜负,哪有什么试不试的?这个试一下,那个试一下,莫非是要用车轮战对付我三哥,既然如此你们肩并肩一起上好了!还比什么武?” 百里英却道:“无妨,便让这位净如大师来试试我的身手!” 众僧自知脸上无光,但见他光明磊落颇有侠客风骨,暗道:此人倒是一条汉子,不知为何入了这明月庄! 净如大师提刀向前,道:“贫僧这口刀,唤作锋环刀,未尝一败!”,百里英看向他,低声道:“要战就战不必废话!”。 净如大师忙使刀向他劈去,百里英轻轻一档,笑道:“大师还是多使几分力气吧!”,净如大师又连使出数招,或劈或砍,或左或右,都被他轻轻挡住。 “这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啊!”楚一飞叹道,“这百里英轻描淡写的就挡住净如大师的攻击,真是刀法大师!净如大师不是他对手。” 转瞬间净如大师已经使出数十招,可却近不了百里英的身,众人只见“嘭……嘭……”之声络绎不绝,净如大师感到体力不支,退后几步躬身道:“罢了,这位施主有霸王之勇,贫僧不是对手。” 那悟心禅师将一切看在眼里,暗道:这位施主能够后发制人,似乎已将净如的刀法看得透彻,真乃天纵奇才! 众僧齐齐看向悟心禅师,他忙道:“施主好身手,贫僧只好下场领教了!” 悟心禅师的弟子拿来宝刀,却是一柄通体乌黑的刀,悟心禅师提刀向前,笑道:“我足有四十多年未与乌龙刀并肩作战了,不想今日遇到施主这样的天纵奇才,想是乌龙刀也不甘寂寞了。” 百里英道:“前辈,请!” 悟心禅师却笑道:“还是施主先动手吧,贫僧老了,省些力气!” 百里英忙提刀向前,横刀劈去,两人战在一起。场面与刚才却截然不同,互有攻守。 百里英胜在力气大,一刀所至气势十足,悟心禅师起初是在轻巧躲避,偶尔回击一两招,却直指其刀法破绽。 柳西来第一次见两位刀法名家比试,但觉得他们手中的刀仿佛与身体融为一体,不仅力道控制的随心所欲,刀锋所至便是心意所想,暗暗惊叹:这刀法真是惊世骇俗,竟能将一柄百斤重的大刀,舞的随心所欲。 楚一飞低声道:“悟心禅师虽然虽然造诣较高,可是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不支,恐怕这百里英要开始占据上风了。” 果然百里英在多番试探后,开始使出全力,悟心禅师渐渐难以抵挡。 “铛……”两人大刀撞在一出,悟心禅师脚下不稳,差点摔倒,百里英身形一转,一刀劈向悟心禅师腰间。这却是悟心禅师诱敌之策,他在摔倒之际,又手已经将刀甩出,直本百里英的面门。 百里英也不慌张,立刻收刀护体,同时左手使出,只见他手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物,闪闪发光,似是匕首也似飞刀。 两刀相交自是响声大作,百里英将刀一转,竟弃刀而走,右手一把抓住悟心禅师,左手那物已经抵在悟心禅师腰间。 “恶贼不可伤人!”净空方丈大喝一声,便要出手,那百里英却悄然一笑,放开悟心禅师,身影一转,已将自己的宝刀接回手里,悄然退去,乌龙刀直插入地面,悟心禅师脸色惨白,叹道:“贫僧学艺不精,败给这位施主了!” 那百里英面不改色,叹道:“大师刀法胜我一筹,适才我已经弃刀而去,若不是仗着有这寒月刃,恐怕也拿不下大师。这一战,又是平局!” 两战两平,禅宗各寺尽遣精英,却被明月庄的人逼到了悬崖边上。 禅师的弟子们忙扶他坐下休息,净空方丈看向众僧,朗声道:“这第三战又该如何啊?” 成败荣辱全系于这关键的第三战了! 止虚子笑道:“这第三战,由我十六弟神侠客出战!” 那神侠客摘了面罩,确是无眉无发,长相有些奇怪。 柳西来一直觉得此中颇有不对劲的地方,可一直想不到关键所在,直到看到这位十六金刚,忽然醒悟:这些贼子用心险恶,差点着了他们的道了! 柳低声对楚一飞道:“兄弟,他们气势汹汹而来,又逼少林以三场比武定胜负,你可瞧出其中的端倪了?”,楚一飞不解,柳西来接着道:“你看这个不长眉毛的六金刚,可否想到了什么?”,他见柳西来依旧一头雾水,忙道:“那九天王有伤在身,难道你忘了吗?受了那么重的上,哪那么容易能复原。他们连受了重伤的人都带来了,一个个装腔作势,还拿当年的旧事做幌子,目的就是要逼少林和尚自己觉得理亏。少林门人觉得理亏便不好和他们打群架,而是进行一对一的公平比试。比试也倒罢了,比什么还由他们安排?对方以苦练数十年的绝招和你比试,这不正如那天吊在树林的的两个假老头,只能任人宰割了么!少林和尚都中了他们的圈套了。” 楚一飞这才醒悟,叹道:“是了,他们自知无论一对一还是群殴都不是咱们的对手?才想出这个比试三场的主意,一来咱们对他们不甚了解,二来这三场比试的内容他们定是准备许久,已成竹在胸了。” 柳西来点头道:“你速去告知无因师兄,好让他出言戳穿这些恶贼的阴谋。” 楚一飞忙去找无因说明此情况。 徐霞客忽然对他笑道:“小伙子很不错么,居然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柳西来看他仍是赤着双脚,笑道:“徐先生怎得不把少林僧人赠你的鞋子穿上?” 徐霞客却指了指那六金刚,笑道:“看来你们当初就是因为这个神侠客,才误会我徐霞客的吧?” 柳西来点点头,徐霞客望着那六金刚的双脚,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那神侠客看向满场诸僧,道:“第三场咱们不比拳脚,只比试轻身功夫。这比法有个名堂,叫做穷寇莫追。以两丈为长,做一个圈子,我等便在圈子内互相追逐,一炷香之内有哪位大师能摸得着我一片衣角的,便算我输。未免各位说我使诈,我可以给各位三次机会,只要任何一人能摸得着我,便是我输了!”,神侠客言罢,便画了个圈子,站在圈内,只等别人进去挑战。 众僧见他如此托大,个个气愤不已,齐齐望向净空大师,只得他发号施令。须知少林寺中修行的第一课,便是提着重重的水桶穿行于寺内农田,一面种地,一面修炼轻身功夫。历代弟子中有不少佼佼者,是以少林的轻身功夫名扬天下。他居然敢以轻身功夫挑战少林寺,颇有班门弄斧之意。 净空方丈正在心里盘算各寺轻身功夫中的佼佼者,却有一小和尚走到身边,他见是昨日大放异彩的法会寺弟子无因,忙点头示意,无因忙道:“方丈大师,我等中了他们的计了!” 当下便把柳西来的推断一一陈述,净空方丈越听心中越是吃惊,想到今日自己中了别人的诡计,差毁了少林的千年清誉,倍感惭愧,忙合十道:“阿弥陀佛,定是祖师有灵,才托你这个见识非凡小和尚来拯救圣地。” 无因忙道:“是少林洪福齐天,小僧不敢居功。” 净空方丈忙点点头,望向明月庄众人,笑道:“众位施主今日浩浩荡荡而来,提出三场比试要我少林寺臣服,老衲未及细想,差点就中了各位的圈套了。” 那明月庄众人显然未料到此,个个心中大惊,净空方丈接着道:“自古以来比试二字,胜负难料,倒也不能说是诡计。但施主们处心积虑,莫非是觉得我寺众好愚弄不成?” “净空大师此话何出?莫非是少林寺害怕技不如人,想毁了刚才的三场比试之约?” “非也,非也,我禅宗弟子绝非言而无信之徒。只是这天下事,逃不出一个理字,既然你们提出三场比试,我方也可提出三场比试,这才是公平公道之法。” 明月庄的人大惊失色,齐齐望向二天王止虚子,只见那止虚子甚是愤怒,连身子都微微颤抖。 “这第三战若是我禅宗弟子胜了,自不必提。若是你们胜了,需得再比三场,规矩由我方定。若是两轮比试下来,我禅宗弟子皆败下阵来,那便是天要亡我,与人无忧!” “好个净空方丈,好个小和尚!”止虚子怒道,他显然已经气急败坏,发出的声音一颤一颤。 众僧这才明白了这些贼人的险恶用心。 神侠客的神情也不似刚才那般笃定,眼神闪烁,脸上阴晴不定! “好,大师既然要再比三场,我等奉陪到底!不过,眼下我看你们谁能过了我十六弟这一关!” 第十六章 一败涂地 禅宗各寺弟子听到要比的是轻身功夫,个个兴高采烈,都跃跃欲试想会一会这个浑身不长毛的奇怪家伙! 净空方丈与悟心禅师等商量了一番,朗声道:“先由我寺弟子法闻出阵!” 不多时法闻便出列,却是个英气勃勃的小和尚。 楚一飞见到昔日打败自己的人,暗想:这小师傅轻身功夫极佳,身材又小、又灵活,正是最合适人选! 无尘见到法闻也甚是开心,心道:法闻师叔定能一举击退这群恶贼,让他们铩羽而归。 “小和尚,便请你入这圈内,我们比试一番如何?” 法闻一进入圈内,那神侠客便站到圈子边上,随时准备行走。 法闻忙施展轻功,向神侠客跃去,他身体轻盈施展开来当真快如闪电,但奈何他动一步,那神侠客也动一步,两人始终保持有一丈多距离,任他闪转腾挪,都无法靠近一步。 一柱香的工夫转瞬即至,莫说摸神侠客的衣角了,便连身边都未曾靠近过。 众人见他的身形奇特,步伐凌乱,就在这圈子边上游走,但是偏偏未踏出这圈子一步。他的轻功居然能练到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而速度不减一分,真是天纵奇才。 法闻没能完成使命,颇有些闷闷不乐。 净空方丈却道:“无需烦恼,接下来便请比丘寺的主持迦持大师出战。” 法闻心想:听说这比丘寺建的奇特,是在一片森林之中建造,众弟子每日在那林中比试脚力,个个轻功极佳,想必他们会有办法。 那迦叶大师悄然出列,也不见他如何使力,三两步间便轻飘飘那圈子内。 伽叶大师走进那圈子,却也不动,那神侠客本凝神聚气见他与动不动,笑道:“大师是准备突然袭击吗?” 他这一句话未说完,伽叶大师陡然发力,瞬间向他奔来,可他身子一侧,便躲开伽叶大师。那伽叶大师也不追他,又停在原地,只是陡然出击,令他猝不及防,但奇怪的是每次都与他擦肩而过,如此数次,伽叶大师体力逐渐下降,神侠客却好似完全不累,笑吟吟的说道:“大师的轻功很厉害,不过这样太费体力,不能长久。” 伽叶大师又试了几次,依旧不能近他的身,不一会儿,一炷香的时间又到了。 伽叶大师有些沮丧,垂着头走出那圈子,心里还在想刚才那一下如果自己的胳膊再长一寸,说不定就能摸着他了。 那神侠客连挫两僧,神情甚是自傲,笑道:“还有人来迎战吗?我看不如就算了吧,直接准备另外三场比试吧。” 这一战少林若是败了,那么这第一轮就输了,虽然还有三场机会,但是士气必定大伤。 净空方丈见此无可奈何,心想:看来需得好好准备接下来的三场比试,绝不容有失。 柳西来第一次看到如此巧妙的轻身功夫,真是觉得叹为观止,楚一飞号称飞剑客轻身功夫也是一流,但看到这两位的身手,也觉得自愧不如。 徐霞客却笑道:“小姑娘,你不是很好奇当日在黄山上还有什么故事吗?我这便告诉你。” 碧云本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场内比试,忙回首笑道:“徐叔叔,这要紧关头,我还想看看谁能比得过这个神侠客呢?您的故事回头再讲吧!” 徐霞客却道:“这故事你必须听的!”,他边说边向那圈子走去,大声叹道:“我寄黄山碧溪月,听之却罢松间琴,黄山上的美景,当真令人流连忘返。当日在黄山上那位大师不仅赠了我一双新鞋,还教会了我一套步法,唤作虚影追步,这套步法本是他们寺中不传之秘,但那位大师却将它传给了我,还嘱咐我替他寻一个好传人!这些年我走南闯北,多亏了这套步法,才数次从鬼门关走回来。” 一群僧人见他已走到哪圈外,不明白他是何意。那神侠客见他提到黄山,脸色微变。 “方丈大师,既然贵寺与比丘寺的高僧都拿不下这贼子,不如让我来试一试吧!” 众僧未想到他是要进去比试,急忙出言阻止,那净空方丈忙道:“先生请止步,此事关乎少林生死存亡,马虎不得!” 净空方丈知他是与法门寺众人同行的,忙对无因和尚说:“无因,你快拦住这胡闹之人!”,无因顿首道:“我方已经派出两人,但是不能取胜,想是也无第三个合适的人选了。徐先生言辞凿凿,想必心中有主意,不妨让他一试吧,况且我们已经拦不住他了!” 少林武僧中有几个前去拦徐霞客,可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他三两步之间便从众人身边溜了过去。这么多人就眼睁睁地看他走进了那个圈子。 柳西来大惊:想不到徐霞客还有这么一手!怪不得他能走遍天下! 那神侠客见徐霞客面色凝重,问道:“你这汉子,进来了也不动手?意欲何为啊?” 徐霞客却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这神侠客来,笑道:“好个神侠客,你无发无眉,整天赤着脚走路,却是为何啊?”见神侠客不答话,徐霞客又道:“黄山之上,生活过得自然很苦,每天只能吃些山间野果度日,想是身体太虚,因此掉光了头发吧!” 徐霞客只顾说话,众人听他话里有话,不明何意,但见他如此浪费时间,颇有不满。 “这虚影追步乃是一位高僧感悟天圆地方所创,你画个圈子比作天,自己又踏着方步,天下又有谁能追得上你?”。 “你这人好生奇怪?要比就比,不比就赶快出去,我可没功夫和你扯皮!” “好,那我便先让你看个明白。” 只见徐霞客跺着步子,只在这圈内游来游去,也不往神侠客身边走去,适才神侠客闪转腾挪之际,是采用的后发先至,敌人移动,自己再动,可这徐霞客移动步伐奇特,明明迈的左脚却是走到了右边,明明身子向前,却忽得往后溜了几尺,神侠客脸色大变:“怒道,你非僧非道,只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为何却能受他青睐?” 徐霞客趁他大惊之际,忙向他跃去,眼看就要抓着他衣角了,不想他悄然躲开,道:“你使得好计谋,可惜我不上当。” 徐霞客却是开心一笑,紧追不舍。两人你追我赶,始终留有一线距离。那神侠客是以脚尖发力,左脚右脚交替使用,是以身形左右摇摆飘忽不定。徐霞客却是以脚掌发力,左脚不离地,右脚轻轻滑动,远远望去只觉得他在转圈子。 众人从未见过这奇妙身法,都看得呆了。 徐霞客边走边道:“愚蠢顽固,不知变通。” 两人又走了几步,神侠客只觉得自己不论前往何处,这人都似一块儿膏药紧紧贴着自己,在自己身边晃动,任自己如何走动,都已逃不出这人的包围圈子。 “这位先生,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还请你抓紧啊!”却是计时的和尚眼见一柱香已快见底,忙出言提醒。 徐霞客微微一笑,忽然左脚一使劲,右脚一拨,身形陡然转换,那神侠客未料到他会如此,来不及转变方向,登时就往他身上撞去。 “我败了!”神侠客未料到此,神情沮丧,瘫坐在地上。 众僧却是爆发出一片片喝彩之声,连净空方丈和悟心禅师都喜笑颜开,禅宗弟子这一仗大获全胜,力挫明月庄。而明月庄筹谋已久,却未能一胜,众天王、金刚都神情萎靡,只是他们中绝大多数戴着面罩,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而已。 徐霞客看着那神侠客,见他嗟叹连连,也叹道:“当日要不是你心太急,这步法的奥妙,你师傅定会倾囊相授。如今你有了慧根,却失了初心,注定难有大成就了!” 净空方丈道:“明月庄诸位,今日你等既然已经败在我禅宗门下,这第二轮比试,倒也不必,只是还请各位遵守诺言。” 净空方丈看了眼众僧,只见这些和尚齐齐向前跨了三步,已成包围之势。 那止虚子却道:“各位,你们当真以为我明月庄行事会如此草率?” 他一言未毕,那神侠客忽然发难,一抓将徐霞客擒住,怒道:“我跟了他数十载,他却对我遮遮掩掩,你又有何德何能,得他倾囊相授?”,徐霞客虽然学得一身好步伐,却只是用作防身,对拳脚功夫一窍不通,便被他手到擒来。 “贼子大胆!”净空方丈未料到这些人会出尔反尔大声斥道。净空方丈显然是动了真火,这一声斥声,只听得人耳边嗡嗡作响,在寺庙内回荡许久。 “十六弟毋需如此,咱们自己学艺不精与人无忧,输给别人也不丢脸。只需回去练个十年八年,再来讨教便是了。”那止虚子摆摆手,神侠客却怒道:“都是我那该死的师傅藏私,否则事情何至如此?” 神侠客越想越气,右手使劲一提,将徐霞客举过头顶,大声道:“今日我便将你摔死,看他还能再传给何人?” “禅宗弟子听令,荡除群魔,绝不留情!” “方丈师祖,大事不妙了,适才山下有数百骑人御马而来,现在已经将我寺团团围住了。” 那止虚子冷哼了一声,笑道:“今日我等若是走不了,你禅宗弟子都要一块陪葬!” 那神侠客却不顾此间情形,一时气愤难当,只想摔死这个令自己颜面无存的混蛋! 徐霞客被他举在空中身体不能自已,连忙挣扎,翻转之间系在脖子上那块古玉跌了出来,阳光照射下只见那块玉闪闪发光。 只听见少林寺外响声大作,不多时寺墙上已经站了近百名黑衣人,他们手持弓箭,个个张弓搭箭,瞄准了寺内众僧。 第十七章 曲终人散 神侠客本来神情痛苦,但是忽然表情变得十分古怪,他看向止虚子,问道:“二哥,我只想杀了这个混蛋,可是……,又该如何处置?” 止虚子拍拍他的肩膀,叹道:“今日我等出师不利,败给了诸位禅宗高手,也不算丢脸,回去勤加练习便是!” “可我这一生,恐怕再勤修苦练,也不是他的对手。” 神侠客思量了许久,缓慢放下徐霞客,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不能杀你,你快走吧!” 徐霞客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是机不可失,忙向旁边走去。柳西来等人见他安然归来,心中都松了口气。 “诸位大师,今日之事不管谁是谁非,我等确实未能取胜,但那是老天爷派了这个奇怪的中年汉子,也不见得全是你禅宗之功。” 他言下之意是说徐霞客的步法并非少林所授,只不过是误打误撞,恰好解了少林之危。 净空方丈心想他所说的倒也算事实,倒是悟心大师笑道:“咱们这是生死恶战,可不比一般的江湖比武,败了就是败了,你等何必强词夺理!” “哼!事情既然如此,多说也是无益。我等并无挟持这位先生作为人质之意。现下将他归还,以示诚意。我等只求安全下山,各位只要答应放我们下山,过往一切既往不咎。” “不可走了这些恶贼……”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 众僧议论纷纷,柳西来悄悄的对徐霞客说道:“徐先生你经此一战要名扬天下了!”,徐霞客摇头道:“虚名而已,眼下还是想着该如何处理这些人吧?” 柳西来暗道:只怕人家要走,咱们拦不住的! 净空方丈与悟心禅师又商量了一阵,才道:“你等打伤我少林寺一百零八名武僧,若是让你们如此下山,我少林还如何立足江湖?” “那依你之意,咱们就在此大打出手,两败俱伤吗?”那止虚子使了个眼色,墙上众人立刻将箭头瞄准少林方丈等诸位高僧。 “除魔卫道是我等本分,就算为此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众僧听到净空方丈如此说,忙亮出自己的兵器,随时准备大战一场。 “诸位听我一言!”却是那四金刚自在大夫道,“那一百零八名武僧并无性命之忧,我等来少林也只为了招降各位,并无杀人之意。我这里有一瓶灵药,叫做正肌复骨丸,只要众位武僧外敷一个月手脚即可恢复如初,功力也不受损。”,他手一使劲,那瓶药便径直飞向净空方丈。净空接过那药,令掌管医药舍的师弟们查看,其中一位大师回道:“确是药物,绝无毒性。至于药效如何需得实际使用才知。” 净空方丈沉思许久,才道:“阿弥陀佛,老衲答应各位施主,只要您等立誓不再来犯,可放各位下山。不过各位施主需得先令手下先撤了去,速速下山,一个时辰后你等方可离开!”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那止虚子即刻下令,那些手下得令后立即离开,果然雷厉风行,只一会就全部下了少室山,不知去向。 又过了一个时辰,明月庄众人起誓终身不再踏入少林山门,便悻悻的离开了。 少林寺力挫明月庄,经此一役名声更是大作!而法门寺众人也屡立奇功,受到诸位高僧的称赞,无因忙道愧不敢当,众位高僧又对徐霞客的身手赞叹不已,徐霞客连忙摆手,只说自己纯属侥幸。 当天下午,众人都在休息,徐霞客却非要拉着柳西来和碧云去观赏少林,少林弟子知他立下奇功,便任他畅游。他们先来到达摩洞,只见那洞内居然果真有个若隐若现的人影,皆是啧啧称奇。 徐霞客叹道:“想那达摩祖师,面壁九年,真是大智慧、大定力!” 柳西来也嗟叹不已,笑道:“徐先生不畏险阻,游遍祖国大江南北,这份坚韧堪比达摩祖师了!” 徐霞客摇头道:“我这人无甚毅力,从小不好读书,考了几次试皆名落孙山,父亲见我不成器也不逼我。后来我自觉祖国大川名山无数,若是生平可一睹这些自然风光之风采,也未尝不是一番别样的滋味。遂暗暗发誓:要行万里路,踏遍大明河山。不想父亲居然对我的这番心思很是赞赏,他说好男儿活于世上,自当干一番事业。世人皆于功名利禄,像我这样抱负的人寥寥无几,反而倒显出一番男儿的胸怀。如今我年过不惑,走遍了大半个大明,放眼天下哪里都有我的足迹,也算是没辜负父母的一片苦心了。今日在这洞内感知达摩前辈面壁之心意,更觉得这一生没有蹉跎度过,也算是不枉来这一遭了!” 柳西来听他如此说,心中颇不是滋味:我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个世界,也不知天意要我如何?徐霞客说好男儿自当干一番事业,也不知我能否干出属于自己的事业来? 徐霞客朝洞里拜了三拜,柳西来见状也跪倒在地,边拜边道:“望达摩祖师能指导一番,给弟子指一条明路!” 徐霞客却忽然笑道:“你已有如此体贴温柔的红颜知己,达摩祖师可不收你这个弟子!” 柳西来知他随口调笑也不以为然,碧云却又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三人站在洞口望着下方大好河山,不由生出一股豪迈之感。柳西来问道:“徐先生你他遍天下,为的是什么呢?” 徐霞客指了指达摩洞,叹道:“别无他求,只因心之所向而已。” 柳西来默然不语,看了看那千年传承的达摩面壁洞,陷入沉思。 三人自达摩洞下来,又去了许多地方,一下午便将少林寺逛了个遍。经过藏经阁时柳西来直想进去瞧瞧里面的经书秘笈,却被看守的僧人拦住,只得悻悻而归。 夜里少林寺备了晚宴,众人品着素食美茶,都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第二日,众僧一一返回,法门寺众人也向众僧道别。 到了山脚下,徐霞客与众人一一拜别,就此别过。众人便启程回蓟州,来时走的急没空欣赏沿途美景,这归途他们有意放缓速度,足足走了半个多月,终于回到了蓟州城。 这一日下午,他们走到蓟州镇,只见西城门上平添了许多守卫,进城的旅客都要一一盘查才能进入,楚一飞与当地衙门的官兵很是熟悉,但他却没见过这些官兵,众人的行李包袱也要一一查点清楚才能入内。 楚一飞对为首的官兵道:“这位官爷,我们都是蓟州镇人家,就不必一一严查了吧?” 那官兵摸了摸自己的一撇小胡子,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上头下了命令,这蓟州镇要严查,谁也不能随意进出。” 楚一飞还欲再问,另一官兵却大声嚷嚷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大内御品的章呢?” 柳西来见他手里拿的是那本法华经,忙道:“这位官爷怕是搞错了吧,这本经书是数十年前先皇帝嘉靖赐给一位外国友人的,那位外国友人的孙儿与我是朋友,便把这本经书赠给了我。” 那官兵又细细翻了几页,见书最后印着“大明嘉靖四十五年,圣上御赐英伦三岛客人”,便道:“这似乎确是嘉靖年间的东西,不过我看你们鬼鬼祟祟,形迹也有几分可疑。” “各位,误会了!这两位是城中大户人家的公子,绝对不会是图谋不轨的贼人!”柳西来看去,确实那天迎亲时见过的姓张的官兵,只见他满脸堆笑,低声道:“两位军爷,他们二位是在下相识,还请给个薄面!” 两个官兵兀自狐疑的看着他们,楚一飞忙掏出两锭银子,递给他们,笑道:“还请行个方便吧!” 两人拿了银子顿时喜笑颜开,为首的官兵道:“这是给你老张面子啊!下不为例。” 那姓张的官兵忙带几人进了城,刚一进城便道:“两位少爷好,在下张正国,乃是冀州县差役,与贵庄的傅管家交好。那日柳家庄人进城迎亲曾见过面的。”那人见柳西来点点头,又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进城吧。” 众人进了城,那张捕快牵了匹马,一起策马往往西城门走去。 柳西来见这张捕快面色甚是凝重,问道:“这城内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怎得现在盘查的如此紧!”。 “前些日子蓟州镇南发现大批锦衣卫尸体,据说连圣上都惊动了。京城里的王神捕便来此查案,当地州府衙门奉命全力配合王神捕。他们一到冀州镇便占了西城的法门寺,日夜在那儿办差,同时下令严禁无关人士进城。 众人到了法门寺,果见官府把守着寺门,忙商议了一番。无果、无愁、无根三人家居蓟州镇,决定先回家暂避。无因和无尘并非蓟州人士无家可归,便决定跟着柳西来先回柳家庄 张捕快望向柳西来和楚一飞,欲言又止。 柳西来见他神情古怪,忙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那张捕快低声道:“十日前忽然有人上柳家庄挑战,柳庄主与他大战了数百回合,两人各负重伤。近几日,城里人们四处乱传,说是柳庄主大限将至,这几日恐怕就命不久矣了。柳少爷你还是尽快回去看看吧!” 柳西来心急如焚,问道:“是谁伤了我父亲?你可清楚?” 张捕快摇头道:“在下也不情楚,只是听说近几日附近一些门派的人不断上门挑衅,全靠柳夫人出面才打发了这些趁人之危的宵小之徒。” 柳西来面色稍变,暗道:父亲定是伤得不轻。以父亲的秉性,但凡有一口气在,是绝不会靠女人出头的! 楚一飞忽然问道:“那我父亲呢?我父亲一直在柳家庄居住,怎的对头打上门来?他没出手吗?” “楚少爷,这……,我也是听外人传言的,不知真假。据说那日贼人上门挑衅的时,是楚庄主先出的手。如今众说纷纭,都说楚老爷已经丧命在贼子拳下了。此事真假还未可知,楚少侠万要珍重!” 楚一飞忽闻此噩耗,心中一震,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只觉得胸口疼痛不已,眼睛望向柳西来,眼泪已止不住流了出来 柳西来忙道:“事情真假还未可知呢?如果楚世叔真的遭遇不测,还指望你为他报仇雪恨呢!你可一定要振作啊!” 柳西来望向城西,暗道:父亲、楚世叔你们千万不能出事呀! 张捕头低声道:“据我所知,锦衣卫的人也来了冀州镇。现下这小小的冀州城,居然能引来各方人马,而这些人马又都盯上了柳家庄,实在是匪夷所思。我劝各位凡事小心为上,最好夜间再回庄去,以防不测。” 柳西来对他低声道谢,那张捕头拱手告辞了。 楚一飞望向城西内心默默祈祷,柳西来忙道:“那咱们今晚再悄悄回庄!” 当天半夜他们悄悄潜回柳家庄,却见门口居然停了一辆马车,甚是古怪。 他们不明就里,忙躲在一棵大树后。 不多时只见一个身着白衣英俊的书生踱步而出,接着柳夫人跟着走了出来。只见那柳夫人四处瞧了瞧,脸上的表情甚是凝重。这大晚上的居然一个伺候的婢女都没跟随,柳夫人就在大门口与这名男子在这儿偷偷相会。 她附耳对那书生说了几句悄悄话,还递给他一个包袱,那书生便坐着马车离开了。柳西来见那驾车的马夫一身黑袍,更觉得事情不对劲。 柳西来叹道:“父亲刚刚受了重伤,这女人就按捺不住了吗?” 碧云听他似乎是怀疑朱小姐与这书生有私情,忙道:“不会的,我家小姐绝不会是这种人!小姐与老爷虽然年岁差得远,但是情投意合很是恩爱的。” 柳西来冷道:“哼!我看未必!” 碧云知他遭逢家变心中难受,可朱家小姐对她情深义重,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朱小姐,当下便道:“我不许你说小姐的坏话!” 柳西来暗道:你家小姐将你安插在我身边,难道是存了什么好心眼?,一路上碧云对他十分体贴,从来未出言顶撞他,也许是顺心惯了,碧云这一顶撞令他心中不安,斥道:“我看你与她都是一丘之貉!” 碧云未曾想过柳西来会这样看待自己,心中伤心至极,眼泪直在眼眶打转,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哭道:“你胡说八道,不理你了!” 柳西来也气愤不已,楚一飞心系父亲安危,无心听他们吵架。无尘忙道:“想知道事情原委,追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第十八章 祸事连连 无尘见这两人当此大变,都变得迷迷糊糊的,忍不住出言提醒。柳西来看了看他们,低声道:“楚弟,不如你带着碧云先回庄内看看父亲和世叔情况,我们几个前去追那个俊俏书生。” 碧云听见他故意把“俊俏”二字说的又长又高,心中更气,扭过头不想看他。 楚一飞知他怜自己心系父亲,才叫自己先回庄,但他哪里能丢下自己的兄弟,忙道:“不可,你不会武功,这样贸然前去,恐怕会吃亏。还是请大师兄和六师弟先陪碧云姑娘回庄,我们二人去探个究竟吧。” “那楚世叔他……” 楚一飞拦住柳西来,朗声道:“再迟疑我们可追不上那马车了!” 当下众人分作两拨,无因、无尘和碧云悄悄回庄,柳西来和楚一飞共骑一马,策马追去。 柳西来坐在楚一飞身后,宽慰道:“今日即便是天公不作美,日后也有兄弟我陪你出生入死!” 楚一飞道:“其实这次出发去少林前,我就觉得父亲有些不对劲,我想他必是预感到什么了!都是我们年少气盛,解了少林寺之危却害了父亲!” 柳西来细细回想起父亲当日的神情,暗道:糊涂蛋,父亲当日的神请也有几分古怪,我怎么就没瞧出来呢! 两人狂追了一阵,见那马车了就在前方不远处,行驶缓慢。楚一飞道:“马蹄声强,我们跑步过去。” 这下可累坏柳西来了,幸好楚一飞时不时扶他一把,这才勉强没落下。 又行了一阵,那马车忽然停在当路。驾车的黑泡汉子四处看了看,大声道:“别躲藏了,出来吧!” 只见四名身著官服的官差鱼跃而出,为首的官差笑道:“不枉等了一晚了,可盼着你们了!傅盛,傅管家。” 楚一飞和柳西来忙躲在丛林内,楚一飞低声道:“我认识那个大胡子的捕快,他是娄知县的属下。” 这几名捕快正欲出手拦截,却忽然又出现一队人马,八个人俱是身着夜行黑衣,这些人急忙下马。 两拨人马战至一处,那个为首的官差剑法精妙,四个黑衣人围攻他,也不是他对手,一间斜刺,瞬间刺伤两人双腿。 余下三名官差围坐一圈,苦苦对战四名黑衣人,已经不敌,那黑衣人见瞬间有两人被刺伤,皆是大惊,又过去两人,仍旧四个打一个。余下三名官差以三敌二,仍不能占据上风。 只见那官差长剑一挥,瞬间又刺伤两人,余下黑衣人索性放弃那三名官差,齐齐向他围来。 那官差有些不耐烦,大声道:“你们这几个小小的百户、总旗,当真不要命了吗?” 那几个黑衣人听他道破身份不敢恋战,连连后退,逃之夭夭了。 那官差见他们走远了,笑道:“锦衣卫都是些酒囊饭蛋,怪不得被人家一窝给端了!”,余下几名官差忙过来奉承他,他却斥道:“你们还不快给我去抓人!” 那驾着马车的黑袍人忽道:“夺命神剑王仲儒,果然名不虚传!” 柳西来暗道:这声音怎得如此熟悉?难道会是傅盛叔叔? 那黑袍人脱下黑衣,亮出手中宝剑,道:“请!” 柳西来一看果然是傅盛,当下大怒:父亲受了重伤,他便和新夫人暗中勾结,深更半夜送这个奇怪的年轻人出庄,这…… 柳西来低声道:“傅盛叔如此作为,莫非他也一起叛变了,那碧云和无因、无尘他们回庄,是不是中了圈套了?”,他又想起那张捕快自称是傅盛的好友,叹道:“糟糕了,定是他要那张捕快故意提醒我的,好让我们上他的当!” 楚一飞轻咳了一声,道:“我看是你想太多了!” 柳西来又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往日里傅盛叔叔对我父亲可是忠心耿耿的!” 此刻傅盛已经与那王神捕战至一处,傅盛本不善剑法,与这王神捕一比更是落了下风,才过了两招胸口就划了个一道口子! 余下三名捕快将那书生擒住,问道:“你是何人?怎得会深夜至此?” 那书生吓得浑身发颤,低声道:“在下姓李名治古,是一名大夫,乃是受了柳府之邀,前去给柳庄主瞧病的。” 那王神捕与傅盛又过了两招,傅盛已受了七处伤,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地,叹道:“你想杀便杀吧,我不能完成主人交待的使命,也无颜回庄了。” 那王神捕却看向那书生,叹道:“奇怪,怎得不是柳问方。一个破书生,还敢劳你傅管家亲自护送!” 傅盛默然不语,那李治古却道:“在下是一名大夫,这几日一直在柳府替柳庄主治病,本来柳庄主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但是今日伤情却忽然恶化,陡然辞世了!柳夫人便交待这位管家送我回家。” 柳西来闻言心中一痛,差点站立不住,楚一飞扶住他低声道:“先别急,我们听他怎得说?” 柳西来心中转过千万个念头,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进去。 “什么?柳问方死了?这……”王神捕急道,“他怎么能死了呢?你且说说他是怎么死的?” “这个,我也觉得很是奇怪。昨日里明明还有好转的,怎知今日突然就恶化,我今日收到消息忙去为他施针,可是病来如山倒,没能留下柳庄主的性命!” 那王神捕兀自不信,头转向傅盛,问道:“你来告诉我,你们庄主今日陡然去世,你不待在庄内,却趁夜色送走这个大夫,这是何意啊?” “在下不知!主人辞世我心中亦是伤心,但夫人命我送他,我不得不从!” “柳夫人,听说这位柳夫人年芳二八,是个妙龄女子,嫁给柳问方,莫不是天天守活寡吗?”王神捕忙向那马车内搜去,却见他拿出一个包裹,正是柳夫人刚刚在庄门口递给李治古的包裹。 王神捕笑道:“你们鬼鬼祟祟,难道是因为这包裹里有什么机密不成?”,他掂了掂包袱,察觉重量有些不对,忙打开拿包裹,却是几件粗布衣服,但他把那衣服往起一扬,顿时掉出来许多些珠宝首饰、翡翠、玛瑙。他又拿起一看,只觉得这首饰中有股淡淡的清幽,便一件件地拿起,放到鼻子边,把每件首饰都细细的嗅了一遍。 余下三名捕快见他如此举止,心中暗道:这家伙怎得如此奇怪?莫非他是想吞了这批宝贝,才故意在这儿装腔作势吗? 傅盛见他如此,嘲讽道:“刚正不阿的王神捕原来也只是贪财之徒。” 那李治古忙道:“官爷要这批首饰,就全拿去吧,只要能饶在下一命,来日定当以今日之十倍金银奉还!” 王神捕冷笑了两声,问道:“你这个包袱可是柳夫人亲手给你的?他给你这么多首饰所为何事啊?”,李治古忙道:“在下替人出诊从来只收三两诊金,多了分文不取。实在是不知道柳夫人在我衣物中藏了这么多宝物,更不知她如此所为何事啊!” 那王神捕一把抓住他,狠狠的盯着他,笑道:“你这小子居然还敢狡辩,这里的首饰加起来恐怕可以建一个柳家庄了,她把这么多宝贝都交给了你,难道会没有图谋吗?” 那李治古道:“天大的冤枉啊!在下只是个给人看病的大夫,至于别的确实是一概不知啊!” 王神捕拿起一根珠钗,递给他大声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只不过是一支珠钗啊!” 那王神捕显然是怒了,斥道:“你这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花花公子,还敢在这消遣本大爷!” 原来王神捕刚才将一件件首饰仔细闻了一遍,察觉出这件珠钗子的气味与别的不同,便知这其中另有隐情。只见他把珠钗一拧,那钗内却是真空。王神捕取出一物,却是条女人用过的薄丝巾,王神捕将那丝巾展开,只见上面写满了字。 傅盛见此情形,陡然起身,准备偷袭王神捕,不想那王神捕早有准备,回身一脚狠狠的踢倒傅盛,怒道:“早就知道你图谋不轨了,给我老实呆着吧!” 傅盛受了几处剑伤,又挨了这重重的一脚,摔倒在草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那李治古似乎真不知道这首饰里暗藏玄机,吓道:“官老爷,这件事情可与小人真的没半分关系,小人真的是来此为柳庄主瞧病的!” 王神捕看着他无辜的表情,笑道:“齐捕快,你来读一下这段话,好让这个大夫能死的瞑目啊!念的好了,这珠钗便给你了!” 那大胡子捕快心中大喜,忙接过丝巾念了起来。 “李公子,妾身自夫君重伤,终日惶惶不知如何度日赛,幸得公子以华佗之术悉心救治,全庄上下莫不感念公子救死扶伤之心。今日夫君陡然离世,妾身哭之泣之。唯夫君去世前谆谆告诫,盼妾身早找归宿。妾身环顾四周,虎狼之辈虎视眈眈,唯公子乃堂堂真正的正人君子。今日未亡人愿以举家之财力相授,望公子早寻乐土,他日必定全心侍君。只盼早日比翼齐飞,万莫辜负妾身一片心意。” 王神捕一边听齐捕快读,一边观察李治古的神情,但见他由大悲到大惊、又到大悲,浑身颤抖不止,大汗直流,笑道:“你这家伙看着倒不像个浪荡公子,不曾想也是个窃玉偷香之徒!快说,你使了何等手段,才让柳夫人对你情有独钟,欲罢不能的?” 余下两名捕快听到这份信的内容,早就偷笑不止,又见王神捕如此说道,齐齐望向李治古。 柳西来听到这番话,心中绝望至极,暗道:父亲果然是出事了!过了一会暗暗发誓:不杀了这个姓朱的女人,我柳西来誓不为人! 第十九章 重重谜团 “冤枉啊!这几日我一直忙着为柳庄主施针,才只见了柳夫人两面,哪里来的私情呢!她给我这包裹,我也只当是自己的衣物,怎会料到有如此多的珠宝呢!至于这丝巾上的话……实在是……” 王神捕兀自狐疑,见这李治古支支吾吾的,狠狠的在李治古身上踢了一脚。那李治古吃痛大叫了一声,王神捕却道:“真是个废物,也不知柳夫人瞧上你哪儿了?” 王神捕又四处踱了几步,忽然问道:“那柳夫人除了给你这些宝贝,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李治古摇头道:“再没有了。” “柳庄主死前交代了什么?你可听见了?” “今日下午庄里人说柳庄主忽然疼痛不已,我急忙赶过去施针,不想柳庄主竟已经一命呜呼了!当时事发突然,连柳夫人都未能及时赶到,因此柳庄主没留下一句遗言就陡然辞世了!” 那王神捕又道:“柳庄主受的是何伤?你用什么办法医治?” “柳庄主是胸口遭受重击,胸腔变形,淤血积压在胸部,我便先以银针为他引出瘀血,然后扶正胸腔。当时我只以为他的心脉未受损害,如今看来他的心脉早已受损,只是他身体素来强健,连自己都未察觉。!” 王神捕忽道:“你倒是说得头头是道,不过你还没说清楚,那如花似玉的柳夫人是怎么被你给勾搭上的?” 那李治古却不答话,只道:“我与柳夫人真是一清二白,你们不信大可问这位傅管家。我在柳府内的衣食住行都由他安排,此事他最清楚不过了!” 王神捕看看他们二人,握紧手中宝剑,朝傅盛走去。 只见傅盛陡然起身,手一会,一把尘土朝他扑来,他眼睛一闭,一剑斜刺,只听“刷……刷”两声,傅盛的左右臂被他各刺一剑,顿时流出血来。 “啊!”傅盛这次疼得直叫,伏在地上大口喘气,骂道:“这个混蛋,居然敢勾引我庄主夫人,真是罪不可恕。枉我还以为他是一位悬壶济世的高义之士,冒着危险半夜送他出城,真是瞎了眼了!” 那李治古见他如此,忙道:“你怎的也含血喷人,我什么时候勾引过你家夫人了?” “庄主刚刚过世,夫人急命我送你回家,我还以为是怕你在这城中有危险,不曾想却暗藏金银宝贝,我们夫人对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啊!夫君刚一辞世,就将全部身家托付!” 那李治古兀自不肯承认,王神捕却道:“前几日可是听说贵庄夫人大发神威,打败了上门挑战的吴山、湘王二派的三名弟子啊!” “傅盛道,庄主这几日传了不少柳家庄武术给夫人,况且夫人本来就精通武艺,那几个小人根本不是对手!” 王神捕盯着两人,对傅盛道:“据闻你伺候柳家二十载,深得柳问方信任,他在临死前难道有没有什么话交待给你?” 傅盛颇有些凄凉之感,叹道:“我自是一片忠心,但老爷去世前只日日教夫人武功,哪顾得上理我呢!” 王神捕一直怀疑柳庄主之死是故布疑阵,现下却信了几分,暗道:柳问方这么一死,圣上交代的事情恐怕再难查清了!,又缓缓道:“如此说来,柳问方是真的死了,倒真是便宜了他了!” 一旁的柳西来与楚一飞见这消息坐实,俱是心痛不已,互相看了一眼,暗自伤心。 傅盛狠狠的盯着李治古,怒道:“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接这贼人进庄。” 那李治古见傅盛满眼怒火,不敢答话,过了一会才低声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神捕问道:“我对柳家拳术也有所耳闻,那柳家拳自形意拳演变而来,三十六式招招精妙,前三十三招我都已见识过,只觉得平平无奇。但却一直无缘见识那最后三招,据说那三招是柳家拳精髓所在,故引以为生平一大憾事。如果你能告诉我这三招的名字,再演示下这三招让我好好瞧瞧。我便饶了你们二人性命,你意下如何啊?” 傅盛闻言,心中诧异不已,忙道:“我学得都是些粗浅的功夫,不曾学会这三招,只是听过这三招的名字分别是:朝云横度、风中劲草、天下无情,至于演示更不可能了!” 那李治古忙道:“你这人怎得如此迂腐,柳家庄已经不复存在,你还守着那些忠义有什么用?保命要紧,快快给这位大人演示吧!” 傅盛忽然向李治古吐了一口浓痰,可惜两人离得太远未能命中,仰头叹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夫人瞧上你这种人,也真是瞎了眼了。”,又扭过头对王神捕道:“要杀便杀吧,无谓多费口舌!” 那王神捕拔出腰间的宝剑,眯着眼睛看了那宝剑半晌,却道:“原来如此,你们夫人倒是位奇女子。一个在意自己名声的女人可怕,一个不在意自己名声的女人更可怕呀!嘿嘿,我是来办案的,可不是来杀人的。” 他又喝道:“便饶了你们,我们走!”,居然带着三名捕快扬长而去! 傅盛兀自恶狠狠的盯着李治古,想要站起来却力不从心,那李治古见众官差离得远了,忙向马车跑去,边跑边道:“傅管家切不可相信刚才那人的胡言乱语,我与夫人真的……” 李治古本来满腹牢骚,了见又有两人来了,心中惊恐,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两人自然是柳西来和楚一飞,傅盛躺在地上也不看两人,叹道:“又是何人来了?不论你们所为何事,今日我庄主病逝,我也不想苟活了,请给我一个痛快吧!” 柳西来向傅盛奔去,眼泪已夺眶而出,问道:“傅叔,我父亲真的已经去世了吗?” 傅盛见是柳西来和楚一飞,惊道:“少爷,你怎的回来了?老爷说你要出去远行一番,短时间内回不来的。” 柳西来却道:“我只恨我怎得现在才回来,连父亲最后一面都为见到!” “傅管家,我听人说我父亲与上门挑战的贼人比武,被人一掌毙命,这可是真的?我父亲真的已经不幸去世了吗?” 傅盛看了眼二人,叹道:“两位少爷请节哀,从此以后天大地大,你们两再也没家了!” 两人闻言自是万念俱灰,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全部破灭了! 傅盛见他俩神情,又道:“楚、柳二家遭遇天大的劫难,幸好你们出门在外避开此劫,也算幸甚。” 楚一飞却怒不可解,大声道:“你可知道是谁害死父亲和柳世伯的?” 傅盛摇摇头,只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你们赶紧出城,有多远逃多远,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柳西来却道:“我们既然回来了,傅叔难道认为我们还可以再逃走吗?即便我们想逃,这蓟州镇又是捕快又是锦衣卫的,我们能逃得了吗?” 傅盛叹了口气,朗声道:“哎,老一辈的恩怨,却要牵扯到你们孩子身上!” 楚一飞在一旁沉默不语,柳西来瞧见那个李治古正要偷偷的溜走,忙道:“楚弟,擒住那个俊俏书生!” 楚一飞忙纵身一跃,拦住李治古。 “走,我们先回去,找那个臭婆娘算账去!” 不等傅盛说话,柳西来已将他扛在马上,策马直奔柳家庄而去。 不多时几人回了柳家庄,看门的家丁已不知去向,他们策马而进。却不见人影,又往后院主屋而去,却见几个人影闪烁,楚一飞和傅盛忙走进屋内,正是柳夫人、碧云、无因、无尘四人。 柳夫人似是没料到他们会回来,问道:“你们怎得回来了?现下庄蓟州镇内危机重重,可不是回来的时候!” 柳西来冷哼了一声,道:“你当然不希望我们回来,可今日不光我们回来,还有一位令你魂牵梦萦的俏公子也跟着一块回来了!” 说完自屋外将李治古拖了进来,傅盛已经下马也跟着走了进来。 “你们怎的把李公子给带回来了?”柳夫人见状有些紧张,问道:“傅管家,不是命你趁夜送李公子出城吗?” 傅盛道:“禀夫人,我们在路上遇到两拨人拦路,一路是锦衣卫,另一路是京城王仲儒神捕带领的捕快。王神捕赶走了锦衣卫,对我们仔细盘问,他又在李神医的包裹里找到了夫人暗藏的首饰和丝巾,现在庄主逝世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小人不能安全送走李神医,特来领罪的!” 柳府人却不是很恼怒,问道:“王神捕看到了我在包袱里藏到的金银珠宝了,那也一定也找到了我给李治古公子所留书信了。” 傅盛点点头,那李治古却道:“夫人为何要如此害我呀?今日趁众人都在,还望夫人解释清楚。” 那柳夫人长出了口气,望向柳西来,笑道:“我夫君已经辞世,我一个年轻女孩难以承担柳家庄重任,所作所为都是无奈之举。” 柳西来想不到她会如此坦荡荡的承认此事,怒道:“好个荡妇,我父亲尸骨未寒,你便如此着急的给自己找下家,当真是不知廉耻,不要脸至极。” 柳夫人也不愿与柳西来多说,只是坐在椅上,叹道:“你们不该回来的,这一回来事情就更麻烦了。” 柳西来虽然来自二十一世纪,但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真是越想越气,怒道:“我如果不回来,恐怕还不知道父亲死后会被人如此羞辱!只怕他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要回来索你的命!” 柳夫人见他如此也不多做言语,余下众人知道这是别人家事都不便插嘴,只碧云见他如此恶狠狠的,辩驳道:“你怎的还要胡说八道,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再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就这样中伤别人。” 李治古看着这位娇滴滴的柳夫人暗道:我可从来没勾引过这位夫人啊?难道真的是我风流倜傥,他一见我便情不自己! “傅叔,你倒是说句话呀?” “少爷,庄主在去世前曾交待过小人,将来无论如何要听夫人安排。小人不敢违背主人的命令,也不敢说主人的坏话!无论孰是孰非,多说已无益了。” “哼!”,柳西来冷哼道:“我父亲和楚世叔的尸首呢?还不带我们去看看。” 第二十章 往事已矣 柳西来见傅盛言语间对自己的新主人颇为认可,苦笑道:“原来你已经忘了我父亲,也罢。” 楚一飞却道:“莫要着急,还是先问清楚这其中缘由吧!父亲和世伯的血海深仇仇才是最重要的!” 那柳夫人沉默不语,傅盛忙道:“就在少爷离开后第三日,忽有一书生上门挑衅,那书生不仅出言不逊,而且大言不惭的要挑战庄主,几个下人气不过上前欲捉拿他,却被他一脚踢倒。我见对方是个练家子,忙跑过去问他来此所为何事,对方也不答话,只是出手向我攻来。真是惭愧得很,我只与他拆了三招,便被他踢倒在地。我知必得老爷出面才能收拾得了这贼人。可恰逢老爷陪夫人去法门寺上香,不在庄内,我急忙派几个下人去寻老爷,不想此事恰被楚老爷瞧见了。他气愤不已,便准备出手教训贼人。本来楚老爷是客人,不便出面,但是我也拦不住楚老爷,两人就战在一处了。” “那书生的拳术精妙,看似柔弱却是刚柔并济,楚老爷的剑法大开大合,一时也拿不下他。我在一旁观战,见他们二人拆了足足有一百多招,后来楚老爷年纪大了体力不支,竟被他一拳狠狠的打中胸口,接着被他反手给擒住了。那贼子问楚老爷为何要替别人出头?楚老爷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不想那贼人在楚老爷受伤的胸口又狠狠地踢了一脚,我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阻止他,可那贼人抓住楚老爷的脖子,威胁我在靠近一步就立刻杀了楚老爷。还不停的逼问楚老爷东西在哪儿?楚老爷连连摇头,那贼人当真心狠手辣,又在楚老爷腰间踢了两脚,我再也忍不住立刻冲过去,可楚老爷已经受了重伤。万幸老爷率人回来了,那贼人与老爷战在一处,我连忙找人替楚老爷疗伤,楚老爷虽伤了心脉,但不至死。却不知为何楚老爷全无求生意识,只是嘴里念着楚少爷的名字,居然就如此辞世了!” 傅盛说到此,强忍着泪水道:“楚老爷临终前只说了句:往事已矣,告诉一飞千万不要报仇。便辞世了!” 楚一飞早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此话从傅盛口中说出,却是必有一番滋味,心道:不要报仇,如此血海深仇我如何能不报? 傅盛又道:“老爷见楚老爷身受重伤,自是气愤不已,他一边与那贼人拆招一边问那贼人来历,不想那贼人居然反问老爷的来历,还问老爷东西在哪?贼人与老爷拆了二百多招,老爷使出生平所学也不能拿下他,便故意卖了个破绽,那贼人一脚踢中老爷心口,老爷却也一掌狠狠的打伤了他的腹部,两人便都受了重伤。老爷昏迷不醒,那贼人却趁机打伤几名家丁,居然给他逃走了。” “他身负重伤,为何不派人去追呢?”柳西来问道,傅盛摇头道:“我亲自带了三拨人去追他,终于发现他躲在城南医馆疗伤,正要出手时却被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高手把他给救了!” “什么?身着黑衣的年轻高手?”楚一飞道,傅盛却道:“是我学艺不精,那黑衣人功夫甚是厉害,我们七八个人都不是人家对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驾着马车将贼人接走了?” 楚一飞和柳西来对视了一眼,均不敢相信事情怎会如此巧合! 碧云也想到了此节,忙道:“他们两人难道会是明月庄的九天王和八金刚吗?” 柳西来也忙将自己一路的遭遇告知傅盛,又描述了下九天王和八金刚的外貌特征,确认无疑。 柳西来暗道:明月庄的九天王原来是被父亲打伤的。又是这个明月庄,他们难道想把天下学武的人都赶尽杀绝! “老爷伤情严重,我便派人请了城南李家的李治古神医前来救治。这几日老爷的身体本已有了几分起色,还将柳家拳全部招数传给了我和夫人。不想今日突然恶化,陡然辞世了!我早已遵照老爷的安排,遣散了下人,如今柳家庄只剩我与夫人二人了。” 柳西来看看李治古,又看看柳夫人,叹道:“父亲好好的怎得会突然离世呢?莫非是你这庸医做了手脚吗?” 李治古刚才为了保命颇有些狼狈,此刻脱困心里正自开心,但是他生平最恨别人说他是庸医,当下便怒道:“在下好心为柳庄主医治,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阁下为何如此含血喷人?” 柳西来又道:“你三天三夜没合眼只怕不是为了我父亲,而是为了他身边的佳人吧?” 李治古见他又提到此事更是大怒,指着天喊道:“苍天有眼,我若是对你家夫人有那歪思邪念,便叫我李治古不得好死,让我李家身败名裂!” 柳西来冷眼看了看柳夫人,却道:“就算你无意,也挡不住别人对你有心。” 柳夫人似乎完全不在意柳西来的话,却是碧云反驳道:“少爷你怎么又来了,现下最重要的不是度过此难,然后一起想办法为老爷报仇吗?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啊!” 柳西来摇头不语,楚一飞却道:“我们已知晓仇人是谁,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手刃仇人,但这儿的事情也必须搞个一清二楚!” 柳夫人却道:“当初我嫁给你父亲,已经知道人言可畏了,那时我本就不畏惧别人的闲言闲语,现在更不会在意这些!” 无尘和无因虽是佛门弟子,但见这位柳夫人说话斩钉截铁言语掷地有声,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感,心中竟暗暗有些佩服。 柳西来笑道:“如此,你是承认你和这为李大夫有暧昧,想要和他双宿双栖了。” 柳夫人却不答话,只道:“你只管说便是了,我早就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 柳西来忽然想起那王神捕临走时的一句话,忙道:“怪不得那位王神捕直说:一个在意自己名声的女人可怕,一个不在意自己名声的女人更可怕,你既然不要脸了,我还能有何话说?” 柳夫人本来一直镇定自若,却忽然脸色大变,急忙问道:“你说什么?这话是那个王神捕说的?他怎的好端端的会出此言?” 柳西来不想理他,傅盛忙道:“便是刚才拦住我和李治古去路的王捕快,他应该是奉命来调查锦衣卫被杀一案的。” 柳夫人陡然起身,问道:“适才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快给我一一道来,一个字也不许漏过。” 傅盛便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道来。 柳西来冷眼看了两人一眼,却道:“楚弟,我们现在身处险境,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吧!”,无因、无尘也凑了过来,四人围坐一团,商量起来。 碧云看着这两拨人暗道:天可怜见,保佑小姐和公子千万要平安离开,以后少灾少难!朱小姐虽然已经嫁给了柳庄主,但在她心中一直都是她家小姐。至于小姐行事对错,她也不敢妄自评判,只求小姐能一生平安无事。 柳西来和楚一飞商量了一阵,决定先离开此地,然后去寻江湖中被明月庄残害的高手的亲属,团结众人一起去明月庄讨回公道。无尘和无因均表示愿意鼎力相助,并说可以试着去请少林高手助阵。 那柳夫人却是神色变得异常凝重,待听到傅盛将到最后,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滴了下来。 傅盛见她神色,忙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是我话里露了什么破绽了吗?” 柳夫人摇摇头,叹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殚精竭虑,奈何这位王神捕心思缜密,机智过人,终究是棋差一着啊!” 柳西来等见他神情变得异常,齐齐望向她。 柳夫人道:“我们布置了那么多事,这位神捕大人已经信了八九分了,可惜最终仍是功亏一篑。” “小人不明白,他放了我们,难道不是相信了小人的话吗?” 柳夫人摇头道:“柳家拳三十六式并不是最上乘的武功,那位神捕未必便如此瞧得上,但他却故意提起,还说自己连最后三招的名字也没听过,便是在诱你上当了。柳家拳的招数并不是什么大秘密,他偏偏说忘了最后三招,真是好计谋,好手段。” 傅盛更是不解了,余下众人见她说话有些颠三倒四,更不明白此话里的含义。 柳夫人看向楚一飞,忽然笑道:“楚世侄,那最后三招如何称呼的?你可曾记得?” 楚一飞忙道:“我父亲从未和我提起过柳家拳。但我依稀记得小时候柳世兄给我看过拳谱,最后三招是朝云横度、风中劲草、天地无情。” “这……,夫人,老爷当日传你我二人这三招的时候,小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是朝云横度、风中劲草、天下无情,怎得会是天地无情呢?” 柳夫人闭上眼,叹道:“那日下午夫君传功后,我自觉不能领悟其中精髓,当晚便跟夫君要了拳谱细细研究,只见这最后一招的名字拳谱上记载的是天地无情。于是便问夫君,为何他口中说的却是天下无情。夫君向我道清原委,我这才知道是柳家先祖为了避讳一位英雄人物的名字,才将天地无情叫作天下无情的,但外人哪顾及这避讳,因此在江湖上流传的便是天地无情,这位神捕想必早就知道此节了。” “这……”,傅盛立刻感到此中不妙之处,颤声道:“我说我没练过这三招,只说了这三招的名字,但却把天地无情念成了天下无情,原来是不打自招了!若不是老爷亲口向我传授,我又怎会念错呢。” “不错,你说夫君去世前从未向你传授武功,却是欲盖弥彰了。他既然心思缜密,对其中破绽已经了然于胸了。最后那句一个不在意自己名声的女人更可怕,显然已经识破了我等的计谋,这次真是功亏一篑啊!” 柳夫人神情沮丧,看了眼傅盛道:“莫非真是天意!” 众人不解他二人是何深意,都听得云里雾里。 柳夫人擦了擦眼泪,忽然起身道:“既然骗不了他们,那索性就罢了吧!” 第二十一章 旧事重提 柳西来听他们话里有话,暗道:莫非此中另有隐情! 柳夫人又和傅盛低声说了两句,只见傅盛领命离开了,柳夫人道:“咱们先去灵堂看看楚老爷吧!” 众人忙去了前厅灵堂,楚老爷已经数十日,但是尸身保存得很好,因楚一飞外出,也没法安排下葬。 楚一飞忙磕了三个响头,他见父亲面色宁静,暗道:父亲走的倒是安详,可他虽嘱咐我不要报仇,但这杀父之仇我如何能不报? 柳西来也跪拜在地,无因、无尘皆诵经超度,碧云虽见过楚老爷数面,心想:楚老爷被人害死,却不希望别人为自己报仇,他真是个心善之人。 “楚贤侄,我们早就在庄西找了块好墓地,就等你回来安葬你父亲了。如今这柳家庄不是很安生,不如就趁着月色把楚老爷安葬了吧。” 楚一飞点点头,众人忙抬棺出庄,将楚老爷安葬了。楚一飞在父亲坟前暗暗发誓:一定。 几人又回了庄内大厅,柳西来想到物是人非,心中不是滋味,又想起自己的父亲,忙道:“我父亲的尸身呢?难道你们给藏起来了?” 柳夫人不语,只看了看门口。 柳西来还欲追问,碧云却拽拽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问了。 不多时,傅盛回来了,只道:“咱们全都去后院吧!” 柳夫人当即起身,众人跟在身后。 到了后院,柳夫人带大家到了书房,只见她在一推书桌右下角一拨,书桌下方登时显现出一个入口来。 柳西来暗道:莫非是父亲未死,而是藏在此处。 柳夫人一马当先走了进去,柳西来紧随其后,傅盛待众人进去后却把地道一关,守在书房门口。却见这道路通向一间石室,柳夫人推开石室之门,只听见有一个人轻轻咳嗽的声音。石室内灯光昏暗,隐约有一个人影躺在床上。 “父亲,是您吗?” “西儿,你回来了。” 柳西来忙奔过去,只见父亲面色惨白,胸口缠了无数绷带,已被鲜血印得通红。 李治古忽问道:“柳庄主,昨日你明明已经没了脉搏和心跳,怎得会?难道你是用了什么药物吗?这天下还有这种神奇的药物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药我柳家传承了百年。今日也只是试一试,不曾想居然连李神医都能骗过,这才斗胆一试。只是这药有个缺点,药效只能维持两个时辰,否则我只管服了这药便与真死毫无差别。” 李治古笑道:“柳庄主你倒是没事,可无奈我却背负着浪荡之徒的恶名,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好半天。” 李治古并非小气之人,此刻真相大白他只感到一身轻松,倒也并无责怪之意。 柳庄主用手扶了扶床,想要起身,柳西来忙将他扶起,他看了看众人,忙道:“为了做的逼真,只得对不起李神医了。又望向无因无尘,问道:“这二位大师是法会大师门下吧?” “父亲,他们二人都是法会大师的弟子,是我等的生死之交。” 柳庄主点点头,又道:“一飞,你父亲辞世了,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他。” 楚一飞忙道:“柳世伯不必自责,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只管去找明月庄便是了。” “明月庄,与我们交手的那个书生当真是明月庄的人?” “正是,我们在少林寺与他们交过手,确定无疑。” “这明月庄进来忽然名声大噪,接连挑战各大门派,是想要在乱世搅局吗?”柳庄主本来暗淡的眼睛陡然一亮,低声道:“能集结这么多高手,明月庄的背后一定有很强大的势力撑腰。” 柳庄主看向楚一飞,道:“贤侄,你父亲嘱咐你不用报仇,是怕你为了报仇去招惹不该惹的仇家,遭遇杀身之祸。但是父仇不共戴天,这仇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报,只是明月庄实力强大,你切不可鲁莽行事,一定要从长计议。” 楚一飞点点头,柳庄主又道:“锦衣卫和京师的神捕们奉命来此调查锦衣卫命案,他们破不了案却都将矛头指向我柳家庄。我身负重伤,是夫人替我与他们周旋。当年败在我手下的一些败类也受别人挑唆趁机上门挑衅,也是夫人出手打发了。就连这这假死的法子也是夫人想出来的。”柳庄主看向柳夫人目光中一片柔情,朗声道:“夫人于我柳家实有续存之恩,西儿你日后切不可再造次。” 柳西来暗道:哦后妈为骗别人上当,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节,对父亲倒也真是情深意重了。哎,刚才实在不该误会人家。 柳庄主道:“大丈夫何惧一死,只是我身怀使命,不敢轻易言死。劳烦先出去,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两个孩子。” 柳夫人忙带无因等人走了出去。 柳庄主看看他们,叹道:“几百年了,大明王朝都快要走到尽头了。” 柳庄主自怀内取出一幅画像,挂在床头,道:“你们诚心实意的对这位先人拜上三拜,我再给你们道清前尘往事。” 柳西来见画中之人一身华服,双眉浓长,鼻子挺直,留着长长的胡须,倒是一个美男子。 两人磕了各磕了三个响头,柳西来起身后忙问道:“便是为了避讳这位先人,父亲才将天地无情称作天下无情的吧!” 柳西来点点头,笑道:“西儿你真是聪明,可惜习武天赋太差,哎……” 柳西来尴尬地看了看楚一飞,只见楚一飞的面色凝重,忙道:“柳世伯,你还是尽快为我们道清这其中缘由吧。” “画中的这位先人乃是我大明成组皇帝,永乐大帝是也。当年洪武帝逝世后皇太孙朱允炆即位是为建文帝。建文帝急于独揽大权,受到黄子澄、齐泰等儒生的挑拨全力削藩,引得皇室后裔人人自危。成组皇帝遂谨遵明皇祖训,起兵清君侧。成组皇帝久经沙场,建文帝麾下的大将不堪一击。彼时大明朝江山初定,为免动摇根基建文帝亦曾遣使求和,但成组以为奸贼不除江山难固,遂挥师直指京师。而后终于杀进京城,斩了那些恶贼,但是建文帝却从此下落不明。” 柳西来听他讲起永乐皇帝朱棣往事,心想:这个朱棣造反就造反了,还用清君侧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既然是清君侧怎得最后自己当了皇帝!可笑,可笑。 “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成组思量许久才决定登基为帝,是为永乐大帝。在成组治下,大明日益昌盛,百姓丰衣足食。但下落不明的建文帝始终是成组心中的石头,成组遂一面派遣锦衣卫举国搜寻,另一面遣大太监郑和出使西洋探访。柳、楚二家的先祖乃是成组麾下的持刀护卫,也于江湖中伺机暗访,寻访建文帝的下落。” “西儿,一飞,你们说成组派遣大量的人马,满天下寻找建文帝所谓何事?” 柳西来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楚一飞也道:“为绝后患矣!” 柳庄主笑道:“你们二人看得倒算是透彻,但是你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建文帝已流落民间,各地藩王又被成组剿灭,永乐年间百姓安居乐业、四海臣服,可谓文治武功。建文帝即便是想起兵举事,也根本无人附和。成组寻他,一是为了天下安定,免生事端。二是因为建文帝手中握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一日不出,成组皇帝便一日不甘。”, “当年太祖洪武皇帝举兵,击败了各路豪强,其中以张士诚最为富庶。太祖击败张士诚后便将他的全部家产尽数藏于一秘密之处。随后北伐蒙古,又将蒙古贵族们搜罗的一大批珍宝并作一处,这藏宝之地很是隐秘,据说是刘伯温大人亲自推演测算,天下再无人可寻到。其后刘伯温病逝,这秘密便只有洪武皇帝一人知晓。洪武皇帝逝世后,这个秘密便传给了建文帝,并嘱咐建文帝只有历代大明皇帝才可知晓此宝藏的下落。建文帝流落民间,倒不一定会靠这笔宝藏复国,但成组为证明自己继承皇位乃是天命所归,非要找到这宝藏的下落不可。” 柳西来心想:原来又是有宝藏,这可是武侠小说的惯用套路了。建文帝掌握这么一大笔宝藏,朱棣自然是寝食难安了。朱元璋留下这批宝藏本就是为了保朱家江山千年永固,但恐怕他也没想到朱家内部会发生叛乱。 “锦衣卫和出使西洋的郑和四处寻访建文帝,但与他们大张旗鼓不同,我们两家的先祖已得成祖先帝允许退隐江湖不再过问朝中事务,只是感念成组皇帝知遇之恩,秘密搜寻建文帝下落而已。可这建文帝竟真似人间蒸发一般,毫无踪迹。他们二人数十年的明察暗访图只做了无用功!” “柳家祖籍湖北,先祖便找了一处妙地,在此开枝散叶,这便是我柳家庄与楚家庄的由来。我适才令你们拜成组皇帝,乃是奉了先祖遗命。先祖柳公正业,楚公源途,昔日乃是成组麾下双刀护卫,随成祖皇帝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他们留有遗命:柳楚二家的弟子需得以护佑大明江山为己任,不得违背。” 柳西来瞧了眼楚一飞但见他神色微正,暗道:护卫大明,再有数十年这江山就是爱新觉罗家的了,大明也要不复存在了。 柳庄主继续道:“我们先祖定居在此地时,此地甚是空旷,只有一座寺庙相伴。二位先祖常到寺内与寺内的高僧相伴。当时这寺内只有一位主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寺内的主持大师见识卓越、谈吐不凡,倒是一个妙人。有一次他们二人从南京办事归来,和这位大师谈起南京,不想这位大师对南京居然甚是熟悉。两人诧异之下细细思量,越发觉得这位大师身份甚是可疑。当时早有传言说建文帝出家为僧,他们当下便怀疑这位大师便是建文帝。于是他们二人日夜暗中观察,却见这位大师每日只是诵经念佛,与外界联系甚少,如此数年下来他们断定此人绝不会有谋逆之举,况且他们二位也已厌倦了你争我斗,索性便放下此事,如此又过了数年。某日,那位大师忽然说自己有一封信要交给当今皇帝。他们二人自然是大惊,忐忑的接过书信。那位大师却道:‘二位施主不必惊慌,贫僧早已遁入空门,唯一记挂也只此事而已。只待二位这封信送到皇上手中,心中便再无牵挂,纵是身死也安心了。’,二位先祖这才知道此人定是建文帝无疑,哪敢怠慢,策马直奔京师,将那封信交给了成组皇帝,同时将监视建文帝数年之事如实禀告。” 柳西来暗道:这可是历史书上没有提到了,如此一来朱棣还不赶紧派人去杀建文帝。 柳庄主长叹了一声,却道:“二位先祖自然知道建文帝已有杀身之祸,忙向成组皇帝求情。初时成组皇帝一言不发,二人只当成组皇帝杀意已决,连忙叩首不已。成组皇帝却道:‘他已经交代清楚了一切,还说自己终生不娶,绝不会留下后人,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二位先祖听到成组皇帝并无杀意,心中稍宽,其后成组命二位先祖返回湖北,只当全无此事。此后风波逐渐平息,建文帝消失之谜终于被后人所遗忘。成组皇帝励精图治,将大明治理得蒸蒸日上,直至建文帝病逝,成组也未再派人前来。” 柳庄主讲完前尘往事,望着他们二人,笑道:“世人都说成组皇帝暴掠凶残,却不知他居然也会放过建文帝。你们二人可能猜到此中关键所在?” 柳西来不急着回答,却望向楚一飞。 楚一飞道:“我想那封信是关键所在,成组皇帝最忌惮的是便是建文帝依靠那批宝藏谋求富国,或许是在那封信里建文帝作出了承诺,又或许是建文帝将宝藏的秘密和盘托出。成组皇帝英明神武,所求者不过大明江山永固,百姓安居乐业而已。” 柳庄主颇有些赞赏之色,朗声道:“这其中缘由已无人清楚,不过先祖曾道:‘他们叔侄二人同为朱氏皇裔,本不欲同室操戈。成组皇帝雄才伟略,建文帝书生意气,如此对调了身份倒是两个人反而都过得舒服自在了’” 往事已矣,后人也只能猜想了! “说完这段往事,你们二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原委,更知道我们祖先身上曾经担负着的使命。我们也该考虑下现在的形势了。” 第二十二章 自投罗网 “父亲,咱们两家早已经和朝廷没半点儿瓜葛了,为什么锦衣卫和官府会找上门来呢?” 柳庄主摇头道:“江湖有言:怀璧其罪。我想今日之事,或许与天下局势有关。现下大明境内农民起义军四起,关外又有后金皇太极虎视眈眈,明室渐有亡国之祸。前些日子有锦衣卫从京师直奔而来,然后这些锦衣卫都离奇死亡。随后京师神捕奉命查案,锦衣卫的人也接踵而至,所为者恐怕只是宝藏的线索而已。想来应该是当今天子欲找到宝藏拯救国难。 柳西来道:“但依您适才所言,永乐先帝既然已经知道宝藏的秘密,必定会传承给后代。那么当今的崇祯皇帝应该是知晓宝藏秘密的。他又何必多此一举,派人前来呢!” “此事不难明白,应该是崇祯皇帝根本不知道宝藏所在地,这秘密传承了数百年,中间只要稍有变故,后人就难以知晓。但崇祯皇帝却又为何派了两拨人来互相掣肘,实在令人费解!” 柳西来却道:“况且还有江湖势力明月庄搅和了进来,他们只是江湖势力,为何会在此要紧关头忽然上门挑战?若说明月庄的人知道这宝藏的事情,又是谁透露给他们的?还有,那么多锦衣卫一夜之间尽数死去,与明月庄众人脱离不了干系。” 三人也摸不清其中头绪,一时也难以想到对应之策。 楚一飞忽道:“柳伯父,你刚才所说的建文帝屈身的寺庙,可是法门寺?” 柳庄主点头道:“正是法门寺,当日法门寺尚是一座孤寺,直到建文帝的弟子经营数十载,才有了蓟州镇之繁华根基。虽说建文帝并未留有后裔,但在这寺庙也算是留下了一脉传承。” “如此说来法会大师的死也与宝藏之事有关了,莫非他也是遭了明月庄高手的毒手吗?” 柳庄主闻言摇头道:“法会大师之死确实与宝藏之事有关。当日楚弟发现武昌府内各寺庙中的主持大师屡遭暗害,有收到消息锦衣卫大举攻来,便暗觉不妙,去提醒法会大师。法会大师与楚弟商议了一番,未免法门寺僧众遭难,大师决定自刎了事,绝不给对方发难的机会。楚弟本想阻拦,但法会大师心意已决,便在当晚自尽了。” “什么?法会大师是自尽的!”柳西来大声道,“他是为了……,了解这些恩怨吧!是了,他手上写了文……了……二字。那意思定是建文帝之事已经了结,我们不了解详情,自然也无法猜到这两字的含义。” 楚一飞却道:“恐怕我父亲也早就想一死以了结此事吧!柳伯父您也想以死避过这一劫,但难道没了你们这恩怨便真能了结吗?你们死后,锦衣卫会放过咱们两家吗?这些贼子还不是纷涌而至!” 他们想起死去的楚温,心中皆是哀叹不已。 “或许法会大师生前留下了别的线索,否则那些官差为何会占了法门寺。不如叫两位小师父们进来,好问个清楚。” 柳西来忙开门去招呼无因、无尘进来谈话,又对柳夫人道:“多有得罪,万望恕罪!” 柳夫人只是轻轻一笑,倒是碧云见他如此,开心的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他们进屋后,柳西来忙将法会大师的无辜身死的前因后果合盘道出,无因和无尘长叹了一声:“阿弥陀佛!” “师傅是为了保护我们,才选择自尽而亡的。” 无因见师弟眼含泪花,忙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师弟,不必如此。” “二位,我等怀疑法会大师身前遗物中留有线索,不知你们可曾留意到?” 无因、无尘苦苦思量,但却想不出什么。无尘拿出身上的拳谱,道:“师傅去世前只将这本拳谱留给了我,但这拳谱之中,又能有什么线索!” 楚一飞接过罗汉拳普,细细翻了几页,但未瞧见有什么端倪。众人一一翻看,未曾有甚发现。 “算了,此事以后再探个究竟。现下当务之急是先将敌人击退!”柳庄主道,“据我所知,锦衣卫这次出动了数百人,王神捕更是尽遣武昌府内捕快,已将蓟州镇重重围住,靠我们这几个人想要脱身几乎没可能。今日我装死的事情已经败露,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柳家一人。” 众人正自发愁,那李治古忽然叹道:“此事本来与我无关,我本是一片好心救治你们,却被你们无辜拖累。” 柳夫人拱手道:“今日无辜牵连到李神医,确实心中有愧!” 李治古摆摆手,笑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当此情形下我也只有和诸位同仇敌忾了。” “各位,我有一个主意,不妨去主动投案吧!”柳西来忽然大声道。 “什么?”楚一飞自是大惊,柳庄主也甚是诧异。 柳夫人却是会心一笑,道:“刚才我也想,只有此招能保存实力,好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伺机而动坐收渔翁之利。” “不错,不管他们是谁派来的,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宝藏,不得到宝藏线索是不会杀我们的。等他们相斗之后,互相折损人马,我们再伺机逃走,这就叫做置诸死地而后生。” 柳庄主赞道:“此计可以一试,我明天便去找那王神捕投案自首。” 柳西来摆手道:“父亲,既然他知道我回来了,只怕我不去,他不会轻易相信您的。” 柳庄主暗道:我做了那么多,便是为了保全西儿和一飞,若是让他身涉险境,这…… 柳庄主正思量间,李治古忽然道:“我这里有一副药,服了便如垂死之人昏昏欲睡,足足七日才可恢复。柳庄主可暂且服下,如此,七日之内二位应无性命之忧。” 柳庄主朗声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料想他们在我醒以前是绝不会对我儿下毒手的。” 翌日,柳庄主将昏睡的父亲置于一推车上,推着父亲往那法门寺走去。 此时法门寺住了有二三十名捕快,他们不知柳西来是何人,其中一名高个捕快斥道:“来者何人?衙门办案,速速止步。”柳西来喊道:“我是柳家庄少庄主,和父亲一同来拜会王神捕的。” 那名捕快忙跑进去报信,王神捕宿醉未醒,高个捕快推了他几把,见他仍旧睡衣甚浓,忙喊道:“王神捕,那柳家庄的父子二人来了,要见您呢!” 王神捕听到柳家庄父子二人,登时起身,睁开睡眼,打了个哈欠,问道:“什么?你确定是柳问方和他的儿子吗?” “兄弟们有几人中以前见过他们父子,确实是他们二人。” 王神捕打量着这二人,一时间思绪万千,暗道:这送上门的大礼,倒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柳西来看着这位王神捕,低声道:“王神捕,你好!” “来人,先将他们二人押入寺内柴房。” 昨夜王神捕推断出柳庄主是在装死后,登时将目标锁定柳家庄,同时想出了几条妙计。但却未料到柳家的人会来一招釜底抽薪,眼看着柳庄主昏迷不醒,这柳家少爷又是一副瘦弱的公子哥摸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这柴房居然给这些个捕快布置成了临时刑场,上夹棍、断脊、刺心、琵琶等刑具一应俱全。 王神捕摒退左右,笑眯眯地看着柳西来,问道:“柳庄主受了重伤,为何不去求治,却带他来此?” 柳西来笑而不答,王神捕却道:“我这次来是奉了圣命,敢阻碍者格杀勿论。” 柳西来却道:“只怕你们的敌人不在少数!” 那王神捕甩甩袖子,往门口走去,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出门面色却变得很是严峻,冷声道:“传我命令,所有人员全部回防,一定要保这父子两平安无事。” 全城的官差、捕快得了命令,迅速回防,只见人来人往,片刻间便有近百名捕快回防。 城外锦衣卫的探子也打探到了此情形,速去报告首领。 锦衣卫中为首的是个虬髯胡子的白脸年轻人,他名叫骆心生,乃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只见骆心生笑道:“传我命令,那些捕快一个也不用留了,必要时不必顾虑柳家父子性命。” 柳西来和父亲被关待在柴房内,也无人搭理他们,那些捕快对他倒是很放心,昏睡的柳庄主被拿粗神捆着,他却无拘无束。他往门外望去,只见两个捕快持刀在门口看守,余下的捕快们不知去了何处。 此刻正殿内,王神捕聚齐了所有官差,正在训话。这些官差来自武昌府各个衙门,连日工作下来身体都有些疲倦,因此个个都没精打采。 只见王神捕大声道:“前些日子锦衣卫奉圣命秘密而来,却被人一网打尽,你们都知道了。圣上怀疑是锦衣卫有内贼,泄露了朝廷机密,这才遣我来查个清楚。可锦衣卫的高手们居然也跟着来了,这事情便是明摆着了。他们暗中勾结忤逆圣上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明刀明枪的来抢人,其心可诛啊!” 王神捕在那义愤填膺,众人却毫无反应,他又道:“幸好,这次圣上赐给我尚方宝剑,任何人阻拦任务,我都可先斩后奏!” 只见他在腰间一摸,抽出一柄宝剑。 上方宝剑的震慑力非同凡响,王神捕见众人都收起了刚才的懒散神色,又道:“诸位投入公门,图得也不过是个升官发财,何不趁此机会立个大功,此事若能成,大明江山危机可解,我定在圣上面前保举各位,日后诸位加官进爵都不在话下,个个都前途似锦!” 众捕快显然是心动了,个个称好,王神捕又道:“我本来是想围住蓟州镇,将别人都挡在外围,让锦衣卫的人先和明月庄的高手争斗,可他们父子二人既然已经落到我们手里,此刻我们已经是众矢之的了。但这也是个机会,趁此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王神捕见群情激昂,笑道:“兵法有云:上兵伐谋,既然他们迟早会来,我们便布置一番来个瓮中捉鳖。” 众人在蓟州城内明争暗斗,却不知天下大势早就大变,所谓斗转星移江山易主,天下大乱是祸,也未尝不是福! 第二十三章福祸相依 柳西来见众多捕快一一试验分批埋伏在寺内各个角落,又布下诸多陷阱暗坑,心道:这个王神捕确实厉害,我们的心思果然被他瞧破了。 当日中午,王神捕命人杀猪宰羊,众人好好吃了一顿。酒足饭饱之后,众人一一埋伏好,只等敌人前来。 王神捕安排好众人,自己却进了柴房,坐倒在地背对着柳西来一言不发。 柳西来给他瞧得头皮都有些发麻,笑道:“王大人,不知你将蓟州镇团团围住,是何缘由啊?”那王神捕依旧不语,只是把尚方宝剑举了出来,随后拔出剑来,那宝剑却通体暗淡无甚光芒,缓缓道:“大明江山危在旦夕,两位身为忠良之后,为何不思为国效力尽忠?” 柳西来笑而不语,王神捕忽然大笑道:“看到你这般行为,我竟想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的我意气风发,以为仗着自己的武艺可以扫除一切贼寇,居然孤身深入贼,还幻幻想着与对方大战三百回合。可却被人家三两下就擒住了,要不是众位兄弟舍命搭救,我早就没命了。”,他见柳西来并无表情,正色道:“如今天下烽烟四起,难道二位认定大明气数已尽,要违背先祖遗愿?” “请恕在下实在听不懂王大人话中深意。” 王神捕道:“懂也好,不懂也罢。无论我是胜是败,你父子二人的性命恐怕都难保住。” 柳西来暗道:这家伙莫非动了杀机! “说与不说在你,成与不成在天,我也不与你兜圈子了。便直言吧。三个月前,当今圣上忽然派锦衣卫秘密前往皇陵,挖了嘉靖先帝的陵墓。锦衣卫做事素来隐秘,可谁知第二天这消息居然就走露了。京城中人人都在传,是嘉靖先帝陵墓里有能拯救大明的秘密。翌日朝臣们纷纷上疏,圣上自然大怒,许多大臣因此挨了板子。奈何纸包不住火,很快京城的人们众说纷纭,竟说此事与当年建文帝失踪一事有关。一月前,圣上又派遣大批锦衣卫直奔蓟州镇而来,傻子都能猜到两件事之间定有关联。” 王神捕看了一眼柳庄主,笑道:“我早就听说,柳、楚二家的先祖乃是昔日永乐先帝麾下的大将,立下功劳无数。料想这次锦衣卫来此,想来是与你们两家有关。但谁能想到锦衣卫居然全都死在蓟州镇,而且这小小的蓟州镇居然便是建文帝栖身之所。你们柳楚二家又屡遭毒害,难道你不觉得此中另有玄机吗?圣上派我来此,一是调查锦衣卫被害一事,二是护卫你们父子二人安全。” “只怕你少说了两字,是安全到京,而不是安全吧!” 王神捕笑道:“我喜欢喝聪明人打交道,这样不用多费口舌。不错,圣上是命我带你们上京。能助圣上找到宝藏的,恐怕也只有你们二人了。” “刚才大人不是说,嘉靖皇帝陵墓中有宝藏的线索吗?” “是圣上想错了,这秘密是历代皇帝口口相传的,因此嘉靖先帝是不知情的。”王神捕看了眼手中宝剑,叹道:“这本是朝廷的机密,我不该泄露给你的。” “没关系,反正我也快是个死人了,你若是败了绝不会让我们落入锦衣卫手中,不是吗?” “圣上本以为嘉靖先帝参透了这个秘密,所以才会冒险打开其陵墓。嘉靖先帝是历代大明帝王中最聪明的,可终他一生,也未能参透永乐先帝留下的秘密。或许在他的心里一直在拿自己与英明神武的先祖永乐皇帝比较,他想窥破永乐皇帝的所有秘密,可惜他没能成功。因此他郁郁而终,还要带着《永乐大典》陪葬。” 柳西来对嘉靖皇帝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一位性格复杂的帝王,御人有术但是却培养了大蛀虫严嵩,聪明至极却又迷信道士,妄图追求长生不老。 “为何非要破开嘉靖皇帝的陵墓呢?开嘉靖前一位,或者更早的皇帝的陵墓,不是更好吗?” 王神捕一直背对着柳西来,忽然转过头道:“莫非你真的不知道?你父亲不给你讲这些事情吗?” “我们乃江湖儿女,关心帝王之事作甚!” “此事说来倒也简单,大明朝自永乐大帝以后便是父传子继,虽然英宗曾被瓦剌所擒,但其后亦复位,直到武宗正德先帝即位。正德先帝天性自由散漫,奈何正当壮年却陡然辞世。其后朝臣们选定嘉靖先帝继位,嘉靖帝生前连正德皇帝的面都未见过,这宝藏的秘密自然无从得知了。” 柳西来暗道:原来如此,如果是皇帝临死前才传给下一代皇帝,那么传到嘉靖皇帝这儿确实是断了。 王神捕见他若有所思,看了看门外,朗声道:“当今圣上本以为聪明绝顶嘉靖先帝会参透此种玄机,可到头来却发现是徒劳一场。” “你给我说这些也是徒劳,永乐大帝英明神武,若是我二位先祖真知道这宝藏的秘密,只怕早就满门抄斩了。” 王神捕微微一笑,竖起手中的尚方宝剑,叹道:“洪武先帝为后人留下此宝藏,是为了保大明江山千秋永固。我等世受皇恩,便有万分之一可能,也要竭尽全力,如若事情不能成,只有死而后已。” 柳西来道:“依我所见,洪武皇帝当初留下这宝藏是祸不是福。若不是为这宝藏叔侄未必反目,若不是因为这宝藏你和锦衣卫也不必明争暗斗。” 那王神捕闻言似乎若有所思,看着屋顶静静的发呆。 柳西来却暗道:怪不得明朝要亡国了,农民军四处起义,关外的皇太极虎视眈眈,他们君臣还有闲心为了虚无缥缈的宝藏明争暗斗,不亡国才怪呢!我看明朝亡国便是因为你们这群昏君庸臣。 又过了许久,那王神捕忽道:“差点被你给骗了。我问你,你父亲若是不知道此中秘密,为何要诈死骗我?又为何要带冒着生命危险着独子送上门来?” 柳西来哼道:“一群顽固之徒,当年洪武皇帝开国历尽辛苦,打败了无数强敌,难道靠的是天降宝藏,你们难道不知道民心即天意,顺势而为吗!当今天下大乱,难道真的靠一笔宝藏就能拯救大明江山吗?我们父子二人陡然遇险,这才铤而走险。所求者与天下的百姓一样,只为活命而已。” 王神捕闭住眼睛,斥道:“你再胡言乱语,我这宝剑可要招呼在你身上了!” 柳西来知道他是在吓唬自己,正好他也不欲多说,便不再多言。 又过了许久,尴尬的气氛渐缓,王神捕的神情却变得更是凝重。 忽听到“嗖……嗖”之声破空而来,王神捕忙道:“全部戒备,找东西掩盖身体。” 众捕快本就隐藏在暗处,当下忙拿起手中兵器凝神戒备,但只听见声音渐强,却不见人影,正自纳闷间,王神捕大喊道:“小心暗箭!” 众人望向天空,却见密密麻麻的火箭铺天盖地而来,自是大惊。一个个惊慌失措,四处乱逃。那一支支火箭上显然浇了火油,一遇屋舍登时着火,这房屋内本就是木头建造,登时起了大火。捕快们更沉不住气,纷纷逃向屋内,情急之下有的人连自己布置的陷阱都忘了,落入陷阱中,顿时惨叫声不止,接着又一波剑雨铺天盖地而来,箭上显是喂了剧毒,中者立时丧命。 片刻间,便有百余名捕快中毒身亡,又有中了陷阱的,被大火烧伤的。 幸好柴房的窗户已被死死封住,这才没有箭射进来,但火势顺风蔓延,转眼间便烧了过来。众捕快躲在大殿内,眼看大火甚旺,出去便是箭靶,不出去又会被烧死,真是进退两难。一名捕快大声问道:“王大人,我们该当如何?”,一群人都没见过这番阵仗,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王神捕怒道:“明争暗斗也就罢了,如此明目张胆的杀人,难道他们都要反了吗?” “刚和你说了,人心所向,只怕这大明已经失了民心,众人对皇帝号令也是阳奉阴违而已。”柳西来见这位王神捕颇有狼狈之相,忍不住出言嘲讽。 那王神捕却顾不上理他,大声道:“你们每人砍一块厚木,五人一组,将厚木作盾牌,挡住前后左右上方,先去灭火,然后再合力杀敌。” 这些捕快多数平日里只会为虎作伥,办的也是些鸡鸣狗盗、寻衅滋事的小案子,哪经过这生死之劫,一个个都吓得魂飞魄散。只有几个胆子大的,依言照做,他们砍了几张椅子,一人拿一块,并做一块走了出去,但他们一出去便箭如雨下,几个人手忙脚乱间胡乱举起手中木板,档住上方的箭,但腿脚都被射中。 余下众人一看,更是心如死灰。 “跟你们说了,五人一组,这样才能挡住各方来的毒箭!” 王神捕说话间,忽然手一挥,一柄飞刀往寺南飞去,一身着锦衣卫的汉子应声倒地,手里拿着的一只旗子也掉落在地。原来王神捕暗中观察,见寺墙角有一手拿旗子人站立,他一挥动旗子,便箭如雨下,当机立断出手杀了这人。 “他们的眼线被我除了,各位还不抓紧机会。若是错过机会,我们都要丧身于此。” 求生的欲望终于战胜对死亡恐惧,众人想着拼一把还有一线生机,忙砍桌剁椅,每人拿了一块当作盾牌,五人一组缓缓向殿外挪去。 没了眼线,一时也没人指挥射箭,众人见没有飞箭,个个大喜。有十几个人向柴房跑去,余下众人忙去打水救火。 锦衣卫们已将法门寺团团围住,骆心生见自己安排在墙头的一名千户被杀,怒道:“王千户、张千户,你们两位上去探视,一西一东,指挥神机司众箭侍,除了王仲儒和柳家父子,别人一个也不要留。” 众人齐心救火,很快火势渐衰,王神捕则盯着寺院各处,提防敌人出现,他见东、西方先后有二人跃上墙头,暗叫不妙,手中两柄飞刀已经掷出,不想这二人精通武艺,侧身一闪,避开了他的飞刀。 王神捕大声道:“各位小心提防!”身影一闪出了柴房,抓起两把石子,双手使劲,向两人掷去。 王、张二位千户见这数粒石子来势汹汹,心中大惊,但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练家子,王千户将上衣一脱,左手一挥,那些石子尽数被包了进去,又顺势向后扔去。张千户却是闪转腾挪,一一避开,但是颇显狼狈之相。 但他们二人正自得意之际,忽然两柄飞刀又至,王千户被那飞刀刺中心窝,大叫一声,倒了下去。张千户侧身一避,但已经躲闪不及,右臂被刺中。但张千户忍痛,挥了挥左手的旗子,寺外箭侍看了急忙射箭。 王神捕大声道:“着!”,原来他三箭齐发,片刻间又掷出一柄飞刀,这飞到直刺入张千户肚内,他忍住腹痛,但仍是不停挥动手中旗子,不一会终于支撑不住掉了下去。 骆心生见两位千户也失了手,怒道:“给我使劲射,将里面的人全部射死。” 寺内诸捕快都听到了他的喊声,个个脸色大变,忙向殿内奔去。 只见一支支毒箭如大雨而至,瞬间数十名捕快又丢了性命。 王神捕忙回到柴房内,他见己方只剩下不到二十人,暗道:今日看来难逃一劫了,绝不能让柳家父子落入锦衣卫的手里。 柳西来见这王神捕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是动了杀心,忙道:“我们若是丢了性命,他们不再忌惮定会大举攻入,到时候大家就得共赴黄泉了。” 王神捕望着这满地伏尸,长叹道:“诸位精忠报国,朝廷定会以国士之礼厚葬。” 他又擦了擦手中的尚方宝剑,怒道:“今日拼了性命,也要杀了那该死的骆家父子。” 骆心生料想里面的人已经死去了大半,他本忌惮王神捕的武艺,迟迟不敢带人攻进去,此刻终于下了命令,大声道:“诸位,成败在此一举了,杀入寺内,建功立业!” 一众锦衣卫个个兴奋的举起手中兵器,骆心生手一挥,一个个飞奔入寺内。 王神捕也下令道:“死战到底,退者格杀勿论!” 众人在蓟州镇法门寺战的热火朝天,却不知斗转星移,天下大势已然悄然改变。 蓟州城门外,一名锦衣卫总旗正飞奔而来。 第二十四章 修罗战场(上) 众捕快和锦衣卫战至一处,锦衣卫本就人多,武艺又比捕快们高了一筹,很快就有几个捕快丢了命。饶是王神捕武艺精湛,被十几个锦衣卫团团围住,一时难以脱身。 锦衣卫的人四处搜寻,柳西来见这些人马上要过来了,心道:乖乖,锦衣卫们就要杀过来了,王神捕快来救我们啊! 王神捕瞧见两个锦衣卫去了柴房门口,忙掷出两柄飞刀,将这二人尽数杀死,奈何余下锦衣卫瞧出其中端倪,齐齐向柴房聚拢。王神捕分神之际,右肩被刺中,左脚被划开个大口子,顿时血流不止。 骆心生在门口计算着时间,心想:杀得也差不多了,自己进去正好收拾残局。 忽有一骑飞奔而来,来人见了骆心生拱手道:“禀大人,探子来报张贼拿下了武昌府。现有张贼麾下三千精兵正向蓟州镇杀来,指挥使大人命我们速速撤退。” “什么?张贼竟攻下武昌府了!”骆心生惊道,“但我等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可以除了王仲儒,岂可放过这个心腹大患!” 骆心生心想: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今日好歹要杀了王仲儒! 那名锦衣卫千户知他不肯撤退,拿出令信,道:“这是指挥使大人亲自下的命令!另外,指挥使大人有话要小人亲自传给大人,请大人附耳过来。” 骆心生忙靠过去,那名总旗低声说了几句,骆心生的面色逐渐凝重,待他说完,立刻下令道:“所有人尽快撤离,速速回京师复命。” 一名小旗正要进去通传军令,骆心生却斥道:“寺内的人不用管了,你们先撤吧。” 寺外的锦衣卫得令立刻撤退,骆心生脸上兀自阴晴不定,忽然笑道:“赵总旗今日立下大功,我父亲定会大加封赏!” 那赵总旗甚是开心,拱手道:“请大人与小人一起乘此宝马速速离开此地!” 骆心生上了马,忽然掏出一匕首,趁那总旗不备,一剑将他捅死。那总旗坠下马后,他轻拭匕首,笑道:“这秘密父亲既然告知了你,那你便是命中注定要为国尽忠的!”,又望了望寺内,叹道:“改日也要找明月庄的人算算我死去的六十七名兄弟这笔账!” 原来他们锦衣卫奉皇命来此找楚、柳二家后人,但却全部被杀。崇祯皇帝雷霆大怒之下指责锦衣卫办事不利,这才派了京城第一神捕王仲儒前来。锦衣卫心有不甘,骆心生便带人来此暗中调查发现,死去众人都是遭了明月庄的毒手。但王神捕是他们的心腹大患,为了对付王神捕,骆心生只得与明月庄的人合作。三日前,两家约好了今日一起进攻法门寺,事成之后共享宝藏的秘密。可这明月庄的人却食言未到,骆心生又想起死去的诸位兄弟,心中对明月庄更是痛恨。但他知道此刻再不走便会成为张献忠的阶下囚,也不管寺内锦衣卫的生死,策马离开了。 寺内众捕快逐渐不敌,有几个怂的忙丢了兵器投降,其他人看了纷纷丢了兵器,带头的黑胖镇抚使面露喜色,看了一眼负隅顽抗的王神捕,笑道:“大伙齐上,把这姓王的给我宰了。我进去瞧瞧柳家父子!” 他走进柴房,只见柳西来端坐在地,柳庄主昏迷不醒,大声道:“你便是柳家的小儿?你父亲这是受了重伤了?” “明月庄的人下手够狠的,力道再重几分,你父亲可就没命了!”他过去看了下柳庄主的伤势,又探了探呼吸,忙道:“来人,把这两人给我押走,去通传大人,贼人已经全部拿下了。” 他话未说完,就有两个力士跑了进来,眼神有些异样,一个力士浑身颤抖不止,另一个力士忙颤声道:“大人,大事不妙了!”,镇抚使斥道:“慌什么,给我好好说话!”那力士忙道:“小人刚才出去寻同知大人,却不见大人踪迹,又见蓟州镇城门外旌旗连连,一队兵马正浩浩荡荡的杀进城来!” “什么,大人居然走了!”镇抚使心中自是大惊,但随即正色道:“莫慌,这批人马说不准是来指挥使大人派来相助我等的。你快出去查探,要仔细看对方的旗号!” 那镇抚司看向柳西来,眼神中已有恐惧之色,他一把抓住柳西来的衣襟,怒道:“你快快把秘密给我说出来,否则我将你剁成肉酱!” 柳西来却道:“有本事就赶紧杀了我!” 那镇抚司怒不可竭,骂道:“你再不说,老子先把你父亲一刀砍了!” 柳西来见他挥刀向父亲砍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忙道:“且慢,你先带我们安全离开此地,秘密我自会告诉你的。” “现在就告诉老子!否则……”镇抚司将刀架在了柳庄主的脖子上,柳西来暗道:事到如此,只好博一把了!,随即大声道:“你杀了我父亲,这宝藏的秘密便长埋地下,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一定饶不了你!” 那镇抚司闻言收回宝刀,刚才得令去打探消息的力士回来了,大声道:“大人,敌军大约三千人马,打的是张字旗号!” “张……,没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姓张的将领啊?”那镇抚司正暗自思量,另一名力士跑了进来拱手道:“大人,小人打探清楚了,来的人马是张献忠麾下的,原来昨天夜里,张贼已经率众攻下了武昌府,又四处派兵攻打附近州县。” “什么?张献忠吗?是那个挖了皇家祖坟的大魔王!”镇抚司惊道,“这个混蛋怎得这么快就打到武昌府来了!” 镇抚司看了眼柳西来,道:“快给这二人换上我锦衣卫的服装!传我命令,将那些碍事捕快全部杀了。” 众锦衣卫得了令,忙将已经投降的捕快们一一杀害,王神捕仍旧负隅顽抗,但是他寡不敌众,身上已经受了七八处伤。 “肖镇抚司大人,好大的官威呀!你的顶头上司头弃你们而去,张献忠麾下三千精兵又杀气腾腾,便是来除你们锦衣卫的,你们还不赶紧逃之夭夭!” 忽有一道声音传来,镇抚司大人忙看向门口,却见并无人影,忙道:“何方贼人,既然敢来为何不敢露面?” 只见寺门口有一人赤脚踱步而来,他背上背着个大口袋,笑吟吟的望向众锦衣卫,叹道:“你们这些人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宝藏就在你们面前,你们却不懂得珍惜!” 柳西来听见来人的声音甚是熟悉,暗道:不好,是明月庄的六金刚神侠客来了! 锦衣卫哪容得他胡言乱语,忙挥刀向他砍去,可他踱着步子迎着众人走去,七八个人的刀齐齐向他砍去,却不知怎得鬼使神差的被他一一避开,明明背着一口大麻袋,却陡然间身影快如鬼魅,直奔王神捕而去。此刻王神捕被三十多名锦衣卫包围着,精疲力尽之下已经是崩溃边缘,只是靠着意志力强自支撑。 “五哥,你快下来帮小弟一把!”神侠客忽然朝大殿喊了一声,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长胡子汉子自上跃下,锦衣卫们忙跑过去,却见他手一挥有一股黑烟冒了出来,数十名锦衣卫顷刻间倒地,再无声无息,片刻之间已经有三四十名锦衣卫丧命在这黑烟之下。 余下的锦衣卫自是吓破了胆,那镇抚司也已是汗流浃背,这黑衣人自然是明月庄的五金刚避毒师,他笑道:“你们放开我的宝贝,我就绕你们的性命!” 众锦衣卫以为他说的是柳家父子,齐齐看向镇抚司大人。 肖镇抚司一咬牙,忙道:“放,便请明月庄二位好汉带走这两父子走吧!” 神侠客却摇摇头,指了指王神捕,笑道:“我说的宝藏是他,可不是指这父子二人。” 王神捕见着两人望向自己心中诧异,肖镇抚司却笑道:“此事容易,两位便带王大人离开吧!” 他一发话,围着王神捕的众人立刻撤开,避毒师忙跑过去扶起王神捕,低声道:“我们走!”,神侠客却对肖镇抚司道:“我们兄弟二人从不占人便宜,这个便送给你们了!” 只见他身影一闪,肖镇抚司身边便多了个麻袋,再定睛一看他与避毒师都已不见了,暗道:明月庄的人果然是言而无信,只是他们带走王仲儒所为何事?难道他们不要宝藏了。 肖镇抚司看着这奇怪的麻袋正欲打开,众锦衣卫却一人一言议论起张献忠来,肖镇抚司看了眼众人,冷笑道:“一个个大惊小怪,还不快给他们二人换上我锦衣卫的衣服。” 待柳家父子二人换上锦衣卫的衣服,肖镇抚司道:“有劳二位千户大哥亲自招呼他们二人,万不可让他们逃了,一会他们若是有一人胡言乱语,就将他父子二人一起杀死。” 一胖一瘦两个千户出列,胖千户擒住柳西来,瘦千户见柳庄主唤不醒,索性将柳庄主背在身后。 “各位,我们现下唯有投降这一条路可走了!” 众锦衣卫中人早有人寻思着不如趁早投降,当下叫好,其他锦衣卫虽不愿意投降农民军,但想着还是保命要紧,当下随声附和。 “各位,听说这张献忠有杀降的习惯,一会大家务必听我吩咐,切不可人多嘴杂胡言乱语!” 众锦衣卫知今日有生死之劫,但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今日要他们装聋作哑、卑躬屈膝,倒真是有些难为他们了! 不多时,张献忠麾下的大军已经到了。 众人忙看去,却见这些士兵身着颜色不一的破败军衣,高矮胖瘦不一,想是农民出生的人较多,为首的汉子却剑眉俊脸颇有英气。 那汉子看见寺内站了一群锦衣卫服饰的人,地上又伏着许多捕快尸体,暗道:那人追到这儿就没了踪迹,分明是躲进寺内了。 那汉子见这些锦衣卫脸上并无恶意,忙道:“你们是朝廷的锦衣卫吗?怎得会在此处?” 第二十五章 修罗战场(下) 只见那肖镇抚司拜倒在地,朗声道:“在下锦衣卫镇抚司肖连,奉命率人在此公干!我等也早就对昏君暴政不满,今日正好降了将军。”,一众锦衣卫随即跟着他全部跪倒在地。 那汉子笑道:“哦,锦衣卫又出来滥杀无辜吗?”他这句话不怒自威,众锦衣卫听到他的话皆是心中一寒,那肖镇抚司兀自镇定,笑道:“咱们以前受制于人,也是听命行事,今日归降却是诚心实意,望将军给我等个弃暗投明的机会。” “起来说话吧!你们倒算是识时务,如果大明的官员都似你们这般,天下岂不是唾手可得!”那汉子眼光自众锦衣卫脸上扫过,又朗声道,“我乃黄虎将军张献忠麾下三子李定国。我且问你,刚才是否有两个人急匆匆而来,一人手里扛着个大麻袋,而另一人身着一身黑袍!” “有,那两个人只留下一口麻袋,就莫名其妙的离开了!” “哦,快快给我拿来!” 两个锦衣卫忙将那麻袋扛过来,但觉里面似乎有个人,只是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快给我打开!” 两人忙打开那口袋,却是个姿色尚佳的女子,年纪约有三十多岁,只可惜气绝已久,此刻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哎,该死!”李定国叹了一声,怒道:“这两人好狠,也不知他们为何非要置瑶娘于死地!” 肖镇抚司忙道:“将军,此事与我等无关啊!是那明月庄的人留下这口麻袋的!” “明月庄!哼,改日定要会会这武林中威名赫赫的明月庄。”李定国定睛看着众人,道:“你们全部丢了兵器,随我回武昌府吧!” 众人本略有些迟疑,那镇抚司却毫不犹豫立即丢掉手中兵器,众人这才一一跟随,缴械投降。 李定国瞥见这一幕,嘴角微笑,暗道:看你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武昌府走去。 柳家庄里,一行人苦等消息,出去打探的傅盛这才归来,喘气道:“大事不妙呀,那锦衣卫和众捕快虽然斗了个两败俱伤,但是忽然杀出一支军队,锦衣卫们挟持了主人和少爷,一并投降了那军队!我听城中百姓说是张献忠的部队攻下了武昌府,那支队伍想必是张献忠的兵马!” “糟了,早听说这个张献忠是众多起义军里最心狠手辣的一个,老爷和西儿落在他们手里,恐怕凶多吉少啊!”柳夫人道。 楚一飞却又问道:“为首的将领你可看清楚了?是一个容貌俊秀的汉子,还是个黑面汉子?” “我离得远,不过依稀可以看到是个容貌颇英俊的汉子,肤色白皙。” “嗯!”楚一飞道,“我与张献忠的一位义子李定国打过交道,或许能求他相助!” 楚一飞当即启程,策马去追。众人心知如今天下大变,兵荒马乱之际保全性命都难,一个个都忧心忡忡。 李定国策马走在最前,大队人马又将锦衣卫围在中间,锦衣卫们的生死全在别人一念之间,一个个如丧家之犬。 李定国时不时回首观察众人脸色,见几个千户和那肖镇抚司面色镇静,暗道:这几个人倒算是个人物,如果能收为己用倒也是好事一件。他又瞧见一名锦衣卫的左手抵在柳西来后背上,右手掐着柳西来的左手腕,心想:这个年轻人恐怕不是锦衣卫,而是他们的猎物! 这队伍看似是游击散兵,但是军记森严,行军速度极快,锦衣卫们麝战许久渐感体力不支,但当下我为鱼肉,只得强自支撑。 眼看就要到武昌城门口了,却又一人飞奔而来,喊道:“定国兄别来无恙啊!” 李定国听着人声音便知是谁,但他反而下令全速前进,自己一拉缰绳,回首笑道:“原来是飞剑客,你瞧我这记性,都差点忘了,弟弟你是蓟州镇人!” 楚一飞早就看到了柳西来和柳伯父,但他见二人要害被拿住,不敢声张,只得和李定国打了声招呼,笑道:“多日不见,定国兄真是威风凛凛!” “今日我大军拿下武昌,我奉命捉拿逃脱的楚王府侍卫,不想却与贤弟不期而遇。” 楚一飞笑了笑,眼神却不自禁向柳西来父子瞟去。柳西来自然也听见了楚一飞的声音,但他不敢声张,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向前。 楚一飞到:“在下早就仰慕张将军威名,今日欲前去拜见,还请李兄代为引见。” “哈哈……,贤弟定难道是知我义父求贤若渴,想投奔我义父!如此甚好,你我兄弟又可以并肩作战了。”李定国眼神一闪,看了一眼柳西来,又道:“只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义军难留下你这等人物!” 他们二人说话间,策马走的慢了些,一行队伍便已到了他们前面。李定国指了指柳西来,伸出一个手指,楚一飞摇摇头,伸出两个手指。 李定国又指了指晕倒在另一人背上的柳庄主,见楚一飞点头,笑道:“看来今日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肖镇抚司心中有愧,时不时回头看他们二人,但见他们谈笑风生,这才宽心。 李、楚二人纵马向前,片刻间便追上了众人。 楚一飞道:“李兄,可还记得五年前,我们一同擒住飞毛贼的情形吗?那时我只有十三岁,虽然一身武艺但气力不够,竟被那飞毛贼一招擒住。” “哈……哈,当时的你还是个弱小的孩童呢!只不过他虽然擒住了你,但双掌被你死死顶住,也难伤害你。” “那时我的力气只够撑一时半刻,若不是得你出手相救,只怕我早就丢了性命了!当时他受了你一击吃痛放开我,你我便如今日,你在左我在右,一上一下,顿时打得他屁滚尿流,好不快哉!” 他们说话间便到了擒着柳西来和柳庄主的二名锦衣卫千户身边,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忽然出手。楚一飞右脚一绊,宝剑横刺,那名锦衣卫立时丧命,手一松柳西来的身体向前冲去,楚一飞忙接住柳西来。李定国却是一个扫堂腿,那名锦衣卫左腿立时折断,向左摔去,李定国趁机抢过柳庄主。 两人一得手立时上马,肖镇抚司不知为何会由此变,但见周遭的农民军个个狠狠盯着自己,不敢异动,暗道:走了这两贼子,回去也无法交差,看来只好真投降了。当下一言不发,静静的向前走去。 柳西来已经连夜未睡,身体十分疲惫,再加上脱了险境,心中轻松了许多,居然靠着楚一飞的后背睡了过去。楚一飞也不叫醒他,只低声对李定国道:“多谢李兄,看来这些年南征北战,你的武艺精进了不少!” 李定国却是盯着那肖镇抚司,暗道:瑶娘已死,只怕今日这些人都保不住性命了! 不多时众人便到了武昌城门,守城的是个黑胖汉子,他下了城楼,笑道:“二哥回来了,可否追回瑶娘?” 李定国摇摇头,也不下马,低声道:“瑶娘被那贼子给打死了,你先不要声张,我去禀告义父。” “二哥,今日起咱们兄弟要改口称父王了,刚收到府中传讯父亲已经称王,便在这武昌府建立大西国。” 李定国心中一鄂,暗道:义父太操之过急了,明室未灭何以称王! “三弟,这位乃是飞剑客楚一飞,我们带着的是他的二位朋友,他们受了伤要到武昌府疗养几日。” “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飞剑客,在下大西王麾下三子,刘文秀。” 楚一飞拱手道:“将军威名如雷贯耳!” 众人进了武昌府,刘文秀见此刻并无敌人,索性也随他们进城。如今武昌城内人迹罕见,平民的屋舍房宇都有被大火烧过的痕迹,到处破败不堪,街道上散落了许多垃圾,李定国皱皱眉,朗声道:“父王进城前不是听了大哥的建议,不扰民、不抢财。” 刘文秀道:“本来如此,但是父王攻进楚王府后,却发现楚王这厮死不悔改,居然派人把瑶娘送走了,本就暴跳如雷,又有几个乡绅暗中勾结楚王的护卫,想要谋害父王,幸亏被大哥识破。父王盛怒之下命令将全城百姓赶到西门,又将楚王府的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李定国见三弟对屠杀一事说得轻描淡写,心中暗道:父王和诸位兄弟们习惯了杀戮,对如此多性命毫不在乎,只怕杀得痛快,却丢了民心,大事难成啊! “二哥不必如此,这些人被压榨至此连性命都难苟全,却还愿意做明廷的顺民,真是愚不可及,已经无可救药了!” 楚一飞闻言暗道:这张献忠虽然勇猛非凡胆识过人,但却麻木不仁,早就听说他有屠戮百姓的习惯,今日武昌府的百姓要遭殃了。 一行人到了楚王府,门外也无人看守,进去一看,伏尸遍地,到处是血迹,有二三十名士兵正在打扫府内,余下士兵却在趁机浑水摸鱼,四处搜刮财物。 士兵们见他们来了,忙躬身行礼,一名士兵道:“李将军,大西王下了命令,命你回府后速去西城门。” 李定国点点头,问道:“父王为何去了西城?又将百姓赶到西门。” “这个是艾将军提议的,恐怕是要……” 李定国见他眼神闪烁,心中暗道:不好,父王又要做错事! 李定国道:“你们将这位先生送回我府邸。” 有两个士兵得令,带着柳庄主离开了, 众人忙策马往西门走去,楚一飞已经猜到一二,问道:“李兄,大西王如此意欲何为啊?” 李定国道:“我只盼父王莫做错事,否则回天人共愤啊!” 柳西来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自己坐在马背上,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要去往何处。 几人策马到了西城门,只见有二三十万百姓被赶到城门外的江边,一个个哭声不断,有老幼病残、也有精壮男丁。 城门口却又一人正襟危坐,楚一飞见这位大西王身材瘦高,面色微黄,长长的倒立起来的两道眉毛斜插入鬓。左右两员黑胖大将簇拥着,好不威风。大西王面前跪着几人,个个都衣着华丽,楚一飞见过几人,俱是武昌府的父母官,其中一人正是大名皇室后裔世袭楚王。 见自己的爱子来了,大西王笑道:“我儿回来了,你可带回瑶娘?” 张定国躬身行礼,道:“父王,儿子无能,本来已经追上楚王府的士兵,但不曾想被两个恶贼给截走,他们竟然残忍杀害了瑶娘!” “什么?瑶娘死了!”大西王张献忠怒不可解,指了指前方,斥道:“你个混蛋王八羔子,为何非要置瑶娘于死地!” 张定国命人将那麻袋拿出然后打开,张献忠定睛一看,果然是瑶娘。大西王震怒之下,那帮官吏人人自危,恰巧天色异变雷声不止,个个伏倒在地,跪求饶命。只有那楚王兀自不倒,恶狠狠的盯着张献忠。 张献忠又道:“瑶娘既然死了,你们全都去陪葬吧!” 他这句话刚说完,雷声轰鸣不止,一道闪电自天上划过。 众将士得他命令,立刻开动,将那帮官吏砍瓜切菜般杀个赶紧,大西王喝道:“暂且留下楚王性命!”,于是只留下楚王一人。 “王八羔子,当日你霸占瑶娘的时候,可曾想过我这个落魄的捕快也会有翻身的一天啊!”大西王指了指武昌城内,笑道:“现下你的妻儿子孙都已经下了地府,就等你这位当家的和他们一块团聚了。” “要杀便杀,不必多言,你破城之日我就知道性命难保,但你想让本王摇尾乞怜,绝无可能。朱家大好男儿,绝不向反贼低头。” “反贼!老子的兄弟们哪个不是被你们朱家逼的走投无路,才起兵造反的。这天下本来就是轮流坐,你朱家不也是靠造反起的家。”大西王忽然笑道,“你想死,没那么容易。老大、老四,你们先过去把他的四肢给我卸了。” 孙可望看了看李定国,拿起宝刀向楚王走去,艾能奇却是面露喜色,也不拿兵器,抓住楚王的双臂,手一使劲,当场就给撕了下来。孙可望又使刀一砍,楚王的双腿也被砍断。 但那楚王倒也是个铮铮汉子,强忍着一声不吭,伏在地上,骂道:“苍天无眼,竟让这恶贼当道!” 这时天上轰鸣之声不止,众百姓见楚王遭此残忍虐待,一个个心中不忍,又想起自己的遭遇,个个痛哭流涕,有几个胆子大的七嘴八舌的说了起开,紧接着数十万百姓议论纷纷,说的无非些“老天会惩罚他……”,“老天发怒了……” 柳西来终于被这些声音给惊醒了,看了一眼,见有个人痛苦的倒在地上,四肢竟然全无,血流不止。低声道:“这是哪儿呀?难道是地狱吗?”,楚一飞大道:“这是大西王张献忠在教训楚王,哥哥不可胡言,惹恼了大西王。” 柳西来又看见远方数十万百姓被赶到江边,忽然想起了历史课中提到的张献忠屠城,心下暗道:这个杀人王果真是要屠杀百姓吗? 那楚王气力逐渐衰竭,但依旧怒骂不已,大西王张献忠看他的眼神逐渐平静下来,忽然道:“你这一死倒真是壮观,有三十多万百姓为你陪葬!” 他此言一出,那楚王的立刻瞪大眼睛,似有眼泪流出,嘴里低声道:“不要……”。 孙可望和李定国同时伏倒在地,李定国道:“请父王刀下留人,这些百姓都是无辜的啊!”,孙可望却道:“父王欲在武昌建功立业,少了这些臣民甚是不妥!” 众将士中也有不少求情的,张献忠显然是怒了,大声道:“你们难道都要反了!这些蠢人被朱家的人欺压的都活不下去了,也不敢反抗,都是些顺民愚民,留着有何用!”,又指了指天道:“老天发怒了,你们还不快些杀了这些个愚民。” 将士们虽然心有不忍,但是军令如山只得执行。急忙驱赶百姓走入长江中,百姓自然怕死,但是但敢于反抗的都被立即杀死,一个个被逼得踏入江中。不多时,便有许多浮尸,连江水都逐渐变为赤红色的,尸体浮满千里,那死尸顺着江水流往各处,真是人间炼狱! 柳西来哪见过这等残忍场景,心中悲痛不已:起义军为何如此残忍,这个张献忠哪里是什么起义英雄,分明就是个侩子手、大屠夫! 楚一飞虽然见了不少杀人凶案,但似此等凶案,却是闻所未闻,心中又悲又凉,又想起了父亲惨死,不由悲从中来。 张献忠忽然大笑不已,叹道:“老天,你即留我一命,我必全力相报。日后攻城再有不降者,便如此城。推翻大明,重振山河!” “推翻大明,重振山河!”众将士跟着大声说了起来,这声音直震得人心中发麻。 第二十六章 故人重逢 见识了这么一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柳西来和楚一飞心中郁闷,想到众百姓的惨状一路无言。 众人回了楚王府,那一众锦衣卫都在府门候着。 “二弟,你没能救回瑶娘性命,为何却又带回来这么一大批锦衣卫啊!”孙可望一双眼睛在众锦衣卫身上扫过。 锦衣卫素来横行无忌,但刚才听到城外惨叫连连,一个个早就吓得腿软,瞧见这一群杀人魔王看着自己,不自禁的跪倒在地。 “启禀父王,我是在蓟州镇一间寺庙内发现了这批锦衣卫,他们得知我大西攻下武昌府,愿意脱离崇祯暴政归顺父王麾下!” “锦衣卫,不过是些仗势欺人的狗腿子罢了!”大西王冷道,“昔日本王还是一名小捕快的时候,可没少受他们的鸟气。” 张献忠冷冷的目光自众锦衣卫脸上扫过,又看了眼李定国,笑道:“这些欺压百姓的恶徒直接杀了便是,又何必带回来!” 孙可望忌惮李定国屡立战功,又害怕这些锦衣卫日后会李定国所用,忙附和道:“早就听说锦衣卫一个个都是崇祯皇帝的爪牙,无恶不作,对这些恶人应该杀之而后快,二弟你太妇人之仁了。” 李定国正要说话,大西王却看了他一眼,摆摆手道:“毋需多言,全给我杀了!” 那肖镇抚司未料到这张献忠居然如此嗜杀,瘫坐在地,看了一眼众兄弟,暗自惭愧。 可怜肖镇抚司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做了刀下亡魂。 这一役,张献忠屠杀了数十万冤魂,直杀得天昏地暗、鬼哭人怨! 李定国见此心中不忍,带着楚一飞等人去了王府外,早有人给他安排了城中富商张家大宅作为府邸。柳西来富扶父亲休息下,又给他喂了些热粥。 晚上大西王大摆筵席,李定国推说身体不适没有出席。 他们三人一起吃晚饭,倒是非常丰盛。柳西来和楚一飞看着那鲜虾鱼肉却总觉得食之无味,难以下咽。 李定国知他们心中难受,也不多言。几人默默地吃完饭,便回房休息。柳西来想起日渐惨死的百姓,却怎得也睡不着,便去院子里走走。 却见柳西来和李定国坐在院中石凳上,二人面对着面,一人拿了一瓶酒,自斟自饮。柳西来坐在两人中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月明星稀,叹道:“今晚的月色似乎特别的明朗!” 两人都未答话,柳西来又道:“有话不说,憋在心里是会难受的。” “两位,武昌府内有一座关帝庙,据说香火旺盛很是灵验,不如我们去拜拜吧!” 也不等二人答话,李定国便起身,柳、楚二人便跟在他身后。 关帝庙离李府不远,几人走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几人一一拜了关老爷,见庙内正好有长长的石凳,便一一坐下。 楚一飞道:“当日你说起你这位父王,赞不绝口,说他是世间少有的英雄好汉,我亦曾听江湖中朋友说起过,都说他是当世奇男子。今日一见,才知见面不如闻名,几十万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活生生被赶入江内淹死。如此灭绝人性,难道就不怕老天爷惩罚吗?” 李定国低着头,叹道:“这些年跟着义父南征北战,眼见我们的义军逐渐壮大,义父却迷失在权力与财富里,不能自拔。我也是痛心疾首,数次直言相权,奈何义父全然不听,这才有今日之祸。当初为民做主的义军,变成今日屠杀百姓的刽子手,我也是无可奈何呀!” 楚一飞又道:“我是江湖中人,不懂行军打仗之事。但你们如此行事,简直丧尽天良,还敢自称义军!” “屠城之事,自古有之。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的残酷,是你等想象不到的。” “胡说八道,你们打着为了百姓的旗号,实际上却是在抢钱抢地盘,还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举,我看这张献忠不是成大事之人,迟早要兵败被杀,李兄跟着此人难免也会遭遇不测!” 听到楚一飞直呼义父的名讳,李定国倒也不恼,只是叹道:“我刚才说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成大事者需要付出的代价,非你我能想象的到。何况义父待我恩重如山,不论他日后胜败,我总得跟着鞍前马后,不敢辜负他的栽培。” 楚一飞摇摇头不再多言,取出腰间挂着的美酒喝了一口,递给李定国。 李定国接过酒喝了一大口,赞道:“好酒,好酒。” 两人便你一口我一口喝起酒来,柳西来看着他们惺惺相惜的情义,暗道:可惜了这位李定国了,他既跟着张献忠,便注定没好下场。要知日后入主中原的可是满清贵族,张献忠的失败已经命中注定。 又过了许久,李定国许是有些醉意了,拍了拍柳西来的肩膀,笑道:“我看这位柳兄弟面相不凡,是能成一番大事的人。” 柳西来见他打趣自己,笑道:“李将军见笑了,小弟文不成材武不成器,在这乱世要自保都难,何敢言成就一番事业啊!” “柳兄弟过谦了,你虽不会武艺但胆识过人有勇有谋,能在杀人无数的锦衣卫手下保住性命,已经是非常人了。”李定国又看看楚一飞笑道,“况且你有飞剑客这等一流高手相助,又何愁不会武艺呢!” 柳西来笑而不语,李定国却道:“我生平见人无数,但似二位这等人才,放眼我军中再无他人。本来我欲向父王举荐二位,可惜我父王造此杀戮,相必天下贤才都嗤之以鼻,更不用提追随效命了。” 柳西来嘿嘿一笑,暗道:你这家伙倒是会忽悠,我这等废物居然被你夸成了人才,还不是想借机招揽我楚弟,可惜我楚弟是不会被你骗了的。 楚一似乎早料到他有招纳之意,忙道:“今晚我们便要离开武昌,也请李兄好自珍重,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只劝李兄万不可再做助纣为虐之事。” 李定国见他们误会了自己也不辩白,反而笑道:“我义父也是个苦命人啊!当年他青梅竹马的姑娘被楚王抢走,他气不过去找楚王理论。谁知那楚王指使延安知府陷害我义父,有几个愚昧百姓收了钱财,竟冤枉他徇私枉法收受贿赂,差点害得他丢了性命。”,他说完又喝了两口酒,笑道:“只是我也想不到当初铮铮铁骨意气风发的男子汉,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刚愎自用的。” 柳西来却道:“权力使人腐化,自古有之。” 李定国眼神中闪过一缕惊奇,随即恢复如常,叹道:“所谓尽人事知天命,我李定国做事只求问心无愧!”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眼见天色已晚,便打道回府。 武昌府此刻已经是座空城,安静的可怕,楚一飞正要推开四门却忽然听见有两个人正在说话,接着两道黑影一闪而过。 “嘘,今夜似乎有不速之客。” 他们轻轻推开门,果见有二人鬼鬼祟祟的身着夜行衣,似乎图谋不轨。 楚一飞和了李定国说了几句悄悄话,李定国道:“甚好,你我一人一个。” 两人忙朝那两黑衣人跑去,立刻战在一起。两黑衣人一高一低,楚一飞和低的那个交手,李定国选了那个高的。 那高个子亮出自己的兵器,却是个大斧头,只不过他招数不够精妙,几招过后便被李定国踢倒在地,但他兀自不服,提着大斧子又打了过来。 那矮个子却不与楚一飞交手,只以轻身功夫不停躲闪,楚一飞一时奈何不了他。 柳西来瞧见那高个子的斧头,心中暗道:这斧子好像在哪里见过!,过了一会,大声道:“众位住手吧!都是好兄弟,千万别伤了和气。” 说完就跑了出去,高个子听出柳西来的声音,喜道:“是柳家少庄主吧!” 双方这才罢斗,道路上太黑,众人忙进了寺里,两人摘下面罩,正是宣武山的当家张一标和仲天集。 张一标见了柳西来甚是开心,仲天集也和二人打了个招呼,又看向李定国,问道:“这位是?” 李定国忙道:“在下乃是大西王麾下二子,李定国。” “哦,原来你便是人称小尉迟的李定国将军。”仲天集细细打量起了李定国,张一标却问道:“大西王,哪里冒出来个大西王了?” “四弟难道忘了,张献忠自立大西政权,这个大西王自然是指张献忠了!” 张一标闻言,立刻拿起斧头,大声道:“你真是张献忠的义子?” 李定国点点头,张一标却一斧子抡了过来,李定国也是气力非凡,一掌握住斧把,笑道:“你还敢班门弄斧!” 张一标使出浑身力气欲抽回斧子,可却无济于事,不一会脸都憋得有些红了,只得叹道:“罢了,罢了,连你我都打不过,那张献忠我更是敌不过的。” 说完撒开自己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懊恼的以手捶地。 李定国见他们果然是敌非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仲天集。 仲天集笑道:“四弟不可胡言乱语,我等此次来是奉闯王之命送信给大西王的,可不是在挑事的。” 张一标却嚷嚷道:“二哥我可没胡说,闯王发布了悬赏令,拿下张献忠人头的赏金千两的。我还不是为了替闯王……” 他话未说完,仲天集过去狠狠踹了他两脚,怒道:“叫你胡说八道,我不让你跟来,你非要来,误了军机大事,你负得起责吗?” 李定国接过那封信,只见那信是闯王李自成手笔,信中写道:听说献忠老弟打下了武昌,老子甚是欣慰。有一件事要告诉老弟你,老回回已经投降我了,革里眼和左金王已经被我干掉了,就剩下你了。还望老弟尽快回我,不然…… 李定国见这信里颇有恐吓之意,暗道:好个的闯王李自成,当我大西将士真的怕你不成。他收下信,又道:“烦请贵使回复闯王,不日大西王便会遣使回信。”,言罢拱手告辞,回去面见大西王去了。 快到寺门口时,李定国又忽然回首,给楚一飞丢过一道令牌,道:“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便可出城,贤弟好自珍重吧。” 待李定国走远了,楚一飞忙问道:“二位,你们怎的又到了闯王麾下了?” 原来宣武山众人早就有了起兵反明的想法,便决定投奔声势最大名声最亮的闯王李自成。当日他们之所以要抢夺朱家的欢喜金佛,便是为了给闯王一份见面礼。那日拿到欢喜金佛,与柳西来等人拜别后,他们便去投奔闯王。兄弟四人受到闯王的厚待,王天罡和仲天集在军中屡立战功,袁无僧负责在各地游走筹措军饷,只张一标因为头脑不太灵光,得了个闲职。这次闯王得知张献忠攻下武昌府,特遣仲天集为使送来书信一封,张一标非要跟着来,仲天集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少说话,不想还是差点捅了篓子。 既然使命已经完成,仲天集欲回去回复闯王。 张一标却拉着柳西来的手直道:“好久不见柳家哥哥了,我不愿意和他分开。” 仲天集见此忽心生一个念头,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去了,你就跟着柳公子他们把!” 张一标忙道:“好,太好了!我也不喜欢呆在闯王军营里,每天都太闷了。还有,好久不见碧云姐姐了。” 仲天集道:“二位公子,我欲将四弟托付给二位,以后他随二位闯荡江湖,胜过在军中提心吊胆度日,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第二十七章 嘉兴烟雨 楚一飞示意柳西来拿主意,柳西来看着这张一标,笑道:“呆在军营确实烦闷而且凶险,我倒是挺愿意他留下的。” 仲天集大喜,拱手道:“如此,多谢二位了。” 众人忙去接了柳庄主,连夜出城而去。夜里严禁外出,但守城的士兵认得他们是李定国的将军的朋友,又有令牌在手,无人敢阻拦。 出城后,仲天集往河北方向去了,柳西来等人往蓟州镇而去。 天快亮时,终于回了柳家庄,见庄内并无异状,傅盛显是在暗中观察,见他们回来了,大喜道:“你们终于安全回来了。” 为防隔墙有耳,众人又下了书房地下室,李治古拿出一粒药给柳庄主服下,不过是他便醒转过来。柳西来和楚一飞道情昨日经历,个个都唏嘘不已。 如今危险已经解除,但天下大乱,人人心中都有些不安,唯有张一标笑吟吟地看着碧云,又四处瞧瞧觉得甚是好奇,。 “西儿,飞儿,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你们二人有什么想法?” 柳西来道:“听说闯王李自成攻城拔寨大明王朝岌岌可危,想必当今皇帝自顾不暇,也没工夫再找麻烦,但武昌府已经落到大西王张献忠手里,为了稳妥,我想索性一了百了,父亲趁此机会装死避祸。”见柳庄主点了点头,柳西来又道:“我和楚弟自当想办法为楚世叔报仇,只是单凭我们的力量恐怕难与明月庄抗衡,但好在明月庄倒行逆施干了许多害人的勾当,只要能联合各方势力同心协力,此事可成。” 柳西来言毕看向楚一飞,只见他接着道:“柳兄所言甚是,除此以外母亲尚不知道父亲已经去世,我想先去江南杭州安顿好娘亲,然后才谋求复仇。” 柳庄主点点头,笑道:“你们兄弟俩都长大了,也成熟了许多,日后行走江湖除了要互相照应,更记得万事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可意气用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还要对你们交代一番。” 柳夫人听到此言,立刻招呼大家出去候着,张一标见众人都出去了,碧云又冲他笑笑,忙跟着走了出去。 “上次说到的宝藏,你们也需多加留心。洪武先帝留下来的宝藏,切不可落入宵小之徒手中。”柳庄主正色道,“我们两位先祖虽卷入其中但确实不知道宝藏的秘密,不过我细细想来有一件事应与此有关。当年成组皇帝亲口对二位先祖言道,在他的的墓穴里有拯救大明的法子,并令他们二人一定守口如瓶。现在看来成组皇帝所说的法子一定与这宝藏有关。” “柳世伯,您上次不是说二位先祖已经不问朝廷之事了吗?何以成组先帝会将此等机密说与二位先祖。” “我也是想起这诸多事情才明白此节的。据先祖遗言,成组晚年闷闷不乐,脾气也有些古怪,二位祖父回京探望时,成组居然特意将此事透露给他们二人,他们二人惶恐万分害怕会有杀身之祸,但此后他们便再也未听到过成组的消息。据史书记载成组与百官不和,终日郁郁寡欢,后亲自率兵出征,驾崩在了回归路上,。” “如此说来,崇祯皇帝挖嘉靖帝的墓是挖错了,他应该去挖成组皇帝……”柳西来谈笑间,忽然想起一事,惊道:“对了,定是如此。明月庄的人本对我们虎视眈眈,但那日他们二人却对我们不管不顾,想必是崇祯皇帝已经命人打开了成组的墓穴,知晓了宝藏的秘密。而明月庄的人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故此才对我们不屑一顾。” 柳庄主道:“确有此可能。当今天下大乱,这批宝藏要是被皇上拿到拯救大明江山倒也罢了,我是担心会落入小人手里,万一此人借着宝藏胡作非为,便是我等的罪过了。” 柳西来心想:父亲还是心系明室,无奈历史是向前走的,明室覆灭已经不可避免! “柳世伯放心,我们二人定会竭尽全力,力保宝藏不落入奸人之手。相信二位先祖在天有灵,也会保佑我们的!” 第二日,柳西来位父亲举办了“丧礼”,并就近选了墓地下葬。李治古忧心家中情形,随即告辞。无因和无尘也告辞回了法门寺。 柳西来和楚一飞趁当晚夜色,悄悄地送柳庄主和夫人到一条隐蔽的小路上,傅盛驾着马车带他们二人离开了。碧云望着渐行渐远的三人,眼泪忍不住打转,柳西来忙取笑一番,张一标却道:“姐姐不要哭,万事有我在此。” 碧云看着这憨憨的弟弟,忍不住破涕而笑,道:“有你这个好弟弟,以后谁也不敢欺负我了。” “那是自然,谁敢欺负姐姐我便拧下他的脑袋。” 柳西来心想:你这家伙果然是见色忘友,又转念一想:都怪我带这家伙回来,这不是无端端给自己找了个敌人!碧云本来想继续扮作男装的,但几人都说反正也瞒不住别人,不如就穿回女装,这才穿回一身青衫,倒是颇有些明艳动人。 越往南方景色果然越是秀丽,这一路上楚一飞时不时指点张一标的武艺,两人的关系越发亲密,柳西来见此也只能无可奈何,心想:有三个高手陪着我,我倒是无忧无虑了。柳西来自来到明代,从未远行,这一路倒是瞧了个痛快,但见这河山壮丽不由得生出一股自豪感。 这几日闲来无事,柳西来翻出那日外国朋友赠送的《法华经》看了起来,却发现那书中一段段文字并非对经书内容的批注,而是类似于游记和日记,记载的是那外国友人在中国的所见所闻,从海上遇到几名中国人开始,写到登陆中国内地,随后结识当地州府,之后便是京师见闻,柳西来的英文水平有限只能断断续续的大意看懂些语句。楚一飞见他居然拿着本经书看得津津有味,很是诧异,柳西来只得推说自己在研究佛理。 此刻北方战乱不断,南方却是难得安宁,百姓的日子也过得必北方的百姓幸福得多了。 他们连日赶路,这一日到了浙江嘉兴,见到如画卷的江南美景,一个个都看得痴了。 江南的风土人情与北方人大不相同,柳西来见这古代的南方女子一个个身段轻盈、说话都轻声细语,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不禁多看了几眼,碧云见他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暗自恼怒。 当日天色已晚,众人便在客栈投宿。 正是春夏之交,天气说冷不冷说热不热,柳西来辗转反侧,索性看起那本法华经来,不想张一标也没睡着,他凑过来问道:“哥哥,这本书里有什么奥妙吗?为何你看了一路了?” 柳西来却道:“哪有什么奥妙,我不过是想读些经书,识些佛理。” 张一标忽然正色道:“哥哥你难道是想出家做和尚吗?做和尚每天就是读书念经,很无聊的。我三哥和我说了,天下最难做的就是和尚。” 楚一飞见他们说笑,笑道:“早点睡吧!”,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不知为何他这一路上总感觉到有些不对,尤其是看到柳西来看这本经书,那种不详的感觉就越来越强,但那本经书他也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除了一些奇怪的文字别的一无所获。他万万也想不到柳西来居然识得英文。 柳西来正看到那外国人入了京师,被召唤进宫。那外国人显然是不会写皇帝这个词,居然写了个大国王用来代替,心想:这里边说的大国王一定就是嘉靖皇帝了,按赠送经书的日期嘉靖皇帝此时已经是嘉靖末年,命不久矣了。 那批柱中写道“明帝国的最高领导人大国王要见我,我心情很是激动,听别人说这位帝国的最高领导人当了四十五年大国王,见了他得小心说话,否则是会被杀死的。我学了一个月的礼仪,他们才敢让我见大国王,我实在太渴望了。宫殿很大,服侍大国王的人很多,走了半天,我才走到大国王睡觉的地方,却只看见一个很老的老人,他只有六十多岁,看起来却像是八九十岁,头发已经全白,连站起都要别人扶着。” 柳西来只顾着自己看,张一标见他不理自己,忽然一把将那本书抢了过去,笑道:“哥哥,不要看了,陪我玩会吧。” 柳西来没想到他会如此,顿时大怒,斥道:“你不要捣乱,这书很宝贵的,快还给我。” 张一标兀自不依不饶,柳西来忙说了半天好话,这才要回经书。 就在他们二人争吵之间,楚一飞听到屋顶传来一道细微声音,顿时起身,却听到屋外传来一声猫叫声,这才宽心,渐渐进入梦境。 隔壁房间的碧云却迟迟不能入睡,想起了近日的遭遇,又想起柳西来的态度,一会甜蜜一会心酸,心中不是滋味。忽听到窗外传来一声猫叫,她正好全无睡意,便起身推开窗户去寻那猫咪,却不见猫的踪迹,暗道:难道是我听错了?抬头一看,却见夜空中群星闪烁,牛郎织女星隔河遥望,暗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忙关了窗户睡觉去了。 这一夜众人都睡得很甜,张一标的鼾声虽响,每个人却是感到久违的宁静。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众人才起了床,或许是睡得太久了,柳西来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呼呼的,见一旁的张一标和楚一飞还在酣睡,忙叫道:“两位,该起床了,再睡下去就误了行程了。” 楚一飞听到他的叫声,逐渐苏醒,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摇了摇头,暗道:我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中了蒙汗药了。 柳西来推了张一标两下,见他兀自不醒,忙道:“楚弟,你看他迟迟不醒,莫非这是个黑店?” 楚一飞也道:“我也觉得头脑嗡嗡之声不绝,只怕是中了药了。糟了,你快过去看看碧云姑娘,她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柳西来忙下床往隔壁房跑去,边跑边喊道:“碧云,你没事吧?” 到了房间门口也顾不得其他,一把便把门推开。 但听到一声尖叫声传出,柳西来看到眼前的情形顿时傻了眼了。 第二十八章 为富不仁 柳西来害怕碧云会出事,忙推开门急匆匆走了进去,却发现碧云正在沐浴,虽然那木桶足够高,但是碧云的香肩却还是被柳西来看了个正着。他本是现代社会人,对这男女之防看得倒也不是很重,也没在意。不想碧云却大吃一惊,尖叫了几声,大声道:“你出去,快出去!” 原来碧云早就醒了,一早上去他们房门巧了好几次,可他们三人只是酣睡,只得作罢。她见今日天气晴朗,便吩咐店小二打了些热水,准备沐浴一番。 柳西来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悻悻的往后退,关好大门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楚一飞听见这一声尖叫忙走下床,却发现自己双足无力,竟然连走几步都很吃力,暗道:惭愧,被人下了药却浑然不知,对方要想杀自己也是易如反掌。他好不容易才慢慢走到门口,却见柳西来走了回来,忙问道:“碧云姑娘没事吧?” 柳西来笑道:“她好的很,你没听到刚才她还狠狠的骂我!” 楚一飞不明就里,但听到碧云无事这才宽心。 柳西来又叫了张一标几声,楚一飞见屋内并无异样,身上的财物、兵器也都在,暗觉奇怪。 柳西来叫不醒张一标,便拿了盆凉水,直泼到他脸上,这下总算把张一标给叫醒了。 “几位客官,你们没出什么事吧?刚才听到隔壁的姑娘叫了几声。小的忘了提醒各位了。隔壁的姑娘一道早就吩咐小的打了几桶热水,想是要沐浴,各位爷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却是店小二见他们醒了,送来些热茶。 柳西来尴尬的笑了几声,楚一飞却问道:“小二哥,我们初来乍到,不识贵地。想问下你此处是否盗匪成行,最近发生了不少大案?” “哎,本来我嘉兴城人杰地灵,家家夜不闭户。不过公子你说的也对,近来城里确实发生了几起盗窃案,据说作案的是个大飞贼,专挑巨富人家下手,城南好几户人家都丢失不少宝贝了。几位若要赶路,还是趁白天抓紧时间吧。” “那你可知道凶徒作案时可有什么手法?” “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只是听说这飞贼是个惯犯,这些日子江南不少地方都被他搅得大乱,知府都撤了好几个了。” 那小二放了茶,拱手告辞。张一标这才缓缓醒转,但只觉得脑子晕晕的,忙道:“两位哥哥,有人给咱们下药了吗?怎的我头如此晕。” 柳西来不语,见楚一飞忽然神情怪异地盯着自己,心想:莫非他以为我刚才闯进避碧云的房间发生了什么,忙道:“你可不要乱想啊!我刚才进去的时候,可什么也没瞧见。” 楚一飞却摇头道:“你说到哪儿了,我是想让你查看一下,身上的东西有没有丢失的?尤其是那本经法华经,昨夜你读那本经书的时候,我听到有些声音。” 柳西来暗想:倒搞得我像做贼心虚一样。忙自怀里一摸,几锭银子都在,拿出经书一看也完好无损。 “这倒奇了,他既然将我们药晕,为何又不下手呢?” 柳西来摆摆手,道:“莫非这人是为了给我们个警告,或者说开玩笑的,是在吓唬我们?” 张一标喝了几大口茶,又洗了把脸,头脑逐渐清醒,问道:“一定是有贼人下了药了,碧云姐姐没事吧?” “碧云姑娘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 “这贼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去冒犯姐姐,让我抓住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断。” 柳西来见楚一飞朝自己笑笑,讪笑道:“张兄弟啊!有些习惯你可得改改,你已经不是山贼了,整天打打杀杀的不好。我们要学会用非暴力的手段解决问题,而不是动不动就要人性命。现在你杀了人是要吃官司挨板子,还会坐牢砍头的。” 张一标笑道:“哥哥你说笑了,朝廷的捕快多数是酒囊饭袋,他们哪能管得我们。” 柳西来这话倒是提醒了楚一飞,忙道:“张兄弟你也是山贼出身,可否知道咱们中的是什么药物?” 张一标道:“这不过是寻常的蒙汗药,只能让人昏睡而已。我三哥有一种药,叫做曼陀水,那才是真正的无色无味的好药,寻常人喝一滴足足得睡三天三夜,就连高手都极容易栽跟斗的。” 楚一飞道:“或许是我当年同武昌府的捕快们一起破案时无意中得罪了的黑道中人,对方是来给我们个下马威的。” “倒也有此可能,现下北方局势大乱,想必有许多黑道中人溜到了南方,我们需得小心谨慎,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不多时碧云已经沐浴完,换了身绿衫,见仍他们房门大开,忙道:“怎的你们不怕别人闯进来!门也不关好。” 柳西来见她仍有些嗔意不敢答话,楚一飞却道:“只怕人家要进来,光靠门是挡不住的。”,便把昨日被人下药一事告诉了碧云。 碧云这才释怀,笑道:“原来少爷刚才破门而入也是担心我的安危,倒是我错怪你了。看来咱们还是不够谨慎,也不知何时被人下了蒙汗药的。” 众人又吃了些食物,即刻启程。 到了城南,却见街上站了许多百姓,众人也不知围着什么,个个议论纷纷。百姓人多不能策马,只得下马牵着走。走到人群前,却见一个汉子正拿着鞭子狠狠抽打一跪着的年轻人,那年轻人已是遍体鳞伤血流不止,但强忍着痛支撑着。 百姓挡着路,他们一时也不过去,只得驻足观看。 那汉子边打边数,“八十八,八十九,九十……”,足足数到一百这才停手,一喝了口水然后喷到那年轻人伤口上,那年轻人大叫了一声,然后痛苦地倒在地上,但他兀自强撑着坐了起来。 众百姓议论纷纷,柳西来听百姓的言语,大约知道了此中缘由。 原来那被打的年轻人和打人的汉子都是城中富商贾家的下人,那年轻人不知为何惹恼了主人,被罚当街受刑。 那汉子见年轻人居然撑了下来,很是不甘愿,又将他狠狠推到,在他伤口上狠狠的踩了几脚,那年轻人兀自强忍着不发一言。 “你们在干什么呢?怎么当街行凶呢?”却是几名巡城捕快见此地聚集了大批人马,过来查看。 “张捕快,王捕快好。这人是我贾家的下人,只因他昨晚看守时偷睡,害老爷丢了价值连城的宝物,我家老爷便命小人按家规处置他。” “哦,是贾家的。你们处罚家丁我们也不想管,但是要是再下狠手打出了人命,你可小心吃官司。” 那汉子见状忙走到两捕快面前,一人给递了一锭银子,笑道:“两位大人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这是我贾家家规,凡家丁犯了错,老爷下令处以极刑的,需得当街鞭打一百遍,再拿盐水浇个遍,如果他能忍住这皮肉之苦没有丧命,那贾家便还他自由,如果他忍住不当街死了,那便是他咎由自取。” 两捕快也不想多事,只是低声道:“你们贾家的规矩我们大人不想管,只是他既然没死也算命大,就饶了他吧。我们大人刚上任,可不想与你们为难。” 那汉子闻言笑道:“小人晓得,也算他命大遇到两位菩萨心肠的大人。”言罢收了鞭子,道:“今日算你命不该绝,自此你不再是我贾家下人,以后是生是死再无瓜葛。” 那汉子忙拥着两名捕快走了,余下众人见没好戏看一个个躲得远远的,就连附近摆摊的人都走得远远的。柳西来暗道:富贵人家的人果然个个都为富不仁,视人命如草芥。 “嘿,你们看这些南方人,一个个小家子气,就知道看热闹,也没人上前相救。”张一标不等众人言语便走向那受伤的年轻人,问道:“小伙子你没事吧,撑着点,我背你去找大夫。” 楚一飞拦住张一标,低声道:“我们还是别惹事了,快走吧。” 柳西来也正犹豫该不该施以援手,碧云却忽然道:“不用想了,你们再犹豫片刻这小伙子就要命丧此地了。” 原来碧云当年流落街头,无依无靠。有一天她实在饥饿难耐捡了一个小摊的剩饭菜吃,却被那恶老板拳打脚踢,浑身疼得不能动弹,要不是朱老爷路过救了她一命,只怕她早就给冻死了。此刻触景生情,她便想着无论如何一定要救这小伙子一命。 柳西来和楚一飞见碧云如此热心、果断,暗中想道:我个大男人,反倒不如一个小姑娘行事果断,真是惭愧。 碧云过去探了探那年轻人的鼻息,只觉得虽然一息尚存但气息微弱,忙道:“快,先扶他起来,得尽快送他去找大夫医治。”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请快快住手!” 碧云和张一标正要扶起那小伙子,忽有一道声音传来,忙回首看。却是一个个白白净净的俊俏和尚,只见他身着黄色僧衣,双手合十。 张一标听他出言阻拦,忙恶狠狠的道:“你这和尚好没道理,出家人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却不让我们救他,难道你和那贾家的人是一伙的吗?” 见众人盯着自己这和尚朗声道:“诸位误会了,正是为了要救这位施主,贫僧才阻止各位扶他起身,他此刻失血过多,气息想必微弱至极,实在不宜动弹。小僧这里有一瓶疗伤药,众位施主需先涂抹在这位施主身上,待他伤口止住不再流血,气息回复之后,才可以扶他起身。” 那和尚说完拿出一瓶药,给张一标扔了过去,张一标接住那药,打开一看,确是疗伤圣药,碧云忙轻轻的涂抹在那年轻人后背上。 第二十九章 一波未平 不一会之间那年轻人背部的伤口不再流血,又过了一阵,那年轻人醒转了过来低声道:“多谢各位相救,我感激不尽。” “这伤口慢慢复原即可,只是施主元气大伤,需得少操劳多修养,半年之内即可复原。”那和尚言罢便合十告辞,那年轻人却道:“只是你们救了我,却怕是要害了你们。” 那和尚闻言止步,笑道:“施主,这又是为何呀?” “贾家是嘉兴首富,历来财大气粗,连当地知府也不敢惹他们。刚才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料想百姓们见我伤了,肯定无一人敢上前相救。贾家家规森严,几十年来从来没有一个家丁受了这百鞭之刑还能活的,要不就是被活活打死,要不就是重伤不治而死。他们要是知道各位出手救了我,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是请各位快走吧!” 他说完这句话,楚一飞和柳西来对视无言,均想:不想还是惹事上身了。碧云却是想到:天下还有这等不讲理的人。 张一标却扛起自己的斧头,怒道:“你这话吓唬不了我,老子还没怕过谁呢!” 那和尚忽然向他走了几步,将他扶起,笑道:“施主说笑了,我法相和尚行走江湖数年,走南闯北也见过无数恶人,从来都是率性而为。贾家的人若不来倒也罢了,若来了,我正好教训教训这些恶人。” 那年轻人还欲多说,但情急之下一口气提不上来,咳嗽不止。碧云拍拍他的后背,低声道:“你不用担心,我们既然救了你,定不会舍你而去。” 那年轻人强撑着站起,颤声道:“我李湛谢过各位救命之恩了,各位不愿舍我而去,便请带我速速离开此地吧。” “只怕我们已经走不了了。”楚一飞瞧见刚才离开的汉子带了四名壮汉折返了回来。 那汉子见有人敢救李湛,怒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人啊?难道不知道嘉兴府的规矩。我乃是南城贾家的管家,贾峰。贾家要打死的人你们也敢救!还不给我快速速离开。” “刚才我明明听见你和那两位捕快大人说了饶他一命的,既然是堂堂贾家又何必出尔反尔呢?”柳西来道,“这人我们横竖是救了,不如请你也高抬贵手,就此了事如何。” 贾峰自知理亏,但老爷吩咐他一定要将尸体带回去,忙道:“不可能,这人和我贾家签了卖身契的,只要他一日不死便是我贾家的人,你们谁也不准把他带走。”他又瞧见这几人都像是练家子,心中有些害怕,忙道:“我也不想为难各位,各位只要留下这该死的李湛便可离开。” 张一标怒道:“两位哥哥还和他说什么,我看这人只不过是个脓包,不如一斧子劈了他。” 柳西来和楚一飞不愿惹事,那汉子带来的几个恶汉却按耐不住,就要去抢李湛。 柳西来心之今日之事已无法善了,说了句“出手要快,得手后我们速速离开。” 张一标顿时抡起大斧子向两个恶汉砸去,那两汉子忙侧身一避,却被他又一斧子抡倒。楚一飞双脚齐出也踢到一个恶汉,碧云却是和一个恶汉缠斗在一起,不多时便将其击倒在地。 贾峰见四个手下被人家一下拿住,心中大惊,他不会武艺,只得大声喊道:“你们几个笨蛋……”,话未说完却被那法相和尚一脚踢翻在地,顿时晕了过去。 众人急忙扶李湛上马车,碧云留在马车内照顾他,张一标驾着马车直奔城门而去,楚一飞和柳西来各骑了一匹马,楚一飞对那法相和尚道:“大师不如和我们一起吧!” 那和尚点点头,一跃便坐在楚一飞身后。 楚一飞暗道:好俊的轻身功夫。 几人策马便欲离开。 那被踢倒在地的四个恶汉急忙叫醒贾峰,几人急匆匆地回贾府里搬救兵去了。 “什么?”贾府老爷贾古文却是个书生装扮的大白胖子,他气急败坏的喊道:“快,快,传我的令,所有家丁出动。另外速速通知张知府大人,有人胆敢欺负到我头上了。” 这贾家倒确实势力强大,不多时便集结了四五十名精壮家丁,当地知府得到消息也下令:封锁城门,衙门全部官差全力配合贾老爷。 那贾老爷兀自担心不已,暗道:这批人来得莫名其妙,莫非与那雷家的人有关?以防万一,还得请大人派几位高手前来助阵。 柳西来等人到了城门口,守城的两个士兵见他们疾驰而来,正要拦住盘问,那法相和尚却一脚一个踢翻在地,众人便夺门而出。 待出乐城门,知府的命令才传到,几个士兵忙出城追赶,却早已不见它们的踪迹。 几人一路奔驰,俱是心情舒畅,但李湛身体孱弱需要休息,几人找了个破败寺庙便在寺里暂时小憩。 李湛看着这几人被自己连累,心里不是滋味。 柳西来和楚一飞和这位路见不平的法相大师一一拜会,这法相大师听过飞剑客楚一飞的大名,顿时赞不绝口。他不肯道出师承寺庙,二人也不便多做追问。 歇了一会,众人怕贾家庄的人追上来,急忙启程。但奇怪的是预料中的敌人并没有追上来,他们疯狂赶路倒是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这日正午艳阳高照,见前方不远处便是一个为镇子,众人见没人追来,又感到饥渴难耐,便在镇子外边的茶寮小歇片刻。 那伺候客人的店小二见来了人,忙招呼道:“各位客官好啊!不知是喝茶还是吃饭啊?” 楚一飞道:“当然是喝茶,这天气太热了!快拿两壶凉茶来。” 那小二忙去打茶,众人瞧了瞧旁边桌的客人,一个个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还带了些农具。 那店小二拿了两壶茶来,问道:“听客官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莫非是从外地来的?” 柳西来点点头,却道:“小二哥,不该问的还是不要问了。” 那店小二吐吐舌头,笑道:“那就不打扰各位了。” 柳西来给几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有了昨夜的前车之鉴,他们都很是谨慎,细细看了看这茶,又先试饮了小口觉得无碍,才放心饮完。 柳西来见隔壁桌的那几个农夫总是瞧他们这儿,低声道:“那几个人似乎有些古怪。” 楚一飞也注意到了,道:“这几个人似乎在偷偷的盯着我们。” 那法相却道:“非也,非也,几位施主都是正儿八经的农夫,你看他们手上的老茧,那是只有日夜耕种的农夫才会有的,与我们练武之人的绝不相同。” 楚一飞听他说得有道理,但心里仍是怀疑,忙道:“那他们为何要时不时回过头看我们呢?” 法相笑了两声,低声道:“施主想错了,他们看的可不是你。” “那他们又在看什么?” “他们是在看碧云姑娘。” 碧云诧异道:“你说什么?你说他们在看我?” “那是自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们见到姑娘这般佳人,多看几眼也是自然的。”无相和尚笑道,“何况这乡下地方美人本来就少,虽然他们这般做有些不礼貌,但是却也情有可原。” 柳西来没想到这个无相和尚也会调笑,听到他这话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笑道:“这南方美人多了,碧云这丫头也能算作佳人吗?” 碧云生平第一次被人称作“佳人”,本心中暗暗偷笑,却又听见柳西来取笑自己,忍不住白了柳西来一眼。 法相笑而不语,众人忙喝完茶。 那李湛忽道:“各位,马上就要出嘉兴地境了,不如咱们就此别过吧,各位救命之恩容小弟日后相报。” 众人知他是怕拖累大家,都不愿与他分离,柳飞来见几人都望着自己,笑道:“看我干嘛?大家自然心意相通。张兄弟,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何况现在即便你我分开,那贾家庄的人也饶不了我等,以后就不要再说这些丧气话了。” 那法相和尚见这几人颇有义气,忙道:“各位施主都是好汉,佩服,佩服。依贫僧愚见,我等还是不要分开的好,如果落了单,岂不是给那些人找机会将我等各个击破。” 张湛见几人都是难得的好汉,举起茶笑道:“既然大家不嫌弃我是个下人,我也愿和大家生死与共。” 众人各举了一碗茶,瞬间都觉得豪情万丈,以茶做酒,一饮而尽。柳西来自来到这世界,做事情都是畏手畏脚的。今日难得干了一件行侠仗义的好事,心里也觉得美滋滋的。 张湛又为大家简单讲述了贾家的情况。 贾家乃世代商贾,主要经营经营粮食、丝绸、玉器等买卖,在嘉兴贾家的势力根深蒂固,就连嘉兴知府老爷都得听贾老爷的吩咐。除了做生意,贾家也与江浙一带最大的帮派虎头帮来往密切,可说是黑白通吃。 “如此说来,这个贾家倒确实不是好惹的。”柳西来道,他见张湛隐约有担忧之色,忙又道:“但我等也不是吃素的。” 柳西来一边说话一边看看四周,见那几个一直看着他们的庄稼汉却早就不见了,暗道:不对劲,那几个人什么时候走的!忙叫了两声小二哥,却无人答应。 众人都觉得不对,急忙离开,却忽然听见几声笑声。 几个恶狠狠的光头汉子走了过来,手中各拿了一柄大刀,看样子少说也有二三十斤重。 “各位,我们黑云寨想请各位去做个客!”一个精瘦的光头汉子跟在那几个恶汉身后,他眼光不停在碧云身上打转,一副垂涎美色的样子,亮出手中的双枪,笑道:“看来今天收获不浅啊!” 众人还以为是贾家的贼子终于找上门来了,见他原来是黑道中人的反而松了口气,那瘦子见他们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怒道:“你们没听清楚吗?我是来请你们上黑云寨的。” 柳西来看他一副捉急的样子,又见几人的光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声道:“各位光头寨的大哥们,你们想怎么个请法啊!” “岂有此理,竟然敢调笑我等!” 那瘦子勃然大怒,双枪向柳西来刺来,楚一飞纵身一跃一剑挡住他的双枪,道:“我来会会你的双枪!”,那瘦子没想到楚一飞的力气如此大,打了个踉跄,左手枪刺向楚一飞的肩头,右手的枪却去扫楚一飞下盘,楚一飞轻轻跃起,身体横着躲过他这两招,手中剑扫过,那瘦子腰间便多了一道伤口。 余下那四个恶汉,一个被张一标一斧头劈晕了,一个被法相和尚一掌打翻在地。一个却抓碧云,却被她三两下就撂倒,另一个想去抓柳西来,却被回过头来的碧云一招分筋错骨将其手掌差点折断,疼得直叫。 那瘦子见那四个恶汉如此不中用,骂道:“果然是几个废物,那日就不该招你们入寨。” 那几个恶汉也不干了,其中一个怒道:“我等剃了光头,又白忙活了好几天了,一点银子也没给,还敢说我们是废物,我们走吧,不干了。” 剩下那三个恶汉似乎也早有此想法,一个个起身就要离开。 那瘦子大怒,往后退了几步,道:“且住手,我先料理了这几个叛徒,再和你比试。” 楚一飞也立即罢手,那瘦子见几人都跑得远了,斥道:“迟早要将你们几个叛徒碎尸万断。”,又对楚一飞道:“我们接着比过。” “二哥你也太仁慈了,规矩不可乱,只怕大哥知道了会责罚于你。” 那瘦子忽听到这声音,面露喜色,笑道:“是老三来了,快快与我一起收拾这几个家伙。” 一个白衣秀才自树上滑落,这个秀才倒是生得俊美,一头黑发遮住半边脸。只见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手一挥,四枚细针自掌心发了出去,直奔那逃走的四人。那四人被针刺中,哼都没哼一声,即刻毙命。 楚一飞见他露了这一手,心中大惊:这足足有七八丈的距离,却可以飞针杀人,而且是四针齐发,世上居然有如此厉害的手法! 那白衣秀才露了这一手,便负起手,叹道:“二哥你既然收拾不了他们,这位姑娘还是由我来带回去吧。”言下之意是丝毫不把楚一飞等人放在眼里。 “三弟,这位姑娘可是我先看到的,俗话说先来后到,你不该和我争的。” “二哥,这你可说对了,我这在这树上午睡时,你可还没到。这位姑娘是我先瞧见的,正是先来后到。” 听他们二人言语之间仿佛碧云已经是他们囊中之物,似乎楚一飞等人不存在一般。 “哼,大言不惭。这位施主飞针伤人的本事确实一流,但是针尖上抹的毒药也是一绝,居然能叫人瞬间毙命。”法相和尚道。 那秀才被戳穿了秘密,倒也不脸红,反而笑道:“各位难道想试一试我的毒针?” 法相和尚道:“贫僧正想会会你这个恶人。” 那秀才却不理他,倒是那瘦子道:“你不是我三弟的对手,还是别打了,就和我比比吧。” “哼,装腔作势。你当我们真是傻子!”却是张一标见他们两个一副讨人厌的样子,忍不住盯着那秀才斥道:“有本事你就和爷爷我真刀真枪的比一场。” 那秀才笑道:“既然你非要和我比,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张一标大喜,楚一飞却低声道:“小心提防他的暗器。” 那书生见张一标扛着一把大斧子,笑道:“这兵器看着倒是挺重的,可惜光有力气是不行的。” 张一标忙一斧子劈出,那书生退了两步,正好避开他这一击。张一标却是又一斧子砍向他的腰间,这秀才又是走了两步,恰好避开了他的斧子,张一标又使了几招,可每次都是差一点就能击中对方,却偏偏被他巧妙避开,更气人的是对方似乎能够预料到张一标的每一招每一式,总能后发先至,避过他的攻击。张一标想起楚一飞对他过的虚实相交、变化多端,出招之际留了几分力,并且调整自己的招式,但奈何对方真似会未卜先知,张一标舞动的大斧子丝毫伤不到他一分。 又打了一会,张一标已经累得满头大汗,那秀才却始终镇定自若。 楚一飞摇头暗道:这个白衣秀才真是厉害,张兄弟不是他的对手。似这等人才怎的会落草为寇的。 那瘦子看到这景象,笑道:“早跟你们说了,非要自取其辱。” 张一标似乎有些丧气,看向楚一飞道:“哥哥,你教我的本事我没学会,还是你来收拾他把。” 言罢垂头丧气的拿着自己的斧子退了回去。 楚一飞握紧宝剑,心想:这人身法奇怪,招式简洁又凌厉,却是一流高手,又使得一手绝妙暗器,需得特别提防。 白衣秀才也知道楚一飞不容轻视,仔细看了看楚一飞的宝剑,低声道:“你这宝剑我倒是很喜欢,若是你输了,便将此剑留下来吧。” 楚一飞知他是故意挑衅,想使自己发怒,笑道:“你若真有本事胜我,宝剑便赠于你。”他也不动手,只等着对方先出手。 那白衣秀才自腰间抽出一物,却是一柄纯钢软剑,那剑可直可屈,可柔可刚,手一甩,那宝剑已经刺了过来。 楚一飞见他进攻之时门户大开,知他是在诱自己进攻,忙将剑舞的密不透风,却不着急进攻。那白衣秀才见他不上当又生一计,手腕一抖,那宝剑又化为软鞭,居然以使短鞭的手法使起剑来,但见那剑忽软忽硬,明明是直刺来却又变作一团缠住楚一飞的剑,明明是以鞭法向楚一飞的穴位打去,却忽然又化为长剑直刺身上,当真是变化莫测。不过楚一飞身经百战,坚持立足防守,任他千变万化却伤不了楚一飞半分。 那白衣秀才见奈何不了楚一飞,忽然又生变化,剑法使得越来越快,攻势越发的凌厉,但楚一飞号称飞剑客自然不怕他快,当下以快制快,那秀才逐渐落于下风。只见楚一飞一招“天圆地方”右手宝剑画了个圈子,剑锋将那秀才全身都罩住,剑尖却闪烁不定,那白衣秀才见此剑已经避无可避,大喝一声急忙后退,楚一飞趁势而进,誓要一鼓作气击败对方。 那瘦子见楚一飞的剑法如此精妙,不禁看呆了,许久仍未回过神来,惊道:“这剑法居然可以如此的快!” 白衣秀才见宝剑马上就刺过来了,只得那手中长剑去挡,不想楚一飞这剑中的力道太过诡异,那宝剑被震得飞了出去。 眼见楚一飞的剑就要此中白衣秀才的胸口了。 那白衣秀才忽然右臂直挥,右手空弹了几下,只听“嗖……嗖”两声,两枚银针自其袖间弹了出来。 这下银针虽然来得突然,但楚一飞早有准备,在半空中转了几圈,避过两枚银针,接着宝剑直刺白衣秀才右袖,只觉里面果然有异物,剑一挥,却见一个小巧的铁盒子掉了出来。 “果然是暗藏玄机,这个小铁盒便是你发射银针的机关吧!”楚一飞大喜道,“我还真当世上有如此奇妙的发暗器手法,原来却是个机关盒子。” 那白衣秀才见自己的秘密被戳穿,脸居然顿时变得绯红,忙伸手去抢那铁盒,不想一旁的法相和尚早有准备,伏身一探,便将那盒子拿了过去。 法相和尚笑道:“果然是个骗人的把戏,你这个家伙倒是很会演戏!” 张一标见这秀才出丑,心中甚是开心,忙拍手称快,道:“你这个挨千刀的骗子,这下露了馅了吧。” 白衣秀才哼了一声,也不多说。那瘦子从未见三弟吃败仗,心想:三弟都不是他们对手,我就更不行了,看来今日这个姑娘是带不回去了。 法相拿起那小盒子查看了几下,却未发现其中端倪,张一标见状抢了过去,扔在地上,怒道:“这东西是害人的,我要把它一斧子劈了。” 法相正要阻止张一标,却见那铁盒子内有一丝丝烟气散出,忙道:“张施主快躲开,恐怕有诈!” 忽然一股浓烟喷涌而出,众人瞬间什么都看不清楚。 “便是现在,动手二哥。” 许久浓烟才散去,这烟虽然无毒,但是仍熏得众人咳嗽连连,张一标只觉得自己有些头晕,忽然发现身边的碧云已经不见了,大惊道:“哥哥们,不好,碧云姐姐被抓走了。” “诸位放心,这位姑娘只是来我寨内做客数日,事成之后我们自会完璧归赵。” 那两人抓走碧云,还不忘留下这么句风凉话,张一标见过无数黑道中人拦路抢压寨夫人的,忙道:“事成之后只怕碧云姐姐已经是压寨夫人了。” “还是中了计了!这个秀才真是厉害,把我们几个都算计了。”楚一飞怒道,“看来我们得尽快去黑云寨救人了。” 这一次轮到碧云被抓走,柳西来心中莫名的慌了起来。 第三十章 一波又起 “小二哥,你给我躲哪去了!”柳西来见碧云被抓走的心情变得烦躁,又见那小二哥鬼鬼祟祟的忍不住斥道,“你这茶寮是个贼窝吧,怎的我们好好喝茶忽然来了这么一帮人。这几个人是何来历,你需得交代个清楚。” 那店小二道:“客官我冤枉啊!你说我看见这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还不赶紧躲起来么。小的也不知道这几个瘟神怎得会突然冒出来,他们都是附近黑云寨的寨主,那瘦子叫做御风双枪王岩平,白衣秀才叫做绝命书生慕容克形。也不知那黑云寨的人抽的什么疯,前些日子忽然逮住黄花大闺女就往寨子里带,这附近已足足有五六十个姑娘被他们抓了进去。这几日嘉兴来了新知府,本来他们已经消停了许多,但不知今日又怎得如此大张旗鼓,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柳西来听这山寨里的人已经抓了五六十名少女,忙问道:“他们如此作为,难道当地官府不管吗?” 那店小二摇摇头,叹道:“官府非但不管,反而经常给黑云寨送去兵器、粮食,这黑云寨干的什么勾当他们也从不过问。” 店小二见众人的神情都很困惑,忙道:“这黑云寨原本是为了抗击倭寇而成立的,那时正值嘉靖年间倭寇横行,百姓苦不堪言,数百位民间抗倭义士自发聚居在此地,联合朝廷派遣的大军抗击倭寇。倭寇的好几个首脑都丧命此地,当时的寨主便受到嘉靖帝的嘉奖,这寨子自然声名鹊起,入寨的人不计其数。那时的黑云寨可是我们嘉兴百姓心目中的骄傲。此后历代寨主也多是响当当的英雄豪杰,不仅常带领着寨内众人为百姓做些修桥铺路的好事,而且除掉了不少祸乱百姓的盗匪,也因此嘉兴与湖州各级官府赏了黑云寨大批财物以作表彰,多年下来便成此地各级官府年年要遵循的惯例。但是自从现任寨主即位以后,黑云寨就大变样。这位徐嘉义寨主据说并非江湖人士,他登位后一不为百姓做好事,二不替官府抓贼打匪,每日里就是领着手下们吃喝玩乐。官府却不敢改了老规矩,怕得罪黑云寨的人,又忌惮这位寨主的家族势力,只得不停的给黑云寨钱,以求息事宁人。” “哦,看来这位徐寨主与那贾家之人是一丘之貉,都是些个为富不仁之人。小二哥,我听你言辞凿凿,可是知道这位寨主背后有什么势力吗?” 那小二哥看看周围,低声道:“此事已经是我们临江镇上下人尽皆知的了,但是百姓们都是心照不宣,也不敢胡乱提的。你既然问到,我便告诉你。这位徐寨主正是现任湖州知府徐文祥的私生子,这正是所谓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呀。” “岂有此理,这不是官匪一家吗?居然还敢如此堂而皇之,今日可真是开了眼见了。” “谁说不是呢!如今北方已经大乱了,江南的官员们也个个变得无法无天起来,苦得就是我们老百姓啊!我知道各位都是江湖好汉,但是这黑云寨势力庞大,除了三位寨主还有数百名力士,不是寻常百姓能惹得起的。对了,我听说湖州知府日前派人和他们寨子交涉过,他们答应如期释放这些少女,但是真假小人就不清楚了。” 柳西来见大家神色凝重,忙道:“你只管告诉我们黑云寨如何去便可,别的你不用操心。” 众人按小二哥说的路走到了这黑云寨,却见这寨子背靠大湖而建,两侧的围墙足有七八丈高,正门上写了一副醒目的对联;“上联是抗暴除恶方显男儿之志,下联是保家卫国尽是英雄本色。” 柳西来暗道:看来这黑云寨的前辈们果然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人物,只是可惜这好好的寨子却落到一个纨绔官二代的手里。 众人见这寨子除正门外再无其它办法能进出,门口守卫人虽然不多,但寨门正后方有两个高台,有八名力士自上而下俯视着周围,寨外发生什么情况都逃不出他们法眼。 楚一飞低声道:“看来这寨子不简单,很难对付。” 张一标也道:“这寨子修得真好,我们宣武山要是有这等工事,朝廷的大军来了也不用怕。” 法相和尚看了看这寨子记得挠了挠头,叹道:“营救碧云姑娘一事需从长计议了。” 柳西来却道:“不行,谁知道碧云在这寨子里会遭什么罪,万一他要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办法,否则……” 楚一飞道:“不如今晚我和无相大师悄悄潜进去先探个究竟。” 张一标却道:“哥哥们要进去救碧云姐姐务必要把我带上。” 柳西来也想进去看看碧云的情况,但他知道自己不懂武艺,进去只会添乱,当下沉默不语。 “各位,在下倒是有个办法或可助各位混进这个寨子里……” 原来张湛有个姑父名叫王铁云便是这黑云寨中人,只是他多年未见姑妈和姑丈了,他也不肯定能否找到姑妈家,即便能找到姑妈与姑丈肯否相助也是未知之数。 众人商议了一阵,还是决定稳妥些,众人一起去寻张湛姑妈,待寻到由张湛先出面交涉,众人暂不露面。于是又一起回了临江镇镇,找了一下午终于找到了张湛记忆中的地方,见房门口挂着数十条咸鱼,张湛喜道:“这香味没错了,定是我姑妈做的。”剩下几人忙藏在小巷子里。 张湛忙敲门,边敲喊道:“姑妈,你在吗?我是湛儿,我回来看你了。” 只听屋里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片刻间大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个农妇装扮的中年女子,张湛见果是自己的姑妈,笑道:“姑妈,我可见到你了,我还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你了。” 王夫人却是转转头,低声道:“真是我湛儿吗?你不是卖身为奴,到了贾家庄了吗?” 张湛大喜之下拉住姑妈的左手,但随即却发现有些不对劲,他见姑妈的眼神暗淡无光,眼睛也不会转动,问道:“姑妈,你的眼睛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王夫人缓了缓神,笑道:“真是湛儿呀!姑妈可有七八年没见你了,可怜的孩子呀,那年你为了安葬染上恶疾去世的大哥、大嫂,卖身进了贾家,已经足足有八年了。真不知道这八年你是如何度过的呀!” 张湛见姑妈伸出又手知她是想抱自己,忙将姑妈的手放在自己肩头,笑道:“湛儿现在过得很好呢,个头都长了不少。” 王夫人逐渐露出了笑容,道:“好孩子,好孩子,你快进来坐着说话。” 众人见张湛进了屋,又见张湛故意没把门锁住,于是便轻声轻脚的走进院里。只见院内尽是些生鱼海鲜,腥味慎重。 张湛和姑妈进了屋内,他们便躲在窗户下,听二人的谈话。 “姑妈,快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瞎的?” “哎,也没什么,就是命苦罢了。哥哥嫂嫂走后,我就大哭了一场,一双眼睛给我哭得又红又肿。四年以前,小鱼儿跟几位乡亲们一起捕鱼,一不小心就淹死了。我的心那个痛啊!没日没夜的掉眼泪,这眼睛也终于给哭瞎了。” 张湛听姑妈如此经历,禁不住掉了几滴眼泪,宽慰道:“姑妈不要悲伤,鱼儿弟弟下辈子一定投胎在个好人家,好吃好喝长得又胖又高。” 王夫人摸摸张湛的头,叹道:“如果小鱼儿不死,也该有你这么高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笑道:“不说这些话了,我去给你拿碗鱼汤喝,晚上等你姑丈回来了,你和他好好的喝几杯。” 她正要离开,张湛却拉住她的手,问道:“姑父是在黑云寨当差吧,我小时候听鱼儿弟弟说他一离家就是数月,怎的现在天天可以回家吗?” “嗯,他说是最近寨子里请了很多客人,把他们护卫的房间都腾出来给客人们住了,因此才准许他们晚上回家。” 张湛又问道:“姑丈何时回来?我正有事与他商议呢?” 王夫人忽的一怔,顿足在原地问道:“你与你姑丈有什么事要说呢?难道是与黑云寨有关吗?” 张湛见状忽得跪倒在地,叹道:“姑妈,我的救命恩人现在落到了黑云寨众人手里,还望姑妈、姑父能出手相救啊!” 张湛知事情要想办成,需得姑妈鼎力相助,当下便将前事和盘托出。 王夫人见他坦诚相告,叹道:“孩子,男儿在世当有恩必报,你做的没错。你那几个朋友也在吧,叫他们不用躲着了。” 原来她虽然双目失明但是听觉十分敏锐,刚才她已经听到张湛并没有把门锁住,同时也听见有几声轻微的脚步声紧随他们,但她相信自己的侄子绝不是为非作歹之徒,因此也未声张。 柳西来等人一一向这位姑妈报上姓名,但见她的神情逐渐凝重起来,叹道:“湛儿,你和你朋友们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但是你姑丈恐怕是不会帮你去救人的。俗话说恩情大于天,这位徐寨主年纪是小了些,行事也有些乖张,但是他对我们家却又莫大恩情,你姑丈在前寨主手下郁郁不得志,这位寨主却对他礼遇有加。这位寨主知道我双眼已瞎,还特意给你爹涨了三成薪水。家里这几年日子得以维持,全靠黑云寨扶持啊!” 张湛身体本来就未痊愈,恩人被抓他心里就憋了一口气,这下听到姑妈如是说,心中顿起难过之意,一口气提不上来,喘了几声。 王夫人见张湛不说话,心中也很是为难,又道:“湛儿你也别难过,虽说要你姑丈背叛黑云寨绝无可能,但一会你也可以和他多喝几杯酒,多聊几句,说不准能打探到一些消息,况且你们只是为了救人又不会做危害黑云寨的事情。” 张湛忙点头道:“如此甚好,侄儿今日全仰仗姑妈了。” “我先给你们去做些饭,填饱了肚子才好办事。” 众人吃了点饭,不敢在屋内多逗留,忙走到后院窗边,只等张湛的姑丈夜晚归家。张湛和姑母多年未见,诉说起了多年往事。 柳西来心中焦急,楚一飞低声道:“听那位王夫人刚才所言,那徐寨主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碧云姑娘现下应无性命之忧。” 柳西来却是暗道:后妈将她托付给我,我必得保她周全。不论张湛的姑父能否相助,我好歹得先去寨内瞧碧云一眼才能安心呀! 眼见日落将近,柳西来的心也变得更加烦躁。 终于那门被人推开了,一个身着青衣的光头汉子走了进来,他边关门边大声道:“夫人,我回来了。” “回来了,酒菜早就给你备好了,今天家里来客客人,你快进来瞧瞧。” 柳西来见这王铁云身体壮硕,一颗光头闪闪发亮,暗道:难道这黑云寨的人都剃了光头,奇哉怪哉。 那光头汉子进了屋里,却见一个脸色煞白的小伙子,问道:“夫人,这是哪家的小伙子呀?面生得很。” “姑丈,我是湛儿呀!” 那汉子又细细看了张湛一眼,叹道:“原来是湛儿呀,都长这么大了。” 两人叙起了往事,待听到张湛被人当街鞭打,那汉子忍不住怒道:“这贾家做事好没道理,难道真当自己在嘉兴可一手遮天!” 那夫人忙端来饭菜,笑道:“你们两边吃边说吧!” 那汉子瞥见边上有一个小白瓶,笑道:“夫人,这珍藏了十多年的绍兴美酒,今日你终于舍得拿出来了。” 两人又喝了几杯酒,张湛见姑丈已经有些酒意,便问道:“侄儿,今日来此地的路上遇见几个奇怪的人,他们居然敢冒充黑云寨的人,还当街强抢民女,如此为非作歹真是无法无天。” 那汉子听见此话面露尴尬之色,却也不回话,笑道:“闲事莫理,你且在这此养几个月身体,等身体好了我带你去见李总管,在黑云寨谋个力士当,日后也就不愁吃穿了。” 张湛暗道:需得让姑父多喝几杯,此事才可成! 不多时,两人便将一瓶好酒喝个光,王夫人又拿了两大坛,笑道:“好酒今日不能喝了,这两瓶管够。你们两人好好喝,今日不怕醉酒。” 王铁云笑道:“夫人偏心啊,往日我带朋友回来,你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少喝酒的。” 这王铁云甚是豪气,拿起坛子喝了一大口,笑道:“明日下午当差,今日醉了倒也无妨。” 张湛与姑丈对饮时每次都是小酌,眼见姑丈已喝了一大半坛,已有了几分醉意,忙问道:“姑丈要引见我去黑云寨总管,我心里自然欢喜,只是往日里我只知道黑云寨的好汉们哥哥义薄云天,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百姓,不知为何却又干起了强抢民女的勾当!” 王铁云也不答话,想是心中有愧,脸也憋得通红,忽然起身自腰间拔出一柄弯刀。 “莫非姑丈已看出我在套他的话,要杀了我以示忠心。”张湛看着姑丈那通红的脸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第三十一章 疯狂抢人 柳西来等人忽听屋内没了声音,都觉奇怪,楚一飞抬头往屋内看去,却见那王铁云拿出一柄弯刀,暗道:不好,张湛兄弟要出事。 却见王铁云对了弯刀笑了几声,叹道:“黑云压城城欲摧,众志成城倭寇碎。想当初黑云寨众人,是何等得英雄了得,如今却窝窝囊囊,真是世事无常啊!” 待见王铁云将那弯刀丢到一旁,张湛心才稍安,楚一飞也才宽心。 王铁云又拿起酒坛,打饮了一口,笑道:“你可知道当年抗击倭寇,三千百姓拼了自己的性命才拖住了足足一千余名倭寇,又有无数百姓舍命抱着倭寇跳下布置好的陷阱,才将那一千倭寇杀了个干干净净。那是何等的壮烈,这才有黑云寨之大名。可惜,到了今时今日,黑云寨也不复当年威名了。当年朝廷嘉奖了黑云庄一千把流星弯刀,那是何等的殊荣,如今我佩戴着这柄刀却只感到有愧先人。” 张湛听他终于肯吐露事情,忙问道:“这是为何?莫非是因为现在的寨主太过荒唐吗?我听说这位寨主乃是湖州知府的私生子,莫非他是个纨绔的衙内,只知胡作非为!” 王铁云连连摇头,叹道:“自古红颜祸水,我们寨主本来年轻有为踌躇满志。但自从那个狐媚女子两个月前进了寨里,一切都变了,我们寨子便再也没安生过。哎,两个月前也不知寨主从哪里带回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竟对她唯命是从。上个月她说她笃信佛教,寨主便命当家以下众兄弟全部剃了光头,这个月她又哄骗寨主说要给他十日之内准备一百名伴嫁丫头才肯下嫁,寨主居然也就答应了,忙出钱去附近购买,买不着就抢。我们堂堂保家卫国的大义之寨,居然也干起了拦路抢人的勾当。就连我们寨内的二当家和三当家也得出动,去干这无聊的勾当。还定了任务,谁完不成是要受惩罚的。” 张湛听清此中原委,顿时诧异不已,不想黑云寨抢人居然是为此,不禁暗道:这个女子究竟有何魔力?竟然让黑云寨寨主对他言听计从。张湛又问道:“那那些被抓回去的女子,可曾受到迫害呀?” “这倒没有,那些女子都被我们好吃好喝的供着,寨主早下了命令:谁敢碰那些女孩子的,杀无赦。” 窗外的柳西来等人听到此话,心中稍宽。 张湛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徐寨主也是年轻气盛,寨中兄弟为何不出言相劝,反而要助纣为虐!” 王铁云又喝了一大口酒,笑道:“要是能劝得住就好了!寨主上位之初,整顿寨内事务当机立断,对我们这帮老兄弟也是个个体贴入微,大家感恩戴德个个对他心服口服,发誓要效忠寨。现下见他为了这女子每日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我们众兄弟也是有苦难言,只能尽力帮他完成这个心愿。至于那抢来的一百余名女子,寨主早就吩咐过过了,大婚过后这些女子中不愿意留在寨中的,会放她们走的。” 张湛点点头,笑道:“这事倒也不会损害百姓,只怕经此一事黑云寨的名声一落千丈,再无保家卫国除暴安良的美名了。” 王铁云也正为此事担忧,长叹了口气,端起那大坛子一饮而尽。 两人又叙了几句,窗外的柳西来众人知道碧云无性命之忧,也都轻松了积分,坐在地上。 “噔……噔……”忽听院外敲门声不止,王铁云皱眉道:“进来!” 却是一名光头黑衣壮汉急步而来,两人到了屋内,拱手道:“禀告王看护,传总管令:所有人立刻回寨,两个时辰内不到者寨规处置。” 王铁云登时酒醒了几分,边收拾衣物边问道:“李兄弟可知道寨内出了什么大事啊?” 那壮汉看了眼张湛,欲言又止,王铁云道:“但说无妨,是自己人。” “王总管并没有交代,但是兄弟门推算是那一百名女子已经凑够,寨主要宣布婚期了。” “哦!”王铁云脸上喜忧参半,喜的是寨主终于要得尝所愿,忧得是寨主娶了这个祸水,不知是福是祸。 但王铁云也不敢耽误,急忙收拾出门,并嘱咐王夫人道:“好生照顾湛儿,我办完事就回来。”,说完便急匆匆的出门了。 张湛忙将几人请入屋内,王夫人只道:“看来那位碧云姑娘不会有危险,待到徐寨主大婚后自会放她回来。” 张湛看了看几人也不说话,柳西来却道:“话虽如此,但我总是不放心。” 楚一飞看了法相一眼,低声道:“不如今晚我去寨内先探个究竟,也请法相大师和我一道去,在寨外把风。” 法相和尚点头称是,张一标却道:“哥哥们不必担心,这个寨主不日便会大摆筵席,我们去吃他的喜酒,顺便将碧云姐姐接回来便是了。” 楚一飞摇头道:“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人家并没有邀请我们,我们如何能进得去。” “哥哥们不知道这山寨的规矩,山寨的人是靠百家吃饭,办喜事时除了官兵来者一概不拒,人家只要带了贺礼上门的,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楚一飞摇头道:“这黑云寨不比你们宣武山,恐怕没有这个规矩。” 柳西来忽得喜道:“一标贤弟正提醒了我,他既然要大婚,肯定要请不少人,我们虽然没有请帖,只要去抢他几张,不是就成了。” 楚一飞赞道:“哎呀,正是如此。” 那法相望向楚一飞,叹道:“柳施主真聪明,瞬间想到了这办法。” “那我和法相大师今晚还是先去寨内先试探一下,看看寨子里的守卫情况。” 柳西来道:“二位务必小心,不必打草惊蛇。” 当晚楚一飞和无相便前往寨内查探,柳西来和张一标便在留在王家休息,张湛身体虚弱,早早地就睡下了,倒是那双眼已盲的王夫人仍是里里外外忙个不停。 柳西来道:“王夫人你早点休息吧,劳累了一天了。” 那王夫人双眼虽已盲,但是对家中的事务都了如指掌,笑着坐到他们身边,叹道:“湛儿从小就命苦,能遇到你们几位真是他三世修来的福气!” 柳西来笑道:“张湛贤弟有礼有节,是个大好男儿。我等与他一是有缘,二是意气相投。” 王夫人笑道:“等救出碧云姑娘,让他投身黑云寨倒也是件好事,否则只怕贾家的人日后找他麻烦。只是你们救了他的性命,他本该追随左右,为你们鞍前马后的。” 柳西来忙道:“我也想着这黑云寨是个好去处。我等只当张贤弟是兄弟,什么鞍前马后地,王夫人可千万不要再提了。” 那王夫人虽然眼盲但心却不盲,她看出这几人都是好人,忙道:“你们几人都是好人啊!” 王夫人又给他们准备了些热茶,柳西来和张一标只觉得这茶芳香扑鼻,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夜已深,王夫人也休息去了,柳西来却毫无睡意,张一标渐渐感到困了,也先去睡了。 四下无人,柳西来看着这周围一片安静祥和,烦躁的心也静了下来,他又想了想近日所见,农民军四处屠杀,江南官商勾结警匪一家,所到之处百姓都苦不堪言,自己作为一个未来之人本该在这个时代做些事情,但是无奈能力有限,只得暗道:在这乱世,能苟全性命便是难事,要想成就一番更是难上加难啊!况且这天下早晚会归爱新觉罗家,纵然为明室守卫住那批宝藏,也是无济于事。历史的车轮如何行走早已注定,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扭转的。 他又拿出那本法华经看了起来,上次看到那史密斯进了皇宫,第一次见到嘉靖皇帝,心情很是激动。 那批注中写道:这位大国王开口第一句话,让我很是惊讶,他问我在我们国家有没有长生不老、永远生存的秘诀,我不知怎么回答,只好说:‘从来没过有人能长生不老的,每个人都要离开这个世界。’,大国王脸上很是失望,躺在床上很久都没说话。这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不欢而散,我回来后徐大臣和高大臣一直我问我和大国王谈话的内容,我和他们说了他们又不信,我只能一遍一遍地和他们说。 柳西来暗道:这两位大臣应该就是徐阶、高拱,只是不知他们为何会不停追问。又翻了几页,尽是些京城见闻,其中有些词语柳西来也不认识,只是猜想应该是写的是明朝的六部制度和太监等等,又翻了两页终于到了与嘉靖的第二次见面。 “这次见面也是在后宫,大国王居然又老了很多,听说他得了大病,我向他问好,他也没回答我,过了好长时间才问我英吉利海峡的风土人情,我给他简单讲了一些,讲到一半,大国王居然睡着了,我不敢打扰他,就等了一晚上,到了半夜里一个护卫对我说可以回去了,我才回去睡觉。 柳西来又往后翻去,却见一次史密斯和当朝首辅高拱的谈话。 “姓高的大臣问我,大国王最近看什么书?我说不知道,他又问我大国王心情怎么样?我说心情不好,像是有些很着急的事。那位姓高的大臣和我说下次见大国王多说说话。这位姓高的大臣比大国王忙多了,说完话就着急走了。第二天大国王就给了我这本经书,我喜欢这本书,心里高兴,就随身带着这本书。” 柳西来又翻了好几页,毕竟是心系碧云,他也无心再读,索性把书合上放在一旁。 刚一合上书却见楚一飞和无相和尚并肩回来,柳西来忙道:“你们可回来了,庄内形势如何?” 楚一飞笑道:“我们已经回来一会了,只是法相大师见你在看书,不忍心打扰你,我跟他说无妨,他却非要等你看完才肯进来。” 柳西来道:“这只是本佛经,我也是无事随便看看佛理,无关紧要。” 那法相和尚却笑道:“原来如此,贫僧还以为你在看什么武功秘籍,这才不敢叨扰。” 柳西来摇摇头,楚一飞忙道:“如王铁云所言,有近百名女子被关在黑云寨内,但是黑云寨只是限制她们的自由,并没有伤害他们。另外,我们去的时候,那寨子内正在安排众人分发喜帖,王铁云已经被派往杭州去送喜帖了。看样子这位徐寨主这次大婚要请来不少江浙一带的大人物。” 柳西来笑道:“如此甚好,这样我们便有机会混进寨子里了。” 夜已深,几人忙去休息。 第二天,几人辞别了张湛,嘱咐张湛好好休养身体,便到黑云寨附近找了家客店。 当天下午,黑云寨寨主大婚的消息不胫而走,临江镇的百姓们议论纷纷,很快徐寨主将在十日后,也就是下月初六完婚的消息就人尽皆知。 这几日他们密切注意黑云寨进出的人马,只见不少出去送喜贴的人都已经回来。整整七日后,他们终于拦住了四个去给黑云寨送贺礼的人,抢了他们的喜帖,又剥了他们的衣服。这四人醒来以为自己遇到了强盗,自觉没脸参加黑云寨的婚礼,便回舟山苦练武艺去了。 柳西来见喜帖上写着舟山派闻掌门及门下三名弟子,不禁叹道:“如此甚好,我们四人正好装作舟山派的弟子混进去。” 这日下午他们便换上舟山派众人的衣服,那闻掌门是个高大胖子,他的衣服只张一标穿着合身,余下三名弟子都是中等身材,柳西来、楚一飞、无相和尚一人一件正好。众人又给无相和尚买了个假发,打扮一番之后便向那寨子而去。 附近各派、各寨已陆陆续续有许多人来了。张一标走在最前,将那喜帖交给了看寨门的力士,那力士也没细看,便大声道:“舟山派四人到!” 众人走进寨子,却见那寨门上修有好几个实心尖头木,若是有人硬闯,只怕这寨门一关就要被活活扎死。 几人跟着人群往寨内走去,一进门就见这寨子里立了一座雕塑,那雕塑上的人骑着马拿着枪,威风凛凛,一旁有个倭寇模样的木雕跪倒在地。早有力士接待他们,料想他们是第一次来,忙道:“四位,这石雕乃是我黑云寨的第一任寨主司马寨主,当年他力战倭寇而死,黑云寨众人为纪念他才刻了这个石雕。” 他们几人正要往内院走去,却听后面一人笑道:“闻掌门,是您来了吗?十多年不见了,您老弟怎得看着又长高了不少啊!” 张一标感到有人拍了拍自己后背,顿时紧张起来,左手微颤。 楚一飞暗道:该死的,这个小门派的闻掌门居然也会有人认识! 第三十二章 剑拔弩张 张一标正手足无措,拍他的人见他没反应,上前两步,笑道:“闻掌门,你……”,原来是来人看清张一标的容貌,有些诧异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无相和尚见他们几人都有些紧张,忙道:“您认错人了,掌门师伯身体抱恙未能前来,故特意差遣我们几个弟子前来道贺。” 来人是个白发老者,他正尴尬不已,忙笑道:“原来如此,我乃和苍派长老吴金益,数十年前曾与贵派闻掌门有过一面之缘,对他的武艺甚是佩服。今日见这年轻人穿的衣服神似闻掌门当年那件,他们二人的身形又有些相似,这才认错了人。” 柳西来等人连连向他拱手示意,张一标给他吓了一跳,心中恼怒,也不理他继续往前走去。 和苍派只吴金益一人前来,他见在场的人也没几个认识的,索性便和楚一飞等人协同入内。 只见这寨子内还有一道大门,似乎是纯铁打造,历经百年风云门上都已是锈迹斑斑。 门上又开了两个小门,只能容纳一人入内,他们依次进了寨内。 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巨大的广场,这广场上已经放置了四五十张椅子,有近百名力士在忙着布置桌椅,广场尽头便是一座大殿,显然婚礼就在此举行了。 吴金益低声道:“黑云寨真是大手笔,这排场只怕比得上浙江巡抚家了。” 那力士又引他们往右手边走去,只见六排整齐的屋舍,每个房间上写了个木牌,这房间似乎都是按天干地支排序,力士将他们引到第六排末的癸亥房间前,又指了指壬戌房间,道:“我寨为大家都准备了一间房,每一间房足可住十人。你们两派的人既然熟知,那这两间房便由你们自行安排吧,早晚两餐自然有人送来。后天便是大婚之日,明晚我们将寨主设宴款待来宾。” 那力士正要离开,忽然又回首道:“这两日各位尽可在寨内自由活动,但是西厢那边住的全是寨中女眷,多有不便。” 那吴金益摆手示意他们先请,柳西来等人进了壬戌房。这房间内桌椅齐全,有一个大通铺足可睡七八个人。 张一标放下手中的斧子,叹道:“这寨子真是气派!我们宣武山不及这寨子十分之一大呀!” 楚一飞看向柳西来,低声道:“被抓来的女子们应该全都在西厢房住着。”,柳西来点头道:“不如我们趁今晚夜色过去看看。” 楚一飞直指隔壁示意隔墙有耳,大声道:“各位师兄弟们,不如我们一会去这寨子里去转转。” 柳西来和无相和尚忙附和,张一标早就按耐不住了,笑道:“甚好,甚好,我们快出去见识见识。” 众人出了房间,却见往来的宾客甚多,已有一大半的房间都住上了人。 他们四处乱转,倒也没人管他们,不一会便将这个庄子的地形摸了个清楚明白。除了正殿、广场和东西厢客房,殿后也有几间大房子,想是寨内头脑们休息的场所,另有两间兵器库、粮仓,那兵器库把手的甚严,粮仓倒是任人进出。 他们又有意无意往西厢房靠去,入口处正有六人把手,那些人见他们过来倒也无恶意,只是朗声道:“此处都是女眷,诸位不便入内。” 柳西来往那院内看去,见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里面嬉戏玩闹,却瞧不见碧云的身影,心中暗自焦急。 那守卫见他如此神态,笑道:“您莫瞧了,里面可都是些未婚的待嫁黄花闺女。”,言下之意是说他如此窥视甚是无礼。 柳西来见他误会自己是登徒浪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误会,误会。” 几人忙离开西厢,柳西来有些尴尬,一路无话。 忽见几个力士神色慌张,急匆匆往后院而去,大门外也有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多时便见一位身着白衣的中年人带了十几个力士赶赴门口。他们刚才与几个力士交谈中得知,这黑云寨中着黑衣的是力士,看护则是穿青衣,穿白衣的便是总管了。 柳西来心中窃喜:看来似乎是有人来捣乱,这样甚好,越混乱我们就会有机会救碧云出去。 几人忙门口走去,那些力士倒也没拦着他们,只见入口处站了数十个身着黄衣的汉子,为首的却是略显稚嫩的年轻人,后面的四人抬了一口大箱子上面披着红布,贺礼倒是很丰盛。 为首的年轻人朗声道:“王管家,我们雷家人带了重礼上门道贺,贵寨的力士们却将我等拦在门外,这是何道理啊?” 那王总管面不改色,朗声道:“雷堂主,雷家来道贺我们自是欢喜,但前些日子敝寨李总管被贵堂的独门武器轰天雷重伤,此事前因后果尚未查明,未免引起冲突,贵庄众人还是不要入寨为好。” 原来便在一月之前,黑云寨李总管带人外出采购货物,却遭一伙强人拦路抢劫,对方忽然偷袭又持有雷家的独门暗器轰天雷炸伤了李管家和数十名力士,而后拿走了黑云寨的所有财物。 这年纪轻轻的公子便是雷家现任家主雷家堂堂主,只见他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贾家的人应该已入寨内了吧,贵寨难道一定要厚此薄彼吗?” 王总管面露为难之色,他见自己这边好些几个力士都恶狠狠的盯着雷家众人,但李总管被重伤一事又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雷家是敌是友他又拿捏不准,前几个月徐寨主还曾打过主意想与雷家合作。这次如若真的拒绝雷堂主进寨,以后再想和雷家修好就难了。 一众力士们有好几个大声喊道,“不能让雷家的人进去”,“雷家的人差点害死我们李总管”,“雷家的人没一个好定西……” “都给我住口,我黑云寨的人什么会如此胡言乱语了……”王总管有些怒了,大声道:“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谁也不许胡说八道。” 雷家众人听到他们如此说也都有些愤怒,但那位雷堂主只是冷冷的低声道:“谁也别给我说话!” “王总管快请雷家堂的兄弟门们进去吧,我绝对相信雷堂主不会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王总管回头一看却是三寨主慕容克形,忙拱手道:“三寨主,现在兄弟们义愤填膺,恐怕……” 慕容寨主摆手道:“适才我已经去请示寨主了,寨主下令:欢迎雷家堂的众兄弟们前来道贺,请各位回去好好休息,明晚寨主将摆下筵席宴请群豪。” 众力士虽然颇有不满,但寨主的命令只得听从,便让开入口,雷家堂众人一个个走进寨内。 柳西来见这雷家堂堂主年纪轻轻但处事稳妥,低声对柳西来道:“哥哥可曾记得我说过,雷家堂老堂主被明月庄的人给断了四肢,这雷家我们倒是可以想办法结交,日后说不准还可以联手对付明月庄。” 柳西来暗自称是,又见那三寨主目光向他们扫来,忙低下头。 那三寨主看了一眼在场众人,笑道:“诸位都是我黑云寨的贵客,无论诸位以往有何仇怨,我盼诸位在寨内莫生事端,一起为我寨徐寨主庆祝大婚。”他这眼神中带有杀气,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言罢那三寨主及王总管都离开了。 “楚弟,你猜刚才那个三寨主有没有认出我等?” 楚一飞摇摇头,低声道:“有没有认出都不重要了,他刚才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只要我们在大婚期间不要惹出事端即可。” “哥哥你快看,那不是那日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的贾峰吗?看上去他们似乎与雷家堂的人也有仇怨啊!” 楚一飞和柳西来忙看去,果真是那贾家的贾锋。他正恶狠狠的盯着雷家堂的人。贾、雷二家同为浙江富商,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但去年雷家堂老堂主忽然被明月庄高手残害而死,年仅18岁的老堂主独子雷景鹤出面主持大局,他行事虽然颇为老辣,但雷家声势已然大不如前。贾家趁虚而入,连续搅黄了雷家好几单买卖,双方便结下了梁子,在此之前大大小小的仗已打了不下数十次,贾家的人不会武艺但仗着有虎头帮众人撑腰,慢慢占据了些上风。 只见雷堂主走到贾家四人面前,笑道:“二庄主,三位前辈,咱们的是待出去以后再一并算账。” 贾家为首的中年人原来正是贾家二老爷,贾古玉,余下三人便是管家贾峰,两个家丁贾文、贾武。 那贾峰瞧见了他们几人脸色大变,忙在二老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二老爷却装作毫不在意,都没往他们这边看一眼。 张一标一见这个贾峰心中就气愤不已,又见贾峰居然敢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看,忙对柳西来道:“哥哥,我真想过去把那个该死的管家的双眼给戳瞎了。” 柳西来未置可否,只是低声道:“救人要紧,不可节外生枝。” 张一标却忍不住向那贾峰挥了挥手中的斧头,做了个砍头的动作,似乎是那二老爷训了贾峰几句,贾峰也不再理会他们几个。 又过了会,贾家人和雷家人都去厢房歇息去了,众人见没好戏看,都回厢房休息去了,柳西来带着楚一飞三人在寨子里转了半天,眼神不自禁往那西厢房看了数次,可却没见到碧云的身影。 渐渐的日落西山,黑云寨为众人准备了饭菜,张一标见着饭菜甚是可口,大快朵颐以来,不一会便酒足饭饱。柳西来只吃了几口,心里一直在想碧云的事,食之无味。楚一飞和无相和尚闲来无事,两人谈天说地,从江湖各派武功讲到朝廷之事,又谈起了明月庄众人,柳西来说道明月庄众人与少室山三场大战的过程,法相和尚听得津津有味。只听门外步声不断,似乎有些熟悉的人在互相串门。 “贫僧只知道这明月庄聚集了大量高手,野心勃勃。却不想他们足足有十八条好汉,看来这天下各门各派要论单打独斗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连千年古刹少林寺都差点栽在他们手里。” “明月庄四处害人,似乎想让江湖大乱,好坐收渔翁之利。”柳西来道,“否则他们何以无缘无故毒杀了雷堂主”。 法相和尚的神情逐渐凝重起来,叹道:“真是苦了天下百姓,贫僧游历东北,见战事不断百姓四处逃难,本以为这江南富庶之地百姓能过的安乐些,却不想南方各势力也都蠢蠢欲动,百姓的日子实是苦不堪言。贫僧只盼有贤者能早日结束这乱世,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柳西来见他心系天下百姓,心中佩服不已,笑道:“大师,在你看来这多方势力,谁能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呢?” “大明气数已尽,就连上天都降下天灾,只怕江山迟早易主。各路农民军中,闯王李自成一路的声势最大,麾下五员虎将打的明军节节败退。那大西王张献忠的军队虽然也势如破竹,但张献忠为了震慑敌人滥杀无辜,做下许多孽债,贫僧以为农民军中可成大事者唯闯王李自成而已。” “大师以为关外女真族的后金皇太极如何?” “女真族只是跳梁小丑,若不是崇祯皇帝自毁长城斩杀了大将袁崇焕,女真族早就被灭了。蒙元旧事历历在目,我中华大地如何能让异族之人再次染指。” 楚一飞听他说得有理,连忙点头,柳西来却道:哎,汉族人还在做农民军推翻明朝改朝换代的美梦,人家后金众将士却早已经磨刀霍霍了。不过按照史书所载,若不是吴三桂开关迎敌,后金将士也未必能长驱直入,汉人的自信倒也并非空穴来风。想到日后清军大举入关,大肆屠杀百姓,又逼迫百姓剃头易志,他心中也很是不爽。 “贫僧愚见,让两位施主见笑了。” 无相和尚又和楚一飞探讨起剑法来,柳西来觉得无聊正想拿出那法华经看一看,却想到碧云之事心中烦躁的很。 “咚……咚……”忽有敲门之声,接着有人推开大门,却是那和苍派长老吴金益,他虽年纪不小,但行事却颇为滑稽,只见他将脑袋探进来笑道:“老儿也睡不着,想找你们几个小伙子聊聊天。” 吴金益刚一进门便道:“我刚听到你们讨论天下大势,忍不住想进来与几位讨论一番。” “你们豪不理会外面的热闹,在此正襟端坐,足见你们都是非凡之人。” 柳西来等人连连摆手,吴金益又道:“刚才我经过门口时,正好听到这位大师说到天下大势,他认为闯王李自成大事可成,我却难以苟同。闯王李自成的义军确实是民心所向,此刻更是剑锋直指京师,但是他的军队毫无根据地,是打到哪儿走到哪儿,长此以往恐怕不能久远。况且闯王手下并无可用的智勇双全的善战大将,义军之所以势如破竹,也只是多亏明廷腐败,骁勇善战之将得不到重用而已。现下大明已经尽失民心,丢江山只是迟早的事,至于这大好河山落入谁手,却委实难料。” 无相和尚不料他会如此说,叹道:“若真如你所言,只怕明亡国后天下必会大乱,百姓也将饱受战火之苦,哪日才能享受安居乐业之福啊!” 吴金益却道:“自古以来百姓只有活得下去与活不下去之说,至于安居乐业纯粹是痴人说梦。” 柳西来见这老头居然是个愤青,暗道:他这说的倒是大实话,封建时代百姓都是奴隶,哪有幸福可言! 楚一飞和无相和尚都沉默不语,他们固然心里不认同吴金益的观点,但是这吴金益提到的问题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认知范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柳西来正欲说话,门外忽然有人道:“各位,千万不可外出,贾家人和雷家人动起手来了。” 第三十三章 一对新人 原来晚饭过后,各方来客众互相有认识的便走动起来。雷家一个弟子雷刚在路上遇到了贾家的管家贾峰,那贾峰嘴甚是可恶出言挑衅雷家,一开始这雷刚强自忍耐,可这贾峰嘴里的话越来越难听,雷刚实在忍不住,便踢了贾峰一脚。贾峰未料到这人居然真敢动手,他又不会武功,只得装作痛倒在地,然后大喊大叫引来众人围观。 虽是小事,但是黑云寨刚立了规矩就见有人捣乱,又见是雷家的人自然是大怒不已,不多时已有二十多名力士将这两人团团围住。贾家二老爷和雷堂主闻讯而来,这几个力士却不买账。 此事惊动了王管家,他不敢擅自做主便禀告了慕容寨主。 那三寨主正自斟自饮,见王总管急匆匆而来,问道:“王总管,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那王管家道:“三寨主,雷家一个弟子和贾家管家动起手来了,现在正被几个力士团团围住了。” “什么?这些人如此不识好歹!咱们速去看看,这两家人的事可大可小。” 慕容寨主遂同王管家急速前去,两人展开轻身功夫,不一会便到了东厢房。 却见一群人已将那两人团团围住,雷堂主和贾二爷四目相对,颇有剑拔弩张之势。 慕容寨主斥道:“我们黑云寨敬你们两家上门是客,你们两家却视我黑云寨为无物!” 众人听到这声音纷纷让开,只见那贾峰兀自躺在地上,雷刚已经被两个力士拿住。 雷贾二爷见三寨主来了,忙道:“慕容寨主,这可不关我们管家的事,是他雷家人动的手,我们这管家贾峰,可是半点武功都不会啊!” 慕容寨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贾峰,问道:“是谁先动的手?” 雷堂主正要答话,慕容寨主却拦住他,看向雷刚。 那雷刚道:“是我动的手,他一再辱骂雷家,我实在气不过这才踢了他一脚,可是我根本就没用几分力道,他这分明就是诈伤。” 那贾管家却抱着自己的左腿不停的脚疼,雷堂主瞧见他这做作的样子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今日我黑云寨才立了规矩,你们就如此作为。”慕容寨主望向那雷堂主,朗声道:“雷庄主,你准备如何交代啊?” 那雷堂主心知今日之事乃是雷家理亏,暗道:看来今晚必须给黑云寨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与他们合作的事就全无可能了。于是大声道:“按我雷家家规,当处以杖刑一百,贵寨可有木杖,我雷某人亲自行刑。” 众人见他动了真格的居然要杖刑一百,顿时议论纷纷。那慕容寨主却连眼也没眨一下,低声道:“那是你雷家的规矩,我们黑云寨执行的是军令,如此违规需得军法处置。” 雷堂主自是大惊,看向慕容寨主,却见他神色冷峻,直到今日之事无可协商,暗道:雷刚兄弟也是为了雷家声誉,若杀了他…… 片刻过户,那雷堂主走到雷刚身边将他扶起,朗声道:“我们既然来了贵寨,自然得按贵寨的规矩行事,只是我雷家人犯错全因我管教不严,贵寨要问罪拿我便可。” 慕容寨主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叹道:“雷堂主大义,但是我们岂能拿你这贵客问罪。” 贾二爷本来想煽风点火一番,但他料想黑云寨的人不会真杀了雷堂主,当下也不说话,那贾管家见没人注意自己便偷偷歇了一会,此刻见黑云寨的人不敢处罚雷堂主,又叫唤起来。 慕容寨主也是左右为难,他与雷堂主乃是多年好友,与雷家结盟一事也是他先提出,此刻就更不想为难雷家,但今日下午刚立的规矩他也必须得遵从。 “诸位兄弟,大晚上的不睡觉,怎的都跑到这来了!” 黑云寨众人听见这声音,忙拱手敬礼,齐声道:“恭迎寨主!” 慕容寨主见徐寨主亲自,心里暗叫不好,嘴上却道:“大哥,这雷家人在我寨内与人斗殴,丝毫不把握我黑云寨放在眼里,还打扰了大哥清修。” 那徐寨主确是个容貌俊秀的美男子,只是年纪轻轻却留了把长胡子。只见他摸摸自己的胡子,笑道:“我刚才都听见你们说的话了,雷堂主爱惜属下,徐某甚是佩服啊!” 雷堂主忙拱手道:“今日之事过在我雷家,雷某便任寨主处置。” 徐寨主笑道:“雷堂主说笑了,我们黑云寨可不像那明月庄的人,随便找个理由就要杀别家的当家的。” 那贾二爷觉得这徐寨主偏袒雷家人,怒道:“雷家人不把贵寨放在眼里,还打伤我管家,还望徐寨主为我们做主啊!” 那徐寨主走过去,对那雷刚道:“你是叫雷刚吧,刚才你是怎么伤的贾管家,还不如实说来。” 那雷刚也不惧怕这大名鼎鼎黑云寨主,忙道:“他出言侮辱我雷家,我气不过,使了一招‘回头望月’轻轻踢中了他小腿,谁知他这么不禁打,真是个孬种。” 徐寨主见他语气强硬倒也不生气,笑道:“你是怎得踢得,给我演示一边如何?”,又对两个力士道:“放开他。” 雷刚依言而为,低声道:“当时我与他擦肩而过,他嘴里喋喋不休,我便右腿回环虚晃,左腿踢出。”,他做了一遍回头望月,那徐寨主见此脸色却逐渐阴沉下来。 贾二爷见他使出这招,心中暗叫不好,忙朝贾管家使眼色,那贾管家不知他是何意,忙道:“不错,当时这臭小子就是这么一脚踢中了我。疼得我呀,哎呀……” 贾二爷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斥道:“你这个挨千刀的,人家轻轻碰了你一下,你又何必诈伤呢?真是丢人现眼。” 那贾管家不知他为何如此,正要说话,徐寨主却忽然身影一闪,到了他面前,冷笑道:“以后给我规矩点,再搞这些小聪明,我要你的命。”,话一说完,身影一闪便向后院走去。众人见他露了这一手轻身功夫都惊叹不已。 原来适才雷刚使了一遍那招“回头望月”,徐寨主已瞧出端倪,若是两人迎面而过,雷刚踢中的应是贾管家的右腿,他却抱着左腿,明显是在演戏。 旁人瞧得明白,贾管家自己反倒没想到此节,心里兀自不服,抱着腿一通乱叫,贾二爷过去扇了他个大耳刮子,怒道:“没用的东西,快别丢人现眼了,给我回去吧。” 众人议论纷纷,慕容寨主面露微笑,暗道:幸亏寨主明察秋毫,今日差点让这家伙给骗了。 阴谋已被拆穿,贾家人自然赶紧溜回厢房,雷堂主也向王管家拱手告辞,他恼怒雷堂主不提自己说话,头也不回便带着贾刚回了厢房。 慕容堂主知他秉性如此,倒也没有生气。 王管家这才松了口气,叹道:“幸亏寨主刚才出手,差点酿成大祸啊!” 而此刻柳西来等人却仍旧呆在厢房内,屋外发生的一切也与他们无关。 那吴金益滔滔不绝地说起天下大势来,柳西来见他对天下大局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禁叹道:想不到这位吴长老如此心系天下大局,想他一届武夫尚且关心国家兴亡,可那些庙堂之中的文武百官,却个个打着自己的算盘,倒真是巨大的讽刺啊! 那无相和尚似乎对此很感兴趣,忙问道:“听你刚才所言,大西王张献忠不得民心,闯王李自成又犯下诸多错误,朱明皇朝的气数已尽,难道这天下会落到那群建奴之手吗?” 他这话带了几分玩笑,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好笑,但不想那吴金益听到这话神色大变,仰天长叹道:“若真如此,定是上天在惩罚我华夏文明,蒙古之祸才过不久,又要异族统治中原大地。” 楚一飞听到他这番话先是一惊,但细想之下却发现颇有道理,越想心里越难受,不多时豆大的汗珠便落了下来。 柳西来虽早知道结局如此,但仍忍不住叹息。 无相见他们对这句玩笑话居然上心了,忙道:“阿弥陀佛,贫僧言语不当,叫各位见笑了。” 吴金益依旧面色严峻,叹道:“王朝更替都是天意使然,但是外族入侵却又是我等之难了。想起那蒙古铁蹄践踏我天朝百姓,我辈学武之人心中实在惭愧呀!” 柳西来一直未说话,此刻见他们几个都有些沮丧之意,笑道:“诸位,咱们也不是诸葛孔明,没有神机妙算,难知未来之事啊!”他虽如此说道,心中却想:我这个未来穿越而来的人虽然知道,但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啊! 许久,吴金益才缓过神来,笑道:“小老儿叨扰几位了,这便告辞。” 柳西来忙向他拱手告辞,楚一飞和无相和尚仍在思量此事,个个眉头紧锁,柳西来冲他们两挥挥手,道:“两位,该去睡觉了啊!” 这一夜柳西来本该养精蓄锐的,可不知怎得他也睡不着觉,心里翻来覆去想起回到明代后的遭遇,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楚一飞在说梦话,什么“岳王爷……打破金兀术……,什么于谦……”,柳西来暗道:古代人的民族观念太浓厚了,五十六个民族一家亲才是正理啊!但他又想起日后清政府的无能,导致列强瓜分中华大地,欺压中华儿女。随后思绪飞转,又想起碧云,暗道:碧云妹子是个好姑娘,应该嫁一个文武双全的英雄好汉的,我可一定要将她救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柳西来就听到外面喝声不断,直吵得他心烦意乱,睁开眼睛一看天还未明,看了眼周围楚一飞等三人却不见了,擦了擦自己的双眼,低声道:“这是谁在大吵大闹呀!不能让人好好睡觉吗?” 谁曾想这声音越来越亮,让人觉得振聋发聩,柳西来起床怒道:“黑云寨居然有这般待客之道!”,他眼睛往门外看去,却见楚一飞、张一标、无相和尚三个人站在门前,齐齐望向远方。 柳西来问道:“你们在看什么?”,三人却没理他,他只得自己走了出去。 只见那广场前的空地上站了足足二百号人,个个手拿长枪,正在一招一式操练,每一招使出便伴随有一声喝声,二三百人一起出声,声势滔天。 站在最前指挥众人操练的却是那黑云寨二寨主王岩平,他换了一身军装,显得魁梧了许多,手里一杆长枪使得矫若游龙。 这声音显然惊醒了众人,每一间房的人几乎都出来观看。 “楚施主,你看这位寨主使的岳家枪法,一招一式都是千锤百炼啊!” 楚一飞点点头,笑道:“不错,这枪法本就是为了岳王爷为了上阵所创,每一招都化繁为简,但是威力十足,这王寨主马下的功夫一般,但是要论其御马作战,恐怕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柳西来觉得新奇,问道:“二位,这功夫也有马下、马上之分吗?” 楚一飞见他醒了,笑道:“当然了,这同一套枪法马上、马下使起来截然不同。你瞧这王寨主使得这一招冲天刺,便是岳王爷自少林枪法中演化而来。他想必是在马上使惯了,刺得时候枪不过腰直直的刺出,但是步兵们操练起来却又不一样,普通步兵使这招时多了个虚晃,而且是枪尖朝上直刺别人心窝。马下比武,你可任意改变步法,多些变化以迷惑敌人。但是马上比武,比得便是这千锤百炼的必杀一击,刺中对方的机会稍纵即逝,可容不得有半分马虎的。” 柳西来从未听过如此,但也想得通此节,笑道:“我明白了,这便是马下比武,马上生死。战场上殊死搏斗,与寻场比武大不相同。” 楚一飞笑道:“你这叫马上、马下都是靠嘴!” 张一标本看得聚精会神,忽听此言不禁笑出声来。 “怪不得黑云寨当年能力抗倭寇,这一杆枪看上去有足有二三十斤重,这等操练之法较一般的士兵又严格了许多。”无相和尚叹道,“贫僧在东北曾见过关宁军铁骑操练,似乎都比不上他们。” 张一标听他如此说,手有些痒痒,忙道:“我好想去找几个人好好打一架。” 黑云寨众人操练完枪法又练起了阵形,那王寨主拿着个小旗子指挥众人,镇定自若尽显大将风采。 黑云寨众人直操练了一早上,快到午时时才停止操练。 众人吃了午餐,下午黑云寨的人都忙着布置婚礼场地,柳西来又带着楚一飞三人院子里转了半天,那守卫西厢房的力士见又是他们几人,不禁笑了。 到了晚上,终于晚宴开始了,那一张张桌子上也摆满了各色佳肴,张一标看得直流口水,这晚宴一桌十人,那吴长老自然和他们一桌,又来了五个穿黄衣的年轻人,吴金益低声道:“这几位是金山门的好汉!”,柳西来向他们点头示意,那几人却不理他们。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的晚宴新娘子也要露面!” 也不知哪一桌的人传起此事,不多时各桌已传遍了。 吴金益只觉得此事不可理喻,叹道:“还未到大婚之日,这位新娘子就要抛头露面,也算是奇谈了!” “黑云寨上下出动,抓了足足百位伴嫁,这位新夫人才答应下嫁徐寨主,足见这位新夫人与众不同。但是身为女儿家,大婚前夕就和夫君一起露面,确是大大不妥!” 看得出来黑云寨众力士也因为这位新夫人如此很是不开心,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就连那位王总管也是忧心忡忡。 在场的嘉宾们也大多数脸色不甚好看。 “寨主与夫人到!” 柳西来见大殿内有两人并肩而来,那位寨主并非想象中的纨绔子弟,他身形高大气度不凡,留着长长的胡子略显沧桑。而这位新夫人,可真算得上是世间罕有的美人了! 男的英明神武,女的妩媚动人,倒真是一对璧人! 第三十四章 谋害亲夫 柳西来从来不认为一个女人能美到什么地步,他在二十一世纪长大,通过电视、手机等媒体每天都能见到许多美女,但从来没一个女子能让他觉得如此惊艳,她的肤色有些许泛黄,但却恰到好处,在一身红衣衬托下更显娇媚。双目尤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股独有的气质,让所有人为之心摄,盈盈而来,颇有勾魂摄魄之态,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真正的倾国倾城之容啊! 在场的嘉宾门也都愣住了,他们未料到这位新夫人居然有此绝世容颜,一时间都看呆了。柳西来看了一眼楚一飞,只见楚一飞也也正痴痴的看着这位新夫人。 满场嘉宾中,只有二人未曾为这位新夫人的容貌动容,一位是无相和尚,另一位便是吴金益。 两人携手而来,更显般配。直待徐寨主和新夫人落座,王总管大声道:“晚宴开始!”,众宾客这才回过神来,一个个都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尴尬不已。 楚一飞低声道:“哥哥,怪不得他能令这位徐寨主为其倾倒,果然是有迷乱众生的容貌。” 柳西来暗道:看这位徐寨主神情,还在为自己娶个这样的美人沾沾自喜把!只可惜红颜祸水,在这乱世谁占有美人,谁就要遭罪的。柳西来这般心态颇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之意,不过寻常人尤其是江湖中人很少能做到他这般有自知之明。 徐寨主举起酒杯,正要开口,那美人却先道:“各位,刚才王总管有句话说得不对。”,只见她眼波流转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正色道:“我与徐寨主虽里有婚约,但只要婚礼一日未办,我便不算是徐夫人。小女子黎白嫣,见过各位好汉。” 众嘉宾听她这声音不似一般南方女子 娓娓动听,而是掷地有声别有一股英气,心里暗暗称赞。 那徐寨主只是笑而不语,黎白嫣又举起酒杯,朗声道:“小女子先敬大家一杯!”,言罢将那一杯酒一饮而尽。 众嘉宾见他如此豪爽,个个争先恐后的举起酒杯,齐声道:“敬徐寨主和黎姑娘。” 三巡酒过,那徐寨主这才开口道:“多谢各位前来,我徐某人不胜荣幸!” 众人又是一番客套话,眼见众人桌上的饭菜已经少了一大半,那位黎姑娘又道:“诸位,不如请我的姐妹们为大家表演些节目助兴如何?” 众嘉宾连连叫好,黎姑娘笑道:“诸位姐妹,来吧!” 她话音未落,只见五个身着绿衫的姑娘踱步而来,她们手中拿着青色宝剑舞了起来。女子舞剑与男子自然截然不同,这几个姑娘又都是秀色可餐的可人,招式灵巧身法轻盈,别具一番滋味。 众宾客们连连叫好,大家开怀畅饮,不多时便有不少人不胜酒力。 黎白嫣见徐寨主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几位女子,嗔道:“寨主这五个美人可都是我从那一百个陪嫁丫头里挑出来的,无论姿色、身段、剑法功底都是上上人选,日后有她们一起陪着你我,倒也逍遥自在。” 那徐寨主却面无表情,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欲伸手去揽美人的腰,黎白嫣却躲开他的手,笑道:“寨主又心急了!” 这徐寨主并非急色之人,但见她依旧如此看重男女之防,似乎心里仍未接受自己,不禁有气,冷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知道。” 他又见这五名女子舞的剑法颇有些古怪,明明是剑法却融合了许多刀法手法,虽然看上去美轮美奂,但似乎有些不伦不类。近日他正好在钻研一套刀法,试图将该套刀法化繁为简,转化为骑兵冲锋上阵所用。见了她们使得这剑法,竟有些心痒难耐,忽然道:“不如我下场去和这几位美人去比划比划吧。” 这位徐寨主想必是率性而为惯了,话一说完便急不可耐的站起来,拿了一柄刀就朝场下几位美人走去。 柳西来本见这位徐寨主颇有侠士风采心中暗赞,但见他如此作为忍不住低声斥道:“这个寨主怎得如此急色,新夫人在那儿端坐,他就急不可耐了。” 楚一飞却是眼见这几位美人所使得剑法颇有奥妙之处,也忍不住在心中比划起来。 眼见徐寨主忽然提刀而来,几个美人大惊失色,看向那黎白嫣。 黎白嫣使了个眼色,大声道:“寨主要考究你们的武艺,还不使出生平所学,以博寨主一笑。” 那几个美人齐齐点头,慕容寨主似乎想阻拦寨主,王总管却低声道:“寨主难得开心,我们不可多生事端。” 那徐寨主纵身一跃,进入五位姑娘所围成的圈子内,笑道:“使出你们的本事来吧!” 那五人剑尖急转,齐齐向他刺去,但他却只是笑吟吟看着几人,却不想那剑尖闪烁之际忽然变刺为砍,五把剑如刀锋般分别砍向他的四肢、头部。徐寨主侧身一闪,恰好避过这五把宝剑,又举刀相迎,一刀荡开五剑,笑道:“黎姑娘,这剑法有何说法?” “这剑法叫做花瓣剑,这五位妹妹使起来,如五枚花瓣可分可合,分则五剑齐开,专刺人要害;合则一剑关门,痛打落水狗。” 只见那五人剑法忽开忽合,有时是五人围成一大圈,剑尖上下散开,有时却五人归作一处,每一剑刺出又有诸多变化,再配合这轻盈的身法,竟真似五片绿色花瓣,而身着白衣的徐寨主穿梭其中,好似一朵蝴蝶追逐花瓣,无论这蝴蝶如何翻腾,始终在花瓣之间流转。 众人见徐寨主与这五位姑娘拆招之际,还能做到游刃有余,绝不倚仗手中大刀发力,而是将刀当作剑舞了起来,看起来真是心旷神怡。 众人都是学武之人,一时竟都看呆了。 “天啊!这是刀法,还是剑法!” “这位徐寨主真是厉害,五位姑娘把刀法蕴含于剑法中,生出了许多变化,而且是五人联手,攻守之际滴水不漏。但徐寨主居然也反其道而行,将剑法藏于刀锋之中,无论对方是刀还是剑,他都能见招拆招。这五位姑娘想是练了许久,这才能熟练使出一招一式,而徐寨主却是随性而为,每一刀挥出都不拘泥于形式,其中蕴含的功底不可同日而语。” 见张一标和楚一飞都对这位徐寨主大加赞赏,众人又都是一副欣赏的样子,柳西来暗道:看来这位徐寨主并非纨绔官二代,反而是位难得的人才! 那准新娘黎姑娘本来端坐桌前,但见自己思量许久才想出的妙法子居然就被徐寨主活学活用,反而令她的花瓣剑黯然失色,顿时有气,叹道:“徐寨主真是大大的英雄好汉,专门为难小女子。” 谁知她这激将法对徐寨主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是其中一位姑娘听她说话分了神,手中宝剑差点被徐寨主一刀荡飞。 黎姑娘忙说道:“瓣作飞禽,鸳鸯双飞。” 那无名女子似乎是听了她的号令,身形交错排开,一人独站最后,剩下四人分作两排,齐向徐寨主攻去,奇怪的是,明明这两人的身影步伐完全一样,招数使出来的效果却既然不同,一个攻下盘,一个攻上路,徐寨主显然未料到如此,连转了两个圈子才躲开她们。另外两人却攻了过来,这次她们的剑法招数完全一样,齐齐砍向徐寨主肩头,他也未料到此,只得双腿前后错开,身体急坠这才避过。 最后那名女子见此大喝一声,手中宝剑斜刺而来,徐寨主见她来势汹汹,暗道:这次你又有什么变化? 但徐寨主的身体却未作任何反应,甚至一动也未动。眼看那剑离徐寨主的额头只有四五尺距离了,徐寨主举刀相应,却不曾想剑锋直转而下,居然刺向他的腰间。 徐寨主也顺势将刀往下一挥,正好避开了这一剑,同时双脚回拢,笑道:“好个鸳鸯双飞,可惜,可惜。”,他这话意思本来是说,剑法虽好,可惜他们都是女子与这名字不符,但黎白嫣哪能知他心思,只以为他在出言嘲讽自己,恼道:“都怪你刀打鸳鸯,姐妹们,温婉如水,滔滔不绝。” 这五位女子身形再次转变,五人站坐一排齐齐使剑,瞬间有五把剑向他刺来,只见他退后几步,笑道:“这便是滔滔不绝!” 只见那五人又使出不同的招数,看上去每一招都留有余地,但招数之间互相弥补,取长补短之际也使得原本破绽不复存在,况且这招数与一般剑法大不相同,虽极为简洁但使得极快。徐寨主本不欲与她们多做纠缠,但见她们五人正好互相弥补缺陷,心中也啧啧称奇:若不是出全力,倒不好破她们这个阵法。 黎姑娘见他一面凭借轻身功夫不停躲闪,一面正苦苦思索对付这滔滔不绝阵法的办法,笑道:“徐寨主,这阵法莫非真的难住了你!” 其实徐寨主要击倒她们五人并非难事,但他偏偏想看破对方阵法的破绽,于是不停游走试探,远远地望去只见他似乎处于被动局面,只是不停低于对方连番攻击。 楚一飞见这五人的阵法变化不断,到这最后的滔滔不绝使出,委实厉害,也在苦苦思索破阵良策。 无相和尚却笑道:“这徐寨主显然是自负的很,他不肯主动出击击倒对方,却总是想寻找对方的弱点,但这阵法如无源之水,要想找到源头,难呢!” 吴金益也点点头,叹道:“看来这位黎白嫣也很不一般,怪不得徐寨主会对她如此心仪。” 柳西来不明白这些学武之人的想法,暗道:比武动手不过是一胜一负,搞得那么复杂干什么?向远方看了一眼,却见那贾管家正盯着他们这一桌人看,与他眼神一接触立刻扭过头去,不再理他们。 柳西来心想:待此事了了,早晚得和贾家的人做个了结。 他思量之间,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声喝彩声,原来那徐寨主已经破了这滔滔不绝阵法。 原来徐寨主见这五人心意相通互补长短,居然想出个以一化五,各个击破的法子,只见他身影急速转动,片刻间接连使了五招出来,但也因为他的速度极快,这五招好似在一瞬间使出一般,仿佛他凭空多了四个替身,不再是以一敌五,而是五人对五人。那五个女孩哪是他的对手,一个个破绽大开,这滔滔不绝便被他的连续五招给破了。 众人见他轻身功夫居然能练到如此境界,又能在片刻间使出五招,着实惊叹不已。要知道他这五招可不是随意而为,而是在观察对方招数的基础上而为,每一招都令对方无法招架,瞬间被他击垮。 那黎白嫣见此面色变得惨白,举起酒一饮而尽,拿着宝剑身影闪动,就到了徐寨主面前。 “黎姑娘,你是想亲自动手吗?” 众宾客听此尽皆哗然,新娘子居然在大婚之前与新郎官动手,这真是千古奇谈了。柳西来却是了想起那位在大婚之夜与父亲打得不可开交的后妈,心想:这位姑娘与我那后妈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这阵法本来就是以六人为数所创,六个人正好站住各个位置,适才只因缺了我,他们才不敌徐寨主的。” 徐寨主听她如此说,拱手道:“那便有请了!” 众人虽多是学武之人,但也不曾想到一对新人居然会来这么一出好戏,个个看得津津有味。 适才的阵法多了一个人,威力瞬间变得截然不同,只因这多的一人是核心,同时也是最大的变数。 这位黎白嫣姑娘的武艺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花瓣剑多了她,仿佛多了花蕊,她使的招数虽与其余五人截然不同,但是却平添了许多变化,或快或慢,或急或缓,皆由她心意而动,这白蝴蝶不再是在花瓣间肆意翻转,而是被那花蕊缠住,又被花瓣重重包围。但这徐寨主的武艺当真是变化莫测,适才他以刀使出剑法,破了花瓣剑,这次他却化繁为简横刀在手,于电光火石间出手,逐渐占据了上风。 黎白嫣见拿不下他陡然变阵,略过鸳鸯双飞,直接化为滔滔不绝阵形。她自己独占最前,身后五女子并坐一排,这阵形与适才相比倒变化不大,但是多了个剑法非凡的黎白嫣,徐寨主知道自己的分身出击之法已无法再次奏效,也不敢贸然出击。 只见黎白嫣拔地而起,剑尖自上而下向徐寨主眉心刺来,余下五人各使一招,徐寨主只要一动,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位均有宝剑袭来,当真是避无可避。 但那徐寨主倒也不慌,只右手宝刀在地面缓缓移动。 “乖乖,这个女子要谋杀亲夫吗?” 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在场的宾客都意识到这比武变得莫名其妙起来,但他们又拿捏不准场上情形,况且黑云寨的人未动,也轮不到他们管闲事。 殊不知,本来今晚宴会上五个少女表演就没有事先安排,现下却又变故连连,在场的在场的黑云寨众人也都看傻了眼,个个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其中状况。 第三十五章 新娘发难 众人只见这黎姑娘手腕一抖,剑锋直转往徐寨主心口刺去,个个大惊失色,余下五人剑锋转动,已罩住徐寨主四周,无论他身影如何游走,总有宝剑招呼。 这时候黑云寨的人再也坐不住了,许多力士都忍不住向他们走去,慕容寨主和王寨住却按兵不动。众嘉宾们只觉得莫名其妙,个个面面相觑。 但是这位徐寨主却颇有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之意,嘴角微微一笑,双足忽然发力,身子跃起在空中转了一圈,右手的宝刀一劈便挡住了黎白嫣的剑,这刀势大,黎白嫣的身子跌落在地连连后退。徐寨主的右脚落地,左脚向后撩去,身体向前伏,右手的宝刀直刺了出去,一刀荡开双剑,左脚踢中一个女子的手腕,跟着身子立刻回旋,身下两人的宝剑也被他一刀震飞。 “好!”众宾客见他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势,不禁为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纯属莫名其妙。 这徐寨主所示的只不过是最平常的刀法入门基本功,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阵法、招数变化全部都化为乌有,便被他这几招轻松击破。 “好,很好!”那黎姑娘心有不甘,怒气冲冲地指着徐寨主,忽然将宝剑摔在地上,气冲冲地离开了,余下五女子急忙随她而去。 徐寨主见美人生气了懊悔不已,众宾客见他们闹别扭,顿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徐寨主思量了片刻,还是决定追了上去,众人连呼“寨主留步”,他却全当没听见,急奔而去。 这下众宾客们就笑得更开心了,那慕容寨主和王寨主连连摆手招呼大家,众人便随心所欲地吃了起来,不多时便有一大半人醉了。 楚一飞等四人都对徐寨主展现出的功夫佩服不已,兴高采烈地讨论了起来,柳西来却时不时回头看向西厢房,以寻到机会溜进去,但是那西厢房的守卫却比平常更严了几分。一想云就在不远处他却不能一见,柳西来心里暗暗着急:都怪我太没用了,一点武功也不会,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住,更何谈保护别人! 直到半夜,依旧有许多人对酒当歌,这一桌的人走的只剩下他们五人,那吴金益正和无相滔滔不绝地讨论天下形势,柳西来低声对楚一飞说道:“你看今晚这情况,我们是否有机会救出碧云?” 楚一飞却摇摇头,笑道:“这位徐寨主当真好生了得,不仅武艺高超而且治理严厉。夜已深了,诸位力士们仍然坚守岗位毫不懈怠。” 柳西来听他言下之意是今晚不宜动手,只得作罢。 第二日,多数醉酒人仍睡意浓厚,柳西来早早的醒了,谁知无相和尚醒得更早,只见他屋内盘腿而坐,嘴里不停的低声送念经文。 柳西来去屋外转了一圈,想来因为是大喜之日,黑云寨取消了晨练。柳西来见寨内的人正忙着装饰寨内,大殿两侧挂满红色饰物,门窗之上多数贴满喜字,又挂了排长长的红灯笼,满寨子尽洋溢出欢喜的气息。寨内之人虽然对这位新娘子诸多不满,但一个个还是笑容满面,为寨主大婚而满心欢喜。 柳西来见那西厢房有许多身着淡红色衣服的女子进出,忙奔了过去,可等了半天却独不见碧云,大失所望,回了屋内后张一标和楚一飞都醒了,那张一标却在无相和尚身边不停打转,笑道:“你们和尚真有意思,每天就是诵经念佛,要是我似你们这般活着,还要把自己给气死了。我三哥定是受不了此才还得的俗,不如你也一块还俗吧!以后咱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岂不快哉!” 无相和尚不理他,楚一飞又在思索昨晚徐寨主所展现出的武学造诣,张一标见没人理自己,忙笑嘻嘻的对柳西来道:“哥哥,我们快快去救碧云姐姐吧!” 柳西来本来心里就难受,见他提起此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也学无相和尚盘腿而坐。 张一标惊道:“哥哥,莫非你是看那经书看的傻了吗?怎得也要去做和尚吗?” 柳西来未答话,无相和尚却忽然朗声道:“原来柳施主也爱阅读佛经,不知施主近日读的是哪一本经书?” 柳西来见他已睁开了双眼,向来是做完了早课,忙道:“我并没有钻研什么佛法,不过是有位朋友赠给了我一本法华经,我闲来无事才翻一翻而已。” 无相和尚赞道:“南无阿弥陀佛,此经书有无上智慧。该经书传自佛国,不知施主所读的哪一译本啊?” 柳西便想掏出法华经给他一看,但他又怕经书内的外国文字引起无谓的主意,忙道:“在下只是稀里糊涂地读,至于是谁译的版本实在是不知。” 无相和尚点头道:“施主果有大智慧,其实各个译本都有其独到奥妙之处,我辈释家弟子读经书时,本就不该以差别心态对待,贫僧适才如此询问施主,倒是贫僧有了差别心了,实在不该。” 柳西来笑而不语,张一标却道:“我哥哥读的那本经书可是大有来头的,是嘉靖皇帝赐给外国僧人的御品。” 无相和尚似乎认为嘉靖皇帝御赐的东西也没什么不同,只叹道:“法华经内有大智慧,二十八品满是经义,小僧修为尚浅不敢谈小乘大乘,更不用提度己度人了。施主亦是有大智慧之人,不知读此经书有何感想?” 柳西来见无相和尚很是认真,忙白了张一标一眼,笑道:“让大师见笑了,我是个不学无术的人,连汉字都认不全,更遑论理解经书中的奥妙了。” 无相和尚见他如此说,只得笑笑也不再多说。 不多时那吴金益又来了,几人又说起了昨日徐寨主徐寨主与新娘子比武之事。 吴金益也是武痴,对徐寨主的武艺赞不绝口,众人嘴上比划还不满足,你一招我一式的拆起招来。 很快就日上三竿,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忽然只听寨门口一力士大声喊道:“徐大人到!” 几个官差急步而来,紧跟着一个中年男子走进寨内,柳西来望去只见这徐知府大人眼神凌厉,一步步走来,边走边看寨内,他见慕容寨主出来相应,竟拉长了一张脸,冷声道:“义儿要大婚,嘉兴和湖州的百姓已人尽皆知了,我这做父亲的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不等二人答话,徐大人就要往后院走去,却有几个力士拦住她,其中一人道:“我们寨主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擅入洞房!” 那徐知府看了这几人一眼,他手下的士兵却斥道:“瞎了你的狗眼了吗?还不快滚开!” 那几名力士却不理他,只守在入口处。徐知府陡然听到自己儿子居然要结婚,心中大惊,今日来也有几分兴师问罪之意,又见这几个力士浑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哼道:“臭小子,难道忘了是谁把你扶上这个位置的!” 这几名力士也知道他的身份,但是黑云寨内规矩极严,所谓军令如山他们不敢违背,只得死死守在院口处。慕容寨主也早就看他这位官老爷不太顺眼,只是碍于寨主的面子礼敬三分,见这几名力士拦住他,心中颇有欣喜之意。 此刻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徐知府感觉自己下不了台心里更是生气,一挥衣袖,大声道:“咱们走!” 谁知那王寨主忽然自院内而来,躬身道:“寨主有令:恭迎徐知府入内!” 那徐知府兀自不甚开心,带着几个官差走了进去。 也不知父子二人在屋内谈了什么,没多久那徐知府便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大声道:“走!”,居然就带着几个侍卫离开了黑云寨。 众人明白这是人家家事,也没人多说一句。 当日正午时分,婚礼准时举行。 明代人的婚礼繁文缛节甚多,但一对新人都是江湖儿女,倒省了不少无谓礼节,反倒是新娘出场时后面两排身着淡红色衣服的姑娘们甚是惹人注意,但奇怪的是这些姑娘里却不见有碧云的身影,柳西来觉得奇怪,特意往西厢去查个究竟,却已不见一人。 楚一飞暗中嘱咐:不要着急,待大婚过后我们再仔细盘查,若仍找不见便逼这黑云寨交人,谅他们堂堂寨子,也不会言而无信。 话虽如此,但柳西来仍忍不住担忧,他却不敢告诉张一标,生怕这位傻弟弟一怒之下做出傻事来,搅乱了别人的婚礼。 三拜过后,新娘新郎礼成,新娘被送入洞房,徐寨主则继续招呼众宾客,他今日心情大好,喝起酒来也毫无畏惧,几杯酒下肚,步伐也变得轻盈起来,但他也真是好酒量,足足喝了五六坛子酒,依然不倒。 柳西来又混在那些个姑娘后面,想询问碧云的下落。徐寨主答应他们大婚过后任她们自由离寨,故这些姑娘都心情大好,见这公子哥模样的书生,都笑颜如花。 婚礼即已完成,这些姑娘也开始慢慢离开,柳西来问了几个姑娘,却都没听说过碧云,心中更是心急如焚。 楚一飞也是觉得奇怪,低声道:“莫急,我们一会问问那位慕容寨主,碧云可是她亲手带回来的。” 许久天色渐暗,新郎在众人的拥护下移步洞房,那慕容寨主留下来招呼客人。 楚一飞走到慕容寨主面前,问道:“寨主,你可还记得在临江镇茶寮中抓走的那位小姑娘碧云,不知你将他安置到了那里?为何不见她的身影?” 那慕容寨主见到他却是哈哈一笑,拱手道:“多谢各位宽恕我黑云寨,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们几人了,只是未点破而已。我早说过定会完璧归赵,自然不会食言。她便是那红衣陪嫁中的一员,可能人太多,一时找不到,请各位稍安勿躁。” “慕容寨主,刚才我每个姑娘都仔细瞧了一遍,确实没看见碧云,况且你们南方女子身高偏低,碧云比许多姑娘都高了几分,站在人群里其实是很显眼的。” 慕容寨主听到这话,也觉得奇怪,过去仔细看了看,此时姑娘们已经走了一大半,剩下三十几人都是无依无靠不愿意离开的。 “奇怪了,我和二哥明明是亲手将那位姑娘送进西厢房的,她也绝不可能离开的呀!”慕容寨主正思量间,忽听到后院传来一阵阵笑声,有人大喊:“新娘子发火了,咱们先去避一避……,待会再来” 想是这些人闹洞房闹得太凶了,新娘子又是练武之人性子有些刚烈,慕容寨主也没在意,踱步到一位姑娘身前,问道:“这位姑娘,那日我送来那位身着青衫的姑娘时,你和她是住一个房间的,可知道她的下落?” 那位姑娘忙躬身道:“回禀寨主,小人只见过那位姑娘一次,那位姑娘会武功的,当天夜里她还试图逃跑,可被力士们给抓了回来。但奇怪的是自第二天早饭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听说夫人要选几个会武艺的女子,想必是夫人将她带走了吧。” 慕容寨主点点头,对柳西来和楚一飞道:“应是夫人将她带走了,夫人酷爱武艺,这位姑娘武艺非凡,倒也很对夫人的胃口!” 此时正好张一标走了过来,听到了他这句话,当下便怒了,斥道:“你们不是说过婚礼过后就放人走的吗?怎的现在人都找不见了吗?”,他抡起大斧子就向慕容寨主劈来,慕容寨主忙侧身避开,便往后退边道:“我既然答应了你们,这人一定给你们找到。” “放屁,你们寨子里这么多恶汉,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见色起意,将姐姐给抓走了!”他又一斧子看了过来,慕容寨主索性夺下他的斧子,大声道:“你休要胡说八道,我寨子里戒律森严,绝无为非作歹之徒。” 张一标见打不过他,又心系碧云,居然哭了两声,叹道:“好姐姐,你在哪儿呀?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柳西来给他说的心里更难受,大声道:“既如此,咱们也不用等了,这便去找你们寨主夫人问个清楚明白。” 慕容寨主忙道:“这好办,她虽是寨主夫人,但也得按黑云寨的规矩办事,如果人确实是她带走的话,一定让她交出来!” 几人便往后院洞房走去。 “来人啊!不好了,洞房里出事了!” 只听轰的一声,那栋房内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许多人大喊大叫了起来,慕容寨主脸色大变,忙道:“众力士戒备!” 第三十六章 大婚当晚 只见新房内散发出阵阵浓烟,这烟气味奇特,直呛得人眼泪直流,洞房四周附近的宾客们被这股突然爆发的烟味熏得实在难受,一个个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王寨主见情势不妙,立刻往房内奔去,却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他立刻出手,一招飞鱼出海往黑衣人身上派去,本想擒住这黑衣人,但对方对他的招数了如指掌,只一个侧身,居然就躲过他这奋力一击。片刻间人已然走出数丈远远,他心想:还是先去看寨主要紧,忙进了屋内。此时,慕容寨主和柳西来等人狂奔而来,慕容寨主见这人影往后院走去,手一抬,三枚银针“嗖……嗖……嗖”的发了出去,,但那三枚银针似乎并未击中对方,只见那人不闪不避,急速而去,然后自屋顶一跃跳入湖中,早有几个熟识水性的力士紧随其后,也跟着跳入湖中。 徐寨主心中正暗自纳闷,却听见屋内王寨主大叫了一声,忙进屋去看个究竟。 待进了屋内却只见浓烟不止,刚才还虎虎生威的徐寨主此刻脸色惨白,嘴角有血流出,腹部被刺了一剑流出一大片鲜血,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慕容寨主探了探他的气息只觉十分微弱,显然已生命垂危,忙取出疗伤药涂在他伤口处,又扯了两块长布保住伤口,血才止住不往外流。那王寨住忙道:“快,快去叫大夫来!”,慕容寨主又见新娘子兀自盖着红头巾,也躺在床边一动不动,忙道:“二哥你快去看看嫂嫂情况如何?” 王寨主此刻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掀开新娘子的盖头,忙去探她的呼吸,只觉得呼吸顺畅,朗声道:“嫂嫂应无大碍!” 慕容寨主看了眼新娘子,忽然惊道:“奇怪了,怎么会是她?” 王寨住这才细细看了一眼新娘子容貌,也惊道:“怎么新娘子换了个人,这又是谁呀?” 慕容寨主见新娘子手中拿有一木盒,见那浓烟是从木盒内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的,忙过去拿过那盒子往里一合,烟雾不再散出,屋内的浓烟也逐渐散去。 而此时柳西来等人也跟着进了屋内,见到那新娘子的面容,皆是大吃一惊。 原来此刻身着新娘服装躺在床上的人居然便是碧云!几人自然都是大吃一惊,忙过去查看碧云是否受伤。楚一飞探了探碧云的呼吸,只觉得她呼吸顺畅,又试了下她的脉搏,只觉并无异常,示意大家碧云并无大碍,柳西来这才宽心。张一标过去摇了碧云记下,见她仍然不醒,急道:“姐姐这是什么了?受伤了吗?” 眼见大夫还没到,慕容寨主和徐寨主都是心急如焚。 去追赶那黑衣人的力士们没能追上铩羽而归,一力士道:“回禀二位寨主,那人水性极佳,我们几人居然没追上他,眼睁睁地看他乘上一艘渔船跑了,我等办事不利,请寨主责罚。”。 慕容寨主早就料到那黑衣人难追,摆手道:“这贼人太过狡猾了,也不能怪你们。” 那力士又交过来一块磁铁,说是在湖内发现的,慕容寨主接过一看,见上面正有三枚银针,暗道:这人应该便是新夫人黎白嫣姑娘了。她竟如此工于心计,料到我会用银针刺她,早就备了一块磁石对付我的银针! 原来慕容寨主所使用的银针与普通银针不同。他的银针是用纯银和铁混合起来打造而成,因此比寻常的银针重了几分,也坚硬了许多,这才能被磁石吸附。 这时门外的宾客们议论纷纷,慕容寨主忙道:“诸位,我寨主忽然身受重伤,新娘子也被人掉包了,这婚礼是办不下去了,寨中发生如此大事,请恕招待不周之罪,便请各位先行离开吧!” 一众宾客心知徐寨主身负重伤,性命都未必能保住,当下便拱手告辞。眼见这诺大的喜事可能变成大丧事,黑云寨的人都有些手足无措,只慕容寨主只能定自若,吩咐大家:严守岗位,仔细盘查附近村镇,务必要找到刚才逃走的黑衣人。 不多时,终于等到一位年长的大夫拿着药箱来了。 那位大夫先为徐寨主细细把了把脉,只见他面色沉重,似乎徐寨主情况很糟糕,许久才拿出几枚银针在徐寨主心窝处扎了几针,又在手、脚、头等各个部位施了好几针,但徐寨主却全无反应,当下叹道:“各位,徐寨主是中了剧毒,我以银针刺激寨主各处大穴,可他毫无反应,显然这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他腰间又中了这一刀,血液大量流出,这毒便走得更快了。若是常人只怕早就毙命了,只是徐寨主身体健硕,这才撑着最后一口气,只是若不能及早根除毒素,恐怕寨主会有性命之忧啊!” 言罢,他又要去给碧云诊治,那王寨主却道:“这女人是来谋害我们寨主的,大夫不必理她!” 那慕容寨主却摆摆手,朗声道:“事情还未查明,二哥怎可妄下论断。还是请司马大夫瞧瞧这姑娘的病情,我们也好查清事情原委。” 那位大夫没等他话说完,就替碧云细细把起脉来,只片刻便道:“这位姑娘只是中了寻常迷药,过一两个时辰自然会醒的,并无大碍。” 柳西来等人这才放心,张一标却道:“哪个挨千刀的给我姐姐下的药的,我见到他非要将他一斧子劈成两半不可!” 那位大夫开了两副药,又道:“徐寨主中的毒十分罕见,老夫从未见过,实在是不知道解毒之法。我这有个压制毒性的方子,或许可保他十日之内性命无忧,但贵寨需广派人手去寻解毒能手,务必尽快找到。”,他又指了指碧云,道:“至于新娘子,待她醒之后照我这方子服药,三日内便可恢复如初。” 慕容寨主吩咐两个力士给大夫拿了十两银子作为诊金,又让二人跟着大夫抓药去了,接着又下令寨内力士即刻出动,去寻找解毒能手。片刻间两百多名力士和十名看护都已经出动,只留下三十多名力士看守寨子。 屋外的宾客多数是武夫,自知留着也是无益,一个个也走了。 那雷家堂堂主吩咐手下的人尽快回家,自己却不肯走,反而走进新房内,细细看了徐寨主一眼,叹道:“似徐寨主这等症状十分奇怪,若是寻常的毒,中毒之人往往会痛苦不看,甚至是肛肠寸断,这毒却是无声无息间取人性命,实在诡异!” 慕容寨主朝他挥挥手,低声道:“我倒忘了,雷堂主对毒物颇有研究,还请你仔细察看一番。”,雷堂主探了探徐寨主的呼吸,又掀开徐寨主上衣,只见他左胸口处一片殷红之色,手足肿大,忙道:“这个毒似乎是自西域而来的黑曼煞,据说中此毒者初时只是昏昏欲睡,随即心脉阻塞,全身血液流转不通,接着手脚肿大,甚至可能会胀得比头部还要大,不出七日便会七窍流血不止,血液流光而亡。” 那王寨主听到如此,愤愤不已,他见新娘掉了包,黎白嫣手下的几个丫鬟又都不见踪影,早想到今日之事定是黎白嫣所为,一掌便将身前的桌子拍个粉碎,喊道:“好个黎白嫣,枉寨主对你一往情深,你为何要如此害我寨主,我与你不共戴天!”,那王总管忙扶住他,低声道:“二寨主莫急,或许我们能找到解毒的法子呢!” 慕容寨主自然也是愤愤不已,但旋即问道:“雷堂主可知道这毒有什么解救之法?” 雷堂主摇头道:“我也只是听过此毒,对其药性一知半解而已。但是据我所知,这毒根本就没有解药。据传它乃是用西域七种毒花加上蛇毒调和而成,天下没有哪一种药物可以同时这么多毒素,自然也就无药可解。对方使出这毒,只怕是铁了心要置徐寨主于死地。” 黑云寨众人听到此毒无药可解,心都凉了一大截,慕容寨主却道:“纵使机会渺茫,我等也总要一试。传令下去,能解寨主毒者,黑云寨必定重酬。” 那雷堂主又细细看了看徐寨主口舌,似乎有些困惑,忙道:“有件事实在是令我费解,我只知道这毒物虽然厉害,但毒性并不猛烈,西域人多用它来杀蛇虫鼠蚁,要想毒杀人只怕少说也得喝整整一大碗才够。但这毒药甚是恶臭,即便是徐寨主喝醉酒,也不可能会喝下一大碗如此恶臭的毒药,况且我适才已查验过,寨主嘴里并无恶臭之味。” 慕容寨主看了看屋内,也不见一个碗杯,也觉得甚是奇怪,那王寨住却道:“她处心积虑在寨主身边潜伏了许久,想必是摸透了寨主的秉性,自然有办法令寨主心甘情愿喝下毒物,寨主只当她是贴心人物绝不提防,自然便着了她的道了。” 那慕容寨主却连连摇头,他知徐寨主素来谨慎,绝无心甘情愿喝下一碗恶臭毒物的可能。 柳西来听他们糊里糊涂,只觉得好笑,大声道:“你们这些人好不糊涂,这毒物一次喝会有刺激味,她难道不会分数次使徐寨主服下,每次一两滴又与其他食物混在一起,自然难以察觉,时间长了日积月累,毒性迟早发作。” 其实柳西来能想到此节,一是因为他是现代人,各种奇谋争斗的小说看的多了,二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喝中药嫌苦难以下咽时,便是将药用一个细小管子慢慢吸入口中,一口能喝完的药他足足要半个小时才能喝完,以减少药味的刺激。 众人思量了片刻,都觉得柳西来的话颇有道理,心中不禁对他有些佩服。那慕容寨主叹道:“此话言之有理,那黎姑娘迟迟不肯答应寨主婚事,还提出诸多要求百般刁难,想必是有意拖延婚期,好等寨主毒发。这女人好重的心机,好狠的手段,我黑云寨与她有何仇怨,值得她如此费尽心力。” 那王总管登时醒悟,忙道:“是了,定是如此。她一定是拿这药物试验了数次,对这下毒的剂量和毒发的天数都计算的精准,否则怎会如此巧,正好会在大婚之日毒发。” 那王寨主也拍了拍脑门,叹道:“正是如此,有一天早上我瞧见她给大哥送早餐,是一碗黑乎乎的热粥,她定是在这粥里下了毒。快快,叫厨房的刘胖子过来。” 掌管伙食的是个大白胖子,姓刘名添食,王寨主忙问他徐寨主近日的饮食情况,那刘添食忙道:“自从黎姑娘来了之后,寨主每日早、晚的食物都由她亲自熬作,我见过好几次的。黎姑娘做的一种药膳粥,虽然看上去黑乎乎的,但是气味芳香扑鼻,一定也很美味。” 慕容寨主冷哼道:“如此说来,黎白嫣在食物中下毒的话,也是方便的很了。” 那刘添食见三寨主生气了,吓得浑身直发抖,颤声道:“若她在食物中下毒,倒是不易察觉。但是寨主千叮咛万嘱咐,令我们不可打扰黎姑娘烹调食物,因此她做的食物我们也无法查验,实在是怪不得我们伙食房的人啊! 慕容寨主却不答话,那刘添食害怕寨主们会惩罚自己失职之罪,急忙溜走了。 柳西来忽朝楚一飞使了个眼色,楚一飞忙道:“各位,贵寨寨主遭遇此等祸事,我等亦深表同情。但是我等尚有要事在身,就不在贵寨多作逗留了。日后有缘,我们江湖再见!” 说完楚一飞背起碧云便欲离开,那王寨住却冷笑道:“笑话,我黑云寨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我瞧你们几人来路不正,这女子又扮作新娘,莫不是和谋害寨主的黎白嫣是一路的!否则事情怎得会如此凑巧,正好会有一个身材与黎白嫣有九分相似的女子,神不知鬼不觉得顶替她参加婚礼,她自己却消失的无影踪。” 柳西来就知道黑云寨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放他们走,冷笑了几声,张一标却抡起斧子斥道:“那日,可是你们把我姐姐强行绑来,害得她中了迷药,现在还敢咄咄相逼。黑道中的兄弟什么时候成了你们这些个泼皮无赖了,也不怕辱没了你们黑云寨的名声。” 无相和尚本来一言未发,听到张一标的话心中顿时畅快了许多,连笑了几声,大声道:“诸位施主要强留我等,恐怕也不易!”。 王寨主见这人语气狂妄,登时想起前事,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和尚,来来来,咱们且先比试一场!” 慕容寨主急忙拦住王寨主,他想到:此事确实是我黑云寨理亏,但碧云姑娘是查清此事的重要线索,说不准还可以通过碧云姑娘找到黎白嫣,绝不能然她就此离开了。 见双方要打架,张一标开心的拿起大斧子,兴冲冲的笑道:“你们要动手,爷爷我便奉陪到底!你们人虽然多,但爷爷我也不怕你们!” “咳……咳……”却是碧云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咳嗽了两声,只见她低声道:“黎姑娘,那个恶寨主害得你好惨!” 她又感觉自己正被人背在背上,头疼得厉害也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间说道:“黎姑娘,你快带我离开这个寨子吧!我在这困了许久,那几个好朋友一定都急坏了!” 那王寨住闻言笑吟吟地看着他们,而黑云寨剩下的三十多名力士也向屋内走来,将他们几人围住。 想是药力没过,碧云说完这两句话便又晕了过去。柳西来暗叹:碧云妹妹呀,你这两句话说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第三十七章 慕容家族 眼见那些个力士虎视眈眈,王寨住也已拿出双枪,柳西来只得笑道:“各位寨主,此事必定是误会。我等便且留在庄内,一方面各位可趁机查清此事,另一方面碧云的身体也需要好好调养。” 楚一飞也知道当此情形下他们一定走不了,免不了要有一番恶斗,便把碧云放在床上,拱手道:“诸位,我等便留在贵寨,待贵寨查清此事后再离开吧。” 那王寨主冷笑了两声,却道:“只怕查清楚之后,你们就走不了了。”楚一飞等人听到此话俱是面露难色,张一标气不过握紧手中的斧子,直想往这王寨主脑袋上劈去。 那慕容寨主却道:“二哥,大哥已身手重伤,现下寨内以你为长,便请你发号施令,指挥我等处理这棘手之事吧!” 王寨主连连摆手,笑道:“三弟莫要说笑了,论文斗武,我都比不过你,况且你二哥懒散惯了,当不起此大任的!”,他见三弟脸色犹豫,忙道:“不必说了,大哥平日里对你也是悉心栽培,你文武全才可堪大用,现下情况危急,这发号施令之人非你莫属,二哥情愿听你号令行事。寨子里的兄弟哪个敢不服你,先让他来和我打一场。” 慕容寨主看了眼王总管,见他点了点头,这才道:“如此,小弟便却之不恭了。现下当务之急便是找到能解此毒之人,但是敌人用心狠毒,我担心他们还有后招,便请二哥率领众位兄弟防卫本寨,无关人等一律不得进出本寨。我和王总管则负责查清寨主遇害的来龙去脉,先请各位在我寨内安歇,在事情未明了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开。” 他这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柳西来等人说的。 如此各司其职倒也甚为妥当,王寨主本也想盘查寨主被害一事,但他才说了一定奉号令行事,碍不过面子,只得带着众力士一同守寨去了。 柳西来见走不了,索性找了张椅子坐下,笑道:“二位想怎么查,便怎么查吧!但你们谁也不能动碧云一根寒毛,否则……” 慕容寨主道:“我二哥太过鲁莽,刚才如有得罪,我代她给各位陪个不是。”,又对雷堂主道:“请雷堂主先唤醒这位姑娘吧!” 那雷堂主自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边往碧云走去边道:“这是我雷家堂独门秘药,任中了再厉害的蒙汗药,也一闻便醒。” 那雷堂主拔开小塞子,只碧云鼻子处放了片刻,便见碧云眉头皱了皱,嘴了咳嗽了几声,不多时便醒了过来,她头疼得厉害,摸摸自己的脑袋,缓慢睁开眼睛,低声道:“我怎的头如此疼!”,她又往四周看了看,却见几个面色凝重的汉子盯着自己,认得其中一人是抓自己来的恶人心中十分害怕,忙起身道:“你们是什么人?”,待起身后却发现柳西来等人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大喜道:“两位公子,无相大师,好弟弟,原来是你们啊!” 众人见他并无大碍自是欢喜,柳西来过去扶住她,只觉得她身体有些发烫,忙道:“这几日你究竟发生了何事了?快快和我们说说。” 那慕容寨主也正想问清此事,当下便望向碧云。 碧云见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就有些红彤彤的脸都有些发烫了,忙道:“那日我被这位公子抓回来后,便被他安置在一间房子内,那里有好多个像我这样被抓来的姑娘,我听她们说话,才知道我们并无危险,但我怕你们会担心我,当天夜里便趁着夜色想跑出去。可未曾想到,那些力士们看管的很严,居然被他们给发现了。我与他们大打出手,他们一个不是我的对手,可是他们七八个人一起上,我便有些吃力,又被他们给擒住了。这时那黎姑娘也正在院子里散步,见我身手不凡对我赞许有加。黎姑娘又命那些人将我放开,那些个力士倒很听她的话,黎姑娘对我说道:‘好妹妹,你学过武艺吗?’,我从来没见过似黎姑娘这般美貌的女子,竟看得痴了,只是点了点头。那黎姑娘笑了笑,说了句‘我叫黎白嫣,有我在此别人不会欺负你的,莫要担心。’,我有点了点头,黎姑娘只说了句‘好声招呼这位姑娘,不可伤她分毫,我明日再来接她。’” 碧云许是累了,咳嗽了两句,雷堂主拿出一粒药,笑道:“这是解毒药,请姑娘服下。”,碧云接过腰间柳西来点了点头,这才服下。又喝了几口水,休息了一会,接着说道:“我见逃脱不了也只有乖乖地回去了。第二天一大早一位身着青衫的姐姐便来找我,要我去见黎姑娘,我跟着她出了院子到了黎姑娘的住处。又见到四个身着青衫的貌美姑娘,他们都是黎姑娘的贴身丫鬟,没过一会黎姑娘便来了,她换了一身白衣我才知道她真是美如天仙,她又拉着我的手低声道:‘好妹妹,这个恶寨的人强行把你绑来,你恨他们吗?’,我摇摇头,只道:‘他们只是抓了我也并没有加害于我,我不恨他们,况且他们说了寨主大婚之后我便可离开。’,谁知那位黎姑娘听了我说的话,脸上渐渐有了哀色,不多时便掩面而泣。我顿时手足无措,问道:‘好姐姐,你这是为何呢?’,过了半晌她才擦了擦眼泪,向我道情原委。原来此地寨主要娶的女子便是黎姐姐。这寨主是个好色之徒,他垂涎黎姐姐的美色,不仅将她强行带回寨中,还威胁黎姐姐如果她不答应下嫁就杀死她的丫鬟,我见那五位青衫姐姐也忍不住啜泣起来,这才知晓原来这个寨主是如此淫邪之徒,连忙宽慰黎姐姐。” 听他如此责骂徐寨主,那王总管和慕容寨主倒是面不改色,显然是不想打断她的话。 “当天下午,黑云寨的人送来了嫁衣,黎姐姐试穿了穿,我见她穿上这嫁衣更是美艳动人,心中很是艳羡。但想是她心情不佳,便斥责黑云寨的人办事不利,要他们将袖子改得长些。直到那天晚上,黎姐姐又指挥那五位姑娘排练阵法,这阵法精妙无比,我才知道黎姐姐原来是位用剑高手。那五位姑娘演练的阵法精妙,五人配合犹如一个人一般默契十足,但黎姐姐却只说:‘你们定要加紧练习,每一招都要做到行云流水,绝不可有一瞬停滞。’,直到半夜五位姑娘实在是太累了,这才回去休息。第二天一大早,黑云寨的人送来了改好的新娘服,我见黎姐姐尚未起床,便偷偷将那身衣服穿在身上,我与黎姐姐的身材有几分相似,这新娘服居然正合我的身材。我便舍不得脱下来,谁知正好被黎姐姐瞧见了,她见我穿着她的嫁衣,笑道:‘妹妹是有如意郎君了吗?’,我急忙脱下衣服,可黎姐姐却不知实在思量什么,忽然朝我跪下,我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忙去扶她,她却道:‘妹妹,姐姐有一事要求你相助,请你务必答应。’” 柳西来笑道:“不用问了,她一定是请你冒充她去,替她进行婚礼,好救她脱险吧。” 碧云点头道:“确是如此,她刚开始说这话时,我只觉得匪夷所思,连连摇头,但她却道:‘妹妹不用怕,整个婚礼中你都是戴着红盖头,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发现你是假冒的。你与徐寨主本就无婚约,即便进行了婚礼也算不上夫妻。待你们进了洞房,这徐寨主一定喝醉了,到时你只需想办法赶走闹洞房的宾客,我自有办法救你脱险。’,她虽如此说道,但我心中仍是极不情愿。昨天夜里,黎姐姐回来后忽然大哭了一场。我连忙问她发生了何事,但她闭口不谈,我又问其他几位姐姐,一位姐姐气愤地说道:“苦练了这么长时间的阵法,被那徐寨主轻而易举地就破了,如何能不气!”,我见她们个个心情不好心里也难受的很。当天夜里黎姑娘又苦苦哀求我,我实在不忍心看她悲痛欲绝,便答应黎姑娘替她去成亲。她又嘱咐我典礼过程中千万不可说一句话,否则会露出破绽。于是今日我便悄悄地穿上了新娘的衣服,倒也确实是神不知鬼不觉。后来被送入洞房后,我见那徐寨主果然喝得大醉,心中窃喜,又见那些闹洞房的宾客都是外来人,便大喊了几声让他们滚出去,他们果然都离开了。这时候,黎姐姐悄悄地进了屋,接上我便要离开。谁知偏在此时,那徐寨主忽然浑身抽搐不易,吐了几口鲜血出来,一下子便醒转了过来,他看见我和黎姐姐正欲离开,冲过来就要擒拿黎姑娘。黎姑娘姐姐情急之下拿出腰间短剑,反手刺了徐寨主腰间一剑,那徐寨主便晕了过去。后来我想先替徐寨主疗好伤才离开,黎姐姐却怎的也不肯,我正与她僵持不下,她忽然往我嘴里塞了颗药,我立时觉得昏昏欲睡,不多时便晕了过去。” 她这话一说完柳西来的神情顿时轻松了许多,暗道:幸好碧云于此事全无干系,只是受了别人的当,想来这寨子里的人也无理由为难于她。 慕容寨主和王总管对视了一眼,叹道:“姑娘啊,你是被恶女人给骗了啊!我寨主确实是倾心于她,此事不假,但寨主从未强迫于她。他们二人在西湖相遇,寨主对他一见钟情,可是她非要跟着寨主来见识一下黑云寨。她在寨内待得这几个月我们全寨上下哪敢怠慢,她又把寨主迷得似鬼迷心窍般,不仅听她的话剃光了寨内兄弟的头,还下令我等抓足足一百个少女回来才肯举行婚礼,这种种行为全是因她而起啊!” 碧云自然不相信他的话,低声道:“黎姑娘是美若天仙的凌波仙子,怎的会做出这些事情,我不相信。” 柳西来却笑道:“这个女人真是厉害,我们这么些人全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碧云狐疑的看着柳西来,柳西来笑道:“好妹妹,你确实是被她骗了,她人虽然美,可却是蛇蝎心肠。这其一,我见她在这寨内行动自如,寨子里的人可没限制她自由,哪来强迫她下嫁之事;其二,徐寨主今日忽然抽搐不已,是中了剧毒发作了,那下毒者每天将少量毒液混进饮食中,足足数月才能让人毒发,这般用心真是险恶;其三,她嘴上说要救你走,却将你撇在这儿自己逃跑了,可见他根本是将你当作棋子,用完即弃。” 碧云听他说完便细细思量起来,但兀自不能相信,忙道:“她若是存着害我之心,又何必回来救我呢?只要不管我死活便是了。” “这便是她最高明之处了,表面看起来她回来是为了救你一起走,其实只是为了回来确认徐寨主所中的毒是否发作。这女子真是步步为营,心机极深,好手段啊!” 众人都点点头,皆很认同柳西来的判断。张一标没想明白他们说什么,只是见碧云的身体无碍,心里甚是开心。 碧云又想了想前因后果,越想越觉得这其中破绽很多,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叹道:“我怎么就这么笨,没看出来她是在惺惺作态呢!” 那慕容寨主却道:“怪只怪我们都太笨了,被这个女子害得好苦!”,他又朝柳西来道:“这位兄台高见,在下很是佩服,本来该恭送几位离开的。但现下恐怕碧云姑娘不能离开,毕竟她冒名顶替一事确是事实,纵是我肯放她走只怕寨内众兄弟们不肯答应。再者,碧云姑娘的身体虚弱需要静养几日,不宜即刻离开。不如几位便在寨内安歇几日,我等尽力去寻解毒之人,待众兄弟们的敌意淡了,我再安排你们出寨!” 那张一标听到不肯放他们走,顿时火起,楚一飞却按住他的肩头示意他不要妄动。 柳西来无奈笑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他看看楚一飞,摊了摊手,道:“只是楚弟忙着去杭州探亲,如此便又要等数日了。” 当晚他们慕容寨主便安排他们在东厢房居住,为了方便照顾碧云,几人便住在一起,那慕容寨主知他们的心思他已安排了个大房间,足可容纳数十人。 既然已无事,那雷堂主拱手道:“几位,我堂内还有事务要处理,便先行离开了。”,言罢便走了。 当天夜里陆陆续续有力士回来报告,但瞧他们的神情,显然并没有找到能解毒之人。应该是慕容寨主叮嘱手下们不要冒犯柳西来几人,这天夜里出奇的安静,众人也都累坏了,难得睡个好觉。 只是足足三日过去了,碧云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黑云寨的人依然未能找到解毒的法子。 这日上午,寨内忽然锣鼓喧天,黑云寨的人知道是紧急信号,个个拿着兵器戒备,柳西来见那一个个力士如临大敌,心想:没了寨主,黑云寨的人遇到事情都如此慌乱。 那些力士们议论纷纷,柳西来隐约听到“杭州……”、“慕容家……” 柳西来丝毫不以为然,正准备回去睡大觉,楚一飞却忽然道:“难道是杭州慕容家的人来了!”他似是很紧张,忙向寨门飞奔而去。 柳西来道:“张兄弟,无相大师你们照顾好碧云,我随楚弟去看看。” 此刻一众力士都集结在寨门口,那王寨主和王总管正站在高台上观望,却不见慕容寨主踪迹。 众力士见楚一飞来了也未阻拦,楚一飞往寨外望去,只见外面来了一十九个人,个个身着灰袍,背后缚着宝剑,为首的一长者骑着匹黑马,后面的一十八人骑的俱是白马。 不多时,黑云寨的人缓缓打开寨门,露出一条小缝,一个人走了出去,却是慕容寨主。 “慕容寨主怎得出去孤身会敌去了?”柳西来刚刚赶到,忙问道,楚一飞却皱紧了眉头,暗道:这是慕容家的人,事情怎会如此的巧呢? 第三十八章 故人之子 只见慕容寨主走出门外与那为首的长者说了几句话,那长者也回了几句,两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刚开始慕容债主态度谦卑,连连拱手,但那长者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神色间露出不屑之意,说到后来慕容债主的脸色也慢慢变得阴沉起来,最后大怒拂袖而去。 慕容寨主回了寨内,那王寨主和王总管急忙走下高台,询问他事情进展。楚一飞和柳西来也向他们二人走去 那慕容寨主脸上仍有怒色,说道:“我刚才和长老谈了。我已道明徐寨主身中剧毒现下无法出战,请他们改日再来。但是他出言不逊,居然说我们徐寨主是怕了他故意诈病,坚决不肯同意。他还说必需按照当日的约定一对一比武,若我寨中无人能胜得了他,我便立即得跟他回去谢罪,否则慕容家便会举家来攻。” 那王寨主闻言大怒,举起双枪大声道:“真是气煞我也,这个老儿真当我黑云寨怕了他们!我这便下去会会这老头。”,王寨主正欲出寨,那王总管却将他拉住,斥道:“二寨主,你这般出去与那长老比试,胜算有几分?若是你输了,我们可就得将三寨主交给他们,任他们处置了。” 那王寨主气得拿起枪直指下方,骂道:“这些人欺寨主受伤,来势汹汹,我若不出战,岂不是让天下英雄笑话我黑云寨无人!” 王总管知他说的是事实,对方既然已经上门,如无人应战黑云寨自然名誉大损,可是徐寨主中毒、慕容寨主又无法出战,王寨主已是黑云寨余下众人中武艺最高的一个,但这上门挑战的是慕容家威名赫赫的长老慕容戈,恐怕王寨主不是他对手,这真是战也丢人不战更没脸,真叫人左右为难! “二位,我看寨外众人灰袍白马,背负宝剑,莫非是杭州慕容家的人吗?他们与贵寨有何过节呢?” 几人见是楚一飞和柳西来,那王寨主心中本就有气又对他们二人颇有敌意,忙道:“此事与你们无关,不必多问。”,楚一飞又道:“各位,我与这慕容家颇有渊源,若是双方有什么误会,在下或可从中调解一番。”,那王寨主连连摇头,却是王总管道:“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与他们之事不可调解,只能先一较高下,方可商量。” 楚一飞正欲再问,那王寨主冷笑道:“我们与慕容家本来也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只是慕容家费尽心血培养了数十载的少族长被我寨主收入麾下,慕容家当然恨我们黑云寨入骨了。” 楚一飞这才恍然大悟,看向慕容寨主,惊道:“原来慕容寨主是杭州慕容家的少族长。” 那慕容寨主一脸无奈,回想起往昔岁月似乎心中满腹心酸,叹道:“别人只以为杭州慕容家的族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幸运儿,但对我而言这个头衔却意味着无尽的束缚和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认可的无奈。” 慕容债主看了看寨外众人:“我也无意相瞒,只是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在慕容家待得实在太过压抑,一怒之下便离家出走。此后偶遇大哥,与他意气相投,更佩服他文韬武略之才,便加入了这黑云寨。我本改了个假名字,叫做‘丁可行’,但奈何家族中人还是查到我的下落,并找上门来。执法堂的人欲带我回去,是大哥施展武艺将他们逐一打败。大哥知道慕容家的人一向自傲,便许下今日双方各出一人对战,并承诺若是黑云寨败了,便任他们带我走。” 慕容寨主指了指寨外的长者,叹道:“这次家族居然请出了族中内最负盛名的长老,我寨内的兄弟们虽多,但要论单打独斗,恐怕连二哥都不是他的对手,更遑论他人了 柳西来暗道:自家未来的族长投奔了黑云寨,慕容家的人气不过来要人倒也情有可原。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若是插手多有不便,但是这慕容寨主对我们甚是友善,若是他给慕容家的人带走,就不知这王寨主和王总管会如何处置碧云了。 楚一飞自然也想到此节,忙道:“慕容寨主,在下未听过这位慕容长老大名也不知深浅,斗胆一问,依你看我与这位长老可有一战之力?” 那慕容寨主闻言大喜,忙道:“兄弟,你的剑术造诣极高,剑法又变化多端。若是你肯相助,那此事或许真的有转机!” 那王寨主却道:“你会这么好心,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听他出言讥讽,楚一飞也不恼,只是朗声道:“出不出战由各位决定,但是在下保证,若是出战必定竭尽全力。” |“好!既然如此,便请楚兄弟出战”那慕容寨主竟未加思索便开口道,“各位兄弟,拿战鼓来,我要亲自为楚兄弟擂鼓助威。” 王寨主未想到他会如此草率做出由楚一飞出战的决定,心中不解,但他知三弟如此决定也事出有因,并未开口说话。 楚一飞正欲往寨外走去,柳西来低声道:“楚弟小心行事,千万保重。”,楚一飞点点头,往寨外走去。 那慕容寨主大声对寨外之人道:“便请我黑云寨楚兄弟与慕容长老比武,一场定输赢!若是我方输了,我自会随你们回去受罚。” 那慕容长老当即下马,却见一个年纪轻轻的公子哥走了出来,笑道:“你们黑云寨若是实在派不出人来,只管认输就好了,何必派这么个人来!” 楚一飞拔出君束剑,慕容长老见这剑虽极薄,但剑锋锋利无比,透着淡淡的寒光,当下不敢小觑,也取下腰间宝剑,叹道:“剑是好剑,可惜人太不知轻重了。年轻人,老夫的剑一出鞘必见血,今日我不欲伤你性命,我这赤乌剑就不出鞘了。” 楚一飞也不说话,但听上方鼓声骤起,这鼓点时而密时而松,听的人心潮彭拜。 慕容长老并未出招,他见楚一飞凝神戒备,心想:看来这小伙子倒并非庸碌之辈。他本想等楚一飞出招,但见他无先出招之意。一剑使出,直刺楚一飞双足。楚一飞急忙后退,慕容长老转了个圈子,剑锋直指楚一飞的腰间。 楚一飞见他招式变换极快,倒也不惧,他本就是以快剑著称,以快制快是他的强项,但他担心这位慕容长老留有后招,是以只是一味退守。那慕容长老的招式凌厉,每一招都直指楚一飞要害之处,但楚一飞身影不停闪转,躲过了他这一番如****般的强势进攻。 两人拆了近百招,慕容长老见自己居然拿不下他,心中着急,出手更加快了,但所谓欲速则不达,反而被楚一飞抓住破绽,一掌击中他的肩头。 那慕容长老急忙后退,笑道:“年轻人你的身手真是了的,看来我今日需得使出全力了。”,言罢右手拔剑出鞘,楚一飞见那剑通体殷红,但有剑尖却是一片乌黑,脸色大变,问道:“难道您便是慕容家族的大长老神机百剑慕容戈前辈?” 那慕容长老笑道:“怎么,你比武以前都不知道我姓甚名谁吗?莫非你是被克儿给诓来的。” 楚一飞连忙举剑当在身前,朗声道:“慕容寨主确实未告知在下您的身份,不过即便知道是老前辈亲至,我也只能一战,别无退路。” 慕容戈见他颇有胆识,笑道:“不错,你们黑云寨徐寨主伤得可真不是时候,若是他与老夫对战,或许还会有几分胜算。可惜你年纪轻轻,就要替他送死。” 楚一飞微微一笑,道:“鹿死谁手还未知呢!” 慕容戈喝道:“好个狂妄的小子!”,陡然一剑刺向楚一飞眉心,楚一飞忙举剑阻挡,可他这剑忽然往左侧偏去,幸好楚一飞反应够快,否则便要被他刺中肩头了。 “他的步法怎的如此诡异,忽左忽右,令人难以琢磨。”,慕容戈一剑又来,这次楚一飞瞧了个清楚,只见他脚下踏着方位左脚右脚交替发力,不知该往何处躲避,只得连连后退,同时手中宝剑转了个圈子,剑锋转动不已。 慕容戈的诡异步法再配上潮水般强势的进攻剑法直压得楚一飞喘不过气来,连连后退,好几次差点被刺中,楚一飞又退了几步,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贴紧寨门,避无可避了。 柳西来死死盯着下方,见楚一飞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状态,忙喊道:“你个该死的老头,刚刚我还听到你说宝剑不出鞘的,现在却仗着保剑锋利欺负我兄弟,真是食言而肥的小人。” 慕容戈听到他这话却面不改色,一剑斜刺,楚一飞拿捏不准他的剑招,又见那剑尖闪动不已,急忙先下手为强,一剑直刺慕容英胸口,慕容戈未料到他会有此两败俱伤的打法,急忙躲避。 楚一飞缓了口气,心道:他这剑法远远不及我快,但是这步法却是太过诡异,平添了诸多变化,实在难以招架。 那慕容寨主见楚一飞落了下风,使劲的敲起了那大鼓,只听鼓声大作,楚一飞听到这时快时慢的鼓声,只觉得奇怪:慕容寨主这鼓声变化多端,竟堪比慕容鹰的诡异步法。又见慕容戈仿佛是踩着鼓点而来,恍然大悟:对了,慕容寨主既然是慕容家少主,自然对这步法很是熟悉,他应是在用鼓声提醒我呢!任他再精妙的步法,只要不是临场自创的,总有规律可循。 楚一飞又与慕容戈拆了数招,渐渐摸清了他的套路,原来他这剑法与步法是自成一体的,同样的剑招可能配和不同的步法,因此显得太过诡异,但是这步法的奥妙却尽在慕容寨主的鼓声中,那鼓声快时这步法极快,那鼓声慢时慕容英的步子踏着极慢,显然他这步法是按照某个规律在演示,又拆了二三十招楚一飞已经应付自如不再似刚才那般狼狈躲避。 慕容戈见这小子越打越强,心中自是惊讶。他自然也听到了这鼓声,知道慕容克形在用鼓声指引他,但这小子能瞬间领悟并想到抵御的招式,也是让他难以置信。 慕容寨主见楚一飞领悟到了他的鼓声,心中暗喜:幸好我早想到大长老会使出七星步,我以鼓声助阵,不算向外人泄露族中机密。这楚兄弟也真是天纵奇才,片刻间就领悟了这步法,看来今日取胜有望了。 这时碧云等人也已睡醒,他们不见柳西来和楚一飞到处寻找,却见柳西来和黑云寨的人都站在寨门口的高墙处,望着寨外,那慕容寨主又在高台上擂鼓不止,忙过去问道:“少爷,你在这瞧什么呢?” 张一标却瞧见了下方的楚一飞,惊道:“这个老头好厉害,连楚哥哥都敌不过他!” 无相和尚见楚一飞正与一位长者战在一处,那长者招招刺向楚一飞要害,忙道:“柳施主,与楚施主对战的长者是何方神圣?为何招招凶狠,杀意如此之浓!” 柳西来摇头道:“我只知道他是杭州慕容家的长老,别的一概不知,至于他为何杀意如此浓厚,还得问那位慕容寨主。” 无相看了看下方,沉默不语。 慕容戈见自己的步法被对方完全看破,心中越想越气,出手间少了些分寸,招招刺向要害部位。他见久战不下,害怕自己体力不支,身子陡然跃起,全身绷得笔直,径直向楚一飞刺来。 “不好这一招飞燕横渡,大长老居然使出这搏命的招数来了!”慕容寨主心中暗叹不妙。 只见慕容戈的身体不停转动,那剑锋亦随之转动,忽然一个急停,宝剑急向楚一飞胸口刺去。 楚一飞见他使出这招,仿佛胸有成竹,一动也不动,待剑锋靠近,忽然身子向后方坠去,双腿弯曲,同时双手使劲一撑,身体向上方飞了起来,接着双手环抱,居然将慕容戈拦腰抱住,如此一来任他千变万化也使不出来。 慕容戈这招竟好似自投罗网,不多时双手已被楚一飞制住。楚一飞一使劲,他无力举剑,宝剑顿时掉落在地。 楚一飞这才起身,放开慕容戈拱手道:“慕容长老,承让了!” 那慕容戈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故面色冷峻,许久才问道:“你怎的会破解此招的?是谁教你的,还不快快招来。”,他话音刚落,那一十八人陡然下马,个个手握宝剑,齐齐向他们走来。 “在下姓楚名一飞,家父武昌府楚温,家母楚慕容氏,闺名宇秀!” 慕容戈叹道:“哦,原来你是秀儿那妮子的孩子,怪不得如此了得。” 第三十九章 神医后人 楚一飞听他叫自己母亲“妮子”只觉得哭笑不得,慕容戈细细打量了一番楚一飞,对那一十八人道:“孩儿们,都过来看看你宇秀姑妈的孩子,竟已长这么大了。” 这十八人俱是与楚一飞同辈的,楚一飞见他们年纪大多与自己相仿,向他们一一点头示意。 楼上众人见这形势陡然大变,个个都惊呆了,不敢相信会有此巧合。 柳西来望着忽然醒悟:我真是糊涂,一直记得要来杭州找楚婶婶,却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如此一来楚弟与慕容寨主岂不是表兄弟了,可谓造化弄人,他们两也是不打不相识啊! 那慕容寨主从高台下走了下来,命寨中力士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慕容戈见到慕容克形,心中有气,斥道:“你个好小子,居然把一飞也骗进这寨子里了,怎得不早告诉我,害我差点下狠手伤了自家人。” 慕容寨主不欲多说,只是低声道:“大长老,现下你已经败了,还是请回吧。至于我,是绝不会跟你们回慕容山庄的。” 那慕容戈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余下诸人见他发火不敢说话,楚一飞却到:“大长老,慕容家的事情我本不敢拿插嘴。不过既然与黑云寨有言在先,咱们还得遵守,况且人生在世难得随心而为,便任表弟在此吧。” 慕容戈看了他们两一眼,叹道:“好,你们年轻人同仇敌忾,老头子我高兴得很!我慕容家的人向来一言九鼎,既然败了我无话可说。” 说完,走到那白马前,轻轻拉动缰绳,那马随即掉过头去,那十八名年轻弟子也都上了马,准备离开。 慕容戈忽然回首道:“一飞,你母亲来了杭州许久了,天天念叨你,你还不赶紧去看望母亲。” 楚一飞躬身道:“我正准备去慕容庄寻母亲呢!” 慕容戈点点头,忽然又道:“秀儿嫁出去二十多年了也知道回来看看大家,你小子可不敢忘了你母亲和族人们啊!” 言罢,策马而去,慕容克形望着渐行渐远的众人,眼泪已在眼里打转了许久。 楚一飞宽慰他道:“表弟,家人纵有万般不是,总是家人,以后还得找机会回去……”他这话未说完,却见慕容克形直盯着他以为他生气了,却不料慕容克形笑道:“你怎知该叫我表弟的,我父亲可是你大舅,说不准我年龄比你大呢!” 两人相视一笑,柳西来见楚一飞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暗道:楚弟终于要找到母亲了,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啊! 他们二人边回寨,边比了下年龄,确实是楚一飞大,而且足足大慕容克形三个多月。 他们回了寨里,道清此中原委,众人皆是开怀。解决了慕容家这个大麻烦,黑云寨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许久,有一队力士回来复命,柳西来等人认出那为首的汉子是那张湛的姑丈王铁云。 王铁云道:“禀告二位寨主,咱们派出去的人打探到一个消息,听说有一位神医被虎头帮众给绑走了,绍兴的人都说那位神医是鼎鼎大名的李时珍的后人,医术精湛善解百毒,也不知为何得罪了虎头帮,被他们擒住了。” “哦,看来又是故人!”楚一飞笑道,“哥哥可还记得那位神医李治古啊?” 柳西来点点头,问道:“是他吗?”,转念一想,叹道:“他便是神医李时珍的后人吗?” 楚一飞点头道:“如假包换,李时珍神医的嫡亲孙子!” 慕容寨主拱手道:“诸位,我等欲前去绍兴搭救这位神医,那位李神医既然是几位的故人,不如我们同去吧!” 楚一飞连连点头,众人商量了一番由慕容寨主与楚一飞、张一标三人前去虎头帮营救李神医,其他人则坐镇黑云寨。 柳西来知道自己不会武功,去了也是拖累,只得赞同。 用过午饭,楚一飞三人就出发了,柳西来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里颇不是滋味。一直以来楚一飞都和他并肩作战,但是看到刚才他的勇猛神武,又想到自己一点武艺都不会,还不如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心里五味杂陈,再加上自己莫名奇妙的穿越回到明代,更感凄凉。 碧云正在寨子里散步,却见柳西来正对着天空发呆,好像心事重重,忙道:“少爷,你在这干嘛?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柳西来笑了笑却不说话。 碧云又道:“我知道少爷你的心事,你一定是心里暗恼,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好好练武,到如今处处依赖别人,是也不是?” 柳西来暗道:你倒是善解人意,可惜我的心思,你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 碧云见他仍是闷闷不乐,忙道:“其实少爷你是很厉害的,只是你自己未察觉到而已。我想一定是柳庄主从小就把你当接班人培养,要你勤练武艺,对你太过苛刻,但偏偏你的身体天赋太差天生不适合练武,柳庄主对你失望至极,才使得你对自己也很不满意。”,她见柳西来面色稍缓,又道:“你的心思,我最了解不过了。你看我如今似乎武艺非凡,几个壮汉都不是我的对手,其实我小时候又矮小又笨重,幸亏老爷对我很有耐心,一遍遍的教我,他总是说天道酬勤,我练了一遍又一遍,才学会这么些本事的!” 柳西来见她苦口婆心地安慰自己,笑道:“那是妹妹你人美心善,才会有这等好运的,我这个人的运气却一直以来都差得很。” “少爷,你知道吗?我自小就是个孤儿,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见过,在遇到老爷之前,终日靠捡剩菜剩饭为生,要不是老爷,我早就饿死了。” 柳西来不曾想她童年如此悲惨,忙道:“对不住了,妹妹,我不该和你开玩笑的。”,碧云却摇摇头,笑道:“没关系,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孩子,即便那么艰苦我还是活了下来,而且活得很好,还认识了你们几个这么有趣的朋友,楚哥哥文武全才,傻弟弟机灵可爱,你又智勇双全,你们都是世上难得的好男儿,我能遇到你们便是天大的幸运。” 柳西来暗道:是啊!时世如此凶险,辽东战场一天又多少男儿战死沙场,又有多少百姓无辜身死,我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又何必庸人自扰徒增烦恼呢!想通此节,柳西来笑道:“好妹妹,多谢你开导我,只是这智勇双全二字,我可担当不起啊!” 碧云却道:“少爷,当初你率众人去朱家庄迎娶我家小姐时,我家小姐是有意不让你进门想给你个下马威,不曾想你却豪不恼怒,还对我这个小小的丫鬟如此客气,我本来想着拼着自己挨打挨骂也要为小姐争这口气,万万没想到你会如此宽厚,当时我便知道你是仁德之人。其后去少林寺途中,你临危不乱指挥自若,这才保大家周全,我对你确是打心眼的佩服。在奴婢看来,你确实是智勇双全的大好男儿。” 柳西来听他如此赞美自己,不禁有些飘飘然,笑道:“多谢碧云妹妹赞赏,我一定再接再厉。” 碧云听他如此说,脸上又多了一层红晕,笑道:“少爷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公子哥,毫无架子还对丫鬟如此客气的。” 柳西来听他如此说,心里有些诧异,忙道:“碧云妹妹,我可从来没把你当丫鬟的,你可是夫人赠送给我的宝贝,我哪敢把你当下人呢!” 碧云连连摇头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此乃亘古未变之理,我乃是个小小的丫鬟,纵然少爷对我礼遇有加,但我心里仍明白尊卑之分的。” 柳西来暗想:封建思想果然毒害人民。只得笑道:“此言差矣,在我柳西来心中,人人生而平等,若说有尊卑贵贱,那只是人为的因素而已,绝无生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分。” 碧云听他如此说,仿佛遇到洪水猛兽一般,心中思绪万千,只觉得柳西来的想法太过匪夷所思,心中思量:君臣、父子、夫妻,自古尊卑有别,怎么会生来平等了? 柳西来知她脑筋一是转不过来,笑道:“我说得太过唐突,只是在我柳西来心中,从未将你当作丫鬟。甚至是在我看来,根本就没有人是什么丫鬟。你以后可千万不要自称什么丫鬟,否则我可要生气了。” 他这一说碧云先是脸一红,随后细细思量起来,但越想越糊涂了,越想越不明白。 “阿弥陀佛,柳施主果然是有大智慧,怪不得能诵读法华经。贫僧苦苦思量数十载,却不及施主三言两语,多谢施主点拨。” 柳西来见是无相和尚来了,忙道:“大师怎的如此神出鬼没,走路竟未发出一点声响。” 碧云想到刚才和柳西来说的话都给外人听到了,呼吸不由得加快,紧张的出了一身汗。 无相和尚双手合十叹道:“施主说笑了,不是贫僧神出鬼没,只是二位谈话时太过专注,未注意到贫僧而已。” 她这一说碧云更是羞涩不已,忙道:“你们聊吧,我先告辞了。” 柳西来见他如此神态,心中一荡竟看得有些痴了。 无相和尚见他如此神态,咳嗽了两声,叹道:“只可惜柳施主还是红尘中人啊,未能跳出这因果之中。” 柳西来正色道:“大师来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吗?” 无相和尚道:“无他,只是贫僧今日心绪不宁,忽然想起一人,相与施主商量一番。” “哦,大师你说的是谁啊?” “张湛施主,为防他在寨外遭到不测,需得尽早接他入寨。” 柳西来这才想起张湛,忙道:“大师提醒的是,我差点忘了张湛兄弟了。” 他们二人急忙去找王寨主,柳西来只说自己有个好朋友是王铁云看护的侄子,想请他来寨内一聚,那王寨主已对他们毫无敌意,忙道:“没问题,我这便派兄弟门去请。” 王铁云今日休息,早有两个力士领命而出,去王铁云家寻人去了。 不多时,那两名力士领命而归,却见王铁云浑身是鞭伤,腰间中了一刀,幸好不是致命伤,暂无性命之忧。 王寨主忙道:“王兄弟,你这是怎么了?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王铁云满脸哀色,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叹道:“禀寨主,小人家中遭遇横祸,我正与内子和贤侄吃饭,忽然有四个黑衣人闯进门来,他们两个人缠住我,另外两人乱刀斩死我侄儿,可怜我侄儿被乱刀分尸,内子见这惨状,吓得魂飞魄散,慌乱之下也被那几人打死了,我拼了命的报仇,可那几个黑衣人武艺都在我之上。他们将我击退,也不杀我,我拼着一口气回来,只求寨主为小人主持公道,替我报这血海深仇啊!” 王寨主勃然大怒,斥道:“岂有此理,我黑云寨的人他们也敢动。他们究竟是何来历,你可清楚?” 王铁云道:“我并未看清他们容貌,但是……” 他一句话未说完,忽然气血翻腾,吐出一口鲜血来。 “不用问了,二寨主,这些人一定是贾家派来的的!” 柳西来和无相和尚刚一进门便听到此惨状俱是心痛不已,柳西来扶住王铁云,大声道:“您老放心,我们定会为张湛兄弟和伯母讨回公道的!” 自来到这个世界,柳西来还从未如此愤怒过,先前楚世叔去世,他更多的是哀思,但此刻这贾家的人却令他无名火起,他们追杀张湛倒也罢了,却要牵连无辜的人,害死可怜的王夫人,真是罪无可恕! 无相和尚见柳西来面露滔天杀意,朗声道:“阿弥陀佛!” 王寨主听到是贾家的人,心中正犹豫该如何处理,又有力士急急忙忙的走进大殿,大声道:“禀寨主,有紧急情况上报!” 王寨住顿时心烦意乱,斥道:“又有何事?速速报来!” “寨外有浩浩荡荡数百骑人马飞奔而来,直指我寨!” “什么?”王寨主听说有大队人马攻来,眼神中居然闪过一丝兴奋,问道:“对方是何来路?可打探清楚了。” 第四十章 虚虚实实 “禀寨主,对方打的是贾家庄旗号,但是弟兄们已经查清楚了,这里面混了许多生面孔,并非全是贾家庄的人。” 那王寨主怒道:“好个贾家庄,知道我徐寨主身重剧毒,想趁机混水摸鱼。”,他又看了看王铁云,朗声道:“先扶王护卫下去疗伤,贾家庄打伤咱们的兄弟,还杀了王护卫的妻子、侄儿,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居然敢带人来犯,真是岂有此理。” 王寨主又看了看众人,大声道:“传令全寨上下戒备,前军准备出寨作战,后队做好防御,都给我去领上最好的兵器,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攻打我寨!” 柳西来见这位王寨主忽然变得威风凛凛,叹道:看来这位王寨主并非单打独斗的高手,却是位能征善战的将军之材。 不多时王总管也来了,忙问道:“二寨主,这贾家的人与咱们无冤无仇,为何忽然来犯啊?” 王寨主将王铁云之事说明,又叹道:“这事情可是他们先挑起来的!” 王总管见下方有大约一百多人,为首的是正刚刚参加过婚礼的贾家二老爷,他们走到寨前约三百步的地方便停止前进,贾二老爷说了句话,身旁的士兵喊道:“我们老爷有事要请教贵寨寨主!” 王寨主见他们躲得远远的,忍不住笑了几声,喊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贾二老爷见答话的是王寨主,心里大喜,忙道:“前几日我贾家有个办事不利的奴才张湛,大爷命我等将他处死,却被几个不知好歹的人将他救了。今日我府里的人在临湖镇一户人家找到那奴才,欲带他会回寨。谁知那户人家居然不知好歹,敢与我贾家作对。我等自然不能放过他们,但是有一名男子逃脱后往贵寨而来,还望贵寨念及贵我两家交情,将这人交出来,否则……” 那贾二爷说一句,府外众人便跟着大声复述一遍,城内众力士听他们言辞凿凿,不免有些气馁。 王寨主正心里有火,骂道:“好你个贾家!居然敢带人逼上我黑云寨门来,难道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柳西来低声道:“二寨主,他们来兴师问罪,却又颠倒黑白,我看众力士们神色有些异样,当心军心不稳啊!” 王寨主摆手道:“这个我自然知晓,你且看我如何还击他吧!众力士听令,将我说的话大声告诉他们。” 那一众力士忙道:“贼子听着,我家寨主有话和你们说!” “你贾家一非官府二非王族,你们贾家的规矩与我黑云寨有何干系!我们在湖州,而你贾家在嘉兴,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你贾家的人居然跑到湖州来杀人,杀的还是我黑云寨王铁云护卫的夫人和亲侄儿,我黑云寨也正要找你们算一算这笔帐呢!” 众力士说完这话个个士气大震,举起手中兵器呐喊不已。 贾二爷脸色微变,暗道:本以为徐寨主中毒,慕容寨主又被虎头帮的人调虎离山,我等可以趁此拿下黑云寨。不想这姓王的看来也不是个脓包。但当此情形之下他已经是骑虎难下,忙道:“我等不欲欲与贵寨大动干戈,只要贵寨交出那王铁云和相助张湛的几个贼子,我等立马回庄,绝不与贵寨为难。” 那王寨主不知他指的是何人,柳西来低声道:“王寨主,那张湛是我与楚弟救的,也是我们将他送往贾家养伤。”,王寨主点头道:“楚兄弟与慕容寨主乃是表亲,你们便也是我王岩平的兄弟,我绝对不会做出卖兄弟之事。” 贾二爷见黑云寨的人并无回应,又道:“若是你们在一柱香之内不肯交出那几人,我们两家只好兵戎相见了。” 那王寨主大笑道:“好,那你们便放马过来吧!” 柳西来见这位王寨主胸有成竹,问道:“贵寨若是与贾家的人大打出手,恐怕……”,王寨主却道:“毋需多言,这贾家与我寨早就势同水火,只不过未撕破脸皮而已。他们与虎头帮既然勾结在一起,我们迟早会有一战的。” 柳西来忽然惊道:“王寨主,那虎头帮既然与他们勾结,所谓神医在虎头帮的消息会不会是他们诱敌之计。”,王寨主低声道:“此事确实有可能,说不准大哥遇害一事也与他们有关。但是现下是要紧关头,此事不可言明,否则军心大乱。” 柳西来拱手道:“王寨主原来是大将之才,佩服佩服。” 那王寨主倒也不谦虚,叹道:“今日只要他们敢攻打,定叫他们全部有来无回。” 无相和尚见他们二人轻声嘀咕,笑道:“这贾家人不知死活,想必王寨主早有退敌妙极了。” 不多时,只见王总管来了,他拱手道:“我已在兵器库安排了重兵,又将兵器库大门拿水浇了个透,绝对万无一失。” 柳西来早就看出来他们异常重视那兵器库,暗想:看他们如此重视,又拿水浇湿,这兵器库里想必是有什么火器,莫非是大炮之类的,真要有大炮,只要几门就能将寨外的人全部轰死。 王寨主眼见日近当空,忽然道:“来人啊!取些西瓜来,给众将士消暑。”,不多时众将士们便一人拿了好几瓣西瓜,尽情享用。 黑云寨的人本就居高临下,寨外贾家庄众人见他们如此,又见阳光越来越猛烈,个个都有疲倦之意,那贾二爷自然知道他这是攻心之计,但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为今之计也只有等了,等虎头帮传来好消息。 士气此消彼长,黑云寨众人个个士气高昂,贾家庄的人却颇有些狼狈,有好几十人受不了酷热,面露不满之色。 本已稳操胜券,但王寨主心中依旧惴惴不安,万一慕容寨主被对方布下陷阱抓获,事情可就会变得非常棘手。他当然明白对方也是在等那边传来消息。 柳西来知道他担心什么,看了看寨外众人,忙道:“王寨主,我们不如主动进攻,将那贾二爷擒回来,万一慕容寨主他们三人真的落入虎头帮手中,也多了个交换筹码。” 王寨主却叹道:“我们绝不可主动出击,守住黑云寨便是最大的筹码。” 柳西来想他对此间形势了然,不主动出击必定有自己的道理。 那贾二爷见手下这些人有些懒散之色,斥道:“你们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给我打起精神来,瞧你们一个个什么样子。”,他并不善于行军打仗,此次率众前来是因为庄内的高手全都去了虎头帮实在无人可用,颇有些赶鸭子上架之意。他想再如此耗下去,恐怕己方的人将全无战意,又想到黑云寨内除了王寨主再无高手坐镇,忙道:“给我传话,如此对峙太没意思了,我庄派出大力将华融出战,黑云寨可敢一战? 王寨主见对方派人挑战,心里正思量该派寨内何人出战,那无相和尚忽道:“王寨主,不如由贫僧出战吧!”,王寨主已见识过无相和尚的本事,心中大喜,笑道:“甚好,便请大师去教训下那个空有蛮力的华融。” 见无相和尚就要下去,王寨主又道:“大师,您用什么兵器,我派人给你去取。”,无相和尚的摇头道:“我从来不用兵器。” “那华融天生神力,使一对梅花铁锤,有断金碎石之力,大师还是拿个趁手的兵器吧!” 无相大师却不理会他,只往寨外走去。 那大力将华融早已出列,正在门下等候,见是个光头和尚,笑道:“黑云寨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物了!”,那贾峰见是无相和尚,怒道:“就是这个恶和尚,他果然还躲在黑云寨,就是他伙同几人,救了张湛那个逆贼。” 那贾峰嘴里兀自喋喋不休的骂个不停,贾二爷道:“好了,好了,不必多说了。” 柳西来见这个华融长得足有两米高,手中一对梅花铁锤看着也足有几十斤重,暗道:这人身形与张一标贤弟有一拼,也不知无相大师会有几分胜算。 那华融喝道:“小和尚瞧好了!”,纵马而来,他那马脚程极快,片刻间飞奔过来。无相却摇摇头,接着手一抖似乎不把这一人一马放在眼里。那华融举起铁锤就向她砸来,只见无相忽得往左一闪,左腿弯曲,右脚直踢那马前腿,那马吃痛顿时向前方倒去,华融没料到他会如此,使劲勒住缰绳,这才没人仰马翻,无相却趁势连踢了他后背两脚,不想这华融皮糙肉厚居然毫无反应。他下了马又举锤向无相和尚击来,左锤击向无相和尚的左胸口,右锤直打无相和尚腰部,这两锤相加真有开山碎石之力,无相和尚见状左脚踢他右锤,右脚直踢左锤,竟然要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那近百斤的大锤子。 那华融露出笑容,大声道:“你这是找死!”,双锤挥动的力道又增了几分,想要当场将这小和尚砸死。 但却没想到无相和尚这完全是虚招,忽然手在地上一撑,身子向前走了几步,回首去点他的手腕,华融只觉得自己手掌发麻,双臂使不出力气,那两铁锤顿时碰到一起,直震得他浑身颤动不已。 无相和尚的双脚又踢到他手腕处,那双锤顿时脱手。 无相和尚接过双锤,举起双锤笑道:“我还以为这双锤有几百斤重,原来也是糊弄人的。”,又将两锤相撞直发出“砰……砰”之声,华融不愿受此大辱,想要夺回双锤。无相和尚忽然将他的双锤抛向空中,接着双拳陡至,片刻间便在他胸口连打了十多拳,华融初时只觉得胸口一闷,接着越来越疼连连后退,一时站立不住竟被无相和尚一拳打翻在地。眼见那两梅花铁锤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华融吓得直呼饶命,无相手一伸接住那两铁槌,笑道:“叫你大言不惭!” 那华融也顾不上自己的宝锤,灰溜溜得跑了回去。 贾二爷见他如此丢脸,骂了几句,寨内众人却是一阵哄笑。 无相得胜归来,将两柄梅花铁锤扔在地上,这锤子果然十分沉重,与地面相撞直发出一声巨响,王寨主忙向他抱拳致谢。 贾二爷自觉脸有些挂不住,忙道:“你莫要得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慕容寨主干什么去了。老实告诉你们,虎头帮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你们的人去了,此刻慕容克形那小子应该已是阶下囚了。等信使一到,看你们还敢如此猖狂!” 众力士听到此言瞬间沉默,齐齐看向王寨主。 王寨主一时语塞,柳西来却指了指贾二爷,大声道:“贾二爷,我们早就知道这是虎头帮的诡计了,只不过将计就计而已。就怕你们人抓不到,还得折损人马!” 柳西来低声对王寨主道:“我这是稳定军心之法,一会无论事情进展如何,我们千万不可服软,誓要与他们周旋到底。” 那王寨主点点头,柳西来想到:先是黎白嫣下毒,再是慕容家族的人上门,然后又是假消息诱骗走了慕容寨主,接着是贾家庄的人打上门,这黑云寨究竟有何魔力让这么多势力都趋之若鹜。 无相和尚忽然又在王寨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只见王寨住笑了笑,随机道:“诸位,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回贾家庄看看去吧,你们大队人马齐齐出动,那空空如也的贾家庄可别遇到什么祸事!” 那贾二爷闻言自然脸色大变,那贾峰却道:“二爷,他们这是使诈想骗我们,他们哪里会料到我等会来此突袭,况且他们的人分身乏术,绝不可能去偷袭我贾家庄。” 贾二爷觉得他言之有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望着后方却不见来使,心中犹豫不决。 不对是,却听到马蹄声渐近,贾二爷喊道:“众兄弟准备好,信使来了。” 却见数十日策马而来,哪里有什么信使,分明是他们贾家的死对头,雷家堂的人。 为首的自然是雷家堂堂主,他见到贾二爷和那贾峰,愤恨道:“你们几人果然在此,怎得凭你们几个也敢螳臂挡车自不量力,来攻打黑云寨吗?” 那贾二爷心里正憋着一口恶气,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怒道:“兄弟们,大伙齐上,将这几个人剁成肉泥!” 雷堂主笑道:“贾二爷好大的口气,只是我听说贾家给人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你怎的还在此,莫非真是在等虎头帮的人给你来送信吗?” 见雷家众人都笑得前仰后合,贾二爷意识到今日之事恐怕有变,真要给人端了老窝他贾家势必元气大伤,忙下令:“众兄弟,我们先回庄内查看,改日再来会这些个贼子。” 见他们想要撤退,雷堂主拔出宝剑,大声道:“你们想走,可没那么容易。来人,将那雷家叛徒给我带出来!” 忽然有一个人被从马上丢了下去,只见他浑身是伤躺在地上颤抖不已,左手左脚俱被砍断,虽然伤口包扎住了,但仍有鲜血流出。 “贾二爷,你可还记得此人啊!” 第四十一章 江南粮仓 那贾二爷见到此人脸色忽变,只道:“我顾不上与你在这闲扯,我们走!”,贾家庄众人急忙撤退。 雷家众人气不过就要去追,雷堂主却摆摆手,笑道:“穷寇莫追,咱们还有要紧事要做呢!” 寨子里的力士见贾家庄众人撤了,个个振臂直呼,欢庆不已。 王寨主忙对雷堂主拱手道:“多谢雷堂主相助,只是今日弊寨不同往日,便不请雷堂主入内了。” 雷家的人听他如此说,也不恼怒,笑道:“诸位,我们今日可是备了大礼的,你若不请我们入寨只怕贵寨寨主的性命要保不住了。” 王寨主犹豫了片刻,笑道:“恭请诸位!” 雷堂主又道:“这人身上有很重要的干系,请寨主允许我们将他也带进去。”,雷家一行人策马入了黑云寨。 不等王寨说话,那雷堂主便道:“慕容寨主可是去了虎头帮去寻那神医去了?”,他见王寨主点了点头,急道:“这是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了,那虎头帮的人就等着你们黑云寨的人前去自投罗网呢!” 他见王寨主和王总管面无表情,很是奇怪,又见那柳西来和无相和尚也盯着自己,诧异道:“难道你们明知是陷阱,也非去不可?” 王寨主摇头道:“我们知道是陷阱时已经迟了,着急也无济于事。” 雷堂主命人将那受伤的雷家人带了进来,道:“几位,此人叫做雷焦生,是我贾家庄之人。今日就在这黑云寨内,需得让他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给交待清楚了。” 那人手脚已断,但他显然是害怕至极,拼命的想往门外走去,奈何使了半天劲,只挪动了几步。 雷堂主斥道:“好兄弟,我雷家的规矩从来不祸及家人,但你若是执意如此,我只好找生嫂去算这笔账了。” 那人忙回过头,神色中尽是哀思,颤声道:“堂主,这事与我家里人毫无干系,都是我自己造的孽啊!” 那人又慢慢爬到王寨主身边,磕了三个头,低声道:“王寨主,是我不对,都是我一时贪心,将雷家的独门暗器卖给了贾家,才使得李总管遭受暗算。我也是赌债欠得太多了,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做下那糊涂之事啊!” “什么?你说李总管遇害一事,是贾家的人下的手?” “此事千真万确,轰天雷虽然是雷家的独有暗器,但我们雷家并无存货,只是在非常时刻才会制造,因此是我私自造了些偷偷卖给了贾家的人。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拿来伤害贵寨李总管,我知道此事揭露后我的小命难保,因此一咬牙狠心投入贾家庄。不想他们却暗里提防我,还诬陷我是雷家派来的卧底,将我关在房里天天折磨我,我的手和脚都是他们给砍断的。幸好天不亡我,总算给我逃了出来。” 王寨主、王总管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一直对雷家堂存有敌意,为的就是李总管被害一事,现下真相大白,他们倒觉得以前对雷家之人的态度太过恶劣,心中都不好意思。 雷堂主知他们心意,忙道:“过往的事既往不咎,贵寨既然看请了贾家面目,此后我们也可携手同盟对抗贾家。” 柳西来见此也甚是开心,那无相和尚又忽得问道:“既然他们将你关进牢里又打断了手脚,你是如何逃出来的?是他们放了你?” 雷焦生想起度过的那段岁月,恐惧至极,颤声道:“说来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吧!昨天夜里贾老爷忽然将庄里的家丁全部派了出去,诺大的贾家庄只剩几个丫鬟、夫人,一整天都没人给我送饭,我还以为他们要将我饿死。谁想到寨内忽然着了大火,趁那些丫鬟们忙着救火之际,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他将我救了出来,还给了我一匹马,要我趁早逃命。我逃走后不久,就见贾家庄的大火越烧越旺,大概一半庄园已经付之一炬了,想来贾家庄的人回去看到都要气得半死了。” 几人听到此事都笑了起来,贾家遭此恶报他们自然很开心。 柳西来又问道:“那你可看清楚了那人的相貌,他姓甚名谁,又与贾家庄有何恩怨啊?” 雷焦生忙道:“这个小人就不得而知了,小人知只知道那黑衣人留了个光头,至于他的容貌看不清,姓名就更不得而知了。或许恩公是一位僧人,又或许……” 众人见他言辞倒也恳切,料他所言非虚。 无相大师忽然道:“看来是佛祖显灵,贫僧随意胡言乱语的一句话,居然由一名不知身分的佛家弟子给做了,这便是因果。” 那雷焦生见众人都很开心,也跟着笑了好几声,低声道:“不知各位想如何处置小人啊?” 雷堂主看了一眼王寨主,心想:此事需得给足黑云寨面子,忙道:“如何处置与需由王寨主决定,王寨主若是一时难以决定,便把你关在黑云寨,直到徐寨主康复再由他决定。” 王寨主笑道:“雷堂主有些太客气了,这……”,那王总管忙道:“如此实在不妥,雷焦生乃是雷家之人,他虽然犯下大错,但只是间接帮凶,真正的凶手乃是贾家,我们绝不可越俎代庖,还是请雷堂主将这人带走,按雷家家法处置吧!” 雷堂主道:“如此,小弟就却之不恭了。”,便有两个雷家弟子将雷焦生带了下去。 几人又讨论了一番,谈起徐寨主的病情和慕容寨主三人生死未卜,皆是心中担忧不已。 那雷堂主忽然叹道:“哎呀,为了这个雷焦生差点将正事耽误了,那李神医的后人我带来了。”,他忙吩咐将那李神医带进来。 不多时便有一男子翩翩而来,只见他白衣飘飘,一头秀发甚是俊美,柳西来本以为是李治古,但瞧清楚后却见并非李治古,忙道:“诸位,咱们上了当了,这人绝不是李神医后人,真正李神医我在蓟州见过,绝非此人。” 那人听到柳西来的话似乎有些不高兴,冷哼了一声,走入门内,拱手道:“拜见诸位寨主!” 王寨主问道:“你真是神医李时珍的后人,懂得解百毒之法?” 那李公子笑道:“在下确实是姓李,略通医术,至于能否解百毒一试便知!还有,我不喜欢别人叫我李神医,各位称呼我李公子即可。” 王寨主大喜,柳西来见这个公子面色白皙,长得细皮嫩肉的,倒不像是骗子,心中仍是暗自狐疑。 雷堂主道:“李公子的医术我是见识过的,若不是他相救,我堂嫂可要难产致死了。 几人忙动身往徐寨主房间走去,那李公子一路上一直在偷偷瞟柳西来,柳西来知他是对自己刚才的话耿耿于怀,暗道:一会见了徐寨主,便知你是真是假。 徐寨主这几天一直未醒,王寨主轻轻推开门和王管家一并走了进去,将徐寨主扶起,雷堂主本和柳西来并肩而行,却对他摆摆手,柳西来笑道:“雷堂主先请!”,那雷堂主倒也不客气,走了进去。 无相和尚本和李公子走在最后,忽见那李公子在柳西来身后拍了一下,接着身形一闪,也不知怎得就到了柳西来身前,柳西来回头看了一下,却不见那李公子心中纳闷不已,转过来一看却见一张人脸如鬼魅般出现在自己身前吓了一跳,急忙往前走去,忽又感觉脚下被人绊了一下,顿时往前方倒去。 那李公子本想吓唬下这个出言不逊的公子哥,但他未想到这人惊慌之下居然被门槛给绊倒了,眼看就要向他扑来,忙一掌打响柳西来肩头,但谁知那柳西来不闪不避,仍然直挺挺地向他倒来。 那李公子也只是略懂些粗浅功夫,忙伸手去挡柳西来,但他双手没能承受住柳西来的体重,居然被柳西来给压到了。 柳西来暗道:乖乖,今天又要出丑了! 那李公子心里也是咒骂不已:没想到真遇到个脓包,气煞我也! 那无相和尚本想伸手去接,但这李公子的身手奇快他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见他二人摔倒在一起,心里暗暗觉得有些搞笑。 王寨主和王总管见他们无辜摔倒在一起,都不些不知所谓,又见无相和尚的表情有些古怪,料想应无大事。 柳西来倒还算好,有个人垫背,那位李公子虽不是重重地摔倒在地,但也觉得背部有些发疼。 柳西来心里暗想:今天虽然有点丢人,但是幸好有这李公子垫背,我看他一会还敢不敢嚣张。他有意气一气这李公子,当下装得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位李公子胸前居然有一团柔软。 “老天,这李公子原来是个女子!”柳西来却只能装得若无其事,忙撑起自己,慢慢站了起来。 那李公子也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见柳西来并未声张,忙道:“想不到你是个一点武艺也不懂得脓包,真是不知所谓。” 柳西来心中有愧,只是尴尬的笑了几声,两人都不愿意将李公子是女儿身的身份公之于众,倒是心照不宣。 碧云听说有神医可医治徐寨主,急忙赶了过来,却正好瞧见刚才那一幕,她见那公子对柳西来出言不逊,忍不住斥道:“你这人怎得如此不讲道理,明明是你害得我家公子跌倒在地,却恶人先告状!” 柳西来忙拦住她,劝道:“好妹妹不必生气,还是让他先想办法救徐寨主吧,兹事体大我们不可耽误。” 碧云心中有气,忙转过头道:“好,大事为重,只盼他能救得了徐寨主!” 那李公子走了进去,仔细瞧了瞧徐寨主脸色,又看了看他的口腔、摸了摸脉搏,大声道:“雷堂主,我的药箱在贵堂兄弟们手里,请你替我拿来。”,又对王寨主道:“王寨主,请你去取几个大木盆来。” 不多时,他的药箱被拿了过来,他取出一个盒子,只见里面有许多细针倒似模似样,那细针共有三种颜色,他取出铜色的细针,但见那阵极细,他一一扎在徐寨主心脉附近,又拿出许多根银针,扎在徐寨主四肢穴位上。 “他的毒性被药物压制住了,但是压制的越狠反弹的也越强,我用针封住了他的穴位,这毒就会往他心脉聚拢,这铜针是我用独特秘法打造的,针尖上的溶毒丸能溶解天下所有毒物,到时毒物就会顺着筋脉游走,然后排泄出来。” 众人似乎懂了一些,但还是感觉一头雾水,柳西来本就对中医学的神奇很是向往,但总觉得有些太过神奇。 李公子看了众人一眼,斥道:“我是说给你们听,可不是解释给你们听,一会徐寨主会吐出大量毒物,你们只管拿木盆接好就行。” 那王总管和王寨主早就准备好了好几个木盆,又过了一会,只见徐寨主缓缓醒了,慢慢睁开了眼睛,旋即就感觉恶心难耐,王寨主忙将木盆放到床边。 “忘了告诉你们了,这毒物恶臭无比,是会令人作呕的!” 他这话一说完,顿时恶臭味弥漫,碧云受不了这个味道,忙跑了出去,余下众人一人接了一盆,足足吐了三大木盆,这才稍缓,但仍是干呕不已。 虽然糟了不少罪,但徐寨主体内的毒终于解了。 又过了片刻,徐寨主缓缓道:“诸位兄弟,敌人没有趁机捣乱吧,我们寨内的粮仓没出事吧!” 王寨主大喜,忙回道:“大哥你可醒了,你放心,粮仓并未出事,完好无损。” 徐寨主又干呕了两下,低声道:“幸苦二弟了,那位与我拜堂的姑娘是被黎白嫣陷害的,你等没有为难她吧?” 王寨主点点头,低声道:“那位姑娘此刻正在寨中做客呢!他的好几位朋友也在寨内。” 徐寨主点点头,见那李公子正盯着自己,问道:“这位是?” “这是李公子,您的毒就是他给解的。” 徐寨主忙拿手撑了撑身子想要起身,但他的身体太过虚弱,李公子忙道:“徐寨主还是不要妄动了,你的身体太过虚弱,要几个月才能恢复元气的。” 那徐寨主又道:“三弟呢?怎的不见他人,难道……”,他想起了与慕容世家的约定,又道:“我中了毒,想必是没人能敌得过慕容家的高手,三弟莫非被慕容家的人给擒回去了?” 王寨主见大哥咳嗽连连,不忍说出事实来让他操心,但却又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低声道:“大哥你好生休息,待复原后再另谋他法。” 徐寨主没说完,也没闭眼休息,只是静静的看着。 他们几人出了屋外,互相看了一眼相视无言。 柳西来道:“碧云这几日徐寨主身体微弱,三餐都需要人伺候,就麻烦你去照顾下徐寨主。”,碧云点点头,她心中一直对徐寨主被害一事感到愧疚,这个正好也是个机会。 见碧云进去了,柳西来心中也稍安,又见那李公子朝他挤眉弄眼的,神情很是奇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那李公子见他一片茫然,拿手比划了两下。 柳西来也猜不透这李公子想要干什么,只得大声道:“诸位,这位李公子救了徐寨主的性命,对黑云寨又大恩,我们似乎该好好答谢人家一番吧!” 那王寨主笑道:“这个自然,如此大恩自然要报的!” 王寨主看了看王管家,只见王管家道:“就给李公子纹银一千两,聊表心意。” 那李公子却摸摸自己的额头,神情有些无耐。 王寨主见他神情古怪,笑道:“李公子有任何要求,只管提出来便是。” 那李公子看了几人一眼,开心的笑道:“这个,我最喜欢的便是游历天下,有什么新奇的东西都想瞧上一瞧,听说贵寨有个鼎鼎大名的江南粮仓,不知可让我一见啊?” 柳西来却觉得奇怪:一个粮仓有什么好见识的! 王寨主和王管家面面相觑,神情变得有些异样。 无相和尚却是看了看这几人,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雷堂主本想等徐寨主行了再谈谈双方结盟的事,但见此情形想来此事只怕得几日后再提了,当下便拱手告辞,带着那雷焦生回雷家堂了。 第四十二章 绍兴天兵 李公子见他们神情变得十分古怪,又道:“你们不必如此,若是不方便,我不看便是了,免得你们误会我打你们粮仓的主意。” 王寨主有些不好意思,叹道:“公子救了我寨主性命,是我全寨上下的大恩人,公子但有吩咐我等自然不敢不从,只是这粮仓一事太过重要,请恕我等暂时无法答应。” 李公子心中十分不开心,嘴上却道:“好吧,不看就不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还以为你们黑云寨的人都是响当当的好汉,明白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呢!” 王寨主叹了口气,此事就连王管家都十分为难。 柳西来暗想:这个粮仓想来黑云寨的人极为重视,因此他们不愿意外人知晓,但是偏偏这位李公子提了这么个条件,也算是触到黑云寨众人的命门了。 见场面甚是尴尬,柳西来低声道:“诸位,关于这个粮仓一事我本一无所知,但这位李公子想去看看相必也有他的道理。贵寨有贵寨的规矩,两位若是一时难以定夺的话,不妨进去问一问徐寨主,请他拿主意吧!” 两人想着这也是个办法,只得又回到徐寨主房中。 那李公子看看柳西来朝他眨了眨眼,柳西来只是低头看看脚底。 无相和尚却道:“李公子,适才你使得那身法甚是奇妙,片刻间身体移动转向,小僧自幼习武却未从未见过此等精妙的身法。” 那李公子笑道:“你倒是个识货的和尚,我这个身法确实是举世无双。”,无相和尚又道:“有机会贫僧倒想与公子切磋一番!” 不知怎得,柳西来见这李公子一副得意的神态便有些反感,低声道:“你这哪算得上世上最精妙的身法,我在少林寺便见过比这更诡异莫测的步法,那才是当世第一。” 李公子白了他一眼,斥道:“刚夸了你两句,你可莫得意忘形。” 柳西来不答话,无相和尚见他们话不投机,忙道:“自古文无第二,武无第一,江湖中人争夺名利惯了,二位施主万不可落入俗套,口舌之争倒也无妨,演变到动刀动枪可就大大不好了。” 那李公子笑道:“这位大师请放心,这个家伙可不会武艺,我也从未学过拳脚功夫,我们两的争斗绝不会变成比武斗狠的。” “阿弥陀佛,倒忘了和施主说了。这位是柳西来公子,贫僧法号无相。” 李公子忙道:“好的,无相大师,我记住您的法号了,至于这个家伙……,哼……哼” 柳西来不欲惹她,暗想:我不与你这个女人一般见识。无相和尚也不管他们,双手合十便告辞回厢房去了。 柳西来低声道:“这个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李姑娘?” 那李公子斥道:“不可胡言乱语,哪里有什么李姑娘,我便是李公子。” 终于听到一声门开的声音,柳西来暗道:他们总算是谈完了,也不知这位徐寨主同不同意李公子去看粮仓。 王寨主和王总管携手而出,那王寨主拱手道:“李公子,适才我已将公子的要求禀告大哥,他毫不犹豫便答应邀你进去观赏,只是李公子需答应我等两件事。” “哦,是哪两件事?” “其一李公子需得答应我等,不可将所见所闻透露给别人;这其二件,便是李公子参观完我寨内粮仓后,需得在我寨内待数日,待我寨与虎头帮和贾家恩怨了结之后,方可离开。” 李公子道:“说到底你们也是信不过我。不过,你的条件我都可答应。” “那我们这便去粮仓内看个清楚!”王寨主做了个手势,李公子忙跟着他走了,王总管又对柳西来道:“柳公子若是也想去看看,不妨同去。” 柳西来也是十分好奇,但他也有些诧异,那王总管却笑道:“柳公子我们自然信得过的。” 柳西来便跟着他们一并走向那粮仓。 但奇怪的是他们却未进那粮仓,而是到了隔壁的兵器库,柳西来暗想:原来这粮仓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粮仓在这兵器库里。 他们走近一看,却见无数冷兵器,刀、枪、剑、戟不计其数,黑云寨临水,但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法子,这室内也并不潮湿,那李公子对这些兵器不感兴趣,忙问道:“咱们不是去见粮仓吗?” 王寨主走到屋子尽头处,取出两把钥匙,那王管家也拿了一把钥匙,他们二人推开一口装满宝剑的箱子,正好露出三个钥匙孔,便将那三把钥匙插了进去,转了一圈,只听一道道轰声,那厚厚的一堵墙便开了小门,王寨主道:“紧跟着我,千万不可乱跑。” 他们沿着一条石路走了下去,却见一个大窖洞,这窑洞像一个倒扣的仓城直插入地下,他们沿一个小口子走了进去,却见里面呈长方形,东西长约三十丈,南北也有数十丈,仓城城墙厚达一丈。 里面有大大小小近百个仓窖,像一口口大底小的圆缸形。每个墙面与仓窑之间有厚厚的青膏泥,仓窑内有铺了一层木板和竹席,以此防潮。 那李公子见这仓窑内大有乾坤,禁不住赞叹了几句,又四处瞧瞧,片刻间便已看完了数十个仓窑。王寨主紧跟在他身后,不敢大意。 柳西来见到这巧夺天工的设计,也赞道:“这仓库设计的浑然一体,既能保温又能防潮,可说是巧夺天工了。只是这外面是长方形,里面却是一个个圆形,似乎有些浪费空间啊!” 那王总管笑道:“柳公子高见,这中间的是铺了些青膏泥,以此防潮。” 柳西来仍觉得有些不妥,但他也不精通此道,心里想到:古人的智慧真是令我等后人佩服!看着粮仓内满满都是粮食,也不知存了多少粮食?,忙问道:“王总管,这寨中竟然存了这么多粮食,真是令人大吃一惊!不知道这粮食共有多少啊?” 王总管笑道:“这里面的粮食究竟有多少,连我们也计算不清楚了,只知道在百万石以上。我们寨主继位后四处出动收集粮食,这粮仓也就越堆越满,现下粮食已足够全浙江的百姓吃好几年的。” 柳西来仍是很好奇,又问道:“这黑云寨据说是为了抗击倭寇而建造,难道贵寨在建造之初便有此粮仓吗?” 王总管道:“正是如此,当时建黑云寨,一是为了存粮,二是欲借粮食之名吸引倭寇来此。不想大获成功,此后这粮仓储粮的传统便保留了下来,倒是帮助江南百姓度过了许多极艰难的情形。” 柳西来觉得他说的有理,连连点头,暗想:江南百姓甚是富裕,可怜北方的百姓却吃不起饭,被逼造反。 王总管又道:“柳公子认为当此乱世,何物最为重要?” 柳西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自然是钱最重要了,有了钱一切东西就有了。” 王总管点点头,笑道:“公子所言有理,但是在下认为当此世道,最重要的便是粮食了,无数百姓起兵造反,也不过为口饭吃而已。” 柳西来点点头,也不知道他说这些所为何意,只叹道:“老百姓的追求不过是能吃口饭活下去而已!” 王总管笑道:“柳公子果然是心系百姓之人,当此乱世,正需要多几位公子这样的人物站出来,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柳西来心想:这家伙不会是想拉我入伙吧,他们存这么多粮食应该是有所图谋,不过以楚弟和那慕容寨主的关系,他们想拉我和楚弟入伙倒也无可厚非。 柳西来见这粮仓转也转不完,笑道:“贵寨真是大手笔,这么多的粮食,能拯救多少百姓的性命啊!” 王总管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见识了古代人杰出的工业设计,柳西来的心境忽然转变了许多,心想:莫非老天爷送我来此便是为我干一番事业! 但随即摇摇头,看了眼这满仓的粮食,暗叹:这大好江山终将落入满清之手,岂是这些区区粮食能阻挡的。但他心中又隐约有个念头:大明历史既然多了个我这个外来人,是否也会有不一样的轨迹。 参观了这令人惊叹的粮仓后,李公子忽然安静了许多,出了粮仓后,却见寨内人影闪动,他们刚出了兵器库门,就有力士来报:“有许多绍兴士兵来此!” 王寨主和王总管忙去面见徐寨主议事。 柳西来和李公子走到那寨门口处,却见寨外有一队人马,足有近百人,个个身着军装,这些士兵阵形严明手中兵器全是长枪,为首一官兵骑着白马,派头十足。 那李公子道:“这果然是绍兴府的士兵,我曾听绍兴人说过,绍兴府的士兵可说是浙江最精锐的士兵,这近百人的战斗力抵得上杭州府几百名士兵了。” 柳西来见他颇有见识,低声道:“想不到你知道的不少啊!” “那是自然,我自小便立志学习先祖游历天下。不过先祖追求的是到各地去观察百草,我喜欢的便是探查当地风土人情。” “如此说来,你还真是神医李时珍的后人了!” 见那李公子点点头,柳西来又道:“此事倒是奇怪了,我明明刚在蓟州见过李治古神医的。” 那李公子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也刚与哥哥见过面。” “你是说李治古神医是你的哥哥?” “没错,我便是他的嫡亲妹子,名叫李馨儿。这个秘密你万不可透露给别人!” 柳西来细细看了他一眼,暗想:你既然不想别人知道,又何必告诉我呢!不过这个妮子要是换成女装,倒也算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了! 那李公子自然不知道也心里在想什么,只道:“这么多绍兴士兵来袭,黑云寨可是摊上大麻烦了。” 他们二人说话间那王总管忽然来了,朗声道:“他们可不只是绍兴士兵那么简单,你看他们似乎平平平无奇,但要知道士兵出动需要军令才能调动,这些士兵都是隶属于有绍兴天兵之称的民兵营,是绍兴知府的私人武装力量。他们只听知府的命令行事,但凡他们出动必定是鬼哭神嚎天怒人怨,所到之处尸横遍野。” 柳西来暗道:大明末年祸事甚多,恐怕国家养的军人多数已经是私人武装部队了。 不多时无相和尚也收到了消息急忙而来,问道:“王总管,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王总管道:“这些人都是徐知府自绍兴府借来的,你们想必也已经清楚徐寨主与湖州知府徐文祥的关系,他们来是奉命来接管黑云寨的。” 柳西来只觉得不可思议,忙道:“黑云寨是民间组织,官府也要管吗?” “黑云寨虽并不受官府直接管辖,但各地知府长官往往会在黑云寨安插自己的人马,当初徐寨主之所以会被推举为寨主也更多是仰仗他与徐知府的关系。但寨主上任后并未按照徐知府意愿行事,徐知府对他早有不满。前几日他们父子已经谈崩,徐知府未料到只短短两年我黑云寨上下都已对徐寨主,知道想要靠和平手段夺回黑云寨已经绝无可能,这才去请了绍兴天兵,是想借助军队强行夺回黑云寨。现下二位寨主正在商议此事该如何处置,我奉命出来先稳住情况。” 柳西来点点头,又问道:“看来这个粮仓是大肥肉,各方势力都已经盯上了。” 王总管道:“不知柳公子心中可有办法解决当前困局?” 柳西来道:“我劝贵寨及早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除了朋友还有敌人的敌人!” 王总管忽然眼前一亮,问道:“看来柳公子已经想到了办法了。” “对方既然跟我方提出了要求,我们又不宜与他们正面相抗,那我们也得提出条件。不妨借力打力,那贾家庄的人也对黑云寨虎视眈眈,他们与徐知府应该不是朋友吧?待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我们也可坐收渔翁之利。” “此计可行!”王总管拱手道,“柳公子高见,在下佩服!” 柳西来也认为对方为了得到那粮仓,想必愿意付出得罪贾家的代价,但是贾家背后的虎头帮可就不好说了。另外,楚一飞三人至今未归,柳西来还是感觉到有些惴惴不安! 那李公子见他倒是颇有些脑子,不像那些纨绔子弟,不禁多看了他几眼,暗道:这人倒是有几分见识! “诸位,约定的半个时辰时间已到,你们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吗?”却是寨外绍兴兵的首领喊道,他奉命来接管黑云寨,若不是碍于徐知府面子绝不会给他们半个时辰时间,以他们绍兴天兵的行事风格早就打进去了。现下半个时辰已过,士兵们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韩把总,请稍等片刻,我们徐寨主有话要亲自和您说!” 第四十三章 驱狼逐虎 兹事体大,徐寨主也不无法再安坐,碧云便找了个轮椅将徐寨主也推了出来。 徐寨主见到柳西来微微颔首,那王总管忙过去对他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徐寨主神情镇定,说道:“若真能依你所言驱狼逐虎,此事或许会有转机!” 碧云将徐寨主推到城墙边,便离开了,那徐寨主看向寨外,低声道:“二弟,你来替我传话。”,那王寨主点点头也走了过去。 碧云见柳西来和那李公子并肩站在一起,心中有些不开心,忙走过去低声道:“公子,这黑云寨麻烦事太多了,也不知道楚公子何时能回来?等他回来,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柳西来点点头,笑道:“碧云妹妹自小闯荡江湖,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碧云却面露担忧之色,叹道:“真是江湖险恶,我本以为南方老百姓能免受战火日子过得幸福点,可谁想到也是你争我夺不断。”,碧云又看看李公子,笑道:“公子你可知道,这位李公子究竟是何来历?” 柳西来却不说话,低声道:“咱们还是莫要招惹这位李公子。”,那李公子听见他们的话,笑嘻嘻的细细打量了一番碧云,低声道:“柳公子有碧云姑娘这等佳人陪伴,真是三生有幸呢!” 碧云给他说的不好意思,忙低下头。 徐寨主正色道:“柳公子想出的办法确实是妙策,但是要想让这些士兵心甘情愿地当打手,恐怕难办。” 柳西来看了看寨外的众士兵,心想:也不知道徐寨主会如何处置? 而此时无相和尚也收到了消息急匆匆而来,他见大家严阵以待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又见寨外的士兵们威风凛凛,心里也暗暗担忧。 众人齐齐望向徐寨主与王寨主。 只见徐寨主缓缓道:“韩把总,我黑云寨乃是百姓自发组织。成立之初寨内兄弟都是自愿入寨,凡我寨中人一不领朝廷俸银,二不任朝廷官职。历代寨主是由众兄弟们推选,各地州府虽然亦曾参与推选,但从来未有官府接管黑云寨的先例,这规矩近百年来未曾更改。” 他这话一说完,王寨主立刻大声复述了一遍,韩把总便朗声道:“黑云寨的规矩与我等无关,我等奉了长官命令只求成事,你们的人撤出来我们只管接受黑云寨,如若你们不肯,我们只好强攻夺寨,只此而已。” 徐寨主早知他会如此说,笑道:“我等也不欲与贵寨发生冲突,只是诺大的寨子不是说交就能交出的。再者,现下寨内遇到了一件大事,如果不能处置得当,即便绍兴府接管后也是麻烦不断。” 那韩把总也不答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便在今日清早,嘉兴贾家庄的贾二爷率众而来,他们不仅借个理由欺上门来,还要我们开门投降。幸好老天有眼,贾家庄忽遇大火,那贾家的人急忙回去救火去了,但是他们走前留下话,三只之内定会卷土重来,到时一定要攻下黑云寨。” 徐寨主说完,看了看那韩把总的神情,但见那韩把总面露不屑,举起手中长枪,朗声道:“无妨,他们要来便来,小小的贾家庄,不必放在眼里。” 那一众士兵也个个笑了出来,都振臂直呼“不必放在眼里”。 徐寨主正要等他说这话,笑道:“我等若是撤离了寨子,一时找也不到栖身之处,寨内兄弟害怕贾家庄的人趁机挑衅,到时犹如丧家之犬任人宰割,因此才不敢离开。” 王总管又指挥众力士大声道:“绝不离开,绝不离开。” 那韩把总听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他见这寨内人声鼎沸少说也有二三百人,思量道:他们人多势众,若是强攻进去,倒也并非轻而易举之事。 “不如等那贾家庄的人来了,我们先与他们分个胜负,你们再来接管,韩把总意下如何?” 那韩把总忙道:“绝不可能,我奉命三日内接管黑云寨,明日便是最后期限。若不能进驻黑云寨,不仅本将要受罚,还会连累众兄弟们。” 那徐寨主闻言暗暗思量,王寨主却道:“你害怕麾下士兵受罚,难道我黑云寨众兄弟就活该出去受死。既然你们不通情理,那我们索性大战一场,谁胜了谁便坐镇黑云寨!”,王寨主虽知道对方不容易对付,但他们黑云寨众力士也不是吃素的,要论行军打仗他也不惧这绍兴天兵。 众力士们听他言辞阵阵,个个士气大振,喊道:“战……战……” 韩把总颜色微变,又见这寨子易守难攻,心中想了好几条进攻路线,但是若是双方开战,难免要徒劳牺牲不少兄弟们的性命。 “我思量许久,才想出一个法子。若是韩把总能出兵先将贾家庄贼子除去,我等无了后顾之忧,便心甘情愿退出徐家庄。” 韩把总心中正为难之际,忽听到此言,心中犹豫了片刻,但他觉得贾家不足为虑,当即大声道:“好,我等便先助你将贾家庄的人给灭了。只是请徐公子信守承诺,若是你食言而肥,我绍兴官兵绝不善罢甘休。”,他叫徐公子而不是徐寨主,是认为黑云寨已是他们囊中之物,自然不能再称呼徐寨主。 徐寨主自然知他这般心意,忙道:“徐某岂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若是真能除了贾家庄众人,必定若将军所愿。” 韩把总当即引军直走,奔那贾家庄而去。 众人见二位寨主引绍兴府兵去与往贾家庄,个个开心。 那徐寨主强自支撑了许久,已有些心力憔悴,忙靠在轮椅上长出了几口气。 柳西来心里却久久不能踏实,又道:“徐寨主,万一他们真的轻而易举杀尽了贾家人,又会引兵来犯的。依我愚见,贵寨应尽快联系雷家堂雷堂主,与雷家结盟御敌。” 徐寨主低声道:“正是如此,二弟你安排一下,我要给雷堂主写封亲笔信。” 几人正说话间忽又听到马蹄声,忙向外看去,却见四人四骑直奔而来。 “是慕容寨主回来了!”,众力士见三寨主归来,个个喜笑颜开。 “总算是平安归来了,你们可让人担心啊!” 他们到了寨门口,早有力士打开大门。 慕容寨主见徐寨主身体复原了,大喜道:“大哥你的毒解了吗?” “正是,是这位李公子替我解的毒。” 慕容寨主忙向李公子拱手道谢。 柳西来问道:“你们几人总算回来了,这一路上又发生了何事啊?” 慕容寨主指了指楚一飞,笑道:“表哥,还是你来说吧?” “原来那日我们收获到的消息是假的,我们急急忙忙去了虎头帮,差点中了他们的圈套。幸好我们在半路上遇到一人,他提醒我们虎头帮有埋伏,要我们千万不可前去。” 柳西来想起慕容焦生提到过的神秘黑衣人,笑道:“你们可是遇到的那个神秘的光头黑衣人,他身着黑衣还用面罩掩盖了自己面目。” 楚一飞道:“哥哥厉害,这都让你猜中了。不过,你万万想不到,这人可是我们的旧相识。” “哦”,柳西来暗道:会是谁呢?他心里将近来认识的人都盘算了一遍,又瞧见张一标一副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忙道:“我知道了,他定是宣武山二当家,张一标贤弟的好哥哥,千里独行袁无佛吧。” “不错,他本来戴着面罩不愿表露身份,可是一标对他太过熟悉,刚一见面便瞧出了他的身份,他只好摘了面罩。原来他奉命四处收集军饷,已经在浙江一带盘桓了好几个月了,这几个月他盗取了不少财物,前些日子贾家被盗也是他的手笔。” 楚一飞见柳西来点头,又道:“袁前辈在盗贾家时发现贾家与虎头帮图谋不轨,他本不欲管这些事情,但是他又发现咱们几人出手救了张湛,从而与贾家惹上仇怨,便一直暗中监视贾家,顺手又盗了贾家许多财物。前几日虎头帮派人与贾老爷密谋,给袁前辈听了个清清楚楚。原来虎头帮和贾家早就对黑云寨虎视眈眈,又得知徐寨主中毒昏迷,便想出这一石二鸟之计,一面派人散布假消息引我等前来,一面集结人马欲来强夺黑云寨。袁前辈便在前往虎头帮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想提醒黑云寨的人。不想我、张贤弟与慕容寨主一同而至,他见自己身份无法隐藏,索性便露出真容。” “你们既然没中了虎头帮圈套,为何不早点回来呢?又因为何事拖了足足三日?” 张一标听见他们说话太墨迹,忍不住插嘴道:“好哥哥,我们先去放了把火,然后又去了个绝妙好地方,还带回来这位武功高强的哥哥。” 张一标指了指那位与他们一并回来的年轻侠士,柳西来见他相貌堂堂,身着水墨色衣服,腰间挂一柄长剑,十足的侠客风范,心中暗赞,不过张一标这么稀里糊涂的一说反倒更令人更觉得糊涂,他忙问道:“放火这事我大概能猜到,你们定是去贾家庄放了把火。” 楚一飞点头道:“正是,袁前辈告知我们贾家庄全员出动庄内空虚,我们立即想到这法子,当即一把火烧了它贾家庄。此后我们与袁前辈分开,然后便去了慕容山庄。” “原来你是去见了楚婶婶了,她身体无大碍吧?” 楚一飞点头道:“母亲身体很好,只是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有些悲伤,不过送亲送她回江南时已向他交代清楚一切,因此她早有心理准备。她只是嘱咐我一定要好好保重,万不可鲁莽行事。” “这位兄弟莫非也是慕容家的人?”那徐寨主一直在听他们谈话并未出声,见他们提到慕容家忽然问道。 那黑衣侠客道:“不错,慕容家护法堂慕容护兴,见过诸位好汉。” 徐寨主眼神一闪,低声道:“三弟,慕容家的人没为难你吧?”。 慕容寨主道:“我们之所以去慕容家,是因为贾家与虎头帮人数众多,又有黎白嫣这等贼女暗中作祟。为了寻求更多盟友相助,便决定前去一试。我和他们二位日夜兼程,终于赶到慕容山庄,那大长老已经回庄,慕容家信守承诺自然也不会为难我。” 慕容寨主又道:“见过姑妈后,我想求见长老会,可他们在开会讨论事情,我们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见到众长老。我向他们道清来意后,众长老们意见不一致,议论纷纷之下一时也难以决定,我们便住了一晚。” 那徐寨主却笑道:“自三年前慕容族长去世后,各大长老互相不服,慕容家便已经是一盘散沙,声威日下了。三弟又已脱离了慕容家加入黑云寨,他们心存芥蒂,恐怕就更不愿意与我寨结盟了。” 慕容寨主道:“大哥言之有理,不过慕容家也有绝对的理由和我寨合作。慕容家与虎头帮已经势成水火,自我离家后双方大大小小已交战了数十次,虽然互有胜负,但慕容家已经落了下风。若是不尽快寻找盟友,恐怕迟早会被虎头帮吞并。整个浙北,敢与虎头帮作对的江湖势力也就只剩我们黑云寨了。” 慕容寨主又指了指楚一飞,笑道:“况且,又有我表哥从中游说,因此他们便答应了。” 黑云寨众人自是大喜,王寨主笑道:“此事能成,我们再联络雷家堂形成包围之势,到时候虎头帮不足为惧。” 众人见困境有解顿时心情大好,柳西来自然心情也是极好,却见那徐寨主仍有担忧之色,忙问道:“徐寨主,你可是在担心那绍兴天兵啊?他们要想拿下贾家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徐寨主却连连摇头,只盯着那慕容护兴,冷冷的说道:“我三弟已经脱离慕容家,那是他自愿而为,我这个当哥哥的尊重他的选择。但若是慕容家以强逼我三弟回归慕容家继任族长为结盟的条件,我黑云寨众兄弟也不是胆小之徒,情愿孤军奋战。” 慕容护兴见他一双招子在自己身上游走不已,不知他是何意,余下众人脸色微变。 徐寨主又道:“阁下应是慕容家护法堂中人称翻云剑的慕容家第一高手吧!听说你们护法堂的高手只负责一件事,便是保护族长。若我三弟不是答应你们继任族长,你又为何在此?” 徐寨主说完这话,眼神变得甚是凌厉,虽然他此刻身体虚弱至极但是杀气毕现。他最重视兄弟情义,宁愿自己赴汤蹈火也不愿兄弟受委屈。慕容护兴感受到他的敌意,不自禁的握了握手中的宝剑。 第四十四章 联盟雏形 本来黑云寨众人个个欢喜,徐寨主却忽出此言,气氛顿时便得很尴尬。那慕容护兴见大家都望向自己,但他不善言辞也不开口,只是手不自禁的握紧了宝剑。 慕容寨主见状忙道:“大哥,你误会了,这事情也怪我没说清楚。慕容家确实是找到了新的族长人选,不过却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徐寨主面色稍缓,低声道:“果真如此?我还以为是三弟你为了促成两方结盟,答应慕容家回归担任族长。这位慕容家的第一高手是来保护你的。” 慕容寨主见那张一标一副急不可耐、欲言又止的样子,忙道:“张兄弟莫急,我自会说明一切。”又道:“慕容家确实已经有了新的族长,翻云剑客自然是要贴身保护的。”,他说完看向楚一飞,摆了摆手,笑道:“各位,容我给家隆重介绍,慕容家新任族长,飞剑客楚一飞!” 众人齐齐看向楚一飞,均觉得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不解慕容家族为何会找个外人做族长?难道慕容家年轻一辈实在没人才了! 楚一飞本不欲张扬此事,但也没必要隐瞒众人,拱手道:“我母亲出身慕容世家,那位大长老刚开始与我说此事时,我也觉得太过荒唐,但江南慕容家族的创始先祖本来就是兄妹二人,因此慕容家亦认可出嫁女儿的第一代后人,家族族谱也尽数录入。历代族长中已经有三位由外姓人担任,况且眼下是非常时期,慕容家族的人不愿意为了竞争家主大打出手,因此大长老提议由我继任族长竟得到多数长老的同意,母亲又劝我当此重任,我便却之不恭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但仍旧觉得此事太过奇特,只慕容寨主却暗道: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慕容家族传统,慕容家向来是长老堂一众长老的决定族内大事,族长只不过是个符号而已,对长老堂的人来说只要继任者名正言顺即可。 柳西来见面露坚毅神色,心想:楚弟要找明月庄报仇,若能得慕容家族相助势也是好事!不过他这个家主只怕有名无实,往后的日子不能逍遥自在还要受人掣肘,也不知是福是祸。 楚一飞随机正色道:“黑云寨诸位,我代表慕容家宣布自今日起与黑云寨结盟,此后祸福相倚荣辱与共。” 徐寨主这才释怀,笑道:“看来我们从今日起要并肩作战了。” 又有力士来报道:“绍兴天兵强攻贾家庄,贾家的人敌不过弃庄而逃,往绍兴投奔了虎头帮。那绍兴天兵也元气大伤,折损了三四十人,自知敌不过咱们,灰溜溜的回绍兴去了。” 众人皆是大喜,如此一来黑云寨也可以趁机喘口气,休养生息。 难得修养片刻,徐寨主嘱咐黑云寨众人好生招待客人,又亲笔写了一封信,遣信使急送往雷家堂。碧云忙推许寨主回房,众人饱餐了一顿。 饭后众人都去休息了,柳西来一行回了西厢房,互相述说这几日的经历,皆是啧啧称奇。柳西来见那慕容护兴一直站在门口,想叫他进来,楚一飞却摆摆手,低声道:“慕容家的规矩向来如此,护法堂共有一十八人,俱是层层挑选出来的青年才俊,他们的职责就是贴身保护家主,护兴兄弟人称翻云剑,剑法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柳西来点点头,那张一标却道:“这位哥哥的剑法确实厉害,一剑刺来如同天外飞仙,我在他手下连一招也走不了。” 无相和尚问看了看那慕容护兴,道:“楚施主,这慕容家青年一代人才辈出,为何会莫名其妙地选施主作为家族继承人?” 楚一飞似有些无奈,但随即笑道:“慕容家定居江南之初制定了严格的家规,族长人选需得由长老堂严格按照祖训在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一辈中选拔,至于他们选择的条件也很简单,依血脉关系由近至远,择才而定。表弟的父亲乃是上任族长,他本是最佳人选,但是表弟既然已经脱离慕容家族,那自然要在上任族长的近亲中选择一人继位。表弟本有两个叔伯兄弟,但是一人被砍断双脚,另一人却醉心功名弃武从文,因此长老堂争执不下,族长继位人选一直悬而未定。我既然上任族长亲外甥,除了表弟外我便是继承族长的最佳人选之一,不过若我继承族长,所生长子需得姓慕容,以此延续慕容家族香火。”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柳西来笑道:“想不到表弟这下成了一族之长了!”,他又暗暗盘算了一下:如此一来黑云寨、慕容家、雷家堂都可作为对战明月庄的助力,以此为基础说不准还可干出一番事业。 楚一飞见柳西来神情之中有些喜色,自然也知他这番心意。自父亲遇害之后楚一飞所思所想无不是如何为父寻仇,这几日与表弟慕容克形朝夕相处,他渐渐感到表弟身上的报效国家的报复,也激起了他的雄心壮志,他继任慕容家族族长一方面是想借助慕容家族的力量对抗明月庄,另一方面也向借此机会建功立业,成就男儿之志。 无相和尚、张一标知他们俩许久未见,定是有话要说。两人都道今晚月色很美,一起出去赏月了。 “楚弟,你在慕容家毫无根基,恐怕日后他们也未必肯听你的命令行事。” 楚一飞却笑道:“哥哥,你想多了,这慕容家的族长实际上从不掌权,家族中的大事都是由长老堂决定的。” 柳西来暗道:这慕容家的管理制度还挺先进的,族长是名义上的领袖,长老堂作为权力机关,护法堂保护元首外加执行族规,这领导集权的封建社会倒算是一股清流了。 “我虽然暂时调动不了族内大队人马,但是护法堂的人却可听我差遣,另外这慕容家族在浙江有许多生意,每日可说是财源滚滚而来,有了这些基础,对抗明月庄时我们便多了几分筹码。” 柳西来点点头,心想:这明月庄高手太多势力庞大,就连少林寺都不差点覆灭在其手中,要与之对抗恐怕非一日之力。 “对了,前几日袁无佛前辈提起过,说那贾老爷除了与虎头帮的人勾结,还与几个神秘高手暗中来往新繁。那几个神秘高手不仅踪迹莫测,贾老爷对他们的态度也是毕恭毕敬,似乎很是惧怕。” 柳西来道:“我也早就觉得此事不一般,那处心积虑下毒的女子来历未明,说不准与这些高手有关呢?” 楚一飞却摇头道:“那黎白嫣应该与这些人不是一路的,贾二爷将徐寨主中毒的情况报告给贾庄主时,贾庄主笑得很是开心,而且叹道:‘天助我也!’,此乃袁前辈亲眼所见,他若是事先预谋,应不会有那般神态。” 柳西来听他说的有理点点头,“对了,袁无佛前辈为什么死死盯着贾家的人吗?似乎在咱们与贾家人结仇之前他就注意上贾家了。” “这个我就不知情了,袁前辈既然不肯说明,想必有他的道理。” 柳西来又想起无辜枉死的张湛,叹道:“有件事我刚才未说,是怕张一标贤弟冲动。哎,那贾家庄的人找到了张湛兄弟,不仅狠心将他杀害了,还害死了王夫人。” 楚一飞惊道:“什么?张兄弟还是遭了毒手了!我们本是见义勇为,却不想还牵连了王夫人,这真是……”,楚一飞只觉得心里有一口气堵得难受,使劲拍了桌子一下。那慕容护兴听到里面有动静,看了屋内一眼,见并无异样这才退走。 “兄弟,在这世道我等想要保住性命都是难事,什么行侠仗义之事以后还是不要干了。”柳西来见那位翻云剑客一闪而过,笑道:“这位翻云剑客的身手当真如此了得,竟然敢称慕容家族第一高手,楚弟你的武艺与他相比孰强孰弱啊?” “他的剑法鬼神莫测,我远不是他的对手!” 柳西来见楚一飞居然跟如此干脆的承认自己的身手比不上别人,心中诧异:楚弟一向不肯轻易服输,不曾这次居然肯认输,看来这位翻云剑的身手当真是了得,恐怕还高出楚弟一大截。于是问道:“楚弟,这个慕容家是否有什么神功秘籍呀?不然何以这位翻云剑客年纪轻轻的,身手竟能令你也如此折服?” 楚一飞见他又提起神功秘籍,笑道:“哥哥,要真有神功秘籍,慕容家早就天下无敌了,何必要大费周章与黑云寨结盟。他能有今日成就,也不过靠的是勤修苦练外加天赋异禀而已。你当他从小是如何练剑的,他付出的辛苦远非我等可以想象得到的。” 柳西来大失所望,叹道:看来这个明代武侠世界与武侠小说中的确实是不一样啊! 两人一时沉默,忽听到屋外发出一声声哄笑声,想来是那些力士们正在庆祝今日胜利。 “两位公子,外边这么热闹你们也不去瞧瞧吗?”,见是碧云来了,柳西来和楚一飞微微一笑。碧云却道:“难得你们二位还在此正襟危坐,难道你们没听到外边的人们都玩疯了吗?” 柳西来笑道:“我们兄弟二人好久不见了有些话要说,一时没注意到。”,碧云却道:“你该出去看看的,因为这次的事情可是与李公子有关的。” 柳西来见此事居然与那李公子有关,神色微变,暗道:他又发生什么事了?莫非是女扮男装被别人给拆穿了?想到如此,柳西来忙拉着楚一飞往屋外走去。 碧云见柳西来果然对这位李公子很是关心,嗔道:“你们赶紧去看看吧,我听见大家笑声连连,想来有趣的很。” 楚一飞听到碧云语气中已有不满之意,暗暗觉得奇怪,就连碧云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暗道:奇怪了,我为什么一想到这位李公子心里就堵得慌呢! 这几日是非常时刻,寨内的力士们夜晚都不准回家,因此。他们三人往寨东边走去,只见那儿已围了足足七八十名力士,路边上摆了长长的两行蜡烛,张一标却扛着斧头站在蜡烛尽头处,这蜡烛约莫一丈摆一根,两行之间相距一丈,离众人足有三十丈远。 他们见众力士都喜笑颜开,忙走了过去,却见是无相和尚和李公子站在中央,两人摩拳擦掌,似乎都跃跃欲试。众力士见他们来了,忙让开个小道,柳西来忙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无相和尚和李公子却都未理他。 一名力士笑道:“无相大师和李公子要比试轻功,我们难得见次热闹,自然开心。” 原来今夜无事,众力士又见今日大胜们欢喜得很,便在此玩起了游戏。有比试力气的,有比试轻功的,玩的不亦乐乎。无相和尚和张一一标来了之后也就加入其中,张一标天生神力好几个力士都败给了他,这比力气的人就散了去。张一标又与力士们比试轻功,但是却落败了,他心里不服便直劝无相和尚出手。无相耐不住他不停劝说便于众力士比试了一番,自然是大获全胜。恰巧李公子在院内散步,无相和尚想起李公子那天在院子里的诡异身法,便邀他下场比试。众力士们见他们都是轻功高手,忙欢呼雀跃,想看个究竟。 张一标遂想出一个比试的办法:在路上摆满点燃的蜡烛,他们二人施展轻身功夫沿蜡烛边缘走过,谁先碰到张一标的身体就算谁赢,若是在他们行走途中有一人蜡烛熄灭达五根以上,便算失败,另一人自然获胜。 柳西来暗道:这是古人版的百米赛跑,只不过难度升级了许多。既要保持速度飞速向前,还要提防蜡烛熄灭,只怕世界冠军来了,也做不到。 “好一标,你是怎的想出这么绝妙的办法来的?” 张一标对柳西来笑道:“哥哥,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以前再宣武山的时候,我二哥常用这法子与兄弟们比试,大家都比不过他,便没人陪他了,他就天天自己在那练习,轻功也精进了不少。” 李公子见他们闲谈起来,朗声道:“你们再聊下去,我和无相大师可没法比试了。”,说完又束紧自己身上的衣服,弯下腰看了看前方,显然是在准备。那无相和尚知他身手不凡,也不敢大意,心中已盘算了数次步点。 张一标举起斧头,大声道:“斧头一落地,两位即刻开始。” 只见那斧头一落地,两人就如箭一般弹射而出,只不过李公子似乎反应慢了些,足足落后无相大师两个身位。 第四十五章 结盟事成 这两人的轻身功夫都是极佳,几乎瞬间就像前方奔去。无相和尚将身体跃起,每到蜡烛附近脚尖轻轻点地,便从蜡烛上方跃过。李公子的速度也飞快,不过他却是以脚掌发力,身体几乎不离开地面,因此刚开始落了下风,但是在经过蜡烛时却见他身子转了个圈,双脚交错身子轻飘飘的好似一片柳絮飘了过去,那烛焰竟丝毫未动。 看似无相和尚领先,但是他这般全力奔跑又急停、急起,非常消耗体力,李公子却好似蝴蝶穿花般毫不费力。 几个起落间,李公子便追上了无相和尚,随即回头还看了无相一眼,忽然转了个圈子连过两支蜡烛,无相见自己落后,着急之下也顾不得脚下的蜡烛全速前进,总算追上了些,可还是眼睁睁的看他碰到了张一标的身体。 李公子镇定自若,全程身子只是轻飘飘的奔向前方,但偏偏后来居上,而且居然连一支蜡烛也没熄灭,反观无相和尚在领先时他还能保持镇定,但在落后之后决定全力一搏,就顾不上脚下的蜡烛了。 这轻身功夫高下立判,李公子完胜无相和尚。 无相和尚倒也没有恼怒之色,只是低声道:“阿弥陀佛,李施主的身法实在匪夷所思,贫僧大大的不如,实在是惭愧的很。” 就连张一标都看呆了,他本以为二哥袁无佛是自己遇见过的轻身功夫第一人,可未想到这位年纪轻轻不会武艺的李公子居然轻描淡写间一跃而至,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一众力士们见李公子胜了,立刻欢呼雀。碧云未料到李公子会有此身手,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柳西来见这个李公子如此厉害,揉揉眼似乎不敢相信,楚一飞却觉得有些不对,低声道:“我看他这个身法似乎想起了一位故人!” 柳西来被他这么一提醒,也觉得李公子的身法甚是熟悉,思量了片刻便道:“你是否想起了少林寺一战中,神侠客与徐霞客的那场比试。” 楚一飞点点头,心想:也不知这位李公子与他们二人是否有关?若是他与神侠客有关系,那么他也是明月庄的人吗? 柳西来知道李公子乃是女儿身,但是他对李公子的真实身份一直就保持怀疑,此刻就更加会怀疑了。若说此人不是李治古的胞妹,何以会有那么精湛的医术,可他若真是李时珍的后人又为何会有这么厉害的轻功,李治古可是半点功夫也不会的。 那李公子正暗暗得意,却见柳西来神情古怪地盯着自己,忙朝他使了个眼色,又见碧云也直盯着自己,暗道:这小丫鬟倒真是对这位柳公子真贴心,如影随形啊! 无相和尚仍在细细思量李公子的身法,忽然悟到了什么,朗声道:“诸位,贫僧比不过李公子,这便告辞了。” 众力士忙道:“再比一场”、“换个人再比试”…… 但无相和尚也不理他们,急匆匆的走了。楚一飞见无相和尚走路时脚尖、脚掌轮流发力,左脚与右脚交替而行,暗道:大师想必是看到李公子的身法,悟到了些轻功的奥妙,回屋思索去了。 张一标见他就这么走了,笑道:“无相大师不是李公子的对手,看来李公子的轻功无人能敌了。”,他虽如此说眼神却向楚一飞瞟了过来,还眨眨眼,示意楚一飞下场比试一番。 柳西来瞧见他这个神情,忍不住笑道:“你看一标这个家伙也学得鬼机灵的,居然想挑拨你去比试。” 楚一飞知道自己去比试也是自取其辱,连连摆手,笑道:“李公子的步法举世无双,在下也比不过,不敢自取其辱。”,柳西来知他是有意试探,也笑盈盈的叹道:“虚影追步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身法,我们比不过也不丢人的!” 谁知那李公子听他说出此步法的来名字,神情大变,急匆匆向他奔来,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步法名字的?” 柳西来见他如鬼魅般飘了过来,差点又被他吓得摔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道:“你怎的又来吓我,难道忘了上次……”,柳西来见他神色异常凝重,这开玩笑的话便说不下去,干咳了两声,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他们就这么对峙了许久,柳西来对着这位李公子有一种莫名的心虚的感觉,那李公子却步步紧逼。众力士见没好戏看了,倒也知趣,一个个便散了去,回屋睡觉去了。 张一标有些失望,扛着斧子走了过去,笑道:“你们几位不肯比试,大伙都觉得没意思,我也觉得好没意思。”,言罢提着斧子回屋睡觉去了。 碧云见公子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忙道:“李公子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只不过是一套步法的名字而已,也不是什么天大的机密。我来告诉你,这步法是我等在少林寺听徐先生亲口告诉我们的。” 李公子看了眼碧云,却仍是紧逼着柳西来,问道:“那人容貌如何?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士?你还不快快告诉我。” 柳西来见他不依不饶,也问道:“那你先告诉我们,你既然出身医药世家又是如何学得这套步法的?你的师傅是谁?” 李公子却道:“我为何要告诉你啊?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何必问这么多?” 柳西来也止步,大声道:“你再往前走一步,可就要撞倒我了。” 李公子想起往事,竟露出羞涩之意,不过这羞涩一闪而过,随即止步道:“我止步了,你还不向我道清此事?” 柳西来也道:“凭什么要我等先说,我刚才也问了你两个问题,你先回答我,我再告诉你。” 那李公子将手插在腰间,朗声道:“你不回答我,我也不告诉你。” 楚一飞见他们二人居然斗起嘴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碧云走过去拽了拽柳西来的衣襟,低声道:“公子,夜已深了,咱们不必理会他,快回去休息吧。” 那李公子却笑道:“今日说不清楚此事,你们谁也不准离开。” 碧云见这李公子如此不讲道理,嗔道:“我们想走边走,就凭你能拦得住吗?” 那李公子也怒了,大声道:“本……公子说你走不了,你就走不了,你个小小的丫鬟,又何敢大放厥词?” 碧云听他如此说话心里有些委屈,眼角一红差点哭出泪来。 柳西来忙道:“李公子,你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啊!我只是敬你施展医术救了徐寨主性命,这才对你礼让三分。你如此得寸进尺,真当我怕了你吗?” 李公子也不欲与他们争吵,只是心中着急才会口不择言,忙道:“我也是一时口快,本意非此的。” 柳西来见他服软,冷哼了一声,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楚一飞见他们绕了半天什么也没说清楚,不解他们二人何以会如此激动,又见这位李公子甚是坦荡不像是明月庄的恶人,忙道:“二位,先冷静冷静吧。” 又过了片刻,柳西来冷静下来,不过却是那李公子先道:“好,那我就先回答你的问题吧。这步法是我和一位徐叔叔所学。大概是在三年以前,我欲效仿祖父行遍天下,但父亲却不允许,我一气之下便收拾好细软想离家出走。这时恰好有位大叔来我家拜访,父亲与那位大叔很是投缘,两人大饮后秉烛夜谈,一直畅谈到深夜。终于我见父亲睡下了,这才拿好准备离开,不想那徐叔叔忽然现身拦住我,还对我说了一大堆话,什么江湖险恶、道路凶险,但是我却不为之所动,一定要走遍天下看尽祖国的美好河山。徐叔叔就笑嘻嘻的看了我半天,又……” 他看了看几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接着道:“总之,徐叔叔见我意志坚决,被我的一片赤诚之心打动,便传了我这套步法,我见他的身法确实厉害,便答应了。足足学了三夜之后,先生又给了我一本步法手稿,到了第四天他却未来,此后我再未见过徐叔叔,只是照着手稿练习。我心里虽认定徐叔叔为师,但却连他姓名也未知,更不知他家住何处,我去问父亲,父亲却说他只知道徐叔叔自称逍遥散人,别的就什么也不清楚了。这几年我走南闯北,遇到危险时全靠这套步法才能保住性命,一直期望能与徐叔叔再次相遇,却不想再无缘分。” 柳西来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刚才误会你了,实在不好意思。”,那李公子却拱手道:“你是否见过徐叔叔,还望告知!” “这位徐先生,名字叫做徐弘祖,又号徐霞客,真乃当世奇男子我们曾在少林寺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正是危难之际,少林派遇到……” 柳西来便将少林寺遇到徐霞客一事告知他,说到徐霞客大展神威以无影追步大败对手时,那李公子开心的直笑。往事一说完,双方再无隔阂,柳西来见他笑靥如花,心想:为何碧云妹妹女扮男装一眼就给人瞧出来了,她却没人看破呢? 那李公子听柳西来说起徐霞客使这步法时的风采,暗暗向往。 楚一飞见这位李公子是友非敌,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忽然想到一事,问道:“我记得徐先生使这步法时是将鞋袜脱掉,以脚掌发力,李公子不妨也试一试,或许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李公子忙拱手告谢,柳西来不自禁的看了看李公子的脚,却见他的一双鞋竟有些俏皮,暗道:恐怕他不是不会这个办法,而是不方便使出来,毕竟是个女孩子,光着脚有些太怪了。 那李公子见他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的脚,说了句“我先告辞了!”,急匆匆的走了。 见李公子走远了,楚一飞笑道:“这位李公子很有趣,尤其是和你在一块的时候。”,柳西来摇摇头,叹道:“楚弟莫要取笑我了!” 碧云看着柳公子远去的身影,叹道:“徐先生为何会选他做自己的传人呢?” 三人见那些蜡烛还摆在地上,忙熄灭蜡烛收了起来。 他们正欲回房休息,却见王总管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见了他们三人,忙道:“终于找到三位了!”,柳西来道:“发生什么事了?王总管为何如此急匆匆的跑来。”,碧云却道:“莫非是徐寨主出事了吗?” 王总管摆摆手,低声道:“徐寨主没事,只是雷堂主趁夜而来,有要事相商。结盟一事兹事体大,寨主命我来请二位公子。” “哦。雷堂主竟如此心急连一夜都不愿意等吗?”楚一飞道,“劳烦王总管领路,我们这便去。” 王总管便引他们走了,碧云见装也回屋休息去了。 三人见经过议事大殿王总管仍径直往前走,心下正觉得奇怪,王总管忙道:“这事得绝对保密,因此我们要去个机密的场所。” 柳西来见王总管领他们到了兵器库门口,柳西来暗道:难道我们要去粮仓内谈事情,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果见王总管带他们走了进去,仓门已经大开,王总管指了指门口,低声道:“寨主吩咐结盟一事便在此商议,请诸位进去,我在房外守候。” 他们正欲进去,忽有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却是那慕容护兴。 楚一飞道:“王总管,慕容兄弟要贴身保护我,况且他也是我慕容家代表,便让它与我们一起进去吧。” 那王总管笑道:“这个自然,楚族长信得过的人,我黑云寨也相信。”,说完摆了个手势,他们三人遂进了地道。柳西来来过此地,有些轻车熟路,低声道:“我来过这粮仓,我来带路。” 那慕容护兴忽然道:“早就听说黑云寨内有个大粮仓,存着不计其数的粮食,看来果真如此。”,楚一飞见这粮仓建的甚是奇妙,不禁惊叹。 两人走到最底层,只见左边有些许灯光。便向那光亮处走去,却见屋内早有五人在等候,正是黑云寨三位寨主、雷堂主和一位长者。 屋内摆了张大圆木桌,足可容纳数十人,又摆了数十张椅子,除此以外再无它物。慕容护兴却站在门口,示意自己不想进去。 慕容寨主见他们来了,忙道:“诸位,快请坐。今晚我们便在此谈论结盟一事。” 见三方人马分散坐在圆桌上,柳西来笑道:“咱们这是圆桌盛会!” 王寨主指了指雷堂主与那位长者,笑道:“雷堂主诸位都见过了,这位老爷子是雷家三老太爷。” 柳西来见那雷老爷子须发皆白,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暗道:哇,连爷爷辈的人都出动了!看来雷家确实很重视这次结盟。 谁知哪雷老爷子忽然睁开眼睛直盯着他看,朗声道:“这位小兄弟不是慕容家的人吧?似乎不该参加此次会议吧!” 第四十六章 圆桌会议 柳西来想不到他会无故针对自己,正要开口说话,徐寨主却道:“柳公子与楚族长是至交好友,这几日一直在我寨做客。我寨数次遇到危险,他都挺身而出,于我寨有大恩。我黑云寨的绝对信得过他。” 雷老爷子见徐寨主如此说,也不多言,摊手道:“那便开始吧!这结盟一事最先是由我雷家先提出的,便由我们先说。” 雷堂主见雷老爷子看向自己,忙道:“诸位素知我们与贾家恩怨,刚开始本来只是生意上的竞争,谁知父亲一年前被明月庄的高手重伤后贾家突然发难,一年之内我们的瓷器、丝绸买卖全被贾家给夺了去,只剩火器这一桩买卖,但是贾家贪得无厌,连这最后一条路也要截断。他们不仅暗劫了我们好几艘船货,还收买雷家弟子,偷偷制造了轰天雷,更丧心病狂炸伤黑云寨李总管妄图栽赃嫁祸我雷家,我雷家已忍无可忍,早下了决心跟他们拼死一战。” 雷堂主顿了会儿,又道:“贾家不足为惧,不过仗着虎头帮撑腰而已。我们既已下决心要与贾家力战到底,虎头帮非要给他们撑腰,只好连虎头帮一并得罪了。” 徐寨主点点头,低声道:“贾家野心太大,早就觊觎我寨了。更何况他们炸伤我黑云寨总管,我们与贾家自然势不两立。虎头帮虽然人多势众,我黑云寨也未必怕他们。况且我三弟与雷堂主交好,若是没有先前的误会,你我两家早就组成同盟了。” 楚一飞见他们都表明了态度,忙道:“各位想必对慕容家与虎头帮的恩怨比我更清楚,咱们三家既然目的一致,那便结成同盟,共同对付贾家与虎头帮,从此祸福相倚荣辱与共。” “好……好……”,王寨主连连叫好,笑道:“大家如今拧成一股绳,以三家之力斗那虎头帮,我不信他虎头帮的人都有三头六臂。” 柳西来见这些人扯了半天还都是些废话,暗道:你么这般虚头吧脑的搞事情,恐怕三天三夜也谈不完。 那雷老爷子眯着眼睛看了下众人,忽道:“这么干巴巴的谈事情太没意思,不给劲。”,众人见他连连摇头,不解其意,雷唐主却道:“三爷爷您老是酒瘾又犯了吧!慕容寨主,还不将你们寨里的好酒全拿出来。” 慕容寨笑道:“咱有的是好酒!”,便和王寨主去搬了数十坛子好酒,原来隔壁的粮仓正放的满满的一仓好酒。 众人酒坛深饮了一大口,柳西来虽然不习惯这般喝酒,但也饮了一大口,只觉得这就醇香无比,满口下肚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 雷老爷子又喝了两口,叹道:“既然要结盟,我们可得推心置腹,将自己这方的人力、财力、底盘都得道清楚了,联盟以后如何行事,奉何人为盟主?各家都得将自家的情况和盘托出,不得有所隐瞒。” “看来还是这酒好使,三杯酒下肚大家都能畅所欲言。”柳西来想到此,看了楚一飞一眼,见他并无表示。 “还是老规矩,由我雷家先说。本来贾家与我们争斗,官府的人向来不偏不倚,但近些年官兵们对我们贾家的货物盘查的极严,对贾家却听之任之,这其中缘由我们也不想隐瞒大家。”雷堂主神色凝重的看了眼众人,朗声道:“那是因为我们雷家堂已暗中投入闯王李自成麾下,并且先后六次为闯王输送过雷家火器。闯王大军之所以能够所向披靡,我雷家也是有大功劳的。因此朝廷早盯上了我们,只是我们做事不留痕迹,官府暂时没抓到把柄。但我想贾家与我们作对多半也得到了官府的认可。” 众人听他们居然与李自成有关,顿时神色大变,徐寨主眉头紧锁,慕容寨主和楚一飞互相对视了一眼。那王寨主却似乎毫不在意,只喝了一大口酒。 “诸位,听我老头子一言。明廷昏聩无能,上至崇祯皇帝下至县官小吏,为搜刮百姓无所不用其极。这才有闯王义军揭竿而起,那是天下民心所向,我等练武也不过求个行侠仗义,如不能助闯王义军一臂之力,学这一身武艺又有何用呢?诸位都是当世豪杰,难道还能不明白此道理吗?” 雷老爷子说完,又喝了一大口酒,便将那酒坛往桌上一摆,只听砰地一声,直震人心。 徐寨主看了楚一飞一眼,见他仍是毫无表情,低声道:“雷老爷子能将此事和盘托出,足见对我们的信任,今日结盟之事无论能否促成,我等自当为雷家保守此秘密,绝不会泄露半句。” 雷老爷子拱拱手,也不再多言。 徐寨主又道:“想必我的出身诸位都知道了,我父亲是湖州知府,但在我成年以前,其实从未见过父亲一面。要不是我学得一身武艺,恐怕他也未必肯认我。我之所以能继任黑云寨寨主,他也给我出了不少力,但他也因此强迫我帮他做事,故而我即位之初帮他做了不少违心之事,心中实在难受便只是饮酒度日,靠花天酒地来麻痹自己。幸好老天对我不薄,让我认识了三弟这等好男儿。他一言惊醒我这梦中人,三弟常说:好男儿行事首先当对得起自己,若是做了连自己的内心都过不了的事,那便毫无意义。自那时起我才振作起来,那日我大婚时徐知府要我拿出二十万担粮食上缴朝廷相助边军,我毫不犹豫便拒绝了。只是因为我觉得这样的朝廷不值得我去扶助,徐知府也因此与我彻底决裂,前几日更派了绍兴天兵前来强夺黑云寨。” 徐寨主眼内忽然散发出光芒,谈道:“其实我也早有在乱世建功立业的打算,因此才不停的囤积粮食。如今明室已经是覆灭在即,我等男儿自当干出一番事业,才不负这大好年华。” 雷老爷子见他支持自己,大喜道:“徐寨主说得好,太好了。” 徐寨主却道:“你雷家做得才是好,我黑云寨愧不如。” 楚一飞见他们都同意支持闯王,暗道:我等确实应该支持闯王义军,只是若如此父亲的仇…… 徐寨主见楚一飞有些犹豫,笑道:“明室覆灭是迟早的事,南方大大小小的势力其实早就为此暗中做了诸多准备,就连朝廷官员都暗中积蓄力量,我等更应早作筹谋才对。” 柳西来暗道:看来闯王义军确实得到了大家的支持,我就不明白了,为何他后来又会兵败如山倒,给大清朝夺了天下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吴三桂引兵入关! 他们见楚一飞和柳西来都保持沉默,还以为他们二人不同意相助闯王,互相看了一眼。 慕容寨主忽道:“表哥,你们二人莫非对天下局势有别的看法吗?”,见他们二人依旧不语,雷堂主忽道:“此事可楚家族思量片刻,我还有一事,需得与各位商量一番。” “诸位想必知道,明月庄的人当初随便找了个理由上门挑衅,竟残忍将我父亲的四肢全部折断,这明月庄恶事做多了,因此当时我堂众人也未多想。但后来细细思量,总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凡事事出有因,明月庄的人又不是得了失心疯何必四处作恶无端树敌。” “难道你是认为,明月庄迫害雷老堂主是背后另有图谋?” “不错,当时在我雷家的火器相助下,农民军势如破竹,但随即我父亲就被明月庄高手重伤,这贾家更趁此机会拔了我们几条水路,这其中关联我等初时并未意识到,直到近日偶遇到闯王麾下的淘金官袁先生,才觉得其中颇有蹊跷。” 楚一飞忙道:“你说的淘金官,是指那天我们在去虎头帮路上遇到的袁无佛前辈吗?” “正是,袁先生乃是奉了闯王军令在江南劫取富贵人家财物作为军费,他来到江南后盗取的财物全部通过我雷家堂的货船运往内陆。自我们雷家的运货路线被贾家庄的人截断后,袁前辈便日日前去找贾家庄的麻烦,不想居然暗中发现贾家庄与明月庄有暗中联络。” “什么?”楚一飞终于绷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问道:“你是说明月庄与贾家是一路的?那他们……” 柳西来其实已隐约猜到这些事中的关联,此刻见雷堂主点破贾家与明月庄的关系,他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心中依然有许多疑惑未解,但明月庄并不是个纯粹的江湖组织,却是显而易见的。 徐寨主沉吟了许久,又道:“早就听说这明月庄行事甚是邪乎,他们游走在各方势力之间,不但借机挑起江湖各派之间斗争,还与朝廷大员来往过密,他们能与贾家勾结在一起倒也不意外。” 一众人全陷入沉思中,如此一来同盟要面对的敌人可就不光是贾家、虎头帮,还有大名名鼎鼎的明月庄。一提到这个明月庄,就连徐寨主都有些发怵。 见这些年轻人都在思量,雷老爷子忽然笑了,叹道:“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这么聪明吗?还是说我们年轻的时候都太蠢了。这做事,有时需要再三思量,有时却不宜想得太多,与其想那么多假设的情形,不如好好去做一做,方知其中虚实。” 众人听他如此说,反倒都不好意思的笑了。年轻人做事多数是率性而为,但他们几人都身担重任,行事未免谨慎了些。 “各位,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未和大家说明。”楚一飞听老爷子如此说也觉得自己太过谨慎了,当下便道:“家父楚温,亦是丧命在明月庄高手下,因此在下立志为父报仇。不管他明月庄出于何目的,也不管他有多少高手,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那雷堂主也道:“楚兄此言有理,在下自当与你并肩作战。不过此事乃是我们两家与明月庄的个人恩怨,不宜牵扯到黑云寨。” 徐寨主忽道:“两位如此说,是小觑了我黑云寨吗?”,徐寨主本来软绵绵的,说话也有气无力,此刻眼神中却光芒大作,朗声道:“咱们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个义字。我们既然已经是同盟,自当同仇敌忾,如你们所说,咱们对阵贾家与虎头帮时并肩作战,遇到明月庄我们便撤退。如果是绍兴府的士兵打来了,你们就先避开。这还能称作同盟吗?如此结盟岂不是让别人看笑话,这样的同盟不结也罢!” 那王寨主许久未说话,只说了句:“男儿大丈夫顶天立地,何惧之有!”,慕容寨主笑道:“看来,大家的意见终于一致了,即为同盟当同生共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众人都敞开心怀,也道清楚了各自的顾虑,这结盟一事总算是定了。柳西来见他们终于结成同盟,心里暗自高兴。 雷老爷子看着这些个年轻人,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早应该退出江湖了。” 徐寨主又道:“既然己成同盟,首要之事便是统一行动,咱们先将三方人马整合,统一训练。” 众人都点头称是,慕容寨主笑道:“二哥最擅长训练人马,我黑云寨众力士往日都是他带领着操练。” 却见雷堂主和楚一飞神色都有些尴尬,雷堂主笑道:“我雷家弟子多数负责研制火器,余下的人都忙着运输火器,要集中训练的话恐怕有些难度。”,楚一飞更是摊摊手,笑道:“目前我能调动的人手,便只有护法堂的兄弟们,至于其他人都得报告长老堂。” 徐寨主面露难色,低声道:“看来我们三家的力量要想拧成一股力量,还需时日。有道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柳西来忽然想到一事,问道:“各位,既然已成同盟,那么日后行事该听谁号令?若是这发号施令之人不幸离开了,又该听谁命令?遇到突发情况,又该如何?” 他这一问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作答。 “要解决这些问题,我们需要制定制度,大家都同意并且认可的制度。” 柳西来是现代人,对管理制度最是熟悉,但众人却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了,在古人的思维里由长官发号施令是天经地义的事。柳西来只好解释道:“这便是如同大明律法一样,是我们同盟的三家子弟都需要遵守的法律,如有违背便会受到惩罚。” 王寨主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笑道:“这个简单,行军打仗最讲究军令如山,如果他们不听命令那就得按军法处置……” 不等王寨主说完,雷堂主忙道:“各位,这个制度的事咱们可日后再提,我这有个十万火急之事,需得尽快处理。” 上架感言 上架的消息对我来说有些突然,作品一个新手来说作品能够签约、上架是不可思议的,但是看着点击量和收藏量,塊客启首心中仍然是忐忑的……不论如何能上架总是一件好事……坚持,努力吧! 《回到明代之覆明》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 明修栈道 “我刚才和大家提到了,贾家截了我们的船道,因此货物运不出去。偏偏近日闯王行军遇到阻碍,传来十万火急的命令,要我等想办法运送一批火器,若这批火器能及时运送到闯王手中,说不准闯王可一举攻下陕西,到时兵锋直指京师,拿下北京城也指日可待。” “合我们三家之力,必定能夺回一条道来,只是如此他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四十七章 明修栈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 拜师学艺 碧云听他语气变得异常温柔,低声道:“此事是与徐霞客先生有关的。” 柳西来听他忽然提起徐霞客,顿时如一盆冷水浇到自己头上,笑道:“哦,与徐先生有关,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碧云忽然转过身子,神色变得很是坚毅,看了眼柳西来叹道:“其实在我们离开少林寺的前一天晚上我曾经去见过徐霞客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四十八章 拜师学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苦练步法 张一标刚才吃了败仗,心里着急得很,见柳西来跟着他走了过来,忙问道:“哥哥,你怎的也过来了?你瞧见李公子了吗?” 柳西来只得苦笑道:“我刚才一直跟在你后面,你都没见着李公子,我就更不必提了。”,张一标又四处瞧了瞧却不见李公子踪迹,忙拉着柳西来直奔寨门口而去,柳西来给他抓着一路狂奔,累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四十九章 苦练步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将计就计 “李总管是我们兄弟中资历最老的,他在寨内已有三十多年,是之前五位寨主所倚仗的中流砥柱,黑云寨在他的打理下滴水不漏,可谓居功至伟。但他这人心直口快,向来有话直说,因此得罪了不少兄弟。” 柳西来忙道:“如此看来这位老哥哥应该因为自己的话惹了不少麻烦吧,可是我又哪里得罪他了?”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五十章 将计就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最后筹码 “为今之计,恐怕唯有死守了。 慕容寨主点点头,朗声道:“兄弟们,备战。” 黑云寨的力士们平日里训练有素,这几日王寨主又加紧操练,对这突发情况倒也应对自如,只是来者足足有三四百人,黑云寨内却只有四十多人,近乎十比一的比例双方力量太过悬殊。 待对方走进了,柳西来才看清楚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五十一章 最后筹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剿灭敌人 这真是鬼使神差,此刻徐知府身边只有两人守卫,寨内火势稍退,但众府兵忙着交战,没人留神寨外的情况。寨子外面张一标大发神威,十几人力战四十多人居然也不落下风。 徐知府慢慢向寨内褪去,却没注意到高台上的柳西来和李公子已经悄悄溜下了高台,正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柳西来和李公子一左一右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五十二章 剿灭敌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大好江南 三家联盟大破虎头帮后的数日内,整个浙江境内出奇的安静。作为浙江最大的江湖势力,虎头帮的覆灭似乎毫无波澜,就连湖州知府都死的悄无声息,没几日朝廷居然就安排了新知府上任,一切就这样不了了之。 但三家联盟的消息却不胫而走,这三股势力结盟不仅意味着浙江最大的江湖势力被取代,更意味着全浙江最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五十三章 大好江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义士之墓 雷掌柜忙道:“我不过骂了他们几句臭乞丐、臭要饭的,这……,这几句话应该不至于得罪他们吧?” 张一标摇头道:“这几句话不至于此,它们终日混迹街头,这样骂他们的人不计其数。” “我想起来了,这个伙计刚才骂了他们几句:‘流丐、蛇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句呢?” 张一表忙道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五十四章 义士之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沦为人质 慕容克形见张一标躺在地上,雷掌柜直拍他的身子,但却叫不醒人,但偏偏柳西来拿着斧子晃来晃去,急道:“三哥,你快过去瞧瞧一标贤弟。”,柳西来勉强拿着斧子舞了半天早就累得气喘吁吁,忙放下斧子去查看张一标,却怎的也叫不醒他,忙道:“一标看着并无大碍,但是怎么也叫不醒。” 慕容克形冷道:“果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五十五章 沦为人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名声大噪 只见玄妙观弟子搬来一张圆桌,约有一丈宽,在正下面垫了一块方石,那桌面打磨得光滑无比,人一站在上面便站立不稳,更别提施展轻功去追人了。 柳西来心中千万个不愿意,但心想着事已至此再做推辞反倒会令自己丢人现眼了。于是慢慢踏上那石桌,但他一上去石桌立刻向他这边倾斜,他一时大意居然滑了下去,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五十六章 名声大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崛起之路 柳西来本想一鼓作气将这步法全部融会贯通了,日后好教给张一标,但被这一句对话打断了思路,倒也不气恼,看着守真子那一张枯瘦的脸,笑道:“前辈,贵派的这本轻功秘笈确实令我获益颇丰。” 守真子本来满脸堆笑,但接过书一看愕然道:“柳公子,这明明是一本剑谱啊?” “什么?”柳西来结果一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五十七章 崛起之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在水一方 柳西来正思量间,那尹竹田连同三位长者走了进来,三位长者虽年事已高但仍是英气勃勃,走起路来颇有气势。 张一标见只进来四个长老,好奇的问道:“怎么只你们四位吗?都说莲花帮有八位长老,个个身手不凡,号称北江八魁。剩下的四位没来吗?还有,你们的帮主呢?” 尹长劳摆摆手,笑道:“张兄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五十八章 在水一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赤焰剑威 张一标本牟足了劲使劲向二人劈去,但不知怎的忽然手中的斧子停在半空,任他如何使劲都不能移动半分,原来是那叶公子左手托住张一标斧柄。力大无穷如张一标竟都无法撼动这身形瘦弱的叶公子轻轻一拖。那叶公子见他涨红了脸的模样甚是滑稽,忍不住笑道:“这位大兄弟,你实在太冲动了,在苏州城有些人你是惹不得的。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五十九章 赤焰剑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 风雨欲来 柳西来已经出了一口恶气,但显示出一副非要杀人才能消气的样子,眼见叶庄主还要提起这是在苏州,忍不住冷笑道:“叶庄主,此事你不给我个满意答复,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叶庄主叹道:“罢了,我即刻派人送碧云姑娘回去,贾家那两人也一并交给你们了。” 叶庄主一言既出,柳西来他们便放心多了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六十章 风雨欲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再入密道 雷掌柜忙道:“前天夜里大师忽然急匆匆走了,说是有急事,至于是什么事情小人就不知道了。” 柳西来点点头,又问道:“叶家人不是亲口答应要送贾家那两人来吗?怎的不见他们二人?” “此事我昨日离开时叶庄主和我说了,他说会亲自押送贾家二位老爷前往黑云寨,并向徐大哥致歉。” 柳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六十一章 再入密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又是故人 “大人有所不知,那五人在此苏州城留下好大名声,当时为了将他们五人尽快安葬便匆匆找了此生祠改建而成,皇上虽然下令将生词全部拆除,但这地方却万万拆不得的。” 骆大人点点头,又道:“妙哉,如此说来这地方是那李公公必来之地了。但你如此明目张胆的派了这么多人守候,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只怕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六十二章 又是故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螳螂捕蝉 李公公听西门大哥说是故人来访,笑道:“既然是贵客来了,你还不快将人请进来!” 那西门大哥却道:“我与这位兄弟许久未见了,也真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不过往日里他与老爷颇有交情,那便先请他进来。” 没多久西门兄弟和一黑衣人走了进来,那黑衣人背负宝剑,躬身道:“在下见过李公公!”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六十三章 螳螂捕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 困兽之斗 柳西来瞧见这位西门神捕一脸兴奋的模样,暗道:这人是个冷血嗜血杀人狂,也不知会有多少好汉丧命此地。但现下最麻烦的是,不光外面的人不好进来,我们两人也被困在此地出不去了。需得将此处的情形尽快告知外面的诸位兄弟们,但要如何才能与外界取得联系呢?” 慕容克形低声道:“三哥我且出去看看,你就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六十四章 困兽之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 天下无敌 “女儿啊,你可一点也不乖,偷偷溜出来倒也罢了,还给老子我招惹这么强的敌人,真是气煞我也。” 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个黄衣服胖老头,他须头发的颜色甚是古怪竟有些发黄,背后负着一柄刀,刀柄居然也是金黄色,一身雍容华贵的衣服,倒像是个富家老爷。 西门玄伯盯着这老头,问道:“川西太阴门黄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六十五章 天下无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祠堂内外 西门玄伯给他说的越来越糊涂,一脸的茫然,李公公叹道:“西门大人只顾着研究各地州府移送京师的要案,心思全在为别人洗刷冤屈上,自然没时间理会那些反贼。但咱家在宫中,可是日日听皇上念叨那些贼人姓名,那张贼麾下有四义子,长子颇有城府行事狠辣,三子与四子都是庸碌之辈。只这第二子李定国骁勇善战,人称智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六十六章 祠堂内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不惜一切 原来轩辕季国手中长剑形状怪异,弯弯曲曲的剑身,剑尖处一点赤红,似乎有红水自那剑尖处渗出,但却未滴落在地上。 “一点殷红,万丈金身!密宗经图门全是些阴险毒辣的无耻小人,四弟你何至于此?” 这一次西门伯玄是彻底怒了,他痛惜轩辕季国不爱惜自己堕入邪道,又恨自己当初眼睁睁看着四弟离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六十七章 不惜一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渔翁得利 那黑蛇忽然挺身而起,嘴里喷出一股黑色液体,这液体都落到地面上,接着散发出一股恶臭味,众人都都觉得胸口一闷,直欲作呕。 “不好,这气味如此怪异一定是有毒。”柳西来心中觉得不对,跟着又觉得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手扶在墙壁上,但过了半晌仍然觉得头脑有些不清楚。没过多久,忽听到耳边传来“沙…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六十八章 渔翁得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兄弟反目 一胖一瘦二喇嘛被黑蛇缠住,余下两喇嘛忙使短剑去刺那蛇身,但那蛇皮竟真比铠甲还要坚硬,刺了半天依旧毫无动静,那胖喇嘛情急之下使劲抓住蛇的身子竟想凭借双手扯开蛇的身体,但他一摸之下发现那蛇身子下面有几分柔软,大喜道:“我看见他肚子下面甚是柔软,我们刺这畜生下面!”,忙使剑刺了下去,正好一击即中,但那蛇却似没事般毫无反应。5s胖喇嘛心意很,顺着蛇身子划了个大口子,划到一半时却感到有一坚硬物体给挡住了,他不敢怠慢使出全力一搅,只听“哗……”的一声,终于顺畅的刺了下去,那蛇半截身子被剖为两半,陡然臭味大作,跟着有许多黑水流了出来,正好淋到胖、瘦二喇嘛脸上,这黑水剧毒无比,两名喇嘛惨叫了几声随即躺在地上。那黑蛇吃痛之下疯狂发力,胖头陀终于再也撑不住,被它在肩头狠狠咬了一口,跟着那蛇尾狠狠的拍在瘦喇嘛身上,两人一蛇齐齐倒在地上,胖喇嘛死死抱住那蛇头,喊道:“快使劲打它的头!”,瘦喇嘛本想拿剑去刺那黑蛇头,但闻道那股恶臭味,实在只撑不住就晕了过去。胖头陀使劲抱住蛇头,但那蛇狠狠地将自己的头砸向地面,数次之后胖喇嘛终于也晕死了过去。但那蛇腹部开了个大口子,不断有血流出,又抖了几下终于撑不住了,忽然向空中高高跃起,跟着急速坠落掉在了地上。 这蛇身正好落在柳西里头顶旁的水道旁,柳西来瞧见那蛇嘴角不停抽搐着,眼睛中有几分湿润,竟像是流了眼泪。那根羽毛被黑蛇掉落下来的风一扇,飘了片刻后终于落入下水道中,柳西来总觉得那羽毛上的字藏有什么秘密,就想伸手去抓,但他所在的密道与下水道却不在一层,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羽毛飘落在下水道中,他本想道拐角处的入口处进去找一番,但又想到上方的混战正到高潮,不忍走开错过好戏。 轩辕季国和简长老见此都是大惊失色,两人齐齐向后方望去,但这下却被西门伯玄正好瞅准机会一鞭回了过去,就将二人都捆住了。轩辕季国和简长老并未料到此,两人刚被绑到一起,就被一双大手使劲拍了拍脑袋,两人脑袋撞到一块顿时眼冒金星。 轩辕季国余光瞅了一眼,晕乎乎的看到是西门伯玄,嘴角居然露出一丝讥笑,那简长老想挣扎着脱逃束缚,却被西门伯玄一拳击中心口,这千钧之力哪是人体能承受的,吐了口鲜血便晕死在地上。 轩辕季国顺势也倒在地上,但他却毫不畏死反而大笑不已,叹道:“正大光明的西门神捕也学会偷袭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西门伯玄本想一掌将他也拍死,但终究是下不去手,颤声道:“四弟,你何必如此糊涂,当初我们兄弟四人精忠报国的誓言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家败国何在,主昏臣不奉。那崇祯昏晕无能、乱杀无辜,我若愚忠于他,才是真正的糊涂。恨不能……”轩辕季国长叹道,他双眼已流下了两行眼泪,也不只是悔恨还是不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大哥,你为了这个昏君,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名声、兄弟、甚至是生命,值得吗?”轩辕季国叹道,“至今思香坛,茫茫兄弟情。当初我们在香坛结拜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诛杀魏阉贼的时候又是如何得意洋洋,不想自那以后兄弟反目,终于我要死在你手里了。” “我要带你回京师去,向皇上负荆请罪!”西门伯玄伸手去抓轩辕季国的身子,但也不知是头晕眼花还是身上的伤影响,居然没抓着。 “哈……哈,无敌战神也有失手的一天!大哥,这京师我是回不去了。你也不该让我回去,若是我真的回去,定会抓住一切机会食其肉、啖其血,那皇帝也不会饶了我的。” 轩辕季国话一说完忽然趁西门伯玄不备挣开绳索,挺身就向西门伯玄走去,西门伯玄却后退了数步,又见他咄咄逼来,低声道:“你想如何?”,轩辕季国大声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也不知何时轩辕季国手里忽然多了柄匕首。 但此时轩辕季国已是强弩之末,西门伯玄本不想再伤他,但却本能的去夺他的匕首,手一勾就将匕首抢了过来,轩辕季国却正想如此,俯身向他攻去,但身子却不自禁的倒了下去,正好被那匕首插中腹处,顿时血流如注。 西门伯玄见他身子逐渐向后方倒去,腹处不断有鲜血渗出,不多时已是一片血泊。西门伯玄仰天长叹,低声道:“四弟,我终究还是亲手杀了你!”,他眼神黯然无光,但片刻就恢复如常,低声道:“你走了也好,免得你和二弟、三弟一样,坐上叛离朝廷的不归路。” 但毕竟是意气相投的好兄弟,他长舒了口气,又瞧了瞧李公公,却眉头紧皱,本来躺在地上的李公公忽然不见了。 “外人杀我兄弟者必杀之,兄弟杀我兄弟者必杀之。”西门伯玄正满地寻找李公公,忽听到这一句话,握紧了手中的短剑,叹道:“敢有乱我大明江山者,必杀之。” 一黑衣人忽然自偏屋内急速走了出来,原来却是王仲儒,他早已等候多时,本想趁乱拿走李公公身上的折子就抽身离开,但他见四弟被杀终于忍不住斥道:“为了昏君,亲手屠戮兄弟,猪狗不如!”,西门伯玄却道:“四弟是咎由自取,我无奈才帮他了结此生罪恶。” 王仲儒不想与他多言,手一弹两枚如意珠弹射而出,西门伯玄却道:“二弟你来就要拿暗器招呼我吗?”,他身子一闪避开如意珠之余又顺手拿起巨锤。王仲儒举剑就攻了过去,西门伯玄也举双锤去迎。 柳西来见他们两人又拿出看家本领缠斗在一起,纳闷道:王仲儒是真投奔了明月庄了吗?明月庄那么多高手,为何独独派他前来呢?要对付的可是西门伯玄这等英雄人物啊!难道非要他们兄弟相残? 西门伯玄中了蛇毒又有伤在身,因此招式之间不留余地,是想速战速决,但王仲儒也未能冷静下来先守再攻反而招式凌厉,招招攻向西门伯玄要害。西门伯玄也不遑多让,双锤抡转起来,直令王仲儒防不胜防。两人各怀心意,西门伯玄料定秘密落到了王仲儒手里因此绝不肯留情,王仲儒却是想为死去的二位兄弟报仇雪恨。 西门伯玄见拿不下对方,忽然身子一听,双锤举过胸口手一翻转,锤子直奔王仲儒后背而去,跟着右脚踢出,直踢王仲儒腹部。王仲儒却拧着身子躲过双锤,举着剑直刺西门伯玄肩头。 他们两人都使出两败具伤的招式,倒真像是生死仇敌,不顾一切也要杀死对方。西门伯玄见王仲儒拼着自己受伤也要伤自己,双锤回转荡开他长剑,大声道:“那折子想必你已经到手了,怎的明月庄的人还不来找你呢?” 王仲儒知他是想扰乱自己心神,当下聚气凝神每一剑都是全力而出,他的剑法本来最重防御,但他所使的招式却每一招都门户大开,但这二人之间太熟悉了,一个耸肩可能对方所使的招数都了然于胸 ,而且西门伯玄吃亏在兵器太大,不能抓住他招数间的破绽。 又拆了十几招,王仲儒想一剑去刺西门伯玄右臂,但使了个虚招先削他双足,奇怪的是西门伯玄虽看出这是个虚招,但却偏偏上了他这个当,身体高高跃起双锤向下去挡他双剑,王仲儒剑尖斜转,一剑刺中了西门伯玄左臂。但西门伯玄身子急转,也一锤击中了王仲儒肩头。两人都受了重伤,但谁也不肯退步,又斗在一起,西门伯玄左臂受伤索性放下左锤,右手单锤御敌。没过多时,西门伯玄左臂处鲜血直流但靠着单锤依旧虎虎生威,王仲儒右肩吃痛使剑法略有阻滞,一咬牙甩掉手中长剑,叹道:“想不到重伤之下,我仍旧不是你的对手。” 他话音未落,双手一起挥动,数十枚铁如意暴射而出,西门伯玄轻虐的看了眼爆射来的暗器,铁锤一转就将那些暗器尽数挡住,又恢复了一副威风凛凛的战神模样,大声道:“雕虫技,何足挂齿!” 王仲儒脸色未变,左右手急挥,“刷……刷”之间,三道暗器直指西门伯玄头部、腰间、双手,西门伯玄见有约百枚铁如意,也不敢大意身形闪动,刚避开一波暗器,又有一波来袭,身子翻转了好几次,这才避开。 “好,你真了不得。”王仲儒愤恨道,“可惜老天不开眼,我今日杀不了你。” 跟着一对暗器爆射而出,西门伯玄见王仲儒身子闪动似乎要逃走,忙扔出双锤去挡他,身子侧着避开暗器而后滑行了数尺,跟着便去追王仲儒。但未料到王仲儒这仍然是诱敌之计,趁他身子向前直追之际,忽然回身两枚铁如意直击西门伯玄面门。 这下西门伯玄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两枚铁如意正好击中了他双目,他忙闭住双眼但却觉双眼剧痛无比,本想睁开眼看看但眼皮却不听使唤,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大声道:“二弟你好狠,今日不死不休!” “咱们二人之间本就已经不死不休,今日你又亲手杀了四弟,我必要杀了你为四弟报仇。”王仲儒大声道,但他说话之际西门伯玄忽然奔了过来,将他拦腰抱住,西门伯玄因自己眼睛看不见只能出此下策。两位绝世高手居然就扭打在一起,西门伯玄死死抱住王仲儒腰间,但王仲儒的双脚也勾住西门伯玄双脚,又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甚是狼狈。 “大哥,弟兄们一个个都因为崇祯皇帝而死,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呢?” “执迷不悟的是你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们身为臣子的自己的一切都是皇帝赐予的,绝不该起不臣之心。” 两人虽纠缠在一起但谁也不肯服谁,又扭打了一会,终于都没力气了,躺在地上喘起气来,但双脚却仍纠缠在一起,西门伯玄也未放开抱住王仲儒腰间的手。 又过了片刻,王仲儒忽然笑了,叹道:“从到大我都打不过你,到如今你身负重伤我仍旧不是你的对手,罢了,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是对皇帝忠贞不二的大功臣,崇祯那狗皇帝一定会对你恩宠有嘉,到时候封官进爵,前途无量的。” 西门伯玄感觉到他放开了自己的脚,大声道:“纵然天下人都抛弃了大明,我绝不敢苟同,皇恩浩荡不可遗忘。”,西门伯玄举起右手就要向王仲儒脑门拍去,王仲儒却不挡不避闭着眼睛只等他一掌拍到。 西门伯玄手掌举到半空,看到王仲儒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忍不住斥道:“你既然迟早要死,何必要背这个背叛朝廷的恶名呢?”,王仲儒趁他说话之间忽然睁开眼,自怀里取出一柄短剑,直插西门伯玄肋下,不想一击即中,那短剑直没了进去,王仲儒仍觉得不够,又狠狠的拍了两下。 西门伯玄却似没事人般躺在地上笑了笑,叹道:“今日你终于胜了我一次了,能死在你手里我也很安心。”,他看了眼王仲儒,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不多时缓缓闭上了眼睛。 王仲儒终于手刃了他,但心里却一点也不开心,似哭非哭的叹了几声,叹道:“兄弟杀我兄弟者,必杀之。” 一言未毕,忽然“呼”的一声,一枚细长的铁箭自后背刺入他的心脉,他顿时觉得四肢无力,忙向后方看了眼,却见一个身着白衣的长胡子中年人,“神弩门!”王仲儒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倒在了地上。 那中年人左手拿了一张巨大无比的弓,寻常的弓都是选择上好的香木打造,但这弓却是沉铁锻造,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他瞧见地上满是尸体,笑道:“太好了,得来全不费功夫!” 中年人正要去王仲儒怀里去拿那折子,但王仲儒忽然挺身而起,反手一剑,登时毙命了! 王仲儒也已是强弩之末,掏出怀里的黄折子,低声道:“看来我们都是徒为他人作嫁衣,希望这宝藏不要……”,他一句话未毕昏死倒在地上,这次是彻彻底底的死去了。 柳西来见上面人都死透了,心中窃喜:我这才叫得来全不费功夫呢!他本想走出密道上去拿那折子,但却忘了那晕倒在地上的四个年轻人,他瞧见那金刚门的张羽左手动了动,慢慢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却见地下满是碧蛇尸身,刚才见过的几位高手全都已毙命,心中大惊忙坐了起来。 柳西来暗自不甘:莫非这家伙才是最终得利者,我现在该不该出去和他们交手呢? (=) 第七十章 颠倒黑白 那张羽捡起自己的长刀四处看了看,见西门伯玄等人都没气息了面露喜色,忙推了推与自己同来的另外三人,余下三人渐渐苏醒了,但都觉得头晕不已,张羽低声道:“这些高人前辈们自相残杀而死,白白便宜了我等了。”,他见上官胜等人摇摇头似乎还未清醒,忙道:“你们先缓缓,我进去寻那太监。” 眼见他走了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七十章 颠倒黑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千夫所指 张羽见那刀疤男子朝自己走了过来,低声道:“事情经过我刚才已经都讲清楚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刀疤男子笑道:“你的确说了个说的很清楚明白,但偏偏我有事情没想清楚!” “什么事情?” “你说那西门伯玄和王仲儒同归于尽后,但那名高手就第一时间出现夺走宝藏秘密,可明明你们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七十一章 千夫所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众矢之的 柳西来本来准备钻进水道里赶紧逃离此地,但听到又起波澜,心想:反正大家都在找我,我倒不如先躲在此地,瞧瞧这位至真子前辈还有什么话说!虽然阴差阳错的将事情全栽到自己头上,但柳西来心中对至真子却毫无敌意,反倒觉得这位道长一片坦诚,可为君子之交。 此时那李公公也醒了过来,但他知道怀中折子已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七十二章 众矢之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扑朔迷离 柳西来捏开蜡丸,打开字条一看却见上面写着“卿本佳人,奈何,奈何!” 柳西来看着这莫名奇妙的几句话,却想不通这句话有何深意,但见李公公走的甚是安详,连连摇头,心想:很显然李公公自己都毫不在乎这几句话,这世界上的事情也就是奈何奈何了! 他本想和至真子一起走密道出去,但转念一想: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七十三章 扑朔迷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众叛亲离 “也不知道李馨儿姑娘和张一标弟弟去哪儿了?或许他们二人会相信我。”柳西来又想了碧云,“碧云妹妹现在生死未卜,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船舱内进来一名信使,大声道:“禀告夫人,程羽等兄弟们全部遭了毒手,另外,雷家绸缎庄内的人无一人生还。” “什么?”那马夫人惊道,他声音又颤又急,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七十四章 众叛亲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九死一生 柳西来听到叶念琛要他刺左脸,心想:这家伙是嫌自己长得太帅了,想要我帮他毁容吗?不过他也明白叶念琛的意思,像他这么自负的人如果被人毁容,那也是不死不休的仇怨。 但柳西来偏偏下不了这个决心,好几次剑尖贴着叶念琛的脸滑行而过,叶念琛忙道:“你再迟疑,就要被别人抓走了,快动手吧。”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七十五章 九死一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推心置腹 柳西来未想到这郭维会忽下杀手,被他一剑刺个正着,连退了数步,却见自己小腹处开了个口子,幸好这一剑未刺中要害,只是伤了他腹部。郭维一击得手立刻纵身后退,笑道:“哈……哈,赤焰剑魔,也不过如此,你中了我的释魂散,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昏死过去动弹不得,到时你的命就是我的。” 柳西来捂着自己的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七十六章 推心置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 蹊跷至极 原来这赤焰剑百年前的主人叫作胡青然,还是张士诚麾下的第一勇士,他跟随张士诚南征北战功勋卓绝。但张士诚却不是个好领袖,他任人唯亲,安于享乐,错过了好几次壮大的时机,久而久之胡青然对他逐渐失望。于是在明太祖大军破苏州城的前几日,胡青然带着赤焰剑消失了,从此他成一名江湖中人,专杀为非作歹的恶人,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七十七章 蹊跷至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 血案连连 叶念琛忙去扶大智和尚,但他口中不断有鲜血流出,嘴角颤抖着,叹道:“他还是信不过我,哈……哈”,苦笑了两声后就此圆寂了。柳西来使劲推了推大智和尚的尸体,恼道:“大师,你倒是将那凶手交代清楚再死啊!”,但死者已矣,柳西来也只能无可奈何。 叶念琛又叫来寺里的和尚,他们见师傅被人害死了,个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七十八章 血案连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 背水一战 柳西来听到碧云就在这船上,心情顿时大好,忙道:“马夫人,碧云真在这船上吗?”,马夫人点点头,那尹长老道:“我去接碧云姑娘出来!” 没过多久,果见一身着碧衣的小姑娘走了出来,正是碧云。 多日不见,碧云消瘦了许多,又换了一身华丽的服装,增添了几分秀气。她本来还有些赌气,但见到柳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七十九章 背水一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 六大高手 夜深了,悦来客栈的钱掌柜还在房内算账,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因为习惯晚睡他的大脑到了夜晚便异常的清醒,自然也是算账的大好时机,他看了看账单长舒了口气,心想:照这样下去,今年的利润比去年能高三成,总算不负东家重托。 他心里正美滋滋的,却听到有人敲门声,正诧异间,一人居然不请自来,钱掌柜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八十章 六大高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终于现身 “师兄自去了祠堂后便踪迹全无,我观内弟子四处打听寻不着,难道不是遭了你的毒手?”至真子长腿忽然发力,柳西来连连躲避,但他出招越来越快,不给柳西来任何喘息的机会。 柳西来心想:幸亏他们只是猜测,但愿至真子前辈并未遇害。要是至真子前辈真的因此丧命,我真是百死莫赎。 至真子知道柳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八十一章 终于现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浮出水面 “柳施主猜的没错,贫僧确实出身妙智庵,我们这一代法号中都带有‘无’字,而且是这一代师兄弟中最年长的,不过贫僧的授业恩师并不是大智大师,而是是大智大师的大师兄。施主真的是很聪明,贫僧想利用施主但又不希望看施主丧命,施主就用此来引贫僧现身,当真是算无遗策。” 柳西来见他毫无悔色,朗声道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八十二章 浮出水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水落石出 那钱掌柜只觉得自己从来没睡得这么香过,在美梦里他再也不用天天勤勤恳恳帮人看店,而是守着百亩良田收着租金,日子好不滋味。但忽然之间天旋地转,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睁开眼睛一看,却是马夫人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身上凉飕飕,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忙坐起来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八十三章 水落石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收拾残局(上) 白虎看着见这个年轻人竟看出自己招数间的破绽,一举救下柳西来,问道:“阁下是何人?敢来坏我们的事。” “三弟,哥哥来迟了!”徐嘉义怒道,“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敢欺负我兄弟。” 白虎知道眼前的敌人身手不俗,自己必需得使出全力对付。但他随即便知道,今日这场仗,必败无疑。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八十四章 收拾残局(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收拾残局(下) 至真子闻言一愕然道:“你是说向上抬吗?但这铁板极重,又没有可使劲的地方,恐怕非人力可及啊?” 柳西来低声道:“这是自然,天下力气最大的大力士也做不到,但您看到那条黑线了吗?我看那黑线尽头处一定有古怪。” 至真子细细看了下,隐约看到一条细长的黑线,这黑线尽头看着也没什么特别,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八十五章 收拾残局(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齐人之福 当夜皓月当空,众人饮酒赏月,都觉得心旷神怡。 马夫人今日心情大好,笑道:“托黑云寨好汉们的福,今日叶家遣使来信,对我帮在苏州建总舵一事十分赞同,我莲花帮终于有了落脚之地了。” “恭喜马夫人!” 几杯酒下肚,众人已有了些许酒意。碧云低声道:“公子,你脚上尚未痊愈,还是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八十六章 齐人之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钱府寿宴 原来李馨儿离开雷家堂后,四处游荡,他见城南一家服饰店的衣服甚是好看,忍不住买了几件穿在身上。谁知正好遇到闲来无事的叶家二公子,他们二人本来就是浪荡子弟,免不了出言调戏一番,李馨儿哪受得了他们调戏,一言不合就出手,他们虽然武功被废,但力气大。幸好李馨儿有虚影追步护体,才没吃亏。后来一位姓钱的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八十七章 钱府寿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如是佳人 这青衣女子令众人眼前一亮:世间竟有此等女子! 只见她慢慢走来,容貌俊美至极,可谓娇媚绝色,一双眼睛在众人身前扫过,只觉得勾魂夺魄,但偏偏眉宇之间颇有豪气。像这样一位集绝世容颜与英气于一身的女子,几乎能吸引所有男人,况且她的声音又宛然动听,令人觉得心旷神怡。 他们三人知道这么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八十八章 如是佳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寿宴前后 柳西来心中念头急转,这为钱夫人钱却只是笑吟吟的,柳西来只觉得她的眼神说不出的古怪,虽说看着黯淡无光,但却强劲有力,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过了半晌,柳如是才道:“我哥哥遇到什么情况了吗?何以会托你前来寻我?” “什么?我哥哥他是怎么死的?” “无相和尚他是服毒自尽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八十九章 寿宴前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被囚密室 “咱们跟着那黑影,看他去何处。” 两人便尾随那黑影走到南门口,只见他盘桓了片刻,手在墙角摸了许久,跟着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二人瞧得明白,知道这人是进了密道内,便依样在墙角找机关入口,果然摸到了一块突出的小铁块,使劲一按,面前立刻显现出一个入口。 柳西来大喜,正要往内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九十章 被囚密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借刀杀人 “好兄弟,好剑法!”徐嘉义见一击即中,忍不住叹道,而就在墙倒塌之际,柳西来也瞧到陈玄易身边一人急匆匆逃跑了,虽然只是轻轻一瞥,但柳西来还是瞧到了此人容貌,他不是别人正是那钱谦益的堂侄,李馨儿的救命恩人。 看到那人狼狈逃窜的样子,柳西来冷哼道:“哼,你今日逃不了的。” 他提着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九十一章 借刀杀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湖上大战 柳西来见两个大男人将李馨儿逼到了绝境,提剑向他们奔去,但见两人招式精妙,绝无万无一失的破解之法,心想:只好拼着受伤,也要救下馨儿姑娘。 他剑随心动,挥剑去刺一人心口,那人为了保命自然只得挥剑护体,柳西来却剑尖陡转,去刺另一人腰间,这腰部虽然并非致命部位,但以赤焰剑削铁如泥的本事,这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九十二章 湖上大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古代巨舰 “马夫人,需当心他们水下偷袭。” “柳公子提醒的是,那奚长老最擅长水下功夫,又迟迟未现身,肯定是在暗中捣鬼。”马夫人嘴角却抹过一丝笑意,接着道:“柳公子若是有兴趣,可下船舱底层一看。” 柳西来知道他是指这船舱下另有乾坤也不禁好奇,又想着碧云和李馨儿待在甲板上难免会有纰漏,忙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九十三章 古代巨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 青衣高手 尹长老想起杀父之仇,直追的梁长老打,但梁长老连退了几步,到了船边更有四名弟子挡在梁长老身前,尹长老斥道:“你们四个想造反吗?” 那四名弟子都是梁长老的嫡传弟子,自然要护着恩师,余下弟子没有帮助和长老号令,也不敢妄动。尹长老回首道:“鲁长老,马夫人,这贼子害死我爹,又当众重伤陈长老,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九十四章 青衣高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合二为一 鲁长老悄无声息的跑到全长老背后,正要得手之际,那梁长老却看到他这番作为,大声喊道:“全长老小心,鲁老儿要害你。” 全长老听到他这一声大喝立时惊醒,忙回头去看,那匕首正向他刺来,全长老身手倒也了得,左手一拨便将来势汹汹的匕首拨到一旁,跟着便问道:“鲁老儿你这是何意?” “逆贼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九十五章 合二为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情投意合 碧云和李馨儿初时还相对无言,但不过片刻就有说有笑,叶念琛见两位“嫂嫂”关系和睦,心里也暗自替柳西来高兴,却忽然听到有敌人来袭,几人本想出去看看,但叶念琛想着:两位嫂嫂一旦出去,柳兄就更担心了,反而无心御敌,可不敢让两位嫂嫂出去。 碧云和李馨儿见叶念琛拦在身前,也明白他的意思,互相看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九十六章 情投意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逍遥五毒 马夫人看清对面的人,忙道:“你是昆山分舵的钱兄弟吗?” 那人见帮主人认得自己,不禁笑道:“正是属下,帮主昨日传来急信,要我等搜寻五毒生,我分舵弟子不敢怠慢,连夜搜寻之后终于找到了五毒生藏身的逍遥谷。那逍遥谷距此地不远,只要一个时辰便可到。” “哦!”马夫人自然大喜,道:“辛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九十七章 逍遥五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三者皆空 “我们来此是为了求先生施以援手,但先生却顾左右而言他,我的身世来历似乎与此事并无关系吧!” “哈……哈”五毒生忽然笑道,“你不说我也清楚,这独特的手法可是李家不传之秘,你定是李神医的嫡系传人,按辈分推算,应该是亲孙女吧!” 李馨儿却未答话,五毒生又道:“你们这些人是自作孽不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九十八章 三者皆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联手做局 柳西来见李馨儿和那五毒生说了许多话,叶念琛瞧见他那副心痒难耐样子,觉得十分好笑,低声道:“大哥,嫂嫂生得如此漂亮,这家伙该不会是打嫂嫂的注意吧?” 柳西来笑道:“不许胡说,哪来的什么嫂嫂!” 叶念琛笑而不语,又见碧云的神色有异,暗道:这以后两位嫂嫂可是够柳兄受的!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九十九章 联手做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除魔联盟 柳西来和李馨儿的好事就这样被此人一嗓子给搅黄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柳西来听到船舱内传来脚步声,忙拉起李馨儿,往船边走去。夜色虽深,但月明星稀,依稀可见一手持方天画戟的威风凛凛大汉骑着赤马向船直奔而来。 那汉子见到柳西来似乎有些吃惊,忙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我帮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章 除魔联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敢犯我者 柳西来刚一站稳,便将赤焰剑拔了出来,朗声道:“你们谁先来?”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海盗们,此刻却鸦雀无声,他们看着柳西来手中的长剑一动不敢动,齐齐看向为首的绿头巾汉子。 那绿头巾汉子心中也十分忐忑,但大家都看着自己,他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向前走了几步。柳西来见他腰间的一柄长刀甚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零一章 敢犯我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奋不顾身 这些人见“朝思暮想”的赤焰剑魔忽然现身,先是一愣,但片刻的宁静之后便是大爆发,个个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提起兵器向他奔来。 柳西来见这数百人都向自己奔来,喝道:“来得好!” 他见自己左边有几个拿着长枪的汉子本来过来,右边的人拿的则是大刀,身影一闪便向右方走去,那些拿刀的汉子见他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零二章 奋不顾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正面对决 又过了会,一名传信弟子急匆匆而来,低声在马夫人耳边说了几句。马夫人立刻面露喜色,大声道:“好消息,我们有援兵来了。” 叶念琛忙道:“夫人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我莲花帮南北二部弟子中精锐正在赶来的路上,另外,黑云寨似乎也有东进,大批力士正向叶家庄赶来。” 徐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零三章 正面对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不死不休 柳西来早就知道这骆心生另有图谋,但他也猜不透这其中关键所在,是以一直未下杀手,但他隐约觉得情形不对,忙大声道:“骆大人,你我既然是天生的敌人,我这便送你上路!” 他话音未落,便一剑直刺了过去。 骆心生的脸色变得阴沉,脚步不停往后退,但见柳西来这轻飘飘的一剑将自己全身上下都罩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零四章 不死不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尘埃落定 庄内的众好汉们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们知道柳西来这个决定很可能会关乎到一大笔宝藏,都按捺不住好奇的心,一个个往门口凑来。 柳西来见大家都望着自己,显然自己做的决定大家都会支持,笑道:“诸位,其实我早就做出决定了,这是很简单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犹豫的。” 众力士们见他说的如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零五章 尘埃落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永乐大典 欧文和斯科特见柳西来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第一个单词,也走了过去,但瞅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来。斯科特突然突发奇想,拿了根棍子划了一道,将那个单词一分为二,指了指后半部分,然后手撑在地上,身子弯曲,好似一张长弓。 柳西来和欧文不明白他的意思,斯科特咿咿呀呀的叫唤了半天,搞得二人更不明白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零六章 永乐大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水落石出 柳西来接过书一看,确是《永乐大典》中的一本,而且这书中内容也是些药草介绍,喜道:“馨儿,这书怎么会在你手里呢?这事情也太神奇了吧!” 李馨儿笑道:“这事说来也简单,当年内阁二位大臣有意将永乐大典散落民间,慢慢的各篇书籍都散了出去。而药石篇的书本就存放于太医院,适逢爷爷辞官归家,高拱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零七章 水落石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 恍然大悟 这是柳西来第一次如此畅快的使出青萍剑法,虽然没有对手,但他将自己心目中想象出来的变化发挥出来的淋漓尽致,再加上对面变化无穷的琴声,又激发出他无穷的变化欲望,当真是飞剑诀浮云,诸侯尽西来。 柳西来与对面这位看不见的陌生人居然默契十足,二人、一剑,一琴,在明月下尽情闪耀,实在是令人赏心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零八章 恍然大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朱雀在后 正当柳西来闷闷不之际,他忽然想到了刘伯温既然将墓地隐藏在此处,自然不易找见,又四处仔细看了一眼,终于让他给瞧出些端倪,当太阳逐渐移动之时,斜塔的影子也慢慢移动,但奇怪的是无论这影子如何变化,始终能将一块大石头罩在其中。柳西来心中窃喜,走过去摸了摸那块石头,只觉得与一般的石头并无差别,又在石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零九章 朱雀在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命中注定 朱雀见柳西来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浅笑道:“柳公子有赤焰剑在手,何必惧怕我这个小女子呢?要知道赤焰剑可是我们历山派兵器的克星啊!” 柳西来却斥道:“你不必胡言乱语转移视线,今日若不是正好遇到这落凤剑,只怕我早就被你的摄魂之术蛊惑,做下悔恨之事。” “那倒不会,你只会听我的命令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一十章 命中注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神话图腾 徐嘉义见柳西来右手的拿着一柄浑身漆黑的宝剑,不禁多看了一眼。柳西来此刻一脸疲态,他只想在黑云寨好好睡一觉,遂低声道:“哥哥,我想……” 徐嘉义笑道:“三弟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一路舟车劳顿,先泡个澡好好睡一觉,有什么大事我们明日再谈。” 柳西来这半年来在苏州每日都战战兢兢,可谓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一十一章 神话图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下人心 “刺杀闯王的是明月庄的人。明月庄为了这次行动发动全庄之力,而闯王那边却奇怪的很,似乎闯王对对方的阴谋全无提防。就在数日之前,闯王将麾下的高手全部派往江南,目的是为了争夺宝藏,但那些人懒懒散散的,没到江南就四散而去,反令闯王蒙羞。” 柳西来笑道:“闯王这是欲盖弥彰吧,那些人根本算不上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下人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京师危机 “明月庄的人这次实在是太蠢了,闯王拿自己的性命做诱饵,为的是一举歼灭明月庄众人,但他们值得闯王这样做吗?” 徐嘉义和王岩平皆是连连摇头,他们没料到此事会到如此地步,但他们的想法和柳西来如出一辙,双方的这番举动,都太不明智了。明月庄的人大费周折刺杀闯王,却没做好保密工作给闯王逃走。闯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一十三章 京师危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以婚之名 “楚弟,百里姑娘为你只身赴险,更为了你不惜与父亲决裂,为救你一命才落得今日这个下场,难道你不该对她负责吗?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则断,你既然该照顾这个姑娘一生一世,又何必犹豫不决?” 楚一飞仍是不明白柳西来的意思,但他却道:“这个自然,我早立下誓言愿照顾楚姑娘一生一世的,但婚姻大事岂可如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一十四章 以婚之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成王败寇 “诸位寨主,我这里还有个消息,宫内一个极有权势的太监曹化淳已经秘密联络闯王,准备开城门投降!” 柳西来忽道:“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啊!看来这天下,注定是闯王的了。” 徐嘉义和王岩平却面无表情,慕容克形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马夫人见他们这幅神情,忙道:“闯王即将攻克天下,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一十五章 成王败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所谓天命 叶念琛见徐寨主这就下了逐客令面如死灰,呆呆着站在原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柳西来忙道:“此事虽然有些不知所谓,但未免也不是个机会,若能大肆宣扬一番,赤焰剑的威名或许更盛。” 徐嘉义却道:“叶兄弟是我们的好朋友,他遇到苦难我们自当鼎力相助,但若是如此就将赤焰剑交出去,未免有些太草率了。”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一十六章 所谓天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敌我不分 这一天下午,楚一飞照例陪百里燕晒太阳,他时不时对百里燕说着什么,虽然百里燕并没反应,但这些话他不是对自己说的,因为他心中笃定百里燕一定能听到自己的话。 楚一飞正自顾自说着什么,柳西来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楚弟,百里姑娘这几日气色很好,全赖你贴心照顾了。” 楚一飞低声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一十七章 敌我不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十面埋伏 二人既然看清对方容貌,自然收手。 柳西来情不自禁的叫了声“六弟!” 雷景鹤也惊道:“三哥!” 余下五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清楚柳西来手中的赤红色宝剑后,他们都明白了,拱手道:“属下拜见柳寨主!” 自那日黑云寨结义后,柳西来就未见过雷景鹤,但结清兄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一十八章 十面埋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父子重逢 原来这密林之间可不止一具尸首,粗略的看去也足有二三十人,他们身上都是伤痕累累,鲜血流了满地。 几人只觉得太过血腥,都不想再靠近。 柳西来加那些人中依稀有自己见过的熟面孔,暗道:这些人想必都是闯王麾下的好汉,可惜中了埋伏此命丧此地。 那黄掌门见到这些人惨状,却笑道:“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一十九章 父子重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百密一疏 众人见李自成与柳西来侃侃而谈,自然守在门口。 李自成见柳西来面色甚是沉重,笑道:“柳兄弟,人生得意需尽欢,你我都是一样,人活着最重要的精气神,不必闷闷不乐的。” 柳西来也不知怎的,总是提不起精神来,或许是他知道面前这位威名赫赫的闯王迟早要离开了,或许是因为他隐约觉得历史的轨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二十章 百密一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尘埃落定 “轰……”这一声巨响将柳西来纷乱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柳西来听到这声巨响顿时心中一震,这声巨响意味着雷景鹤他们终于发动了火器,也意味着他们终于抵挡不住了,因为这火器几乎是两败俱伤的法子,杀敌一千必然也会自损八百。 黄掌门心系自己的女儿,顺着门缝看了看外面,但瞅了半天也未找到黄芙蓉,他正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二十一章 尘埃落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摧枯拉朽 眼看柳问手中短剑就要刺进李自成身体里了,柳西来心中万分焦急,但当此情形之下,他已经无计可施! 因为对面的是他的父亲,是生他、养他、疼他、爱他的唯一血亲! 此时李自成的眼神变得十分奇怪,这一刻对他来说仿佛并非痛苦,而是一种解脱。 李自成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居然露出一丝 《回到明代之覆明》第一百一十二章 摧枯拉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要的话 《回到明代之覆明》重要的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