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捧着我的头》 第一章 竹山有仙子 深冬的寒意将散未散,又是一年春。 在竹山山巅的一棵老菩提下,青衣女子盘腿而坐,双肩披帛飘摇,膝上平放着一柄嵌着青玉的剑,颇具仙骨之姿。 在她身前,则是六个穿着破旧麻衣的孩童,最小的约莫七八岁,最大的也不过十三岁,此刻皆是神情呆呆,眼中满是天真,甚是可爱。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竹山宗的弟子了。我名蛊怜月,以师门辈分来算你们的师叔,现在要教给你们作为竹山宗弟子的第一课。” 蛊怜月抬起右手,伸出食指。 指尖显露一点灵光,横竖五笔,便凌空写出一个“正”字。 “竹山宗乃渝州正道仙宗,你们之中可有人知道这“正”字是何含义?” 六个孩童面面相觑片刻,其中一个男童突然举起手来,自信回答道: “我知道我知道!” 蛊怜月欣然点头,摊手示意: “你且说说看。” 男童站起身来,轻咳了一下,徐徐道来: “我听说曾经‘平天君’灭剿天魔教的时候,就抓住了天魔教的圣女,在她身上写满了‘正’字!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平天君要在她身上写满‘正’字,说书先生告诉我,平天君在她身上写正字,就是想让她改邪归正的意思。” “?” 蛊怜月唇口微张,却欲言又止。 愣了半天后,她长吁出一口气来,示意那男童坐下,点头评价道: “除魔卫道,的确是正道修士所应该做的,但!!不是在姑娘身上写‘正’字!” 那男童努了努嘴,又站起来,反驳道: “可是天魔教的圣女是个坏女人呀?!平天君以前说过,男子汉是不能打女人的,那样有失风度。所以万一遇上了坏姑娘,在她身上写满‘正’字,让她改邪归正。这样既不失风度,又除魔卫道了,是一举两得呀!” “……你坐下!” 蛊怜月谅他童言无忌,不跟他一般见识,之后又挑了一位看上去有些腼腆内向的小姑娘,问道: “丫头,你来说说呢?什么样的人是正道修士?” 她想着这个小姑娘,应该会说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然而,却见那小姑娘有些紧张的站起身来,抿了抿嘴唇,唯唯诺诺地小声答道: “就……就像是平天君那样的……侠义为先,仁德为本的好人……” 小女娃话还没说完。 就听“轰”的一声,蛊怜月身旁的那颗菩提被一拳打得颤了三颤。 紧随其后的,便是蛊怜月那几近暴怒的骂声: “平天君和侠义仁德有个锤子关系?!!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这四域九州,那么多正义凛然威名赫赫的正道魁首,就非得逮着平天君这么个烂货说是吧?他就仗着自己运气好,修为高,成天在外不是偷鸡摸狗,就是轻薄女子,算个什么东西啊?!” “““……””” 六个小兔崽子和那棵菩提树都被吓到了,皆是委屈巴巴地缩着脖子垂下头来。 他们眼中此前那位灵秀漂亮又仙气十足的姐姐,突然就变成了一头母老虎似的,可怕极了。 “呼……呼……” 蛊怜月骂完,喘了几口气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轻咳了一下,将身旁打歪的菩提树给扶正,继而变回了仙气姐姐的模样: “呼——竹山宗是正道仙宗,而你们作为竹山宗弟子,要谨记宗规,门内那么多长老和师兄师姐,皆是你们的榜样。此后无论在宗内还是宗外,都要严于秉持己身,认真修炼,以除魔卫道,守护九州河山为己任……” 絮絮叨叨…… 絮絮叨叨…… …… 不多时,六个小兔崽子就全都打起了瞌睡。 摇头晃脑,点头捣蒜。 蛊怜月见状,不免又一次幽怨地长叹一声,但想了想之后,微微咬牙,突然冷不伶仃地来了一句: “说起那平天君当初……” 只八字出口。 那六个小兔崽子瞬间惊醒醒,睁大眼睛显露满脸期待地看向蛊怜月,明显是想要听“平天君”的故事。 然而,他们只能看见。 蛊怜月那张灵秀漂亮的脸蛋,渐渐朝着恶妇的方向转变。 “你们六个,今天回去把竹山宗宗规抄二十遍!明天交给我,下课!” 六个小兔崽子委屈巴巴,但也只得“哦。”一声应下来,接着便一个个拱手行礼,结队往他们的住处走回去了。 等他们走远了,蛊怜月站起身来揉了揉坐麻的腿,看向一旁的菩提树。 继而,那一段她怎么都忘不掉的记忆,也钻了出来。 那是五年前,也是一颗在山林里的菩提树下。 她当日游历经过,在山里发现了一处天然形成的灵泉,便想着在泉水中打坐修炼几日。 可就在她浸泡在灵泉中打坐调息的第二天,一个男人从天而降,什么话都没说,脱了衣服就直接下到池子里。 她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然拔剑威胁。 结果,那人竟是一位元婴修士。 在她挥剑砍过去的瞬间,那人就直接用法术把她定在了池子里动弹不得。 她当时知道自己已是凶多吉少,对方就算不杀她,也定然会对她百般凌辱。 然而,此后的三天,那人什么都没对她做,就连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边在池子里打坐,一边死死地盯着她不穿衣服的身子看。 直到最后泉中的灵气殆尽,那人才撤了法术放还她自由,穿好衣服御空直接就飞走了。 从头到尾,那男子一句话都没说过。 她一番打听之后,才知道当初那人,正是在九州之中赫赫有名的“平天君”…… 回忆想到这,蛊怜月看着面前这一棵上了年纪的菩提树,在怒气驱使之下,抬起手来便对着树干挥出一记轰拳。 轰—— 气浪扩至十丈开外,枝叶簌簌散落。 “混蛋!!流氓!!把我看光了,还看了三天三夜,最后一句话都不说就跑了!!这么一个烂人为什么那些凡人孩童都把他当英雄啊?” 大骂了一声,蛊怜月不由跪了下来,眼角也落下了泪珠。 但不是因为气急败坏,而是因为手疼。 “呜呜呜……吸——” 也是这个时候,一道钟鸣响彻竹山宗: 咚—— 钟声洪亮悠扬。 蛊怜月不由朝着主峰方向看去,却见雪顶千仞,巍峨耸立。 她揉了揉手手,又吸了吸鼻子,连忙从储物袋里唤出飞剑,踩上去径直往主峰飞去。 因为,到饭点了,该干饭了。 …… 第二章 仙子遇上头 竹山宗主峰峰顶,立着一座五层的楼阁,门上挂匾“阁机天”,乃是竹山宗宗主起居之所。 蛊怜月作为竹山宗宗主之女,干饭自然要和自己爹娘一同。 中峰的钟声响起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蛊怜月便御剑落到了天机阁的阁门之前,满心欢喜地推门走入。 绕过屏风,蛊怜月探头探脑的扫看了一圈。 高悬的琉璃灯盏,下方是两主十六从的太师椅,四周墙壁上挂满了竹山宗宗主亲手所写的书法字帖。 靠窗的茶座前,还有一枚展开漂浮在半空中的竹简。 蛊怜月见自己老爹没在,二话不说便准备上楼去找,还挺是疑惑,明明平日里她爹娘干饭挺积极的,怎得这会儿到饭点了,却见不到两人。 然而,刚刚走到楼梯口,蛊怜月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愣了一下,又回看向此刻飘在窗户边罗汉塌上的竹简。 “嗯?” 怎么会有枚竹简飘在那里? 蛊怜月满目疑惑,扭头就朝着窗户走了过去。 然而,走到近处探头一看,却见竹简的后方,赫然飘着一颗脑袋。 它没有身子,脖子的切面上被一股浓郁的白雾所覆盖,像是一颗被小云朵托着的脑袋,脑后原本的长发上留有平整的切口,应该是被利器给砍下来的。 “?” 蛊怜月愣住了。 不过,在看见了那颗脑袋的脸的时候,她那双灵秀的水蓝色眼眸顿时缩成了一个小点。 这一眼——五年。 她不可能认错! 五年前的那一汪灵泉之中,就是这个人一言不发地盯着她身子看了三天三夜。 “平……平平平……平天君?!!” 沈元听见声音之后,转着眼珠子朝着蛊怜月看了过来,见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还愣了一下。 这筑基修士,见到元婴期的修士,叫爷爷都不过分。 这丫头竟然还瞪那么大眼睛,直接叫他的名字,简直…… “没大没小的。” 沈元微微摇头,提醒道: “幸是本座脾气好,瞪那么大眼睛,还直呼元婴修士全名。若是换作别人,屁股都给你抽肿,一边玩去。” 说罢,沈元以灵力将那枚竹简从蛊怜月手中夺回,飘到窗户旁边,继续读起了书。 蛊怜月瞬间一脸不敢置信,这人当初把她看光了三天三夜,如今竟然像是没见过她一样。 她唇齿张合不断,但半天也没挤出一句话来,最后只得指着沈元的脑袋一个劲儿的复读: “你……你你你……” 瞅着蛊怜月如此反应,沈元这才也是明白过来她刚刚为什么见着自己敢直呼自己“平天君”三个字了。 多半是他玩游戏的时候,在哪座山头遇见过这个丫头。 之所以说“玩游戏的时候”。 那是因为这个世界,就是沈元上辈子玩的一款名叫《天剑奇缘》的游戏。 “沈元”是他真正的名字,至于“平天君”则是创建角色时,输入的游戏id。 他是一个穿越者,而且穿越成了自己的游戏角色。 只是,这游戏里的npc实在太多,沈元盯着蛊怜月的脸,回忆了好半天,也还是没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和这个丫头有过交集。 他沉默了一会儿,便问道: “你以前与本座见过?” “你……你不记得了?” “本座可没有记一个筑基期晚辈的习惯。你且说说,何时何地与本座有过一面之缘?” “五……五年前,我在灵池里面打坐……你把我……” 蛊怜月越说越小声,脸颊上也渐渐显露出一抹酡红。 然而,沈元依旧摇头: “被本座观浴的丫头多了去了,你若是不说清楚具体在哪座灵池,什么地方的灵池,本座可想不起来。” ? 蛊怜月:“……月皇山!” 沈元恍然大悟:“哦~~~” 当时他玩游戏的时候,路过月皇山时,发现了一座野生灵泉泉眼,便操控“平天君”落了下去。 刚刚下去,他就看见那灵泉之中有一个绿名的npc叫蛊什么的…… 因为《天剑奇缘》不是“18+”游戏,他也没期待会有什么展开,就直接扒了自己的装备,准备跳进去把野生灵泉给的经验值吸干净就走。 结果,他刚刚扒了角色的装备跳下池子,池子里的绿名“npc”就变红名了。 在结结实实地吃了一剑“-1hp”之后,沈元差点反手一个技能打回去给她秒了,但还是念及《天剑奇缘》是个沙盒类的开放游戏,那万一是什么重要支线的npc,杀了会影响剧情。 而且,那还是个女性npc,万一是自己的七老婆或者八九十号老婆,杀了也是得不偿失。 最后,他用法术给她控住了几天,吸了灵泉的经验就溜了。 想清楚前因后果之后,沈元点了点头,道: “你现在是想要怎样?” 此问一出,蛊怜月瞬间哑巴了。 对呀,她现在就算提了这事儿又能干嘛? 人家是个元婴期修士,她一个筑基期修士总不能让对方给自己道歉。 都别说她了,她爹也才是个结丹期,人家就算只有一个头,也能把她一家给埋土里去…… “然……然后……然后……” 沈元瞅着蛊怜月那犹犹豫豫的模样,恍然道: “哦,懂了。是觉得被本座看光了,本座该对你负责,但是又碍于本座之威,不敢直说。” 蛊怜月瞪大眼睛,气急败坏地跺脚大喊: “啊?什么?不不不……我没有!!” “反应这么大,看来本座猜对了,呵……” 沈元说着,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蛊怜月: ——身材不济、个子不高、样貌倒算灵秀,是个不错的美人坯子。 假使能喂她一颗塑体丹,给她重新捏一次身子骨一下,应该也能符合自己对姑娘的喜好。 如此,沈元便也勉为其难地点头道: “倒也不是不行。本座的妾室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可愿意否?还是说想要争一下本座正妻之位?” “我%#¥!@#……我……” 蛊怜月突然口齿不清,口吐非人之言,看上去似是激动坏了、开心极了。 沈元还觉得这丫头反应怪可爱的,有一种小姑娘口是心非的内敛羞涩在其中,不自觉摇头轻笑:“呵呵……” 然而,在此时此刻蛊怜月的心中,就仿佛有百万野马肆意狂奔,七情六欲五味四季杂糅交配。 去特么的上尊下卑,放你娘的狗屁倒灶。 她垂目闭眼,用力深吸一口长气,以至自己胸前平原化作山丘,继而将心里的百万野马以吐出: “你个无耻的老无赖仗着元婴修为成日四处做些流氓之举也不拿镜子照一下现在就剩个脑袋连办事儿的家伙都没有嘴里还念叨着娶妻纳妾要不是打不过本姑娘早就拔剑把你这剩下的这颗脑袋给剁成臊子……” 唾沫横飞,但却在快要触及沈元那颗脑袋之前,被一道无形的灵气所尽数挡下。 沈元眉毛微挑,却见不远处天阁的楼梯拐角,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神情嗔怒,一步便来到了蛊怜月身后,抬起了右手,重重落在了蛊怜月的后脑勺上。 又听“哎哟!!”和“砰——”的一道清脆响声。 蛊怜月被这一只布满皱纹的老手,打得当场给沈元的脑袋磕了一个响头。 那只老手的主人当即拱手重重朝着沈元鞠躬行以大礼: “犬女性顽,还请平天前辈恕罪,晚辈之后定会好生管教惩戒!” “无妨,你家这丫头逗起来,倒是挺有趣的……” …… 第三章 仙子磕了三个头 “想不到,时隔百余年,竟还能见到平天前辈。当年在赤磷秘境之中,若非平天前辈相助,恐怕晚辈和内人已经殁于魔修之手了。” 身着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一脸感叹,望着罗汉踏上对桌的脑袋,脸上满是感激和敬畏。 对此,沈元回以一张风轻云淡的笑脸,道: “本座也未曾想到,当年一对炼气期的道侣,如今成了一派之长,还有了个挺灵秀的小闺女。” 说着,沈元侧头又看了看旁边的蛊怜月。 她此刻跪在罗汉塌的下方,下嘴唇包着上嘴唇,委屈巴巴的,见沈元看过来,忙用力咬了咬嘴唇,无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呵……” 沈元的桌子对面的这位中年男子,名作蛊天意,如今结丹初期修为。 说实话,沈元对他的印象其实没那么深,只依稀记得,自己在游戏前期救过他和他的道侣一命。 那是在游戏前期一个名叫的“赤磷秘境”的炼气期副本里。 在探索中途,沈元就遇见了当时被魔修围杀的蛊天意夫妇两人。 当时沈元看了看两人的性格词条,基本都是像【义薄云天】、【正义凛然】这样的正面词条,所以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以一人之力将围杀两人魔修尽数诛杀。 之后,蛊天意夫妇对他感激涕零,给了他些丹药和两三件很菜的法器,还说如果他今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就去竹山宗找他们。 不过沈元后来做主线,就把他们夫妇俩给忘了。 直到他穿越过来后,路过竹山宗的时候,才想起来两人在游戏里还欠自己一份救命的恩情,所以才跑了过来。 是的。 沈元如今来到竹山宗,就是来找蛊天意讨还当时那份救命恩情的。 蛊天意自然能看得出来,沈元多半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毕竟就只剩了个头。 他没等沈元主动提,直接询问道: “不知,平天前辈遇上了何等麻烦?竟是成了这般模样……” “嗯……”沈元沉吟了片刻,苦闷摇头,“简而言之,与人斗法不慎,被斩了首,就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什么?!” 蛊天意听见之后,神情惊愕无比。 作为沈元的“迷弟”之一,他此前还以为沈元是练错了功法或者什么的,自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当年平天君以结丹后期修为一人连战六个元婴初期的魔修的事迹,在九州之内可是人尽皆知。 他很难想到,这九州之内,除了五魔四圣之外,谁能够将他砍得只剩下一个头。 “哼,想必那贼人定是用了什么阴损至极的手段。” 沈元不予置否。 不过,实际上,对方还真不是用了什么阴损的手段,单纯是他自己没反应过来。 在斗法开始的时候,沈元其实还没穿越。 当时他坐在自己那台价值两万块钱的高配电脑前,右手握着雷蛇鼠标,左手把着黑轴键盘,噼里啪啦对着boss就是一顿输出。 凭借着他对于游戏战斗系统的理解,搭配出来的针对性天赋功法和配装,打那个boss,犹如打狗一样轻而易举。 可是,就在boss的血条还剩下约莫六成的时候。 他穿越了。 原本鼠标键盘的操作方式,在眨眼的瞬间就变成了真正的修仙斗法,而且他当时还飞在天上。 一个二十多岁的宅男,突然来到了千丈高空,在前方的是参天地火、耳边则是狂风呼啸,聋耳雷鸣。 在那一瞬间,他脑袋几乎是一片空白。 正巧的是,boss那个时候正在放大招。 当时看着boss的一道劈山血刃激射而来。 沈元并没有御身躲避或者提御法宝来抵挡,而是本能地抬起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按下了键盘上的“shift”键。 那是游戏里“闪身躲避”的按键。 但是他那把价值四百块的黑轴键盘,并没有跟着一同穿越过来。 自然而然的,他吃满了boss的大招。 身体当空炸开,裂成了好几块。 幸亏他身上的一枚先天玄宝帮他转移了对元婴和神魂的直击,否则必定是落得个身消魂陨的下场。 此后沈元回过神来之后,想起了游戏里对传送符箓的描述,第一时间以符箓强行脱离,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不过,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只剩下了一个脑袋。 至于身体的其他部分,应该是他没用好传送箓的原因,被传送箓给传到别的地方去了。 而又因为法术之类的东西,不再是按一个键就能放出来了。 他在荒山里鼓捣了好几天,才鼓捣清楚御物术怎么使,这才得以用灵气托着自己的脑袋飘到竹山宗来。 沈元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眼下首要的就是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鼓捣明白自己的修为该怎么用。 若是被人知道,他如今空有一身元婴期修士的修为,却不知如何去用,那他在游戏里的仇家可不得开心死。 就比如,某个曾经被他在身上写满“正”字的魔修丫头。 又或者是,被他当成刷钱地,而被屡次搬空了宝物库的仙家大族。 再或者是,那一只天天被他偷蛋的凤凰天兽。 …… 如果早知道自己会穿越,他玩游戏的时候,就该更当人一点的。 可惜,没有如果。 沈元脸上显露出些许郁闷之色,望着蛊天意,叹道: “蛊宗主,本座需要在你这竹山宗内休养一段时日,你可有什么顾虑?” “顾虑?”蛊天意一愣,连忙摇头,客客气气地说道,“平天前辈愿意在竹山宗,那是晚辈的荣幸。若是前辈愿意,别说是一座洞府,这竹山宗直接赠予前辈都可以。” 此话一出,一旁的蛊怜月顿时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老爹。 “啊?!” 沈元顿了顿,笑道:“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蛊天意拍了拍胸脯,二话不说就将竹山宗宗主印玺拿了出来,主动送到了沈元的面前,“平天前辈拿去便是!没有平天前辈当初的救命之恩,哪有如今竹山宗的欣欣向荣啊?” 跪在一旁的蛊怜月,这下真绷不住了,站起身来直接一把就将自己老爹的印玺给抓住抱在怀里: “不是……爹?!他要你就给啊?上次我想买只丹顶鹤来养,你都不给我买?咋现在那么大方了?” “丹顶鹤只会拉屎,买来作甚?何况,当初没有平天前辈当初的解围,哪有你个小兔崽子啊?” “可……不……” 沈元看着这父女俩,莫名还有些亲切,笑道: “开个玩笑,本座要你这竹山宗来作甚?” “哈哈……倒也是。”蛊天意尴尬地笑了笑,顿了一下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晚辈其实有求于平天前辈。” “说说看。” “是这样的。”蛊天意拍着蛊怜月的肩膀,道,“我这犬女,乃是难得一见的天灵根,只可惜竹山宗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派,门内长老修为也多在筑基后期,所以……若是平天前辈不介意的话,可否……” 沈元理解了,又看了看蛊怜月,笑道: “想让你这闺女拜本座为师?可以。” “啊……” 蛊天意原本想着只要能求沈元指点蛊怜月一二,就已经很好了。 毕竟,九州之中想要拜师平天君的人数不胜数,但是他从没有听说“平天君”收过任何一人。 现在看着沈元直接就答应了,蛊天意自然喜不自胜,急忙扒着蛊怜月肩膀就压着她跪了下来: “月儿!!还不快磕头拜师?!!” “啊?”蛊怜月一脸懵逼,视线在自己老爹和沈元的头之间来回腾挪,“我不!!我不要拜……啊!!” 砰——! 然后脑袋直接就被她爹按在了地上。 砰——! 砰——! 还被按了三次,额头都鼓包了。 …… 第四章 仙子洗头 是夜。 天空星罗棋布,一轮脸盘大小的圆月澄明高挂。 但凡此世间,举头望见那明月,低头便已是思念故里。 太白的诗,绝非空穴来风。 这会儿,沈元望着上空清晰璀璨的星月,心里却也不禁生起了一股思忆故乡的情愫。 哎——谁又能想得到呢? 小说中的穿越一事,竟然真的切实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回想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膀大肚圆的上司、同舟共济的同事、初中时期表白失败的初恋对象…… 虽然这么说,有点坏他这元婴期修士的人设。 但是就在此时此刻,沈元还是不由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真好。 瞧瞧这座洞府:建在山林里的一座六进园林,就算他以后娶十个媳妇儿,每人两间厢房,都能剩下大半的无人所住。 再瞧瞧这天空的万里繁星、听听那山林中的鸟语莺啼。 多好啊。 不过,要说最让他觉得享受的,那还是一位能任他使唤的洗头小妹。 上辈子的理发店里,花再大的价钱,也绝对找不到蛊怜月这样的筑基期洗头小妹啊…… 这会儿,沈元正飘在盛满热水的浴桶中,蛊怜月则是坐在浴桶旁边小板凳上,挽着袖子用皂角搓着他的脑袋。 在此世间,“拜师”可是一件与“结缘”并列的大事。 结缘需要夫妻之间三拜三叩,入洞房;而拜师则是,徒弟对师父三叩三拜,晚上还要给师父洗一次脚。 只不过,因为沈元现在双脚不知所踪,蛊怜月的拜师礼,就只好从洗脚变成了洗头。 沈元很享受蛊怜月的头顶按摩,力道和揉搓方式都恰到好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现在蛊怜月脸上的神情。 唇口微张,双眼无神,木讷至极——颇有一股子“女儿刚被爹娘卖去青楼”的美感在其中。 “怎么?成了本座的徒弟,就这么不开心?” 此问一出,蛊怜月的表情突然活了,她轻咬牙齿,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这个师父,骂道: “你明知故问!我怎么开心的起来?!我现在就是羊入虎口,而且还是被我爹爹亲手送进你这老虎的口中。鬼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被你吃干抹净,丢了清白……” “本座在你这丫头眼里,就是那样的人?” “五年前那天晚上,你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看了三天三夜……” 沈元笑着摇了摇头:“你又没什么看的,一马平川的。” “?”蛊怜月低头看了看自己,顿时眼睛瞪大,“你!!不要脸!!” “何况,本座现在不也被你看光了?” “你现在就一个脑袋,我看什么?” “哦……原来是想看本座完整的模样?”沈元眉毛一挑,逗她道,“那本座给你个承诺,等本座找回身子,本座给你看,而且你想看多久看多久,就算上手摸都可以。如何?” “?” 看着自己这小徒儿有趣的表情,沈元不由哈哈笑了起来,也不再逗她,而是摇了摇头,看回上空那星罗棋布的夜空,若有所思起来 穿越过来也有些时日,他的脑袋也终于有了个还算安稳的落头点。 就是不知道他的手脚身子和二弟它们如今身在何处。 过得好不好。 有没有人在旁边伺候。 《天剑奇缘》是一款面向大众的绿色健康网游,里边自然没有分尸之类的功能,甚至就连当初他和蛊怜月一起泡澡的时候。 蛊怜月全程是背对着他的游戏画面的。 当然有可能是因为正反面太过相似,他记错了。 但游戏总归还是健康的。 然而,游戏里却也是切切实实存在一个“炼尸为宝”的设定的。 元婴境界以上的修士,在陨落之后所留下来的尸身,被此世间修士称之为“蝉壳”,而同样也是一种炼制法宝和仙品丹药的材料。 如今他败给了黄龙宗少主的事情还未传开,但是一旦传开,必会引得天下修士趋之若鹜。 假如他的身子和二弟们落入其它修士之手,鬼知道还能不能接回来。 可眼下,他就只剩了一个脑袋。 刚刚蛊怜月给他洗头的时候,他试了一下,现在他能用的也基本只有神识,以及一些简单的御物法术。 虽然说足够硬,比他境界低的人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但真要斗法来,他也没有像样的攻击法术,更何况当时用传送箓的时候,储物袋应该是连着自己的屁股那一部分飞走了。 得想办法找身子了啊…… 沈元一脸忧郁,总觉得前途迷茫。 这会儿,看着沈元不洗了,蛊怜月站起身来擦了擦手,像是解脱了一样,说道: “我回去了,师父早些休息。” 沈元回过神来,看她直接就想走,道: “不急。” “嗯?” “把水倒了,再帮本座把床暖了。” “?!” 蛊怜月站在原地,眼角微微抽搐,她下意识就想要骂一句“你自己没手啊?”,但没说出来,毕竟沈元真没手。 “……” 沈元笑了起来,道: “本座以前向来独来独往,今好不容易收了个爱徒,自是要多使唤使唤,去体会一下有一位乖徒儿是怎样的感觉不是?哈哈哈哈……” 瞅着沈元这为老不尊的模样,蛊怜月顿时猛地一咬牙。 气煞本姑娘! “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这下真没忍住,牙关差点咬碎,便左脚往前,猛然轰出自己的右拳,一拳打在了沈元的鼻梁骨之上…… …… 次日,天明时分。 竹山山巅的一棵老菩提下,青衣女子盘腿而坐,双肩披帛飘摇,膝上平放着一柄嵌着青玉的剑。 昨天那六个小兔崽子,捧着他们抄好的竹山宗宗规,结队而行自山腰的居处而来上课,结果老远就看着他们这位漂亮的母老虎师叔一脸绝望的坐在树下等着他们。 六个小兔崽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终于其中一人忍不住走上前去,关切的问道: “蛊师叔,您的右手怎么了……” 蛊怜月看了看缠了白布和跌打伤药的右手,幽怨地吐出了一口气: “关你们什么事?昨日让你们抄的宗规抄好了吗?” “抄……抄好了!” 六个小兔子一脸畏惧,急忙将抄了一整日的竹山宗宗规一一奉上,蛊怜月用左手一一拿起大致看了一遍之后,便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今天的课: “今天师叔要教给你们的是五德经……你们且听好……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 听见蛊怜月又开始之乎者也了,六个小兔崽子瞬间一脸失望,明显是对这些不感兴趣,他们更想要学引气入体、学法术、学打架…… 不多时,他们六个再次开始摇头晃脑,点头捣蒜。 然而,没一会儿,一颗脑袋自主峰方向腾云驾雾而来,落到了菩提树旁。 看见蛊怜月在给几个孩童讲道德经,沈元顿了顿,找了个间隙,打断道: “乖徒儿,讲完课来为师洞府一趟,一会儿随为师出一趟门。” “之乎者也”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男子的磁性腔调,那六个小兔崽子顿时都是如梦初醒,朝着沈元这边看了过来。 突然,其中一个小男娃站起身来,一脸惊喜地指着沈元就喊道:“哇!!那是……那是平天前辈耶!和画像里一模一样!!” 沈元还楞了一下,飘到那小男娃的身旁,笑道: “嗯?小子,你认得本座这张脸?” “嗯!”小男娃点了点头,宛如看见了再生父母一般,双眼发光,“平天前辈,我们从小就听您的故事长大的!我娘还给我买了您好多的话本,您比画里画得还要帅的多的多的多……” 沈元笑着点了点头,打断道:“哈哈……没想到本座的事情在凡人之中还流传得如此之广,不过现在,你们得好好上你们蛊师叔的课,认真听讲,知道了?” 沈元又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蛊怜月,道: “徒儿,记得一会儿过来,别忘了。” 说罢,沈元便驾着自己脖子下方的那一朵小云,飞走了。 蛊怜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飞走,等她回看向那六个小兔崽子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一个个地坐得笔直,一双双眼睛仿若发着金光。 她顿了一下,质问道: “你们看着一个头飞过来,难道不觉得诡异吗?!啊?!!” 六个小兔崽子顿了顿,微微摇头: “可那是平天前辈呀,那应该是什么厉害的法术吧?而且平天前辈好和蔼呀,明明修为那么高,还愿意和我们说话。” “是呀是呀,而且头飞起来好帅的。” “蛊师叔,你能不能教教我们呀,我也想头驾着云飞起来。” 蛊怜月莫名有些心累,他昨天因为打师父鼻梁而骨折的中指和食指也再度疼了起来…… “师叔累了,你们今天自己看书吧……” …… 第五章 仙子挂着头 竹山宗往南三百里,有一座傍水而建的山中小镇,名作“七水镇”。 镇子中心,则是矗立着一座建筑风格独特,极尽奢华的三层客栈,客栈门前来往的男修士络绎不绝。 二楼的窗台上,更有穿着亮丽的女子向下甩着手绢,夹着嗓子朝着街上吆喝道: “公子,快进来玩呀~~” …… 很明显的,这是九州之中万千座花坊之中的一座,深受男修士们的青睐。 无论是修炼遇上了瓶颈,还是因为自己灵根太差而遭受打击。 花坊里的女修,不问来客,不问出身。 只要给足灵石,她们都可帮你分担。 而就在花坊门前街道上络绎不绝的人流中,此刻却有一位看上去很不好惹的姑娘,正一脸木讷地望着二楼引客的那些姐姐。 之所以说她不好惹,那是因为她的腰间正挂着一颗人头。 无论蛊怜月怎么想,都没有想到,沈元说有事情让她陪自己出一趟门,竟然是来这种地方?! 一个当师父的,让徒弟陪着自己来青楼? 沈元自然也是看得出蛊怜月此刻心中的愤懑,传音道: “以前没来过吧?一会儿让你长长见识,进去吧,点天字三号房,再点一壶望江春,再点一曲春枝。” “……” 说实话,蛊怜月此时此刻是真的想把她这师父扔进去,然后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人的,但听着沈元这话,顿了顿,眉头突然拧住了。 虽然“平天君”的确是个喜欢轻薄女子的混蛋。 但是,他也的确是一位除魔卫道、义薄云天正道魁首。 既然如此,他应该不至于剩了个头,还要来这种地方花天酒地吧? 蛊怜月沉默了一会儿,不确定地传音给沈元,问道: “……这里边儿,难不成有什么门道?” “呵,反应挺快,没看出来你这丫头还有些慧根。为师的一位熟人在这儿,为师过来是找她打听消息的。” “……” 什么叫没看出来? 蛊怜月总觉得自己被骂了,但她没有证据。 而后,她也没再想,摇了摇头,便跨入了花坊的大门。 花坊门口拦客的老鸨,见着一位姑娘进门,挑了挑眉毛,叼着自己的烟杆就走了过来,问道:“姑娘……您是来卖身的啊?” “?” 蛊怜月差点被这一问给噎死,憋了好一会儿,直接就给了那老鸨一个大白眼,说道: “……天字三号房、一壶望江春、一曲春枝。” 老鸨明显迟疑了,又上下打量了蛊怜月一番,而后忙是笑着搓起了手: “失礼失礼,竟是一位女客人。姑娘看起来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下次记得变个装再来,这您穿着一身裙子进来,老身还以为您是走投无路过来卖身的呢。” “?” 蛊怜月愣住了,这怎么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她刚刚还以为“天字三号房、望江春、一曲春枝”是什么接头暗号来着,觉得只要自己说了之后,这老鸨就会把自己毕恭毕敬地请进去。 结果,她现在被当成有着特殊癖好的女修了…… 蛊怜月看了一眼腰间的沈元,然而沈元却是在哪里装死,甚至还用神识将自己的脸遮住了,以至于就连她都没办法看清楚沈元原本那俊俏的脸庞。 “姑娘随老身来,顺带把灵石交一下,一共一千枚。” 蛊怜月一脸憋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小袋子灵石递过去之后,便遮着自己的脸庞,跟着老鸨沿楼梯直接上到了三楼。 花坊的三楼上似乎设有隔音的禁制。 她刚刚踏上最后一级楼梯,瞬间那下方大堂内的嘈杂便消失不见。 老鸨带她来到天字三号房的门前,蛊怜月犹豫了片刻之后,推门而入,瞬间屋内一股子淡淡的花粉香味扑面而来。 却见一位身着白衣的姑娘,犹抱琵琶半遮面,坐在屋内的圆桌旁。 那位姑娘柳眉横远岫,檀口破樱唇,生得好生香艳。 以至于就连蛊怜月这么一个女子,在看见她的瞬间,都瞪大眼睛愣在了原地。 她就没看见过一个姑娘,胸竟然比西瓜还大…… 还是沈元提醒了一句,她才回过神来: “别看了,那胸是假的。” “……?” 白衣姑娘此刻闭着眼睛,垂头抱着琵琶,直到屋外的老鸨关上了门之后,才缓缓启口道:“你到底是想起奴家了?你可知奴家等你等了多久?整整三十二年啊……” 蛊怜月不由瞬间屏住了呼吸:“??” 不过,下一刻,在那白衣姑娘睁开眼瞪向蛊怜月的瞬间,她眼中的那一股火气,先是化作了茫然,而后又是尴尬,站起身来颔首道歉: “姑娘,失礼了。奴家原本还以为你是那个负心汉呢。” 蛊怜月缩着脑袋,小声问道: “负心汉?” “嗯……曾经有一位公子,经常来奴家这里点一壶望江春、一曲春枝。那位公子之前一直说想要为奴家赎身,奴家就一直在这花坊里等着,却不想这一等就是三十二年。” 听到这句话,蛊怜月瞬间眉头一蹙,低头就朝着腰间的脑袋瞪了过去,仿佛也是在谴责沈元的失信。 然而,沈元却是白了她这傻徒弟一眼,传音道: “她说你就信啊?一看你这丫头以前就没出过门。这别人说了,你首先应该怀疑的是她,而不是你师父……” “……” 蛊怜月眨巴了一下眼睛,觉得好像也对。 虽然她这师父是个混蛋,但眼前这位姑娘可是个花坊女子,要说谁可信…… 她觉得都不可信。 那白衣姑娘摇了摇头,眯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蛊怜月,瞅见她腰间挂着一个脑袋,顿时眉毛一挑: “这是修士所炼的法宝?从姑娘你外表还真看不出来,竟还是个狠人。来吧,先坐下,瞅姑娘这样子,来奴家这里定然不是为了听曲的不是。” 蛊怜月愣愣地点了点头,坐到了桌边,同时沈元也是传音而来,借由她之口,询问道: “姑娘,敢问近些时日渝州境内可有什么修士蝉壳的消息?” “明明样貌那么仙气,敢情你这丫头竟然还是一个喜欢炼尸的魔修丫头。”她手指滑过蛊怜月的脸庞,而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摇头道,“前些日子也有个魔修丫头跑来我这问蝉壳消息。” “魔修丫头?” “嗯……天魔教的前圣女,那丫头可怜兮兮的,当年被平天君在身上写满了‘正’字,便也做不成天魔教圣女,修为一泻千里不说,最后还被天魔教扫地出门。这些年为了生计,可是四处给别人跑腿……” “……” “前些时日,听闻渝州君天府那边,有一位元婴修士的蝉壳从天而降,还给那把那君天府的大阵给砸坏了呢。” …… 第六章 甜菜 师徒二人进七水镇花坊时,正值黄昏日落时。 但出来的时候,月亮都快到头顶了。 足足花了两个时辰。 如果只是打探消息,自然是用不了这么久。 但奈何,蛊怜月是一颗从小在宗门里长大的“甜菜”。 原本沈元在从那位花名“秋月”的姑娘口中,得知了“天魔教前圣女”、“渝州君天府”两条线索,就准备让蛊怜月拎着自己离开了。 然而,见蛊怜月要走,秋月当即就开始向姑娘哭诉自己的悲惨身世。 ——“奴奴自幼就没了爹娘,是这万花坊舫主收留,才得以修炼活到了今日。就如这一首‘悲欢离’一般,姑娘您听听看。” ——“此后,奴奴一直在这七水镇的花坊中卖艺,后又遇见了一位俊公子,他对奴家全意相待,甚至于答应给奴家赎身。奴奴还作了一首曲子‘思君’,然而……唉——姑娘,奴奴唱给你听听,你便明白了……” …… 蛊怜月毕竟也是个姑娘,平日里也挺喜欢像是这种“青楼女子”的爱恨情仇小剧场,不知不觉就陷入了其中。 以至于,她这会儿腰挂沈元的脑袋,走出花坊的大门,脑海里依旧是秋月述说的那些悲惨身世。 “秋月姑娘好可怜啊,一个人从小孤苦伶仃,被迫卖艺来换取灵石修炼度日。” 沈元轻轻叹息,不禁冷笑了一声:“呵……” 蛊怜月侧目看向腰间挂着的沈元: “你笑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负心汉,明明答应帮人家秋月姑娘赎身,人家还等了你三十二年。” 沈元摇头,传音道: “为师之前就提醒你了,让你别信她,你回头看看呢?” 蛊怜月愣了一下,朝着身后看去,却见最初迎她进花坊的那个老鸨站在自己身后。 老鸨弓着腰杆,满脸笑意的对着她搓着手,说道: “客人,您听了咱家秋月的二十一首曲子。秋月可是咱家花坊的头牌,一首曲子一千灵石,老身给您算个整,把您酒钱也免了。算您两万灵石,您看怎样?嘿嘿……” 蛊怜月瞪大眼睛:“多……多少?!” 老鸨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和善地笑道:“两万灵石。” 紧接着,两位体大膀圆的筑基期体修士,也从花坊内走了出来,站到了老鸨的身后,抱着胸,同样露齿而笑看向了蛊怜月。 …… 于是…… 在走出了花坊所在的那片街道之后,蛊怜月捧着自己的储物袋,鼻子也酸了起来。 两万灵石自然不算是个小数目,已经是竹山宗内的一座聚灵修炼室近一年的租金了。 节俭一点的筑基期修士,只买必需的丹药,租用必要的修炼室和丹炉,一年也就用差不多三万灵石。 更何况这两万灵石,是她存了近一年的零花钱。 “……你这当师父的,怎么不提醒我啊?” 沈元:“我最初就提醒过。” 蛊怜月委屈极了,她知道主要是自己涉世不深的,但是…… “那中途你怎么也给我说一下呀……我本来就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你这当师父的就眼睁睁看着你徒弟被人坑吗?” “倒不是想看着你被坑,主要是……”沈元顿了顿,笑道,“为师也想听听她弹曲。” “……” 穿越之前,沈元其实也经常用“平天君”去花坊做客,倒不如说他每到一个新的地图,都会第一时间去寻找花坊的位置。 在花坊里卖艺的女修,全都是些情报贩子。 只要玩家花灵石,刷够了当地花坊的声望,就可以从花坊之中拿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情报,或是遗落古宝的大致方位,又或者是一些支线任务的指引。 而且好处不仅只有这一个,更重要的事情是,在花坊中,玩家向那些女修点了一首曲子之后,会获得一段描述——“仙乐入耳,你有所感悟,修为+100,灵石-1000。” 这里的“修为+100”,可以无视瓶颈。 换句话来说,玩家在筑基期遇上瓶颈的时候,可以不用去各处找寻那些难找的材料,而是在花坊听曲,强行度过筑基期的瓶颈。 当然,每个花坊的姑娘不同,听曲获得修为也不同。 有时候只有“10”点修为,甚至更少。 七水镇花坊的秋月,是沈元找到的,游戏里听曲加修为,加的最多的一个。 当初他玩游戏的时候,卡在筑基后期瓶颈,就是直接来这七水镇,硬是在秋月这里点了几千首“春枝”和几千壶“望江春”,就无视瓶颈结丹了。 最初秋月说的“等了他三十二年”,多半是因为他当初在秋月这里点了几千首曲子,把她嗓子都唱哑了,被记小本本了。 至于,那什么赎身之事,则是完全的无稽之谈。 他玩游戏的时候,“平天君”除了主线剧情里边,平日里基本是个哑巴,怎可能会提出给她赎身呢? “徒儿,吃一堑长一智呗?再说了,听她弹曲,你难道没有感觉到自己修为有所精进。” “嗯?” 蛊怜月听见这话,愣了一下,当即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体内经脉气海,竟然发现自己似乎修为还真涨了那么一捏捏。 可是,两万灵石换那么一捏捏修为…… “两万灵石……” “你如今才筑基初期,也没遇上瓶颈。这两万灵石自然花得不值,但等你到筑基后期遇上瓶颈之时……你会发现,两万灵石换来这些修为,根本就是包赚不赔的买卖……” 蛊怜月愣了一下,举一反三: “那竹山宗好多长老修为都到瓶颈了,那我如果之后让爹爹带他们来秋月姑娘这里听曲子,岂不是……” 仙宗宗主带着一宗长老来花坊勾栏听曲。 虽然画面有点不忍直视。 但沈元不予置否。 既然蛊怜月如今真的靠着听曲子,涨了一点修为。 那就说明原本游戏里针对玩家的那些修炼方式,对于这个世界的土著也是有效果的。 假如在竹山宗里面设个台子,把秋月抓去弹个几千首曲子,指不定过段时间,秋月哑了,但竹山宗内所有弟子的修为都会涨一大截。 他摇了摇头,提醒道: “行了,你一个竹山宗宗主独女,还缺这两万灵石不成?实在不行回头再找你爹要点呗。现在,捧着为师,去君天府。” “啊?” “秋月最初不是说了,君天府天降了一个元婴修士的蝉壳,那应该就是你师父我的手或者腿什么的,而且似乎已经被人盯上了,天魔教的前任圣女……呵呵——” 沈元传音到这里,不由有些想笑。 蛊怜月这才想起来,眉头拧了一下: “前任圣女,难不成是被你在身上写满‘正’字的妖女?” “对,就是她。”沈元点了点头,“先走着,路上为师慢慢和你讲这事儿,指不定去到君天府能碰上她。” …… 第七章 二十年啊二十年! 二十年前。 “额啊——!”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传出一声吃痛的悲鸣。 御身在半空的赤发女子,被一击剑光正中胸膛,继而宛若坠地流星一般,在地面拖出一道数十尺的沟壑。 女子正是天魔教圣女,血琉璃。 出生便身具媚骨的血琉璃,自她开始修魔之时起,便注定是世间所有男修士的克星。 比她境界低的男修,只要对上她那一双赤色眼眸,便会丧失心智,对她言听计从,而那些修为在她之上的男修,在她的魅术之下,也或多或少会对她生出一抹不自然的情愫。 然而…… “为什么本尊的媚术,对你一点用都没有?!” 血琉璃近乎嘶吼一般,质问站在大殿正中的俊俏男子。 男子单手负剑,尽管面容俊俏无比,但衣品却是让人大跌眼镜。 绿色的绣花长袍配上红色的玉瓦腰带,头顶上还顶着一顶虎皮帽子,他身上的每一件衣裤,都是从不同的人身上扒下来的一样。 有这样衣品的修士,九洲之中有且只有一人。 “平天君,本尊想死个明白!告诉我,本尊的魅骨为什么对你没有分毫的作用……咳咳——” “……” 平天君并没有开口回答。 他只是缓缓朝着血琉璃走了过来,右手握着的剑似乎太长了,剑尖拖在地面上,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鸣声。 看着平天君走来,血琉璃也知道,求饶是没有用的,她的命走到头了。 一时间,众多不甘和无助涌上心头,但她也依旧选择放弃,就算自己如今再奋力一搏,也绝对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 血琉璃将用来护身的灵气散了去,那前凸后翘的完美身材也瞬间焉了气,继而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对方手中灵剑的到来。 然而,在平天君脚步声停在了她耳边之后,她却迟迟没有等来,落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剑。 她一时间还在想,难不成是平天君迷上了她的姿色,而准备放她一马? 可是,在她缓缓睁开眼睛之后,所看见的,却是毛骨悚然的一幕。 只见平天君蹲了下来,用鸭子步围着她四周转圈……中途还站起来、又蹲下去了数次,但是脑袋始终朝着她。 一言不发,眼睛也不带眨的。 仿佛是某种仪式。 又仿佛是在观览一件宝物。 “你……你要干嘛?” 平天君站了起来:“……” “……要杀要剐随你便,你休想从本尊口中得知什么关于天魔教的事情。” 平天君又蹲了下来:“……” 血琉璃心里是越来越烦躁,也越来越紧张。 而就在平天君一言不发地又围着她转了三四圈之后…… 终于,平天君动手了。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杆笔,又拿出了一枚墨瓶,继而捻笔沾墨,就朝着血琉璃伸了过来。 …… ----------------- “啊?!!不要啊啊!!!” 山涧岩窟内,传出一声惨叫,惊起四周鸟兽。 躺在草垫上休息的血琉璃猛然坐起,惊魂未定地瞪着她那双赤色眸子左右张望。 看见四周石壁和身旁那已经烧尽的篝火,她才重重吐出了一口气来,抹去了额头上渗下的冷汗。 “又是那个梦……” 自从那日“平天君”在她身上拓印下了八百八十八个“正”字,封了她的媚骨,已经过了二十年。 然而直到今日,“平天君”这个梦魇,也一直挥之不去。 这个梦,已然成了血琉璃的心魔。 当初“平天君”在她身上写完了“正”字,似乎是见她金丹已碎,怕她活不久,就给她留了不少上好的疗伤丹药。 靠着那些丹药,血琉璃虽然勉强活了下来。 但失去了媚骨,又退至了筑基期修为的她,对天魔教而言已经没了任何用处。 更何况当时她带出去的弟子,被“平天君”几乎杀干净了. 她又哪有胆子回天魔教内呢? 无奈之下,她只得自东域潜逃来到这渝州,用“雪琉璃”的名字,隐姓埋名躲了起来。 不仅要时时刻刻提防天魔教、魔修之中那些拿赏金度日的修士。 而且她平日里为了生计,也只能去给别人端盘子跑腿,或者当佃农帮那些仙宗种一些低品的灵植。 二十年,磨平了她的前凸后翘,也磨平了她那天魔教圣女的傲气。 这二十年,她憋屈到平日里她想哭,都不敢放声大哭,而是只敢躲在被窝里哭。 不过!! 她的苦日子就快到头了。 几个月之前,她偶然间听说,平天君在东域被黄龙宗少主一剑斩杀的消息,而且似乎平天君在最后的时候还用了一张传送箓,导致他的蝉壳散落各处。 她身上的“正”字,是平天君设下的。 那只要她拿到了“平天君”的一部分,不仅可以抹去他下在自己身上的这道禁制,而且还可以将平天君的蝉壳给炼尸为宝。 届时,她再回到天魔教,那依然是天魔教的圣女。 此前她已经打听到了,一块疑似平天君的蝉壳落到了渝州的君天府。 换言之,二十年了,她终于要熬出头了啊!!! “平天君啊平天君,你也有今天啊,桀桀桀……等本尊拿到你的蝉壳,定要在你身上写满‘反’字,以报当初‘正’字之仇!” 光明的未来正在前方向她招…… ——“老弟,你确定没看错?周围都找遍了,也没见人影。” ——“真的没看错,红头发的丫头,身上还缠着绷带,多半就是天魔宗的血琉璃,我昨儿还去鬼市问了的,她的悬赏还在榜上呢,十万灵石呢,不问死活……刚不听见这边有叫声吗?多半就在这……” 倏尔,洞外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雪琉璃听见后,神情瞬间一紧,当即将脑后的头发拨到肩膀前,这才发现她头发上的染料掉色了。 她这些时日因为平天君死了的消息,过于高兴,以至于不小心就露出了自己的马脚。 ——“嗯?嘘……这有脚印。看着像是个姑娘的……老弟,准备好符箓和阵法……血琉璃毕竟以前是天魔教圣女,就算被平天君重创了,也不一定好对付。” 突然间,洞窟外的脚步声消失了。 针落可闻般的寂静,瞬间让雪琉璃屏住了呼吸,摸到了洞口一侧,靠在岩壁上。 而后,她从腰间取出了两张符箓,静静等待着。 在看见外面的一个人手中的长刀探入洞窟的瞬间,雪琉璃掷出手中符箓。 两张黄符燃起火苗,继而化作红炎,猛然炸了开。 轰—— 门口那人反应相当快,急忙调动灵力将自己包裹,但却被爆炸所生出的烟尘给吞入了其中。 趁着那人分神护体,雪琉璃自洞窟门口一窜而出,使着吃奶的劲儿就御身腾空,朝着远处蹿了出去。 她本想着靠着自己结丹期所学的遁术逃之夭夭的。 却不料,刚刚冲出那团爆炸的烟尘。 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张巨大的蛛网。 “啊?!” 雪琉璃自然是刹不住车了,一头直接就撞在了那张蛛网之上,在瞬间便被收缩的蛛网给吊了起来。 “哎哎哎——” 被烟尘包裹的那人抬手挥散烟尘,转头看向自己小弟困住的雪琉璃,一脸烦躁地长出了一口气,将手中长刀扛在肩膀上,走到了雪琉璃的面前,摸着下巴打量了一番: “老弟,这丫头……你确定是那血琉璃?我听闻那血琉璃可是个天生媚骨的美人啊。” “管她真的假的,送去鬼市,那边自有办法知道她是不是。” “哎哎哎……”雪琉璃闻言,慌得要死,急忙在蛛网里面摆手摇头,求饶道,“两位大哥且慢,且慢!!我……” 然而,话没有说完,雪琉璃却见那两人突然齐齐的朝着上空望去。 她愣了一下,也是顺着他们的视线抬头。 却见不远处的天上,一道飞剑正直直朝着他们这边飞来。 踩在飞剑上的人,是一位看上去不好惹的青衣女子。 她手里正捧着一颗气息极度诡异的人头。 …… 第八章 紧张死了 那颗人头表面上附着一层以神识包裹的屏障,无论探查的法术还是肉眼,都无法窥见其真容,并且气息极度诡异,既像死物,又有几缕生气在其中。 不过,无论是雪琉璃,还是那两个想要绑她的修士,都大概猜出了那颗脑袋是什么玩意儿。 ——那必然是用修士的尸身蝉壳炼成的一尊“煞宝”。 他们看不出来,这个脑袋是从什么境界的修士尸体上摘下来的。 但毫无疑问…… 现在捧着脑袋的那位外表看似冰清玉洁的青衣女子,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绝逼是个狠角色。 绑架雪琉璃的俩兄弟,互相给了一个眼神,之后兄长上前一步,对着上空的蛊怜月拱手作揖: “看这位道友手中的煞宝,想来与我二人一样,是自东域而来的修魔弟子,不知道友这会儿过来,是有何事?” “?” 听到这话,蛊怜月眉头微微拧住,愣了好半天。 她可是个正义凛然的仙家修士,竹山宗弟子,怎么就被当成魔修了呢? 还有…… 什么叫和他们一样是从东域来的修魔弟子? 她刚刚飞过来的路上,还以为这俩人就是两个正在干坏事的散修,本想着靠自己竹山宗弟子的身份对两人说教一番,让他们把那个小姑娘放下,道个歉就放他们走的。 结果…… “你们是……东域来的?魔修?” “““……””” 蛊怜月这一问,直接将下方的两兄弟以及蛛网里边的雪琉璃都问呆了。 就连现在被她双手捧着的沈元,都不由撇过头来,用看“呆子”的眼神看了自己这徒弟一眼。 沈元这会儿心情也有些五味杂陈。 虽然之前经历“七水镇花坊被坑”的事儿,他已经有所察觉了。 但直到蛊怜月这么一声反问之后,他才真的意识到自己收的这个徒弟——呆,或者说天真到有些无可救药了…… 对方都那么说了,她居然还反问这么一句? 这不是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得干干净净了吗? 下方那两兄弟原本眼神,短暂显出了一抹敌意。 兄长朝着弟弟使了一个眼神,拱手再度向蛊怜月行了一礼: “道友难不成是仙家修士?请恕在下见识少了,在下还第一次看见一位仙家修士手中竟然捧着一枚煞宝的。” 此话一出,蛊怜月也终于反应过来这两人是魔修了,顿时瞪大眼睛,当即戟指立于胸前,调动自身灵力。 她左腰一侧的那柄青锋长剑陡然出鞘,平齐于肩膀,剑尖对准下方其中一人。 “你……” 可正当她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沈元却是突然传音过来: “偏头!!” 沈元的这道传音很大声,直接把蛊怜月吓了一跳,几乎本能地就将脑袋朝着左边一歪。 却也是同时…… 一根血玉头钗自后方,擦着蛊怜月的脸颊飞过,掠下了她耳边几缕发丝,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口。 下方俩兄弟之中的兄长,看见蛊怜月偏头躲过了他弟弟的血玉头钗,顿时气得一巴掌扇在他老弟的后脑勺上: “哎哟!!” “你妈的!老子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对着背扎,知道背在哪儿吗?!每次让你偷袭,你就对着人家后脑勺扎!!人家偏个头就躲过去了!” “啊?我哪知道这呆妮子躲得开啊,这扎后脑勺不是一击毙命吗?” 就在他训斥着自己老弟的时候,忽听耳边一道破空声,转头看去之时,却只见三尺青峰已经落至他的脖颈之前。 蛊怜月在躲过了那根血玉头钗的瞬间,便回过了神来,以御身法直接便来到了那“兄长”的身前。 此前那眼中的呆滞,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浓烈的杀气。 手中青锋腾挪翻转。 噹——! “嘶——” 两兄弟中的兄长也吓了一跳,眼中惊愕无比,当即抬起手中大刀挡下,但却发现自己力气竟是不及眼前的蛊怜月。 他挡下了蛊怜月的剑,却被力道直接掀飞至空中。 “老弟,帮忙!!” 可话未说完,蛊怜月便又在眨眼瞬间,再度来到他的面前,剑招之间的衔接速度令人眼花缭乱。 噹噹噹—— 一时间,半空中刀剑相击。 剑光刀光化作乱流在两人周围四散横飞。 被蛊怜月留在原地的沈元,此刻看着在上空缠斗的两人,不禁也是对他这个徒弟有些刮目相看了。 虽然脑袋有些呆,但她所使的竹山剑诀,杀伐凛冽,每一剑的衔接行云流水,面对着那么一个筑基中期的魔修,不仅不落下风,还压着对面打。 “嚯……到底还是个天灵根的丫头,就是没什么经验,太莽了……” 说着,沈元看向了那两兄弟之中的“弟弟”。 在他老哥与蛊怜月在上空交手之时,他则是手忙脚乱的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副阵旗。 “老弟,搞快点!!这呆妮子,特么的太猛?!老子招架不住……” “……哥,你撑住!” 说着,“弟弟”直接将手中的阵旗抛洒了出去,准备结阵去帮自己老哥。 沈元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他如今虽然只剩下了一个脑袋,没法用出什么厉害的法术,但他的神识依旧可以用。 他深吸了一口气,趁着那人结阵投入之时,直接从一侧溜到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小兄弟,你这结的什么阵呢?” “!!” 听着突如其来的耳语,“弟弟”顿时眼睛瞳孔一缩,侧头朝着耳边看去,却见一个人头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己。 这般大恐怖的一幕,直使得他脑袋一片空白,被他掷出的那些阵旗,也直接在半空撞在一起,损毁殆尽。 沈元没想到这人那么不经吓,但也依旧将自己的神识扩开,压在身旁的这个魔修小兄弟之上。 只一瞬间,元婴后期修士所带来的神识,直接便将他的经脉给尽数堵住。 那魔修“弟弟”,只觉得自己仿佛是置身于神佛面前,呼吸停滞,心脏瞬间停泊,以至全身筋脉中灵气相冲。 下一刻—— 就连沈元都没有料到这人竟然如此脆弱。 只听得“嘭——”的一声,那魔修“弟弟”身体自内而外瞬间炸了开来,直接化作一团血水,喷了沈元一脸。 “……?” 沈元一脸懵逼,直接被这一脸血弄得僵直在了原地。 然而,上空被蛊怜月压着打的魔修“哥哥”,看着自己老弟突然莫名其妙炸开了,一时也是走了神: “老弟!!!咳啊——” 然后,就被蛊怜月抓住机会,一剑穿胸而后踹了下来,继而一记俯冲向下,直接用脚踩在那魔修的胸口上,将他踏在地上。 “呼……呼……呼……” 蛊怜月喘了几口粗气,将自己的剑从那人胸口拔了出来。 那人急忙抬手求饶: “咳咳……道友且慢!!” “谁是你道友?我不是魔修!!” 蛊怜月听罢眉头一皱,抬手一个剑花,手中长剑直接掠过那人的脖颈,将那人的脑袋给削得滚了出去。 眼见他抬起来求饶的手放下,蛊怜月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眼角也挤出了两滴泪珠。 这可是她第一次真正和魔修搏命打架,也是她平生第一次真正的除魔卫道。 她刚刚可紧张死了…… “呼——” 这个时候,沈元顶着一脸血也飘了过来,凑到她身边,看她喘得像是个发情的母牛,传音询问道: “徒儿?” “啊!!” 结果,蛊怜月转头过来,看见一个满脸血的脑袋,吓得一声尖叫,而后下意识就抬起自己的剑就朝着沈元脑门上砍了过来。 咔—— 然后,她的那柄青锋灵剑就被沈元的脑门儿给崩了口,断成了两截…… …… 第九章 我还是喜欢你曾经的桀骜不驯 随着俩魔修的爆浆和断首,兜住雪琉璃的那张蛛网,也渐渐地化为蛛丝散落开来。 雪琉璃结结实实的屁股着地,但她也顾不上屁股摔疼,而是神情惊恐的左右看着周围的狼藉。 她以前毕竟是天魔教圣女,见识自然不少。 “煞宝”这种东西,她也见过,大多都是些邪门的玩意儿。 但这位青衣女子的煞宝,可以说是她曾经见识过的所有“煞宝”之中,最为邪门儿的一个。 适才那颗脑袋不过就是凑到了那人的身旁,就瞬间把他给炸成了一团血泥。 到底是用谁的蝉壳炼成的煞宝,才能有此等的威能啊? 太可怕了…… 不过,此时此刻,让雪琉璃感觉到恐怖的,不仅是那枚煞宝的威能,更是现在那位青衣女子的行为举止。 她在一剑削掉脚下那魔修的脑袋之后,就仿佛是生气了在发泄一般,转过身来一剑就劈在了那具煞宝的脑门上,把剑都劈断了。 但这会儿,那青衣女子却又抱着那颗脑袋,一脸歉意地用手绢帮它擦拭脸上沾上的血迹。 雪琉璃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咕嘟……” …… 没过一会儿,蛊怜月也将沈元脸上的血给擦得差不多了,气息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在她双手上的沈元,倒也看得出来这丫头多半是第一次杀魔修,也不在意最后劈在脑门上的那一剑,反正也不疼。 但想了想之后,他还是训斥了一句: “幸亏这次遇上的是两条杂鱼。你不知对方有什么手段,储物袋里有什么法宝,就敢贸然冲上去近身不说,还是以一敌二。要不是为师在一旁,你得吃大亏。” “哦……” “下次记得,谋而后动。不是还想给为师当妾的吗?若是受伤缺了胳膊或者少个腿的,为师可不要。” “……” 蛊怜月愣了一下,听明白了之后,两条眉毛立马蹙了下来,显露出一抹厌烦。 但看了看远处那一团血泥,她这次却也没顶嘴,捧着沈元,就朝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的雪琉璃看了过去。 此前蛊怜月没太注意雪琉璃,以为就是一个出门在外被人欺负的女修。 可这会儿仔细一打量,她才发现这姑娘生得当真是乖巧可爱,虽然已是一位筑基初期的修士了,但外表却形似一位十五六岁的凡人姑娘。 一双眼眸如朱玉,脑后红发似灵焰。 窈窕灵动,娉娉袅袅。 唯一让蛊怜月有些不解的是,她此刻肩膀上、腿上、手臂上都缠满了绷带,像是在遮盖什么伤口之类的东西。 “姑娘,刚刚那两人没伤着你吧?” 雪琉璃此刻怔怔地看着蛊怜月手里捧着的沈元,生怕自己一会儿也被这脑袋变成一摊血泥,全然没有听见蛊怜月好心的询问。 ——“姑娘?” 直到蛊怜月问出第二声来,雪琉璃才回过神来。 她顿了顿,当即直起身子,然后双膝落跪,重重对着蛊怜月就是一个磕头。 咚—— “多谢姐姐救命之恩!!小女子名琉璃,原本在这周围搜寻灵植,却不料被适才那两个魔修给盯上了,欲对小女子行不轨之举。若非道友出现,小女子恐怕……呜呜……已经被那两人……” 雪琉璃趴在地上哭得个梨花带雨,可怜巴巴,再加之她现在那十五六岁凡人小姑娘的外表,很难不让人感到同情,而激起一股保护欲。 只不过,沈元没有。 沈元刚刚第一眼看见她,就总觉得这丫头极其眼熟。 赤发赤眼,像极了那个被他在身上写满了“正”字,又封了媚骨的天魔教圣女。 但游戏里的“血琉璃”,可是一位身材极好的尤物女子。 他可是记忆颇深,喜欢的不得了。 因为健康游戏,当初沈元击败了“血琉璃”之后,控制“平天君”在战败的血琉璃身旁蹲下,硬是绕了好几圈,才找好角度,卡到视野,看见了血琉璃的那条蕾丝小内内。 游戏里当时给了两个选项: 一是斩草除根,砍了她,可以获得仙家威望值。 二是封了她的媚骨,获得一些佛家威望值。 秉持着“漂亮npc,能不杀就不杀”的原则,沈元自然是选择的后者,用禁字法封住了她的媚骨和根骨,还给了她不少丹药用以疗伤。 可为什么原本尤物一般的“血琉璃”,现在却变成了小豆丁的模样呢? 难不成,是封了她媚骨的原因? 而且,这性格变化也有点大。 游戏里的血琉璃可是一个冰山美人,而且在所有结丹期魔修boss里面,实力也算是中上的级别了。 然而现在…… 雪琉璃跪着来到了蛊怜月的脚边,双手直接就抓住蛊怜月的腿,哭道: “琉璃自幼无依无靠,也没什么灵石。您救了琉璃的命,琉璃无以为报,若是姐姐您若是不嫌弃,小女子愿意认您为姐姐!!今后琉璃就是您妹妹,天天服侍您,好不好?” “啊……” 蛊怜月被这突如其来的“认姐”给惊到了,急忙将她扶起来: “琉璃姑娘,不必如此……除魔卫道本是仙家修士的职责。” “可是……如果不报答姐姐您,琉璃心有不安。琉璃的爹爹过世以前一直教导琉璃,要知恩图报。琉璃只想好好报答姐姐的救命之恩呀,实在不行,琉璃给姐姐当丫鬟怎么样?” 蛊怜月看着雪琉璃这可怜巴巴的模样,也不像是什么坏人,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嗯,但不用当我丫鬟。我是竹山宗弟子,你若是没有去处的话,我之后带你回竹山宗。” “竹山宗……多谢姐姐。” 蛊怜月将她扶了起来,而后转头看了看天色,见也不早了,便说道: “天色不早了,今夜就在这山里过夜,明日再动身。” “就听姐姐的……琉璃去拾柴火……” 看着雪琉璃朝着林子里走去,沈元不由微微摇了摇头,莫名有一股子在洗脚城里偶遇曾经白月光的落寞。 说真的,他还是比较喜欢曾经桀骜不驯的“血琉璃”。 …… 第十章 虎落被犬欺,妖女理疗妹 金旭西落,星月当头。 无名山涧的一处岩窟内,火光闪烁。 柳木架起的篝火旁,蛊怜月一脸放松地双腿张开,一脸享受的眯眼仰头,面向岩窟天花板上垂落的钟乳石。 雪琉璃则是跪在蛊怜月身后,些许谄媚地帮她揉捏着僵硬的双肩: “姐姐的肩膀有点硬,应是平日里修习剑诀,想来姐姐平日里也没有丫鬟在身旁,帮你揉肩捶背吧?” “嗯……” “但以后就有了,以后琉璃就一直跟着姐姐,天天都帮姐姐揉肩。”雪琉璃夹着嗓子,尽全力装得乖巧懂事,“以前琉璃在一些镇子上的医馆做过活。姐姐,琉璃揉肩捶背的手法,舒服吧?嘿嘿~” “嗯~~~” 蛊怜月倒是很享受,雪琉璃的手法的确没得说,按得她是浑身舒坦,要不是顾及着架在篝火上烤火的沈元在,都忍不住娇嗔出声。 然而,这一幕落在沈元眼里,他还真是挺震撼的。 就从雪琉璃这揉肩捶背的手法来看,当年他封了这丫头的媚骨之后,这丫头恐怕还真是去给一些小医馆做过短佣。 可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妖女做了理疗妹…… 不过,沈元可不相信,雪琉璃现在真的从良了。 一个人的品性哪有那么容易变? 更何况,雪琉璃曾经身居高位,天魔圣女在五魔之中的天魔教内,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雪琉璃如今对蛊怜月的谄媚,定然打着她的小算盘。 而且从刚刚开始,沈元就注意到,雪琉璃不时的就会往自己这边瞄。 雪琉璃帮蛊怜月捶背到这会儿,终于是忍不住,弱弱问道: “话说呀,蛊姐姐,那颗头是?” 蛊怜月顿了一下,正犹豫要怎么回答的时候,便听见沈元用些许玩味的声音,传音而来:“你就告诉她,是你师父。” 于是,蛊怜月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那是我师父。” “师……师父?!” “嗯。” 雪琉璃大惊。 蛊怜月这“师父”两字一出口,她脑子里就瞬间补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蛊怜月的师父虐待她,被她记恨在心。 ——于是某一日,蛊怜月抓住时机,直接把她师父的脑袋给剁了下来报仇雪恨。 ——但是蛊怜月念及她师父对自己还是有一部分养育之恩,于是便将师父的脑袋给炼成了一枚“煞宝”,带在身边。 这故事就算是放在东域魔修之间,那也绝对是狠人狠事儿。 “蛊姐姐,你师父对你很不好?” “他……”蛊怜月沉默了一会儿,干脆实话实说,盯着篝火上的沈元说道,“他有点混蛋,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仙家修士,而且极度好色,以前四处轻薄女子,还偷看我沐浴。” 雪琉璃听着莫名有些耳熟,但也只是耳熟,也就没继续问下去,而是突然转移话题道: “说起来,蛊姐姐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据说前些日子有一位元婴期修士的蝉壳落到了君天府那边,还把君天府的大阵给砸坏了。姐姐既然会炼尸术,若是能拿到那位元婴期修士的蝉壳,炼成煞宝的话……” “我本来就要去君天府。” 雪琉璃本来还有些颤颤巍巍的,听着蛊怜月说自己本来就要去君天府,顿时眼睛一亮,脸上显露出几分阴险: “这样呀……那琉璃之后跟着姐姐,琉璃有几个朋友也在君天府那边,说不定能帮上姐姐的忙,桀桀桀……” “你笑什么?” “啊……没什么,琉璃就觉得能遇上姐姐,简直是琉璃一场天大的造化。姐姐,我在帮你锤锤腿吧?” 雪琉璃这般口腹蜜剑。 蛊怜月有些呆,完全没听出来有什么问题,但沈元倒是差不多摸清楚雪琉璃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了。 他当即传音给蛊怜月:“徒儿,走,出去帮为师洗个头,为师有事同你说。” 蛊怜月虽然不太情愿帮他洗头,但也没说什么,直接就起身,将架在篝火上烤的沈元抱起,就往山窟外走: “我去给我师父洗头……” 雪琉璃:“啊?哦。” …… 走出岩窟,便是星朗明月。 树木在月光下,轮廓上显露出一层白色光晕,可听夜莺啼鸣,山狼嗷呜。 蛊怜月捧着沈元就近找了一处溪流,之后挽起袖子,便蹲下身将沈元浸入溪水之中,轻轻帮他揉搓起脑袋来。 “师父,你说……” “你觉得那丫头怎么样?” “琉璃?她挺好的,又懂事又乖巧,捶背的手法也好。” 沈元悠悠叹息,训斥道: “你呀,榆木脑袋简直不长进。你看不出来她就是以前被为师在身上写满‘正’字的天魔圣女,倒是情有可原,为师也能理解。 “但你怕不是被她外表迷惑了,忘记她是个筑基初期的修士了? “能修炼至筑基期的,不说人精,也基本都有各自的心思。 “你和她才认识多久,居然就敢将后背露给她,让她给你捏肩捶背?如果不是她顾忌为师在,指不定给你捶背的时候,就摸出刀子把你脖子抹开了。” 蛊怜月反映了一下,回想起雪琉璃全身缠满的绷带,顿时恍然大悟: “啊?!她是天魔教以前的圣女……她身上那些绷带下面,难道就是‘正’字?” “惊喜吧?” 蛊怜月顿了一下,眼中显露出一抹嫌弃: “她看上去跟个十五六岁的凡人小丫头似的,你当年居然还轻薄她,在她身上写字?” “……?” 幸亏是沈元没手,要不然他此刻真想给这丫头脑袋上来一拳头: “你就这感想?” 蛊怜月垂目看了看身后的石窟,突然眉头一蹙,问道: “……那我一会儿装作不知道,然后趁休息的时候,把她给埋了?” “杀心那么重作甚?放着她不管就行了,如今为师的蝉壳落在了君天府那儿,最好的情况当然是为师出面将蝉壳要回来,但万一君天府不给的话,咱们也就只能强抢,届时多个利益相同的帮手也不是坏事儿。” “……不会的,君天府是仙家,会讲理的。只要去说了的话,他肯定会还的。” 沈元看着蛊怜月这肯定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道: “那到时候再看,为师也只是提一嘴,你自己提防着就是了。” “……” 蛊怜月沉默的点了点头,认真地帮沈元洗起了头来。 明月映在流动溪水之上,波涛如涟漪一般,她看着手里沈元那颗脑袋上还算俊俏的脸庞,沉默了一会儿,不由又回想起了五年前的灵池。 “说起来……” “嗯?” “当年在月皇山,师父你盯着我三天三夜一言不发的时候,当时在想什么?” 沈元当时把蛊怜月定住,就挂着机,跑去蹲坑了。 毕竟是一款全年龄的健康游戏。 蛊怜月的人物建模在他的电脑屏幕里,好像是背对着他的,没什么看头。 但他对这事儿印象着实不深。 于是,沈元顿了顿,说道: “记不太清楚了。话说,你当时是背对着我的,还是正对着我的?” “……?” 蛊怜月对此还反应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顿时眉头一扭,举起沈元的脑袋就重重往水里砸了进去。 哗啦—— 沈元在水面沉浮了几下,吐了一口水,飘在溪流上,然后就看见蛊怜月气鼓鼓地往岩窟走回去了。 不过,蛊怜月走了几步之后,却又突然顿住脚步,跑回来将他给从水里捞了起来,捧在手里,抱怨了一句: “……你再这么不正经,我……我就给你埋土里去。” 沈元表示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哈哈哈……话说回来,你今年多大了啊?” “二十岁……” 沈元不由有些诧异,夸道:“二十岁就筑基初期了,厉害呀。” 然而,此话落到蛊怜月耳朵里,却总觉得怪怪的。 平天君二十岁就已步入假丹修士之列的事迹,在这九州之中可是人尽皆知啊。 这种人夸她二十岁筑基,总有一种阴阳怪气的嘲讽的意味在其中…… …… 第十一章 热脸,冷屁股 君天府坐落渝州东北边境的一处平原之上。 据说数百年前一位元婴修士在此修了一座洞府,而后其家族日益壮大,就慢慢由一座洞府变成了家府,之后又来了不少散修投靠,最后才变成现在这么一座仙城。 沈元以前来过一次,但那是在“平天君”刚刚到筑基初期不久的时候,怕至少也是在五十年之前,那时“平天君”才十多岁呢。 此时正值晌午,沈元挂在蛊怜月腰间,走在君天府的街道上,眼中尽是有一股陌生。 到底是物是人非,这三十多年以来,君天府着实是扩建了不少。 九楼十二阁作为地标以及护城阵眼坐落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城中央还有一座建于浮石之上的空中楼阁,琼楼玉宇不甚华丽。 街道两侧,贩夫走卒叫卖声不断,其中还有不少是毫无修为的凡人。 因为就算是修士的孩子,生下来能拿到灵根的孩子也依旧是少数,再加之仙家没有人祭之类的事情,于是九洲的凡人最后越来越多。 他们或是会在山里落脚,避世而居。 又或者像这些人一样,依附在某个仙城内,做一些小买卖或者受雇于修仙家族当佣人之类的…… “姐姐~~我买了两串糖葫芦,可甜可甜了~姐姐尝尝~~” 雪琉璃蹦蹦跳跳地走在蛊怜月身旁,几乎用尽全身手段在装可爱卖萌,讨蛊怜月的喜欢。 别的不说,她这蹦蹦跳跳的开朗模样的确称得上可爱。 以至于周围凡人都被她的行为举止逗得捂嘴露出一脸姨母笑。 可惜的是,蛊怜月前天晚上就从沈元口中得知,她其实是一个活了百岁的老妖婆,早已经眼里有了滤镜。 一百多岁的老妖婆举着两根糖葫芦蹦蹦跳跳的…… “噫~~” 雪琉璃还有些不解,她觉得自己应该表现的很童真啊,想了想,又眨巴了一下眼睛,夹着嗓子歪头问道: “嗯?姐姐不喜欢糖葫芦吗?君天府的糖葫芦可甜了呢。” 蛊怜月只觉浑身鸡皮疙瘩。 甚至就连挂在她腰带上的沈元,这会儿头皮发麻。 沈元急忙传音给蛊怜月:“随便找个话题让她闭嘴,为师头皮都快被她尬掉了……” 蛊怜月便僵硬地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糖葫芦,而后问道: “琉璃,你不说你有朋友在君天府吗?” “快到了,再往前面两条街就到了。” “……” 雪琉璃天真地笑了笑,而后蹦蹦跳跳就跑去前面领路了。 然而,就在背对蛊怜月的瞬间,她脸上那股孩童的可爱劲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继而眉头也蹙了下来,心中生出阵阵疑惑: 不对劲啊,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可是,自从丫头前天晚上,去给那脑袋洗了次头之后,回来就不待见我了。 难不成…… 是我还装得不够可爱?要不我一会儿故意左脚绊右脚摔一下? 总之先得打消那个狠丫头的对本尊的戒心才行,要不然我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雪琉璃其实之前就打算来君天府偷走平天君的蝉壳的,但之前遇见蛊怜月之后,她就优化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简而言之,那就是先教唆蛊怜月去拿平天君的蝉壳,之后她再找机会偷过来。 毕竟,从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手中抢东西,自然要比从君天府手里抢东西要更容易。 就算蛊怜月手里有个邪门儿的脑袋,那依旧是抢她要容易。 两人一头悠悠晃晃地往前走着。 不多时,雪琉璃便带着蛊怜月和沈元,来到了君天府一家的朱红大门前。 大门上方挂匾“阁玉琼”。 雪琉璃挺胸抬头,砰砰两声拍响胸脯: “姐姐,这琼玉阁是我朋友的店,一会儿我让他给咱们一间最好的厢房。” 她很有自信,大步流星地跨过门槛,然后就被门槛给坎了下脚踝,直直扑街在地,引得琼玉阁一楼大堂好些酒客都不禁转头看了过来。 砰—— 蛊怜月和她腰间的沈元,神情没有半分波动。 蛊怜月觉得雪琉璃为了让自己放下戒心,也是努力得有些可怜了。 这时,一位外貌已过花甲之年的老头,从大堂的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他是琼玉阁的掌柜,姓粱,炼气九层修为。 梁掌柜本来以为是客人被门槛绊了,便准备送点酒菜赔个礼,道声歉的。 但是,他刚刚蹲下身搀扶着雪琉璃起身到一半,瞬间就松开了手,让雪琉璃又摔了一次。 砰—— “哎哟……”雪琉璃急忙自己爬起来,“梁掌柜,怎么了啊?琉璃又没惹你。” 虽然知道雪琉璃境界比自己高一点,但梁掌柜依旧是一张司马脸: “你回来作甚?当年你在我这琼玉阁端盘子,每天要摔碎老夫至少二十张鎏金云龙碟,一副龙玉觥筹。老夫当年替你赔礼道歉的客人,不说有一千位,也至少得有个百八十……” “啊这……” “要不是当年看你可怜,每天住那边桥洞下面,老夫怎会让你来我这琼玉阁里做活?好歹也是个筑基期修士,老夫开酒楼快一百年了,还没见过那位筑基期修士像你这丫头这么窝囊的。” 雪琉璃乖巧的很,紧紧抿着嘴唇委屈巴巴,一言不发。 不过她的视线,却是偷瞄朝着一旁的蛊怜月。 她其实是想用掌柜的嘴,来证实自己的确是个穷苦的小修士,以此博得蛊怜月的同情和信任。 而且,掌柜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原本她所修炼的功法全都是些特殊的魅术,被封了媚骨之后,全都用不出来了。 所以,最初逃来渝州的时候,她就是个空有筑基修为,却什么法术都用不了的废物。 还是之后,她打工攒钱买了几本初阶的仙家功法练了一下,日子才稍微好过了些,终于可以去承接一些低阶妖兽的剿灭委托。 雪琉璃便秘一样的憋了下气,眼角也终于憋出了两滴眼泪: “梁掌柜,我今天是带前几日认得一位姐姐过来的吃饭的。” “嗯?” 梁掌柜视线挪到了蛊怜月的身上。 蛊怜月顿了顿,便直接将自己的竹山宗弟子玉牌给拿了出来,出示道: “我是竹山宗内门弟子。” “蛊……”看见那玉牌上的名字,梁掌柜连忙也是侧过身探手迎客,“原来是竹山宗的大小姐,失敬失敬,蛊大小姐请进。” “多谢。” 蛊怜月很有礼貌的颔首行礼,走入琼玉阁,而雪琉璃也是连忙跟在她屁股后面,狐假虎威地挺胸抬头,结果就被梁掌柜给直接拦在了门外。 “你给我在外面。” “啊?可我和蛊姐姐是……” 雪琉璃急忙想去叫蛊怜月,然而蛊怜月这会儿已经带着沈元上楼了,根本就没有理睬她的意思。 见状,雪琉璃顿时委屈地撇了撇嘴,干脆就去琼玉阁对面找了个地方蹲下来等了起来。 “不应该呀?难不成本尊什么时候暴露了?都那样了,那狠丫头怎么还是不待见本尊啊,真是奇了怪了……” …… 第十二章 亿点点改观 上到琼玉阁二楼,客人依旧不少。 蛊怜月携沈元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梁掌柜便客客气气地问道: “蛊大小姐要点什么?咱这琼玉阁乃是君天府第一楼,厨子也是从宗门里面请来的,手艺堪称一绝,就算是辟谷丹,都能做出别样的风味……” 蛊怜月在七水镇花坊被坑,包里本是分文不剩。 但幸是偶遇两位魔修慷慨解囊,从两人储物袋里,她收获了足足四万灵石,还有不少修魔所用的丹药、几件法器。 于是,这会儿她自然是想要好好解解口馋: “我要……” 却只说出两字,便被“啪”的一声脆响给打断。 蛊怜月吓得抖了一下,急忙循声望去。 原来是琼玉阁请来的一位说书匠,抬手拍下来他的惊堂木,将这二楼客人们的注意力全都拉了过去。 “适才说道,许府主与平天君自幼年起便是朋友,可谓是莫逆之交。在两人筑基之后,更是结伴共入复炎谷这魔修腹地,杀得那群邪魔修士哭爹喊娘。然而,后来这志同道合的两人却是突然分道扬镳。在座的诸位可知其中缘由?” “我们这些晚辈怎么知道?” “先生别卖关子……” 客人们听到“平天君”的往事,皆是起了几分兴趣。 那说书先生手中折扇一收,说道: “据说是因为平天君看上了许府主的亲传徒弟,甚至对其百般纠缠,许府主知道后,两人更是大打出手,但最后却谁也打不过谁,就此两人便不欢而散……” “什么?平天君竟然还觊觎许府主的亲传徒弟?”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不过倒也像平天君能做出来的……” 众人哗然,但“平天君”的好色是出了名的,所以听见这事儿,在场的这些听众倒也不觉得意外。 不过,当事人沈元却是一头雾水。 许府主、复炎谷…… 两个关键词连在一起,他也明白了这许府主,应该是游戏里的“许越仁”。 就如许多仙侠和武侠类游戏一样,一般最开头都会给玩家身边安插一个常驻的npc,这个npc会给玩家一些操作的新手教学,之后还会教玩家去哪里买东西,怎么修炼功法…… 许越仁就是《天剑奇缘》里新手教学的npc。 他在到达结丹期之前的游戏里,都会与玩家一起行动。 复炎谷剿灭魔修,也确有其事。 沈元印象还挺深的。 当时他操纵着“平天君”在前面大杀特杀,许越仁就在后面划水,和一两个红名小怪打得有来有回。 而且每次他在前面清完了怪,还得老远跑回去帮许越仁的忙,要不然许越仁被拖住了,剧情还没办法触发。 总归,说书先生前半段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至于后面那许越仁的徒弟…… 沈元能肯定绝对没有什么“死缠烂打”。 许越仁的徒弟,在游戏剧情里,他只见过两次,而且人物建模也是用的游戏里的普通女性npc,可不是他的菜。 蛊怜月突然传来一道幽怨的传音: “师父……” “这事儿我不认。你问问掌柜蝉壳的事情。” 蛊怜月撇了撇嘴,看向一旁的梁掌柜,问道: “掌柜的,听说前些日子有位元婴修士的蝉壳从天而降?” “啊……是,动静可大了。”梁掌柜笑了笑,点头道,“大致三个月前吧。那天我在算账,结果突然间地动山摇,这君天府的大阵都开启了。我当时还以为魔修打过来了,立马躲了起来,后来才知道,是一位元婴修士的蝉壳落到了君天府这里……” “之后呢?” “许府主费了好大劲将其镇压了,如今存放在君天府内,再多的在下也不知道了。蛊大小姐若是感兴趣,不如去君天府看看?今日正巧许府主设了百家宴,凡是修士都可入宴。” “……” “嗯,多谢。来一盘桃花酥,一碟月禾糕……再要一壶茶,普通的就好。” “好叻,一会儿就让人送来。” 目送掌柜的走了开,蛊怜月才将腰间的沈元捧在手里,问道: “师父,我跟着您出来这不过几日,就遇上了你三个相好了。七水镇花坊的秋月姑娘,天魔圣女,现在又是人家许府主的徒弟。” 沈元面无表情,打断道: “呵呵,谁让你师父我名声在外呢?” “……” 蛊怜月撇了撇嘴,明显显露出些许的烦躁。 说起这几日的游历,她还真是从沈元那里学到不少东西,知道了花坊的那些姑娘可以度过修为瓶颈期,之后更是遇上了第一次和魔修斗法…… 不得不说,就这么几日的相处来看。 他这被迫拜的师父,虽然脸皮有点厚,但还是挺可靠的。 而且,与他师父说话,完全没有那种前辈和后辈之间的距离感,仿佛就是在同一位年纪相仿、修为相仿的修士说话一样。 挺是平易近人的…… 她感觉,自己好像没有最初那么讨厌他了? “盯着为师的脸看这么入迷做什么?” “谁盯你看了啊……”蛊怜月连忙撇开视线,憋了一会儿之后,说道,“话说回来,师父你以前没有收过其他徒弟吗?为什么?” 游戏没这功能…… 沈元当然不可能这么说,想了想便笑道: “没碰上好苗子呗。为师对徒弟的要求可高着呢。” “那我就满足你的要求了?” “嗯,天灵根,剑修。最主要的是,脸蛋长得还算灵秀,虽然正反面差不多,但身材这事儿可比脸简单多了,以后为师给你炼几颗塑身丹,你吃了保准就是个大美人了。” “所以……师父你选徒弟就是看脸?” 沈元乐呵一笑:“怎么?怕自己以后老了变丑了,为师不要你了?” “……” 蛊怜月一脸无语。 这时,小二把蛊怜月点的那些糕点和茶水拿过来了。 因为沈元自从进城之后,就一直用神念隐藏着自己的气息,他倒也没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头。 “蛊大小姐,请慢用。” “多谢。” 蛊怜月点了点头,而后便直接拿起一块桃花酥往自己嘴巴里面塞。 可塞到一半的时候,看着一旁沈元,她犹豫了片刻之后,干脆把这第一块桃花酥放到了沈元的嘴边,有些闹别扭似地说道: “师父,给……” “嗯?”沈元眉头一挑,“之前不是还念着为师五年前看你洗澡,讨厌为师吗?” “……那是那,这是这。”蛊怜月咬了咬嘴唇,“就是想着这几天的经历,我突然觉得,有你这个师父,还挺好的。” 看着这丫头闹别扭的模样,沈元摇了摇头,一口就咬住了蛊怜月手里的桃花糕。 油酥香味在舌尖流转,香甜酥脆。 “不错,这桃花酥做的可以。” “嗯。” 蛊怜月听这话,也是不由抿着嘴笑了一下。 可是,随着沈元将口中的桃花酥咽下。 蛊怜月脸上的笑脸瞬间消失,继而一条条黑线自额头上滑下。 却见,从沈元嘴巴里面进去的桃花酥,被他咬碎之后,从脖子的切面处落到了桌子上。 …… 第十三章 我死了 蛊怜月不喂沈元吃桃花酥了。 沈元也不强求,他自穿越过来以后,就没觉得饿过。 在蛊怜月干饭的这段时间里,沈元则饶有兴趣地听着琼玉阁的说书先生,讲述着“平天君”和“许府主”之间的往事。 沈元说实话,这说书先生讲得有点断背…… 什么“两人曾天阶同行,春风同饮。” 又什么“九州九郡,四十年知音。” 他真有点头皮发麻。 不过,虽然说书先生的口吐莲花有很多夸张的成分在其中,但沈元也不得不承认,游戏里许越仁的确是跟在平天君身旁四十多年。 只不过,这四十多年,在他的感知里,大概只有二十个小时出头的游戏时间。 换言之,他是许越仁四十余年的挚友。 然而,许越仁对他来说,仅仅是个与相处不过堪堪二十个小时的相识之人。而且,这二十个小时之中,大部分时间还在扯他后腿,破坏他的游戏体验。 而现在,如果真要算起来,“平天君”和“许越仁”已经有三十多年没见过面了,加在一起两人的情谊七十年。 想到这里,沈元不知为何,感觉还蛮伤感的,顿时有些幽怨地叹了一口气: “唉——” 一旁的蛊怜月本来正在狼吞虎咽,听他突然冷不伶仃,还怪纳闷儿的,问道: “师父,叹什么气?” 沈元将视线收回,摇头叹道: “你不喂师父吃点心,师父伤心了。” “我又不是不想喂,谁知道你……” “行了,赶快吃。记得一会儿再点一盘桃花酥带出去给雪琉璃。那丫头浑身缠满绷带一直蹲在街对面啃大拇指,像极了一个‘筑基期’的要饭乞丐。” 蛊怜月闻言,扒在窗户前向街道上看了一眼: “还真挺像的,就是有点凶神恶煞的……” 将最后一块月禾糕塞进嘴里,蛊怜月拍了拍手把沈元捧起。 用红绳子挂回腰带上,下到一楼,又找梁掌柜打包好一份桃花酥,便走出了琼玉阁的大门。 在街对面的一家商铺门口,正一脸气愤的雪琉璃,看见蛊怜月出来,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得萝莉了起来,起身就跑了过来: “蛊姐姐,琉璃等好久了捏~” 看着这百岁的老妖婆又开始了,蛊怜月深吸一口气,将手里提着的桃花酥扔给她,便转身走了出去。 “给你的,我们去君天府,梁掌柜说那边正在办宴,能见到许府主。” 雪琉璃接过桃花酥还愣了一下,急忙快步追上去: “啊?姐姐准备直接去找他?” “嗯,不然呢?” 之前听蛊怜月说她本来也是为了那个蝉壳才来君天府的,雪琉璃原本还以为蛊怜月有什么计划,然而现在…… “姐姐,你难不成直接打算从许越仁手里,把那个蝉壳要过来?” “嗯。” “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啊。” 蛊怜月摸了摸腰间的沈元,蹙眉点头: “他会答应的。” 看见这一幕,雪琉璃直接懵了,顿时以为蛊怜月准备直接和许越仁干架。 许越仁怎么说也是一位结丹初期的修士,蛊怜月筑基初期可是差了一个大境界啊,就算有一个极其邪门儿的脑袋在手里,也没这么送死的啊。 而且,假如蛊怜月真把平天君的蝉壳抢到手了,那就说明蛊怜月真的有实力和一个结丹初期的修士干架。 那这样的话,她又怎么从蛊怜月手里偷蝉壳啊。 她可是想要借刀杀人的来着…… 雪琉璃顿了一下,也不再说话了,决定一会儿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就跑路从长计议。 两人一头沿街而行,走出不过三条街道,就来到了一处挂匾“玉阁”的大院之外。 大院周围以二层的镂空楼阁包裹,中间则是一个天井,设有一座高台,自外便可看见舞姬霓裳云袖伴乐而动。 修士落座在楼阁之上,喝酒下棋畅谈甚欢,全都是一些筑基炼气期的修士,也不见结丹以上的修士气息。 蛊怜月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发现就如梁掌柜所说的,只要是仙家弟子,出示了身份牌便可入宴,便直接将自己的竹山宗玉牌拿了出来。 然而,雪琉璃眺望着那些楼阁上的人,却是眉头一蹙: “蛊姐姐,今天好像有什么大事儿。” “嗯?” 雪琉璃指着上方那些修士,说道:“那是月禾山上的修士,他们自成一派。再看那边,是林府的人,我看了一圈,这君天府周围的大大小小势力都来齐了。” 蛊怜月倒是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低头看了看沈元,询问他的意见。 沈元顿了顿之后,传音道: “有我在,你怕甚?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有这话之后,蛊怜月不禁安心了些许,没管雪琉璃,直接就举起手中的牌子,朝着大门方向走了过去。 雪琉璃愣了一下,明显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但犹豫了一下之后…… “啊……算了!!本尊豁出去了!” 她急忙跟上了蛊怜月的步伐。 凭借着竹山宗少主的身份玉牌,在门口查验身份的修士只是简单看了一眼,便领着蛊怜月和雪琉璃两人,上到了周围的阁楼上,带她们去到了一阁雅座落座,正对下方正在舞袖的舞姬。 两人都有些紧张,但周围的其他宾客们却是手握酒觥,有说有笑: “听闻前些日子,一枚元婴期修士的蝉壳砸坏了君天府的大阵来着?也不知是哪位上仙大能如此倒霉,陨落之后竟是蝉壳到处飞。” “尸从天降是倒霉,但如果是位元婴修士的尸壳,那可就成福气了。听闻如果将一位元婴修士的蝉壳埋在土里,那今后百年那片土地都会成为一片灵沃之地啊……” “是极是极,这是天降的机缘呀……” 蛊怜月偷听到这里,看着她手里捧着的沈元,顿时若有所思。 竹山宗的灵田一直都不是特别肥沃,平日里都需弟子到处狩猎妖兽,然后制成灵肥灌溉。 她在想,如果回竹山宗把她师父埋土里,那以后是不是竹山宗的灵植就能唰唰唰的疯涨啊。 大概是感觉到了蛊怜月的视线,沈元侧目看过去: “呵……你这丫头想什么呢?” 蛊怜月顿时尴尬地撇开视线。 而也是这个时候,天井高台上随歌而舞的舞姬们一个接一个的下了台子,嘈杂的大院内也渐渐静了下来。 正当蛊怜月左右观望的时候,一股结丹期修士的威压袭来,吓得她顿时一个机灵,不由就将手里的沈元捧得更紧了些。 紧接着,一位面相看上去年过七旬的老头自玉阁大门外缓缓走入。 那老头身着金色百龙剑袖,虽然脸上布满皱纹,但皮肤极好,而且身姿挺拔,一对鹰眉也给旁人一股莫名的压迫和严肃。 沈元盯着那人看了许久,直到看见他那一双暗沉的深蓝色眼睛之时,才恍然一般,微微瞪大眼睛。 那老头是许越仁。 但不是沈元的记忆里的许越仁。 当初最后一次出现在游戏里的许越仁,是一副二十岁青年的模样。 沈元眉头微拧,如果他所想的不错,许越仁在告别了“平天君”之后,修炼就遇上了瓶颈,境界也停留在了筑基后期,近些年才结丹。 若不然,许越仁不可能是如今这一副老头的模样。 许越仁走至天井中央的台子上,袖袍微微挥动,一枚玉制的方盒便飞了出来,悬浮在了他的身旁。 “今日本座邀诸位前来,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告知诸位。” “半年之前,本座曾经的挚友‘平天君’,在东域遭黄龙宗少主斩碎了身壳与元婴,身陨归尘。” …… 第十四章 且慢 庄严腔调传入在场百余位修士耳中。 继而,便是一片沉寂。 如今在场的修士,全都是些筑基期的仙家后辈。 寻常的元婴修士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一些可望不可即的大能上仙。 他们顶多就是听说过其名号,或是在某本书上看见过名字,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所以,若是听说哪位元婴修士突然殁了。 他们最多也就只会在酒桌上感叹一声“唉……可惜了”,然后该笑笑,该喝酒的继续喝酒,隔天就抛到脑后。 然而,“平天君”不一样。 “平天君”在低阶修士之间人尽皆知,备受敬仰,可不只是因为他那“九洲第一剑仙”的名号,以及他那些震古烁今的丰功伟绩。 假如一个筑基期修士在游历时遇上了什么麻烦,又恰好碰见他,只要礼貌的上前告知,他大概率都会出手相助,甚至有的时候,他还会主动送给低阶修士自己不要的灵植丹药。 仙城里那些说书先生时常将他以前调戏女子的往事拿出来说道,有时候“平天君”路过,不仅从来未有嗔怒过,反倒还会找个位置坐下来,和一众晚辈一起听书喝茶。 试问,其他的那些元婴修士做得到吗? 都别说是求那些元婴修士相助了,要见上一面都是难上加难。 而且,寻常的元婴大能们,假如路过一个说书摊子,听见有人讲自己的黑历史和坏话,大概率就是一句“放肆!!尔等小辈,哪来的胆子在此嚼本座的舌头”,然后反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如今听见许越仁说他殁了,在场的众人,都仿佛是感觉天塌下来了一半,面露神情惊愕无比,以至于好几人甚至都没拿稳手中的杯盏,落得“哗啦”的声响。 玉阁内的沉寂持续了许久,之后便是众人不敢置信地疑声: “平天君殁于黄龙宗少主之手?怎么可能?” “我以前也没听说那黄龙宗少主有什么厉害之处,平天君当年在南域,中了魔修埋伏,被四位元婴魔修合力围杀,结果却将四人反杀,大胜而归。如今败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黄龙宗少主?鬼才信。” “许府主!!这消息你从何处听来的?” 天井中央高台上的许越仁,视线扫过楼阁上的众人,轻叹了一口气来,以扩音术法再次说道: “诸位应当听说了,前些日子有一位元婴修士的蝉壳落在了本座这君天府之中。” 众人闻言,皆是急忙顺着许越仁的手,看向了他身旁的那枚璞玉盒子。 许越仁指尖一捏,璞玉盒子上方的锁块便划了开来,继而一只手掌,便从盒子里面缓缓升起。 手掌自手腕处切断,此刻周围包裹着一条条如银练般的灵韵,中间三指朝着手心,小拇指和大拇指翘起,比着一个“六”。 在场众人目不转睛,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元婴修士的蝉壳,都被这只比着“六”的右手周围那浓厚的灵韵给晃了双目。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呆住了。 有个没有被宝韵吸引的修士,当即质问道: “许府主,你的意思是说,这只手是平天君的蝉壳?何以断定?” “……” 许越仁满目哀愁,仿佛怀念旧友一样,抬手轻轻拍了拍那右手的手背,叹道: “本座与平天君乃是四十年的至交,当时这蝉壳落入我君天府之时,拇指上还有一枚玉扳指。那是本座曾经赠予他的一件信物。” 说着,许越仁抬手一挥,便从腰间取出了一枚已经被血浸过的白玉扳指,满脸感伤。 “当年本座与平天君分道扬镳之时,本座还是个精壮的少年郎,却不料这四十年未见,再见挚友,却也已是阴阳两隔……哎——可悲、可叹……” “诸位也知道,本座与平天君当年是从同一座山村一起出来的,那时他还称呼我一声许哥,我也称他为‘平弟儿’。咱们出山之后,经历生死危机无数,又同时开始炼气,同时筑基……怎的……” 许越仁说到这里的时候,已是老泪纵横。 在场的修士们,他们基本也都听说过许越仁和“平天君”的过往,看着他这样,也皆是心有所感,垂目不言。 就连蛊怜月都被许越仁这一番话,给感动得直接开始掉小珍珠了。 “吸……” 不过,现在被她抱在手里的沈元,却是面无表情,甚至于眼睛还微微眯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他没法感同身受,许越仁口中那“四十年挚友”的离别之痛。 而是,他可不记得许越仁在游戏里和他告别的时候,送了他什么白玉扳指。 许越仁刚刚那一番说辞,完全就是真假参半,而且似乎一直都在强调自己是他的“挚友”一事。 沈元抬起头来,看了看自己这天真的徒儿,笑着传音道: “徒儿,别着急掉眼泪,他这只是铺垫呢。” 听着他这语气,蛊怜月还有些气愤,传音反问道: “师父,你怎么铁石心肠的。” 沈元微微摇头:“还要为师给你讲多少遍,别人说了什么,你首先只能相信一半,万一他是在骗人呢?” “……嗯?”蛊怜月愣了一下,眼角两滴眼泪直接就被她吸了回去,“师父,你说他在骗人。”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当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等着吧,他尾巴马上就要露出来了。” 也就是沈元刚刚说完这话的时候。 下方的许越仁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说道: “挚友惨死于黄龙宗少主之手,本座如今岂又可忍?此仇不报,我许越仁当被世间修士所耻笑。” “然而,为挚友报仇之事,许某属实有心无力。当年与他分别之时,许某便遇上了瓶颈,久久无法结丹,今日也已是年事已高,寿元不多,再无往日的风采。” “想来想去,许某唯一想到的法子,那便是将挚友所留的这枚蝉壳炼成一枚煞宝,借此突破元婴,诛灭黄龙魔宗,为平天君报仇雪恨!!” 许越仁说到这里,刻意地停顿了一下。 也就如他所想的那般,在场的修士们也再度议论了起来,毕竟“炼制煞宝”这事儿,可不是一位仙家修士该做的。 更何况,还是将“平天君”的蝉壳炼成煞宝了。 许越仁刻意等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 “当然,许某人清楚炼制修士蝉壳,乃是仙家重罪。所以今日邀诸位前来,也是想要诸位当一个见证。” “许某今日发誓,在借这一枚蝉壳,诛灭黄龙宗报仇雪恨之后,许某定会将挚友这只右手,好生安葬于君天府。” 语毕,全场一片沉寂。 在场的好多修士虽然心里总觉得许越仁是想要私吞这枚蝉壳,但他们也没有证据,何况许越仁还是用的“为挚友报仇”的理由。 所以,也无人敢出声质疑。 许越仁还特意补了一句,问道: “诸位若有什么顾虑?” 他也觉得应该没人愿意当那个刺头,于是便准备请舞姬们上台,宣布开宴,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一道有些娇柔的女声突然响起: “且慢!!” 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拉向了阁楼二层的一间小厢内。 …… 第十五章 手来! 一声“且慢!”惊平四座。 而要说在场所有人最“惊”的人,还要数此刻坐在蛊怜月身旁的雪琉璃。 雪琉璃活了那么多年,见过头铁的,但没见过蛊怜月这么头铁的。 居然这种场合下,主动跳出去当刺头。 此番许越仁,明摆了就是想要借平天君的蝉壳,突破元婴。 他邀君天府周围势力前来,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一个台阶。 假如他什么都不说,直接就把平天君的蝉壳给炼了。 等仙家四圣知晓了,派万仙门的人过来问罪,他可就是难逃其咎。 可是,许越仁如今主动当着那么多仙家修士发了誓…… 万仙门之后来追究,许越仁就可以为自己辩驳道: “在下是因为挚友被杀,报仇心切,一时糊涂,才出此下策。” 届时,万仙门也只会从轻判处,顶多就是没收煞宝,让他蹲个十来年的仙牢便了。 可是等到那个时候,他恐怕已经靠着煞宝结成元婴了。 不得不说,许越仁的算盘打得蛮好的。 “……咕噜。” 雪琉璃咽了咽唾沫,看见所有人都朝自己这边看过来了,连忙悄悄就往旁边的窗帘后面躲了过去。 不过,她转念一想。 这对于她来说,又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呢? 她如今虽然只有筑基期的修为,但她的遁术可是结丹期的高阶遁术。 这二十年来,她就全靠自己的jiojio来过日子。 雪琉璃抿出了一个猫猫嘴,偷偷看了看下方许越仁身旁飘着那只“六”,心里也有了计划。 ——等一会儿许越仁的注意力被蛊怜月吸引走,她就冲过去,破开许越仁给那只“六”的防窃禁制,然后抢了就跑。 到时候,绝对没一个人能追得上她。 雪琉璃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桀桀桀……” …… 这时,喊完了一声“且慢”之后,蛊怜月二话不说就捧着沈元,从二楼的阁楼翻出栏杆,一步下到了中央天井。 许越仁眯眼打量了一下跳下来的蛊怜月,脸上明显显露出了几分厌烦。 但看着蛊怜月的样子年纪不大,想着多半就是哪家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便也是表现出一位仙家前辈的模样,负手而立,面露笑容: “丫头,你可是有话要问?” 蛊怜月颔首行礼,深吸一口气,道: “许前辈,晚辈是竹山宗内门弟子,姓蛊名怜月。” “嗯,竹山宗宗主蛊天意之女,本座有所耳闻。”许越仁点头,“然后呢?” 蛊怜月稍微组织了一下语序,而后说道: “晚辈敬佩许前辈不惜触犯仙家重罪,也要为挚友报仇的义气,但许前辈尚不必如此,因为晚辈的师父‘平天君’并未殁于黄龙宗少主之手。”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哗然。 然而,许越仁此前脸上的和善,此刻也渐渐僵了起来。 他眯眼反问道: “你说他是你的师父?” “是。” “呵……本座与他相识七十余年,相处四十余年,可从未听说他收过徒弟。更何况,如今他的蝉壳都在这里,你又何来的证据说他没有死?” 听到这一声反问之后,蛊怜月脸上反倒还有些疑惑。 她明明现在就捧着她师父的脑袋,难不成许越仁没有把她师父的脑袋认出来吗? 蛊怜月顿了顿之后,干脆直接就把沈元的脑袋举了起来,道: “许前辈,这是我师父的头啊。” “……” 许越仁看着蛊怜月突然高举双手,眼中的敌意瞬间就变为了不解,继而又显露出些许愤怒,骂道: “蛊少主,你这会儿怕不是在耍弄本座?你高举双手这又是何意啊?” “……?” 蛊怜月顿时因为紧张,脸上有些红了,急忙抬头看了看被她高举在头顶的师父。 为什么她明明高举着她师父,许越仁却像是看不见一样呢。 也正当蛊怜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沈元也送来了一道传音: “徒儿,为师用神念包裹着自己。除了你之外,现在在场的其他人可都看不见为师,呵呵……” “啊?师父,你为啥啊?” “这不是得给在场的宾客们,看一看许越仁的如今的嘴脸么?顺带给雪琉璃那丫头拖延一下时机不是?” “什么意思?” 两人说着话。 然而,落在许越仁眼中,却只剩下了蛊怜月的自言自语。 他这一会儿也是有些忍无可忍了,垂目思索了片刻之后,右手作掌,朝着蛊怜月便隔空一甩。 咋看只是一道聚风的法术,似乎许越仁只是想要将蛊怜月给扔出玉阁。 但蛊怜月却看见了,拿到随掌生出的风刃之中,却是藏着一根极细的银针。 蛊怜月瞪大眼睛,急忙就想要躲闪,可奈何那根藏在混在风刃之中的银针速度太快,等她准备去躲的时候,银针的针尖也已经距离她的右眼只有三寸不到的距离了。 “啊……” 然而…… 咔—— 听见一道不知名的声响,许越仁挥出的那些风刃,却在就要撞到蛊怜月身上之前,被什么东西给吞噬了。 而那一根银针,也稳稳地停留在了蛊怜月的右眼前方。 许越仁眼中显露出一抹不解,但下一刻,原本用神念藏匿自己的沈元,突然将神念撤去,显露出自己的脑袋。 许越仁这下才看见,沈元此刻正用牙齿叼着他偷偷递出的那根银针。 “呸……”沈元将嘴巴里的银针吐到一旁,微微仰头看着台上的许越仁,道,“许老弟啊,你这结丹期修士对付一个筑基期修士,居然连锁魂针都用出来了啊。” 看着这凭空出现的脑袋,许越仁眼睛瞪大,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平……平平……平……你……你你你他妈的……还活着啊?!!!” 这个颤抖的声音,并不是从许越仁的嘴巴里面发出来的,而是来自于许越仁的身后。 许越仁惊觉地往后看去,这才看见一个红色头发的小丫头,此刻正双手抱着那只“六”,瞪着一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沈元。 沈元面带些许玩味的笑容: “琉璃妹子,咱们可是修仙的人,就算身子碎了,活着不也挺正常的吗?何况我堂堂平天君,哪有那么容易死,你说是不是呀?嗯?许老弟。” 许越仁:“……” “……咕嘟。” 雪琉璃抱着沈元的右手,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沈元的右手就施展遁术。 只听“唰——”的一声,雪琉璃身影瞬间由静至动,在原地模糊消失,朝着上空直直地飞了出去。 沈元静静目送,而后叹了一口气。 “唉——” 其实刚刚许越仁在演讲的时候,他就想把自己的右手给召过来的,但似乎是许越仁在他手上下了某种防窃的禁制,他试了几次一直没成功。 而现在,雪琉璃帮他破了那道禁制。 那么…… 沈元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提声喊道: “手来!!” 一瞬间的沉寂。 继而,上空便传来一道由远至近的惨叫声: “啊呀呀呀——!!!!!” 抱着他手的雪琉璃,直接被他的手给拖了回来,然后重重地落在了沈元的脑袋面前,摔得四仰八叉,砸出了一个深坑。 …… 第十六章 如父 雪琉璃躺平了。 两只赤色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上空的蓝天白云,脑袋嗡嗡的。 在适才数息间,她已经用遁术跑到了君天府的护城大阵边缘,觉得自己已经跑掉了,都已经开始得意洋洋的笑许越仁少智,平天君无谋。 结果,她双手捧着的那只“六”,突然作掌,猛拍在她的胸口上。 直使得原本正在飞速遁行的她,当空来了一个周角转弯,沿着反方向飞了回去。 在那个瞬间,雪琉璃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几乎贴在了她额头骨的内壁上了。 “额啊……” 她吐出一阵虚弱的气泡声。 雪琉璃现在只觉得今天的天气真好,天朗气清,多云万里。 但下一刻,一张圆盘大的脸,就将她视野里的蓝天白云给全部遮了过去。 望着沈元的脸,雪琉璃的脸上也显露出了一抹憨痴的笑容,淌出了哈喇子: “诶嘿嘿……” “……” 沈元凑到她的脸前仔细观察了一下,瞅她都反向斗鸡眼了,估摸着应该是脑震荡了,得傻一会儿去了,便也懒得再管她。 而后,他侧目看向雪琉璃此刻用两只小手紧紧护在胸前的断手。 就仿佛是看见了主人的猫咪一样。 在沈元看过去之后,断手扭了扭身子,直接就挣脱了雪琉璃的怀抱,腾空就飞到了自己主人的脑袋面前,用手背蹭起了沈元的脸庞,就像是受了许久的委屈一样。 沈元虽然觉得有一些奇怪,但却又莫名有一些感动,就仿佛是走失了多年的猫咪,突然回到了家门口一样。 “行了行了,大庭广众之下,撒什么娇啊?回来吧。” “右手”虽然没有听觉,但也明白了自己主人的意思。 可它绕着沈元的脑袋转了几圈之后,却又没找到家的地方,以往的话,它都是住在右手臂的前边。 但如今主人,就只有一个脑袋。 它左转右转,想来想去,最后看见沈元的脖子,随即一个俯冲再加一个拉升,直接就将手腕的切面接在了沈元的脖子下面。 既是脖子和手臂的管径不同,但是在两个断面相接的瞬间,那条接缝便被一股白雾模糊了边界,仿佛浑然一体,又仿佛原本它就应该在脖子下面一样。 同时,一段记忆也涌入了沈元的脑海。 他看见了,当初被传送走的“右手”,落入了一片荒山里,被狐狸调戏,山虎追赶,四散奔逃的场景。 还看见了,“右手”在稀里糊涂下撞入了君天府,结果被许越仁带着众多修士包围,吓得当场给了许越仁一个大逼斗,然后被擒住的场景。 “右手”似乎没法思考复杂的东西,像极了一个婴孩。 这数月以来,它似乎都在遵循着一种的本能,像是一个走丢了的孩子一样,慌乱地躲避着威胁,四处乱窜,呼唤找寻着自己的“父亲”。 不过,在它与自己脖子接上的时候,它的那股子神念也彻底融入了沈元的神念之中,在一股子平静之中彻底永眠了。 它,回家了。 在这些记忆闪过之后,沈元稍稍有点五味杂陈,便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呼……” 而后,他便将接在自己脖子下面的右手与脑袋分开,使其漂浮在脑袋一旁,重新看向天井中央台子上的许越仁。 许越仁就如之前那样,肃穆地站在原地,神情威严,但眼底里却没法完全藏住他此刻心中的忌惮和犹豫。 见沈元看过来,他张合了一下嘴,迟疑片刻,说道: “三十多年不见,你倒是让我感觉陌生了不少。” 沈元眉毛一挑:“因为只剩了个脑袋?” “不,我这个兄长可从没有听你说过像今天这么多的话。当年有段时间,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哑巴,后来在祁山秘境的时候,第一次听见你说话,我可还吓了一跳,哈哈哈……” 沈元回忆了一下,笑着问道: “我当时说什么了?” “你说……许哥你先走,我殿后拦住那些鼠妖!!” 沈元有点印象,那是很前期的一个主线任务,点头道: “嗯哼~” 许越仁叹了一口气,眉头微微蹙下,语气也越来越重: “之后我逃出来了,你被鼠妖拖住了脚步,困在了那片秘境之中。等我后来带人过来救你的时候,你却自己从那鼠妖的洞窟逃出来了!而且还从里面拿到了一件上品的玄宝!!” 听到这里许越仁的语气,沈元也感觉多半不打一架不行了,于是环绕了一下此刻玉阁周围那些噤声不语的筑基期修士们。 他顿了顿,转头环视了一圈,喊道: “诸位,扰了今日的酒宴抱歉哈。本座与老友难得一见,要稍微叙叙旧。改日本座请诸位去竹山宗一叙,届时在竹山宗办场酒宴,请大家喝酒!哈哈哈……” 此话一出,蛊怜月一脸懵逼,虽然想问为什么,但她也能看得出来这不是她能说话的场合,就抿着嘴巴退到了一旁。 而她都看得出来,在场的那些家主、山主又怎看不出来要发生什么。 元婴期修士和结丹期修士打起来,他们这些筑基期修士被擦着一下,少说都得丢半条命。 “平天前辈说笑了,月禾山就不打扰前辈与故友叙旧了,先行告退。走!!” “林府也是,平天前辈请恕我等先行告退。” “啊?俺们梁山也一样,平天前辈,告辞!” 一众被许越仁请来的修士们,纷纷喊话拱手行礼,但却都是朝沈元行礼,他们的说辞之中没有一人提起了“许越仁”的名号。 而后,宛如离巢的蜂群一般,各自唤出飞行法宝,一哄而散。 玉阁之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就连酒杯倒在桌子上而淌落在地上的酒滴声都清晰可见。 雪琉璃本来还在欣赏蓝天白云,听着周围静下来了,瞬间甩了甩头治好了自己的脑震荡。 坐起身来看着四周已是人去楼空,她缩了缩脖子,弱弱看向后脑勺朝着自己的沈元,说道: “那……小女子也先走……” “本座不许。”沈元笑着转过头来,“把你的玉血剑借我用用呗。” “啊?”雪琉璃张大嘴巴,“那是我的本命灵剑……” 结果话说到一半,就看见沈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继而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给我,否则我把你抓起来当剑使。” 雪琉璃委屈巴巴,但也不敢再说什么,顿了顿之后,挥手就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唤出了一柄被岩石裹住了剑身的灵剑,送到了沈元的手中。 “那可是我的本命灵剑,别砍坏了啊。” 沈元右手接住雪琉璃送过来的石剑,重新看向台上的许越仁,说道: “徒儿,把那丫头看住,站旁边去。一会儿看仔细了,一位元婴修士暴打结丹修士的斗法可不多见啊。” 说罢…… 唰—— 漂浮在半空的右手,横甩手中石剑。 那原本包裹着剑刃的石壳在眨眼间便出现道道裂缝,迸发出血色的不祥灵光,继而石壳脱落,显露出它那以整块纯净血玉打造而出的赤色剑身。 沈元试了试手感,空挥了两下,笑着看向许越仁: “许老弟,你看看是你自己体面,还是我帮你体面?” …… 第十七章 我是魔修 沈元狠话放完了。 但如果说实话,他现在还挺紧张的。 以前让他用鼠标键盘打人没问题,他很擅长,在网上打网游对喷垃圾话的时候,他鲜少遇上敌手。 可是,用开了刃的剑,和一个人干架,还是头一次。 剑诀、心诀之类的事情,更是碰都没碰过。 然而,在此前救雪琉璃的时候,他看见了蛊怜月是如何使剑。 照理来说,他一个根本就没有学过剑诀的门外汉,看一个习剑十多年的人御剑出招,最多就是看出一个“哇,她剑舞得好流畅,好厉害。” 可是,在看着蛊怜月痛殴那个筑基中期的魔修之时,他却能够明显的发现蛊怜月动作以及灵力运用上的不足,甚至于都可以像一位剑道宗师那般,将她的不足清楚地指明出来。 沈元当时倒是没太放在心上,但后来这几天,他转念一想。 那恐怕是一种类似肌肉记忆的东西。 在游戏之外,他可是用“平天君”使用过数十万甚至百万次的技能。 一旦某种行为重复到达如此的数量级,那就算是一个人毫无意识的时候,都能近乎完美的重现出来。 换句话来说,沈元估摸着自己只要想,依旧能施展出“平天君”修习过的那些法术和剑诀。 只是以前他是手来敲键盘鼠标,而现在改成他的脑子在敲键盘了。 所以熟练度恐怕还差一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游戏里刚刚开始游戏的时候,也是和许越仁用木剑在村子里打了一场,属于一场新手教学的战斗。 现在穿越过来,竟然还是许越仁给他来新手教学啊。 而且,还同样都是——没有血条的。 结丹初期修士,伤到一个元婴初期的修士,倒不是不可能。 但是,结丹初期和元婴后期之间,可是一道天堑。 “呼……” 许越仁轻轻呼出一口气来,随即右手一翻,唤出一柄青锋长剑,负手而立。 一瞬间,玉阁内静到针落可闻。 这时,抓着雪琉璃找了个角落蹲下的蛊怜月,看着天井中央对峙的两人,也是有些慌乱,急忙拿出她爹爹给她的一个护身法器,在自己和雪琉璃身前凝成了一道屏障。 嗡~~~ 灵气汇聚成屏障的瞬间,发出了一道极其细小的响动。 而这一道响动,就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 嘭—— 剑光一闪! 蛊怜月根本未见两人如何出剑,天井高台的中央就已然撞出了赤银两色的巨响,以至正上方的悠闲飘着一朵云彩,都被两人灵剑相撞的气劲给搅碎。 噹——!! 两人的剑每一次的相撞,都仿佛能促使地龙翻身。 蛊怜月缩成一团,躲在屏障之内,瞪着一个大眼睛看着,却突然发现身旁的雪琉璃此刻却是双眼泪汪汪,满脸担心,不断伸着小手,小声恳求道: “哎,你轻点,我的玉血剑!!” 轰—— 玉阁地面铺设的木板被两人剑风刮得涌上天际,金铁相击的嘶鸣声震耳欲聋。 没有法术,也没有法宝。 仅仅只是两柄灵剑的相撞,这座玉阁便已然快要化作木屑。 沈元面色沉静地御使着右手挥剑,然而在他面前的许越仁,此刻已是脸上布满青筋,眼中怒不可遏: “为什么!!” 噹—— 两剑相持。 许越仁瞪着沈元,怒斥道: “明明是同乡出身,明明你的剑诀都是我教的,功法也是我教你的,可到最后,每次都是你拿到那些参天的机缘,而我却只能跟在你身后,两手空空。” 沈元沉默了一会儿,倒是能够理解,点头道: “……嗯,大概这就是命吧。” “骇——!!” 许越仁怒喝一声,横着一剑直接将沈元握剑的右手给打飞了出去,继而一掌打向他的面门,但却被一道无形的灵气给挡在了三寸之外。 沈元倒也没有避开,看着面前的手掌,淡淡地说道: “差不多行了。许老弟,你自己应该明白,以你的修为,你伤不了我分……” 话没说完,许越仁横推一掌排空,直接就将沈元的脑袋给推飞了出去。 沈元在半空转了一圈,稳住头形,而等他再朝着许越仁看去之时,许越仁也已是御身飞到了半空中,手立戟指放于胸前。 “平天君,我跟在你身边四十年,而你元婴了,甚至如今也已快要化神,而我呢?在筑基后期三十余年,如今寿元快要到头了,才结丹。” “老天爷何时能公道一次?我和你明明是一起修炼,一起入的仙途,为什么你走了那么远,而我却永远被你甩在后面,甚至现在连你的背影都看不见?!” 沈元在下面看着这原本的万里晴空上,突然被乌云盖住,迟疑了一会儿,干脆将右手的玉血剑给插在了一旁。 “……说实话,许老弟。你要是当初给我说一声,我自然帮你啊?” “说一声?哈哈哈……平天君,是我带你入的仙途,若不是当年村子里我教你习剑,你如今早已经埋在土里了。你说说看,为何我一个前辈,要看你一个后辈的眼色行事?” 沈元微微叹了一口气:“死要面子活受罪呗。” “平天君,当年你能以结丹期修为斩元婴,那我又为何不行?!!” 许越仁暴喝一声,随即挥手间,四道玄宝自腰间储物袋中飞出,凌空落至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一道天纹阵图赫然出现在了君天府的上空,将方圆百里尽数遮于下方。 霹雳—— 乌云间一道龙雷不见收尾,只可见身躯在云团之外游动。 看着这一幕,沈元此前的游刃有余,终是化作了窘迫和紧张,他看出来了,此法近乎已经将许越仁体内为数不多的精血给全部吸空。 这一道龙雷落下,足以直接将这君天府周围的灵脉尽数斩断。 但他倒并不是因为这一招灵法的威力而紧张。 就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就算是许越仁穷尽一切,都绝无可能伤他分毫。 然而,他自己是伤不了。 但现在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蛊怜月呢? 还有君天府内万万千千的低阶修士和凡人呢? 吃下这么一击,不用找棺材装了。 “许越仁,差不多的了!!就非得要本座帮你体面吗?!!” “哈哈哈……平天君,你现在知道怕了?!” “我怕你个……嘶——” 看许越仁似乎听不进去话了,沈元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一旁满脸担心望着血玉剑的雪琉璃,心里对她说了声抱歉。 而后,他御使右手握紧血玉剑,直直向上空的许越仁冲了过去。 嗖—— 灵剑化作一道光弧,直冲天际。 而同时,许越仁猛然抬手一挥,那盘踞于乌云内的龙雷,终是钻了出来,向下朝着沈元俯冲而来。 沈元双目平静地直视那条雷龙的龙目,轻轻启口: “破——!” 可随着一声令下。 雷龙在快要触及到他的瞬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血玉剑在头顶当空瞬间化作无数碎片,将那笼罩方圆百里的天纹阵图瞬间击碎。 只不过一息之间。 狂风止息,乌云消散。 已化作一片狼藉的玉阁,也回归了最初的沉寂。 过了好一会儿,却听“砰——“的一声。 原本御身漂浮在上空的许越仁,自百丈高空自由落体,砸在了他搞出来的那一堆废墟之中。 继而,血玉剑碎片所化的赤色光点,如雪一般满天飞落。 躲在蛊怜月身旁的雪琉璃,看着这漫天的红色光点,眼睛瞪大,屏住呼吸,终是忍不住了,惨叫出了声: “不!!!我的血玉剑啊啊啊啊啊!!!!” 她直接一头撞破蛊怜月弄出来的屏障,摊着双手去兜揽这漫天的红色光点,然而却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后直接鸭子坐在了地上,双眼泪水如柱: “呜哇啊啊啊啊啊——” 沈元飘在原地,看了看那边的许越仁,又看了看这边哭得满脸鼻涕的雪琉璃,最后还是选择先来到了雪琉璃身旁,安慰道: “琉璃妹子,倒也是好事。你不过丢了一把剑,但是你的剑可是救了这君天府万千的凡人和仙家修士呀。” “我去你娘的!!!本尊是魔修啊!!魔修!!!你特么知道什么是魔修吗?!!我救个屁的凡人和仙家修士啊!!呜哇啊啊啊啊啊——” 沈元想了想,点头表示认同: “……嗯,倒也是哈。” …… 第十八章 呵呵哈哈 此世的修士之间,流传着一个说法: ——结丹期以上的修士有三个命根子,第一是金丹、第二是本命法器、第三个是命根子。 其中的金丹和本命法器,是联系在一起的。 两者之中任何一方损坏,剩下的一方也大概率会碎掉,同时也意味着,一位结丹期修士的修炼之路彻底崩殂。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雪琉璃当初被沈元击碎金丹之时,沈元留给她的那些奇珍丹药,不仅强行续了她的一命,也断掉了那柄血玉剑和她金丹的联系。 换言之,从那个时候起,血玉剑就不再是她的本命灵剑,而只是一柄稍微好一些的普通灵剑。 所以,从理性的角度来讲。 对雪琉璃而言,血玉剑碎了,其实就相当于损失了一件贵重的灵剑,价值五十万灵石左右? 但是,血玉剑毕竟是她曾经的“本命”灵剑…… “当年我流落到此的时候,把身上能卖的东西全都变卖了换成灵石,唯独是我的那把血玉剑,我一直舍不得卖,一直好好放在包包里。就算是在苦的时候,苦到我连辟谷丹都吃不起的时候,我都会拿出灵石给它灌注灵气!!生怕它饿着剑芯了!!” “它可是陪了我整整一个甲子啊!!以前我每天打坐的时候,它在身旁陪着我!!我睡觉的时候,它给我当抱枕!!你知道我当初为了豢养它,我用了多少的天材地宝吗?花了多少灵石吗?呜哇啊啊啊啊——” …… 听着雪琉璃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自己哭诉,沈元心里还真的有点小内疚。 啐雪琉璃的剑,真的并非他本意。 他再怎么说也是元婴后期的修士,就算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头和一只右手,在许越仁那道雷法之下救下君天府万千凡人修士的手段,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只是当时情况太急,他又是刚刚拿到右手,熟练度太低。 所以在一息的权衡之后,他才选了最稳妥的法子——让血玉剑自爆去挡下许越仁的灵法。 看着雪琉璃哭鼻子,沈元用右手捏了捏鼻梁骨,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这样吧,琉璃妹子,我以后找把更好的灵剑赔给你如何?” “嗯?!!吸——” 雪琉璃瞬间止哭,猛地一缩鼻头,把人中上淌着鼻涕吸了回去,而后怔怔地看着沈元转了转眼珠子。 沈元微微眯眼,总觉得她似乎又在动歪脑筋了。 而紧接着,雪琉璃直接躺在地上打起了滚: “不要不要不要!我就要我的血玉剑,我要我的血玉剑嘛。你赔我的剑,赔我的剑……” 看着她这么大个年纪在这里打滚耍浑,呆呆缩在角落的蛊怜月都看傻了,脸上的表情似乎再问:魔修妖女难道都是这样式儿的吗? 不过,沈元倒是感觉到了,这丫头多半已经在卷燕国的地图了。 而在雪琉璃在地上滚了十来圈之后,她突然坐了起来,撇着嘴说道: “除非你把我身上的‘正’字都抹了,然后放我走,否则你就赔我的血玉剑!!” 图穷匕见了,原来在这等着我的啊。 沈元此前心里的那一点点小内疚分毫不剩,摇了摇头: “那我还是给你写个欠条吧。” 听到这话,雪琉璃直接呆住了。 平天君的欠条,可是九洲的一个传说。 这九州之内凡是大一点的势力,或多或少都有几十百八张平天君的欠条。 “啊?你……你恃强凌弱!你混蛋!!你不要脸!!” 沈元眉头一蹙: “再闹,信不信我持枪凌你?” 雪琉璃顿时吓到了,缩着脖子,但还是有些不服气,小声骂道: “嘁……你现在又没有枪。” “敢不敢大声点?” 雪琉璃急忙闭上了嘴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呵……”沈元冷笑了一声,也懒得再理她,吩咐道,“徒儿,给她打晕,一会儿打包带回竹山宗。” “哦,好。” 雪琉璃:“唉?等……” 砰—— 噗咚…… 看着蛊怜月拽着雪琉璃的脚踝,拖她去一旁打包了,沈元就转头缓缓飘到了另外一边的许越仁。 许越仁此刻陷在碎瓦之中,蓬头垢面,身上的金色剑袖也撕裂出数道口子,完全没了当初走进玉阁时的那一股子结丹期老前辈的威严。 血玉剑的自爆,并没有伤到他。 但适才的那一道雷法,却是耗尽了他此生最后的一滴精血。 此举对于他原本就不多的寿元而言,毫无疑问是雪上加霜。 他那十多年或者二十年的寿元,现在剩下的,大概只有个零头。 一年,甚至更短也说不定。 许越仁不知道自己具体还能活多久。 但他知道的是,自己的仙途走到终点了。 在许越仁望着天上的云彩发呆之时,沈元的脸庞从左边伸进到了他的视野之中。 那是一种略微有些可惜的表情。 许越仁还真的是第一次看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印象里的这位挚友以前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冰块脸。 “许老弟,何必呢?你自己门清,你奈何不了我分毫,这下好了吧?精血耗尽,原本十多年的寿元也分毫不剩。‘寻觅长生’变成‘自寻短见’。啧啧啧……” 许越仁长出了一口气,虚弱地说道: “呼——即使知道我敌不过你,我还是想试试,也想看看我到底距离你到底还有多远?” 沈元垂目点了点头:“那你现在知道了,挺远的。” ? 许越仁眼角抽搐: “你知道吗?你说话的时候,比以前你哑巴的时候还要气人。” “当时你徒弟捧着你出来的时候,我就曾犹豫过,要不要直接把你的蝉壳还给你,然后请你帮忙助我结成元婴,可……” 沈元接上了他的话:“你脸皮薄,拉不下来脸。” “你难道以为天下所有人的脸皮都跟你一样?咳咳——” 许越仁蹙眉骂了他一声,但迟疑了片刻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你可有什么法子能让我延寿,结成元婴,你能帮一下我么?不是以你挚友的名义,我是以一位寻常的结丹期修士请你相助,就像是以前那些找你帮忙的人一样……” 听着这话,沈元沉默了下来。 其实如果能帮,他还是愿意去帮的。 毕竟他如今要找寻其他的身子,以后有许越仁这个老修士帮忙也会更加顺利,而且他还可以从许越仁身上,帮蛊怜月这个乖徒儿薅点功法灵剑过来。 但可惜…… “如果你当时见到我的第一眼就问我,我会说我有办法。但现在……就算是道玄宗那个臭老太婆来了,也没法帮你。还剩个一年的寿元,好好在君天府养老吧。当然,如果你帮我打听一下我其他身子的消息,顺带给我乖徒儿送把灵剑什么的,那就更……” 沈元话还没说完,却不料许越仁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笑得爽朗,笑得酣畅淋漓。 沈元还以为他是疯了,结果就听见许越仁笑着喊道: “你平天君也有做不到的时候啊?哈哈哈哈……我以前还以为你是真仙转世,无所不能呢,结果就这啊……哈哈哈哈——” 沈元还了他一个大白眼:“怎么笑得傻了吧唧的,被我打傻了是吧?” “哈哈哈……”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上空却传来了一道略显老态的女声: ——“师父?!!” …… 第十九章 指踏实地 ——“师父?!!” 上空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原本正在偷看雪琉璃身上那些书法的蛊怜月,吓得浑身一颤,急忙把她刚刚拉下来的绷带给缠了回去,用绳子捆好手脚,一脸呆滞地抬头往后方看去。 却见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在两位御剑的丫鬟陪同下,从天上落了下来。 那位老妇人身披厚重的黑色兽裘斗篷,额头处还吊着一枚水灵珠的额坠,看上去相当的华贵,但就和许越仁一样,肤色精神气十足。 来之前在琼玉阁吃桃花酥的时候,她就听说书先生说起她师父和许越仁徒弟的往事。 什么她师父对许越仁的徒弟死缠烂打啊什么的…… 如今看见那位老妇人到了,蛊怜月自然眼中满是吃瓜的热情。 甚至于,她已经想象出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蛊怜月觉得,那位老妇人看见她师父把许越仁整得那么惨,指不定一气之下,就上前一巴掌扇在她师父的脸上。 坊间的言情话本小说里面都是这样写的。 然而,并没有。 蛊怜月只看见,那位老妇人坐着轮椅去到她师父面前,同她师父说了三四句话之后,她师父便直接用右手揉了揉那老妇人的头。 因为隔着有点远,她也没听见说什么。 本来想偷偷溜过去偷听一下的,结果下一刻就听见沈元对她喊一句: “徒儿,把那丫头带上,咱们回竹山宗了!” “啊……哦!!好!!” 蛊怜月顿了一下,急忙叫脚边的雪琉璃扛在肩上,等沈元慢悠悠地飞了回来,便一同从玉阁那勉强还算是大门的方向走了出去。 一人一头扛着一人,回到了此前琼玉阁所在的那条街道上。 这里依旧是像刚刚那样,贩夫走卒叫卖声不断,游街的修士们买卖着一些常见的丹药法器。 虽然此刻蛊怜月扛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小姑娘挺是显眼包,但明显是适才玉阁内的动静更吸引路上的行人。 此刻无论是茶摊酒楼里的客人,还是来往的行人,都纷纷议论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听说是平天君刚刚来了?然后说是要和许府主叙旧,就把人都给撵走了来着……” “这哪是叙旧啊,这分明就是打了一架啊!许府主也真是头铁,居然敢怼平天君,这两人境界一个天一个地啊。” “人家许府主和平天君可是旧友,多半是打着玩的。” …… 一人一头扛着一人就这么走了一会儿,蛊怜月终于是压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 “师父,刚刚那位老妇人是?” 沈元看过来,笑道:“水莲儿。很早之前,为师炼气期的时候和许越仁,从山贼手里救下来的一位凡人小姑娘。” “那你们刚刚说了些什么呀?” “她给你师父我表白呢。” 听到沈元这么说,蛊怜月还反应了一下,突然瞪大眼睛:“啊?!” “嘿,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沈元微微摇头,“你师父我风流倜傥,名震九洲,有几个爱慕为师的小姑娘,不正常的吗?” 蛊怜月之前就觉得她师父脸皮厚,但现在则是觉得她师父的脸皮简直深不可测: “……哪有自己这么说自己的。” “现在不就有了?” 沈元乐呵一笑,顿了一下,稍稍重新组织了一下语序,道: “我和许越仁救下她的时候,她亲人都被那群山贼给人祭了,于是许越仁就同为师商量了一下,收她当了自己的亲传徒弟。” “所以,师父你之后对着人家死缠烂打?” “叫你别信说书的,不听是吧?” 沈元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你师父我因为长得比许越仁帅,所以就算是没和她说过话,甚至只见过几面,她对你师父我也一见钟情了。只是,那丫头是个闷罐子,后面就憋在心里一直不敢说,甚至到最后为师与许越仁分道扬镳之时,她还是没说出来。” “……再然后呢?” “许越仁刚刚同我说,在那之后,她一直惦记着我,就算是给她相了几个不错对象,她也都没答应,直到为师我离开了五六年,她才彻底把为师放下。” 蛊怜月睁大眼睛,满脸期待:“……再然后呢?!!” “呵……再然后,因为她本就是伪灵根,筑基都是虚无缥缈之事,当时已经是年老体衰,于是干脆就留在了许越仁身旁,帮他管理家府的中馈。怎么说呢?他们师徒二人虽无夫妻之实,但却是夫妻之相吧……” “这样啊……” 蛊怜月点了点头,心情莫名还挺复杂的。 不过,沈元此刻心情也依然有些复杂。 此行君天府之前,他是真没想到,原本游戏里那些一笔带过的npc,竟然每一个都有那么一段还算是完整的心路历程。 他挺感慨的…… 无论是许越仁还是水莲儿,又或者是他这个漂亮的小徒儿,再又或是雪琉璃,完全就不是一个只会按照既定路径走路的“npc”。 “怎样?乖徒儿,此行过后,是不是迷恋上为师了?想给为师当妾了呀。” 蛊怜月顿时鼓起脸颊,恶狠狠地瞪了沈元一眼。 但怎么说呢。 适才沈元和许越仁的斗剑,她可是全程看在眼里的,而且沈元刚刚的行为举止…… “嗯,不得不说……师父刚刚挺帅的。” 沈元将右手放到耳边:“嗯?大声点,为师耳背。” “……师父刚刚挺帅的!!!但是!!哪有让自己徒弟给自己当妾的!!师父你能不能要点脸啊?!你都多少岁了,我才二十……你想老牛吃嫩草不成?哼!!” “哟,脸红啦?” “……” 沈元乐呵一笑,也懒得再逗她了。 他此刻还有更想要做的事情,一件他盼了好几个月的事情。 只见沈元突然往上空飘了一点,然后御使着自己的右手,接在了脖子下方,最后猛地一掌落在街道的石砖上。 “得适应一下……” 沈元感受着自己的右手,徐徐闭上眼睛。 一旁的蛊怜月还疑惑他要做什么,然后她就看见。 沈元将他的右手食指和无名指当作了自己的双腿,大拇指和小拇指当作了自己的双臂,在这街道上“站”了起来。 从外表来看,那只右手仿佛就是一个小一点的完整身体。 “食指,无名指。” 沈元口中呢喃着,迈着食指和无名指往前走了一步。 “嘶——中指太长了有点碍事啊。” 但总归的,沈元再次感觉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抱着自己双臂,抬头看着天空,表情肃穆。 颇有一种在太空呆了数月的宇航员,重新踩在地球母亲身上的激动和感动。 这几个月一直用御物术飘在半空中。 累不说,而且很没有实感。 但现在,生而为人的感觉回来了。 两个字,“踏实”。 沈元转过手掌来,仰头看向此刻对他来说宛如巨人一般的蛊怜月,抱胸问道: “徒儿,为师这个样子怎样?” 蛊怜月此刻精巧五官直接聚在了脸蛋正中: “师父,你现在好恶心……呕rua……” …… 第二十章 没志向 咚~~ 旭日东升,竹山宗主峰响起幽远晨钟。 数千弟子们纷纷梳洗穿衣,踩着飞剑急匆匆赶往各峰的食堂抢早点,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主峰峰顶的天机阁内。 蛊天意正坐在太师椅上,双手食指交叉放于在鼻下,神情严肃地听着闺女说着此行君天府的所见所闻。 “月儿,真的是那样?” “嗯,君天府的许府主想要夺我师父的蝉壳,甚至不惜以自己寿元精血想要从我师父手里强夺,但被我师父挡了回去……” 蛊天意微微摇头,打断道:“不不不,爹爹问的是平天前辈带你去花坊的事情,前辈真的带你去了七水镇花坊吗?” “……?” 蛊怜月直接愣住了,视线缓缓朝着旁边不远处的那张贵妃榻看了过去。 贵妃榻上正侧卧着一位妇人,妇人外表形似三十来岁的凡人女子,纤腰袅娜,尽显一股子燕懒莺慵。 她是蛊怜月的娘——岳夫人,和蛊天意一样,也是一位结丹初期的修士。 岳夫人本来在修剪自己的指甲,听到自己丈夫的话,突然眼神一眯便朝自己丈夫看了过去,手里的指甲剪也停下了。 一股子杀意,瞬间激得蛊天意瞬间一个激灵,连忙摆手道: “等等等……岳娘,你误会了。” 岳夫人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嗯哼~” 蛊天意这才敢接着说下去。 他轻捋胡须,说道: “岳娘您也知道的,平天前辈向来都极其风流,这九洲的花坊哪一座他没有去过?竹山宗呢,虽然人杰地灵风景秀丽,但平天前辈呆在宗门内平日里肯定也是闷得慌。” “嗯,所以呢?” 蛊天意点了点头,道:“如今平天前辈只剩下了一个头,出行定然不方便,他今后若要去花坊勾栏听曲,八成会让月儿捧着他过去。” “嗯……” “月儿呢,毕竟是个姑娘,而且年纪也不大,总去那种地方着实不太像话。竹山宗的长老呢,又与平天前辈交情甚浅。所以我就有了一个想法,假如平天前辈今后呆闷了想去花坊,就由我代替月儿,携平天前辈去……” 咔嚓—— 没听完他的话,岳夫人抬起手里的剪刀就凌空剪下,剪得蛊天意立马缩起了脖子。 岳夫人眉头一蹙: “你这老驴,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每天晚上没一会儿就喊不行不行了,居然还想着往那种地方跑是吧?看来是没用全力了,我可还想给月儿添个弟弟妹妹呢。” “哎哎哎,月儿还在呢,岳娘你说啥呢?” 岳夫人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此刻已经满脸羞红的蛊怜月,摇了摇头道: “月儿虽然看着小,但今年也已二十了,也到了可以找道侣的年纪了。” “……” “曾听闻平天前辈以前从未收过徒弟,月儿你是他的首徒不说,而且听月儿你刚刚所说,你们此行的路上,平天前辈一直都对你关照有加?” “啊……” 岳夫人站起身来,走到蛊怜月面前,双手捧住她肉嘟嘟的脸,笑道: “要我看,月儿你不如试试看?” 蛊怜月一脸惊恐,但她刚要开口,一旁的蛊天意急忙接上话: “不成不成!” “怎么不成啊?”岳夫人回头看去,“平天前辈为人正直,一向都是侠肝义胆义薄云天。不说让月儿当平天前辈的正妻,就算是做个妾室,也总比以后找一个不知哪来儿的歪瓜裂枣当道侣要好啊。” “月儿和平天前辈境界差距也太大了,人家平天前辈怎么可能答应?” “平天前辈又不看重什么境界尊卑。以往不是有许多炼气期修士去求平天前辈相助,平天前辈也一样答应了吗?他看的是人,又不是修为……咱家月儿多漂亮呀,性格也挺好……” 蛊天意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九州内,平天君是唯一一个根本不看重什么礼节尊卑的元婴修士了。 他顿了顿之后,干脆直接转移话题道: “月儿,此行你和平天前辈可还有遇上什么事儿吗?” “啊……”蛊怜月回过神来,“师父他之前告诉我,听花坊的姑娘弹曲,似乎可以突破修为瓶颈。”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情!!甚好甚好!”蛊天意大喜过望,直接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岳娘,你看平天前辈都说……” “你给我坐下!!”岳夫人回头瞪了一眼,而后托起下巴思考了起来,“既然平天前辈这么说过,那说不定是真的……一会儿我去七水镇花坊听一首曲子试试再说。” “啊?岳娘,你个女子去什么花坊啊?” “我去听曲,又不是去滚床单。如果真有如此功效,那今后我就定时请几位花坊姑娘来竹山宗弹琴给弟子们听。” 蛊怜月脸又红了起来,垂下头来对戳起了食指。 岳夫人顿了一下,又问道:“月儿,说起来,平天前辈这会儿在哪?” “……我今早把师父埋后山洞府的田里了。” 蛊天意夫妇两人瞪大眼睛,异口同声: ““啊?!!你埋什么了?!!”” …… 蛊怜月从天机阁里走出来的时候,也已经快到中午的饭点了。 在她那一句“埋了”之后,她爹娘硬是把她骂得一个狗血淋头,想着赶紧去给沈元赔罪,但又觉得不知道怎么赔罪,就只好让蛊怜月一个人先去把沈元挖出来再说。 在天机阁的大门关上之后,蛊怜月如释重负一般的叹了一口气: “骂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主动埋的?是师父他让我埋的……略~~” 对着后方天机阁里的爹娘做了一个鬼脸,蛊怜月回想着刚刚自己娘亲的话,顿时感觉前途有些堪忧,甚至有点想要离家出走了。 她老爹当时按着她脑袋就给沈元磕头,给他当了徒弟。 虽然现在她自己也觉得当沈元的徒弟挺好的…… 但现在,她娘居然还想要让她给沈元当妾?! “娘亲也真是没志向。” 蛊怜月下意识便脱口而出一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劲,连忙疯狂摇头: “不是不是!哪有把闺女主动送人当妾的啊?我好歹也是一派仙宗的大小姐啊,呼——” 蛊怜月也不知怎么的,在几天前亲眼目睹了沈元和许越仁两人斗剑全程之后,她后面脑子里时不时就会去想象,沈元身体完整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 “真是九州第一的剑修呀……只有一个头和一直右手都那样……” 回想着当时的沈元,蛊怜月看见天机阁外正好有一棵菩提树。 于是她想了想,直接就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柄灵剑,站到那颗菩提树跟前,闭上了眼睛。 “呼——”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凭着自己的感觉去推演出沈元剩下的身体部分,继而参悟他剑诀之中的一招一式,一寸一息。 在一瞬间,原本山林间的鸟鸣莺啼也瞬间隐了去。 沈元和许越仁斗剑的过程,在脑海中快速回放,而在这数百次的回放中,沈元的身体也被她的想象所补全。 继而,一股燥热自胸口涌向全身。 闭目良久的蛊怜月,身上显露出道道的白雾。 “嘶——” 她龇牙吸气。 下一刻,手中的灵剑,发出龙吟一般的低鸣,似一条恶蛟自剑鞘中猛然钻出一记抬头,直接撞向跟前的菩提。 呛——! 寂寂的峰顶,现出一道寒芒。 蛊怜月徐徐睁开眼睛,右手将出鞘的灵剑反握靠在后肩,却见那棵菩提树缓缓歪斜,滑倒砸落在地上。 树墩上年轮清晰平整,且她手中的灵剑剑刃却无丝毫的卷刃。 蛊怜月自己都惊了:“哇哦?!” 然后,就听后方天机阁内传来了她老爹的声音: “什么鬼动静?!” 因为平日里她和她爹娘都会把这颗菩提树当习剑木桩使,所以她一时都忘记了,这棵菩提树是竹山宗内唯一一颗千年菩提。 在竹山宗建宗之前,就在这里了。 蛊怜月急忙准备去扶,但是转头看见天机阁的门已经打开了,她爹快出来了,便也是连忙收了剑就连滚带爬的御身往天上蹿了出去。 逃到半空中的蛊怜月看老爹没追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她好像悟到了她师父那时用的剑诀…… 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她的确悟到了! 蛊怜月有些小开心,抿嘴笑了起来,急忙就准备朝着后山飞过去,告诉她师父这个事儿。 但也是这个时候…… 嗡~~~ 耳中突然响起一声低吟,蛊怜月顿时有些头疼,抬头望去时,才发现原本高挂在天上的那一轮金乌,此刻却是被一轮圆月所代替。 同时,一股极强的灵威自后山方向传来。 “师父?” 蛊怜月疑惑着看向后山方向,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这不像是她师父的灵气,这股灵气的主人,境界远远高于他师父,就仿佛天地化生一般,囊括了方圆千里内的一切。 毫无疑问,有一个比她师父境界更高的大能来竹山宗了! …… 第二十一章 仙子捧起我的头 种豆得豆,种头得头。 在蛊怜月搁天机阁挨骂的时候。 在竹山宗后山洞府灵田内,一只右手五指朝天,不偏不斜地插在灵田的正中间。 而在这片方田的边缘处,沈元的脑袋也同样是插在地里,脖子探入地下,一脸闲适地晒着太阳,吃着百灵果。 前几天被蛊怜月捧回竹山宗之后。 沈元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种种地,以后还可以炼点丹药什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可惜,竹山宗的这片地,灵气实在不怎么充裕。 稍微好一些的灵植地宝种在这里,等成熟不知得到猴年马月去了。 于是…… 他思考了一番,干脆只身化作小绿瓶,平日里读书读累了,就跑过来在这田里面插着观日,像极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 而且好处还不止这一个。 这几天,他每次口馋想要吃点什么,蛊怜月总用一股有些可怜又怨念的眼神看他,似乎是觉得他浪费。 但现在…… 沈元咬下一口百灵果,细细品味了一下果子的清甜之后,便让果肉和种子直接就顺着脖子,落到田里,五谷轮回一气呵成。 连翻土播种的功夫都省了。 “平天哥哥,舒服吗?” 雪琉璃这会儿她正蹲在沈元的一旁,手里拿着一柄小蒲扇,努力地帮他扇风纳凉。 一声“giegie”唤起沈元后脑勺一片鸡皮疙瘩,他没好气地侧过头瞥了她一眼,问道: “昨儿还一口一个混蛋的叫本座,今儿换成哥哥了?” “哎呀……此前琉璃不知礼数,还请哥哥勿怪罪。”雪琉璃眨巴了一下眼睛,夹着嗓子说道,“琉璃想明白了,琉璃打算以后就跟着平天哥哥,好生伺候哥哥你~什么洗头、扫地、打杂的事情,全交给琉璃就好了~~” “那……” 雪琉璃抢答道:“洞府的屋子今早琉璃就扫过了,水缸也打满水了,还有后院那两只鸡也喂了,我昨晚还给哥哥织了件衣服和裤子……” 说着,雪琉璃便从云袖里捻出了一件手指法袍。 是仙家常见的束袖法袍样式,只不过裤子有三条腿。 “平天哥哥,可爱吧?有不满意的地方,琉璃一会儿去改~” 沈元面无表情:“……” 这简直属于是修仙界变形记了。 想当年那个让他头疼不已,硬是读了三次档才看见蕾丝小内内的雪琉璃,在天魔教里基本是前前后后几十个丫鬟下仆跟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看来这二十年,的确让她的生活技能升了不少级啊。 雪琉璃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试探地问道: “平天哥哥你看,琉璃已经改邪归正了,姓氏都改了。要不……把琉璃身上的‘正’字给抹了吧?” “抹了的话,那本座又有什么好处呢?” “抹了的话,平天哥哥可就有了一个前凸后翘,身材傲人的丫鬟了。”雪琉璃用手比划了一个“d”,用力眨巴眼睛,“大概有这么大~~~” “……” 虽然听上去不错,但是如果真给她抹了,那他就是傻子。 雪琉璃的先天媚骨,是游戏里最顶级的先天体质之一。 对于游戏里的土著来说,基本对上视线,就会对她言听计从。 而对于沈元来说,则是一个相当恶心的debuff,游戏里的描述是:【生命上限减少90%,灵力上限减少90%,对雪琉璃的攻击有20%的概率无效,被雪琉璃攻击命中,则神识值减少。】 沈元当时硬是读档三次,才无伤把她打下来。 他还是很少遇见需要自己读档三次的boss。 现在抹了,这丫头铁定反水。 沈元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看你今后的表现了。介于之前血玉剑的事儿,你今晚上洗干净来我卧房,我给你抹一个‘正’字。” “啊?可是一共有八百八十八个啊?!” “再闹一个不给抹,我要眯一会儿。” 雪琉璃委屈巴巴,但至少现在是看见希望了,顿时也有了些许动力。 不就是八百八十八个嘛,她忍就是了。 媚骨重现世间之时,便是她报仇之日! 沈元懒得理她,闭上眼睛也开始思考起自己的事情。 因为玩家就是《天剑奇缘》的主角,游戏里的主线也是跟着玩家走的,而在他穿越的时候,游戏的主线也已经到了中后期的结点了。 他败给了黄龙宗少主,这本是游戏里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他穿越了,而且这一次并没有给他读档重来的机会,《天剑奇缘》的主线走向恐怕已经是另外一条路线了。 眼下他也只能暂时从仙家魔修乱战的最前线退下来。 “唉——” 轻叹了一口气,沈元也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总归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先把身子拼好再说。 “嘶——?!” 倏尔,身旁的雪琉璃突然发出一道猛烈的吸气声。 沈元虽然略感疑惑这丫头又想干嘛,但也懒得去搭理,可也就是等他准备再一次放松的时候,却突然感觉一双手把他脑袋从地里拔出来了。 继而,两团如云朵般的柔软,贴在他的后脑勺上。 同时一股淡淡的暗香入鼻,似栀子,又似菊…… “?” 沈元略感奇怪,徐徐睁开眼睛,却见秋水眼眸影如烟,柳摇花笑润初妍。 一位银发的女子,正捧着他的脑袋,俯首面带温柔地看着他。 沈元瞳孔颤动,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这位女子便是如今仙家四圣之一的“璇月上仙”,真名“白灵”,如今修为在化神后期。 同样的,因为是沈元在游戏里邂逅的第一个主线特殊女性npc,所以她在沈元的“老婆excel表”里,也排在第一位,享有“大老婆”的光荣称号。 “小哑巴,你倒是悠闲,都变成这副模样了,竟还有心种这些花花草草。” 白灵的声音空灵无比,就仿佛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而且甜腻腻的。 着实是让沈元头皮都颤了一下。 沈元沉默了一会儿,笑道: “我都这幅模样了,自然是种地适合我,何况闲着也是闲着,总比什么也不做强不是?” 听见沈元讲话了,白灵明显显露出些许的诧异,道: “嗯?原来你这小哑巴会说话呀?” “我又没说过我不会。” 白灵莞尔一笑:“你倒是唬了我许久,那现在总该同我说说你叫什么了吧?” 沈元迟疑片刻,继而放慢语速轻声答道: “姓沈,单字一个‘元’,沈元。” …… 第二十二章 白学 叮铃~叮铃铃~ 洞府灵田内,脚镯足铃轻响。 一双赤足轻轻踏着泥,却不染分毫污垢,玉白皎洁。 白灵捧着沈元在灵田里信步而行,在湿润的泥地里留下一朵朵金莲足印,优哉游哉,时而还用右手五指青葱,梳理沈元脑后的头发。 这等的温柔乡,直让沈元心里惊呼绝绝子。 “大老婆”的手,简直就像是他上辈子的灵魂摄取器一样,舒服到能让他翻白眼,更别提此刻枕在他脑后的那两团如白云一般的柔软。 不过,若是非要让他骨头里挑刺…… 沈元看着天上那一轮几乎遮天蔽日的圆月,莫名有点头皮发麻。 刚刚竹山宗的午钟才响过,说明现在正处午时,本应该是日照当头。 现在天上这一轮月亮,明显就是白灵特意弄出来的。 “月亮,喜欢吗?” “弄那么大排场做什么?” “这不是,我想着你会喜欢吗?”白灵眯眼一笑,“我可还花了不少心思呢,那只鸟可还挺凶的呢,你看。” 白灵说到这里,沈元忽然感觉耳边一阵炽热,扭头看去。 却见白灵右手凭空多出来了一只小巧的鸟笼,鸟笼里边关着的是一只手掌大小的鸟,浑身上下都缠着一缕又一缕的流焰,这鸟正是这个世界的金乌,早出晚归的太阳。 沈元顿了一下,低头看向白灵那双玉足旁边,今天早上刚刚发芽的百灵果苗。 小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嘶——你把我的果苗烤死了!” “啊……抱歉。”白灵假装有些吓到似的,挥手间便将鸟笼收了回去。 “你故意的吧?” 白灵眯起眼睛,微微歪头:“不小心的。” “就是故意的。” “就是不小心的。” “……” 沈元这下也明白了。 他这位“大老婆”明显就是不许他在这里种田过悠闲日子,此次来竹山宗找他,怕不是顶着个感叹号过来的。 而且是个金色的感叹号。 就如之前所说,白灵是沈元在游戏里遇见的第一个主线女性npc,游戏里的主线流程或多或少都与白灵有关。 击杀黄龙宗少主是游戏主线的一个小任务。 至于多小,大概就是让玩家去杀一只精英怪的程度。 支线的精英怪他基本上都随随便便打,主线的精英怪反倒还要比支线的更弱,那更是不在话下了。 只可惜,当时发生了意外,主线任务失败了。 那么,如今白灵亲自跑过来见他,大概率就是要给他发新的主线任务了。 “所以,你这会儿跑来找我,是为了?” “听说我心爱的小哑巴在竹山宗休养,特意过来看看你,不行吗?”白灵神情没有丝毫波动,平静地说道,“听闻你死在了黄龙宗少主手里,我可还伤心了一阵子呢。” 伤心了一阵子……沈元沉默了一会儿,直抒胸臆: “我不信呢~” 白灵微微摇头,气若幽兰般地长吁一声,语气也稍微严肃了一些: “不过,我当真没料到,你竟然会败给黄龙宗少主。” “我也没料到。” “自从斩了你之后,他可是自命不凡,目中无人呢。” 白灵撇开视线,手指点在嘴唇上,而后刻意地压低声音,像是在模仿黄龙宗少主一样,说道: “早前听闻平天君乃是五魔四圣之下的第一仙修,什么九洲第一剑仙,什么真仙转世,也不过如此嘛!本座当时只是一剑斩过去,就将他斩得身壳四分五裂,蝉壳落至九洲各处——他大概是这么对别人说的呢……” 还真是给他长脸了啊…… 沈元愣了半天,那人还真是膨胀。 他可是记得,当时坐在电脑面前,无伤了黄龙宗少主四成的血之后,黄龙宗少主可是吓得法器都差点没拿稳,头顶一连串的冒泡: “请平天剑仙饶我一命,我之后定然深居简出,抛去这黄龙少主之位,再也不做那些魔道之事!改邪归正!还请绕我一命!!” 结果现在不过运气好了那么一次,碰上了他穿越的事情,就膨胀了。 白灵微微摇头,叹道: “东域魔修各宗,可是送了他不少的法器丹药,就连五魔之中,都有人愿意指点他修炼了呢——如今他似乎还想去夺下南皇关周围的灵脉呢。” 听到这里,沈元也明白了白灵的任务是什么。 白灵想让他去南皇关,帮忙抵御黄龙宗的攻势。 “璇月上仙,你就没别的人可以使唤了吗?非得是我?” “不想去?” “不想。” 白灵抿嘴轻笑,沉吟片刻,道: “嗯……我听闻,你的左手掉那儿了。” “……” 沈元顿时眼睛顿时眯了下来。 ——听闻他左手掉南皇关了? 沈元此刻很怀疑,是白灵偶然捡到了他的左手,然后把他左手给扔到南皇关去了。 但是他没有证据。 沈元稍稍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显露出一脸叹息,说道: “我倒是想去,可如今面对黄龙宗也是爱莫能助呀。璇月上仙你也是看见了,我如今这幅样子,只剩下一个头一只右手,就算加上一只左手,也没法帮您去讨伐黄龙宗呀?” 听着这话,白灵脸上的两条眉毛微微挑了起来,而后又无奈吐出一口气来: “如今会说话了,竟然还同我讨价还价起来了呀?” “我倒是觉得,我以前帮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报酬可没给够。” 白灵摇了摇头,忽而转头朝着不远处的洞府入口看去,蛊怜月刚刚就跑了过来,这会儿扒在门石一侧偷看着她和沈元两人。 而雪琉璃,则是跪在地上,脸埋在土里,吓得瑟瑟发抖。 看了看她们两人之后,白灵垂目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那就这般吧,等南皇关之事过后,我就给你一份你最想要的东西,如何?” “什么东西?” 白灵撇开视线,眼眸半眯,表情自然地说道: “一夜春宵。” ? 沈元愣了半天,很怀疑这是骗他玩的,反问道: “不信。” “不信呀~” 白灵眯眼笑了笑,干脆将沈元的脑袋捧了起来。 却见一轮圆月之下,白灵将沈元的脸庞高举过头顶,而后缓缓闭上眼睛,让他凑近自己的脸庞。 啾~ 朱唇轻轻吻在了沈元的嘴角上。 沈元惊得当场一个僵直。 跪着的雪琉璃,听见这一声之后,也是一脸奇怪地抬起头来,看见这四圣之中的一人捧着一个头在那里啃,吓得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 “噫~~~!!” 更别说在洞府门石旁的蛊怜月了,她脖子一缩,直接成了双下巴:“啊?!” 轻吻一下之后,白灵抚了抚他的头,笑道: “剩下的,等你从南皇回来再给,嘻~” 轻灵语声间,白灵的身影缓缓化作点点灵光消散了开来,而本来被他捧在手里的沈元,吧唧一声就直接落回到了田地上。 …… 第二十三章 所谓化神 脸盘一样的圆月渐渐隐去。 金乌也被白灵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展翅回归到了天幕之上。 沈元此刻插在田里,神情略显呆滞,心里则是莫名一股子悲伤。 那可是他的初吻啊。 陪伴了他二十余年的初吻,就这么被人给抢走了。 他觉得自己的初吻本应该更浪漫,更甜一点的,结果他都没做好心理准备,就直接被人给抢走了。 沈元舔了一下刚刚白灵吻的地方。 一股绿豆沙的味儿…… 看起来白灵刚刚才吃了绿豆糕点之类的东西。 “啧……要亲嘛,先漱个口呀。” 沈元抱怨了一句,便飞了起来,准备继续回到一旁插着继续晒太阳,当他的小绿瓶了。 然而,刚刚飞起来,雪琉璃一个小跳就将他从天上给抓了下来,捧在手里,眼睛瞪如铜铃: “刚刚那人难道……难道就是……”雪琉璃明显这会儿都没缓过神来,说话都是上气不接下气,“就是那个四圣之中那个小心眼出了名的璇……璇月上仙?!” “……” 听到这句话,沈元愣了半天,但刚要准备回答的时候,忽然感觉上空显出了一股子灵威,几乎下意识地就从雪琉璃双手上飘到了一边去。 继而…… 嗖—— 轰——! 不知天上落下了个什么,直接正中雪琉璃站着的地方,将地面泥土炸得四散而飞。 沈元下意识撇过头去,用灵力护住自己,这才没有被误伤。 等他看回雪琉璃的时候,才发现那从天而降的东西,竟是一柄通体冰霜的四尺灵剑。 这柄剑名作“寒天归元剑”,是他之前在游戏里他自己给自己打造的本命灵剑,如今几乎贴在雪琉璃的胸口上,插在田里。 如果这剑落在来的时候,再往右边偏了一寸,雪琉璃就得被当场从头顶劈成两瓣。 沈元没好气地白了雪琉璃一眼: “你都知道她小心眼了,你还说,这不找死吗?” “噫~~~” 雪琉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退后一步,磕头就朝着天上叩头。 沈元微微叹了一口气,朝天上看了一眼,但白灵已无踪迹,于是他也没管,将插在不远处的右手唤了回来,握住归元剑的剑柄。 结果,就像是当初在君天府的时候,右手钻回到他脖子下面接上的时候一样。 在他的右手触碰到寒天归元剑剑柄之时,一段记忆或者说是画面便涌入了他的脑海。 在当初传送了之后,归元剑就和右手一样,在九洲各处找寻着他这一位“父亲”,路上遇到了好几拨魔修修士,想要将它收归己有,结果被它给全部劈了。 而就在路过一处山林的时候,它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猛然就扎了下去。 却见山林一处天然温泉内,白灵正在里边哼着小曲儿,泡着澡。 察觉到有动静逼近,白灵只是偏头看了它一眼,它就停在了白灵的面前,然后缓缓落入了白灵的手里。 白灵看清楚之后,她的脸庞上顿时多出了三分的担心,眉头也蹙了下来: “这是小哑巴的……难道他……” …… 记忆的片段停在了白灵担心的脸庞上。 “……她还真的伤心了一阵子呀。” 沈元微微挑眉,略感诧异,他感觉自己在游戏时期,也没怎么刷白灵的好感度才是,大多就是当她的打工人,帮他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杂活。 这时,蛊怜月也从洞府门口飞过来了。 她这会儿眉毛挤在眉心处,小嘴微微撅着,唇齿张合了许久之后,才问道: “师父……刚刚那位前辈是?” “是你想当为师正妻的最大阻碍。” 沈元用右手握拳挥了挥,给蛊怜月鼓了鼓劲儿。 “徒儿,加油!你能行的。” 我打一个化神后期修士?真的假的……蛊怜月心里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眉头微微蹙了下来,训斥道: “师父,你怎么什么时候都没个正经啊!” “呵……” 沈元无所谓地笑了笑,他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蛊怜月顿了一下,走到一旁来,将她师父给捧在手里,问道: “师父,你和她怎么认识的?化神期修士可是……” 沈元回忆了一下第一次见白灵的时候。 他记得,当时他正和许越仁以及另外几个炼气期修士在山林里猎杀妖兽,突然前方不远处现出一股异象。 许越仁和同行的另外几人当时立马就决定避开那股异象绕道而行。 但看见怪东西,主动凑上去,一直都是玩家的传统,要不然不知道得少玩多少钱的。 沈元当机立断,直接朝着那股异象冲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白灵在山里洗澡。 只可惜因为健康游戏,那场景里面雾气太浓,他最多就只看见了个肚脐眼。 回想到此,沈元答道: “嗯……和你当时的情况差不多。” 蛊怜月一呆:“师父你……也偷看她洗澡了?” “是,而且前前后后还撞见了三次。” “……” 雪琉璃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听着沈元这话,顿时不敢置信: “平天君,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连人家四圣洗澡,你也敢跑去偷看?!” “呵,天下就没有本座不敢观浴的女子!”沈元自豪地说着,而后摇了摇头,“不过,你们也别觉得化神修士多么恐怖。他们修为是高,神通的确是厉害,但他们绝大多数情况他们都不会主动出手。” “啊?” “因为,飞升雷劫。” 沈元看两丫头好奇的样子,解释道: “一位修士在突破元婴期,迈入化神之后,雷劫到来的时机就已经定下了。” “他们一旦杀戮修士或者凡人,只会让飞升雷劫提前。每一次杀戮,雷劫都会提前个几十年甚至百年。若是杀的多了,他们还没准备好,雷劫就下来给他们劈成灰了。” 雪琉璃顿了顿,挑眉道:“那不就是说,根本就不用怕了吗?反正他们也不敢动手。” “呵,你想的倒是简单。他们一般是不会出手杀人,但他们可是有一万个法子来让你疯魔。” 蛊怜月歪头:“比如?” “比如,每次你洗完衣服,刚把衣服晾好的时候,他们就在你头顶下一场雨。 “又或者,在你的储物袋上开一个小口,等你御剑飞着飞着,就会发现储物袋里的东西全部都不见了。 “再或者,让你每一次炼丹,次次炸炉……” 沈元叹了一口气,严肃了一点: “化神修士虽然不轻易出手,但是一旦出手,还是挺可怕的,以后遇上了,你们俩敬而远之就行了。” 而就在沈元刚刚说完这些的时候。 突然…… 轰隆——! 晴空之下一道霹雳。 雪琉璃吓得顿时后背一颤,转头看去,却见这洞府的晾衣杆上方,突然凭空多出了一团很小的乌云。 “啊?!璇月上仙!!!不要啊!!璇月上仙!!” 雪琉璃急忙一个起身,连忙就朝着晾衣杆跑了过去。 上面挂着的可是她今天早上才洗好的衣服。 而且她没用法术,全程手搓的,搓了大半个时辰呢…… …… 第二十四章 借条 入夜了,脸盘大的月亮挂上枝头。 竹山宗天机阁的厢房内,蛊怜月瞪着一双宛如铜铃般的大眼睛,眼白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正死死盯着天花板上来回摇晃的琉璃灯盏。 中午目睹了璇月上仙亲临,她其实当时也就是稍微吓了一跳,也没想太多,之后该干饭干饭,该练剑练剑,下午就跑去给那六个小兔崽子上课了。 然而,就在一个时辰前,她洗完澡躺床上之后…… ——师父给人亲了……师父给人亲了……师父给人亲了…… 这六个字就开始在她的脑子里复读。 当时璇月上仙啃她师父之前,很明显地是特意朝着她这边看了一眼。 她这会儿回想起来,就感觉璇月上仙当时正在以一种温柔的语气嘲讽她:“睁大眼睛看着,我这就要啃你师父咯……” 蛊怜月莫名烦躁,以至于完完全全失眠了。 而且,让她烦躁的事情还不光这个。 这会儿,楼上她爹娘的卧房内,时不时传出奇怪的动静: 吱呀吱呀……吱呀…… 蛊怜月不用猜都知道她爹娘在做什么,脸上酡红一片,忍了一会儿,最终是忍无可忍,坐起身就把脑袋从窗户探了出去,对楼上大骂道: “爹!!娘!!你们忘记开隔音禁制辣!!!” 楼上的“吱呀”声一顿,紧接着便消失了。 “……爹娘也是没个正经的,还想让我去给师父他当妾,哼!” 蛊怜月侧过身来,用软枕抱住脑袋,但楼上吱呀声听了,“师父给人亲了”六个字可没停。 她在床榻上来回滚几圈之后,最后还是一脸衰样地坐了起来。 心里也有了一个想法,她干脆搬去她师父的后山洞府住算了。 这样的话,至少下次璇月上仙过来偷她师父,她至少能知道她师父被偷了…… 想了就去做,蛊怜月点了点头,直接就起身穿好衣服,打包好行李,从窗户跳了出去,御剑朝着后山方向飞了去。 正值子时一刻,竹山宗后山冷冷清清,就连一个巡山弟子的身影都没有。 山顶的洞府后方,沈元的卧房纸窗上还透着灵石灯的暖光。 蛊怜月从天上落到卧房门前,准备知会她师父一声,就抬手准备敲门。 然而,手还未落到门板上,沈元的屋子里就传出了雪琉璃有些谄媚的腔调: “沈哥哥~~你看琉璃这几天又是帮您洗头,又是打扫洞府的,哥哥你帮琉璃再多划掉几个正字嘛~~~” 这夹子音惹得门口的蛊怜月都是一身鸡皮疙瘩,但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华点…… “沈……?” 恰也是这个时候,卧房的主动被拉开了。 雪琉璃的后衣领这会儿被沈元的右手提着,双脚离地,像是鬼一样从屋子里飘了出来。 蛊怜月顿了一下,往一旁挪了一步,然后就看见雪琉璃被她师父的右手,无情地扔在了地上,摔了一个脸着地。 雪琉璃似乎并没有看见蛊怜月来了,一脸怨恨地撇了撇嘴,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泥,骂道:“嘁,小气鬼。” 但骂了一句之后,她立马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背,看着从手背上消失的两个“正”字,眼睛闪起了光。 现在只剩下八百八十六个“正”了! 雪琉璃心道,只要自己再努力努力,好好表现一下,她的先天媚骨不出个两三年,绝对就能够重现人间了,于是一改欢喜,蹦蹦跳跳地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嘿嘿嘿~~少了两个正~嘿嘿~~” “……” 蛊怜月一脸呆滞地目送雪琉璃蹦蹦跳跳的出了院子,心道:这传言中祸乱世间,一人便可敌一仙宗的前天魔圣女,怕不是个傻…… 这个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吹气声。 “呼~~” 蛊怜月顿时一个机灵,连忙往外跳开了几步,转头看去,才发现她师父的脑袋也飘了出来,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徒儿,这大半夜的,偷偷蹲在为师卧房门外干啥呢?” “……来知会一声。”蛊怜月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撇开视线道,“我以后就住这里了。” 沈元打量了一下她,也懒得点破她,思索了片刻之后,直接扭头就飞回了屋子里,道: “那正好,乖徒儿你过来帮为师代笔写份东西。” 蛊怜月有些懵,但还是缓缓跟了进去,进到屋子里面以后,她才看见沈元的卧榻一旁,正离着一块挺大的木板。 木板上挂着一张南皇关附近的地图,应该是从竹山宗的书阁里面拿过来的。 地图上满是墨迹,三角圆圈一大堆,甚至还用有颜色的墨水给区分了开来,似乎是标记着一些重要的地点。 “师父……这是?” “嗯?”沈元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笑道,“没什么,上面画着的都是南皇关附近的妖兽栖息地,还有一些灵石矿脉的位置之类的……” “画这个做什么?” “璇月上仙给你师父派的活,让为师帮忙去南皇关抵御黄龙宗的侵攻,为师下午的时候就在想这事儿呢。” 蛊怜月略感惊讶,又仔细看了看一旁挂着的地图,心道原来他师父还有这么正经的一面。 沈元飘到来到了书桌前,用灵力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交到了蛊怜月的手里。 “来,徒儿,我念什么你写什么,字迹写的工整一点啊。” “啊……哦。”蛊怜月呆呆地走到桌前,但一想又觉得不对,“师父,你自己不是有手了吗?” 沈元也不见外,实话说道:“我写字像狗爬,这东西还是得写得正式一点。” 蛊怜月明白了,觉得应该是一封很重要的信件,也没说什么,用嘴捻了一下鼻尖,沾墨垂在宣纸上方。 沈元沉默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序,道: “抬头就写——借条。” 蛊怜月写上两个字,但是突然一顿,转头看回去: “?” “你写就是了,过几天咱们去君天府的时候用得上,提前准备好,免得和许越仁扯皮。” “……” 沈元顿了顿,继续念道: “平天君向君天府府主许越仁,借走白蜡银月枪一千杆、凝血丹两千枚、聚灵丹三千枚、灵石一百五十万枚,约定一千年之后原数归还。” 蛊怜月很快就写完了,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觉得又好像挺对劲的。 沈元笑了笑,道:“再抄一份,一式两份,咱们是买家嘛,买东西还是要规矩点的。” “啊……哦。” “顺带,帮为师落个款,就‘平天君’三个字。”沈元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嗯……最后面再加一句话:勿动怒,否则减寿,不妨去七水镇的花坊玩玩,有益身心。” “……哦。” …… 第二十五章 九成赢面 金乌当头,万里晴空。 自古茶楼一杯茶,一坐就是一整日。 君天府琼玉阁二楼靠窗的茶座上,许越仁着金色剑袖,正双手捧着一杯热茶,自窗户望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不远处的说书先生,依旧讲着“平天君”以往的那些事迹,引得阁内茶客们竖耳倾听。 “话说这九洲内有一位盗仙,无人知晓其样貌,只知其遁术登峰造极,出入各大仙宗禁地如若无人之境,但要我看那人还不及平天君一毫。” “当年平天君结丹中期之时,不仅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了道玄宗的库房内,拿走了好几十件万年的仙品天材,甚至还在墙上以剑刻下了‘平天君借’四个字……之后更是有借有还,主动助道玄宗破除了一大危机。” …… 许越仁饶有兴趣地听着,此刻只觉得心里一阵平静。 他自然也是认命了,但认命了之后,许越仁却反倒觉得心情比往常平和了许多,而且也不用去担心万仙门派人前来问罪于他。 毕竟,万仙门也不差这点业绩,万里迢迢跑过来问罪一个活不了几年的老头子,不值得。 看看这君天府一片的热闹景象,喝喝茶,溜达溜达腿脚。 “哈……真好~” 许越仁嘬了一口茶,他那双鹰眉的那股凶狠劲也没了,慈眉善目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位他君天府的下人快步从楼梯处跑了上来,一脸焦急地找到了他的一旁,拱手道: “府主。” “有什么事儿让莲儿处理,老夫我不管事儿了。” “可……”那个下人顿了顿,还是将一封没有拆封过的信双手递了过去,“府主,今天早些时候,君天府的库房突然少了一千杆白蜡银月枪、聚灵丹和凝血丹共五千枚、还有一百五十万枚灵石……” “……?” 许越仁听着这话愣了半天,继而垂目朝着信封上看去,信封上赫然几个大字“许越仁亲启”。 不是用的玉简,用的还是手写的信,这封面上几个字还挺清秀的,诚意满满。 许越仁夺过信来,撕开信封一看。 继而,额头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宛若金刚。 但在看见最后一句“勿动怒,否则减寿。”之后,许越仁又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气给强压了下去。 “平天君,老夫我特么……我特么又能怎么办呢……” 许越仁又气又无奈,转头自窗户眺望向着晴空万里。 “怎么感觉他被黄龙宗少主砍得只剩一个脑袋之后,变了不少啊?变得更像一人了,而且更气人了……” 许越仁又看了眼那张借条,呢喃道: “七水镇花坊是吧?老夫就听你一次。” …… 与此同时,君天府往南百里之外。 两柄飞剑在百丈高空,破风穿云。 蛊怜月与雪琉璃两人一前一后,全力向着南皇关的方向,御剑飞行。 从君天府那里买过来的东西自然不少,此前沈元指挥她们从密道潜进去之前,还买了一个麻袋大小的储物袋。 现在里边装满了东西,被雪琉璃扛在肩膀上。 蛊怜月则是御剑在前面,背上挂着沈元的寒天归元剑,全神贯注地注意着两侧如卷帘一般往后飞速流过的一座座山头。 至于沈元,他这会儿正像是一只五爪章鱼一样,抓着蛊怜月的脑袋,矗立在她头顶上方,看着地图给她当导航。 此行南皇关,可不比之前的君天府。 在君天府,他就算只有一个头也可以横着走。 然而这一次去南皇,对付的可是黄龙宗。 虽然黄龙宗少主挺菜的,但毕竟也是一个元婴期的修士。 他如今只有一只右手加上一个脑袋。 若是撞上了,他估摸着自己只剩下九成的赢面了。 假如问他,为什么明知自己只剩下区区九成的赢面,还要答应白灵跑去南皇。 这谁让他的左手落在那里了呢。 他心里真的一点也没有期待白灵同他承诺的“一夜春宵”。 一点也没有! “唉……也不知道体谅一下本座,真的是……”沈元叹了一口气,突然扭头就朝着身后的雪琉璃看了过去,“琉璃,你再顺储物袋里的灵石走,信不信本座扒你头上去?!” “?!!” 雪琉璃顿时一吓,连忙把小手从肩膀上扛着的储物袋里收了回来。 “这袋子里一百五十万灵石呢,我可是魔修耶,我不顺一点走,岂不是都不像个魔修了……” 此话竟是惹得沈元一时有些无法反驳,他干脆瞪了一眼作为警告,便继续看地图了。 蛊怜月对对眼看向头顶的师父,问道: “师父,这些东西是……” “是给那些守关修士的,南皇关我去过几次,那里守关修士不过两千余人,大部分修为也只有筑基中后期前后。这些东西用对了地方,足以让他们应付黄龙宗了。” “这样……”蛊怜月点了点头,迟疑了片刻之后,又小声问道,“说来,为什么后面那个傻子这几日都叫师父你‘沈’哥哥?” 雪琉璃微微一愣,抬起手来指着自己的脸:“啊?后面那个什么?” 但没人在意她。 沈元回忆了一下,难怪这几天出来之后,他就感觉蛊怜月就像是有什么话想问又说不出口一样,答道: “忘了你当时不在了,平天君是你师父我的号,沈元才是我的名。” 蛊怜月不知为何,心安了不少,呢喃道: “……我还以为师父你故意瞒我。” “哟,我这徒儿还是个小恋爱脑?”沈元眉毛一挑,将脑袋倒挂着就垂了下来,“倒也是,听你爹说,你二十岁了除了天天习剑练功,在竹山宗里连个经常一起玩的朋友都没有。现在应该算是情窦初开了?” 蛊怜月顿时脸都青了,羞愧是羞愧,但更关键的则是: “……师父!!别倒挂下来,挡我眼睛了。” “好好好~” 沈元笑着又把头给弯了上去,眺目看着远处的风景,瞥了眼地图: “往前五千里,之后再翻过两座山应该就看得见南皇关了,大概半个月的路吧,累了就说,为师抓着你头的,到时候直接用灵气给你醍醐灌顶就行。” …… 第二十六章 有魔修啊!! 月黑风高,天空阴云密布。 距离南皇关三百余里的一座荒山上,生着一团篝火,旁边是油布临时搭建的三角帐篷,几柄飞剑靠在木桩上。 七位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在篝火周围席地而坐。 他们手中拿着酒囊,一人手里掷着骰子,一片吵闹: “大!大!大!” “我赌小!!” …… 这一伙人乃是黄龙宗送到南皇关之后的一波尖兵。 因南皇关位处魔修和仙家地盘的交界处,设有阵法禁制,修为太高或者不太会敛气的修士过来,几乎立马就会被南皇关内养的那些迅鹰发现。 所以,这一伙人基本都是一些炼气期的魔修。 他们的任务也很简单——在南皇关附近烧杀抢掠搞破坏,顺带帮忙查探一下南皇关的阵法布置。 也就在他们玩着骰子的时候,突然轰的一声。 一位修士御剑直接从天上,冲入洞窟内,以脸着地,趴在了地上。 篝火周围的七个人,瞬间神情一凝,只一瞬间便各自拔出他们的法宝和剑,将剑尖戳到了那个人的后脑勺上。 “谁?!” 那摔了一跤的修士连忙举起手来,虚弱的说道: “是我!!刘师弟!!” “……”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各自一个瞬步,便回到了篝火一旁: “大大大!!!” “小小小!!” 那位“刘师弟”看着这些个师兄完全没有深入南皇关腹地的警惕,顿时连忙爬起身来,一把将骰子给夺了过去: “别玩了!!出大事儿了,这附近有个尸枯门的弟子在周围猎杀咱们这样的低阶魔修啊!!!” “尸枯门的人?!” 为首一位炼气巅峰的修士疑了一句。 尸枯门,是东域五大魔宗之一,但是就算在魔修之间,风评也极其差,几乎是个魔修见到尸枯门的弟子,就会立马跑路。 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尸枯门的弟子,因为功法的原因,需要收集魔修的四肢和脏器装在自己身上,就连修为只有炼气期的弟子,也基本上长着三只手、四只腿什么的。 所以,他们时常就会在东域猎杀一些比自己境界低的魔修同胞。 可是…… “这可是南皇关以内了,尸枯门弟子跑来这里干什么?” “可是我刚刚亲眼所见,就陈师兄那边,有一个长着两个头的筑基期修士,拿着一把剑把他们给砍得支离破碎的!我当时躲得很远,这才逃了出来啊!!” “什么?” 那七个人顿时如临大敌一般站起身来,但却又是互相看着对方,不知道怎么办。 “那咱们该怎么办?” 其中一个人顿了一下,提议道: “要不……咱们去南皇关躲?咱们就是一些炼气的小修士,只要投降了,南皇关的仙修最多把我们关起来,反正不论如何,也比被尸枯门的人活剥要强啊。” 另外六人垂目思索了片刻,都似乎很赞同一般点了点头: “对对对,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御剑……” 七个人说罢,当即就准备动身跑去投降。 然而…… 踏踏—— 突然一道脚步声从洞口外传入。 紧接着,七个人就听见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完全不在意他们的聊天声: “师父,这里有几个呀?” 声音软哒哒的,听上去是个美少女。 “七个,修为最高的那个是炼气圆满,一会儿你先把他给砍了,剩下的慢慢来就行了。还是和之前一样,记得留一个去报信,这样咱们就可以找到另外一队。” “哦。” 听到这里,原本在洞窟里的七个人,顿时齐齐转向了最后飞进来的那位“刘师弟”,眼中的神色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意思大概是在问:你个蠢货,把尸枯门弟子引过来了!! 然后,七个人就看见一只穿着绣鞋的小脚踏入了洞窟内。 继而,便是她身上穿着的那一件,满是血渍的青色道袍。 最后,则是叠叠乐一样,上下累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两个脑袋。 沈元扒在蛊怜月的头顶上,看着洞窟内八个黄龙宗弟子面对着他们,视线一一扫过,最后用中指指了指其中一个最胖的: “就他,炼气巅峰的。其他都是炼气四五层的。” “哦!” 蛊怜月眉头一蹙,用袖子擦了擦脸上形似胭脂的血迹,便将手里的青锋长剑垂了下来。 那个被指的胖魔修,只不过下意识眨了一下眼,原本隔着十多尺的蛊怜月,便已经将脸贴到了他的面前。 “啊?” 唰—— 青锋入肉,胖魔修的脑袋直接腾空而起。 他想要叫,却也叫不出来。 只因为飞起来的是他的头,他的声带还在身体上。 在一剑断了他的脑袋之后,蛊怜月脚步一点,横着便是拖出一道圆弧,将另外六人拦腰斩断。 有一个反应快一些的魔修躲开了急忙挥剑朝着蛊怜月头顶的沈元砍过来,但却被沈元抬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轻松夹住了剑刃。 “这个反应快,徒儿,留他就行了。” “好!” 蛊怜月闻言,收剑转而一记鞭腿,直接就把那个人从洞窟门口踹飞了出去。 那人在洞口处滚了一圈,而后连滚带爬地唤出飞剑,便踩了上去,一边尖叫着一边朝着天上飞了出去。 听着洞外渐行渐远的“啊~~~~~”,蛊怜月看了看周围七个那些残破不堪魔修尸首,用力一甩手中青锋,将刃上沾的血甩落到脚边,而后归鞘。 “呼……” 沈元埋下头来看了看她的脸,问道: “怎样?现在不紧张了吧?” “嗯……差不多适应了。” “那就好……稍微休息一下。”沈元点了点头,“为师在刚刚那人身上下了标记,等他跑一会儿咱们再去追。” “嗯。” 这会儿,雪琉璃也从门口悄悄咪咪探头往里边看了看,瞅着这满地的黄龙宗弟子,她都快吓哭了。 他们之前原本赶路赶得好好的,结果路上恰好遇上了一伙被派过来当尖兵搞破坏的黄龙宗低阶弟子。 于是沈元就说了一句:“徒儿,你之前就杀过两个魔修,正好拿他们练练手。”,然后就直接让蛊怜月硬生生的杀了快三十里地。 而且每一次,沈元都会让蛊怜月故意放跑一个去报信,然后再追着那人找到另外的队伍。 雪琉璃看了一眼之后,连忙缩回脑袋,抓起了自己的头发,直接把自己的头发抓成了鸡窝: “那姓蛊的丫头绝对有问题啊!她哪像个仙家修士啊!!” …… 第二十七章 明明我才是魔修 沈元其实也挺意外的。 此次黄龙宗欲侵攻南皇关,仙家弟子和魔修弟子之间必定逃不过的一场乱战。 他出来的时候,觉得蛊怜月多半还没见识过血肉横飞的场景,所以就打算让蛊怜月先适应适应。 如果之后遇上黄龙宗弟子,蛊怜月还是像当初救雪琉璃时的那样,紧张到不分敌我,还砍了他一剑,那可是得吃大亏。 但现在看起来,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蛊怜月适应的很快。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冰清玉洁的,像个文文静静的书香小闺女。 但她面对魔修,却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怯弱,挥剑砍人一点犹豫都没有,干净利落,又快又准。 而且,她在剑修的天赋上也极好,还是个天灵根。 沈元估摸着,蛊怜月只要能顺利结成元婴,今后大概率也会成为一位像“平天君”一样,让魔修闻风丧胆的正道魁首。 在蛊怜月盘腿打坐,消化着吃下的聚灵丹的时候,雪琉璃也扛着麻袋,悄悄咪咪顶着一个鸡窝脑袋溜了过来。 她探头探脑地瞅了一眼洞窟内的满地横尸,弱弱地问道: “蛊姐姐呀,你就不怕那些吗?” 蛊怜月猛地一睁眼,一脸嫌弃地蹙起眉毛: “别叫我姐姐,叫得我都一百多岁了似的。” “……” “至于怕不怕,除魔卫道乃是正道修士所应该做的,这有什么可怕的?倒不如说,我杀的魔修越多,魔修应该越怕我呢。” “不……我是说……”雪琉璃咽了咽唾沫,道,“尸体啊。” 蛊怜月回头看了一眼,她以前在竹山宗里杀鸡杀鸭的也不少,血之类的事情倒是见怪不怪了,至于那些残肢断臂,滚落的脑袋…… 她对对眼看了看抓在她头上的师父,回答道: “大致是习惯了。” 沈元垂目看下来:“?看为师做什么?” 蛊怜月叹了一口气,看着头顶埋下头来的沈元,道: “自从我拜你为师之后,天天你不是让我捧着,就让我挂腰带上。这从君天府御剑过来,十二天师父你一直趴我脑袋上没下来过……” 沈元不予置否。 雪琉璃也同样是无话可说,她打量了一下这师徒两人,合在一起简直就和尸枯门的那些人差不多了。 因为蛊怜月的头发挺厚的,沈元抓着蛊怜月脑袋的五根手指几乎末入了头发里面,这外表看起来真就是蛊怜月头上接了一个脑袋一样。 尸枯门的一些结丹期修士,也会把别人的脑子挖过来装自己脑门上,以此来增强自身的神识和神念。 只不过,大概是因为沈元脸比较俊的原因,他们师徒两人没有尸枯门的弟子看上去那么恶心。 “行了,差不多可以追上去了,再帮南皇关清理一波黄龙宗的尖兵,咱们就入关,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俩赶路也累了。” “嗯,好。” 蛊怜月起身,就将原本平放在双腿上的青锋长剑收回储物袋。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沈元猛地抬头朝着上方望去,却见一道星陨一般的流光自上空朝着他和蛊怜月这边坠来。 “徒儿,往后退开。” 蛊怜月虽是疑惑,但几乎片刻犹豫都没有,当即便往后跳开了一步。 轰—— 却见一柄通体银色的长枪正中她刚刚所站的地方,扎入了地面的秃岩之中,溅起无数碎石。 继而一位身着甲胄,身体轮廓苗条如柳的女子从天而降,右手握住长枪,抓起横抡一道圆弧,中途突然松手,右手作掌推在枪尾处。 “魔修受死!!” 伴着一道嗔怒的叱喝,银枪枪尖也炸出一道震耳欲聋的炸声,直直便朝着蛊怜月的眉心冲去。 蛊怜月瞪大眼睛,本下意识想要继续往后跳,但却听沈元传音道: “埋头!” 在蛊怜月埋下头之后,沈元抬起自己的中指,直接就顶在了那柄银枪的枪尖之上。 噹—— 金肉相击,却是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嗡鸣声。 看见自己的银枪,就被对方脑袋上的另外一个脑袋用指尖给挡下了,那位身着甲胄的女子顿时一脸不敢置信,当即唤回手中的银枪。 而后以枪作栏杆,将雪琉璃护在了自己身后。 “道友,没事吧?” 飒爽的女声传来,雪琉璃扛着她的麻袋顿时直接僵直在了原地。 刚刚一瞬间雪琉璃还没看清,这会儿打量了一下这位拦在自己身前的女子,才发现她银甲护身,手中银枪上更是蚀有南皇关的图徽。 为什么南皇关的城守会把她护在自己身后啊? 明明她是个魔修耶…… 女子看雪琉璃呆住了,对她点了点头,意思估摸着是:“我来了,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护你周全的。” 下一刻,上空便又有几位身着甲胄的人跳了下来,他们有男有女,修为都在炼气巅峰到筑基初期上下,手中都是相似的制式法器。 “哈……哈……祝前辈,你别跑这么快啊,咱们追不上了。” 其中一人喘着粗气,但转头看见蛊怜月的时候,也是吓得瞪大眼睛: “这难道是尸枯门的魔修在这里?!黄龙宗和尸枯门联手了?” 祝云燕微微摇头,视线根本不敢从蛊怜月身上挪开分毫,又用余光看了看洞窟内此前那几个魔修的尸块,蹙眉道: “这人恐怕是偷溜进来收罗的邪功炉鼎的。哪里有死人,他们可是就往哪里钻。” “这样……那这个丫头呢?”那人看向了一旁的雪琉璃。 “这丫头看着像个仙家修士,多半是附近没来得及离开的散修,一会儿解决了此人之后,带她去南皇关。” 听到这句话,雪琉璃顿时眼睛睁大,她感觉自己被侮辱了,连忙反驳道: “你说我是个散修也好啊,说我像个仙家修士……” “““?””” 一众南皇卫都是愣了一下,但也懒得管她。 寻常的魔修至少能够交流,但尸枯门的魔修可都是一些疯魔到极点的家伙,他们可不敢对蛊怜月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众将卫听令,结阵!!” 听到这句话,蛊怜月才终于回过神来,急忙就高举双手: “且慢!!!我不是魔修!!我是仙家弟子!!” “仙家弟子哪来两个头?!” “啊?”蛊怜月顿了一下,急忙把沈元从头顶上取下来,用双手捧在怀里,“这是我师父的头……还有右手,这不是我的头!” 那几人顿时眼睛瞪得更大了,手中的枪也握得更紧了: “竟是煞宝?!大家小心点,鬼知道这煞宝有什么威能。” 蛊怜月见状,明显慌到手足无措了。 而此刻被她摇来摇去的沈元却是有些不知道五味杂陈。 这丫头刚刚砍魔修的时候一点也不紧张,怎么这会儿,被几个南皇关的城守质问了几句,就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徒儿,你别摇为师了。就给他们说,你不反抗跟他们走就行了。” “……” “为师这会儿可没用神念掩盖面容,他们没看出来我是‘平天君’,那就说明他们不认识我这张脸。那你再怎么解释都是徒劳,等他们带你去南皇关之后,到时候总会有人能认出你师父,反正顺路。” “……哦。”蛊怜月顿了一下连忙就将沈元给扔了出去,“我不反抗,我跟着你们走。” ? 沈元连着自己的手摔在地上,愣了半天,但最后干脆装死,免得这些城守看见他一个脑袋动来动去的又得吓一跳。 那几人虽是有些不解,但看蛊怜月把手里那个连着右手的脑袋扔到地上了,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将她围住,用困灵锁绑住了蛊怜月的双手。 一旁的雪琉璃看见这一幕,连忙问:“那我呢?” 祝云燕面带微笑的转过头来,轻声道:“你也跟我们回去,等到时候查验了身份,会有人给你在南皇关里安排住处。” “可……”我明明才是魔修啊,还是以前的天魔圣女呢,“呜……” …… 第二十八章 想不通 哗啦啦…… 锁链摇晃声在鬼气森森的地牢内回荡,长廊两侧的昏黄油灯,在墙面上照出两前一后三道影子。 蛊怜月黑发披在肩头,双手被困灵锁缚在肚皮前,正被前方两位南皇关的狱卒用锁链拉着,前往她的牢房。 长廊两侧设有禁制的铁栅栏内,已是几乎满员。 这些人全都是近日在外巡游的城守,抓回来的黄龙宗弟子,但他们境界都不高,大部分都是炼气期加上零散的几个筑基初期魔修。 此刻看着蛊怜月走过,所有人都是不发一声,用一种怪异地视线看着她,似乎都把她当成了黄龙宗送来的人。 “嗯?咱黄龙宗有这么漂亮的师妹吗?你认识不?” “看起来不太像啊……” 蛊怜月抿着小嘴,此刻心慌极了。 杀魔修那是除魔卫道,她不怕;魔修尸块那就和妖兽残肢差不多,她也不怕。 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蹲号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到了,进去吧。” 带她的那位狱卒停下脚步,用一枚铁质的令牌,打开了一间空牢房的铁栅栏,将蛊怜月轻轻推了进去。 大概是看蛊怜月还真不太像是个坏姑娘,那狱卒还安慰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儿,但近日抓到的魔修太多了,负责审讯的前辈忙不过来。这几天老实点,如果没问题到时候自会放你走。” 蛊怜月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目送两位狱卒离开,便去到上一位住客留下的草垛,坐了下来。 蛊怜月抱膝而坐,越想越觉得委屈。 说好的,到了南皇关之后,就会有人认出她师父的脸,然后放了她呢? 刚刚进地牢的时候,南皇关的城守可是把她身上凡是带有灵气的东西都收走了,就连她师父都给抱走装进了一个设有禁制的盒子里。 而且雪琉璃在查验身份的时候,居然给她通过了!如今被当成了一个过来寻求庇护的散修,被送去南皇关搭建的难民营地。 明明雪琉璃才是魔修啊!正儿八经的魔修!身上还写满了“正”字! 现在鬼知道她要在这又脏又臭的地方呆多久。 “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 ——“噗呲噗呲~~” 幽暗静谧的牢房内响起一道奇怪的饶舌声。 蛊怜月顿时东张西望,找寻这声音的源头。 紧接着,她就看见了惊悚的一幕。 却见一只长着脑袋的五爪蜘蛛,此刻嘴里吊着一个储物袋,正倒吊地挂在牢房的天花板上。 “嘶——”蛊怜月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直到看清楚了是她师父,在一脸嫌弃地平复下来,“师父……你现在更恶心了。” 沈元从天花板上猛然冲下来,将嘴巴里的储物袋扔到一旁,道: “为师想着你第一次蹲号子,怕你吓着了,好心帮你把储物袋拿过来,还来陪你说说话,结果见面就说为师恶心啊?” 不得不说,看见师父过来了,蛊怜月的心情安稳了不少。 她将面前的沈元捧起来,蹙眉问道: “师父,说好的到了南皇关就有人认出你呢?” “守城门那些人都是些后生晚辈,不认得也合乎情理。” “那……那个傻子不是被查验身份了吗?她怎么没被关进来?她那个名字明明一眼假!” “没人会觉得天魔圣女会傻到顶着‘雪琉璃’这名字在外面大摇大摆,更何况她的身份通牒是七水镇花坊帮她做的,只要看一眼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蛊怜月无话可说。 沈元笑了笑,打量了一下她住的这个单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眉毛一挑: “嗯?徒儿,你倒是和为师挺有缘的。” “啊?” “为师当年刚来南皇关的时候,也是被人抓进来了,而且还住的是同一间。” 沈元说着,抬起自己的食指微微一挑。 牢房内四周的砖块上,顿时浮现出了一道道仿若剑刃砍出来的凹痕,凹痕内也显露出一道道的灵光。 “当时为师也才结丹初期,进来之后也没事儿干,就在这里修炼剑诀……” 沈元还想着给蛊怜月讲讲游戏里的剧情,给她解闷的,但转头一看,却看见蛊怜月双眼睁得大大的,那清蓝色的眼眸中映着墙壁上的那些剑痕,准确来说是指痕。 在此刻的蛊怜月眼中,她就仿佛是去到了几十年前平天君蹲号子的时候,看见了平天君正在面无表情地在这牢房内演练剑诀的身影。 蛊怜月只感觉,身体完整且面无表情的师父,虽然穿的怪模怪样的,但舞剑的动作极帅极帅,因为没有剑,他那时却是以指作剑,那些痕迹全都是沈元用剑气所刻出来的。 沈元看着她愣住了,顿了一下才明白: “这丫头……是顿悟了?” 于是沈元也不再说话打搅她,沉下心来缩在她双手上,闭眼开始凝气,回忆着游戏里当时南皇关的剧情。 当时他在南皇关附近杀妖兽刷经验,触发了游戏的一个成就“灭绝虎背熊妖”,然后一位叫“陈瀚”的结丹期城守从天而降,将他抓去南皇关…… …… ----------------- “呼……” 南皇关最高处的大殿内,突然响起了一道叹息声。 已是元婴初期修士的陈瀚,此刻已经坐上南皇关统帅之位。 他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此刻正盯着放置在桌子上的一个玉盒子,眉头紧蹙。 陈瀚迟疑片刻,拨开玉盒的锁扣,打开盒子往里面看去。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只断掉的左手,那只左手中指高高立起,其余指头缩在掌心,正对着陈瀚。 陈瀚虽然不太清楚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但不知为何,看着这个手势就他心里一阵火气。 他顿了下,伸手尝试着把那根中指给掰下去。 然而,掰不动。 那么,既然他一个元婴初期修士都掰不动,这只断手就很有可能来自于一位元婴中期甚至后期的修士。 “这手总该不会是平天前辈的吧?” 陈瀚疑惑着,将盒子关上,回忆起那天他得到这只左手时的场景。 这只左手,是蓬莱的一位童子前些时日送来的。 蓬莱是璇月上仙的地盘。 换句话来说,这手基本上就是璇月上仙交给他的。 但陈瀚想不通,为什么要交给他。 当时问那童子,童子就给他在那儿谜语人: ——“陈统帅,上仙说,让它放在它该放的地方。” “该放的地方,那不应该是平天前辈的左手腕上嘛?送到我这来搞毛啊?” 陈瀚一脸不解,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叹了一口气: “不过,怎么想也想不到,平天前辈居然会死在黄龙宗少主手里。” 自从半年前得知了平天君的死讯之后,陈瀚就一直没想明白过。 黄龙宗少主不过元婴初期修为,虽然是在黄龙宗内和平天君斗法,占据了地利和先机,但平天前辈可是元婴后期修士。 他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 平天君还完全不用灵术和法宝去挡,仅凭肉身,而且还是用自己的罩门,去主动撞上黄龙宗少主竭尽全力的一击。 但特么,平天君又不是傻子。 当年结丹期,与平天君联手猎杀九头蛇妖的时候,他可是见识过的。 当时他和平天君去到九头蛇妖的巢穴面前,平天君当着他的面就把身上的衣服脱得精光,反复唤了几套衣服,然后又接连磕了十多枚不同的丹药,还给自己施加了七八种的灵法。 原本数十个结丹期修士都难以对付的九头蛇妖,平天君冲进去一剑就给劈死了。 陈瀚是真想不明白,这样的平天君怎可能会败呢? “想不通啊想不通……哎——” …… 第二十九章 坚固 “报!!” 正当陈瀚在思考着为什么平天君会败给黄龙宗,又为什么璇月上仙会将平天君的左手送到他这里来的时候,大殿外传入一位城守的喊声。 陈瀚挥手将盒子收入储物袋,坐正之后才应道: “进来!” 一位身着银甲的城守快步走入,于十尺外立定抱拳: “陈统帅,方才有约莫三十多个黄龙宗的弟子争着闹着想要进地牢,刚守城的弟兄全部给捆了,但又怀疑是黄龙宗在耍什么诡计,不知如何处置那些人。” “?”陈瀚脑袋上瞬间顶起个问号,“人带来了吗?” “是,带过来了个自称领头的,其余都看押在城外。”城守拱手抱拳,转头对外面喊了一声,“带那人进来。” 说罢,两位身着甲胄的近侍便押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炼气期魔修,来到了陈瀚的面前。 ——此人正是当时因为反应快,而被沈元和蛊怜月放跑了之后,没来得及杀的那人。 他此刻明显是被吓破了胆子,整张脸一片煞白,看见陈瀚这个仙家的元婴修士,简直如同看见了救星一样,连忙就趴在了地上: “前辈救命啊!!有尸枯门的人在这附近猎杀我们!!我们只是黄龙宗最低阶的外门弟子,就请留我们在南皇关里吧!!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您……” 陈瀚默默吁出一口气来,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个魔修的晚辈向他求救的。 不过…… “尸枯门?” 陈瀚一脸迷惑,且不说尸枯门弟子向来只在东域内活动,平日里也不与其他魔宗往来,尸枯门隔着南皇关十万八千里,就算一个元婴修士也得飞个三四个月,怎可能有尸枯门的魔修在这里? 最初走进来的那位城守,顿了一下主动上前一步: “兴许是指的一位带着煞宝的修士,关内的一位什长外出巡逻时,抓到了一位带着煞宝的修士,如今正关押在地牢内。据说,当时那人把煞宝顶在脑袋上,而且全身都是血,像极了尸枯门的人。” 此话一出,原本趴在地上的那位黄龙宗弟子顿时一愣: “啊?被抓了啊?” 那既然被抓了,他们为什么还跑来南皇关自投罗网呢…… 陈瀚看了看那黄龙宗弟子脸上的表情,顿时脸上五官挤在脸的正中心: “顶个煞宝在头上?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煞宝。这会儿存放在地牢的库房内……” 陈瀚摆了摆手:“本座知道了,一会儿去……” 然而话还没说完,突然大殿之外便传入了一道低沉的号鸣: 呜~~~呜~~~呜~~~ 三声号鸣之后,陈瀚二话不说当即御身冲出大殿,来到上空,朝着南皇关城墙之外眺望而去。 却见百里之外黑云压在旷野之上,黄龙宗弟子密密麻麻御身悬在半空。 一架以蛟龙牵引的轿撵位列阵前。 轿上,一位黄袍老头瘫坐在软垫上,正隔着百里的距离与陈瀚对视。 在黄袍老头身旁,站着一位外表约莫十八九岁凡人的女子,此刻双手捧着一柄长剑,脸上面容显露出一抹兴奋。 “嘶——袁老魔?” 陈瀚一眼就认出其身份,是黄龙宗聚魂峰的大长老——“袁承志”。 而且看着架势,似乎是准备直接强攻南皇关。 “呵——以为老子这南皇关是纸糊的吗?” 陈瀚当空喝骂一声,袖袍挥动之间,南皇关内五处阵眼灵光冲天,而后宛如锅盖一样,直接就将这方圆三十里地全部给盖在了下面。 不过,陈瀚隔着百里对袁承志挑了挑下巴,面露挑衅的意味,大概是在说:袁老魔,你特么的有种就破了老子的大阵。 他可一点都不怕,他这南皇关的守关大阵可坚固着呢。 …… ----------------- 与此同时,南皇关角落的难民营地内。 望着这突然升起的大阵,雪琉璃一脸无助且有些烦闷地叹了一口气。 她没有被当成魔修就不说了,为什么现在还安排她…… “姐姐……能给我多舀点肉嘛……” “哎~好叻~~” 听到耳边一位小女娃的呼唤,雪琉璃连忙摆出她以前端盘子时学的笑容,接过小女娃递来的盘子,用汤匙给她盛满了满满一碗肉汤。 “谢谢姐姐,姐姐真漂亮!” “不客气不客气。”雪琉璃眯眼笑了,看向下一位排队过来领食物的难民,“下一位~~~” 因为黄龙宗最近在南皇关附近烧杀抢掠,住在附近村镇上的人如今都基本上来到南皇关了,他们有些是散修,有一些则是修士后裔但却没有拿到灵根的凡人,只是因为家中有修士在南皇关当职,所以才住在周围。 而现在大敌当前,南皇关人手不足。 此前雪琉璃进来的时候,那个领头的看她长得乖巧,就让她帮忙来给这些凡人发放食物,还说之后会给她五枚灵石当报酬。 所以…… “仙子,多给我妹妹点肉吧?我妹妹在长身体。” “啊……好~~” 雪琉璃给这些人舀着肉汤,心里已然怀疑起了人生,她究竟为什么之前要答应过来帮忙舀肉汤的呢? 她可是魔修呀!! 而也就在她将乘好的肉汤递到那位凡人女子手里的时候…… 轰——!!! 天摇地动,震耳欲聋。 火光滔天,黑夜反昼。 雪琉璃吓得猛然一跳,转头就朝天上看去,却见一道煞光直接在南皇关的守关大阵上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无数脚踩飞剑的黄龙宗修士,像是马蜂群一样,自那窟窿之中一拥而入,南皇关的城守也连忙从城中各处御身上天迎击。 灵光和法术宛如烟花一般,在南皇关的上空炸出团团光华。 黄龙宗的那些魔修,在天上大笑着,不断朝着下方的屋阁楼房倾泻法术和符箓,仿佛就是在发泄一样。 雪琉璃愣在原地半天,突然感觉有人扯自己衣服,转头回看过去,才发现此刻她所在的这个营地里无论男女老少全部都眼巴巴的望着她。 跟前那个扯她衣服的小女娃,眼角带着泪,似乎是在寻求她的保护。 “姐姐……” 雪琉璃咽了咽唾沫,欲言又止。 她怎么能去保护这些凡人免受黄龙宗魔修的滥杀呢? 她可是魔修…… ——“呵哈哈哈——哦?这里这么多人啊~~~还是凡人~~” 这时,似乎是看见这里密密麻麻聚集了不少的凡人,一个黄龙宗修士御身来到他们头顶上,轻描淡写地便在手中凝成一道血光,朝下方掷来。 雪琉璃虽然此时头脑一片空白,但又仿佛口嫌体正直,挥手便用她学的一道仙家法术,将那道血光截在半空击碎。 轰——! 而后,她抄起手里舀肉汤的大号汤匙,便直接朝着上空的那个黄龙宗修士冲了过去。 “哇啊啊啊!!不管啦!!杀魔修的魔修也是魔修啊!!!” …… 第三十章 觅得天音 地牢单间内。 平天君当年以指作剑的悟剑身姿,在蛊怜月眼中反复回放。 茫茫剑意涌入她的识海,但瞬息间便又消失不见。 她感觉自己此刻就仿佛是一张渔网,拼命想把她师父的剑意给接入其中。 但或许是她境界不足,纵使她拼尽全力,可到头来真正落到她这张网里、被她所参悟的剑意,也仅仅只有九牛一毛。 她也不知自己具体观摩了多久,只觉自己意识渐渐模糊,视野周围也渐渐出现了一团漆黑的雾气。 不过,却也是这个时候…… 【你参悟了前辈……留剑痕,获得%!@#……】 一道空灵的女声,直达她的识海,但却极其模糊,以至于蛊怜月只能听清一个大概,继而便感觉自己仿佛沉入海底,被漆黑的海水所淹没。 但就在这个时候。 滴答—— 一滴金水落在她的识海之中,抚平了海面上的波涛。 继而,沈元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徒儿,莫要强行去悟。为师剑意和如今的你差了一座山,你接太多,把你神识耗光了,可得出问题。” 沈元此刻飘在蛊怜月面前,用中指点着她的额心。 沈元适才见蛊怜月呼吸完全乱套了,额头上不断冒汗,一脸痛苦,就连忙用自己的神念,把她从入定状态拉了出来。 刚刚蛊怜月的状态,如果沈元想的不错,应该是“神识值”耗光了。 他虽然不清楚修炼那些事情的细节和原理。 但是,却可以通过《天剑奇缘》的游戏系统来进行类比。 在游戏里,几乎每张地图都会藏一些老前辈留下的痕迹,或是废弃的丹炉、或是刻在石头上的剑痕、又或是斗法留下来的天堑断山。 玩家找到这些地方,就可以通过消耗神识值来悟道,继而获得炼丹术、剑诀、法诀、蛊术等五花八门的技艺阅历。 而中途一旦神识值耗光,就会直接晕过去中断顿悟,并获得一个长时间的debuff,减生命上限、减灵力上限之类的随机出一个,需要用丹药或者打坐凝气去消除。 不过,玩家是玩家,蛊怜月是蛊怜月。 玩家那就根本不属于碳基生物——就算是只剩1hp,照样活蹦乱跳不说,磕一颗九转还魂丹,立马就能恢复如初。 但是,沈元估摸着,如果他刚刚不断掉蛊怜月的顿悟状态,她的识海大概率得直接遭重创。 沈元左右看了看蛊怜月,严肃地问道: “这会儿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磕点丹药?” “啊……我没事。”蛊怜月脑袋有些乱糟糟的,回忆起此前脑海里的那道女声,不确定的说道,“师父,我刚刚听到……天音了!” “天音?” “我没听太清楚,大概是……祂说我参悟了前辈什么……又获得什么的……” “……” 沈元眉头突然拧了起来,就从蛊怜月这两句来看,那不就是游戏里玩家悟道之后,弹出来的提示框上面的内容吗? 他之前在竹山宗找书看的时候,倒也是从那些书简内,看到过“天音入耳”之类事情,但无一例外,内容都相当玄乎的…… 沈元垂目思索了一会儿,跳到蛊怜月脑袋上,用脖子下面的手揉了揉她脑袋,安慰道: “不是坏事……别去想了。” “啊……好。” “你这丫头天赋当真不错,有当年为师的两三成了……为师倒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哈哈——” 蛊怜月顿了一下,垂目撇嘴道: “师父,你是不是又想说让我给你当妾呀?” “哎哟,不错哟,都会抢答了啊。” 蛊怜月气氛偏过头去:“哼~!” 然也就是蛊怜月脑袋一转,却转出了“轰——!!!”的一声巨响。 地动山摇间,地牢天花板落下大量的灰尘和碎块。原本牢房内设有的禁制,也在这一声巨响之后出现了裂痕。 蛊怜月一头雾水:“啊?!这是……” 但沈元倒是很镇定,当即便将自己神识放出,去查看地牢之外的动静,却见那南皇关的守关大阵直接被干出了一个窟窿。 “黄龙宗想打快攻啊?搞这么大阵仗。” 蛊怜月歪头:“快……快攻?” “等出去,你就知道了。” 沈元从蛊怜月头顶落到地上,而后大张嘴巴。 正当蛊怜月疑惑她师父要做什么的时候,就看见沈元的嘴巴里直接吐出了“寒天归元剑”的剑柄。 “?” 沈元将脖子下的右手分开,抓住嘴巴里的剑猛地一抽。 唰—— 一道寒光闪过缚住蛊怜月双手腕的困灵锁,继而朝着牢房的斜上方挥出三剑,直接便挖出了一道直通外界的洞穴。 “走!” 蛊怜月僵在原地,最后还是忍不住喊道:“师父!!你剑从……” “啊?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为师的本命灵剑。寻常修士一般都放在丹田的灵窍里养着,为师现在肚子不知道在哪儿呢,所以就暂时放在脖子处的灵窍里边,一样的。” “……” “从肚脐眼里面抽出本命灵剑,和嘴巴里一样的,顶多就是前者看起来要帅一点而已。走!” 沈元懒得管她这嫌弃的表情,用右手抓住蛊怜月的后领,再用归元剑开路,几乎眨眼间师徒两人就从地牢内冲到地面上。 此刻南皇关内已是乱作一团,火光四起,漫天到处都是魔修和守关修士的斗法。 看着这一幕,沈元也是不由心里犯了些难。 他是个剑修,可没什么大范围清杂的手段,而若是他全力一剑挥出去,这南皇关的魔修是能清理干净,但守关的仙修和关内的散修凡人也一并都清理了。 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专业的来。 得找到陈瀚,陈瀚可是主修阵法的修士。 现在这个场面,阵修可比他这个剑修要有用的多。 沈元思考了一息便确定了行动方针,但正当他准备用神识去找陈瀚的时候…… ——“袁老魔!!我操你大爷的!!!居然朝老子南皇关里扔粑粑!!” 这个元婴修士的骂声响彻方圆,沈元转头看去,也是从万人之中发现了此刻帮着城守抵挡黄龙宗修士的陈瀚。 蛊怜月顿了一下:“……粑粑?” “黄龙魂晶。人和修士在黄龙胃囊里消化之后的东西,催动一小枚便可轻松平掉一座山。” 沈元解释了一句,说道:“徒儿,去找琉璃,把从君天府带过来的那些枪送到守城的修士手里,但记得小心行事,看清对方修为再出手,别去对付那些结丹的。” “好!那师父你呢?” “去找老朋友叙旧!!顺带砍几个魔修练手……” 唰—— 说话间,沈元的手提着归元剑便飞了出去,将一个飞来的结丹期修士给一剑两段,而后脑袋也腾空而起,朝着南皇关上方的大殿方向飞去。 …… 第三十一章 平天君首徒 “啊!!!” 眼见一柄长刀自上方挥下,街道上一位锻体期的女子,下意识蜷缩身子,闭眼尖叫出声,护住自己怀中的婴孩。 然而,却听见一道金铁相击的嗡鸣: 噹——! 以及一道剑刃断骨的碎裂声: 唰——! “没事吧?”蛊怜月蹲下身来,将那抱婴儿的女子抚起,从手里摸出了一张金符给她,“这是金身符,可以挡炼气期修士的一击,快去找地方藏起来,走!!” “啊?” 斩下一个炼气期魔修的脑袋,又将低阶金身符塞入女子手里之后,蛊怜月也没停留,头也不转地便继续往前方的营地跑去。 南皇关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 天上也早已经成了筑基中后期修士以及结丹期修士的战场。 黄龙宗的那些炼气士也不傻,知道飞到他们当中几乎百分之百会成炮灰,所以现在基本全都在南皇关的街道上走动,滥杀着同样只有炼气期的南皇城守和关内的凡人。 刚刚那位妇人,已经是蛊怜月这一路上救下的第七个人了。 虽然这是蛊怜月第一次真的亲临仙家魔修的战场,但比起害怕,她此刻心里更多的情绪是怒意。 “这些臭魔修!!” 唰—— 手起剑落。 两位刚刚才发现她的黄龙宗弟子便已是脑袋飞飞,在下落过程中看着蛊怜月的背影往前方而去。 绕着街道跑了不一会儿,蛊怜月找到雪琉璃所在的那个凡人营地,冲进门就怒骂道: “喂!!红头发的傻魔修!!!让你扛着的……东西……呢?” 声音越来越小。 蛊怜月脸上的怒意也渐渐化作茫然。 却见,在营地的正中一片空地上,雪琉璃正在用一把盛汤的大号汤匙,猛击一位黄龙宗筑基初期弟子的脑袋,都给他脑袋给打凹进去了。 她的脚边还躺着两具炼气期魔修的尸首,也是死状凄惨,那两人的脑袋像是缺了一块似的…… “呼……呼……呼——” 雪琉璃一边锤着脚下那个魔修一边喘着粗气,听见门口似乎有人叫她,顿时一脸凶地看了过去。 “干嘛?!谁叫我?!” 看见是蛊妹妹,雪琉璃脖子一缩,连忙就站起身来,下意识就把将手里的沾血汤匙藏到身后。 “原来是蛊妹妹呀……” 蛊怜月看了一圈周围那些围观的凡人,走上前问到:“这三人是……” 雪琉璃撇开视线,有些没底气地答道:“额……杀魔修的魔修也是魔修哦。” 蛊怜月搞不清楚她的脑回路,顿了一下,左右看了看,见雪琉璃扛着的那个储物麻袋放在角落,立马就跑了过去,喊道: “傻魔修,过来帮我。” “啊,好……” 两人站在储物麻袋两旁,同时齐齐手立戟指,掐诀放出灵力催动这储物麻袋。 储物麻袋缓缓上浮,继而张开袋口,仿若呕吐一般,将肚子里一千杆白蜡银月枪向着天幕倾泻了出去。 唰唰唰—— 长枪如若游龙一般,盘起身子赫然抬头。 蛊怜月深吸了一口气,继而汇聚灵气于喉口处: “南皇众卫,接枪!!!” 虽然比起一个元婴修士的嗓门儿还差点,但全城的城守几乎都听到了她的嘶喊声,继而看见那若龙一般的枪阵天女散花般,四散射出。 这白蜡银月枪乃是筑基期修士常用的灵枪。 对于那些结丹期的城守来说没用,但是却大大好过大部分结丹期之下的城守手里的长枪。 扑通—— 在一杆杆灵枪飞走之后,雪琉璃直接脚步一晃,眼睛转着圈就倒了下去,明显就是灵力耗得干干净净。 蛊怜月也是略显疲惫。 她们俩如今只有筑基初期,不可能点对点将每杆枪送到那些需要的城守手里,但现在这样,也总比她们两人抱着枪一杆一杆去送要效率高。 不过,这一千杆枪,顶多能减少城内修士的伤亡。 眼下能定乾坤的人,大概也只有她师父了。 “呼……” 蛊怜月长呼出一口气来,随手扔了几颗聚灵丹到雪琉璃嘴巴里,也不管她咽没咽下去,立马就地盘腿坐下,掐诀开始恢复灵气,准备一会儿继续去砍人。 然而,打坐没一会儿,两道身影便从上空掠过。 蛊怜月当即握剑起身,抬头看去,却见一位身着银甲的女修士,正被一名疑似黄龙宗内门弟子所打杀。 前者正是当时把她当作尸枯门弟子的那位女城守,祝云燕。 …… ----------------- 轰—— 护身灵术化作碎片炸裂开来,祝云燕胸口银甲遭对方手中的一柄铁尺正中,继而如流星坠地,重重地砸在了街道上,又仿若水漂一样,凌空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了下来。 她当即想要起身,但全身麻木不堪,刚刚撑起半个身子便呕出了一滩血: “咳咳——” 而等她撇过头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此前那个内门弟子手里的法宝,已经来到了她的脸颊一旁。 ——死。 一字赫然立于心头。 祝云燕睁大眼睛,根本就毫无办法,以至于眼中闪过了双亲、师门内师兄姐妹的一张张脸庞。 但就在那柄铁尺快要触及她眼眉之时,一道影子突然现身。 继而—— 噹—— 火花四溅。 及时赶到的蛊怜月将她护在身后,垂下手中青锋,继而俯身便朝着那黄龙宗的内门弟子冲去。 那黄龙宗的内门弟子虽是吓了一跳,但看着是个筑基初期的小丫头,眼中的惊讶瞬间化作不屑。 他可是个筑基中期的修士,一个小境界,便已经是无数修士需要穷奇数十年才能够越过的鸿沟了。 “筑基初期?呵……自不……” 然而,话没说完。 蛊怜月手中的青锋上乍现一道灵光,她脑海里此刻尽是当时地牢里师父完整的舞剑身姿。 尽管她只拿到了她师父剑意的九牛一毛,但她师父可是平天君! 唰—— 青锋银光自那黄龙宗内门弟子中间划入,最后从额头正中的头顶划出,却是滴血不沾。 继而,剑光化作一道弯弧朝着上空射出近二十丈,才彻底消散。 吧唧吧唧…… 那人眼中不敢置信,而后直接从中裂开倒了下去。 蛊怜月也是灵气消耗过度,用剑当拐跪了下来。 “呼……” 趴在地上的祝云燕都看傻了,愣了半天之后,才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看见是蛊怜月之后,还吓了一跳: “你不是那时的……?!!!” “啊?” 祝云燕愣了一下,也是立马回过神来,拱手道谢: “多谢道友救命。在下是南皇关城守什夫长,祝云燕,敢问道友大名!” “啊……竹山宗……” 蛊怜月下意识就这么回答,但想了想,又拱手道: “九洲第一剑仙平天君首徒,蛊怜月……嘿嘿……” …… 第三十二章 一人落阵、一人护法 南皇关守关大阵,主阵眼处。 “虾兵蟹将也胆敢在老子面前放肆!!喝啊——!” 右手袖袍挥动,陈瀚御使一尊圆鼎,瞬息间便将围过来的七八个黄龙宗修士给拍得魂散身灭。 然而,虾兵蟹将可是无法左右此役的成败。 如今能定乾坤的人,也只有他和现在数百里之外坐在轿撵上喝酒等待的袁承志。 陈瀚是真没有想到,黄龙宗为了攻陷他这南皇关,竟然祭出了一枚黄龙魂晶。 不过,陈瀚也知道,如今再去抱怨这些也没用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把守关大阵被打出来的缺口给补上。 陈瀚很清楚,袁老魔此刻就是在等,等他的大阵彻底破灭。 一旦大阵被破,袁老魔必然会亲自进到南皇关里面。 届时,关内的城守和凡人只瞬息间,便会被他的聚魂神通给全部诛杀殆尽,尸骨无存。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修补阵法,说的轻巧,实际难度无疑堪比女娲补天。 涌入城中的魔修正在对着大阵的几个副阵眼狂轰滥炸,而城外还有几十个结丹期的修士对着大阵的外壁不间断的轰击。 就算是陈瀚此刻不断将自身灵气输送进主阵眼里,上方被轰出来的那个窟窿依旧不断扩大。 “报!!南皇关东阵眼被魔修攻占!!” 陈瀚闻言,咬牙切齿:“让那里的城守退至另外三个阵眼处,告诉他们,再丢一个阵眼,老子等会儿给他们全突突了!” “得令!!!” “其他人愣着干嘛,去把库房的灵石全部拿来,往主阵眼里面怼!!” 陈瀚吼了一句,回头看了看百里之外的袁承志,他看见陈瀚看过来,却是抬起了自己手中的金樽给他敬酒,脸上带着一股笑容,意思大概是:加油哦,小老弟。 “操!!” 陈瀚顿时额头青筋暴起,但现在也只能无能狂怒。 眼见着上空大阵的窟窿越来越大,他脑子也转的越来越快,突然想到了此前璇月上仙送来的那只左手。 他刚刚都还在想,璇月上仙干嘛把平天君的左手拿给他。 但现在看来,或许璇月上仙早早就算到黄龙宗会来这么一出。 ——“让它放在它该放的地方。” 回想起当时那位蓬莱童子的话,陈瀚微微咬牙,心里突然莫名有些气愤。 璇月上仙的意思就像是:就算是平天君死了,也不会让他死的安稳,要死尽其用,继续给自己当作棋子。 人死都死了,就让他安稳的走不行吗? 不过…… “倒也是那些化神修士做得出来的事情,一点人之常情都莫得。不过还保有一丝人之常情的修士,如今确实是越来越少了……呵……” 陈瀚骂了一句。 五魔四圣他们因为飞升雷劫从不亲自下场,但也绝不是说他们会选择避世而居,断却与九洲的联系。 他们之间的较量,是以九洲为棋盘,以万物生灵为棋子的赌局。 一个人若是好用,他们自然会收入麾下重用,但一旦这个人对他们没有用处了,他们几乎不会有任何犹豫,便会将其当作弃子。 作为九洲第一剑仙的平天君,自然也是璇月上仙手里最常用也是最好用的一枚棋子。 ——可特么现在平天君都已经死了,璇月上仙依旧不愿意放他安息吗?! “妈的!!” 陈瀚咬响了牙巴,但看着这天上的窟窿,犹豫了两息,终还是将平天君的左手从储物袋中拿了出来。 “平天兄弟,对不住了!!若非万不得已,陈老弟是真的想让你安魂定魄的!你之后可别埋怨老弟我啊!” 然而,却也是这个时候…… 轰—— 一道煞光直击陈瀚周身的护体灵罩,震得他顿时都是一个踉跄,转头看去,却见是三位结丹后期的黄龙宗弟子,此刻已经结成了一道攻伐的阵术。 “嘶——不好!!” 然而在看见那三人的瞬间,又是一道煞光射来,陈瀚反应不及,直接当场就被震开了数十尺。 这一击虽然伤害不大,但是却直接切断了他和主阵眼的灵气连接。 几乎瞬息间,上空那个大阵的窟窿便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快速扩张,而百里之外的袁承志看见这一幕,也缓缓将手中金樽扔了出去,站起身来。 “妈的!!” 陈瀚瞥了一眼,连忙就想要回去将大阵的灵气给续上。 然而,轰——! 那三个结丹后期的黄龙宗修士可不会让他得逞,结成的阵法瞬息间便射出数十道煞光,就算都无法破开陈瀚的护体灵罩,但却可以让他寸步难移。 陈瀚心里急得不行,但他是专修阵法的修士,本身就不擅长攻伐,可不像是剑修或者法修那样,有办法一招制敌。 这三个结丹后期修士如今结成了阵法,他还真没什么办法能将他们三人瞬间击溃。 但是,现在他可没有和这三人周旋的时间。 袁老魔特么要进来了! “嘶——完了完了……这下特么完了!!” 陈瀚有些气急,而一气急,他脑子就完全成了一团乱麻,根本想不到此刻还有什么破局之法。 不过,也就在他都快放弃的时候…… “还没呢。” 耳边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随即,握着寒天归元剑的右手自上方飞下,如同回旋镖一样,一息间便掠过那三个结丹后期魔修腹部的金丹位置,最后落到沈元的脖子下面,接了回去。 陈瀚瞪大眼睛转头看去,看见一个脑袋飘在身旁,脖子下面接了一个右手,右手上还握着一柄通体寒气的灵剑。 “老平?!你……你他妈的没死啊?!” ? 沈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哪有看见以前的兄弟,第一句就是这个的? 但他也知道事有缓急,沉静地令道: “阵法的事情我可不擅长,老陈,用我蝉壳把这大阵修好。那些黄龙宗的魔修,交给我。” 此话一出,陈瀚当即回过神来,当即一步就回到主阵眼的面前,盘腿落座,甚至直接将护身的灵罩全部撤去。 撤去护身灵罩,若是有结丹期修士法术打在他身上,不说重创他,也得伤到他的根源。 但此刻给他护法的,可是他兄弟平天君啊。 他只需要全神贯注的去修补阵法便好,其他的平天君会考虑的。 “赦!!” 陈瀚厉声一喝,盒子里的那根竖起中指的左手顿时漂浮起来,缓缓没入主阵眼那道冲天的灵光之中。 地脉灵气,瞬间涌入左手的灵窍,继而从中指指尖朝天射去。 沈元用清剿着那些试图过来干扰的黄龙宗弟子,但就在这个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直达神识的剧痛。 “嘶——” 他顿了一下,急忙抬头看向自己那竖起中指的左手,才发现那只左手手背上青筋血管暴起,不断鼓动,真就像是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开一样。 看起来似乎是因为承受了地脉太多灵气的原因…… “我都还没接上那手,伤害也能直接传到我这里。啧……看来找蝉壳的事儿,比我想的要急得多啊,罢了!不过一个守关大阵,抗不下来才有问题。” 沈元稍感烦躁,但眼下没管,他不觉得自己的左手扛不住这灵脉灵气。 唰——唰—— 归元剑划出三道剑光,便又断了三位想要过来干扰陈瀚的结丹期的魔修。 …… 第三十三章 我捧着我的头 一只爆满青筋的左手,竖着中指,漂浮在半空中。 随着一道灵光自中指射出,守关大阵上方的那块窟窿的边缘,也瞬间开始急速缩小。 外围阻拦阵法修补的黄龙弟子看见之后,皆是急忙祭出高阶的符箓和法术,但却依旧阻止不了大阵灵罩的恢复。 百里之外的轿撵上,原本刚刚从软垫上站起来的袁承志,坐了回去。 只不过,他脸上的那股子游刃有余,此刻也荡然无存。 他可是动用了一块黄龙魂晶,本来想着以陈瀚的能耐,今日就可以拿下这南皇关的,可现在顶多就是重创了一下南皇关的城守,而且黄龙宗也死了不少的弟子。 此役完全就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 “平天君,死了都不安生。” 袁承志望着陈瀚周围的一头、一剑、两只手,气得咬牙切齿。 之前他倒是听说了,平天君临死之前动用一枚仙品的传送符箓,将自己的蝉壳送至九洲各处。 但他却也没想到,居然有三具平天君的蝉壳落到了陈瀚手里,而且就连平天君的本命灵剑也在。 “袁长老?” 问话的人,是此刻站在袁承志身旁的那位黑发的抱剑女子。 她名作“凤灵儿”,修为是筑基中期,乃是黄龙宗少主在半年之前收下的亲传弟子。 凤灵儿本是东域一位天资卓绝的天灵根散修,独自筑基之后,就想要给自己寻一位师父教授修魔之法。 但她去过五大魔宗见到那些魔门长老之后,虽然所有人都想收她入门,但她却觉得那些人不配当自己的师父,皆是主动婉拒离去。 此后,她又找了无数东域有名的魔修,但都没找到心仪的,知道听说黄龙宗少主斩灭九洲第一剑仙平天君的事迹,然后就拜入黄龙宗少主门下,成为了其亲传弟子。 袁承志转头看过来,道: “什么?” “晚辈只是不知为何袁长老突然提及少主手下败将之人的名讳,看起来您似乎以前很怕他?” “呵,不知天高地厚。” 袁承志瞪了她一眼,想要用元婴修士的威压吓一下凤灵儿。 然而纵使是承受着元婴修士的威压,凤灵儿也仅仅只是咬了咬牙,膝盖依旧绷得直直的,并没有露出丝毫胆怯。 见状,袁承志也只得罢休,摆了摆手朝着一旁传令的弟子说道: “以退为进。” “是!” 那传令弟子挥了挥手,继而后方一头蛟龙抬头恶吼。 吼—— 原本冲向南皇关的黄龙宗弟子们,听闻龙吟,当即是扭头赶了回来,而后齐齐没入上空的乌云中,往后退了去。 …… 至于那些依旧在南皇关内的黄龙宗魔修…… “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杀老子这么多弟兄,别以为老子会让你们好死!!” 随着陈瀚的一声咒骂,城内骤然升起数十道阵法灵光。 在陈瀚这道道阵术的加持之下,南皇卫奋起反击,不到两个时辰,便将关内残存的黄龙宗魔修尽数打杀。 南皇关大殿内。 沈元“站”在案桌上方,面前摆放着的是被地脉灵气灌注之后,此刻红彤彤的左手。 适才陈瀚借用他左手修补大阵的时候,他明显尝到了“受伤”的感觉。 换句话来说,恐怕这些蝉壳纵使是不在他身旁,却依旧算是他身子的一部分,一旦受到伤害,这部分伤害依旧能够直接传达到他的身上。 不过,好消息是: 他玩游戏的时候,修的是剑法,所以几乎把体魄这项数值给拉满了的。 无论是五脏六腑还是四肢身体,都要比同境界的修士更为耐操,再加之他境界是元婴后期,几乎没有能彻底毁掉他蝉壳的人。 但坏消息是,伤还是伤得到的,特别是某些窍穴比较多的部位,万一落在他人手里,那他还真就是被人握住了把柄。 他感觉自己现在很像上辈子某个海盗电影里边的章鱼头…… “哎——” 沈元叹了一口气,垂目看了看脖子上的右手。 眼下还有一个问题。 ——他的身体接口好像不够了。 他现在装了右手,左手就没地方住;装了左手,右手就没地方住。 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累啊…… 这些日子,他基本都是让蛊怜月捧着或者扒她脑袋上,真不是他喜欢,而是用御物术一直飘着很累。 就算是白灵那样的化神期修士,平日里只要不赶时间,也不会飘着走啊。 “以后挂一只手在蛊怜月腰带上,但万一……” 万一以后他先找到的全都是手脚之类的…… 那蛊怜月以后岂不是腰带上要挂一圈手和脚? ……画面略美。 沈元轻吁出一口气来,让右手从脖子上分开,而后抓起自己的左手怼向脖子。 就和往常一样,左手的记忆涌入脑海。 然后,他就看见了有些难绷的一幕。 他看见自己的左手被一个凡人的小孩子,从土里挖了出来,紧接着附近一个凡人村镇的衙门便派人过来挖掘,似乎以为出现了碎尸案。 之后,左手便被送到了仵作那里,仵作用刀想试试切它,结果手里的刀都崩口了都没破皮,搞得镇子里的人都是提心吊胆,觉得是有人被施加降头术。 直到一个月之后的一天晚上,白灵突然溜进了停尸房,将它从抽屉里取了出来。 当时的白灵似乎很生气,对它说道:“小哑巴……别以为这样就能逃了。”,而后就带回了蓬莱,装盒给送到了陈瀚手里。 陈瀚拿到他的手之后,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把它拿出来盘一下,似乎直到刚才,才意识到是他的手。 看完这些记忆,沈元轻轻吁出一口气来,而后闭眼感受了一下,便同时操控其左右手来围着自己转圈。 感觉差不多适应了,沈元便用自己的双手,把自己的脑袋捧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大殿的殿门被推开了,陈瀚左手提着蛊怜月的后领,右手提着雪琉璃的后领,拎着她俩就进来了: “老平啊,刚这小丫头过来说是你徒弟……” 然而话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看着沈元用自己的双手捧着自己的头,无论是陈瀚,还是蛊怜月和雪琉璃,三个人齐齐都直接怔在了原地。 “?”“?”“?” …… 第三十四章 论功行赏 翌日午时,金乌高头顶。 南皇关的街道上,城守们清扫着魔修和他们弟兄的尸首,上空亦是飞剑来去,阵修们搬运着灵石天材,尽可能地去修补城内的阵法阵眼。 光是现在能确定的,就有近三千余人殁于魔修之手,至于那些受伤的凡人和修士更是不计其数。 而且,如今南皇关的城守之中,挺多都是九洲各处的仙宗和修炼氏族送来历练的弟子,他们都是第一次真正面对魔修,昨晚被吓破胆的不在少数。 所以,南皇关虽说守了下来,但士气着实称不上乐观。 见状,今天整个上午,陈瀚就召集了城中所有南皇卫以及散修甚至凡人,论功行赏,凡是在帮助抵御黄龙宗的人,都可以拿到灵石和丹药。 …… 这会儿,蛊怜月刚刚从南皇府里面走出来,双手捧着她刚刚领到的储物袋,脸上得意洋洋的。 刚刚蛊怜月去领赏的时候,躲在一旁角落看的沈元都吓了一跳。 只听见那派赏的修士提声喊道: “平天君首徒,蛊怜月!杀炼气期魔修十一人,筑基初期魔修三人,筑基中期魔修两人,救下数十位城中的凡人和城守。赏灵石两万枚,聚顶丹一枚!” 要知道,一位筑基初期的修士,第一次与魔修斗法,能杀两三个比自己境界低的就不错了。 沈元都没料到,他这徒儿第一次上战场就能杀这么多,也没想到蛊怜月会自称是他的徒弟,而不是什么竹山宗少主之类的身份。 当时其他等待领赏的修士,无不震惊: ——“平天君首徒?是那位在天魔教圣女身上写满正字的平天君?” ——“当真是后起之秀,难怪那位平天前辈会收她为徒弟,听闻以前平天前辈从未收过徒来着……” ——“年纪轻轻就如此,指不定以后能成为她师父那样的正道魁首啊……” …… 沈元看着蛊怜月此刻得意洋洋笑脸,拍了她脑袋一下,道: “你干嘛不说你是竹山宗的少小姐?不给你爹娘挣点光吗?” “啊……”蛊怜月脸红红地笑了笑,急忙转移话题,取出那颗领到的聚顶丹,问,“师父,这枚药丹是拿来做什么的?” “仙家修士抢破头都想要的东西,结丹的时候用的,不过你是天灵根,对你来说作用倒是有限,但总归比没有好。” “……嗯。” 沈元欣慰地点了点头,而后又扭头看向此刻跟在她们屁股后面走的雪琉璃。 与蛊怜月此刻得意洋洋的表情不一样,雪琉璃现在简直就和吃了粑粑似的,一脸黑线。 “琉璃,拿了灵石,还挎着一张脸?” 雪琉璃一脸怨念地抬头看向沈元,但最后却是悠悠叹了一口气,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把我身份抖出去啊?!!” “……不是我说的。”沈元微微摇头,答道,“是陈瀚把你认出来了,谁让你自己弄个一看就是假名的假名,发音还一样。寻常修士认不出来,但陈瀚简单一想就知道是你了。” “可是……呜。” 雪琉璃都快哭了。 之前领赏的时候,蛊怜月刚刚领了,那个派赏的人就叫到她的名字了: ——“前天魔圣女,血琉璃。昨日杀筑基初期修士一人,炼气期修士两人,主动在黄龙宗魔修手下护住百位凡人性命,赏灵石一万!!” 此话一出,当时全场噤声,齐齐转头朝着她看了过来,眼里比刚刚蛊怜月的时候还要震惊,仿佛在说:不会吧?真被平天君给改邪归正了啊? 雪琉璃就在那样的情况下,缩着脑袋走到前面去捧走储物袋,然后快步就从府内跑了出来。 要是她早知道是这么个样子,她就该直接放弃不来领赏的。 她一世魔名,都快要毁于一旦了! 沈元也懒得管她,想了想,便说道: “徒儿,找找还有没有茶馆或者酒楼开着的,咱们去坐坐。” “不去陈统领那里吗?” “他有一大堆事儿要忙,咱们过去就得被他抓壮丁。” “啊……好。” 两人一头这般慢悠悠地在南皇关内的街道穿行,走了不一会儿,果真是遇到了一家还开着的小酒楼。 这会儿里面也是挤满了人,大多都是一些过来休息解闷的城守和城中的凡人。 众人围在一位嘴角挂着八字胡的说书先生面前,一边喝酒饮茶,一边听他口吐莲花,讲着昨夜的一些事情。 “早前有传闻平天君殁于黄龙宗少主之手,但你们猜昨夜是谁帮助咱这南皇渡过了此劫的?” “不错!正是平天君!当时南皇关陈统领疲于对敌,正当大阵快要失守之时,平天君一人一剑斩灭统领府内数百魔修,助陈统领成功修复大阵!!” “且不光如此,平天君的徒弟更是杀魔如杀猪,以筑基初期修为,硬是斩了数十个魔修的狗头。还有大伙都应该知道吧,那位曾被平天君画满了‘正’字的天魔圣女,如今也是已然改邪归正,昨晚在城东一人便护住了百余位手无寸铁的凡人!!” …… 听到说书先生这么说,蛊怜月一脸害羞乐得傻乎乎的,但雪琉璃脸上则是变得更黑了。 沈元倒也没说什么,急忙用神念藏住自己身影,让蛊怜月去找掌柜的要了一个包房,去到楼上找了个窗户,挂在窗户上沿发呆想事情了。 陈瀚今天早上就同他说了,想要用他的名字来提振一下士气,于是从今天早上起,许多城里说书先生都化身嘴替,在城里的茶馆酒楼支起了摊子,大致意思就是:平天君如今就在南皇关!诸位可以放心了…… 但现在无论是陈瀚还是他都清楚,黄龙宗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袁承志如今已经用了一枚黄龙魂晶,如果没拿下南皇关,回到黄龙宗之后,也没法向宗门交代。 过些时日,袁承志必然会再度攻城。 但具体会用怎么样的方法,沈元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对于南皇关来说,与其被动等待对方打过来,不如就直接主动杀过去。 但是…… “……不好办啊。” 也就是在沈元思考着这事儿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了开。 陈瀚右手提着一坛子酒,一脸哈哈地走进厢房,招呼道: “老平!!你咋跑这儿来了?我在府里给你备了酒呢。” 沈元眉头一扭:“……城里的事儿处理完了?” “不急不急!咱们兄弟叙旧要紧一些……来来来,正好你这小徒弟和小圣女也在,昨晚事儿太多,也没来得及唠唠。” 沈元估摸着他多半是来和自己商量接下来的对策的,点了点头,便说道: “徒儿,下楼去找掌柜的拿一个大碗来。为师陪陈统领喝上几杯……” “嗯?”蛊怜月一脸迷惑,“师父你这个样子怎么喝酒?” “所以为师才让你去拿个大碗来接着,要不然全洒桌子上了。” …… 第三十五章 术业有专攻,长生有万法 哗啦啦…… 好酒穿喉过,淌入大碗中。 看着自己师父喝酒,蛊怜月此刻是一脸嫌弃,但奈何陈瀚在场,她又属于是有些怕生的,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老实伺候着她师父喝酒。 至于怎么伺候? 沈元每喝一口酒,蛊怜月就会拿碗去下面接着,然后拿出帕子帮忙把脖子下面擦干净…… 桌对面的陈瀚看见沈元这个样子,倒也是略感惊奇。 其实昨晚他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来得及问出口,这会儿有空了,便也是直接就询问道: “老平啊,你现在这情况到底是……明明只剩下了个头,还这么精神啊?一点也不见你元魂受损的样子。” 沈元沉默了一会儿,笑道:“说实话……我也不大明白。” 陈瀚垂目想了想,突然小声问道: “是璇月上仙给你弄成这样的?她看你那么好用,肯定不会让你……安息,所以就把你元魂强行唤回来了之类的?” “假如她在听的话,你说再小声,她也听得见。” “啊……” 沈元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不过应该不是璇月上仙做的,具体是怎样,我自己也没什么头绪。” 此世间的元婴修士,被切成他这样一块一块的,虽然也有可能保有元魂,但是也绝对不会像他这么活蹦乱跳的。 就算是尸枯门的魔修,他们如果切成块了,虽然短时间依然可以保持元魂不散,但就算是接回来了,境界和元魂也会遭受重创,留下极大的暗伤。 然而他如今的元魂,可是完完整整的,也没有任何的伤势在身上。 至少在沈元的认知里,这个世界还真没有一种逆天的神通或者灵法,能够让他碎成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陈瀚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之后,脸上神色也认真了起来,问道: “老平,你说实话哈。你现在比起全盛时期的你,还剩……几成?” 具体几成沈元不清楚,但是…… “把你打在地上趴着,还是没问题的。” “嗯?哈哈哈……”陈瀚眉毛一挑,哈哈一笑,“真的假的?要不咱们出去比划一下,你就剩两只手和一个脑袋了,再怎么说……” “行了,别试探了。”沈元摇了摇头,道,“你是想让我处理袁承志那小子,又怕我打不过他?” 陈瀚连忙摇头,否定道: “不是怕,老弟我是真担心。老平啊,你要是打不过那袁老头也别勉强,咱们兄弟一场,你也没啥不好意思的,直说就行了。老弟已经派人去向万仙门求援了,只要撑两三个月,万仙门的人来了,那姓袁的自己知道打道回府。” “我看你才在勉强。”沈元白了他一眼,“你好歹也元婴了,之前修个守关大阵都磨磨唧唧的。袁老头再来个一两次,这南皇关的城守可得死干净。” 被一语道破,陈瀚还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哈哈了一声: “这不……我也是前年才刚刚结成元婴。” “前年?那你老爹呢?” “老爷子他喜寿了。十五年前,活了一千二百五十三岁。” “这样……” 沈元垂目点了点头,举杯敬了陈瀚他老爹一杯。 游戏里他在南皇关这边做任务的时候,都是找陈瀚他爹领的任务,当时的陈瀚也只是他老爹身旁的一个近侍。 陈瀚双手捧碗,喝完酒之后,便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张地图来,让地图飘在一旁: “老平啊,之前我派人去探了探。袁老魔之前应该退到了南皇东边一千里外的迷瘴覃内,所以我就想要不咱们主动过去……” “然后?” “然后咱俩联手,直接……” 沈元垂目思索了一息,直接打断道: “你带城守把他逼出来,然后我出去和他单挑,到时候你用阵法把我和他关在一起,别让其他魔修过来干扰就行。” “啊?” “术业有专攻不是?”沈元笑了笑,“我是个剑修,而且向来独来独往,你到时候别碍着我的剑。” 陈瀚回想了一下,不置可否。 沈元结丹期的时候,他和沈元出去杀妖兽,基本都是沈元一个人解决。 他要不是在后面捡东西,要不就是帮沈元充当诱饵…… “……那行!就这么办!!不过话说回来,怎么感觉你现在话变多了?” “有点吧。” “可不是有点!变多了不少,以前咱们一起的时候,你成日装哑巴……我可还记得呢,当时你刚来南皇关,我给你说明南皇关的事宜,你一句话都不说就算了,我走几步就得停下来等你,当时你可把我气得够呛……” 沈元回想了一下,好像是陈瀚当时给他边走边说,但因为平天君的行走速度和陈瀚的行走速度不一样,所以他的“w“没法一直按着,基本上看见陈瀚驻足了,他才会跑去跟上…… “好了!等杀了袁老魔,老弟再办场大宴请你喝酒!老弟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多留了!” “嗯。” 沈元点了点头,目送陈瀚拱手告辞,带上房门走出去。 而后看了看碗里的半碗酒水,急忙就用右手端起碗来,准备将其一饮而尽。 然而,酒碗刚刚接触嘴巴,就被蛊怜月一把夺了过来,蹙眉训斥道: “师父!不许喝了!我都接了一坛子了!!” 说罢,蛊怜月一把将沈元的脑袋从桌子上扯过来,用帕子就给他搓嘴搓脖子,而后转头看向屋子角落正在面壁思考魔生的雪琉璃,令道: “傻魔修,把这坛子酒拿出去倒了。” “啊?好……” 雪琉璃看着蛊怜月凶巴巴的,也只好屁颠屁颠地就跑过来抱起那一坛子就往楼下跑。 等雪琉璃跑走之后,蛊怜月才看向手里抱着的师父,问道: “师父,你带那个傻子过来做什么呀?让她呆在竹山宗不是更好吗?” “自然是有大用。”沈元笑了笑,道,“为师的那些法器都不知在什么地方,现在手里自然得有一个法宝使呗?” “法宝?” “嗯,法宝。她的天生媚骨可是对男修士的大杀器。” 蛊怜月有些没明白,顿了一下又问:“话说刚刚师父你是不是故意的?难道不是你和陈统领一起对付那个袁什么的更好吗?” “术业有专攻,为师是剑修,擅杀伐。而他是阵修,不擅杀伐,两人一旦没配合好,可就是一加一小于一。” “可你们不都是元婴修士吗?” “你爹没教你这些啊?” “什么?” 沈元稍感诧异,顿了顿之后,直接盗用游戏文案: “元婴只是一个境界,每个元婴修士所修的道法却是千差万别。 “世间修士无一不是为了寻觅长生而修炼,但长生之法却是有千种。 “为师这样的剑修,修炼便是为了以身化剑,一柄好剑就算是历经千年,也依旧不会折断或者锈蚀。 “专修傀儡术法的修士,修炼是为用傀儡器物替换肉身,以求得长生;法修修士则是想要将自身化作云雾雷电,灵气不散身不灭尔尔……每个修士都有擅长的道法,也有不擅长的。——为师就不擅长阵法之类的东西。” 蛊怜月抓了抓后脑勺,微微点头:“……有点明白了。” “好啦,等你到快结丹的时候在想,现在不急。”沈元用左手揪了一下她脸颊,“乖徒儿,现在找个地方给为师洗头去,为师头痒了……” “哦……” …… 第三十六章 天生战狂 叮叮……叮…… 金铁交击声伴随着阵阵火花,自沼泽深处响起。 迷瘴覃深处,一男一女两个黄龙宗弟子正切磋着剑诀。 虽然名义上是切磋,但…… 唰—— 在一道银光闪过后,其中男子的右耳便带出一抹血,从他脸颊一侧飞了出去,继而被女子用剑直接在半空中戳了一个对穿。 “额啊啊……” 男子捂着血流如注的右耳坐在地上,但下一刻就被一柄青锋抵住了喉咙。 凤灵儿用剑尖提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继而双眼瞳孔挤成一条竖线,厌烦地问道: “你们人族修士就这点水平?剑这玩意儿不是你们人族搞出来的,你好歹也算是我师兄,修为境界还比我高点,结果就这?” “你……” 凤灵儿眉毛一挑:“嗯?怎么?不服继续呗……” “……” 男子一时敢怒不敢言,急忙往后挪了挪屁股站起身来,便准备跑走,但跑了几步又听凤灵儿喊了一声:“喂,你耳朵忘了。” 他顿了下,又跑回去把自己的耳朵捡起来,灰着一张脸朝着黄龙宗驻地跑回去。 凤灵儿挑了一个剑花,将手中的剑归入腰间的鞘中,满脸失望地抬头看了看上空那遮天蔽日的瘴气。 在此世间,能够化为人形的妖族少之又少,但能化形的妖兽基本都与人族的元婴修士实力相当。 但凡事皆有例外。 凤灵儿从出生时便已化作了人形。 因为她是血蛟一族的族长子嗣。 当时凤灵儿即将破壳而出的时候,东域内七族族长都携着各自家眷,前来血蛟族领地来观她的破壳礼。 可就在她破壳之后,在场的所有妖族族长都傻眼了。 那枚血蛟蛋里面不是一只它们期望的血蛟宝宝,而是个有着一对竖瞳蛟目的人族婴孩。 因为这事儿,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妖族里都传着凤灵儿她爹的闲话,许多妖族都以为她爹化形出去在外面找了一个人族小三,简直就是妖族之耻。 直到血蛟族内的大祭祀翻阅无数上古文献之后,血蛟族族长出轨人族小三的事情,才终于被澄清。 凤灵儿是一头万年难遇的天生化形的血蛟,而不是她爹出轨了人族修士。 不过,虽然说清楚了她爹的出轨问题,但其他问题也接踵而至。 妖族的修炼法子和人族并不相通,而凤灵儿似乎并没有办法化回妖族,于是血蛟族先祖留下来的“血蛟修炼心得”根本派不上一点用处。 于是,在用各种办法拉扯凤灵儿到筑基初期之后,族内商量了一下,就决定让凤灵儿去外面寻人族修拜师。 原本凤灵儿准备随便找个宗门进去的,但她生是血蛟,又在血蛟族内长大,那与生俱来作为妖族的傲气可是深入骨髓。 五大魔宗的那些长老,实力还不如血蛟族的祭祀和长老,她压根就看不起,至于那些五大魔宗的宗主又不收徒弟。 最后一番打听,凤灵儿听说九洲有一位叫“平天君”的人族修士,他上斩天蛇,下斩地魑,乃是人族的第一剑修,就想去试试拜到平天君门下。 不过,在她找平天君的途中,又突然听说黄龙宗的少主一剑把平天君砍了,于是最后就去到黄龙宗,成了那位黄龙宗少主的亲传弟子。 凤灵儿很满意自己现在师父,毕竟是能够轻松斩杀平天君的人族。 但她不满意的是,黄龙宗里面其它弟子,大部分都是一些饭桶。 她在黄龙宗呆了这大半年,就没遇见一个同境界的对手,那些境界比她高的又不愿意和她打,简直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想战斗啊!! 不是对着木桩一个劲儿的瞎瘠薄乱砍,也不是那种点到为止的切磋。 是血肉横飞的战斗!以命相搏的战斗! 本以为这次黄龙宗侵攻南皇关,她终于能“战斗”了。 结果…… 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出来郊游的一样…… “嘁!一点意思都没有。” 语罢,凤灵儿眼眸微微一定,瞬息间便挥出腰间灵剑。 唰—— 一只路过的青蛙被她一剑断了脑袋。 凤灵儿走过去提起牛蛙的下半身,扔进嘴里,接着双手睁着后脑勺,就朝着黄龙宗的驻地走了回去。 咔嘣咔嘣…… “这儿的青蛙还挺有嚼劲……比老家的好吃。” 然而,刚刚走了几步,凤灵儿耳根微动,鼓动的腮帮子也停了下来,她突然嗅到了一股仙家修士的味道,眯眼朝着四周的嶙峋怪石看去。 “嗯……一、二、三……三个人?” 垂目思索了片刻,凤灵儿突然身形一晃,只眨眼瞬间便闪身去到了十尺之外的一颗怪石后方,右手握住了腰间的灵剑。 却见一位身披斗篷的南皇卫此刻正蹲在原地,偷偷看着凤灵儿刚刚所站的位置。 听见后方剑刃的破风声,那南皇卫转头看去,然而凤灵儿手中的剑锋这时已经距他眉心不到三寸。 …… ----------------- 与此同时,约莫十里之外的一处山崖上。 蛊怜月捧着沈元的脑袋,腰挂沈元的双手,披着斗篷登高望远,看着下方林中弥漫的瘴气,脸上神情又紧张又是疑惑,问道: “师父,这里的瘴气是……” “以前为师在这里斩了一头元婴期的妖兽,那妖兽的蝉壳落这没清理干净,就生出了瘴气把这盖住了。这瘴气可断绝神识,亦有些毒性,对于魔修修士来说可谓是天然的庇护。” 蛊怜月点了点头:“那咱们现在就在这里等着吗?不下去帮帮忙?” “为师这会儿要隐藏气息,免得袁承志提前感知到为师,直接就逃了,所以逼出黄龙宗的事情就交给陈瀚和南皇卫就行了,分工明确嘛。” 沈元说到这里的时候,此刻蹲在一旁啃烧饼的雪琉璃一脸烦躁地抱怨道: “那你把我和蛊妹妹带着做什么呀……我和蛊妹妹如今只有筑基初期,就应该留在南皇关里。到时候你和袁老魔打起来,两个元婴修士斗法,那我和蛊妹妹多危险呀……你说对不对,蛊妹妹?” 蛊怜月一脸嫌弃地瞥了她一眼:“……”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 唰—— 一道血光自下方的瘴气之中射出,朝着天上而去,但没过二十丈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蛊怜月连忙循声看去,却见两个南皇卫搀扶着另外一人,从下方的瘴气之中御身飞出来,中间的那一人满身都是血,看起来是遇上了埋伏。 “师父,我去帮……” 而就在蛊怜月询问沈元意见的时候,一位黑发的女子也自下方窜出,朝着那三人追了过来。 “跑什么?!!你们三个还怕我一个啊?!哈哈哈——” 狂笑声回荡开来。 沈元当即用神识扫过去,发现竟是一头筑基中期的化形妖族,顿时眉头蹙了起来。 虽然说创建人物角色的时候,可以开局就选【天生化形】的词条,但他还真是第一次在一个土著身上看见这种体质的。 沈元顿了顿,当即接上自己的右手,扒到蛊怜月的头顶上,道: “过去帮忙,但切勿轻敌,那丫头可不比你那天在南皇关遇上的魔修。” “嗯!” 雪琉璃:“那我就在这里等……哎呀?!” 雪琉璃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元的左手抓住了后领,与蛊怜月一同从山崖上一跃而下,御身就朝着前方那三个南皇卫飞去。 …… 第三十七章 神通相对 凤灵儿踏空一步,身形突然暴起,只一瞬便直接来到了那三位南皇卫的身后,等御身的三人反应过来回头看去之时,却也只能看见那咫尺之外的灵剑剑锋。 其中一人当即御灵护体,想以灵力挡下凤灵儿这一剑,但她的剑刃划在灵罩之上时,灵罩连一瞬间都没有挡住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据传,蛟兽的牙齿可破万灵。 寻常修士所用的护身灵术,在一柄由蛟兽牙齿制成的利刃之下,就如同纸张一样,根本难挡不住。 他这也明白,这个魔修丫头手里的剑,必然是一柄用蛟兽牙齿所制成的天阶灵剑。 可明白归明白,他要怎么挡呢?! “嘶——” 不过,就在凤灵儿手中灵剑快要将那人脖子划开之时,凤灵儿却是突然感知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收剑转过身去,将剑架在自己胸前。 噹—— 金铁交击。 蛊怜月自十里外的山崖上拉出一条笔直的灵光,双手紧握灵剑,重重刺在了凤灵儿挡在身前的剑身之上。 “嚯?” 感受着这股力道,凤灵儿眼眸竖成两条线,眼中显露出些许的兴奋,继而便蛊怜月这刺剑的力道,从半空直接打回了的瘴气之中。 可正当蛊怜月准备松口气的时候,她头顶扒着的沈元突然说道: “徒儿,右边。” 蛊怜月连忙憋住那口气来,转身便朝着身旁劈出灵剑,却恰恰好好地直接挡下了凤灵儿那柄天阶蛟齿长剑。 凤灵儿眼中满是欣喜:“总算有个上眼的对手了!!” 语落之后。 两人凌空相对,继而手中各自的灵剑化作流光横飞。 被救下的那三个南皇卫看见之后,都有愣在了半空中。 三人完全看不清两人的剑路,他们很难想象这是两位筑基期修士在斗剑。 其中一人顿了一下,当即提议: “那是平天君首徒,我们去帮……” 但话没说完,沈元就传音给他们三人:“别碍事,走!” 知晓平天君在,他们自然也没擅作主张,急忙点头应下,唤出飞剑踩上去,朝着远处逃遁而去。 噹噹…… 蛊怜月和凤灵儿两人御身在半空,手中灵剑化作虚影和道道光弧,撞出连续的火光。 蛊怜月此刻咬紧了牙齿。 经由这短暂的交手,她已然看出来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如果不是她师父在她头顶用手指帮她挡了几剑。 恐怕在三招之前,她的身上或许已经落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了。 因为沈元用神念藏匿着自己的身形,凤灵儿虽然看不见他,但是此刻也是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连忙找准机会就往后跃出十丈。 她横甩手中灵剑,歪头看着蛊怜月: “手感真怪,我刚刚明明感觉砍着你了,怎么……” “呼……呼……呼……” 眼见对方终于停了,蛊怜月才微微张开嘴唇,喘出了几口气,但面对凤灵儿的质问,她却是保持着沉默。 凤灵儿看她这般,笑了笑摊手道: “报个名号如何?你们人族修士不是斗法之前都喜欢报名字的吗?” 蛊怜月:“……” “那我先来。”凤灵儿微微勾起嘴角,蹩脚地学着人族修士作揖姿势,道,“黄龙宗巫少主亲传,凤灵儿。” 黄龙宗少主,那不是砍了我师父的人吗? 蛊怜月抬头对对眼望了望自己头顶,犹豫了一会儿,干脆闭上嘴巴,没说话。 她刚刚没打过这人,报师父的名号那就是给师父丢脸。 “呼……” 蛊怜月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将灵剑横甩至右侧,准备继续。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 “凤丫头,本座此前可有说过,让你好好呆着?” 蛊怜月和沈元抬头望去,才看见袁承志身着黄袍负手立于上空。 “啧……”凤灵儿微微咂舌,明显有些不满,但还是连忙将手中灵剑收回了储物袋里,“是……不过遇见了几个南皇卫,我就……” “放肆!!” 袁承志从上空落下,来到两人之间,瞪了凤灵儿一眼,最后看向蛊怜月,直接对她抬起右手作爪,轻轻一拉。 “啊?” 蛊怜月突然感觉自己身子不受控制了,一股力道拽着她就朝着袁承志手掌吸了过去。 她瞪大眼睛,但就在袁承志的手掌快要握住她脑袋的瞬间,一柄通体寒光的灵剑自她头顶沈元的嘴巴里面吐了出来。 继而—— 唰—— 一抹血光飞溅而起。 袁承志也好、凤灵儿也好,皆是瞪大双眼,瞳孔缩成了一点。 沈元的归元剑直接穿透了袁承志的手掌,剑尖几乎贴着袁承志的眼睛。 可以这么说,如果袁承志反应再慢一点,再晚一点用灵气护体的话,沈元这一剑直接就能废掉他的一只眼睛。 纵使是元婴修士,假如不用灵气护体的话,面对同是元婴期剑修的本命灵剑,身板也如豆腐一般脆弱,更何况沈元还高两个小境界呢。 沈元撤去了加在自己头上的神念,显露出身形,笑道: “聚魂峰长老啊,原本我打算是砍了你家少主再来砍你的,但现在估摸着得换换顺序了。” “平……” 没给袁承志叫出自己id的功夫,沈元右手握住的寒天归元剑,只瞬间便削去了他右手的手掌,继而凌空划出数十道剑气,同时逼近他的身体。 袁承志根本来不及为自己的右手四指悼念,但反应极快,立马御身逃遁。 他直到,自己现在必须要和沈元拉开距离。 剑修可是所有修炼道法之中,最擅近身攻伐的两种道法之一。 除了体修的修士,几乎没几个敢和剑修贴得这么近。 更何况还是平天君,对方高自己两个境界。 他现在如果不想办法拉开距离,平天君绝对连一点用法术或者神通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他,他也只能被动的挨打。 想到这里,袁承志微微一咬牙,当即从自己储物袋里抽出了一鼎铜钟。 然而下一刻,在那口铜钟刚刚飞出他储物袋的瞬间,便被沈元用归元剑轻而易举从中一分为二。 天阶法宝中的蕴含的灵气,当空爆发。 轰—— 袁承志虽然被这股灵气给弄得有些狼狈,但却也靠着这个法宝成功与沈元拉开了近三百丈的距离,来到了上空的云层处。 他转过身来,怒骂到: “平天君,你居然没死!!” 沈元一剑展开半空中爆散的灵气,抬头朝着上空望去,答道: “承蒙吉言。” 眼见拉开距离了,袁承志也终于有了一些底气,他看着下方只剩下一个脑袋和两只手的沈元,抬手便从自己的肚脐眼中取出一枚毒鼎。 “若是你全盛时期,我说不定还会怕一下,但你现在就剩个脑袋……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我就不信你只剩一个头,还能用出你那剑意神通!!喝啊——!” 暴喝声间,黑雾瞬间遮天蔽日。 一股仿若来自深渊的阴寒之气,瞬间让蛊怜月感觉自己脖子被掐住了一半,难以呼吸。 但沈元只是轻轻一挥剑,便用一道灵气将蛊怜月给包裹在了其中。 沈元看了看他徒儿,接着望向漫天的极阴雷云,稍稍顿了一下,直接就将左手提着的雪琉璃给拉到了自己脑袋面前,撤去雪琉璃身上的神念。 此前他一直用神念包裹着雪琉璃,以至于就连袁承志都没有看见有她那么个人。 看着沈元就从虚空中抽出一个赤发丫头一样,袁承志顿时眼中露出些许疑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雪琉璃自然也不明白,她现在都快怕死了,全身抖个不成样,如果不是她是前结丹修士修士,不会尿尿,否则现在绝对要尿湿自己的裙子。 雪琉璃:“(抖抖抖抖抖……)” 沈元看了看她,叹了一口气,道: “袁老魔,如你所说,我暂时用不出来神通,但我还是有个替代品……” “呵……” 袁承志懒得管他,挥手间自己身后的那一团极阴雷云顿时轰然朝下方压来。 然而也是同时,沈元只是轻声吐出一个:“破。” 被他用左手提着后颈的雪琉璃,身上缠满的绷带突然就消散的无影无踪,而原本那些“正”字,也在瞬间变得模糊,继而消失。 天生媚骨毕竟是游戏里最顶级的体质之一。 虽然说天生媚骨对于比自己境界高的人来说效果很差,但让一位元婴修士分神一瞬,还是能够做到的。 袁承志顿时双眼瞪大,此刻在他的眼中的雪琉璃,就仿佛整个人都被一抹粉红色所包裹住,他一时间只觉心神不宁,心口一阵酥麻。 但毕竟修为之差,这个错觉只维持了很短的一瞬间,便被袁承志的神念隔绝在了脑海之外。 “这……天魔圣女?!!!她真特么改邪归正……咳——” 袁承志感觉自己被侮辱了,额头青筋暴起,可下一刻却是咳出一道老血。 雪琉璃的媚骨如今对他已无作用,但刚刚却在一瞬间扰了他的神识。 而刚刚可是在施展神通的过程中。 神通施展的过程中,突然被人打断,只会导致自身散出去的灵力突然齐齐涌回身体经络——他岔灵气了。 “咳……” 两道血泪自袁承志眼角淌下。 他急忙唤出几道法宝护住身体,以此争取疏通经脉的时间。 然而,沈元自然也不会给他机会了。 他将用完的雪琉璃往下扔了出去,而后闭眼将自己的灵气灌注于手中的归元剑内。 沈元看向下方的蛊怜月,道: “徒儿,看好了!能悟到多少,看你自己的了。” 说罢,沈元右手缓缓抬起。 同时,寒天归元剑剑身上显露出无数流光,照过方圆百里,引来一股柔和的水雾,拂过这迷瘴覃数百里的嶙峋怪石。 继而,他轻轻挥动归元剑。 却见第一剑,携来春雨,撞破方圆所有的瘴气。 又见第二剑,引来春雷,迷瘴覃内枯木陈枝绽芽。 正当沈元准备挥出第三剑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灵气似乎不够使了,便也急忙停下剑舞,松开归元剑的剑柄,手作戟指指向上空的袁承志。 然后…… “……斩。” 轻瞄淡写的一声叱令。 沈元手指从上空的袁承志腰间横着划过,再从上到下隔空一划,继而袁承志的身体顿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并没有什么雷鸣电闪,亦没有狂风云卷。 一位元婴初期的修士身躯,便那样无声无息的化成四块,从千丈高空自由落体缓缓落在了下方的沼泽之中。 …… 第三十八章 充气与漏气 隆隆—— 春雷乍动,雨珠缓缓从云上落下,蕴含春相的剑意扫尽尸骸瘴气,嶙峋怪石生出青苔,枯木绽芽长出枝叶。 “呼……” 沈元吐出一口白浊的灵雾,便看见用于护体的灵罩之上,竟是被天上落下的雨珠给撞出道道裂缝,最后化作灵光消散。 雨滴毫无阻拦地落在了他这位元婴后期修士的脸庞上。 穿越之后,那本来常驻游戏画面左上角的生命条和灵气条也不见了,他如今只能靠着感觉去大致估算。 此刻,虽说他现在两颗肾都在万里之外,但他就依然尝到了像极了肾透支的感觉,仿佛快遁入空门出家了。 毫无疑问的,他的头和两只手掌上那些灵气窍穴内的灵气,被他刚刚的两剑吃的一丝不剩,就连御物术灵气都没给他留。 紧接着,沈元便感觉到一股失重感。 他的头和手以及他的本命灵剑,从数百丈的高空往下自由落体。 不过,他的头并没有砸在下方的沼泽中。 比砸入沼泽里要更坏一点。 蛊怜月看见师父仿佛失力一样朝下方落下来,当即一步就御身向上,用自己的平原稳稳将师父的脑袋给揽入胸口。 沈元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她的二十四根排骨上。 蛊怜月抱着他缓缓落到地上,看沈元脸色不怎么好,顿时一脸担心: “师父?!” “徒儿啊,你还不如直接让我落在地上。说实话,你排骨磕着有点小疼。” ? 蛊怜月愣了一下,当即眉头一蹙,立马想要将沈元给摔地上,但看着师父似乎有些虚弱,又有些舍不得,最后便跪在地上,将她师父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枕住。 她的大腿还是有点肉肉的。 沈元稍稍缓了缓,看了看四周,问道: “那个叫凤灵儿的丫头呢?” “啊……” 蛊怜月刚刚看见沈元与袁承志斗法入了迷,都把凤灵儿忘了,经由沈元提醒,急忙朝着四周看去,然而凤灵儿似乎早已经就开溜了。 “应该跑了。” 沈元垂目思索了片刻,他记得游戏里妖族取名和人族不一样,它们的姓氏是取双亲种族更高的一边。 换言之,既然姓“凤”的话,那理应是凤族的后裔。 不过,刚刚凤灵儿和蛊怜月斗剑的时候,沈元也注意到凤灵儿手中那柄剑,应该是用一位修为极高的血蛟所换下来的毒牙所制。 血蛟加上凤的话…… 沈元依稀记得游戏里有个支线,但他在穿越之前还没来得及去做,背景似乎是一头天凤和一头血蛟的爱情故事。 数千年前,一只幼年天凤外出觅食抓到了一只幼年的血蛟,两族原本处于食物链上下层,互相不对付。 但是那头幼年血蛟被抓回巢穴之后,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不仅避免了沦为食粮的结局,甚至还讨得了那只幼年天凤的欢心,于是天凤下嫁给了那头血蛟…… 沈元扭了扭眉,说道: “徒儿,你之前遇上的那丫头多半是天凤和血蛟所生的,而且筑基中期,多半还是个天生便可化形的妖族。” 蛊怜月眉头一扭,愣了半天:“师父,天凤和血蛟也能生吗?” “世间玄妙无穷尽,百岁修士都能没脑子,难说天凤和血蛟不能生崽。” 蛊怜月莫名想起了姓血名琉璃的傻魔修,突然觉得她师父这话好像有点道理: “确实……” 提到雪琉璃,蛊怜月这下才想起来,刚刚她师父好像把雪琉璃给扔下来了,但她也没注意雪琉璃摔哪里了,便急忙捧起沈元准备去周围找找。 但也就是在她抱起沈元的头站起身时…… 不远处的一棵枯木后方,突然探出了一只穿着绣鞋的纤细玉足。 因为之前对付袁承志,沈元暂时撤去了雪琉璃身上的禁字法,此刻已经充好气的雪琉璃已然摇身一变,恢复了当初她还是天魔教圣女的那般前凸后翘。 甚至于,刚刚那一会儿的功夫,她还把当初那一身天魔教圣女的衣服拿出来,换在了身上。 随着一道媚香入鼻,雪琉璃迈着猫步,挺胸抬头,一脸戏谑地从枯木后方走了过来。 “库库库……沈哥哥可怀念本尊这番模样?” 妩媚的成熟腔调,瞬间惹得蛊怜月背后一片鸡皮疙瘩,一种她不曾在雪琉璃身上感觉过危机感油然而生。 虽然雪琉璃当初被沈元破了金丹,如今就算恢复了,金丹也不会随之恢复,但抹去禁制之后,她如今的修为也绝对在筑基圆满的境界。 自雪琉璃身体上散发出来的奇异香味,刺激着蛊怜月的神经。 雪琉璃的天生媚骨对女子没有魅惑的作用,但却是有威慑和刺激的效果,蛊怜月当即唤出自己的灵剑垂在右手,像是保护婴儿一样,将她师父的脑袋护在怀里。 “蛊妹妹,本尊与你可是无冤无仇,自然不会为难于你。但是……平天君,二十多年前你羞辱本尊的仇,别以为本尊会忘了。” 蛊怜月咽了咽唾沫,不由往后了一步,低头看了看她师父: “师父,现在……” 不过,沈元倒是满不在乎,反倒此刻看着雪琉璃,眼中还有些欣喜。 当然,他并没有被魅,只是他真的挺喜欢桀骜不驯的雪琉璃,身材那是真的好。 “没事儿,别管她。” 蛊怜月:“可是……” 雪琉璃笑着一步一步朝着蛊怜月走来,抬起右手道: “蛊妹妹,将他给我,我放你走。” 蛊怜月灵剑一挥,蹙眉呵斥道:“休想。” “既如此,那就休怪本尊……” 然而,这句话没说完,雪琉璃迈出的右脚正好落在了沈元的右手边,沈元靠着刚刚在蛊怜月怀里吸取的一点灵气,御着右手抓住她的脚踝。 “哎?!” 随着一声惊呼,雪琉璃以右脚脚踝为圆心,身体为边,在沼泽上做出了一个四分之一的圆周运动,以脸着地,趴在了泥里。 吧唧—— 同时,沈元倒数:“五、四、三、二、一……” 声落,那原本从雪琉璃身上消失的“正”字,却又从她身子的皮肤里长了出来,清晰地盖住了她的全身,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阵“滋滋”的漏气声。 蛊怜月抱着沈元缓缓走上去,用剑戳了戳雪琉璃的背。 沈元微微叹息:“琉璃,你是不是傻?你的禁制可是用鲲鱼墨写下的,哪有那么容易抹的,我之前只是暂时把禁制给你打开了而已。” “吸——”雪琉璃趴在地上,御姐变萝莉,缓缓抬起头来望向蛊怜月怀里的沈元,泪眼婆娑可怜巴巴,“可是,呜呜……我哪知道,你又不给我说清楚!!我还以为……呜呜……” “琉璃,你难不成脑子也是用媚骨充气的?” “你才脑子充气的!!” 轰隆—— 也是这个时候,上空突然炸响一道雷鸣。 陈瀚以雷行遁法御身来到他们上空: “老平!刚看见你的归春七诀了。我来助阵了,袁老魔呢?!” …… 第三十九章 巫少主压力山大(求推荐票、求追读) 袁老魔死了,透透的。 四团尸块的切面整整齐齐,冒着不祥的黑色煞气,破损储物袋里落出来法宝和炼魂炉散落在周围。 至于他的本命法器已然在适才沈元的两剑之下灰飞烟灭。 陈瀚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又用脚踹了他两下,道: “啧啧啧……全身的经络窍穴全部炸开,元婴都没来得及逃出来,就直接连同元魂一起碎了。” 被蛊怜月抱在怀里的沈元,看着身前的尸块,不由叹息,经由此战他也大概明白自己现在的极限在哪里了。 他如今窍穴之中的气海大小,只能应付一个元婴初期修士。 而且,他如今还吃不了丹药,会从脖子下面漏出去。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在袁承志施展神通时,他用雪琉璃的媚骨让袁承志经脉自损岔了灵气,恐怕他那两剑斩过去,袁承志多半还能元婴遁逃。 再加之他之前还发现,他的蝉壳与他的神魂相连,几乎就等同于魂器了。 找蝉壳的事情看来得再往前提提日程了。 但如果一时半会儿实在打听不到蝉壳的所在地…… 沈元垂目回想着游戏里的那些能塑身的道法。 傀儡术他倒是能接受,他也只需要暂时用木傀儡作为身体残缺部分的替代品而已,找到真的就可以换成真的。 但用傀儡术的问题依旧不少。 一是专精傀儡术法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因为是仙家禁法之一,大部分精通傀儡术的修士都是魔修; 二是一个能够承受元婴后期修士灵气和神魂的傀儡,不知道能否做得出来。 三是他还得极其小心应对。傀儡毕竟是他人所制,而且他不太懂傀儡术法,这做傀儡的人万一在其中留下什么“后门”之类的玩意儿,他还真不一定能够看出来,得找信得过的人帮忙瞅着点。 至于像是其他的那些法子,比如夺舍他人、受肉重生之类的邪门左道,那就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了,他可没有山穷水尽到那种地步,而且他生理上也有些接受不能。 沈元思考间,突然看见陈瀚露出一个豪爽的笑容看着他,问道: “什么?” “嘿!老平啊,这此次黄龙宗攻打南皇关,我南皇关伤亡着实不小,所以……”陈瀚蛮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问道,“这袁老魔的蝉壳,可不可以分我一点啊?我要的不多,一只胳膊一个脑袋,其他的都留给你,成不?” “……” 听他说这个,沈元莫名有些疑惑的。 他不记得游戏里杀了元婴期魔修之后,还会分尸。 游戏里杀了元婴期的魔修直接就变成【击杀一位某某境修士,获取修为多少,获得什么物品……】,而且元婴期魔修的蝉壳,过了一会儿就直接原地消失了。 大概是因为健康游戏,具体过程被和谐了? 沈元顿了一下,问道:“魔修的蝉壳你也要啊?你不膈应啊?” “送去万仙门炼化一番就成灵壳了嘛,不去想就不隔音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杀个元婴修士跟切菜似的啊。南皇关的地脉灵气这几十年来消耗了不少,年年都是用灵石在补……” 沈元考虑了一下,干脆也没讨价还价,毕竟他真不太清楚这个事儿,而且陈瀚在游戏里原本的品格都是正面的词条,他也信得过。 “……行,那你送去万仙门炼化了之后就派人给我送来。” “成叻~” 陈瀚嘻嘻哈哈龇牙一笑,挥手间便用符箓贴满了袁承志的蝉壳,装入了一个特制的木头盒子里放回储物袋。 但他想了想之后,又问了一句: “说来,老平,你还没给我说现在洞府在哪儿啊?” “你到时候让人送到竹山宗。” “竹山宗?”陈瀚眉头一拧,摸了摸下巴,“咋没怎么听说过啊,哪里的什么小门派吗?老平你怎么成天往这些小宗门跑,你也是个大人物了,要不我自掏腰包在万仙门给你包办一套洞府啥的?” 这时,抱着沈元在一旁旁听的蛊怜月,忍不住地插话道: “陈统领,渝州的竹山,竹山宗!宗主是蛊天意!” 陈瀚看了看蛊怜月,恍然大悟一般,虽然他还是没想起来渝州有这个宗门,但是也连忙乐呵一笑:“丫头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印象了,哈哈哈——” …… ----------------- 一个月后…… 黄龙宗,少主洞府。 枫叶红林之中的一座亭台之下,身着金黄色剑修衣袍的男子,此刻正左拥右抱着两位女修,品着前些日子其他宗门送来的百年血酿。 男子名作“巫成舟”,修为元婴中期,乃是黄龙宗宗主的大儿子,故也是黄龙少主。 在一年之前,东域境内的魔修大多仅仅知道黄龙宗有一位少主,但连他的名字都不曾听说,可谓是无人问津。 然而,随着他斩杀平天君的消息渐渐在东域传开,巫成舟可是名声大噪,就连以前对他不温不火的爹都对他是刮目相看,时常邀他同自己一同打坐修炼。 这大半年以来,他可是收礼收到手软,被夸到直接笑到合不拢嘴,甚至于许许多多的魔修氏族和宗门,都主动给他送来了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佳人法器。 可谓正是春风得意时。 “当时啊……本少主的剑就架在平天君的肩膀上,我抬头乜视,他跪地俯首……” 正当巫成舟向着怀里两个没人口吐莲花之时,突然一位侍女走过来颔首打断: “少主,凤小姐回来了,似乎是南皇关那边出事了。” “嗯?” 巫成舟脸上笑容一凝,当即抬了抬下巴,让侍女出去领人。 不多时,凤灵儿便跟随那位侍女走了进来,来到亭子前,对着亭内的巫成舟恭恭敬敬地拱手行了一礼: “徒儿拜见师父。” 当时凤灵儿可是亲眼看见沈元是如何斩的袁承志,那归春七诀的前两剑,可是让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感觉到了人族修士的恐怖。 她看得出来,那绝对不是平天君的全力,只是其剑法之中的冰山一角。 那么能够胜过全盛期平天君的巫成舟,其实力恐怕是她更加难以想象的。 “南皇关发生何事了?” “我们碰上了平天君,袁长老死了,带去的黄龙宗弟子,只有我和另外二十来人逃了回来,其余大多都被南皇卫活捉或是斩杀。” 此话一出,整个枫林之中,便只剩下了微风拂叶的声响。 沉默震耳欲聋,持续了良久。 巫成舟看了看怀里的两个佳人,又看了看低头站在亭外的凤灵儿,露出一脸轻蔑的笑容笑道:“哦?他还活着?” “……是,徒儿亲眼所见,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头和两只手。” 巫成舟冷哼一声:“……命倒是挺硬,那样都还能活。” 凤灵儿顿了一下,提议道:“师父,既然您上次没有让他侥幸逃了,那要不立马就带黄龙宗弟子再赴南皇关……” 巫成舟突然抬起右手,作尔康手,厉声打断道:“啊!!不急!!!” 凤灵儿还被吓了一跳:“嗯?师父?” 巫成舟瞥了一眼怀里两个侍女,笑道: “呵,他如今只剩下一个脑袋两只手,必然不是全盛。何况他本就是本座的手下败将,本座现在就去找他,那岂不是欺负他?” “那师父的意思是,等平天君恢复好了,您在去和他决一死战?” “不错!”巫成舟急忙点头,“本少主要让他心服口口服。” “心服口口服?” “心服口服,这天魔教送来的血酒有些辣嘴。” “哦~~~” 凤灵儿双眼一亮,对巫成舟的崇拜之色顿时又高了一点:不愧是她自己选的师父,当真胆魄十足,和她印象里的那些人族修士完全不一样。 巫成舟顿了顿,摆手道:“徒儿,你此行南皇辛苦了,你先回洞府休息吧。袁长老的事情,为师会去和宗主说明的。” “是!!徒儿告退!” 凤灵儿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厉害的好师父,心里很开心,行了礼之后就跟随侍女退了出去。 目送她走后,巫成舟笑着看向怀里的两个侍女,道: “好了,本少主今儿累了,你们也回去吧。” “是~巫少主……” 送走两个佳人之后,巫成舟脸色顿时僵住了。 他左右看了看,想要去拿起酒樽,喝一杯酒来压压惊。 然而,他的右手却仿佛病了,左右摇晃颤抖个不停,手指根本瞄不准酒樽。 好不容易捏住酒樽,结果他才发现自己右手根本没法把酒樽抬起来。 最后,巫成舟还是用左手按住右手手腕,两只手绷紧肌肉,才勉强将酒樽抬起放到唇边,可这个时候,樽中的血酒早已经被他全部洒在了自己的领口上。 “(抖抖抖抖抖)咕嘟……咕嘟……咕嘟……” 巫成舟想要咽唾沫,但却不知为何,突然又感觉喉咙上仿佛卡着一块痰,完全咽不下去。 可是,元婴修士哪来痰呢? …… 第四十章 好主意 一面装潢精致的小铜镜上,此刻正映着一张男子的脸庞。 虽然比不过平天君,但这张脸庞勉强还算是俊俏。 巫成舟正坐在自己卧殿的书窗台前,手执铜镜,与镜中的男子面面相觑着,就这么互相瞪着对方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颤着嘴唇开口说话: “我曾经杀了平天君。” “对,是我杀的平天君。” “他是我的手下败将,他不如我!” “既然我能杀他一次,那我就能杀他第二次!!!” 巫成舟觉得自己说的很有底气。 但是,镜中男子的脸上,却是写满了“怀疑”二字,明显是完全不相信他说的。 “你不信?!当时我与他斗得有来有回,最后我抓住他的一个破绽,一击就将他的身壳轰得四分五裂!!逼得他最后用了一张仙品的传送符箓……” 说到这里,巫成舟自己的编不下去了,只觉得舌头打结,牙齿打架,最后仿佛是崩溃了一般,直接将手中银镜砸向一旁的墙壁,摔得个稀巴烂。 哗啦—— 巫成舟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说道: “我怎么可能赢得了平天君啊!!” “当时明明他好几次重创我元婴和神魂的,但那几次他都是一言不发地把我踹开,然后停留在原地……就仿佛……就仿佛是……” “就仿佛是他想要看看我到底还会使什么招数,仿佛是在找寻乐子……” “我知道他在让着我,但……但是我的那些法宝、煞术,依旧连他一根头发都没碰到啊?!” “我怎么知道,我用出那枚黄龙魂晶的时候,他不仅完全不躲,就连灵气护体都没用,还用自己的罩门去接啊!我明明都打偏了啊!!” 记忆犹新的一幕幕,在巫成舟的脑海中重现。 当时看着平天君的蝉壳四分五裂然后被那张仙阶传送符传送走了之后,他直接傻在了原地,一直傻到了金乌东升的时候。 回过神来之后,他便在周围担惊受怕的找寻,最后找到了平天君的一枚断裂的身份玉牌和他脚上的一小节趾头。 之后巫成舟回到黄龙宗之后,硬是在自己洞府里面躲了足足两个月,最后在鼓起勇气将平天君那一节小趾头和断掉的身份玉牌交予他爹。 他就没听说过,有什么修士能够四分五裂成那样还能活着的,而且活着也就算了,关键还能轻松的斩杀袁承志那样的元婴初期修士。 “怎么办?平天君之后绝对会找上门来……” 巫成舟咬牙切齿,站起身来就焦急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但突然一顿,抬头视线朝着自己的裤裆看了过去。 平天君似乎特别好色,就算是魔修,只要是个女子,他都不会赶尽杀绝。 那如果…… “要不……要不我……” 巫成舟乍一想觉得是个活命的主意,但想了一会儿,很快就将这个主意否决了。 虽然对于一个不差灵石的元婴修士来说,变换男女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如果他真这么做了,那他都不用等平天君上门了,他爹就能把他扔进黄龙宗的炼丹炉。 “冷静!冷静!”巫成舟揉着自己的脑袋,“不管怎么说,现在首要的就是要躲起来。如今袁长老死了,如果爹爹知道袁长老是死在平天君之手,绝对会让我去找平天君……那样我绝对死定了!!” “……现在知晓袁长老死在平天君手里的人,只有仙家修士以及跟着凤灵儿一起回来的那些黄龙宗弟子。” “要趁着消息传开之前,把他们灭口了,对!!只要灭了那几十人的口,爹爹一时半会儿绝对不会知道平天君还活着的消息,也不会让我去找平天君……总之先拖着,凤灵儿杀不得,但是除了她之外的人全部灭口!” 砰砰—— 正当巫成舟呢喃着自己的计划之时,突然房门响了起来。 他当即深吸一口气,将慌张的神情隐藏,整理了一下上衣,道: “请进。” 大殿殿门缓缓敞开,一位眉似龙须的中年男子负手走入。 此人正是如今黄龙宗的宗主“巫岳”,元婴后期修为。 巫成舟看见自己老爹来了,顿时吓得不行,但表面依旧镇定,上前拱手行礼道: “父亲您怎么来这儿了?” “嗯……”巫岳点了点头,挥手间,将几瓶丹药送到一旁的桌子上,“给你炼几枚人丹,顺带有些事情要交给你。” “是……父亲有何吩咐?” “过些时日,万魔山的万魔大会要开了。你到时候过去一趟,帮黄龙宗招些新弟子回来。” 巫成舟点头应下,顿了一下,试探地问道: “是,父亲。然后就是南皇关的事情……” 巫岳点了点头:“嗯,我交由你去安排了,怎么了?” 听自己老爹似乎还不知道南皇关的事情,巫成舟这也是稍微放心了一点,道: “袁长老殁了。” “殁了?”巫岳眼睛一眯,“为父记得如今守南皇的,是陈老仙的后裔,似乎还是个刚结成元婴的人。” 巫成舟点头道:“名叫,陈瀚。” “陈瀚,嗯。你可别告诉我,袁承志败在了那个陈瀚的手里?” “可事实就是……”巫成舟咽了咽唾沫,答道,“孩儿明明还给了他一小枚黄龙魂晶,但他还是死在了陈瀚手里。” “废物!!!” 巫成舟吓得连忙退了一步:“……咕嘟。” “袁承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废物了?一个才刚刚结成元婴的小子,他还能输?而且手里还有一枚黄龙魂晶……” “……” “罢了,南皇关的事情从长计议吧。你那新收的那个徒儿呢?我听说她跟着一起袁承志一同去了南皇。” “她回来了。” “那便好,她若是出了事儿,那群血蛟可得来黄龙宗发难了。” 巫岳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大儿子,迟疑了一会儿: “没事儿多去外面走走,天天呆宗门里享乐可成不了气候,别以为杀了一个平天君,你就能把尾巴翘上天。” “是,儿子明白。” “记得万魔山的事情。不必送了……” “是!” 巫成舟拱手行礼,目送自己老爹离去,直到巫岳的气息彻底消失之后,他才猛然吐出一口气来。 接着,他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就赶去灭口那些从南皇关回来的黄龙宗弟子了。 …… 第四十一章 人呢?! 落日西斜,竹山各峰的山林被照的黄不溜秋的。 山巅一颗有些歪斜的菩提树下,蛊怜月平方灵剑于大腿,正对六个小兔崽子讲述着她跟着自己师父在南皇关的所见所闻。 正因如此,六个小兔崽子可是听得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只不过和蛊怜月预想的不同。 她讲这一次的经历,本意想要告诉这六个小兔崽子: ——如果要想要变得她一样厉害,就要好好听她的课。 可这六个小兔崽子的关注点则是: “我就说嘛!写‘正’字真的可以让坏女人改邪归正,天魔圣女那么坏的女人都改邪归正了!我决定了,等我以后修炼有成,一定要一样在全天下所有的坏女人身上都写满正字!!” 轰—— 树叶哗哗飞落。 原本向左歪的菩提树,被蛊怜月一拳打直了。 蛊怜月宛如一头母公牛一样,精巧的鼻孔中喷出一口长气,而后抬手一指: “……你!!” “啊!”其中那个很有抱负和理想的小男娃直接就起身立正,“是!蛊师叔!” “喜欢‘正’字是吧?今天你回去给我写一万个‘正’字,明天上课之前交给我。” 小男娃吓着了,弱弱地问道:“啊……写在哪儿呀?” “?” 蛊怜月顿时被噎得舌挢不下,结果这个时候,看见她愣住了,其中另外一个小男娃顿时没忍住,鼓起脸颊捂嘴偷笑了起来。 “噗……” 蛊怜月顿时视线一转,咬牙道:“喜欢笑是吧?那就写他身上!!” “……”“……” 两个小男娃顿时尴尬对视了一眼。 继而笑容又向着剩下四个小兔崽子脸上转移了,就连平日里那个上她课还算挺认真的内向小女娃,都忍不住抿着嘴乐呵了起来。 看见这一幕,蛊怜月气得都想要把这六个小兔崽子从山顶扔下去了。 可惜,扔不得。 早知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当初就不该找她老爹要了六个新弟子过来让她带,她可还都是挑的那些比较聪明一点的。 蛊怜月顿时面如死灰。 “唉——” 这个时候,她老爹蛊天意从主峰方向飞了过来,看见六个小兔崽子乐呵着,还以为师徒融洽,也是略微有些惊喜。 当初蛊怜月找他说想要带几个新弟子试试时,蛊天意还觉得这丫头多半上几节课就得跑回来退货呢。 “月儿。” “嗯?”瞧见自己老爹来了,蛊怜月连忙起身,“爹爹,怎么了?” 蛊天意走过来拍了拍蛊怜月肩膀,拉着她到了一旁去,问道: “月儿,你和平天前辈此行在南皇可有什么进展啊?” “什么进展?” “……看来是没有了。” “……?” “罢了,也不急。”蛊天意顿了顿说道,“是这样的,你和平天前辈去南皇的时候,君天府附近的祁山教、林府,几乎都送信来了。” “然后呢?” “我问问你啊,当时平天前辈在君天府的时候,可有没有说,过段时间会在竹山宗办一场酒宴,邀他们来喝个痛快什么的?” 蛊怜月回想了一下。 当时似乎是她师父怕伤及无辜,就用这个理由把当时玉阁在场的那些修士都给赶走了。 于是点了点头: “说是说了,但那是……” 蛊天意连忙打断:“既然说过,那就没问题了!” “啊?” “我准备过两天办场宴,把君天府附近的势力都请来竹山宗。”蛊天意悻悻然地点头,拍打着蛊怜月的后背,“你一会儿可得好好去感谢一下平天前辈,知道了吗?” 蛊怜月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因为这事儿去道谢,反问道: “师父办酒宴那么又不是他自己出钱……” 蛊天意语重心长,说道: “首先,君天府周围那些势力,他们能够自成一派,可是靠着他们独有的一些东西,祁山教的木行灵植、林府的神念丹药等等……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原本这些东西都被君天府给垄断了,别的宗门想买都买不到。现在平天前辈帮竹山宗牵线搭桥,那对竹山宗可是一个机缘啊。” 蛊怜月不太清楚这些,没怎么听懂,又问道: “首先?那其次呢?” “其次,你也是知道的,咱竹山宗的库房是你娘在管,爹爹储物袋一穷二白的,所以爹爹到时候可以用这件事儿,从你娘那儿吃点回扣,之后还给你多发点零花钱。” 蛊怜月这下听懂了:“哦~~~” “好了,快去给平天前辈捶捶肩捏捏腿啥的。” “……我师父没肩膀和腿呢。” “额,反正你就替爹爹感谢一下平天前辈。” “嗯!” 蛊怜月点了点头,当即便唤出了飞剑,踩上腾空而起,朝着后山的洞府飞了过去。 …… ----------------- 竹山宗后山洞府的灵田里。 沈元一如既往的将脖子插在田里,充当小绿瓶去养护他种下的这些花花草草,一旁的雪琉璃也一如既往的蹲在他一旁,给他扇着小蒲扇吹风。 在之前从南皇关回竹山宗的时候,陈瀚说了他去万仙门炼化袁承志的时候,会顺路帮他打听剩下的蝉壳所在,顺带还安排了一些南皇卫去九洲各处搜寻这事儿的消息。 但如今他回到竹山宗,也有好些时日了。 他一封玉简都没有收到。 “唉——” 沈元此刻莫名有些后悔。 穿越之前,他杀黄龙宗少主的时候,真就不该贪的。 其实他好几次都可以直接一个归春七诀给巫成舟打过去,把他秒了的。 巫成舟的破绽可比起其他元婴中期的boss多太多了,他有的是时间,聚满一个七蓄的归春剑砍过去。 可是,当时他看见巫成舟顶着个“黄龙少主”的头衔,就想要看看巫成舟有没有什么比较亮眼的招式或者特殊对话之类的,于是就故意慢慢去削他的血线,生怕杀快了,会少玩几块钱的游戏。 “早知如此,当时就该果决一点,一剑给砍了的。” 雪琉璃听见这话,吓得连忙将扇扇子的手抡得快了好几倍,以为沈元觉得自己伺候的不舒服,已经对她生起杀意了。 呼呼呼…… “……?” 感受着突如其来的狂风,沈元一脸懵逼地看了雪琉璃一眼,而后摇了摇头,又抬头看向那一轮的落日,叹了一口气: “唉——” 还有,白灵人呢? 说好的一夜春宵呢? 这都多久了还不来。 他任务做完了,结果交任务的npc不见了…… …… 第四十二章 一夜宵 踏踏…… 正当沈元回味着白灵那一双“璇月”的柔软之际,脑后突然两道轻巧的玉足踏泥声。 继而,他便感觉自己的头被从土里拔了出来。 沈元还说白灵终于来了呢。 但下一刻,他的后脑勺就感受到了来自“钢板”的压迫感…… “师父,想什么呢?” 沈元仰头看向蛊怜月染有淡淡红色的脸颊,顿了一会儿,便为她的身材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没什么,刚就在想黄龙少主的事情?要是之前来南皇关的不是袁承志,而是他该多好,那小子如今可嚣张着呢。” “可……”蛊怜月垂目想了想,“师父你不是被他弄成这样的吗?你现在碰上他会不会……” “哦,没给你说过,那小子菜的呢。” “不也是位元婴修士吗?” “为师估摸着,他也就能欺负一些结丹筑基期修士了,别说是为师了,指不定遇上以前的琉璃,他都得费一番力气呢。” 蛊怜月顿了一下,看向一旁的雪琉璃,惹得雪琉璃连忙摇了摇头。 见状,沈元解释道: “为师没记错的话,那黄龙少主和你一样也是个天灵根修士。” “那不是挺厉害的……” “但是!”沈元打断道,“为师估摸着,他从炼气到元婴完全就是磕丹药修炼出来的,天灵根在修炼路上基本不会遇见瓶颈。只要有足够的灵石,每天打打坐练练功,凝结元婴不说是轻而易举,但至少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更何况他爹多半还天天用别的修士给他炼制黄龙人丹。” “而另外一种,就是像为师这样的。” 蛊怜月歪了歪头:“师父这样的?” “哼!你师父我啊,以前可是个伪灵根修士。” 沈元嘴角一勾,龙王一笑: “靠着在九洲摸爬滚打、历经千难万阻结成元婴的修士,和一个天天蹲家里打坐吃点丹药就结成元婴的修士,即使境界差不多,但斗起法来那可是云泥之别。” 当然,实际上是因为游戏里弥补灵根差异的法子实在是太多了,正常人谁会在创建角色的时候点【天灵根】这个词条啊。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穿越过来之后,这么弄还满是装逼的。 沈元看着一旁雪琉璃下巴都落下来的模样,心里的虚荣感得到了满足。 蛊怜月撇了撇嘴:“难怪我爹想让你指点我修炼的时候,你看我长得漂亮,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真就只看脸。” “不然呢?难道看身材?” “……?就没见过哪个元婴大能像师父这么脸皮厚的!” 蛊怜月眉头一横,骂骂咧咧地抱着她师父去烧水煮头了。 不多时,金乌在西边仅剩的一丝头皮也彻底落入群山之后,繁星璀璨,一轮弯月缓缓升起。 雪琉璃一如既往地在洞府里拿着扫帚四处干着活。 蛊怜月帮沈元洗完头,又帮他整理好床榻放上去之后,便也准备回到洞府的聚灵阵里打打坐凝凝气什么的。 可刚刚走出沈元的卧房,蛊怜月抬头望着天上万里繁星,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当时师父斩袁承志的剑舞。 第一剑,携来春雨,瘴气破散。 第二剑,春雷惊蛰,陈枝绽芽。 又回想着,当时地牢单间里,她师父曾经在那里以指作剑时动作。 噗通噗通…… 蛊怜月心口顿时控制不住的小鹿乱撞,回头看了看沈元的卧房,犹豫了一下,决定多在她师父身旁呆一会儿。 “嗯……一会儿我就说让他指点一下我练剑。” 找好了理由,蛊怜月连忙转过身去,就准备敲门进屋。 然而…… 砰—— 她的额头直接猛地撞在了一层透明的墙壁之上,那扇墙壁顿时扩散出道道灵气波纹。 “啊?”蛊怜月当即上前,双手扒着那面墙壁将脸怼在上面,强行往里挤了挤,然而并挤不进去,“禁制?” 蛊怜月这下反应过来,望着那近在咫尺却又触不可及的卧房门扉,柳条一样的小眉毛顿时就蹙了起来。 她明白了,有偷腥猫来了!! “啧……” 蛊怜月微微咂舌,瞥向旁边透着灯光的纸窗户,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屋子里灯熄灭了…… …… 与此同时,沈元的卧房内。 “呼……” 轻轻的吹起声,熄灭了桌上摆着的灵石灯盏。 原本已经开始闭目养神的沈元,突然猛地睁开眼睛,扭头循着声音看去,却见银发无束披至脚踝,身上裙摆薄如蝉翼…… 昏暗的屋子里,白灵那一头白毛此刻代替了油灯,将她的身体轮廓照得清晰有质,而且她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纱裙,简直就像是从合欢宗顺过来的。 似透非透之间,却又不至于过不了审。 沈元面无表情,看了看便又扭回头来,望向天花板,仿佛是完全不感兴趣。 “小哑巴,等急了?”白灵来到床边,凑到他耳边说道。 “没有。” “嗯……那就好。” 白灵缓缓爬上床榻,躺在了沈元的左边。 然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一片沉寂。 沈元侧过头去看了看,见白灵已经闭上眼睛假寐了,顿时也是切身体会到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句话的意思。 一夜春宵一夜春宵。 这宵倒是宵了,春没了。 不过,他想想干脆也释然了,有个美人陪睡,而且还是一位化神后期的美人,已是幸哉乐哉。 沈元轻吐出一口气来,问道: “上仙,你怎么把我的左手扔南皇去了?” 白灵徐徐睁眼,实话实说道:“我让蓬莱的童子送过去了之后,才听说你现身君天府的事情,这才来竹山宗找你。” “那我其它的蝉壳难不成都在你手上?” “我目前只知蛊毒宗还有一枚,其它的我也在帮你找。” 沈元愣了一下,当即斜着眼珠看了过去,眼眸微微眯下来。 特么又给他发任务是吧?! 白灵看见之后,不由莞尔一笑: “怎么?生气啦?” “你就真的真的,找不到别人使唤了吗?” “这可不是使唤。蛊毒宗是墨渊的地盘,我自然是想取,但奈何无能为力。” 墨渊?沈元依稀记得,那是天魔教太上长老的名字,也就是五魔四圣之中的一魔,雪琉璃应该熟悉。 “……” “小哑巴,这可是实话。” “是是是……”沈元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你的棋子?” 白灵撇开视线想了想,反问道:“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先听听实话。” “嗯……孤身登仙那么多年,思来想去却我从没有寻过一位道侣,自然想要体会一番。而这个时候恰好又碰见了你这很特别的小哑巴,于是便不由心生好感,生了情愫。这么些年来,你可是唯一一个敢目不转睛看我沐浴的人呢,还看了三次。” ? 虽然沈元没有证据,但是他觉得除开第一次是误打误撞之外,剩下两次都是白灵故意跑到他面前洗澡,然后引他过去看的。 “……那假话呢?” “嗯,化神修士皆是以九洲作棋盘,那手里自然都需要有一枚好用的棋子,你是我看上的那一枚。” “另外一个问题,一夜春宵的‘春’呢?” “如今不是正处春季吗?” “唉——” 我特么就知道…… 看着沈元有些失望地脸庞,白灵顿了顿,笑着反问了一句: “难不成小哑巴你想用手指与我双修吗?我可不要,太细了~嘻~~” 沈元闻言,顿时一脸震撼地转过头去:“?” …… 第四十三章 化神仙子欺我只剩头 “噗——” 看着沈元扭过头来,一脸震撼的模样,白灵不由笑出了声。 “以前每次见你,你总是面无表情的,倒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生动的样子。” 沈元白了她一眼,叹道: “听见四圣之一的璇月上仙开这种粗鄙的玩笑,谁都绷不住。” “粗鄙吗?这话可是我从书里学来的。” “?学来的?” “我可对打情骂俏的事情没什么经验,来找你之前,我可特意的找了几本书看了看,都是从蓬莱弟子手里收缴上来的。” 说着,白灵抬手一挥,一本书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沈元看了眼书封,标题名作《天仙堕凡》,下面还有一幅有些难勃的小人画。 他根本不用翻开都能想象出里面的内容,估摸着多半和他上辈子九十年代的金瓶梅黑白小人画差不多,是一本雅书,绝对不过审。 说好的《天剑奇缘》是健康游戏呢? 白灵随便翻开几页,道:“里边介绍的双修法还挺是有意思的,只可惜小哑巴你现在只剩了一个头~若不然,我还真想与你试试。” “……” 沈元听到这话,顿时眼角抽搐。 古有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今有化神仙子欺我只剩头…… 他此刻相当怀疑,白灵完全就是故意的,看他现在剩个脑袋对自己根本没有威胁,才故意说这些话的。 但怀疑归怀疑。 白灵欺他,那算是欺在棉花上了。 他现在能怎么办呢? 还不是只有憋着,等明天发泄到雪琉璃身上去。 白灵眯眼用手指戳了戳他脸颊,问道:“小哑巴,你生气了?” “怎会?” 沈元面无表情,顿了顿之后,突然想起了当时南皇关地牢里边蛊怜月说的话,干脆顺便问了一句,顺带转移话题: “上仙,你可知天音是怎么回事吗?” 此问一出,白灵此前温婉的面色瞬间一怔,但垂目思索了片刻之后,语气却依旧温婉,反问道: “你应当听见过很多次吧?” 沈元犹豫了片刻,摇头道:“没有。” 白灵摇了摇头,稍稍用力地揪了他一下,有些不开心地斥道:“我都和你同床共寝了,你怎还是在防备我?” “……” “若是你没听见过,你又如何以伪灵根在短短那么百余年就修炼至元婴后期的?” “所以,很多人都能听见?还是……” “有的人说那是仙界的真仙指点下界凡人修士的声音,也有的说那是开天辟地之人在此世间留下的余音,用于指点后人迷津。”白灵平躺着看向天花板,“但很早以前有一个说法……” “什么?” “能闻天音者,他们如果不是救下九洲的仙主,那就是倾覆九洲的魔主,但似乎是有个规律,那便是一世只有一人能听见天音。” 只有一个人? 沈元垂目想了想,他不觉得白灵是在乱说,但如果真是只有一人能听见天音,那蛊怜月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最初觉得自己是穿越来到的这个世界,应该是《天剑奇缘》这款游戏的同素异形体之类的玩意儿,类似于平行世界。 但上次听见蛊怜月说她听见了游戏系统的语音之时,他就有些混乱了。 如今加上白灵这一番话…… 沈元莫名有一种感觉,这世间的某种“公理”,在他穿越的时候就悄然改变了,甚至于或许就连像白灵这样的化神后期修士,都完全没有意识到。 “这样……” “嗯。”白灵眯眼一笑,而后将沈元的脑袋捧在手里,抱到自己面前来,“书里说,道侣春宵都会以一记吻结束~” “……” 没等沈元回应,白灵擅作主张的就闭上眼睛,将带有些胭脂的唇尖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沈元愣了一下,自然也没做抵抗,干脆就也闭上眼睛,准备去用心体会一番。 然而…… 下一刻,沈元就感觉他的鼻子被白灵捏住了,同时白灵还猛地对着他嘴巴里面吹气。 嘟~~~嘟嘟~~~ 空气自沈元的喉腔中流动,而后自脖子下面的出口涌出,因为共鸣效应,他整个脑袋直接变成了一杆犹如笛子一般的乐器。 随着白灵捏着他的两边鼻孔,他的脖子下面发出了三种不同的音调。 沈元:“?” 白灵吹了两三下,往后挪了挪,撇嘴道:“我还说给你吹一首箫曲呢,音不太准呀~嘻……” 您。可。真。会。玩。啊…… 沈元咬牙切齿,看着白灵那张还挺开心的脸,最后也是无奈地松了一口气,干脆一个扭头,就把后脑勺留给了白灵:哼! 白灵看他真被自己逗生气了,连忙也是揽他入怀,让他贴于自己的璇月之上。 “好啦,不逗你了小哑巴。睡吧~” “……” 沈元往后瞥了一眼,最后有些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来,感受着后脑勺的云团,缓缓合眼入了梦。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白灵的身影依旧无影无踪,只在他鼻尖留下了一抹淡淡的栀子的体香…… 沈元缓缓从被窝里面飘起来,左右看了看,看见桌子上留有一个丹药瓶,旁边还写有一张字条: 【小哑巴,这里有几枚丹药,我用不上,就留给你了。不客气,当真是一夜美满的春宵。】 沈元看着这个字条,眼角抽搐个不停,微微咬牙: 等他找完所有蝉壳,他绝对得爱白灵一千遍! 但现在,他也只能憋屈地长叹息,而后瞥了眼一旁的丹药瓶,用御物术拧开瓶塞看了看。 沈元用神识简单一探瓶中的五枚金丹: “补天丹。我记得游戏里是……永久增加灵气基础上限加一百点?” 虽然对于这世间的修士来说,的确算是相当珍贵的丹药了,但这种永续的丹药都有个耐药性上限的,他结丹期的时候就吃满了。 “拿给蛊怜月那丫头用吧……” 然而,话音刚落。 突然…… 轰——! 一声巨响从洞府后院传来,还吓了沈元一跳。 他顿了一下,连忙一头撞开窗户飞了出去,来到后院那一处摆有木桩的院子,却见此刻院子里满地狼藉,到处都是碎成块的木桩。 蛊怜月睁着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睛,右手握着一柄满是缺口的灵剑,头发已经被汗水给润透,看样子似乎是在练了一晚上。 沈元有些懵,但转眼一看,却发现蛊怜月这一夜间,修为竟然从筑基初期突破到了筑基中期。 果然就如他之前所见的,这丫头的修炼天赋当真有点逆天啊! “师父……” 蛊怜月缓缓走过来,跳起来就把沈元的头从半空中捞了下来,凑到鼻尖嗅了嗅沈元脑袋上的栀子花香,而后眉头一横,带着沈元就往后厨跑了过去。 “师父,我去给你烧水洗头。” “哦。” …… 第四十四章 酒宴 月明星繁之下,群山一片沉寂,唯有竹山宗主峰此刻却是张灯结彩,灯笼的火光就连百里之外都清晰可见。 大殿前的平台上,已是汇聚了竹山周围各个势力的家眷,中央架起的高台上更有歌姬献吼,舞姬舞袖。 蛊天意借“平天君”之名,宴请各方仙家修士,所以沈元此刻自然是身居酒宴的主位之上,正有些郁闷地应付着各方山主、庄主携家眷的敬酒。 “平天前辈,晚辈是祁山教的楚云,上次君天府没来得及向您敬酒,这次补上,请。” “嗯……” 沈元点了点头,右手抓起酒樽托至唇边,随着酒水入口,他的脖子下方也发出了阵阵如同往缸里倒水的清脆声响。 他现在脑袋被放在一个窄口花瓶上面,脖子下方花瓶用一件较为宽大的袍子遮住,两只袖子束在手腕上。 这是蛊怜月想出来的主意。 因为这场酒宴毕竟是蛊天意用他的名号召开的,来的宾客自然要过来同他敬酒。 原本蛊天意是打算设个台子,再摆一个团蒲,把沈元的脑袋放在团蒲上的,但蛊怜月觉得在仙家酒宴最中央的主位上放一个活人头,很是诡异。 所以,蛊怜月就用花瓶和木条简单搭起了一个人形台子,再用宽大的袍子遮住,这样至少看上去是个人形,就是看上去稍微有点胖,像是个坐着的大肚皮胖子。 应付完一个一个上来敬酒的修士之后,沈元也懒得去管他们。 蛊天意想要借他平天君的名号,来结交各方仙家势力,这事儿本来就和他提前打好了招呼的,他倒也不介意。 他此刻在烦恼蛊毒宗的事情。 白灵昨天夜里说,他的蝉壳落到了蛊毒宗,那他自然得去把自己的蝉壳拿回来。 可问题是,蛊毒宗是一个处在东域魔修腹地的魔宗,而且还不是一个三流魔宗,宗内可是有好几个元婴期魔修,弟子自然也不少。 他自然也没法像是君天府或者南皇关那样来去自如。 那可是魔修的宗门,就算他玩游戏的时候,也不会头铁到一个人直接就冲进别人宗门里面去。 何况,他现在还只有一个头和两只手…… “这事儿还真挺麻烦了……” 沈元摇头叹息,一时半会儿也没了主意。 却也是这个时候,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呵,堂堂平天君居然还有愁眉苦脸的时候啊?今儿我可是长见识了。” 沈元循声看去,却见许越仁端着一个酒杯就走了过来,表情还有些欠揍。 沈元当即白了他一眼:“许老弟,怎么?那一千杆白蜡银月枪,不是给你写了借条了吗?” “还敢说?”许越仁走到桌子前,“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到我君天府密库里面取走那么多东西,你是不是觉得我寿元剩多了?” 沈元笑着反问道:“那下次我说一声。” 许越仁被噎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正在和他人聊着天的蛊天意,问道: “你这是打算把这竹山宗扶持起来?怎么还把你平天君的名号借给蛊天意用。” “我借他名号一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我觉得竹山宗不错,人杰地灵,蛊天意他们夫妇的性子,我也中意。” “那咱们那么多年情谊,要不要考虑来我君天府,太上长老的位置给你如何?” “听上去不错。”沈元想了想,笑道,“但容我婉拒,如果你有一个漂亮又懂事的小闺女,那倒是另当别论了,哈哈……” “……” 许越仁眯了眯眼,最后像是放弃了一样,长出了一口气来。 在九洲的各个州域内,向来都是一大带众小,就是一个大宗门为首,周围其他的小势力依附其下,但渝州不同。 渝州之中可不像别的地方,有像是道玄宗、蓬莱这种人尽皆知的大宗门或者势力。 可如今…… “如今你这尊大佛落到竹山宗,怕不是今后万仙门内,得多个竹山宗太上长老的位置了?” 沈元垂目思索了片刻,干脆不置可否。 游戏里倒是没有种田发展宗门相关的系统,玩家永远扮演的都是一个打工人,但既然现在穿越了,顺势种个田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反正,他就借个“平天君”的名号出去,当一个甩手掌柜,竹山宗发展的事情让蛊天意操心,就算之后不成,他也亏不了什么。 许越仁摇了摇头,而后问道: “刚看你在那儿叹气,说出来看看?指不定我这个兄长还能帮你一下。” 沈元沉默了一会儿,直言道:“我想灭了蛊毒宗。” “这样……”许越仁点了点头,当即拱手道,“恕兄长我无能为力,告辞。” “……” 目送许越仁转身离开,沈元还了他一个大白眼。 但这时突然瞥见蛊怜月的席位前站着一位白衣的少年修士。 他此刻正手里端着酒樽,似乎是想邀蛊怜月去散散步什么的: “蛊大小姐,可赏脸与在下去莲池旁散散步?” 刚刚沈元在应付那些家族长老的时候,蛊怜月已经遇上的第十二个来找她搭讪的同龄修士了。 这已经是第十三个了。 她平天君首徒的名号如今已经在渝州传开了,再加之此前南皇关的功绩,今天过来赴宴的家族长老,都是叮嘱他们自家的小子多去找蛊怜月说说话。 不过,蛊怜月可是一脸不耐烦,当即答道: “不去。” “这般,那蛊大小姐要不……” 看这人似乎是不罢休,蛊怜月撇了撇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一样,看了看沈元,而后直接起身走了过去。 “师父……” “嗯。” “徒儿借你头一用。” “嗯?” 没等沈元答应,蛊怜月抱起他脑袋就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继续吃她的东西了。 那小少年见状,也只得拱手道:“见过平天前辈,晚辈就不打扰前辈了。”,然后扭头就往外快步跑走了。 现在怀里有了平天君的脑袋,蛊怜月此刻周身十尺范围就仿佛是有一个禁制一样,那些原本打算过来搭讪的公子根本就不敢再靠近分毫。 只是没有了沈元脑袋的花瓶,此刻就像是一头无头的尸体,屹立在宴会的最高处,莫名有些诡异。 蛊怜月捧着沈元的脑袋,小声抱怨道: “刚刚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我都说不去了,他们还要在一旁一个劲地说,师父你帮我挡挡。” “行……” 沈元倒是无所谓,他刚刚本来就想过来赶人的。 而看着自己闺女捧着平天前辈脑袋的蛊天意和岳夫人,此刻也满是欣慰之色,顿了顿之后,走过来问道: “平天前辈。” “什么?” 蛊天意顿了一下,说道:“这过些时日万仙门的斗法大典要开了,您看要不……” 沈元听着这熟悉的名词,愣了一下,也是明白蛊天意似乎是想让自己带蛊怜月去参加那个斗法大典。 那玩意儿其实是类似于比武大会一样的东西,万仙门每五年都会举办一次,拔得头魁者能拿到一些对相当稀有的丹药,还能获取万仙令,可以在万仙门中兑换一些少见的仙家功法。 蛊怜月如今筑基中期修为,去参加一下,与别宗修士斗法比试一番,增加点经验确实倒也是挺不错的。 不过…… 听到蛊天意说起这斗法大典,沈元突然想到自己该怎么进蛊毒宗取蝉壳了。 他顿了一下,笑道: “万仙门的斗法大典那多没意思,若是我记得不错,东域万魔山那边每五年一度的万魔大会要开了,好歹是我平天君的首徒,要去比试,自然是去参加那个了。” …… 第四十五章 枯木老祖 魔宗与仙家宗门招收弟子不一样。 若要用沈元的话来说,仙家修士更像是校招。 仙家宗门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在各自宗门举办各自的弟子招募大典。 届时,居住在周围的凡人或者是散修都可以前来报名参加,只需要简单测试一下灵根资质,只要是适合本派功法的人,基本上都可以进入宗门。 而在东域,各个魔宗招募弟子,则是有万魔山统一进行。 东域的万魔山,每隔五年便会举行一次万魔大典。 届时东域的所有散修都会齐聚一堂比拼高下,而其中若是有亮眼的散修,各宗过去招募弟子的长老便会主动向那人递出请柬。 沈元之前还在想,到底要怎么才能进蛊毒宗取蝉壳? 到时候让蛊怜月在万魔大典之上砍几个魔修,让蛊毒宗的长老主动把蛊怜月请进自家宗门,他不也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了吗? 之后,他只需要打听到自己蝉壳的所在地,然后找机会拿到蝉壳再偷偷摸摸溜走就行。 如果顺利的话,蛊毒宗甚至都不会察觉到蝉壳被盗,蛊怜月还能多一个蛊毒宗弟子的魔修马甲,以后跟着他在东域行走,也要方便得多。 于是…… 在那晚的酒宴过后,沈元在后山洞府简单做两天计划,将种的菜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着蛊怜月和雪琉璃两人,重返南皇关,然后经由南皇关的关口,直接进入东域沧州境内。 与渝州的大好河山不一样。 沧州境内几乎日日都是乌云压天,荒山遍野。 两柄飞剑腾空破云,急速在云层间穿梭。 “琉璃,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雪琉璃跟在蛊怜月身后,看着前方一座座她能叫得出名字的山峦和峡谷,此刻却是东张西望,神色紧张的不行。 “沧州可是天魔教的地盘……” “所以才问你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万一被发现了,到时候天魔教派人过来,我不就死定了吗?!” 沈元摇了摇头,而后看了一眼地图,又对比了一下周围的风景,抬起右手指向一旁,道: “徒儿,去那座山,咱们去取点东西。” “取点东西?” “那里应该有一个名作‘枯木老祖’的魔修洞府,为师结丹期的时候把他给埋了,但他洞府里的东西倒是没怎么动。” 蛊怜月有些不明白地摇了摇头,问道: “取什么东西?” “一些沾染了他煞气的东西。等之后去到万魔山之后,你的身份就是枯木祖师的亲传弟子了,而琉璃则是你买来的贴身丫鬟,你到时候就用那些‘遗物’来证明你的身份。” “哦……” 蛊怜月点了点头,脑袋上驮着沈元就和雪琉璃急速往下俯冲,而后经由沈元的指引,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设有禁制的山窟之外。 山窟之外的墙壁上,还留着当年他斩杀枯木老祖的数道剑痕。 沈元看着山窟之外的禁制,还愣了一下,毕竟枯木老祖已经殁了,这禁制也应该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这禁制还在,那就说明要不是有人鸠占鹊巢,要不就是当年他没把枯木老祖的徒弟徒孙给杀干净。 “徒儿,你带琉璃找个地方躲起来,为师自己进去。” 两人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去到山窟周围的树木后面,用敛气术法隐藏住自己。 等她们藏好之后,沈元吐出自己的本命灵剑,朝着山窟前的禁制稍稍用力一挥。 继而便是地龙翻身,四周鸟兽惊飞。 山窟前的禁制直接便被他一剑给强行破了开来。 沈元携着自己双手,提剑直接冲入山窟之内。 却只见里面摆着一颗洞内的枯树之前,设有一个大型祠堂,祭台上供奉着鸡血、猪头,光是隔着十丈,便可嗅到一股浓郁的腐臭。 沈元飘在半空中,左右查看,寻找着枯木老祖当年所用的法器。 然而,突然间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那一棵位于洞内的枯树上,突然显现出来了一张老头的脸庞,老头徐徐睁开眼,看向此刻正在翻找东西的人头,愣了一下顿时瞪大眼睛: “何人胆敢……” “嗯?” 沈元看过去,却见那张枯树之上的老脸顿时显露出一脸恐惧: “嘶——平……平天前辈,未曾想到您竟然已结成元婴……” “你没死啊。”沈元扭了扭眉,“我还以为当初把你魂儿都给掐灭了呢。” “当年之事……”枯树上的老脸顿了一下,当即弯下树干来,“当年之事,老夫一时糊涂,老夫已然悔过。不知平天前辈您大驾光临有何……” “……给你找了个徒弟,想要来借你的法器一用。” “不知前辈想要什么法器?” “你看着给吧,最好是你以前常用的,如果能带点你的煞气就更好了。” 那棵枯树顿了一下,急忙晃动头顶的树枝,瞬间一根树枝这段,落到了沈元面前。 “这枚枯枝乃是与晚辈共生之物,不知前辈可满意?” 沈元点了点头,用神识简单探查了一番,确定蛊怜月带在身上也没什么危害之后,便将其收入手中。 “嗯,可以。” 说话的同时,沈元御使右手的归元剑。 “啊?!等……” 枯木老祖顿时瞪大眼睛,但只吐出了两个字,他的枯树树干便被沈元的归元剑给直接击穿,继而连同整棵树一同化作黑雾彻底消散。 “这家伙命也挺硬的,都快赶上我了。” 沈元用神识扫过这个洞府,确定其神魂已经彻底消陨之后,便准备出去找他的徒儿。 然而也是同时,却听外面传来了一道叱喝声: “何人胆敢擅闯老祖的洞府?!” 沈元听着这声音还挺是年轻的,便隐藏修为飘出洞窟,抬头朝天上看去,却看见两位身着黑袍的炼气期魔修以灵气御剑,悬在上空。 他顿了一下,开口答道: “是我。” “你是何人?” “当年杀你们师父的人。”沈元很有礼貌地回答了一声,而后朝一旁的林子里唤道,“徒儿,拿他们两人练练手。” “……” 也正当上空两人懵逼之时,一道黑影从旁边的林中闪出。 唰—— 青锋轻而易举便闪过上空两人脖颈,而后被两道鞭腿直接从上空踢了下来,砸在一旁的石头上变成了一团肉泥。 蛊怜月缓缓从上空落下,甩掉灵剑上的血,问道: “师父,取到了吗?” “嗯。” 蛊怜月点了点头,主动就伸出手将沈元从半空中抱下来,然后将他放到自己头顶上,转头朝着另外一旁看去,喊道: “傻魔修,走了。” 雪琉璃探出头来,咽了咽唾沫,而后便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踩上飞剑,跟着蛊怜月继续朝着万魔山赶去。 …… 第四十六章 白玉京 沧州中部,万魔谷。 魔煞之气凝作黑云铺天盖地,阴邪红雷在云层间隆隆作响。 一座建在鲲鲸骨架内的城池,由九条锁链联系着四周的山峰,仿若是船锚一样,将它停靠在这群山之间。 正是五年一度的万魔大会,此刻半空都是自东域各处赶来的魔道修士,他们衣着并不像仙家修士那样干净整洁,非要说的话更像是随心所欲。 蛊怜月此刻也换上了一身血色的袍子,腰带上左悬两只手,右挂一柄灵剑,双手还捧着一个活人头,至少从外表来看,的确还真有些魔道的气质。 但前提得抛开她那张冰清玉洁的灵秀脸蛋。 “徒儿,你这脸太乖了,一会儿记得冷一点,然后……”沈元顿了一下,问道,“徒儿,你现在叫什么?” “……厉小七。” 沈元点头,又问道:“师承何人?” “枯木祖师。” “如果遇上情况,为师现身出来帮你,别人问为师,你怎么回答?” “嗯……”蛊怜月回忆了一番,道,“我将师父的头和双手剁了下来,炼成了三具煞宝。” “别人问起琉璃,你怎么回答?” 蛊怜月回头看了一眼雪琉璃,她此刻穿着一件稍显老旧的麻布长裙,脖子上还戴着一个铁质项圈。 “嗯,是我在渝州抓的药引子,用来修炼枯木轮回诀。” 沈元点头:“差不多了就这样,剩下的随机应变就行,你拿不准的时候,为师会给你传音的。” 师徒两人商量着,在后面的雪琉璃此刻却是满脸委屈,有苦说不出。 出发之前,沈元本来打算让她充当蛊怜月的贴身丫鬟。 但五天之前,却遇到了一个小插曲。 他们本来在山里找了一个小镇歇脚,结果雪琉璃刚刚落地就被镇子里的魔修当成了仙家修士,差点被绑起来拿去当菜人吃了。 所以,沈元想了想,就去找来了一件魔修养在身旁的女奴衣裙和一副镣铐,让她充当蛊怜月从仙家那边抓过来的药引子。 这也恰好对上了蛊怜月如今“枯木祖师亲传弟子”的身份。 当年,枯木祖师当年被他找上门,就是因为绑了两个道玄宗外出游历的内门弟子,想要将两人变成修炼魔功的药引,而被道玄宗发了任务。 看雪琉璃如今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沈元叹了一口气,给她鼓劲道: “行了,等这事儿完了,我再给你抹三十个正字。” “!”雪琉璃顿时眼睛一亮,但想了想,却又连忙垂下头去,“嗯~~才三十个……” 沈元面无表情:“那就二十五个。” “哎哎哎……”雪琉璃连忙摆手,打断道,“三十个!三十个就三十个!我会演好蛊妹妹抓来的药引子的!沈哥哥,你看这些时日琉璃又是烧水又是帮您打扫洞府洗衣服的……” “呵……” 沈元冷笑了一声,便主动飘到蛊怜月的腰带上挂着,将此前从枯木祖师那里拿来的一小节枯木含在嘴里,再用神念藏匿住自己的修为和气息。 “徒儿,过去吧。” 蛊怜月鼓着脸颊长出了一口气,要说她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万魔山可是魔修的大本营,性质与仙家的万仙门相对,里面可是有一大堆穷凶极恶甚至被一些仙家修士会用来吓唬小孩子的魔道修士。 她看了看腰间的沈元:反正有师父在…… 如此念叨着,平复了一下心情,蛊怜月便踩上飞剑,带着雪琉璃一同御空学着其他那些来此的魔修一同,落到了那座城门挂匾“京玉白”的城池大门外。 此刻城门之外,无数白衣红袖的白玉京外门弟子,手执笔墨登记着入城之人的名姓和来历。 蛊怜月带着雪琉璃随便找了个队伍排着,顺带也是观察着身前那位魔修怎么做的。 那人报了身份、修为和师父名字之后,那白玉京的外门弟子又让他交了五百枚灵石,便将一块木牌扔到他手中,放他入了城。 “下一个。” 蛊怜月听到之后,便直接从储物袋里拿出她之前分好的一个装有五百枚灵石的小袋子,来到那人的桌子前,便轻声报道: “厉小七,筑基中期,师承枯木祖师。” “枯木……”那登记的弟子点了点头,又看了眼一旁的雪琉璃,“她呢?” “我的药引。” “枯木轮回诀是吧?” 登记的魔修弟子点了点头,在面前的一封竹简上简单写了几笔,而后又打量了一下蛊怜月和雪琉璃两人的面相。 女子就不说了,眉眼间没多少狠辣之气,看上去像是个挺好欺负的主儿。 而且枯木祖师…… 他翻了翻一旁的书册,却见枯木祖师那一栏上写的,那人原本蛊毒宗的一位内门弟子,之后自立门户躲了起来,如今状况不详。 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特别厉害的魔道修士。 “想入城,三千灵石。” “……” 蛊怜月都准备把手里的灵石袋子放到桌上了,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住,想着要不干脆就给三千灵石算了,万一一会儿惹出麻烦,把城里面那些大魔修引过来,她师父的计划说不定都要泡汤。 斟酌了一会儿,蛊怜月便准备再取两千五百灵石给他。 然而看她这个举动,沈元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直接传音道: “徒儿,听我指挥,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蛊怜月闻言,当即镇定了不少,然后就听见沈元传音道: “眯起眼睛,然后从你储物袋里摸出匕首,对着他的右手手背,扎下去。” 嗒——! 在沈元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蛊怜月摸出一柄短匕,直接便将那位登记的白玉京弟子右手给钉在了桌板之上。 那人愣了一瞬,面色才扭曲起来,急忙喊道: “啊啊啊啊——!!!你这虎妮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来人!!!” 此话一出,其他队伍的魔修也好,城门口的好几个筑基期的魔修几乎一瞬间,便来到了蛊怜月的身旁,将她围在中央。 城门上方一位结丹中期的魔修,也是转头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蛊怜月下意识想要去看周围那些魔修,但却又听得沈元传音而来: “别去看其他人,你就死盯着面前这人,再从包里扔十块灵石到他面前,然后跟着我念……” 嗒嗒…… 十块如若指甲盖大小的灵石落到那人的桌子上。 蛊怜月冷声开口:“这十枚灵石给你治伤用。” 话声落后,蛊怜月又循着沈元的指示,将三百灵石洒在了桌子上,而后将视线挪到了那人被刺穿的右手上。 那个登记的白玉京弟子,看见这三百枚灵石缓缓洒落在自己面前,又看见蛊怜月的眼神再往自己右手瞄。 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三百枚灵石就是买他这只右手手掌的。 恰也是这个时候,上空那位结丹中期的魔修,也是笑着落了下来,挥手间便将两枚入城的木牌扔到了蛊怜月那个登记的弟子桌子上。 “胆子倒是不小,敢在白玉京城门外闹事的修士可不多,进去吧。” 蛊怜月顿了一下,连忙回过神来: “多谢前辈。” 而后抓起两枚通城令牌,便拽着雪琉璃的领子朝着城门走了去。 那位结丹修士捋了捋长胡子,目送两人走入城内,之后才开口问道: “适才丫头师承何人?” “回长老,名作厉小七,师承枯木祖师。” “呵呵,厉小七,倒是个少见的好苗子……” 结丹修士点了点头,便直接御身回到了此前的位置,继续当他的门神了。 至于那个右手被扎穿的白玉京弟子,此刻也是只能怪自己看走眼了,他哪想得到蛊怜月看上去挺好欺负的,结果竟然是个胆子那么大的人。 “下一个……” 他捂着右手,一脸烦躁的喊了一句。 大概是因为蛊怜月的行为举止,原本在蛊怜月后面的那个魔修,这次话都没说,就举着一柄匕首上来,直接“嗒”一声扎在了桌板上,之后才自报姓名和来历…… …… 第四十七章 战力单位 街道上熙熙攘攘,四处都是从东域各处汇聚而来的魔道散修,但大部分也只是炼气期的境界,少有的几位筑基期修士走在街道上,周围人也大多会绕行让路。 蛊怜月领着雪琉璃踏入城内,回想着此前的场景,心里莫名一阵小爽。 以至于,她进城之前的紧张,如今却是一扫而空。 原来当魔修这么爽呀~~! 遇上那些讨厌的人,可以随随便便扎对方的手手不说,还不用被罚款或者抓起来蹲大牢,可比仙家那边自由多了。 蛊怜月以前听她爹爹说,他在万仙门上空御剑喝酒,就被万仙门的巡逻弟子追上来,交了好多灵石才了事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师父,你怎么知道刚刚那么做,我还以为要打起来了,都准备拔剑了呢。” 沈元顿了顿,答道: “首先,如今正处万魔大会时间,从你入城时起,筛选就已经开始了。 “而且我让你给了几百灵石,换句话来说,你虽然伤了白玉京弟子,但是给了灵石,就代表你还敬着白玉京。 “那种在门口登记身份的弟子,都是一些白玉京的杂役,那些人和一个性格狠辣但又知礼数的苗子比起来,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你若是报出你是天灵根,就算把那人砍了都没问题。” 蛊怜月点了点头,看着这满街的魔修,莫名心里有种想法,就是把这街上的这群炼气期修士全部砍了。 毕竟,除魔卫道才是正道修士该做的嘛…… 然而,下一刻,就听沈元给她泼冷水: “但是现在进了城,就别那么做了,不惹事不怕事就行。” “啊?” 沈元眉头一扭:“你啊什么?难不成你现在想把这街上的魔修都砍了?” “……除魔卫道嘛。” 沈元有些无言以对,说起来他这徒儿,有时候就连他都觉得有点恐怖,但也没再说什么,叮嘱道: “别太靠近内城了,那附近绝对设有禁制,难说能不能把为师探查出来。你想杀魔修嘛,那咱们先去万魔会找几个魔修练练手。” “好!” 一听可以砍魔修了,蛊怜月那可是开心,连忙就跟随着街道上的行人,去寻万魔大会的架起的擂台了。 只不过,雪琉璃可开心不起来。 因为被拉进了传音群里,她全程听着这师徒俩的对话,莫名有些心颤,她也搞不懂为什么蛊妹妹那么喜欢砍魔修,但她可是魔修啊…… 这万一哪天…… “药引子?” 走到前方的蛊怜月,见雪琉璃没跟上来,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 雪琉璃身子一颤,急忙就迈着小碎步,追了上去: “啊……是!来了!” 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 一架由三条幼年血蛟拉着的轿撵,直直越过了城墙,在数个结丹期魔修的随行下,划过了街道上行人的头顶,朝着白玉京内城方向驶去。 沈元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却见那轿撵四周都用隔绝神识探查的纱帘所遮,他还没来得及探出轿撵内坐的是谁,轿撵便已然驶入了内城的禁制内。 不过,经由纱帘上的图腾,他自然也判断出里面应该是黄龙宗的某位长老。 “看来今年黄龙宗来了个元婴期的长老……” “师父,有关系吗?” “没事儿,咱们按计划行事。”沈元摇了摇头,笑道,“就算到时候真被露馅了,为师也有自信能保你和琉璃安全脱身,大不了就是从长计议而已。” “嗯……” * 与此同时,黄龙宗的轿撵上。 黄龙少主巫成舟,穿着作为正装的金袍箭袖,正一脸苦闷地靠在软枕之上喝着酒。 一旁的凤灵儿,正在自上而下的揽看着人族修士在东域的这一座首城。 在蛟族之中,人族修士虽然修炼不咋地,但是城池和居住地却是建的要比他们蛟族要恢弘大气得多。 如今看来,凤灵儿觉得她老爹说的没错,这白玉京确实比她老家那些瓦砖地龙看上去要精致不少。 “哇哦~~” 凤灵儿眼瞳闪光,她是第一次进人族修士的大城,此刻看啥都新奇。 不过,回头看了一眼,见巫成舟手里的酒樽空了,她急忙就走过来,帮着巫成舟掺满了一杯酒。 “师父,徒儿给您斟酒。” “……” 看见这一幕,巫成舟心里莫名紧张。 当初她来自己这里拜师的时候,就是直抒胸臆,原话就是:“听闻你杀了平天君,所以我想要让你教我修炼。” 可以说,相当没有礼数。 而自从她去了一趟南皇关之后,每次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 巫成舟估摸着,这丫头多半是目睹了平天君的剑诀,心生敬畏,又觉得他比平天君还厉害,所以也对他心生敬畏了。 虽然说有凤灵儿这样一位蛟族公主觉得他比平天君强,的确能满足他一定的虚荣。 但虚荣之外,那可是深渊啊!! “嗯。” 巫成舟尽量装作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问道: “近些时日,你修炼如何了?” “回师父,师父拿给我的书册,徒儿已经全部读过了。”凤灵儿拱手回礼,“就是有件事儿,徒儿有些不解。” “怎么了?” “就是之前随徒儿一同从南皇关逃回来的那些弟子,前几天全部都不见了,徒儿之前还想去找他们切磋的呢。” 巫成舟顿时欲言又止,那些从南皇关回来的人,除开凤灵儿之外,都被他扔进黄龙宗丹房的丹炉里面炼成黄龙人丹,送给门内其他弟子服用了…… “……兴许是长老派他们外出采集灵植去了。” “这样……”凤灵儿点了点头,细细打量了一下巫成舟的表情,又问道,“师父您神情看上去……不太开心?” 我能开心吗?! 平天君还活着啊! 这几天我特么打坐都满脑子是他!生怕哪天躺床上,一睁开眼睛他的脑袋就飘到我脸上来啊!!! 巫成舟深吸了一口气,道: “这招募弟子一事,寻常都是让太吾峰长老来的,想来是父亲见我一直呆洞府里面,想让我出来溜达一圈,有点烦闷而已。” 这一路上巫成舟都提心吊胆的,完全没有休息好,全程都是不断用神识探查方圆千里的动静,生怕从黄龙宗来万魔山的路上,突然就被平天君给截下来寻仇。 “说来,师父这一路上一直放着神识呢。” “一种修炼方式罢了。” “真不愧是师父!” “……呵呵。” 一人一蛟聊到这里的时候,轿撵也落到了内城的一片空地处,白玉京内数位元婴期的修士此刻都急忙从阁楼内出来迎接。 “巫少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巫成舟探出帘子,扫看了一圈。 白玉京的大长老、合欢宗的长老、天魔教的长老…… 这些人虽然修为和他差不多,但若是真打起来了,一个个都一招能把他打得跪地不起啊。 每个人相当都等于三到四个他…… “无妨,诸位前辈多礼了。” “巫少主这声前辈还是折煞我等了。巫少主您既然能独自一人斩得了那平天老贼,那我等三人对您而言,自然自称一声晚辈都不过分,呵呵哈哈……” 巫成舟顿了顿,带着凤灵儿从轿撵上踏下,拱手道:“不过是一个平天君而已,根本不值一提,三位前辈谬赞了……呵呵……呵……哈……哈哈……” …… 第四十八章 路窄 巫成舟很慌。 往届的万魔大会,东域各个魔宗一般都是派几个结丹期长老过来就差不多了。 毕竟这万魔会,主要也就是给各宗招募新弟子。 派元婴修士过来招募新弟子,那简直犹如牛刀杀鸡。 他原本还以为,出来迎接自己的,就是几个白玉京的结丹期修士。 但现在他面前的,却是合欢宗、白玉京和天魔教的三位元婴长老。 ——合欢宗的合春峰长老,苏烟烟,元婴中期。 ——白玉京大长老,南宫城,元婴后期。 ——天魔教圣坛右护法,鬼成蛟,元婴中期。 巫成舟此刻很想问,为什么这次万魔大会,其他魔宗会派这些人过来啊? 这三人在天魔榜上也是名列前二十的魔修,可是元婴期魔修之中的佼佼者了。 不过很快地,巫成舟就想明白为什么了。 恐怕他爹早就知道这次的万魔大会,各宗都会派元婴修士来,所以才特意叫他代表黄龙宗过来的。 其目的,招募弟子是次,主要则是想让他这个“斩了平天君”的黄龙少主,在各大魔宗面前露个脸,顺带黄龙宗长脸。 ——父亲!!孩儿何德何能啊?! 但眼下,巫成舟也只能继续装下去。 察觉到面前三人这会儿用神识偷偷摸摸探他,他想了想便直接反问道: “三位前辈,何故用神识探我?” “……” 南宫城三人微微一惊,犹豫片刻,便相继收回神识,颔首致歉,以笑声活跃了一下气氛。 “啊哈哈……失礼失礼,我等此前也在好奇,究竟是黄龙少主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竟能斩的了那平天狗贼。” 随即,南宫城便探手请道: “请巫少主随老夫来,白玉京为您备好了洞府。” “哼~” 眼见混过去了,巫成舟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瞥了一眼此刻正用一脸崇拜眼神看他的凤灵儿,刚松下的一口气就又噎了上来。 一行人缓步朝着白玉京内宫宫门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路之后,南宫城便回头看来,问道: “巫少主,此前巫宗主可有向您说起尸枯门之事?” “尸枯门?” “嗯,自从您斩了平天君之后,尸枯门动作也越发大了,他们原本只在东域东疆周围活动,抓捕他宗魔修炼器,但近些日子万魔山附近也出现了不少次尸枯门弟子的身影。” 巫成舟心道:难怪各宗都派了元婴前辈赴这次的万魔大会,看来是担心尸枯门在万魔会上对那些低阶散修下手。 不过…… “自从我斩了平天君之后?尸枯门和平天君的事情有联系么?” 一旁的苏烟烟点了点头,道: “尸枯门似乎在四处找寻平天君散落在九洲各处的蝉壳。” 巫成舟:“嗯,尸枯门以他人肢体修炼,平天君陨落前用传送符箓将自己的蝉壳散至九洲各处,他们自然是想要。” 苏烟烟微微摇头: “事情恐怕并没有这么简单。尸枯门可是“玄冥”的宗门,她与四圣之中的‘璇月’曾经还是同门师姐妹的关系。平天君又恰好是‘璇月’手里最中意的一枚棋子,难说这里面没有什么关联……” 听着平天君四分五裂的事情居然引得化神修士都坐不住了,巫成舟更慌了,他之前都没听黄龙宗的黄龙老祖提起过这事儿。 这时,众人也来到了白玉京内宫宫门之外,南宫城挥手间便将十万斤重的机关铁门给打开,引着他去到了内部一间客府。 “巫少主远道而来,就请先休息一番,我等还要去忙活万魔会的事情,先行告辞。” “有劳了。” 留着巫成舟和凤灵儿两人在那里,南宫城他们三人身形一晃,便直接从内宫之中传送到大门之外。 确定足够远了,三人这才议论起巫成舟来: “两位,你们怎么看那巫成舟的?” 苏烟烟垂目思索了片刻:“倒是与我预想的不同,我还以为是一个堪比平天君那样有魄力的男子,刚刚一见,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鬼成蛟此前全程没有说话,其实一直在观察巫成舟的行为举止,顿了顿评价道: “深藏不露。” 南宫城和他是一个想法,道: “早前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大作为,巫岳突然说他儿子斩了平天老狗,我本是不信的,直到看见了平天君留下的一节趾头。估摸着,他刚刚恐怕在藏拙呢……” …… 与此同时,进到内宫洞府里的巫成舟,只觉得四肢酸软。 就刚刚短暂的几句话,他又得知了另外一件让他腿软的事情。 ——尸枯门的玄冥老祖居然派弟子在四处搜寻平天君的蝉壳啊! 那可是玄冥老祖。 五魔之中最恐怖的一个化神修士,就连他祖爷爷黄龙都忌惮三分。 他这下也终于想通了,自己大抵已经是个死人了。 而且,如今也已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光他能想到的死法就有三种…… 第一种死法,就是他不装了,暴露自己是个软蛋的事情,然后在各宗面前丢尽黄龙宗的脸面,最后回到宗门内被他老爹扔进炼丹炉炼成人丹,送给他的那些弟弟们分食。 第二种死法,就是被尸枯门找上门,逼问他平天君其余蝉壳的下落,最后被炼成尸枯门长老身体的一部分,永世不得安息。 第三种死法,就是平天君上门一剑就把他砍了!! 与前两种死法相比,或许第三种反倒还来得痛快一下。 至少平天君快啊! 而且,平天君是个正道魁首,可没有什么炼尸的坏习惯,把他砍了他也就安息了啊!顶多是最后把他的蝉壳送去万仙门炼成灵液,供养土地之类的。 巫成舟此刻已经在心里期盼,平天君能快些来了。 他真的快受不了了。 “师父,您刚刚真帅!” 正当巫成舟已经快要崩溃的时候,凤灵儿的声音突然让他猫躯一震,进而连忙故作平静地转过头去,问道: “怎么?” “刚刚那三个元婴修士看上去好怕师父的呢!” “……” 巫成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心累地叹了一口气,便走到洞府的一张书桌前,将白玉京准备好的玉简拿了起来,准备用别的事情来麻痹自己。 这封玉简上,无数名字不断前后变化着,全都是来参加万魔会的东域散修。 从进城起,白玉京就会用观察每个人的行为举止,继而给他们排名,将他们从优到劣地排列在这封玉简上,由各个魔宗长老随时筛选。 排名在最前的那些人,一般都是些炽手可热的好苗子。 各宗长老大多都会抢在其他人之前,就当面去邀请这些好苗子加入各自的宗门。 巫成舟看着玉简上排名靠前的几个名字,道: “徒儿。” “是,师父。” “你告知白玉京的弟子,让他们转告这几人。明日正午时分,本座去到白玉京的参玉阁,让他们前来觐见。” “是……”凤灵儿连忙拿起纸笔,“师父您念~” “嗯……第一个是厉小七,师承枯木祖师。第二个是黄越,师承……” …… 第四十九章 出名了 “道友且慢!!我投……” 唰—— 青锋过喉不见红,一颗人头腾空而起。 不等头颅落地,蛊怜月便横甩手中长剑,将刃上的鲜血落至脚边,无言看向高台下方来参加万魔会的东域散修。 与万仙门的斗法大典不一样。 万仙门的斗法大典更像是排名赛,两两一组相对,最后决出魁首。 万魔大会的斗法,更像是一场场守擂和攻擂。 如今白玉京的寻魔台上,共设有九十余座高台。 任何来此参加万魔会的散修,都可以随时上台攻擂,台上的人也可以放弃守擂离开,且每座高台上也会有一位白玉京高阶弟子在旁边记录他们的胜负次数。 只有两条规矩: 第一,结丹期以上的修士禁止上台,且修为境界相近者才可比试。 第二,若是其中有一人喊出了“投降”二字,另外一人必须立刻停手,如果停不下来了,一旁的白玉京高阶弟子也会上前阻拦。 不过,这第二条规矩对蛊怜月没什么用。 这短短一个时辰里,死在她剑下的魔道散修,已经有六个人了。 倒不是那些人不想投降,而是那六个人几乎都直说除了“投”字,就被蛊怜月的剑变成她师父的样子了。 这一会儿,她这个台子上的那位白玉京高阶弟子,此刻已经脸上有些青了,等着那人的脑袋落地之后,在手中玉简上划了一笔,道: “……厉小七胜!!” 而后,直接走到蛊怜月身旁,瞪大眼珠子怒道: “你这虎丫头,你知道留手两字怎么写吗?” “……” “一会儿负责扫地的可是老夫!!你弄这一地尸块和血,你自己拖地啊?!” 蛊怜月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嘴,突然听见师父的传音,让她拿点灵石给这人。 她顿了一下,便一言不发地从腰间拿出个一百枚灵石的小袋子递到那老头子手里。 那老头子看着那区区一百灵石,眼角瞅了瞅,最后忍不住了 “找别的台子去!” 随后挥动袖袍,便用一道御风术将蛊怜月直接吹飞了出去。 下方围观的一众散修看见之后,都不敢去接,立马默契地让出了一片空地。 蛊怜月落在中央,踉跄了两步才站稳,看了看周围那些眼中既是崇拜却又忌惮的魔道散修,撇了撇嘴,便蹙眉往后边喊了一声: “药引子!!” “啊?来……来了!!” 雪琉璃抱着一大堆灵石袋子,从人群里面急了出来,随后跟着蛊怜月便从寻魔台飞了出去,落回到下方的白玉京外城街道上。 此前蛊怜月在台上守擂,雪琉璃就在下面坐庄赌局。 ——沈元指使的。 蛊怜月刚刚来到寻魔台找台子的时候,因为她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而且气息也不是特别的厉害,可是引得当时那个守擂的魔道散修哈哈大笑。 然后,那人就笑死了。 而雪琉璃则是听从沈元的传音,在台子下面坐起了庄。 蛊怜月上台的第一局攻擂,就让她把那些过来押注的魔道散修全部收割了一遍,如今再加上后边五场比试…… “嗯……五万灵石耶!!” 雪琉璃抱着一大堆灵石袋子数了数,兴奋得都快把自己正身处白玉京的事情给忘了,急忙就想找沈元给自己分红: “沈……” 然而刚刚说一个字,沈元就用左手就把她嘴捏上了: “找我说话用传音。白玉京里每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白玉京内宫的那些人眼里,你给我表现得像药引子些……” 雪琉璃点了点头,连忙装出一幅被人卖了的样子,不说话了。 “……” 沈元轻吐出一口气来,又看了看蛊怜月此刻仿佛意犹未尽的脸,摇头道: “差不多了,找个地方落脚吧。杀六个同境界的魔道散修,差不多足够引起那些魔宗长老的注意了,指不定过一会儿就会有白玉京过来告知让你去面见那些长老。” “哦……嘿嘿……” “笑什么?” “冒充魔修挺过瘾的。” 蛊怜月憨痴痴地抿嘴笑了笑,又回想起之前那六个过来攻擂的魔道散修。 说实话,她还真是见识到那么多魔修的邪功,中途好几次都差点中了招,幸好沈元刚刚挂在她腰带上,一直传音告知她应对方法。 蛊怜月回味着刚刚砍人的感觉,心潮澎湃,带着雪琉璃就在街道上找寻起像是客栈一样的地方。 然而,没走几步路。 蛊怜月就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刺骨杀意。 只一瞬间,她全身汗毛直立,右手下意识就握住了腰间的剑柄,转身朝向身后。 然而出现在她眼中的,却是一张镶嵌着六个眼珠的脸庞。 六个来自不同的人的眼珠,瞳孔中都映着蛊怜月有些发白和惊恐的脸庞。 沈元的传音紧随其后: “徒儿,手作剑指,随便挥一下。” 传音的同时,他挂在蛊怜月腰间用神念藏住外形的左手,突然腾空而起,抓住那张几乎贴在蛊怜月面前的脸庞,一掌压下,拖着那人的身体当街挖出了一道十丈长的沟壑。 轰——! 蛊怜月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才看清刚刚那六眼的全貌。 那是一种形态怪异至极的,已经称不上是人的玩意儿了。 不仅脸上有六枚从六个不同人身上夺来的眼瞳,后背上更是连接着三条手臂,全身皮肤也是像补丁一样,是东拼西凑缝在一起的。 此刻那魔修被沈元的左手按住脑袋压在地上,五条手臂张牙舞爪地挥动着,却没法撼动沈元左手分毫。 “额啊啊啊啊……” 然而,随着沈元左手再用上了几分力气,那个尸枯门的魔修脑袋瞬间便被压入了青石地砖内,身体也失力地趴在了地上。 “徒儿,再挥一下手。” 蛊怜月回过神来,右手轻轻挥动,沈元的那只左手便配合着飞回到了她的身旁,重新挂在了她的腰带上。 同时,数位身着白玉京门服的弟子也从上空齐齐赶到。 为首的一位结丹期修士,看着地上勉强还留有一口气的尸枯门弟子,见对方竟有筑基后期,还有些诧异,急忙朝着蛊怜月看去。 他刚刚在远处可是看见蛊怜月不知用了什么法宝,几乎一击就将这尸枯门的人给打倒在地。 而看见蛊怜月手作戟指站在原地,腰间还挂着一只断手的时候,他也不觉意外了,连忙上前道: “让道友受惊了,此后会派弟子登门致歉,确没想到这些尸枯门的杂碎竟然混入了白玉京外城。” “……嗯。” 蛊怜月酷酷地点了点头,继而那几个白玉京弟子便押着那尸枯门的魔修,御空朝着内城方向飞去。 等他们走后,蛊怜月这才看见,此刻街道上的那些魔道散修,皆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她,顿时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师父……” “嗯,没事儿,找住处去。过会儿,你大概就能听魔修间议论着‘厉小七一击便将一个筑基后期的尸枯门弟子打趴下了’之类的英雄事迹了。” “……” “徒儿,你大概要出名了。” …… 第五十章 招募玉简 咚~咚—— 暮钟两促一长,提醒着白玉京内修士们此刻的时辰。 因为近些时日的万魔大会,白玉京里那些供给来往修士落脚的客栈早已经人满为患,各个客栈掌柜坐地起价,每日的租金一度到了一万灵石往上。 蛊怜月自然是觉得贵,找了好几家客栈去问,那是一家比一家黑。 好在,他们黑他们的,蛊怜月已经有了经验。 凭借着扎手手的讨价还价,蛊怜月带着雪琉璃在找了七家客栈之后,最后终于成功用一把匕首和两百枚灵石,租到了一间装潢还挺是不错的大房。 沈元这会儿正跺在靠街方向的窗沿上,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偷偷听着他们之间的吹牛聊天: “你听说没,好像有尸枯门的弟子进到白玉京外城了啊?” “那能咋办?尸枯门的人能混进白玉京,那咱们这种小修士呆在城里,总比在外面安全啊……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我这些时日右眼皮一直跳,这东域怕是得有一场大事啊。” “神仙打架,遭殃的可是咱们这些小修士……” …… “哎——” 沈元无奈叹息,他此刻也正在想尸枯门的事情。 他原本想从街上的行人口中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但这在窗户上呆了半个时辰了,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听见,听见的全是低阶魔修对尸枯门的忌惮。 对于尸枯门,沈元了解得也不多。 他就知道那是一个喜欢用别人身体部位修炼的魔宗,宗门的老祖号“玄冥”,也是个化神后期修士,本名“白涟”,好像是“白灵”的亲生姐姐。 沈元依稀记得,尸枯门平日里只会在东域疆界活动,是一个在自己地盘里宅了好几千年的变态肥宅。 然而,刚刚在白玉京里面碰上了一个尸枯门弟子。 那就说明,那么一个在家里宅了一千多年的变态肥仔,突然出门了。 这真的很难让人不去多想。 沈元估摸着,白涟恐怕是洞察到了什么,正在为某件大事做准备。 但具体是什么,他就想不到了。 不过无论白涟蓄谋着什么,他只希望,白涟不要像她师妹白灵那样,觊觎自己的美色。 被白灵捧在手里,他挺享受的,虽然有时候白灵会故意气他。 但是被白涟捧在手里…… 沈元也不知道白涟长什么样,游戏里他还没碰见过。 但按照尸枯门弟子的尿性,估摸着大概率是个千手观音一样的女菩萨…… “呼……” 吱呀—— 厢房的木门被人从外推了开。 蛊怜月和雪琉璃两人各自抱着一大堆玉简从屋外走了进来,哗啦一声将手里的玉简洒在地上。 “师父,刚刚白玉京的内门弟子扛着麻袋来给我送了一大堆玉简……” 沈元扭头朝着后面看去,随便拿起了几枚玉简简单扫看了一眼。 【厉姑娘,罗刹宗内有着得天独厚的血狱温泉,凡入门弟子,都会赠送门内刘长老亲手所打的火行法器一枚,食堂更是提供千种美食,无论阁下喜欢吃人吃虫吃兽吃龙,都能找到适合您的口味。】 【神女宗内俊俏师兄师弟万万千,器大活好。凡入宗的女弟子,宗门都会根据您的口味,分配一到三名师兄陪您共修神女大道~更有激情师姐为传道授业,厉姑娘考虑一下吗?】 …… “……” 蛊怜月入城之时得到了一位结丹期内门弟子的亲许,之后在寻魔台上斩杀了六位同境界的魔修,还一击制服了一位尸枯门的人。 这成绩几乎是佼佼中的佼佼了。 沈元倒是预想得到,各大魔宗长老为了招蛊怜月加入自己宗门,肯定会送来一大堆的请柬,甚至会亲自面见她请她吃饭。 但……这些玉简还真是挺别致的。 沈元沉默了一会儿,也没管,用神识快速遍历这一大堆玉简。 他们此行是为了进蛊毒宗的,自然是要找找蛊毒宗送来的请帖,但也就他看了几十枚之后,却是突然看见了黄龙宗的玉简。 【烦请厉小姐,于明日正午时分,白玉京参玉阁一叙。】 “……还挺礼貌的?” 沈元扭了扭眉,但想了想觉得也是。 毕竟蛊怜月这么优秀的一个魔修苗子,就算是大魔宗的长老,来招募弟子也得稍微和善一点。 只可惜,这玉简上没有署名,他也看不出来是黄龙宗哪位长老来白玉京了。 简单看了看,沈元又看了看像是合欢宗、天魔教这些大宗门送来的玉简,大部分都是邀请蛊怜月去“boss直面”。 毕竟是大宗长老的邀请,不去的话,对方大概率直接就找上门来。 “哎——还挺麻烦的。” 沈元看了看呆呆盯着自己的蛊怜月,他这徒儿太优秀了,居然引得四大魔宗的长老都递来了请柬。 早知道,当初他该让蛊怜月少杀几个魔修的…… “今天先休息吧。明天为师陪着你一个一个去见……” 蛊怜月和雪琉璃自然也没有意见,便去到厢房内的一大一小两张榻上,钻进了被子里面躺下来了。 沈元倒是没有什么困意,而且这毕竟是魔修的地盘,他就干脆飘到了蛊怜月的枕头旁边“坐”了下来,将自己的神识稍微放开一些,帮两个丫头守夜。 两人大概是因为觉得沈元在身旁看着,她们也不用担心什么,没一会儿就睡熟了过去。 没一会儿,房间里也只剩下了两道轻轻的呼吸声。 沈元见隔壁和楼上的住客都似乎开始打坐入定了,便也闭上了眼睛准备养一会儿神。 然而…… 他刚刚闭上眼睛,便听见一道自窗外传来的笛音。 笛声悠扬悦耳。 但下一刻,一抹怪异的香味入鼻。 沈元几乎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那笛音应该是一柄蛊笛,而这道香味应该是某种香蛊,大概率蛊毒宗的人找上门来了。 他当即就扭过头去准备将蛊怜月叫起来。 可他刚刚扭头过去,就看见蛊怜月突然迷迷糊糊地把他给揽入怀里,就像小猫看见毛线球一样,用力地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脸。 “师父父~~嘻嘻……师父父……师父父……” 很明显的,她徒儿中蛊了,但看样子并非毒性特别强的蛊术。 沈元一脸郁闷,感受着蛊怜月脸颊和钢板的双重夹击,思索了一下,而后直接就将自己的神识送入蛊怜月的识海。 蛊怜月迷迷糊糊的眼神几乎在一瞬间就变得清澈了起来。 而也就是同时,屋子的窗户处便传来了一道悦耳的女声: “嗯?这么快就用神识解了我的香蛊,是这枚煞宝的关系吗?” 蛊怜月回过神来,循声看去,却见一位看上去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此刻坐在床沿上,双手握着一杆竹笛,晃动着一双小巧的玉足。 女孩跳下窗沿,眯眼笑道: “我没来错地儿吧?你是厉小七,枯木的徒弟?” 蛊怜月呆了好半天,看出对方是一位结丹期修士,弱弱将自己师父护在身前,点了点头: “嗯。” “我叫许苗苗,是蛊毒宗灵蛇堂的长老。” …… 第五十一章 再会 蛊怜月将沈元护在钢板之前,此刻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翻窗进来的不速之客。 她显然还没从刚刚的蛊术里面回过神来。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她刚刚抱着她师父的脑袋就是用脸一阵乱蹭,甚至恨不得把她师父在怀里勒爆。 但是……这绝非她本意! 她只是刚刚突然觉得她师父好香。 然后就顺其自然的扑过去了…… 蛊怜月看着怀里的沈元,顿时脸颊肉眼可见地染上了一片酡红。 而这个时候,那位自称许苗苗的女子俏皮地抿嘴一笑,蛊笛在她右手五指间翻转,最后抵在了嘴唇下面。 “厉小七,师承枯木长老,寻魔台上杀了六个筑基中期的魔道散修,此后在街道上又击退一位筑基后期的尸枯门弟子。” “……” “我本以为是一个极其狠辣且冷酷的人,结果谁想你居然是个对自己师父有想法,而且还喜欢撒娇的小姑娘。” 这话听得蛊怜月脸颊更红了,她可不想承认这个,连忙反驳道: “不是你刚刚对我下蛊了吗?” “刚刚那名作引欲蛊,只是蛊毒宗用来测试弟子品性的东西而已。” “嗯?” “也就是说,中蛊之人会控制不住的去做自己心底里想做,但是却又不敢做的事情。”许苗苗努着嘴,笑道,“我今夜过来,就是想要看看你的品性如何。” 沈元听着回忆了一番,好像游戏里的确还真有这玩意儿。 那么说起来,原来他这徒儿平日里一直想向他撒娇,但似乎又因为某种原因,一直不敢对他撒娇了? 沈元微微仰起头来看了看蛊怜月,然后蛊怜月连忙把他给扔到一旁,用被子盖住。 蛊怜月此刻明显是有些无地自容了,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连忙问道: “所以,我品性如何?” “像个小丫头。”许苗苗抿嘴一笑,“看你刚刚抱着一个脑袋乱蹭,话说这是煞宝吧?你用你师父的头炼的?” “嗯……” “我刚刚看那颗脑袋还挺俊的,话说枯木有那么俊吗?” “……” 许苗苗愣了一下,又转头看了看一旁还在睡的雪琉璃,干脆摆了摆手,道: “罢了,总归我就是来看看,若是扰了你的美梦,我道歉。若是你想入蛊毒宗修行毒蛊之法,过几天可以去白玉京东面的洞府找我,宗主老人家有些抠门,没给我太多的预算,但我保证该有的都会有的,丹药啊、功法呀、法器之类的……” 许苗苗也没等蛊怜月回应,手中蛊笛轻轻转了一圈,整个人便从厢房中隐了去,消失不见。 被闷在被子里的沈元,察觉到她走远了之后,才缓缓从被子里飘了起来,转过头看向呆坐在床上的蛊怜月。 “徒儿……” “师父你闭嘴。” “你想撒娇,就说嘛,为师又不会拒绝……” 蛊怜月脸红红地低下头去,当即否决道:“我刚刚中蛊了!!那不算!!” “嗯?” 蛊怜月用手指来卷了卷自己的耳发,又偷偷瞄了一眼她师父的脑袋,最后干脆一咬牙,直接就把沈元的脑袋拉进怀里,撩起被子就躺了下去。 抱着沈元的头,蛊怜月微微咬了咬嘴唇,小声说道: “师父,就是……” “什么?” “……真好。” “嚯……不惦记着当初灵泉里为师看你沐浴三天三夜了?” “反正你看都看了,又不能让你忘掉……” “睡吧。明儿咱们还得去见那些魔宗长老,可有的折腾呢。” “嗯,听师父的,师父晚安。” “好梦~” …… ----------------- 翌日。 晨钟三长一短,向白玉京内的修士告知着金乌已经东升。 上空煞气积聚的乌云依旧遮天蔽日。 蛊怜月昨晚抱着沈元睡了一晚,此刻精神十足,走起路来都是虎虎生风,但雪琉璃则是没那么舒服了。 她昨晚梦见了自己和一个“正”字拜堂成亲了,今天早上被叫起来的时候,脑袋里一片乱七八糟的,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 此刻白玉京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比起昨日明显多了不少巡视的白玉京弟子。 蛊怜月带着雪琉璃走在街道上,视线小心打量着街道四处,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黄龙宗那枚玉简上标记出来的“参玉阁”。 那是一栋挺大的三层阁楼,看样子似乎是修士吃饭喝酒的地方,但今日却没什么客人,看样子已经被黄龙宗给包场了。 大门外,四位结丹期的黄龙宗内门弟子各自手执一杆黄龙长枪,整整齐齐列队左右。 “名字?” “厉小七,师承枯木祖师。”蛊怜月当即从储物袋里唤出玉简,拱手道,“昨晚收到了玉简,说是今日正午时分来参玉阁。” “嗯,巫少主之前交代过,直接上去便可。” “哦……”蛊怜月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但下一刻就瞪大眼睛,“?” 不仅是蛊怜月,就连一旁的雪琉璃也是一脸惊愕的看着那人: “?” 那守门的弟子顿时还觉得莫名其妙的,愣了一下反问道: “怎么了?” “没……没什么。” 蛊怜月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低头看了看腰间用神念藏住头型的沈元,小声传音道: “师父!!” 然而,她听见的却是沈元很平静的一道呢喃声: “嗯……容为师思考一下。” 说实话,沈元也很意外,昨晚收到黄龙宗玉简的时候,他就好奇究竟是谁,却没想到这冤家路窄,刚好就碰上了巫成舟。 黄龙宗派自家少主来招募弟子吗? 看来尸枯门的动作比他想的还要大得多,巫岳居然让一个杀了他的人,来做这种并不重要的杂活,或者说巫岳笃定白玉京恐怕得出什么事情。 沈元如今确实很想宰了巫成舟,毕竟之前听白灵说,巫成舟在他四分五裂之后,可是跳的没边啊。 但问题是,如果巫成舟反应过来的话…… 他如今这个样子还不一定能够将他切碎,而且一旦他出手之后,立马就得带蛊怜月和雪琉璃逃出白玉京。 “差不多只能断他两条胳膊和一条腿的样子,然后就得立马带着怜月和琉璃走,要不然白玉京里面那些魔宗长老可就得飞过来了……” 沈元在脑海里面模拟着一会儿的情况,最后说道: “徒儿,上去吧,一会儿为师会护着你和琉璃出去的。” “……嗯。” 蛊怜月点了点头,反正她相信自己师父说能护住她,那就一定能护住她。 雪琉璃自然也没说什么,但她可要比蛊怜月紧张多了。 两人一头沿着楼梯缓缓向上,不多时便来到了三楼的大门外。 ——“徒儿,敲门。” 蛊怜月照做,“咚咚”两声之后,屋内便传出了巫成舟极为淡定地回应: “进来。” …… 第五十二章 爹! 设有隔音禁制的参玉阁三楼厢房内,此刻只有嗒嗒的轻响。 巫成舟坐在太师椅上,盘着两枚玉核桃,嗅着铜鼎内点着三根安神的烛香,用招募弟子一事逃避这现实。 凤灵儿站在一旁,时而偷瞄一下她拜的这位师父,脸上满是好奇和敬佩。 自老家出来后,她也在人族的九洲游历快两年。 这两年,她的确也见到了不少在人族里,被人族尊为强者的大能。 然而,这些人给她的感觉,或多或少都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完全比不上她的那些婶婶叔叔。 凤灵儿清楚的记得,以前自己抢了她婶婶家孩子的玩具,被她婶婶给瞪了一眼。 而就是那么堪堪的瞪眼,便吓得她当场失禁,坐地上尿了出来,甚至之后好几天,她都觉得双腿酸软,没法正常的走路。 凤灵儿觉得,那才是一位强者,所应该拥有的气魄。 只用一个眼神,便能让她感受到直达骨髓深处的战栗和恐惧,能激起她作为血蛟和天凤后裔所存在骨子里的那种兴奋。 可是,来东域游历求师的两年,她还真没有从哪位魔宗长老身上,感受过她婶婶带给她的那种兴奋。 直到那天,她目睹了平天君斩灭袁承志的两剑。 当时看着平天君以一头两手,引来春相,驱散瘴气,唤万物复苏,两剑斩灭袁承志元魂,她是真的差一点点就没捏紧自己的括约肌。 “哈……” 回想着当初平天君的两剑,凤灵儿面颊不由生起一抹潮红,仿佛醉了一般,缓缓朝着一旁倒了下去。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挪出一步站稳身子。 巫成舟看她突然一个踉跄,眼中生出些许疑惑:“?怎么了?” “啊……” 凤灵儿连忙回过神来,抿着嘴笑了笑,看巫成舟的茶杯空了,急忙就去一旁拿起茶壶来给他倒满。 “师父,徒儿给你斟茶。” “……嗯。” 凤灵儿眼睛紧盯巫成舟的脸。 虽然巫成舟给她说,自己会等平天君收集完蝉壳再与之一战,免得欺负他。 但凤灵儿其实有些等不及了。 她是真的想要看看,她师父认真出手的模样。 拜巫成舟为师已经那么久了,她还一次都没见过她师父出手呢,而且别说是出手了,她甚至都没有见过她师父修炼或者舞剑的模样。 壶中茶水不断涌入茶杯,最后渐渐漫了出来。 ? 巫成舟看着倒了一桌子的水,又看了看凤灵儿紧盯自己的眼睛,顿时一脸疑惑,问道: “你作甚?” “啊……”凤灵儿回过神来,连忙将茶壶放在一旁,稍微组织一下语序,恳求道,“师父,徒儿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师父可否答应……” “说。” “能否让徒儿切身体会一下师父您的厉害?” “?”巫成舟整个人都傻了,愣了好半天,才开口反问,“什么?” “就是……” ——咚咚。 两道敲门声打断了凤灵儿的话。 巫成舟朝着门口看去,神识一探,门外是两个筑基期的小姑娘,想着多半就是厉小七和她的药引子,便让凤灵儿先在一旁站着:“一会儿再说。” 凤灵儿有些气愤地看了看门口,但也没说什么,用袖子将桌上的茶水给抹干净,便老老实实地跑到了一旁墙壁前站好了。 巫成舟捏了捏嗓子,而后说道:“请进。” 继而,屋门便吱呀一声被从外面给缓缓推了开。 凤灵儿对招募弟子的事情可不感兴趣,简单瞄了一眼门口方向,便准备发呆打发时间,然而…… 第一眼看见蛊怜月,她顿了一下觉得哪里见过。 便又看了蛊怜月第二眼。 随即,凤灵儿脸上乍现一股兴奋,那不是平天君的徒弟吗? 既然她在这里,那就说明平天君也一定在,只是用神念隐藏了身形。 她感觉自己不用提醒,她师父多半已经知道平天君来了。 她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期待,一会儿她师父和平天君斗法的模样了,便连忙朝着巫成舟看去。 却不料蛊怜月脚步踏过门槛之后,立马闪身来到了她的面前,右手作掌直接一巴掌打在她下巴上,紧随其后地便是一记扫腿。 砰—— 凤灵儿都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蛊怜月给压在了地上,手脚被蛊怜月用巧劲给锁死。 “嗯?!” 坐在太师椅上的巫成舟整个人脑袋一片空白,他怎么说也是个元婴中期修士。 蛊怜月的动作,他是看清楚了的。 但是他却完全不明白,这“厉小七”为什么进屋之后,直接就冲过来把凤灵儿按在了地上? 这丫头和凤灵儿以前有什么过节吗? 而且,为什么被按在地上的凤灵儿正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巫成舟脑海中疑惑更多了,然而在下一刻,他就从凤灵儿那双水灵灵的蛟目里面,看见了一个漂浮在半空的人头,以及被一只断手握住的寒天归元剑。 “!” 巫成舟眼眸中瞳孔缩成一个小点,当即转过头面向几乎近在咫尺的沈元,却见平天君的那柄寒天归元剑,化作一条羽白的龙首直直朝着他的额头闸来。 昨天面见了三位他宗的元婴长老之后,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身处绝路之上,期待着平天君能够早点来让他解脱。 死在平天君手里,是最轻松的法子,之后他也就解脱了,不用再提心吊胆,不用再在外人面前装样子了。 一切烦恼都会随着这一剑落下,从他脑海里面烟消云散。 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他昨天也想通了。 但真到了要再次直面平天君的寒天归元剑时…… “爹!!!!” 一字一声惊天起。 然而,那柄闸下来的寒天归元剑,却并未停下,瞬息间便划过巫成舟的右肩。 被蛊怜月压在地上的凤灵儿,此刻瞳孔竖成了一条线。 她原本还在期待巫成舟的出手。 结果现在,她却眼睁睁地看见巫成舟直接双膝跪了下来,在喊出了一个“爹”字之后,便重重地将自己额头砸在了地板上。 “““……””” 凤灵儿懵了,蛊怜月也懵了,此刻悄咪咪扒着门框往里偷看的雪琉璃也懵了。 就连沈元都懵了,原本快要落下的第二剑,直接静止在了半空。 这与沈元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预想的是: ——蛊怜月冲进去了之后拉走巫成舟的注意力,而后自己断掉巫成舟的一只手。 ——之后巫成舟必定会反应过来,急忙放出灵力护身。 ——而自己再以归春七诀,斩他两剑,便带着蛊怜月和雪琉璃开溜。 而现在…… “……” 沈元一脸嫌弃地看着巫成舟。 屋子里也沉寂了下来,针落可闻。 滴答—— 滴答—— 巫成舟金袍的右肩上润出滴滴鲜红,继而他的右臂便从身子上藕断丝连地落在了身旁。 不过,就算是右臂宣布独立了。 巫成舟也依旧保持着脑袋砸地的动作,不敢发出哪怕一点的悲鸣,也不敢动用一丝丝的灵力。 在这一瞬间,死亡的恐惧战胜他的懦弱。 他知道自己如果动一下,或者喊一声,甚至动用灵力,那平天君就绝对不会给他活命的机会。 “……” 沈元沉默地看着他,心头五味杂陈,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字来。 但在下一刻,被蛊怜月压住的凤灵儿,顿时怒喝一声,咬牙从蛊怜月手里挣脱出来,连滚带爬的来到巫成舟的身旁,抬起一脚就踢在了他的脸上。 “你这鱼质龙文的撮巴子!!” 砰—— 玉足击头。 但头,毕竟是元婴修士的头。 而足,只是筑基修士的足。 这一脚过去,凤灵儿自脚尖到头顶的颤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双手抱住自己的右脚,疼得龇牙咧嘴,蛟泪直冒: “呜……咿——呀!!!” …… 第五十三章 哪轮得到你?!(求月票,求追读!) 沈元其实之前想象过,再会巫成舟时,会是怎样一个情景。 他之前想着,巫成舟在杀了“平天君”之后,无论是性格还是实力,都会经历转变,很有可能从一个比较弱的精英怪,变成一个能够进到副本的boss。 所以,他之前虽然对蛊怜月说巫成舟很菜。 但他一直都是保持警惕,也没有去低看巫成舟的。 甚至于,他上楼的时候,还觉得指不定他今日能和巫成舟战得天时倾覆,血光舐地,引得赤霞飞卷,欲舞重霄。 可现实却是…… 巫成舟的窝囊,让他都感觉到有点憋屈了。 他堂堂九洲第一剑仙,竟然败在了这么一个窝囊废的手里。 这要让天下人知道巫成舟是个窝囊废,他的一世英名就全毁于一旦了。 他现在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鬼玩意,时机掐的那么好,就非得要在巫成舟掏出了黄龙老祖那坨粑粑的时候,把他给穿越过来。 “……” 沈元此刻郁闷到了极点,但却又有些无可奈何,也只能以叹息来解心头之恨: “唉——” 这会儿,雪琉璃在屋子门外看门。 凤灵儿在一旁一脸愤恨地揉搓自己的脚丫子。 蛊怜月则是将他放在自己有肉的大腿上,坐在巫成舟之前坐的那张太师椅上,而巫成舟还是像之前一样,趴在地上,不敢抬首半分。 沈元垂目了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 “巫成舟……” “是!!!”巫成舟趴在地上用吃奶得劲回应道。 “给本座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巫成舟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沈元,又急忙埋下头去,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说道: “平天上尊,我……我……小的可以去变成女人,给您暖床侍寝!!!” “?” 沈元听见这句话,整个头差点裂开,当即准备给他一个痛快。 不过,在他动手之前,抱着他的蛊怜月却是突然眉头一横,话不经过脑袋的来了一句: “哪轮得到你?!” 这句话直接把快要裂开的沈元给拼了回去。 “?”沈元一脸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自己这乖徒儿,“徒儿,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蛊怜月愣了一下,顿时脖子一缩,脸红起来,话都说不清楚了: “啊……师父……不是,我的意思是……” “罢了,你先别说话。” “哦……” 沈元摇了摇头,又看向面前的窝囊废,垂目思考了一会儿,问道: “巫成舟。” “您请说……” “你这窝囊的模样,还有多少人知道?” 巫成舟咽了咽唾沫,小声地说道:“除了……现在屋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其他魔宗修士都觉得我是能够……胜您的人物……觉得我深藏不露什么的……” “你爹也是?” “您现在是我爹……” “……”沈元白了他一眼,问道,“巫岳。” “父亲……父亲也是,自从您四分五裂了之后,他对我好了不少。”巫成舟颤颤巍巍地又磕了两个头,“平天上尊,自那日以后,小的基本天天躲在黄龙宗内,平日里也就只敢在狎妓或者黄龙宗几个长老以及一些小修士面前显摆显摆这事儿……” “……” “……平天上尊,我自知自己也不算是什么好东西,但……至少比起尸枯门的弟子……” “打住。” 沈元开口打断。 经由刚刚那番话,他对如何处置巫成舟有了决定。 他决定物尽其用,用完了再说“斩”的事情。 这巫成舟虽然窝囊了一点,但现在,他在他人眼中却又的确是“斩了平天君”的黄龙少主。 换句话来说,如果巫成舟成了他安插在魔门之中的一个桩子。 那之后东域各个魔宗的动向,他可就是一清二楚了,而且万一之后一众魔修想要针对他,也必然会派巫成舟带人过来。 黄龙少主的身份,可是他目前最缺的一个东西。 唯一的问题,就是巫成舟的忠心。 不过倒也好办,就是得用魔修的法子了…… 沈元垂目想了想,问道: “巫成舟,你身上应该有你们黄龙宗的炼魂令吧?” “是……在储物袋里有两对……” “给我。” “啊……平天上尊您自己拿……小的不敢动。” “……” 沈元有些无语,但也没说什么,神识一晃,直接就将巫成舟储物袋内的炼魂令取出。 那是一主一副的两枚玉牌,沈元不太清楚原理,但游戏里面他拿到过,用他的话来解释,就是个遥控炸弹和遥控器。 进入黄龙宗内门的弟子,每个人身子里都会被偷偷埋下这么一枚,一旦不听话或者叛逃,无论躲到天涯海角,巫岳也能瞬间让其元魂骤灭。 但这毕竟是黄龙宗自己的东西。 为了防止拆弹,沈元右手又从他的寒天归元剑上取下了一枚灵珠,当场将其凝练至那炼魂令之中。 这样,这枚炼魂令就相当于他本命法器的分支,要想拆就得把巫成舟给捏碎。 随即…… “赦!!” 落下一字之后,其中一枚炼魂令一头就直接扎入巫成舟的额头,融入他的神念中,在他元婴头顶扎根。 而另外一枚,落回到了蛊怜月的手中。 “巫成舟,能派上用场了,本座自会护你周全。” “……小的明白!!”巫成舟听到这话之后,终于是缓缓松出了一口气来,想了想之后,连忙喊道,“巫某人定当尽心尽力。若平天上尊不弃,巫某愿拜为……” “你敢说义父两字,本座现在就砍了你……” “……啊?” “话归正题,尸枯门的动向你可清楚?” “尸枯门尸枯门……”巫成舟跪在地上,呢喃了一会儿之后,连忙说道,“平天上尊,尸枯门似乎在找您的蝉壳。自从您四分五裂之后,他们就从东域疆界出来了。” 找我的蝉壳? 沈元眉头微蹙。 他昨天还担心呢。 白涟难不成真的看上他了? “嗯,自己找把你右臂缝上去上。”沈元抬头看了看抱着自己的蛊怜月,“徒儿,咱们走了……今天还有好几家要去呢。” “啊……好。” 蛊怜月点了点头,抱着沈元就从太师椅上跳了下来,带着他准备离开。 不过,看着沈元他们要走,之前一直揉脚的凤灵儿,连忙单脚跳着追了过来,问道: “平天君!!” 沈元侧过头去看向她,怎么又来一个瞪那么大眼珠子叫他全名的,简直就和蛊怜月最初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怎么?” “你能不能当我师父!!”凤灵儿蹙眉认真地说道,“我爹爹让我出来找一个人族修士当我师父……所以……” 蛊怜月听到这话,顿时眉头蹙了起来:“呜……” 沈元抬头看见自己徒儿一脸闹别扭的神情,笑道: “容本座考虑一下。” “嗯!” 凤灵儿听着有希望,连忙点头应下,目送蛊怜月抱着沈元跑出了屋子。 但下一刻,脸上的喜悦瞬间一扫而空。 她侧目看回此刻正在一针一线缝自己右胳膊的巫成舟,咬牙切齿,但最后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怨她自己当初看走了眼。 “啧……我去城里逛逛……” “啊?……您请自便。” “哼!” …… 第五十四章 白龙黑蛟 从参玉阁出来,已是午后。 街道上熙熙攘攘,炼气期的魔修正在四处寻觅干饭的地方。 蛊怜月带着雪琉璃走在街道上,此刻脑中回忆着刚刚参玉阁内发生的一切,心中莫名有些五味杂陈。 巫成舟好歹是黄龙少主,一位元婴中期的魔修,怎么刚刚见她师父直接变成了那副德行? 她师父难道很可怕吗? 然后,还有尸枯门的弟子,巫成舟说尸枯门弟子在收集她师父的蝉壳,难道师父在尸枯门里面也有个相好吗? 众多的疑问涌入蛊怜月脑海,让她脑子有些不堪重负,甚至想把沈元的头顶自己脑袋上。 不过,要说蛊怜月此刻最在意的事情,就是那一句“哪轮得到你?!”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会脱口而出那么一句。 弄得就像是,她想要帮师父暖床侍寝似的…… 蛊怜月有点怀疑人生了。 她承认,跟着师父那么久了,对师父的印象是有不小的改观。 但她觉得,也就单纯是普通的师徒之情,徒弟想要找师父撒撒娇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可是,无论是上次亲眼看见璇月上仙亲她师父,还是听见此前巫成舟说要变女人,又或者那个凤灵儿想要拜她入她师父门下……她就莫名心里不舒服,就仿佛是吃醋了。 “呼……” 蛊怜月郁闷地长吁出一口气来,扭头看了看走在自己身后的雪琉璃。 雪琉璃脖子一缩:“?” 看见雪琉璃之后,蛊怜月突发奇想: 难不成师父他也像这个傻魔修一样,有什么天生媚骨之类的体质? 于是顿了顿之后,她干脆传音问道: “师父?” “嗯……怎么?” “师父你是不是也有天生媚骨之类的?” ? 沈元刚刚还在想尸枯门的事情,被这么冷不伶仃一问,还有些懵,但很快就想起刚刚蛊怜月那一句“哪轮得到你?”,便也明白了: “原来如此,徒儿你以前在竹山宗独来独往的,所以如今就算爱上了为师,却依旧分不清到底是情爱还是师徒之情……” “……我没有。” “吗?” “……” “没事儿,现在分不清也没关系,以后你自然而然就知道了。以后你想撒娇了就直接锉为师便好,为师不介意,呵呵——” 蛊怜月一脸郁闷,但沈元这话倒是点醒她了。 就算她和沈元现在不是,但再这么处下去,她也早晚要便宜了她师父,变成她师父的人。 她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和沈元似乎一直缺少师徒之间应该有的距离感。 像是竹山宗的那些长老,就算是收了亲传徒弟,一年见不到太多次,都是各自修炼各自的,顶多在徒弟困惑的时候过来指点一二,送点丹药功法的…… 哪像是她和她师父这样,徒弟天天捧着师父的头在外面到处溜达呢? 可是…… 这好像也不算是件坏事。 她四岁验出天灵根,然后就开始服药锻体,修炼到筑基初期,一共花了十六年,这放在九洲的修士里已经算是佼佼了。 而成为了沈元首徒之后,她不仅剑诀突飞猛进,从筑基初期到中期,也不过才半年时间。 想到这里,蛊怜月干脆放空了脑子,反正她只要修炼就好了,指不定以后她真能暴打璇月上仙呢? 怀揣着梦想,蛊怜月抬头望天,握拳给自己加油,干劲满满。 但话又说回来…… 蛊怜月顿时眉头一扭,顿住脚步朝着身后看去,却见凤灵儿此刻正躲在她身后不远的一棵树下,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这边。 “你干嘛跟着我们?” 见自己被发现了,凤灵儿也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视线在蛊怜月腰带上找寻沈元的头,但她看不见,便说道: “我在等平天君考虑收我当徒弟呀?” “我师父不收!” 凤灵儿努起嘴来,走到她面前挺胸抬头: “我等的是你师父的回复,又没等你的。” 凤灵儿的个子本来就比蛊怜月高半个脑袋,而且她有胸…… 虽然不大,但是有。 气势自然是压了蛊怜月一头,惹得蛊怜月此刻真的想去把她胸给拍平。 两人这当街对视,很快就引来了周围路人的视线: “嗯?那不是厉小七和……黄龙少主的亲传吗?她们怎么了?” “管她们怎么了?打起来!!打起来!!” “对对!!打起来打起来!!” …… 在一旁的雪琉璃此刻怂的像只耗子,背一驼,脖子一缩就准备溜进人群里面,像是昨天寻魔台上一样,开始坐庄押注,赚一笔灵石。 然而…… 原本四目相对的蛊怜月和凤灵儿两人,眼神突然一凝,便一左一右朝着周围看去,她们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周围行人的恶意。 并不是那种起哄的人,而是一种仿佛起自深渊的恶臭…… 这种气息蛊怜月记得很清楚——是尸枯门的弟子。 “师父……” “嗯,别慌,为师在。” 沈元神识一下就锁定了周围人群里的六个魔修。 不同于上次,这次尸枯门的人数量总共有六人,而且全部都是筑基往上的修为。 同时也是在白玉京的街道上,不是设有禁制的参玉阁内,若是他亲自出手,必然会被白玉京内其余魔修长老所感知到。 雪琉璃这会儿从储物袋里拿出了牌子和挂在身上的小桌板,走到了一个围观的魔修面前,眨巴一下眼睛,甜滋滋地问道: “这位前辈,要不要押注呀?厉小七当街对阵黄龙少主亲传!目前是两边都是一赔二哟!” 沈元也不知道雪琉璃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的,周围这么多路人,她偏偏就挑中了其中一个尸枯门弟子。 “唉——” 雪琉璃可可爱爱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那位魔修转过头来正对自己。 然后…… 那人的脑袋就裂了开来。 如字面意义上的裂了开来,一条淌血缝隙从额心往下,延长至锁骨,继而整个人的身体一分为二,被四肢手臂从内部撑了开来。 雪琉璃吓得脸都白了,看着那尸枯门的一只手朝着自己脸抓来,她脑袋一片空白。 “哇啊啊啊——!!!” 但就快被那只血手抓住的时候,沈元的右手扯住她的后领,就给她拖回了蛊怜月和凤灵儿身旁。 凤灵儿和蛊怜月也是一瞬间反应过来,唤出灵剑,转身面向身后,背背相靠。 “啊?尸枯门?!!!” “快逃!!” “救命啊!!” 那些过来围观的魔道散修,瞬间连滚带爬,甚至有人都忘记了白玉京的禁空大阵,御身朝着天上飞去,然后被禁制一巴掌扇的半死落回地上。 沈元神识看着周围那六个魔修,他们似乎就是冲着蛊怜月来的。 “你身上……有……很……地道……的气味……” 其中一个嫁接了两颗脑袋的尸枯门弟子,垂涎三尺地望着蛊怜月,继而他们六个在几乎同一时间,从六个方向朝着蛊怜月和凤灵儿扑过来。 蛊怜月明显有些慌了:“师父!!” 甚至就连凤灵儿,都感觉有些棘手的砸向了舌头。 不过,沈元只是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随即左手稍稍用力在雪琉璃背后敲了一下。 她全身绷带下的“正”字,瞬间钻入皮肤深处。 雪琉璃的体香瞬间弥漫开来,一道粉色的灵气瞬间将那六个扑在半空中的尸枯门弟子包裹在其中。 继而,他们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突然落在地上,转头朝着雪琉璃看了过来。 ? 雪琉璃这会儿才知道沈元干了什么,顿时大骂出声: “哥哥!!你用本尊来媚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恶心玩意儿啊?!” 沈元没理她,急忙开口令道: “徒儿,趁现在,斩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恶心玩意儿。” 凤灵儿:“好!!” ? 蛊怜月瞥了凤灵儿一眼,微微咬牙,但也没说什么,与凤灵儿动作整齐划一,一左一右,闪身冲去。 嗖嗖—— 银黑两把灵剑,交相辉映。 剑风骤起,形如双蛟抬头。 刹那间,便将那六人化作残肢碎块,血溅方圆。 …… 第五十五章 克系魔尊爱上我 血如泥潭扑在大街上。 尸枯门弟子的尸块,在切碎落地的瞬间,便升起了道道魔气,继而消融化为血水,消失不见。 沈元挂在蛊怜月腰间,默默看着这化作血水的尸枯门弟子,却听见上空传来了一道喊声: “你们仨快往内宫……” 两位结伴而行的白玉京弟子御剑而来,但话没说完,两人就被一道骨刺从飞剑上打了出去,继而整个白玉京内哀号四起。 原本藏在那些魔道散修之中的尸枯门弟子,此刻纷纷撕破了伪装的皮囊,露出他们引以为傲的肢体,开始无差别地朝着周围的魔修扑去。 “师父……我们现在?” 蛊怜月看着街道远处的乱象,顿时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沈元也略感疑惑。 他不觉得尸枯门想要攻占白玉京。 白玉京可是东域魔宗的首城,内城禁制阵法无数。 别说是这些个筑基期的尸枯门弟子,就算是整个尸枯门都来了,也不一定能够攻得下来。顶多只能在外城范围闹腾一下。 更何况,如今正处万魔会,东域各个魔宗都派了长老来白玉京。 这个时候攻城,不是自找没趣吗? “呼……徒儿,这不关咱们的事情,往人少的地方走,先寻一个地方躲起来。” “嗯……”蛊怜月看了看脚边的血水,不由眉头微蹙,“……” “别怕,为师会护着你的。” “嗯!” 蛊怜月平复了一下呼吸,急忙抓着充了一半气的雪琉璃,快步就朝着前方一座民居内跑去。 凤灵儿也没说什么,只是饶有兴趣地看了眼雪琉璃的逐渐变大胸,似乎觉得挺神奇的,便跟了上去。 三人冲入民居内,随后合力结下一道禁制将整个屋子给封闭起来。 然而下一刻,无论是蛊怜月、凤灵儿还是雪琉璃,三人都感觉脑袋剧痛不已,一道传音强制钻入他们的脑子里面。 那道传音仿佛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同时在说话一般。 【昭告白玉京,本座乃玄冥上尊座下首席,枯胤。】 沈元听到这说话的声音时,就隐隐感觉自己应该在游戏里面遇见过,他印象特别深,当时对话框里特意描述了对方的声音,仿佛男女同声。 这会儿“枯胤”两字之后,他也想起来了。 就如之前他对蛊怜月说起的那般,五魔四圣手中各有一枚好用的棋子,他是璇月上仙的那一枚,而这“枯胤”,便是玄冥上仙手里的那一枚。 他游戏里因为好奇,去东域东疆闲逛的时候,碰见了,但只是砍了枯胤三成血,就进剧情杀然后被什么东西给强制传送了出去,之后也进不去了。 现在想来,多半是玄冥给他打出来的…… 【本座今日前来,是向诸位传达玄冥上尊口谕。】 【——九洲五域已是绝地天通,除了一人之外,其余修士已再无飞升上界可能。】 【——而此人便是‘平天君’。】 枯胤说道这里,语气突然一变,继续传音道: 【以上便是上尊的口谕。平天君是谁,诸位应当都不陌生。上尊秉持一片大爱之心,派枯某前来,也是为了提醒白玉京的诸位以及四位化神上尊——若要飞升上界,唯有拿到平天君散落在九洲各处的蝉壳,非此法不可!】 沈元听着这话,顿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俗话说,听人说话,信一半疑一半。 玄冥老太婆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蝉壳成了龙珠吗? 集齐平天君的身体部位,就可以召唤神龙许愿飞升? “……” 沈元更愿意相信是“克系魔尊爱上我”之类的原因。 但玄冥老太婆既然派枯胤来传信,那就说明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而且,枯胤当着今天白玉京几乎所有的魔宗长老说了这话,那他可是多了整整一个东域的热情粉丝啊。 沈元垂目思考了一会儿,令道: “徒儿!” 蛊怜月:“啊?” 凤灵儿:“师父您说。” “为师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们仨在这段时间护好自己,把我脑袋和两只手藏好了。” 蛊怜月、凤灵儿和雪琉璃三人相继点了点头。 随即,沈元便也缓缓将眼睛闭上了,他适才将自己那寒天归元剑上的一颗灵珠化入了炼魂令,又融入了巫成舟的识海,扎根在了他的识海根源。 换句话来说,巫成舟的识海就相当于他本命法器多出来的一部分。 沈元自己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但他觉得理论上是可行的。 神识具现化而成的地图出现在他眼中,一道道桥梁连接着他那柄寒天归元剑上众多的部位,而其中有一条桥梁,却是处在地图边缘。 他将注意力凝聚在边缘的那一小团神念之上。 等他再次睁眼之时,他已经来到了巫成舟的身旁。 此刻巫成舟已经来到了白玉京内宫大殿里面,周围全是从各个魔宗而来的元婴期修士,所有人都听见了枯胤此前的传音,此刻眉头紧蹙,似乎也在怀疑枯胤话里的真假。 巫成舟顿了顿,突然看见有个“爹”的脑袋飘在自己一旁,顿时吓得瞪大眼睛: “爹……” “闭嘴。”沈元侧目瞪过去,“别人感知不到,就算黄龙老祖都不一定能看得出来,该什么样就什么样。” 巫成舟点了点头,但不知为何却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他爹来了! 而这个时候,为首的白玉京大长老突然一拍桌子,隔空就用传音向白玉京外的枯胤大骂出声: 【老子放你娘的狗屁!!!枯胤,你传玄冥的口谕,那你他妈的为何还要让尸枯门弟子在老夫这白玉京外城里面杀我魔道弟子?!!】 【听声音是南宫道友?别生气嘛~】枯胤轻笑着回应道,【本座这些孩儿平日里在东疆可是饿着了,让他们吃点肉不也挺好的?总归现在也无人可以飞升了,这些小苗子,不如吃了,省的浪费这天地间本就所剩无几的灵气。】 南宫城气得那可是嘴都有些歪了。 但他也自知自己不是枯胤对手,根本不敢冲出去,最后只得左右扫看了一圈在场的魔宗长老,问道: “诸位之中,可有人愿意随老夫出去教训下枯胤?” 在场的元婴魔修纷纷视线闪躲,没人敢应。 虽然说如果三四个人合力,未必不能赢。 但他们本就是魔修。 今日表面互称道友,实际上谁背地没说过他人几句坏话? 更何况,他们还是不同魔宗的长老。 谁也不知道出去之后,自己会不会成为被卖的那个人。 而且枯胤还是个元婴后期的魔修,若说这九州除开五魔四圣之外,有谁能有十成把握单挑赢他,那大概也就只有平天君…… 众人此刻都想到了“平天君”三个字,随即不约而同地齐齐将视线朝着巫成舟看了过来。 “?” 被这么几十位元婴期修士盯着,巫成舟瞬间脚都快在鞋底抠出一个三室一厅了。 让他打枯胤?! 别吧……别啊!! 巫成舟心里哭喊着,但表面上倒是风轻云淡,演技还挺好的。 沈元飘在他一旁,低头看了看巫成舟那十根不安分的脚趾头,说道: “巫成舟,应下。” “……?!!” “你可是斩了本座的人,本座可不允你在这里出丑。”沈元轻蔑地笑了笑,道,“你且放心,本座没允许你死,那谁都杀不了你。正好,本座也有些话要私下问问那枯胤。” 沈元微微眯眼:“现在,什么话都别说,直接转身走出去。” 听到爹爹说这话,巫成舟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底气,连忙起身离坐,缓步朝着大门外走去。 南宫城看他起身,顿时还问了一句:“巫少主,您这是……” 沈元传音,然后巫成舟从嘴巴里面说出来: “去会会那头长着两张嘴的杂碎。” …… 第五十六章 故人 煞云压天,狂风乱啸。 漫漫荒原之上,一位疑似男子的人,赤着上身闭目悬于千丈高空,任由此地煞气冲刷着全身,方圆数百里内一片死寂。 至于为何说是男子,只因他如今身体,来自一位健壮的男子。 尸枯门的弟子以他人躯体作为养分,枯胤自也不例外,如今他左三右一,取自四位元婴魔修的手臂,向脚底万物说明着他在尸枯门内的地位。 枯胤在等。 在等待一位故人前来与他会面。 那位故人曾在东域疆界,斩下了他两条手臂,在他右肩之后留下了两道至今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平天君。 这数百年来唯一一个差点杀了他的剑修修士。 “呼……” 一口浊气吐出,继而远处那扇白玉京的万丈巨门,也传来了齿轮啮合的巨响,缓缓敞开了一条缝隙。 继而,一道血光自门内冲出,来到他面前化作人形。 沈元飘在巫成舟的脸颊一侧,神情平静的看着前方那阴阳脸的修士,游戏里视角太远,他没看清楚。 这会儿再见,他才看见,枯胤的脸是由男女两张脸拼合在一起的,男左女右,女面之上抹着皙白的浓粉,男面却是犹如古铜一般深褐。 沈元朝着他赤裸的上半身看去,估摸着这货在修炼邪功之前,应该是个男性。 “巫成舟,把头让给我,身子部分你自己控制住,别乱动。” “……?” 巫成舟没有听明白,但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神魂离体。 只不过,离体的只有他脑袋,身子却是依旧属于他。 枯胤微微仰头打量着来到自己面前的巫成舟,脸上带着些许的不屑,随即轻轻启口: “来者何人?” 沈元稍稍适应了一下,便以巫成舟的嘴巴回答道: “黄龙宗少主,巫成舟。” 然而沈元却不料,枯胤突然便仰头笑了起来,抬手便轻易施展处一道隔绝神识探查的禁制,将自己和巫成舟两人包入了其中。 “本座重新问一次,来者何人?!!!” 沈元依旧不改说辞:“黄龙宗少主,巫成舟。” “呵呵……”枯胤面露冷笑,“别以为那群三瓜两枣的看不出来,本座也看不出来!!!平天君,非得本座亲自点破吗?” “……” 沈元知道,枯胤就算是放眼整个九洲,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魔道修士。 这货无论是数值上、修为上、机制上,难度都远超游戏里其它boss好几条街。 他当时打枯胤的时候,可是满装满配还喝满了药,否则还真不一定能打下他三成血。 但不管怎么样,他不觉得枯胤能够看穿他在巫成舟的识海内,甚至别说是枯胤,就算是那几位化神大佬也不见得能看穿他。 平天君这个角色,除开体魄之外,身法和灵识两个基础属性可是点满了的。 沈元顿了顿,继续装傻: “此话何意?平天君可是死在了本座手里。” “虽然你如今无论是气息还是其它方面都装的很像,而且也不再是个哑巴了,但难道在你眼里,本座和白玉京里那群歪瓜裂枣别无二致吗?” “……” 看着枯胤几乎肯定是自己了,沈元垂目思索了一会儿,干脆也是笑着应道: “倒不是别无二致,真要说实话,你比他们可丑多了。” 枯胤愣了一下,眼角抽搐: “却没想到曾经让魔修闻风丧胆的杀神,平天君在会说话之后,说起话来如此风趣。” 沈元轻蔑一笑,看了看他左右半边的脸,反问道: “怎么?你难道觉得你不丑吗?还是说在你们尸枯门的人眼里,你算是个俊俏的郎君,或者……一个沉鱼落雁的美人?” 枯胤仿佛是被戳中了痛点一样,眼角微微抽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发难。 沈元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反问道: “话归正题,你今天是特意来见我的?” 枯胤微微吐出一口气来,质问道: “平天君,你在打什么算盘?夺舍了黄龙少主,隐姓埋名,然后还夺了天机,又将自己原本的身体切碎,散至九洲各处。” 沈元实话实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呢。” “呵,罢了——”枯胤打量了一下巫成舟这具身体,面露些许不屑,“别以为你能瞒过所有人,你如今躲在黄龙少主这个名头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无非点破不点破而已。” 沈元想了想,干脆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所以呢?你们这些从我手里侥幸逃走的‘故人’,现在都想趁我病要我命?没问题啊!本座就在黄龙宗等着你们,欢迎~特别欢迎!本座回头用最好的茶酒招待!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一直在旁边旁听的巫成舟,顿时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但他也不敢做什么,甚至就连打扰他爹讲话的勇敢都没有…… 枯胤微微咬牙:“上次若非是玄冥上尊阻止……” 沈元微微仰头,乜视着他,打断道:“得了吧,别忘了你左边两条手是谁斩断的,若非是玄冥老太婆出手,你恐怕已经成本座灵剑的剑油了。” 枯胤怒目圆瞪:“你叫谁老太婆?!” “就是叫你现在口中那个老太婆。”沈元用巫成舟的脸,欠抽地咧嘴一笑,“说起来,璇月上仙和玄冥是师姐妹来着?她长什么样呀?本座倒是挺好奇的,有璇月上仙一分美吗?” “……” 枯胤一瞬间整张脸都暴起了青筋,但随后便做了一次深呼吸,双手交叉摸胸,似乎是在为自己之前的口误而忏悔。 不过,经由这番话以及枯胤的瑜伽呼吸法,沈元也确认了一件事情: ——白涟应该向枯胤交代过,暂时不能对自己出手。 若不然,以他所知道的枯胤,刚刚他那几句话出口,这货绝对立马就杀过来了。 更何况,枯胤刚刚多半已经看出来了,现在巫成舟这具的身体,他只要抬手随意一捏就能轻易捏碎。 沈元顿了顿,继续问道: “你诱我出来,就是为了同我叙旧?” 枯胤咬响了牙齿:“玄冥上尊想邀你去尸枯门,和你当面聊聊。” “嗯……那你现在要绑我过去了?” “上尊让我……”枯胤咬牙切齿,“请。您。过。去。” “哦~那就麻烦枯老弟跑个腿了,就说本座可没有与一位鬼老太婆私会的想法,请容我丑拒,璇月上仙会吃醋的。” 咔—— 听到这话,枯胤拳头都捏紧了,牙帮子都咬得鼓了起来。 他再一次瑜伽交叉手深呼吸了一次: “……我会‘原话!’带到的。” “嗯,有劳了。不送!” 枯胤恶狠狠地瞪了巫成舟一眼,而后直接化作血雾消散开来,而此前拿到隔绝神识探查的禁制也消散了开来。 沈元这会儿也是轻吐出一口气来,将巫成舟的脑袋还给他,准备回去了。 然而,就在他让巫成舟回去的时候,却突然看见远处的一朵层云被血浸染,继而无数手臂自云内伸出,朝着下方的一坐高山撞去。 轰—— 只一瞬间,那万丈的高山,便被千只惨白的巨手给拍碎炸了开来。 沈元怔怔地眺目看去,顿时愣住了。 他不觉得枯胤能从虚空之中唤出千只巨手。 那么…… “嘶——难道说,刚刚的枯胤也是……” 回想着刚刚故意气枯胤的那些话,沈元莫名冷汗直流。 随后,沈元一脸凝重地看向身旁的巫成舟。 诚然,他并不喜欢这个窝囊废,但他现在也真的很想拍拍他肩膀,然后对他说一句“回去之后,多陪陪家人吧。” 巫成舟不明白他这新爹爹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一脸疑惑地咽了咽唾沫:“?” …… 第五十七章 平魔君 经由刚刚和枯胤以及玄冥的对话,沈元此刻心里却是一团乱麻。 枯胤或者说玄冥似乎是觉得,他在背后偷偷摸摸的布局一盘大棋。 但自己有没有打什么算盘,他自己能不清楚吗? 至于,夺了天机? 他都不知道枯胤口中的“天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经过与枯胤这番对话,沈元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穿越恐怕绝非偶然。 在他穿越之后,恰好的被巫成舟用黄龙粑粑碎了,然后九洲五域恰好迎来绝地天通,而且又恰好的只有收集他的蝉壳才有可能飞升上界…… 这巧合太多,那就不是巧合了。 沈元真的感觉,恐怕真有个叼毛,就是故意选在巫成舟掏出那坨黄龙粑粑的时候,让他穿越过来的。 这个叼毛到底是谁? 他暂时想不出来。 但不管是谁,他都记在他的小本本上了。 早晚他要让那个叼毛也尝一尝,满地图收集自己身体部位的滋味。 “呼——” 巫成舟虽然刚刚脑袋一片空白,但沈元和枯胤两人的对话,他还是听见了的,这个时候仿佛恍然大悟一样,弱弱地问道: “啊……阿爹,我就说嘛……以儿子我的能耐,怎么可能将您给……原来您当时是故意的被儿子的黄龙魂晶给打中的啊。” “……?” “不过,那枯老魔好蠢啊,他完全就没看出来,您其实并没有夺舍我……哈哈……” 见沈元毫无回应,巫成舟的尬笑戛然而止,他原本还觉得拍马屁,阿爹听着会高兴呢。 沈元一脸无语,摇了摇头,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座被巨手拍碎的山,心道白涟和白灵果不愧是曾经的师姐妹,这小心眼怕是一脉相承的。 而后,沈元叹了一口气,令道: “先回白玉京内宫大殿。” “啊……是!” …… ----------------- 内宫大殿中央的白玉京沙盘前,大长老南宫城与各宗的元婴期长老们站在周围,皆是一言不发地用神识在扫看白玉京内的景象。 尸枯门弟子在外城肆意猎杀那些魔道散修,就刚刚一会儿,恐怕伤亡也已有千余人。 但现在,南宫城可没心思去管这事儿,顶多就是派了些白玉京的内门弟子出去镇压,他现在心思全在此前枯胤所说的“绝地天通”和“无人可飞升”两件事。 原本九洲五域间,天地灵气生生流转,虽然土地灵气有贫富之差,但实际上这灵气却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 然而,一旦绝地天通之后,天地间的灵气终究只会越来越少。 直至最后,土地间的灵气被消耗的一丝不剩,后来者也再无可能炼气筑基,九洲五域也只会剩下寿元不过五六十的凡人。 但这还不算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南宫城微微抬头,朝着周围的几个元婴修士一一扫看过去。 如今五大魔宗虽然平日里小摩擦不断,但表面上还是互称道友。 其原因,不仅是为了与仙家抗衡,更重要的是,五大魔宗之间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冲突。 九洲五域内的灵石矿脉也好、灵泉泉眼也好,实在太多了。 假如修士修炼不会遇上境界瓶颈,这九洲五域的天地灵气,足够让着世间所有的修士无论仙修魔修散修,全部都修炼到结成元婴,都还有富余。 而如今的绝地天通,就几乎等同于一场针对修士的“饥荒”。 这种情况下,都别说是魔修了。 南宫城估摸着,就算是仙家那群人,也早晚得演变成人吃人——各宗互相抢夺灵石矿脉,灵泉泉眼,甚至猎杀他宗的元婴修士,将他们留下来的蝉壳,化为自己灵气资源的一部分。 南宫城顿了顿之后,开口道: “各宗诸位长老,尸枯门所言还不知真假。这绝地天通一事,还需派弟子去探查才知……” “南宫大长老,这绝地天通一事,在场的所有人其实或多或少都早已有所察觉,只是今天被尸枯门说出来了而已。丹阳宗上个月已经枯竭了三口灵泉,其他各宗长老,宗门内的灵泉或者灵石矿也枯了不少吧?” 有了丹阳宗开口,其余许多小魔宗也是相应附和: “是……这事儿我本也挺诧异地,宗主当时也没当一会儿事儿,但如今听说绝地天通……” “嗯,这样下去,早晚各宗都得落得个山穷水尽……” 南宫城恶狠狠地用眼神剜了那丹阳宗长老一眼,这明显就是拱火,简直唯恐不乱。 但对方却并不在意,那丹阳宗长老同样也是一位元婴中期修士,大家都是元婴,平日尊老爱幼,互相谦让一下,可真到了关键的时候,谁都不会让着谁。 大殿内的议论声顿时越来越大。 南宫城感觉必须得有个人出来镇场子,若不然得出大乱子。 他左右扫看了一眼,立马想到了巫成舟。 巫成舟既然能够斩得了平天君,那他或许能够镇得了现在这个局面。 不过,也是想到巫成舟…… 南宫城突然生出了一丝疑问: ——既然巫成舟去应战枯胤了,那为何从之前到现在,他都没有听到一点的动静? 枯胤的能耐,在场的其他修士或许不清楚,但他可是清楚的,实力近乎比肩平天君。 如果巫成舟和枯胤在白玉京城门前斗起法来,那就算是此前枯胤用禁制隔绝了神识探查,但怎么说,他也能听到些动静吧? 怎么…… 轰隆隆—— 也恰好是这个时候,内宫大殿的殿门发出一道机关啮合的声响,继而缓缓打开。 巫成舟保持着一脸的冷酷,缓步从大门外走了回来,一时间大殿内的吵闹声顿时戛然而止,几乎所有元婴以上的修士,都是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巫成舟。 只因为,巫成舟如今衣服上寸土不染,根本就不像是和枯胤斗法之后的样子。 南宫城顿时不解地问道: “巫少主?您这是……” 巫成舟平淡地回应道: “枯胤已被本座所喝退。” 此话一出,好几个元婴修士都是惊愕不已,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敬畏之色。 不过,除开南宫城以及一旁的苏烟烟…… 苏烟烟看着巫成舟走到黄龙宗的席位上落座,顿时眉毛一挑,笑道: “难怪当初第一眼见他,小女子就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呵——原来如此。” 南宫城瞥了苏烟烟一眼,顿时也是点了点头,小声叹道: “……老夫本以为他此前是在藏拙,却没想到藏不是拙,藏得是个人……” 天魔教圣坛右护法鬼成蛟听着两人嘀咕,顿时一脸迷惑地看过去: “嗯?什么?” 南宫城和苏烟烟想看傻子一样看了鬼成蛟一眼,也没说什么。 他们俩可是清楚枯胤的性子和脾气。 就算是巫成舟真的斩了平天君,枯胤也绝对不会给他任何面子。 如果巫成舟是击退枯胤,他们倒觉得还有那么点可能,但凭几句话就将枯胤给吓走,未免也太天马行空了…… 不过,南宫城也并无直接点破的意思。 不管现在的巫成舟是什么玩意儿,至少都能够帮他镇住场子。 南宫城当即提声询问道: “巫少主,此前枯胤的传音您也听见了,这绝地天通一事,敢问您怎么看?” …… 第五十八章 抢头 “……这绝地天通一事,敢问您怎么看?” “……” 巫成舟完全没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但此刻看见在场几乎所有长老都看着自己,他顿时又心慌了起来,只得微微启口,传音问道: “阿爹,您怎么看?” 飘在他身旁的幽灵脑袋型沈元,瞥了他一眼。 ——你一个仙侠世界的土著都不知道怎么看,我一个曾生活在工业化科学世界的人,能怎么看? 不过,他自然也不能这么说。 绝地天通就应该和他上辈子的资源枯竭类似,但他也总不能来个“开源节流”的说辞吧? 沈元看了看周围那些魔修修士,垂目思索了一下,突然有了个想法,干脆直接接管了巫成舟的嘴巴,开口笑道: “我怎么看?要不然,尔等各自为战,这天地间剩余灵气,谁抢的多那就归谁的,如何?” 听到这话,在场的好多结丹期长老甚至几位元婴长老都有些慌了,真要抢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小宗门。 他们这些小宗门拿头和大宗门抢资源啊? 南宫城眯了眯眼,笑道:“巫少主真这么想?” “开个玩笑而已。” 沈元笑了笑,继续说道: “如今虽然绝地天通,但天地灵气还算是充足,各宗就算要抢也犯不着现在就开始抢得头破血流。此前枯胤不是还说了,此间只剩一人可以飞升上界,而这人就是平天君。 “尸枯门如今已经在四处搜寻平天君的蝉壳,那我们是不是也该派弟子去找了?若是那些蝉壳全被尸枯门拿了去……恐怕在天地灵气完全耗尽之前,各宗弟子就早已经被尸枯门的人当成他们的修炼丹药了……” 南宫城眯了眯眼,他虽然不太清楚这个“巫成舟”在打什么算盘,但眼下也直接接上了话,说道: “各宗诸位长老,虽不知尸枯门为何会将此事通告整个东域,但平天君蝉壳的确是当务之急,还请各宗长老回宗之后,将此事悉数告知各位宗主,协力找寻平天君的蝉壳。” …… 不多时,众人也皆是从大殿内离开准备回他们的住处。 沈元看着事情差不多是往他想的方向在走,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尸枯门已经开始找他的其余身体了,那他必须要抢在尸枯门之前,而只凭他一个人带着蛊怜月四处溜达,效率实在是太慢了。 如今各个魔宗协力搜寻他的蝉壳,等他们找到之后,直接让巫成舟给自己送过来就行了。 “呼——” 巫成舟走出内宫大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外面的新鲜空气,这才将悸动不安的心给平复下来,而后快步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问道: “阿爹,那我之后……”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其他魔宗找到本座的蝉壳之后,你就送信告知一声。”沈元无所谓地说了一声,但想了想之后,问道,“对了,你黄龙宗可有精通傀儡术法的修士?” “有一位!但只有结丹后期……” “帮我做几个来,要最好的,之后送到蛊毒宗厉小七手里。” “是!阿爹,我回宗就去办!” 沈元撇眼打量了一下巫成舟,随即便也撤去自己的神念,从他身旁消失离去。 巫成舟面对着墙壁等了半天,确定沈元走了之后,不知为何顿时轻松了不少,垂下头来咽了口唾沫: “也不知道我派没派上用场……” ——“巫少主。” 身后传来南宫城的声音,巫成舟连忙表情一换,转过身去,问道: “南宫长老?” “适才多谢了,若非巫少主在,恐怕得出乱子。可有空同老夫对饮几杯酒?” “……既是南宫长老盛邀,那巫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 …… ----------------- 与此同时—— “额啊——!!!” “额啊啊——!” 轰——! 咚咚…… 外城民宅之外,三个尸枯门的弟子用自己的脑袋,对着门扉猛撞,纵使是已经把头撞烂了,但他们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饿极的尸枯门弟子,如力大无穷的野兽无二,他们只知道这间名宅里面有很地道的食物。 而民宅内,雪琉璃此刻紧咬牙关,不断将自己的灵气输送进房门的禁制之中,额头已经是布满冷汗。 “啊!!!蛊妹妹!你俩来帮忙啊!!!怎么让我一个人……” 轰—— 说话间,禁制又被门外的尸枯门弟子给撞出一条裂缝,吓得雪琉璃连忙用灵力给填补修复好。 雪琉璃都快哭了,虽然说靠她一个人维持这个禁制不是什么问题,但……沈元走之前,明明是要让她和蛊怜月、凤灵儿三个人一起的。 怎么三个人的活,让她一个人做啊! “呜呜……回头非得要沈狗给本尊多抹几个‘正’,怎么苦活累活都给我,之前还用我的媚骨去魅惑这些怪东西!” 至于蛊怜月和凤灵儿此刻在干嘛? 她们在抢头。 自从沈元元魂去到巫成舟那边以后,凤灵儿就想要把沈元的头拿起来抱抱,而作为首徒的蛊怜月自然是不答应。 于是,她们此刻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就像是拔头一样,试图将沈元的头扯到自己怀里来。 “你个臭蛟,给我放手!这是我师父的头!!” “刚刚他叫我徒儿了!他已经不要你这个徒弟了!!你放手!” “你……你不要脸!!明明是你自作多情!!” “我才不管!反正,这个师父我要定了!!”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沈元的神魂回归了自己的头。 在一瞬间感觉到足以将凡人脑袋压碎的挤压力,沈元顿时一头雾水,徐徐睁开眼睛左右瞥了两眼。 “啊?师父……” “师父……” 凤灵儿和蛊怜月看见沈元睁开眼,异口同声,然后几乎同时就放开了手,继而沈元直接吧唧一声砸在了民宅的石砖地板上,朝着一旁滚了好几圈…… “……?” 沈元缓缓飘起来,摇了摇头,左右扫看了一下这两个丫头,又回头看了看矜矜业业正在维持禁制的雪琉璃,御使自己的左右两只手,一只手扯住蛊怜月的脸颊,一只手扯住凤灵儿的脸颊。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这是。” “师父,这臭蛟想要抢你的头,我就想抢回来。” “我就想捧捧您的头嘛~” 沈元眉头一拧,正欲训斥二人,却突然察觉屋子外面来了一位结丹期修士,便连忙用神念藏住身形,落到雪琉璃的怀里: “琉璃你先捧着我,剩下的一会儿再说。” “啊?” 雪琉璃看着突然飞入怀里的脑袋,一头雾水,而后就看见她辛辛苦苦维持的禁制“哗啦”一声碎了开来。 继而一头比门还大的蛇头直接撞破房门,突到了她的脸上。 嘶嘶—— 蛇信微吐,舔了舔雪琉璃的脸,然后便退了出去,缩小变成了一条玉米小蛇,顺着屋外一位姑娘那不穿鞋的玉足往上,绕着大腿躲到了她淡紫色的裙摆之下。 许苗苗转着手里的蛊笛走进来,看了看屋子里的三人,问道: “你们没事吧?” …… 第五十九章 “正” 空气中弥漫着血锈与腐臭,白玉京街道上可谓惨绝人寰,不远处一位魔道散修被尸枯门弟子给压在身下,拼命挣扎,瞥见不远处的许苗苗,当即求救: “前辈!!救命!!” 然而,许苗苗只是瞄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重新落回到蛊怜月身上。 她眯起双眼,轻声询问道: “情况有变,我这会儿就打算回蛊毒宗。所以最后过来再问问,你这位枯木的弟子,到底要不要跟我走?进蛊毒宗修炼。” 沈元此行白玉京的目的,本就是混入蛊毒宗拿到蝉壳。 虽说中途发生了一些超乎他预想的事情,如今整个东域的魔宗都会开始帮他寻找蝉壳,但他的计划可没变。 传音给蛊怜月,蛊怜月连忙就拱手应下: “弟子愿随许前辈赴蛊毒宗修炼。” “嚯……”许苗苗眉毛一挑,而后眯了眯眼,怀疑道,“明明黄龙宗、天魔教他们应该都给你发了请帖,不去大魔宗,竟然愿意随我去蛊毒宗这样的二流宗门。看来厉姑娘你是别有用心呢~” 蛊怜月连忙辩解道:“……啊?是师父故后,让我进蛊毒宗。” “枯木让你来蛊毒宗?” 许苗苗瞄了一眼此刻雪琉璃抱在怀里的沈元头,而后干脆耸了耸肩,笑道: “罢了,别有用心就别有用心,就算你想把蛊毒宗拆了,也和我没关系。 “反正我是按人头从宗门拿灵石的,招回去像你这样的天灵根弟子,可能拿一大堆灵石呢。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 “只有一个要求:你在蛊毒宗干坏事的时候,别把我拖下水就行。” 而也就在许苗苗说完这番摆烂宣言之时,突然一道血煞从天而降,元婴修士的灵威惹得许苗苗瞬间警惕了起来,侧目看去。 却见来者身着一身漆黑的外袍,上方绣着天魔教的图腾。 ——天魔教圣坛右护法,鬼成蛟。 鬼成蛟此前刚刚从内宫大殿内出来,正准备回他的居处,结果垂头一看,就看见了“厉小七”等人。 他本也是来白玉京帮天魔教招募新弟子的,前几日也自然给“厉小七”送去了请柬,准备boss直面。 但如今出了绝地天通之事,招募新弟子之事,必然得往后稍一稍了。 所以,鬼成蛟看见“厉小七”的时候,原本也打算当作没看见。 但是…… 鬼成蛟从上空落下,简单瞥了一眼许苗苗、蛊怜月和凤灵儿,继而视线直接就挪到了雪琉璃和她手里捧着的煞宝上。 鬼成蛟毕竟也算是天魔教的高层,又是圣坛的右护法,曾经雪琉璃还是天魔圣女的时候,每当她要在教众行祀礼之时,他都会在一旁充当保镖。 尽管现在雪琉璃染黑了头发,而且个头和身体也变成了小豆丁,但是雪琉璃这张脸…… ——像啊,太像了! 鬼成蛟心里笃定,这丫头大概率和血琉璃有关系。 当年平天君杀完了巫山分教的教众之后,血琉璃便失踪了。 天魔教派人去巫山调查,但因为平天君没留下一个活口,最后一无所获,甚至不知道血琉璃到底是死是活。 不过,没隔多久,天魔教就听说了从市坊间传来的消息:天魔圣女被平天君在身上写满了“正”字,还让天魔圣女改邪归正了。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天魔教内才给血琉璃的事情下了定论。 她被平天君掳走了,而且还成了平天君的双修鼎炉或者道侣之类的,跟着平天君去到了仙家地盘,藏在了某处。 毕竟,写“正”字,可是双修常用的情趣计数法。 鬼成蛟盯着雪琉璃的脸,微微眯眼,此刻心中已经认定了: ——这丫头多半就是血琉璃给平天君生得的闺女。 雪琉璃此刻也已经不由屏住了呼吸,把沈元的头捧得越来越紧,心里不断默念着:别认出来啊!!别认出来啊!! “你……” 在鬼成蛟开口之时,许苗苗往一旁一步,直接把雪琉璃和蛊怜月两人挡在了自己身后,拱手道: “天魔教的鬼前辈,有何贵干呀?出这种事儿了,难道还要同晚辈这小小的蛊毒宗长老抢弟子吗?” 鬼成蛟顿了顿,问道:“许长老,这丫头是……” “厉小七,蛊毒宗长老枯木祖师在外收的徒弟~” “我指她身旁的这丫头……” “厉小七抓来的药引子。厉小七的师父枯木老头本是喜欢以人饲蛊,她师承枯木,自然也喜欢以人饲蛊。” 鬼成蛟眯了眯眼,又将视线挪到了沈元的头上: “那这颗头呢?” “哦~厉小七用他师父的头炼成的煞宝。” 话到此处,沈元连忙咬住含在嘴里的那根枯木枝条,让自己身上枯木祖师的“气味”大了一些。 鬼成蛟神识一扫,差点没被枯木祖师的体臭给熏到。 他顿了一下,犹豫了片刻,伸手讨要道: “厉小七,你这药引子,本座要……” 可话没说完,上空便传来了巫成舟的声音: ——“鬼长老?!” 鬼成蛟一惊,急忙抬头看去,才看见南宫城与巫成舟此刻恰好路过此处。 巫成舟本来应邀同南宫城去他的洞府的喝几杯酒,看着鬼成蛟将他阿爹给拦住了,便想着要给他阿爹派上用场,便急忙喊了一声。 “鬼长老,本座正打算同南宫长老喝几杯,这半路遇上了,不如同去?在下也正想与您这位天魔教右护法结交一番。” “……” 鬼成蛟回头又看了一眼雪琉璃,便干脆也没说什么,化作一道血光便一举腾空飞起,去到南宫城和巫成舟两人面前行了一礼,而后三人便齐齐往南宫城的洞府而去。 沈元抬头看着三人的背影,他刚刚都打算执行“b计划”了,却没想到巫成舟居然发动了主观能动性,这也省了他不少的功夫。 ——“阿爹?我没办坏事儿吧?!有派上用场吗?” 巫成舟传音而来询问道,惹得沈元莫名有些想笑,应道: “呵,还不赖。” ——“多谢阿爹夸奖!” 许苗苗扭了扭眉,还感觉鬼成蛟听莫名其妙地,回头瞥了一眼雪琉璃,但她还是决定摆烂,懒得去细想,最后看向凤灵儿: “话说,你不是巫少主的亲传吗?不跟着你师父过去?” 凤灵儿反应很快,连忙找了一个理由,答道: “我之前同我师父说了,想跟着厉小七一路。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跟着您去蛊毒宗,您不介意吧?” “嗯……” 许苗苗眉毛扭了扭,她几乎确定了,这厉小七之后绝对得把蛊毒宗给搅得天翻地覆,但最后还是打算继续摆烂。 反正她只要带她们回去,从宗门那里拿到业绩就好了…… 如果带凤灵儿一同回去,她说不定还能多拿点灵石什么的,毕竟她可是巫少主的亲传。 至于……蛊毒宗的安危? 管它呢! 大不了卷铺盖跑路嘛! 以她许苗苗的能耐,又何愁找不到地方安身呢? …… 第六十章 蠢龙老祖 一月后。 黄龙宗—— 主峰大殿整洁而雅致,庄严肃穆,却也暮气沉沉。 黄龙宗宗主巫岳,此刻盘坐在四千二百零七支蜡烛中央的团蒲上,闭目凝气,右手盘着一枚断掉的脚趾,眉眼间显露些许愁色。 自从派巫成舟去往白玉京之后,他便两耳不闻窗外事,闭关在此,等着巫成舟回来亲自告诉他白玉京内发生的结果。 巫成舟有什么能耐,他这个亲生父亲其实很清楚。 但是黄龙老祖他可不清楚。 他只听说了巫成舟击杀了璇月座下的平天君,然后相信了巫成舟有能赢过平天君的实力。 黄龙老祖甚至还夸奖巫岳,夸培养出来了一个厉害的接班人。 可这一切,都是巫岳完全不想要看到的! 成为化神修士座下首席,是很多人心目中一件求而不得的大好事,意味着无数的机缘,甚至化神飞升的可能。 但黄龙老祖可并非人族,它是妖族之中的最高位,是一头黄龙。 成为他座下的首席,几乎就等同于“奴役”。 黄龙老祖那野蛮的龙脑子,可不会允许自己座下的奴隶比自己强。 巫岳原本早早就可以化神的,但也因为奴役之事,被迫在元婴后期徘徊了快两千年。 而且在这两千年里,被黄龙老祖因为口馋而生吞下的巫家儿孙,便已有四千二百零七人。 此刻他周身这些每一根蜡烛,便代表着一个被黄龙老祖吞下的血脉。 而这一切,都要归咎于老祖宗当初与黄龙立下的血盟契约。 巫岳一直在想办法,试图让自己以及巫家摆脱黄龙老祖的爪牙。 巫成舟本来是他的一个方法。 巫岳这些年一直刻意降低巫成舟的存在感,就是打算等时机成熟,去到黄龙老祖面前,将巫成舟逐出巫家家门,破除掉他身上的血盟契约。 如此,巫成舟便可独自在外,延续出一条不被黄龙老祖继续奴役的巫家血脉。 可谁想得到,那小子突然莫名其妙把平天君的趾头带回来了。 本来完全没有关注巫成舟的黄龙老祖,因为此事,如今却是对他欣赏有加。 于是,在得知枯胤会带尸枯门的人去到白玉京之后,巫岳便立马派巫成舟去到白玉京。 他希望巫成舟在白玉京,能够出一个参天大丑,将自己的软弱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让黄龙老祖对他失去兴趣。 又或者,巫成舟真的在白玉京力挽狂澜,正面击杀枯胤,证明他能够超越平天君,这样的话,那么说不定巫成舟就能靠自己挣脱黄龙老祖的锁链。 这两个结果,无论哪一个,巫岳都是乐于看见的。 他担心的是那种上不去又下不来的结果。 “呼……” 巫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环顾周围那四千二百零七枚烛魂,而后抬手一挑,身后大殿的万斤铁门便被他用灵气拉开。 门外巫成舟保持着敲门的模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唤道: “儿子巫成舟见过父亲。” “嗯……”巫岳点了点头,“说说看吧,白玉京怎样了?” “额……尸枯门突然……” “为父知道尸枯门会去,为父问的是枯胤,你可有和他对上了?” 巫成舟迟疑了片刻,连忙拱手点头,道: “是!父亲!” “那……” “儿子成功喝退了枯胤。” 巫岳听着这话,微微顿了一下:“……喝退?你们没有交手?” “是,那枯胤大概是知晓儿子斩了平天君的名声,所以只是同儿子骂了些狠话,便被儿子给吓退了!” 巫成舟还挺是骄傲的,说的蛮有底气的。 可接下来,却是良久的沉默。 巫岳背对着他,眉头微微蹙了下,随后侧目回头过来,放出神识扫过巫成舟的身子,吓得巫成舟顿时一个腿软,直接双膝落跪。 “啊?父亲?!您这是……” “……” 巫岳没有开口说话,垂目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儿子告退,对了……此前枯胤说……” “不用通报于我,你是黄龙宗少主,在大事上该有点自己的主见了。” “……是。” 巫成舟顿了顿,便颔首行礼,缓步从大殿中退了出去,顺带将那万斤重的铁门给拉了回去。 等到巫成舟离开之后,巫岳被周围烛光拉长的影子瞬间膨胀,继而显现出一个倒映在墙壁上的龙头。 “呵呵哈哈……你这儿子斩了璇月的掌中宝不说,甚至还把玄冥的掌中宝吓退了,你倒是给本座养出了个厉害的家伙啊,哈哈哈哈——” 这蠢龙老祖……巫岳莫名心中想要骂人,顿了顿之后,笑道: “黄龙老祖,适才本座吓了他一下,他就腿软了。老祖啊,要晚辈看来,无论是平天君还是枯胤,都纯属巧合,成舟还不成气候。” “……胆子是有点小,但这有何妨?他杀的了璇月的平天君、震得了玄冥的枯胤,那就证明他能成气候。” “……” 巫岳顿时闭眼长出一口气来,说实话,如果这蠢龙老祖是人族的话,以他的脑子能修炼到化神后期那就是奇迹,但可惜他是妖族顶点的龙。 而且还不是那种由小妖一步步化生最后成龙的龙,是天生的纯血黄龙。 近亲诞下的纯血黄龙,蠢是最大的特点,但强同样也是无可置疑的。 如今九州五魔四圣之中,单论斗法的实力,这蠢龙老祖却是远高其余化神修士一大截。 巫岳无话可说,但回想起刚刚巫成舟的那一句“喝退” “……呵,众生皆为他人棋,兴许不是件坏事儿。” 黄龙老祖:“哦?此话何意?巫岳啊,你时常就这么文绉绉的,本座不怎么听得明白啊。” “没什么,人族修士都喜欢这样没事儿念叨几句罢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无趣,罢了……” …… 与此同时,从大殿里退出来的巫成舟,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突然用神识吓唬他,但看样子应该是混过去了,那之前答应阿爹的事情,他也得赶忙去办了。 “让阿爹等久了,可不好……” 说着,巫成舟御身直直去到黄龙宗的一座偏峰峰顶的洞府前。 “石长老可在洞府里?” 一声传音之后,洞府的禁制快速撤去,一位除了身体和头之外,四肢皆是用傀儡替代了的枯瘦老头一瘸一拐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见是巫成舟,当即行礼拜会: “巫少主怎来老夫这偏峰了……” “本座想要您帮忙打几具傀儡,要最好的,材料灵石之类的你随便提。” “少主想要傀儡?”石长老眉头扭了扭,道,“不知少主想要怎样的傀儡,人型的?亦或是兽型……蚁型……” 巫成舟回想了一下,之前沈元也没说具体的,就给他说要最好的。 不过…… “人形的傀儡便可,最好穿上衣服之后,外表看不出差别,而且得健朗挺拔一些的。” “那给老夫半月时日,老夫定然竭力为少主造出。” “嗯,那本座半月之后再来。” “恭送少主。” …… 第六十一章 傀儡身 晨光熹微,晕染山林间的淡淡水雾。 无数参天的百尺巨树间,一座座吊脚楼鳞次栉比,每一座都是一位蛊毒宗低阶弟子的居处,窗檐上挂着各式正在风干的蛇蝎标本。 因蛊毒宗主修蛊术毒瘴之道,所以这里蛊毒宗弟子几乎人人都会去研究五毒灵物。 然而,在这片寨子内,却有一座吊脚楼特立独行。 窗檐上不仅没有挂着用于专研蛊术的蛇蝎标本,反而还用绳子挂着一个面容模糊的人头。 几乎所有蛊毒宗弟子路过这里,都会驻足好一会儿,议论一会儿: “那是哪位师姐妹的住处?怎如此……别致。” “哦,听闻是此前许长老从白玉京带回来的一位师妹,好像叫厉小七还是小六来着?似乎是枯木道人在外收的亲传……” “什么?枯木道人?那不是……以前被宗主逐出蛊毒宗的长老吗?怎么……” “走吧走吧,还得去上课呢……” …… 看着两个蛊毒宗弟子快步跑走,正在窗檐下充当晴天娃娃晒太阳的沈元微微吐了一口气,不由放出神识朝着蛊毒宗深处探去。 然而,已经在蛊毒宗呆了三天了,他依旧没有发现哪怕一点点自己蝉壳的痕迹。 白灵告诉他有块蝉壳在蛊毒宗,那就肯定在蛊毒宗。 沈元估摸着,他的这块蝉壳大概率是被蛊毒宗宗主给藏在了某处能够完全隔绝神识探查的地方。 为此他便让蛊怜月和凤灵儿两人,这几天没事儿就带着他的手掌在蛊毒宗里到处溜达。 只要靠近了,他两只手掌大概率就能感知到蝉壳的具体位置。 不过,沈元也不着急就是了。 白玉京出事之后,如今各个魔宗都肯定在找他的蝉壳,指不定在他自己拿到蛊毒宗这一块蝉壳之前,巫成舟就找到他一块蝉壳,然后给他送过来。 二弟啊~~你如今身在何处啊~~~ 沈元抬头望天,莫名挂念着远在千里之外的二弟。 “哎——” 轻声叹息间,突然一双玉手将他的脑袋从屋檐上捞了下来。 蛊怜月作为蛊毒宗新弟子去长老那里学吹蛊笛去了,凤灵儿则是满山到处瞎溜达帮他找寻蝉壳位置。 所以,雪琉璃只得和他一同留守这间小小的吊脚楼。 “该洗头了。” 雪琉璃抱着沈元走到她刚刚烧好的热水前,挽起袖子便将头给扔了进去,解开沈元的发包,拿起皂角往他脑袋上搓。 自从之前白玉京里面,撞上了鬼成蛟,再加之蛊毒宗其实是天魔教太上长老墨渊的地盘,雪琉璃这几日可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天魔教就找上门了。 这会儿搓着沈元的头,她也忍不住催促道: “咱们还要在蛊毒宗呆多久呀?上次鬼成蛟明显都把我认出来了,这万一天魔教找过来……” “找上来就找上来呗。” 雪琉璃微微咬了咬嘴唇:“你说得轻巧?!这万一找上来了,那我……我不就死定了吗?!” “你觉得,本座护不住你?” 雪琉璃难得地露出一脸认真的严肃脸,蹙眉道:“你每次用完我,就把我扔到一旁,上次你还拿我去媚那群尸枯门的!!” “所以呢?” “所以……哪知道关键时候你会不会把我用完就扔了……” 闻言,沈元不由一笑,总觉得这丫头傻的紧。 虽然说沈元还是喜欢当初天魔圣女时期,桀骜不驯的血琉璃,但毕竟也是他“老婆excel”排在第四位的四老婆。 “那当初在巫山,你猜我为什么放了你一马,还给你留了那么多贵重的仙品丹药?” 雪琉璃顿时搓头的手停了下来,眉头微微扭了一下,但突然眼睛一眯: “你……想让我改邪归正?” 沈元无言以对,最后干脆白了她一眼: “说实话,我真是怀疑,你这一百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不就是打坐嗑药,不知不觉就活过来了呀?还能怎么活呀。要不是你,我如今可还是天魔圣女。天天起床都有人伺候,入寝还有侍女帮我脱鞋洗脚……” 雪琉璃顿时抬头望向天花板,回忆起了曾经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 看着她这样,沈元倒是越来越疑惑了,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干脆问道: “圣女在天魔教里,平日里需要做些什么?” “祭祀呀!”雪琉璃满是骄傲的挺胸抬头,“我只需要时不时在众弟子面前露个面,在圣坛上跪着念念经之类的……” “除此之外?” 雪琉璃挺胸抬头:“没了!” “……” “天天吃喝玩乐,而且每月都能有一大堆灵石和各种各样漂亮的首饰可以拿,当初在天魔教里,光我那些衣裙和镯子耳坠就能足足塞满一个大殿呢!” 沈元沉默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倒也是挺合理的。 如果他是天魔教教主,突然得到了一个天生媚骨的人,自然是会偷偷养在身旁,平日里让她尽可能远离外人,在关键时候当作一枚暗牌来用。 毕竟,雪琉璃的天生媚骨,就算是元婴期的修士,恐怕也难逃初见杀,此前南皇关的袁承志就跌在了她这媚骨上。 “……” 雪琉璃撇了撇嘴,而后说道:“以后不许用我去媚那些尸枯门的东西,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呢!” 沈元挑了挑眉,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一枚储物袋自窗户里面飞了进来,准准地砸在了雪琉璃的后脑勺上,砸得她顿时一个踉跄。 雪琉璃顿时眉头一横,起身就跑到窗沿处,对着外面探头探脑,但却并没有看见人影,最后抬头一看,却见一只黄羽鹰在天上化作血光窜走。 “嗯?那好像是黄龙宗的……” 正当雪琉璃疑惑之时,便听身后沈元莫名有些激动的说了一句: “哦~办事儿还挺麻利啊!” 转头看去,雪琉璃才看见屋子里顿时多了一具制作无比精巧的人形傀儡。 傀儡以胸前的六枚灵珠供给灵力,额头上还贴着一张黄符,符上写着四个大字——“赠予阿爹”。 沈元以神识简单探查了一番,便直接用灵力将傀儡原本的脑袋拔了下来,继而整个脑袋一跃而上,插在了傀儡的脖子处。 吧唧—— 在一道血肉模糊的奇怪响声之后。 沈元迈出了此生人形的第一步,继而第二步,用僵硬地步伐朝着雪琉璃走了过去。 看着这一幕,雪琉璃莫名回忆起了,当初平天君一步步朝她走来,最后在她身旁蹲起蹲起的噩梦。 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她一个踉跄差点从窗户上倒翻了下去,最后连忙把住窗沿,喊道: “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 第六十二章 情不自禁 不多时,分配给蛊怜月的这座吊脚楼,那在窗檐前挂了三天的人头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位正坐在窗户内,单手举着茶杯的优雅男子。 因为沈元没有用神念遮掩自己的容貌,此时路过窗户的蛊毒宗弟子,也再没有议论“枯木道人”,反而是: “嗯?那是哪位师兄?好俊啊……咱们寨子里面有这人吗?” “……话说这不是厉小七那栋挂人头的屋子吗?什么时候来了位这么俊的师兄?” …… 沈元听着屋外对自己的议论声,耸了耸肩,继而将窗户上的竹帘放下,抬起茶杯落到唇尖,随后仰头一饮而下。 不出意外的,茶水从他脖子和傀儡的接缝之间淌了出来,将他身上现在这件衣服给浸湿。 “……这傀儡还是没做食管啊。” 沈元摇了摇头,将茶杯放下,继而垂目打量起自己这一具“身体”。 雪琉璃用她二十年积累出来的高超裁缝等级,帮他用布裁了件衣裳和手套出来,如今他只要不露肉,从外表上来看真就和一个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沈元微微撩开自己的袖子,看向自己这千年荒木所制成的右臂。 其上方镌刻着这具傀儡制造之人的名字——黄龙宗石大牛制。 “石大牛……” 默默记下这个名字之后,沈元也是连忙闭上眼睛,尝试去使出平天君那名为“归一”的神通。 然而,就如他之前所预料的一样,根本用不出来。 此前沈元就有所猜测了,但如今有了这具傀儡身之后,他才彻底确定。 他的右手手掌,让他获得了平天君原本在游戏里所修炼出的无数种基础的剑诀;他的左手手掌,则是让他得以在面对袁承志之时,用出归春七诀这样本来的“大招”。 换言之,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携带有平天君的一部分记忆在其中。 沈元垂目思索着,挥手取来巫成舟送来的储物袋,继而从中取出了巫成舟在里面夹带的玉简,继而用神识往上看去。 “阿爹,据可靠消息,您的蝉壳有一块落到了东域的岳山宗。这事儿请阿爹不用担心,儿子会带黄龙宗弟子帮您要回来,然后就是一些不确定的消息,可能和您的蝉壳有关。” “仙家道玄宗的少小姐,近日手里多了无数至宝,在道玄宗的斗法大会上博得头筹。鬼市弟子有人认出,她当时在斗法大会上用的一枚法器,很像是您以前用过的‘平天尺’。” “仙家南域南疆处一头妖王是在当初您碎了之后就突然失踪了,儿子觉得很可能与您的蝉壳有关。” “儿子无能,仙宗的地盘黄龙宗没法过去帮您取,但您放心,您落在东域的蝉壳,儿子定会尽数帮您寻回。” 看到这里,沈元收回神识,顿时脸色有些不太好了: “我的平天尺在……道玄宗的少小姐手里?” 他莫名有些五味杂陈。 当时碎了之后,他的储物袋可是连着他屁股那一部分飞走的。 换句话来说…… 沈元有点不敢想象,假如他屁股真落到了道玄宗少小姐手里,鬼知道她会如何用自己的屁股。 至于镇压妖王的事…… 沈元就不太明白到底自己哪个部位,能独自镇压妖王了。 但总归的,如今的状况也逐渐明朗了起来。 等到寻回蛊毒宗这一枚,回头他得赶忙去道玄宗要屁股了,要不然鬼知道他屁股得被道玄宗少小姐糟蹋成什么样。 “呼……” 沈元叹了一口气,用自己的傀儡手臂将手中的玉简捏得粉碎,化作灵光消散,继而转头看向一旁的雪琉璃。 刚刚他在适应自己身子的时候,雪琉璃就一直眼巴巴地盯着他看,也不知道为什么? “怎么了?一直盯着本座的脸。” “啊……” 雪琉璃脸颊有些微红。 她上次见着完整平天君的时候,还是二十一年前呢。 当时的平天君——绿色的绣花长袍配上红色的玉瓦腰带,头顶上还顶着一顶虎皮帽子…… 然而,此刻换上了一身正常的衣服之后,雪琉璃才发现,平天君居然这么的……俊? “没什么。” 沈元笑了笑,左手作拳撑着脸颊,眯眼道: “脸都红了,让本座猜猜?是不是觉得本座如今风流倜傥,然后就情不自禁地‘情’不自禁了?” “……” 沈元站起身来,走到雪琉璃面前,正好胸口和雪琉璃头顶平齐,最后抬起手来微微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直视自己。 “你你你你……”雪琉璃顿时慌了,连忙就转过身去,跑到屋子角落捂着自己红透的耳朵蹲了下来,“男女有别!!!” “琉璃,来蛊毒宗的路上,你不一直捧着我头嘛?” “那……那不一样!那时你是头!现在你是男的!”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吊脚楼的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去蛊毒宗长老那里学吹笛子的蛊怜月回来了。 她缓缓推开屋门,迈脚进屋子: “师父,傻魔修,我回来……” 然后在看见沈元健朗挺拔的身姿之时,和雪琉璃一个反应,连忙就直接愣在了原地。 就那么过了好久之后,蛊怜月才走过来,抬手伸出食指戳了戳沈元的胸口,而后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扭眉道: “师父,你胸好硬。” 沈元想了想,点头道:“千年荒木做的,恐怕比你这丫头的还要硬不少,理论上能抗下元婴初期修士一击呢。” “……?” 蛊怜月愣了一下,顿时眉头一蹙,抬起手就用力一拳砸在沈元的胸口上。 咚—— 然后,她甩了甩手,一脸委屈地捂着拳头揉了揉。 不过下一刻,一道人影突然就从门外闪身而入,凤灵儿恰好这会儿也回来了,进门看见沈元站起来了,忍不住一个飞奔就抱住沈元的脖子,扒在了他身上。 “师父?你有身子啦?!” 沈元连忙抬手把她脸给掰开,道:“别贴那么近。” “师父,快和我切磋一下,徒儿还想学剑!” 沈元扭了扭眉,而后又扒开她的脸看了看蛊怜月,想着正好多适应一下这具身子,便说道: “徒儿,你也来。一会儿去找个空地,你和凤灵儿联手和为师斗斗剑,也是该多教你们些东西了。” …… 第六十三章 再觅天音 茂密丛林间,一处仅有毒虫杂草的空地内。 沈元左右看了看,以右脚掂起脚边的一条弯曲树枝,握于右手,左手作剑指顺着树枝扫过,那些多余的枝条瞬间便被锋利的两指给切下。 “不使灵气,只斗剑诀,抱着杀了我的想法过来。” “好!!” 话音刚刚落到最后一个字,凤灵儿毫无犹豫唤出她爹爹毒牙所做的灵剑,握在右手一记踏步就直接去到沈元面前。 竖成一条直线的蛟目,杀气凌凌。 凤灵儿是真的抱着要砍死沈元冲过去的。 跟着巫成舟的那么快半年时间,她可是憋得宛如一位丧夫几十年的寡妇,作为蛟族的战斗之血时时刻刻都在身子里沸腾,但巫成舟不和她切磋,黄龙宗的那群筑基期弟子又太菜,根本不足以让她全力应对。 可现在,在她面前的,却是人族之中最厉害的剑修修士。 她是真的很想要切身体会沈元的厉害。 以至于,她此刻光是站在沈元面前,感受着沈元那风轻云淡的气息,就已然是面色潮红,气息急促,如若春天里的母牛…… 尽管沈元没这种想法,但此刻沈元那平静的脸色,落在凤灵儿眼中,却就是仿佛在怜悯她、在欺凌她、在看不起她的弱小一样…… “哈!!!” 噹—— 黑光落刃,那足以轻易斩断筑基期修士肉身的斩击,却被沈元用右手的枝条更轻易的挡下,根本不动如山。 凤灵儿只感觉自己这一剑落在了一块精石之上,右手施加在灵剑上的力道,被那根林间随处可见的木条全部归还在她手臂上。 她有些吃惊的瞪大眼睛,但随后脸上的兴奋却是更甚…… 尽管右手被震成了按摩棒,但她也并没有停下动作,调转剑路继续攻去: “爽!!!” 噹噹—— 然而,依旧连沈元脚步都未能撼动分毫。 沈元本是不懂剑诀,但此刻看着凤灵儿的动作,那来自平天君的经验却将她的在剑诀之上的缺陷给暴露无遗。 “毫无章法,纯粹就是力大砖飞,呼……重新习剑吧。” 沈元轻轻叹了一句,而后找准机会,控制住力道挥动手中枝条。 尽管动作奇慢,凤灵儿也连忙横转剑身去挡,可在树枝落在她剑身之上时…… 轰—— 原本在一旁看着的雪琉璃和蛊怜月两人,根本没看清楚,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继而两人齐齐往身后看去,才发现凤灵儿被沈元镶嵌进了一颗巨树的树干内。 凤灵儿握剑的右手,虽然只有些擦伤,但却拐向了不可思议的方向,看上去是脱臼了。 沈元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虽然控制了力道,但还是大了: “额……” 等着凤灵儿从树干上的人形坑洞里面落下来之后,她用左手撑着抬起头来,脸上显露出的却是一抹有些可怖的痴笑。 随即,咔—— 一声骨头的脆响之后,凤灵儿直接就把脱臼的右手臂给甩了回去,继而裙子上也逐渐淌出一抹水印。 “哈……哈……师父!我还要!!!” 沈元愣愣地看着她,这丫头怕不是有什么怪癖! “一旁休息去!” 沈元白了凤灵儿一眼,而后看向呆站在雪琉璃身旁的蛊怜月: “徒儿,该你了。放心,这次为师绝对控制好力道。” “……” 蛊怜月抿着嘴咽了咽唾沫,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却也很快就压下了心里的那一抹恐惧,回想起此前她师父回击凤灵儿的那一击。 当初在南皇关地牢内,她师父习剑的身影,也紧随着在她脑海里回放。 在蛊怜月下一次睁眼之时,她身影便由静至动,在旁边雪琉璃的眼中模糊消失。 继而…… 咚—— 同样是银光落刃,剑刃被沈元抬起的树枝所阻挡。 但是不同的是,此前凤灵儿用尽全力却没有撼动分毫的树枝,此刻却被她手中的灵剑切开了一道两分的缺口。 甚至就连沈元,都不由稍感惊讶地瞪大眼睛。 剑修可以万物为剑,尽管只是这一随处拾到的枝条,落到他手里,也堪比一位结丹后期的修士躯体。 换句话来说,蛊怜月以筑基中期修为,用一柄普通的灵剑,便可以伤到一位结丹后期的修士。 尽管对于游戏玩家来说,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但对于这个世界的土著而言,已经足以称之为倒反天罡了。 沈元迟疑了片刻,轻抖手腕。 噹—— 蛊怜月右手的灵剑瞬间便脱了手,朝着天上飞了出去,最后落到了雪琉璃的脚尖前,吓得她缩直了身子。 “啊?”蛊怜月愣了一下,连忙后退一步,拱手道,“多谢师父指教。” “嗯,越来越厉害了,为师都吓了一跳。” 沈元拍了拍蛊怜月脑袋。 然而,也就是他那傀儡手臂落在蛊怜月脑袋上的时候。 一道毫无抑扬顿挫的机械女声,却是突然钻入蛊怜月的脑海: 【与前辈&%¥&切磋剑诀,获得剑道阅历+1200,修为+5000。】 “师师师……”蛊怜月顿时一脸诧异,连忙就说道,“师父!天音!我又听见天音了,比上次清楚好多!!” “……” 沈元眉头一蹙,然而却发现不远处的凤灵儿,此刻却也是用右手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脸迷惑地甩头,仿佛是脑袋进水了一样。 “凤丫头,你听到什么了么?” “啊……”凤灵儿挤了挤眼睛,似乎觉得不太舒服,最后又甩了甩脑袋,“师父,刚刚脑子莫名出现了个娘们儿声……什么切磋……什么加多少的……” 闻言,沈元当即又看向雪琉璃。 然而,雪琉璃却是把脑袋摇得像是一枚旋转跳蛋,看上去完全不知道蛊怜月和凤灵儿两人在说什么,一脸迷惑。 沈元垂目思索了片刻,抬头从上方繁密的树叶缝隙中,朝着天上看去。 既是天音,那必然有源头,而且既然是个“娘们儿声”,那大概率就是一位女子说出来的。 他此刻莫名有种预感,这说天音的女子,和他的穿越恐怕脱不了干系。 不过,这件事情暂且先放在一边…… 眼下还有另外一件事儿。 沈元以神识探查了一下周围,继而右手在腰间立作戟指,微微一挑。 那柄插在雪琉璃面前的灵剑,便被他的灵力从地上拔了出来,缓缓旋转,将剑尖对准了百丈之外的一棵百尺巨树树干处。 嗖—— 蛊怜月的那柄灵剑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林深处激射而出。 紧接着,林子里鸟兽惊飞,然后传出一道仿佛是人从上空掉落进草丛里的声响…… 噗咚—— …… 第六十四章 螳螂捕蝉,我为雀 许苗苗在摸鱼。 此前在蛊毒宗圣坛给弟子们上完了课,她就赶忙跑来了一处属于她的风水宝地,找了一棵树,挑上树枝躺了下来,做起闲来。 这片林子里,可是有她给自己设下的小禁制,除了蛊毒宗宗主,没人能够找到她人。 打打坐也好,用脚丫子盘盘她的玉米小蛇也好。 不论怎么样,也好过被其他蛊毒宗长老拖着过去帮忙炼虫蛊,或是被一些好学的蛊毒宗弟子追着问问题。 然而,她这块风水宝地里,今天却闯入了三个半不速之客。 噹噹…… 用草帽盖着脸的许苗苗,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刀剑相撞声,顿时眉头一蹙,当即一脸烦躁地循声望去。 她本以为是几个贪玩的蛊毒宗弟子,还打算用蛊术把他们吓唬走呢。 结果来的,却是厉小七、她的药引子、凤灵儿还有一具外表看上去与人几乎毫无差别,而且脑袋还挺是俊俏的傀儡。 “……” 她自然看出了,那个傀儡的脑袋,就是厉小七当时抱着的那具煞宝。 甚至,她老早就怀疑厉小七不是枯木的弟子了,尽管那颗人头上的确有枯木道人的气息,但她当时懒得去管,反正招厉小七入蛊毒宗,她就有灵石拿。 当初,她就有感觉,蛊毒宗大概率会被厉小七她们一伙给搅得天翻地覆。 但也只是大概率。 然而,在看完了那具傀儡同凤灵儿和“厉小七”相继斗剑之后,她的这个“大概率”已经变成“一定”了。 许苗苗笃定,那具看上去是傀儡的东西,绝对不是傀儡。 而是别的什么奇怪玩意儿。 她就没见过,这九州五域谁的傀儡,动作如此灵活且剑诀如此精湛的,甚至比起东域四大魔宗内那几个剑修的长老,完全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嘶——” 许苗苗一脸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有些烦闷地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蛊毒宗真要没啊。一会儿我回去收拾一下,趁着出事前先跑吧,去罗刹宗要个长老职位应该问题不大,那边伙食还挺好的……” 许苗苗已经开始思考,自己之后该遁去哪宗哪派,混个闲职摸鱼了。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 “嗯?” 许苗苗看见,蛊怜月那边突然飘起来了一柄灵剑,将剑尖对准了自己这边。 她顿时眯了眯眼。 然而,下一刻…… 嗡—— 灵剑宛若离弦弩箭,以她几乎完全看不清的速度飞了过来。 许苗苗睁大眼睛,吓得瞳孔一缩,却听右耳边一道尖鸣,一缕耳发被剑刃从她脸颊处削了下来。 继而,便是脸颊上传来的些许刺痛。 许苗苗颤着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上被那道灵剑的剑气给拉出了一道浅浅的血口。 “……” 这是威慑吗? 许苗苗当即就在犹豫,要不要过去,但下一刻却听身后传来一道人砸入灌木丛中的声响。 她这才低头朝着树干下看去。 一具脑袋上贴了三张脸的人,此刻胸口金丹处被贯穿,倒在了她脚下的灌木丛上。 “尸枯门的……” 许苗苗咽了咽唾沫,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飞过来的灵剑不是针对她的,反而还救了她一命,她刚刚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尸枯门的弟子已经到了身后。 如果不是这一剑的话,她恐怕头都已经被这尸枯门弟子给拧下来了。 “呼——” 许苗苗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再次朝着蛊怜月那边看去,却见那具“傀儡”此刻像猫头鹰一样,把脑袋转了二百七十度,朝着她看了过来,隔着百丈距离与她对视。 “!” 许苗苗呆毛一立,立马就准备过去打声招呼。 然而却恰好是这个时候,蛊毒宗宗主却是传音而来: “蛊毒宗所有结丹期以上的长老和内门弟子,速来圣坛大殿,迎接天魔教圣坛护法。” 天魔教圣坛护法?鬼成蛟吗? 许苗苗顿时眉头一扭,又看了看下方那头尸枯门的弟子。 天魔教来了,尸枯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进来了…… 看来她的预感是对的,蛊毒宗肯定得出大事儿! 可是…… 她洞府里的东西,她都还没收拾好呢! “算了,先去圣坛大殿,然后找个机会开溜!” 许苗苗抱怨了一句,又看了看远处的沈元,对沈元点头致谢,便站起身化作一道淡紫色的灵光,遁身往蛊毒宗圣坛赶了过去。 …… 目送许苗苗飞走了,沈元抬头看了看上空。 他虽然没收到蛊毒宗宗主的传音,但是他神识可是感知到了鬼成蛟和一大堆天魔教弟子的气息,而且已经有些许尸枯门弟子摸进了蛊毒宗里面了。 蛊怜月刚刚看着师父把她剑扔出去了,到现在还一头雾水,问道: “师父,怎么……” “有尸枯门的混进来了……” “啊?”蛊怜月扭了扭眉,“可师父你的蝉壳……” 沈元垂目想了想,尸枯门毕竟在找他的蝉壳,摸到蛊毒宗来是早晚的事情。 至于鬼成蛟带着天魔教弟子来了,多半是雪琉璃引过来的。 那鬼成蛟多半是觉得雪琉璃应该也在收集他的蝉壳,而雪琉璃进到了蛊毒宗,那他肯定就觉得蛊毒宗里有他的蝉壳。 “倒也是好事,省的咱们慢慢找了。” 蛊怜月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嗯?” “蝉有一只,螳螂有两只。” 蛊怜月垂目想了想,歪头问道:“……那雀呢?” “是咱们呗。” 沈元耸了耸肩,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安排道, “先回屋子。一会儿你和凤灵儿呆一起,为师把两只手留给你们。琉璃,你跟着我。” 雪琉璃用脚趾去想,多半就知道沈元又要用她去媚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了,顿时一股子恼火,吵闹道: “我先说好!不准在用我去媚尸枯门的那些怪东西!” 沈元笑了笑没回应:“……” “你……你点头啊!!” 沈元笑着直接朝着雪琉璃走了过去,而看见他一言不发的走过来,雪琉璃连忙扭头就往后跑,但还是被沈元抓住了后领,从地上提了起来。 雪琉璃的脸顿时又红了起来,连忙挣扎着摆手: “你……你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呜呜……” 沈元摇了摇头,回头道: “徒儿,你和凤灵儿回屋去。” 凤灵儿:“好!!” ? 蛊怜月顿时眉头一扭,一脸看傻子一样,看向一旁像个傻子一样的凤灵儿,而后叹了一口气,懒得和这臭蛟人去争,拱手行礼道: “师父,你也小心点。” …… 第六十五章 邪魔一念间 青苔石壁围成圣坛中央,立着一座古朴的石像。 石像上的女子身着羽衣飘带,正以一种慈爱的眼神,静静俯瞰着下方那双膝跪地虔诚祈祷的男子。 女子名作“曲云碟”,号“云碟上仙”,与黄龙宗的黄龙老祖、天魔教的墨渊齐名,亦是九州五域之中化神修士之一。 当时由曲云碟作为太上长老,所执掌的蛊毒宗,几近制霸整个东域,其自创的蛊虫之法更是在九洲万道榜之上,名列前茅。 凡修士,无一不为能够进入蛊毒宗修行蛊术为傲。 凡蛊毒宗弟子在外,九洲五域的众多势力遇之,无一敢不敬。 然而,直到曲云碟飞升之后,一切都变了。 蛊毒宗后来的弟子,再无一人再能够达到其当初的高度,原本那些跟了曲云碟上千年的长老,也相继在化神之前坐化归尘。 蛊毒宗所拥的万里灵土,也相继被其余宗门蚕食瓜分。 以至于曾经本是蛊毒宗之藩的天魔教,如今却靠着从蛊毒宗抢夺的资源,一举成为了东域五魔之一的魔宗。 “师祖,您曾立下规矩,以人饲蛊乃是蛊毒宗重罪。” “当年吾徒‘枯木’,便因此事,被弟子定下死罪。” 蛊毒宗现任宗主“完颜祭”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上方曲云碟的脸庞,而后起身行礼,继续述说道: “可当年枯木问弟子的那个问题,弟子至今却是还记得。” “——既然用人饲出蛊虫,比其他蛊法练出的蛊虫要强上百倍千倍,那为何宗门要列为禁法,不允弟子学习?” “弟子如今也想问师祖您同样的问题,为何不允?” 曲云碟的石像:“……” 等待了片刻,完颜祭长吁一口气来,继续道: “弟子循着您的脚步,修炼这么一千七百余年,本有机会突破化神,重现蛊毒宗昔年盛景,可如今却已再无希望。” “今九洲五域已是绝地天通,除平天君一人之外,再无他人可以飞升上界。” “弟子不甘!!亦不愿,看见师祖您留下的蛊毒传承,绝在弟子的手中。” “今日弟子来面见师祖,是想要求得您的饶恕。” 说到这里,他抬起左手,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把剁骨的大刀,继而咬紧牙关憋住一口气来,将刀抵在了自己的右肩处。 唰—— “唔——!” 刀刃入肉,完颜祭双眸生出道道血丝。 鲜血自刀口飞溅数十尺,仿若胭脂一样,淋在石像上面那张慈祥温和的脸庞上。 “额啊啊啊啊——!!” 惨叫声在圣坛内回荡……回荡…… 直到完颜祭将自己的右臂彻底从肩头剁下,这道惨叫声才戛然而止。 他虚弱地歪斜了几步,脸色苍白的抬起左臂来,再次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狭长的方盒,解开上方一道又一道的禁制,翻开盒盖。 里面是一只依旧有着血色的健壮右手臂。 完颜祭缓了几口气,将那只右臂从盒中拿起,继而唤出无数如同蚂蚁一样的蛊虫,去到他肩膀的切面处,将多余的血肉啃食干净,继而…… 吧唧—— 以那些蛊虫的体液为黏合剂,他将这只右臂接在了右肩的切面处,而后又剁下自己右手手腕,故伎重演地再来一次,接在了那根右臂的前端。 剧痛不断,但紧随着痛苦之后的,却是一种完颜祭从未体会过的美妙。 那是一种与天地灵气相合的春相…… 灵气泱泱不绝地从天地间涌入他的右臂,继而灌入他全身的各处经络,这股如春水般的暖意游荡全身,以至于完全盖过了断手的痛楚。 “这难道就是平天君的灵髓吗……” 完颜祭垂目略感诧异,神情激动不已。 假如说生来就是天灵根的修士,平日里汲取灵气,就宛如喝水一样。 那平天君的手臂,就仿佛自身就是一口千年的泉眼,灵气源源不断的生出,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呼——” 曾经的他,最多也就只能同时役使一万只蛊虫。 但现在,别说是一万只,就算是十万只、乃至百万只都不在话下。 力量!涌出来啦!!! “哈哈……哈哈哈哈——!” 而这还只是平天君的手臂。 完颜祭已经在想象了,如果他收集齐了平天君剩余的其他蝉壳,或许如今这九州的五魔四圣,恐怕都得在他面前俯首,甚至能与曲云碟齐头平坐。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位蛊毒宗的结丹期长老敲门走入圣坛,拱手道: “宗主,天魔教鬼前辈,已经……”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那位结丹期长老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神情从疑惑渐渐转变为惊恐,又看见完颜祭转过头来,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一抓。 那位长老瞬间就被无数从地面下冒出的蛊虫给淹没,在一息之间便被啃食殆尽,连一寸骨头都没有剩下,消失在了原地。 感受着那位长老的修为,渐渐流入自己的身体。 完颜祭轻轻吐了一口气: “陈长老,蛊毒宗如今需要一位化神的修士……” 说罢,完颜祭站起身来,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件披风,将他此刻那与左臂无论是长宽都完全不一样的右臂给盖住,便缓步朝着圣坛之外走了出去。 走过圣坛入口的长廊,他也回到了圣坛之前的广场之上。 整个蛊毒宗内所有结丹期以上的修士,一千三百余人此刻都聚在广场上,整齐排成队列,为首的则是许苗苗和另外几个结丹期的长老。 许苗苗看着完颜祭突然身上多了一条披风,本还有些疑惑,但看见他领口上的一点血迹之时,顿时深吸了一口气: “嘶——” “““恭迎宗主””” 其余长老拱手行礼,唯独许苗苗此刻脸色煞白,呆在了原地。 完颜祭看了看许苗苗,问道:“许长老?怎么了?” “啊……没什么,恭迎宗主。宗主,这一会儿可得给我加班的灵石呀~~” “呵,自然。” 完颜祭笑了笑,便也抬头朝着上空看去。 此刻鬼成蛟也带着天魔教的弟子来到了圣坛之上,他看着如今蛊毒宗结丹期以上的弟子都在场,顿时还有些奇怪,想了想之后,也没下来,隔空问道: “你这排场是做给谁看的?” …… 第六十六章 蝉猎螳螂 ——“你这排场是做给谁看的?” 鬼成蛟不屑的语声,响彻横空。 与此同时,一棵高挑一点的巨树顶端,沈元右手把着雪琉璃的肩膀,隔着百丈距离,眺目望着蛊毒宗圣坛内的完颜祭,不由眉头微微蹙了蹙。 他之前带雪琉璃过来的路上,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右肩膀一阵刺痛。 就像是上次在南皇关时,陈瀚用他的左手去修复南皇关大阵时一样,那股刺痛是直达神魂的。 换句话来说,就在刚刚,有人用他的右臂做了什么。 垂目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沈元目光重新落在了完颜祭身上,嘴唇轻启: “臂来……” ? 雪琉璃听到这话,头顶顿时冒出了一个问号,摇了摇头,弱弱地问道: “那个……一会儿你到底要怎么做呀?给琉璃一点心理准备好不好……” “看就行了。” “那……咱们再躲远点去看呗……” “放心。”沈元揪了揪她小脸,“有我在,没人能动得了你一根头发。” 安慰了一句之后,沈元重新看回完颜祭被斗篷遮住的右臂,再次沉吟道: “臂来。” …… 完颜祭本都打算回话鬼成蛟的,然而突然间就感觉自己刚接上的胳膊仿佛在抗拒自己身体,顿时蹙眉用力按住肩膀,而后才再次抬头往上看去: “鬼护法今日来蛊毒宗,是为何事?” 鬼成蛟虽然总感觉自己右眼皮跳,但看着下方的完颜祭,却依旧没给他好眼色。 曾经的天魔教是蛊毒宗的藩教。 然而,现在已是主从更替。 “前些时日有一位名作厉小七的魔道散修,随你们蛊毒宗的灵蛇堂许长老,来了你们蛊毒宗。” “厉小七……” 完颜祭垂目想了想,回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蛊毒宗长老。 然而…… 明明刚刚还在那里站着的许苗苗,就在他看向鬼成蛟的那么一晃眼功夫,直接跑没了影儿。 “许长老呢?” 其他蛊毒宗长老齐齐转头看向许苗苗应该在的位置,他们这也才发现许苗苗不见了。 但没一会儿,另外一位长老便走了出来,拱手应道: “宗主,那位厉小七是枯木在外面收的一位亲传,如今筑基中期,此前随许长老从白玉京来蛊毒宗,可需要弟子去叫她过来?” “……不必了。” 完颜祭点了点头,重新看回御身在头上的鬼成蛟,反问道: “鬼护法,不知一位筑基中期的小修士,何德何能能让您亲自大驾我这‘小小’蛊毒宗?” “呵……她不重要,本座要的是她此前带在身旁的丫头。”鬼成蛟仰头乜视道,“那丫头乃是我天魔教上一任圣女血琉璃与平天君诞下的后代!” …… ——雪琉璃:“啊?!什……什么……” ——沈元连忙捏住她嘴,训斥道:“嘘——别吵,继续看,一会儿问问就知道了,鬼知道他为什么把你当你和我的闺女了。” …… 完颜祭听到这话,顿时也是有些迷惑,但他看了看手臂。 如今光是平天君的右臂,就有如此强大的威能。 那平天君的骨肉,恐怕更是非同小可。 “哦?鬼护法可有证据?” “呵……”鬼成蛟冷哼一声,“完颜祭,你总不至于傻到,为了一个与你蛊毒宗无亲无故的小丫头,同天魔教作对吧?” 完颜祭沉默不语:“……” 见他如此,鬼成蛟眼眸中凝出些许的杀意,但也没有立即出手,而是继续说道: “罢了……平天君与血琉璃之女且先放在一旁。先说另外一件事,完颜祭,把平天君的蝉壳拿来。” “……你觉得平天君的蝉壳在我手里?” “平天君之女既然愿意成为他人女奴,都想要混入蛊毒宗,那总有原因,她必然是来取回她生父骨肉的。” “……” 鬼成蛟眯了眯眼,道:“本座不想说第二次,那丫头和平天君落在你这里的蝉壳,都拿出来交与本座。到时候本座还可去教主那里美言几句,说是你主动献上来的,否则你知道后果……” …… 雪琉璃:“这这……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元:“这鬼成蛟有点脑子,但不多。我估摸着他多半就是想要带你和我的蝉壳回去冒功,你的事情,他多半还没同其他天魔教长老说起过,指不定就连天魔教主都还蒙在鼓里的。” 沈元默默叹了一口气,眼见下方的完颜祭脸快要青了,便张开嘴巴,将他的寒天归元剑从嘴巴里面抽了出来,继而灌注灵气,在自己和雪琉璃身前凝成灵罩。 而也就是灵罩凝成的下一刻。 嘶嘶—— 密密麻麻的蛊虫,自蛊毒宗圣坛地砖的缝隙之中涌了出来,继而如同涨潮一般,缓缓向上。 在圣坛中列队的蛊毒宗弟子,看着脚下出现的蛊虫逐渐没过他们的脚掌,起初是疑惑,但紧随其后的,便是从脚传上来的钻心痛楚。 “额啊啊啊啊——!!!” “啊!!!什么?!出什么……” “怎么回事?!宗主?!蛊虫……” 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就连上空的鬼成蛟,看见这一幕都是惊得瞪大眼睛,他可搞不明白完颜祭想要做什么。 “完颜祭?这难道是你……” “鬼护法,你是否忘了某件事?” “什么?” “天魔教,曾不过只是我蛊毒宗的一介藩宗。”完颜祭抖开遮住右手的披风,抬头怒视鬼成蛟,“你这天魔教的小小圣坛右护法,又是何来的底气,对本座这蛊毒宗宗主指手画脚?!” 看见完颜祭此刻那和左手完全不协调的右臂之时,鬼成蛟也才终于明白,这货已然把平天君的蝉壳炼成了一具煞宝,并且代替了自己右臂,以尸枯门的方式接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天魔教弟子!!结阵!!!” “““诺!!””” 霎时间,天昏地暗,雷鸣万里。 轰隆隆—— 吞噬了蛊毒宗所有结丹期修士的完颜祭,挥手唤出蛊笛,托至唇尖,吹响一道非人的尖鸣。 继而那如海潮一般升起的蛊虫,便齐齐朝着鬼成蛟的方向涌去,径直撞在了天魔教弟子结下的阵法外壁之上。 源源不断,无穷无尽。 …… 第六十七章 有罪! 呲啦—— 雷霆划过上空云海,无数扭曲电蛇往天际蔓延。 漫天鬼影化作头头蛟首,一口又一口地去吞下自下方而上的蛊虫,但却依旧无法让那蔓延开的蛊虫潮出现肉眼可见的空洞。 沈元守在雪琉璃身旁,默默地看着这“蝉”与“螳螂”之间的搏杀,此刻也是略感惊讶。 他没有想到,仅仅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在获得他的右臂之后,竟能强到这种地步。 同时驭使如此数量的蛊虫,早已经超过了一位元婴中期修士的能力范畴。 此刻的完颜祭,若只论体内气海之中所蕴含的灵力总量,甚至足以比肩一位化神初期的修士,只可惜他这些蛊虫实在太弱。 就算是用那些蛊毒宗的结丹修士为饲之后,上了一个层级。 与曾经蛊毒宗的太上长老曲云碟手里的蛊虫相比,其质量上依旧是天差地别。 不过…… 就算完颜祭的蛊术,纯粹只是这样量变的力大砖飞,也足以让鬼成蛟应接不暇了。 鬼成蛟此刻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法器和神通一个接一个完全不敢停。 可无论是神通,还是那些法器凝成的护身灵罩,也依旧在蛊虫的蚕食之中,不断磨损。 沈元看得出来,顶多不过一刻钟,鬼成蛟便会和那些蛊毒宗弟子一同,变成完颜祭那些蛊虫的养分。 ——“哈哈哈……鬼护法!!尝到了吗?这才是本座蛊毒宗的真传!!” 完颜祭此刻那威严从容的仪态已经荡然无存,此刻更像是陶醉于力量的痴汉,神情兴奋,嘴里狂笑不息。 他此刻大概率已经感觉,自己元婴境内无敌,甚至可以和化神修士掰掰手腕了。 沈元看了看他,不由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声: “哎——” 说实话,他对蛊毒宗宗主的最初印象,还蛮不错的。 一是因为“枯木老祖”,就是被他废去修为,逐出宗门。这便说明完颜祭应该是个分得清是非的人。 二是因为蛊毒宗里有许苗苗这个摆烂长老,这便说明这完颜祭平日里对待宗内下人应该算是和蔼可亲。 三则是游戏里的“云碟上仙”,其实在九洲风评不是特别差,算是个七分仙三分魔的修士。 所以,沈元原本是打算站在完颜祭这边,帮他挡下鬼成蛟和尸枯门,之后把自己蝉壳“聊”回来的,同时,他也想看看,能不能让完颜祭也像巫成舟一样,归于他麾下帮他办事儿。 但,现在看来…… “这货现在就差杀了鬼成蛟之后来一句道爷我成了。” 叹了一声,沈元看向了身旁此刻紧紧扯着他衣角的雪琉璃。 雪琉璃不喜欢虫子,之前她帮沈元打扫竹山宗洞府,瞅见了两只蟑螂都吓得一个火行法术就扔过去了。 如今这铺天盖地的百万蛊虫就在百丈之外,要不是沈元在她身旁,她早就用她的结丹期jiojio遁去千里之外了。 沈元看着她这怂样,摇了摇头,抬起左手拂过自己的脸,用神念模糊了自己的容貌,继而说道: “琉璃,该你出场了。” “?” 闻言,雪琉璃忙回过神来,呆若木鸡一样看向沈元。 她还反应了一下什么叫该她出场了,但很快就想明白了沈元要用她媚什么东西了。 “啊?!你你你……你该不会想用我去媚……” “对,蛊虫。”沈元二话不说就提起雪琉璃的后领,将她举在身前,“如果我知道的不错,蛊虫的母虫大多都只负责繁衍,这铺天盖地的几乎全是公的。” “啊?!不要啊啊啊!!!你……你快放我下来!!别用我……” 话没说完,沈元指尖一点灵气落在雪琉璃的后颈之上,继而她全身藏于衣服之下的“正”字隐入皮肤之下。 “呜啊啊啊啊——!沈狗!!!坏蛋!!!负心汉!!烂人!!” 伴随着雪琉璃的嘶吼,媚香以她为中心,在沈元灵气的催动之下,顺风拂向那黑压压一大坨虫群。 嘶嘶—— 原本不断啃咬着鬼成蛟护体灵罩的蛊虫,在一瞬间由动化静,继而口器张合,拍打着翅膀发出求偶的嘶鸣声。 而后完全挣脱了完颜祭蛊笛的役使,扭头就朝着一旁的林子里奔袭而去。 它们像极了争卵的精子,一边飞一边啃咬着彼此,谁都想要成为第一个与“母虫”交尾的那一只。 “什么?!” 完颜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再度吹响手中蛊笛。 可是虽然能够一时间夺回这些蛊虫的控制权,但下一刻它们却又一次被雪琉璃的媚骨所吸引而去。 就如之前沈元所预见的那般,这些蛊虫虽然量大,但个体的质量着实是太低了,且无一只生出灵智。 在这种情况下,拥有他这个元婴后期修士充电宝的雪琉璃,简直就是天克。 完颜祭愣了一瞬,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当即挥手便从储物袋里唤出了一只师祖曾经留在下界的蛊虫,托至手里。 这只蛊虫,乃是曲云碟曾经飞升之前,留下的唯一一只蛊虫——一只仙羽翅蝶。 据说,这只仙羽翅蝶曾经帮曲云碟在一场化神斗法之间,成功斩去对面的仙根。 只可惜自从曲云碟之后,蛊毒宗内却是再无人可驾驭。 但…… 他如今可是有了平天君的蝉壳,拥有了足以比肩化神修士的灵海。 “喝啊——!” 完颜祭撤下师祖在仙羽翅蝶身上设下的诸多禁制,托至右手手心,继而再次咬住蛊笛。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远处的沈元轻声令道: “臂来。” 完颜祭眼角便不由淌下一道血泪,继而右臂仿佛不再想受他驱使一般,不停挣扎着想从他肩膀上跑走。 “你……” 完颜祭瞪大眼睛看向拉扯自己身体的右手,痛如五马分尸一般,而下一刻,沈元的传音进到了他的识海之内: ——“谁许你这般滥用本座的力量了?” “!” 完颜祭瞪大眼睛,他不曾听见过这个腔调,但却也立马明白了这道宛如神佛一般的传音,究竟来自何人。 然而,他如今就算是想要后悔也没有机会了。 曲云碟留下的那一只双翅碟,此刻身上的禁制已经完全被他自己所撤去。 它脸上一对遍布血气的复眼上,此刻正映着无数张完颜祭惊恐却呆滞的脸庞,似惊似疑似喜似悲,却更像是一种失望…… 当年枯木道人以人饲蛊,犯下蛊毒宗重罪,被他废去修为驱逐出宗门。 而今日,他却以千余位蛊毒宗弟子长老饲蛊。 唰—— 翅蝶化作一道血光,直直地扎入了完颜祭的胸口,而后如同一根绣花针一样,在他的五脏六腑以及全身八十八处窍穴之中穿针引线。 最后自他口中飞出,继而再次被禁制所封,陷入沉睡。 “喝啊——!!!” 上空被虫群吞噬的鬼成蛟,此时也终于清理完了周身的残余蛊虫,一脸狼狈地呼出一口长气。 可正当他准备先撤的时候,却看见完颜祭此刻已经躺在了圣坛广场的石阶上,整个人只剩下了约莫半口气。 “?” 鬼成蛟顿时神情迷惑,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刚刚竭尽全力的抵御完颜祭的蛊虫,就连压箱底的法器和神通都全部使了出来。 可不知为何,突然间蛊虫的攻势便消退得无影无踪。 他回头看了看跟他一起来的那百余位天魔教弟子,此刻却也一个人都没剩。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鬼成蛟便唤出法宝护体,谨慎地从上空落到了下方的圣坛之内,又将一柄长刀握在了右手上,垫着脚步朝着完颜祭的身体缓缓靠近。 踏…… 踏…… 踏…… 此刻,步云履踩出的脚步声,成为了这片天地间唯一的声响。 …… 第六十八章 狗男女 “哈——” 唇齿间吐出一串富含灵气的白雾。 沈元侧目看了看被他提在右手上的雪琉璃,她此刻已是两眼翻白,口吐白沫,魂儿已经从嘴里跑出来了一半。 这倒也不怪她。 雪琉璃现在修为只有筑基初期。 她适才用媚骨去魅那种数量的蛊虫,气海的灵气几乎瞬间就被抽空了,还是沈元让渡自己的灵气给她,她才勉强撑了下来。 就好似一块锂电池,在适才不过几息间,便被完成了近千次的充放电循环。 以至于,现在她的天生媚骨,都已经没力气给她胸和屁股充气了。 不过也没坏,只是看起来接下来一段时间,得给她炖点鸡汤,让他好好补补身子休息一会儿了…… 沈元摇了摇头,将雪琉璃往上一甩。 “哎?!” 雪琉璃一回神,差点叫出声来,结果就落到了沈元的两只手臂间,被他给端了怀里。 一时间,沈元那张风流倜傥的俊脸近在咫尺,惹得她顿时看入了迷,眼神呆呆,酡红沾面,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一脸委屈地说道: “回去你得多给我抹几个‘正’字,要不然……要不然……” 沈元眉毛一挑:“要不然怎么?” “要不然……”雪琉璃眼神闪躲,想了想之后,很没底气地说道,“我不给你打扫洞府了!” “……” 沈元微微摇头,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也没管她,继而放出神识扫过方圆。 此前他在蛊毒宗里发现了一个尸枯门的弟子,本来想着尸枯门派了其他人过来,但至少这蛊毒宗圣坛方圆一百里,却一个都没发现。 看起来尸枯门应该被蛊毒宗的禁制困在了外面。 他留了一个小小的心眼,便微微踏步,带着雪琉璃从巨树的树干之上消失不见。 …… 鬼成蛟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着完颜祭靠近。 倏尔—— 轰隆—— 一道雷霆贯穿天穹,在瞬间将蛊毒宗圣坛外的广场打得一片煞白。 继而,沈元抱着雪琉璃的身影,也落入了鬼成蛟的视野里。 他脚步一顿,当即握紧手中的长刀,以神识查探沈元和雪琉璃两人。 发现竟是血琉璃之女和一具傀儡时,鬼成蛟顿时莫名放松了不少。 鬼成蛟回想起适才的完颜祭蛊虫,恍然大悟一般,猜到恐怕这丫头多半也继承了她娘的媚骨,而且还用她那媚骨帮了自己一把。 “丫头,你随你爹姓平,还是随你娘姓血?” “?”“?” 鬼成蛟这一问,直接把沈元和雪琉璃两人都给问得大脑宕机了。 沈元扭头二百七十度回去瞅了一眼鬼成蛟此刻狼狈的模样,干脆没说话,假装自己是雪琉璃的傀儡,将她从臂弯里放到地上。 雪琉璃落地之后,连忙就扭着眉问道: “鬼护法?!你到底是为什么觉得我是血琉璃和平天君的闺女?” “呵……你的脸,和你娘几乎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鬼成蛟耸了耸肩,笑道,“何况,当年你娘在巫山,不就是被平天君给掳走做了道侣,甚至还被平天君在身上写满了‘正’字吗?” “……天魔教教主也这么想?” “这事儿天魔教内人尽皆知,你娘这个天生媚骨,却被平天君给媚了去。” 雪琉璃顿时眉头扭了起来,她当初是因为带出去的弟子被平天君杀干净了,而且自己的媚骨被封了,所以才不敢回天魔教。 原本她想着,等到沈元把她“正”字抹了干净以后,她就再回天魔教继续当圣女的。 她养父居然是这么想的?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回去啊。 “可可……那既然是这样,为啥天魔教只在鬼市里面悬赏血琉璃,不悬赏平天君?!” “悬赏平天君?”鬼成蛟扭了扭眉,“当年万骨门在鬼市里面挂了平天君的悬赏,然后他自己跑去接了,让认识的人把他绑了送入了万骨门,万骨门当天满门忠烈一个不剩。就那次之后,没人再敢在这九州五域内悬赏他。” 雪琉璃听到这话,顿时看了看一旁的沈元,得到的却是沈元一脸无奈的表情。 他在游戏里的鬼市里可是有马甲的,而且还是九洲五域鬼市里的头号杀手,当初为了刷材料,他可是刷满了鬼市的声望,以全部五星好评的成绩,接过近一百二十个难度满星的悬赏令。 鬼成蛟说到这里,瞥了眼沈元这具傀儡。 “看来你爹娘什么都没和你说过?不急,一会儿带你回天魔教,有的是时间同你说这些事儿。” “……”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会儿跑出来又是何意?难道你觉得凭一具傀儡,就能从本座面前取走你爹的蝉壳……么?” 话到此处,鬼成蛟一步瞬身,便已经是来到了雪琉璃面前,根本就无视了旁边的沈元。 他看得出来,沈元是一具千年荒木所制的傀儡,做工的确相当不错。 但傀儡总归还是傀儡…… 应付一些结丹期修士还凑合,要对付像他这样的元婴修士,几乎就是卵石之差。 可在他左手快要碰到雪琉璃脖子之时,一道银光直接掠过了他的左手手腕。 沈元缓缓转着脑袋面对他,启口问道: “鬼成蛟,难道你觉得就凭你现在这个身子,就能敌得过本座这具傀儡吗?” 鬼成蛟的双目肉眼可见的睁大。 傀儡说话了?!——这是他的第一个疑惑。 谁他妈的闲的没事儿干,去给一具傀儡装声带啊?!——这是他第二个疑惑。 然而,在看见了沈元手中那柄被寒气所包裹的寒天归元剑之时,这两个疑惑便迎刃而解。 “难不成……” “猜对了。” 轻描淡写的一声回应之后,鬼成蛟迎来的便是快若奔雷的一道白光。 他眼底终究是显露出了恐惧,当即留下自己的左手手掌,以遁术瞬间往后退出百尺距离,然而就仿佛平天君早已经预料到他会退一样。 他虽然退开了百尺,但平天君却依旧和他近在咫尺。 鬼成蛟此前与完颜祭的斗法中,已经耗尽了自己身上近乎所有的法宝,神通如今也完全用不出来,更别说是体内的灵气也已经耗尽。 他无论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平天君还活着。 而且活着也就算了,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就算是他状态最好的时候,也未必是平天君的对手。 如今…… 看着平天君手中那柄寒天归元剑斩来,鬼成蛟眼底里依然恍如隔世。 这一剑速度不快,但却也已经避无可避。 唰—— 寒天归元剑,剑刃闪过鬼成蛟的脖颈,而后缓缓停下来,让鬼成蛟的脑袋停留在剑首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体倒在地上。 他瞪着沈元,又转头看向了血琉璃: “你们这对狗男女!!!!” 一声怒吼之后,鬼成蛟当即元婴出窍,化作一个满是胡渣的婴孩,自额头钻出,急速朝着雪琉璃扑去。 雪琉璃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知道鬼成蛟似乎是想要夺舍自己,吓得直接后退了一步,却不料被脚边的完颜祭给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 雪琉璃急忙抬起双手去挡。 但却见一道鬼成蛟的元婴,却在快要触碰到她之前,便瞬间静止在了半空。 沈元追上来一剑穿透其元婴,将手中归元剑向上一挑,便直让鬼成蛟魂飞魄散,化作一道惨叫的冤魂,消散在这茫茫的圣坛之前。 “呵,怕什么?”沈元看着坐在地上的雪琉璃,道,“说了,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一根头发。” 接着,他收剑看向一旁的完颜祭。 大概是曲云碟的仁慈,他如今还勉强留了半口气,但也已是回天乏术。 完颜祭看着出现在身旁的沈元,道: “平天君,我……只是想着……” “试图逆天改命,然后失败了而已。”沈元走到他身旁,面无表情地接上了他的话,“本座见得多了,只是你这手段在那些试图逆天改命的修士之中,也着实上不了什么台面。” 沈元反手握住手中的寒天归元剑,缓缓落了下去。 …… 第六十九章 琉璃,道侣 轰隆隆…… 沉闷地滚雷响彻天穹。 雪琉璃瘫坐在地上,望着上空,神情无比呆滞。 她跟在沈元身旁,兢兢业业地做杂活,就是盼着沈元能够早一点把她那八百八十八个“正”字给抹了,把她的媚骨还给她。 继而,她也就可以回到天魔教,重新当回她的天魔圣女,继续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日子。 可是…… 按照鬼成蛟的说法,她的养父,也就是天魔教教主,如今却以为巫山事件过后,她就跟着平天君私奔,还成了他的道侣。 这样的话,她就算以后抹完了“正”字,也根本回不去了啊。 回不了天魔教,那她以后又该去哪里啊? 雪琉璃委屈巴巴地抿着嘴,只感觉自己的未来已经没了。 她盼了二十年的天魔圣女之位,似乎在此刻彻底和她说永别了。 难不成她以后就只能永远跟在沈元身旁,给他洗头、扫地、打扫屋子,当一辈子的丫鬟了吗? “呜……” 唰—— 长剑入肉的声响,打断了雪琉璃对自身前途的思绪。 她转头看去,却见沈元将他那柄寒天归元剑,扎入了完颜祭胸膛正中。 完颜祭并无死不瞑目,亦无狰狞的不甘,脸上神情更多的是后悔,或许刚刚看见曲云碟留下那枚翅碟就看着自己的时候,便已开始回望今生。 “呼——” 沈元结果了完颜祭的性命,垂目看向一旁自己的右手臂。 与此前初见左右手掌不一样,此刻他右臂这一块蝉壳之上,附着着浓郁的鬼煞之气,且皮肤呈现出暗青色,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位正道魁首的蝉壳,反倒更像是什么邪魔的手臂。 他思索了一会儿,轻轻唤道: “臂来。” 躺在地上的手臂腾空而起。 沈元用傀儡手臂将它接下,但触碰到的瞬间,那手臂之上的鬼煞之气便开始侵蚀他此刻那千年荒木所制成的右掌。 继而,一段又一段愤恨地低吟,钻入他的脑海。 “宗主,您为何要用弟子去饲您的蛊虫?” “放我离开!!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痛啊……好痛啊啊啊……” …… 听上去,这些蛊毒宗弟子直到被完颜祭拿去喂蛊虫之前,似乎都一直都信任着他这个宗主,无人想到完颜祭竟然会突然的入魔。 沈元叹了一口气,双手将自己的右臂高高捧起,而后便自身带有春相的灵气,灌注于右臂之中,启口念道: “愿尔等此去,得生净土,常欢喜,无所苦。” 语声落下的瞬间,一道灵光自手臂直冲天际,搅动天光,破开了盘踞在蛊毒宗上空的愁云,使得金乌的辉光重新照在了这片沼林间。 那千余位蛊毒宗弟子的神魂也化作点点萤光,自手臂中喷涌而出,化作天地间的灵气,落入山林内的泥土之中,唤出一只只破土而出的嫩芽。 “呼……” 沈元重重呼出一口气来,看他自己的手臂也已恢复了正常的血色,继而看回呆坐在地上的雪琉璃。 瞅着她此刻挎起一张批脸,他顿了一下,走过去直接将雪琉璃从地上抱了起来: “你又咋了?” “我……我回不去天魔教了。”雪琉璃可怜巴巴地抿着小嘴,“做不回天魔圣女了,呜呜呜……” “……” 沈元其实一直都没搞清楚雪琉璃的想法,听她现在这么说,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难不成,等我把你‘正’字抹完以后,你还要回天魔教?” “那不然呢?!这二十年我不就为了这事儿嘛……谁知道我养父他居然以为我和你私奔了,还给你当了道侣!” 沈元顿了一下,反问道: “难道当本座的道侣不好?” “废话!” “哪儿不好?” “哪儿不好……”雪琉璃顿了一下,突然愣住了,眼巴巴望着沈元的脸庞,小声地重复道,“哪不好……嗯……哪儿……” 她以前还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这会儿沈元问了之后,她莫名觉得……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想要回去当天魔圣女,不就是为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吗? 而当了平天君的道侣之后,她不一样可以买几个丫鬟来给她端茶送水吗? 而且平天君还是九州第一剑仙,元婴后期的修士,名声还那么大,当他道侣之后,她也完全就不用担心被别人欺负,去仙家什么地方都有人敬着捧着…… 雪琉璃垂目想了想,这会儿才突然感觉,当平天君的道侣,似乎比当天魔圣女还要好耶! “哪儿不好?” “?”沈元愣了一下,不由噗嗤一笑,“你问我?” 雪琉璃顿了顿,又想了想,道:“……当了你道侣,我就不是魔修了。” “你还没怜月像魔修。” “……” 沈元看着这丫头的傻样,好笑又觉得有些无奈,问道: “之前不是问了你个问题吗?” “什么?” “当初在巫山,你猜我为什么放了你一马,还给你留了那么多贵重的仙品丹药?” 雪琉璃微微一怔,但突然就脸红了起来,直接就变成了一个害羞的百岁小姑娘,不敢接话了。 见她这样,沈元笑着,将脸凑近: “琉璃,做本座的道侣如何?” “等……等等等等!!”雪琉璃连忙双手就将沈元的脸给推开,“你让我想想,我要好生考虑一下!!” “随你吧,呵。” 沈元将她的手从脸上甩开,而后便将她放回地上,左右看了看之后,便走到了一块很不起眼的地砖上面,屈膝蹲了下来。 “许长老,你躲着的吧?” 无人回应:“……” 见状,沈元一脸无奈地直接抬起右手,猛地朝着地板扎去。 哗啦—— 石砖碎裂,继而下方传来一声“啊!!”的尖叫。 随着沈元的手轻轻提起,藏在这块地砖下面镂空处的许苗苗,便被他拉着领子提了出来。 许苗苗一脸尴尬,从沈元的手里逃出来之后,连忙背着双手握着的蛊笛,往后退了两三步,一脸怂样地拱手行礼: “许苗苗见过平天前辈。” 沈元站起身来,打量了她一下,道: “许长老倒是机灵。” “前辈谬赞。” 许苗苗此刻一头冷汗,她此前一直躲在这地砖下面,几乎目睹了整个全过程,知道自己听到了一些她不应该听到的东西。 就比如……平天君还活着的事情。 看她这样,沈元叹了一口气,笑着问道: “如今蛊毒宗几乎已经灭门,宗内弟子也只剩下了一些炼气筑基的小苗子,许长老有何打算呀?” 许苗苗一脸紧张,她本来想着去罗刹宗混一个饭碗的。 但此刻被沈元抓住了,也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没退路了。 她组织了一下语序,连忙说道: “适才晚辈被尸枯门弟子偷袭,多亏平天前辈相助。若平天前辈不弃,晚辈自当是随平天前辈左右侍奉……” “不谈工钱?” “前辈说笑了,救命之恩本就无以报答了。” “呵。”沈元摇了摇头,看向一旁完颜祭和鬼成蛟两人留下的蝉壳,道,“帮本座将这两人蝉壳打包好,收拾好了来厉小七的屋子,届时随本座去竹山宗,竹山宗可挺缺人手的。” “……晚辈这就去。” …… 第七十章 沈元,东域土特产 竹山宗主峰峰顶,天机阁三楼的书房内。 蛊天意正端坐于案桌前,以笔批阅着近些时日竹山宗的内务,此刻却是愁眉不展,连连叹息: “蛊宗主怎从刚刚开始,便一直叹气?” 提问的人,是君天府的府主,许越仁。 自从上次竹山宗那场酒宴之后,君天府以及渝州周围许多的势力,都基本搬来了竹山宗附近又或者是在竹山宗的坊市成立了他们的商会。 虽然沈元如今还没有承认自己是竹山宗的太上长老,但他不仅收了竹山宗宗主的独女为亲传,甚至还用自己的名号帮竹山宗牵桥搭线。 渝州的势力如今几乎都能看出来,平天君已经打算在竹山宗扎根了。 所以自然而然的,竹山宗这一座原本在渝州境内平平无奇的宗门,一瞬间就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谁不想攀上平天君这尊大佛,让平天君带他们平步青云呢? 许越仁之前酒宴上考虑了一下,干脆直接就将君天府并入了竹山宗,而他也从竹山宗里拿到了一个客卿长老的位置。 蛊天意愁道:“哎——也不知近些时日怎么了,我竹山宗各峰灵泉泉眼以及灵石矿脉本就不多,现在这情况,无疑是雪上加霜。” 许越仁迟疑了一会儿,走上去看了看。 此刻蛊天意面前的那封文书之上,写的是竹山宗所拥的泉眼数量,仅仅几个月过去了,便已经枯竭了近五口的灵泉泉眼。 灵泉泉眼枯竭,倒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九洲五域近乎每天都会有灵泉泉眼枯竭,但每天也都几乎会出现新的灵泉泉眼。 如果是小型灵泉,修士游历经过发现了,基本就会占为己用。 而大型的灵泉泉眼,寻常修士发现之后,大多都会通过拍卖的形式,卖给周围的各个宗门或者修炼家族。 “蛊宗主,要不去坊市买些?” 蛊天意眉头愁意更浓了: “上个月,我夫人去大坊市看了。近些时日拍卖的灵泉或者是灵石矿脉数量少得可怜,价格都被人给抬上了天,翻了至少四倍有余。” 许越仁眉头紧蹙,垂目道: “这倒是怪事。” “再这么下去,顶多半年时间,竹山宗弟子就再无灵气可用了。” 看着蛊天意这一脸愁,许越仁想了想,问道: “前些日子,不是南皇关送来了两瓶灵液么?那是由元婴修士所化……” “那是陈统领拿给平天前辈的,据说是黄龙宗长老的蝉壳炼化的,我怎好私自拿来用?而且就算要用,也要等平天前辈从东域回来之后,先问问前辈再说。” 许越仁倒没蛊天意这么客气,觉得就算用了,沈元回来知道了也绝对是“你们想用就用呗,不用同我客气”。 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 “他去东域,已经多久了?” “算算看,快八个月了。” “……” 听着已经过了这么久,许越仁顿时还略感诧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用神识查探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当时君天府的时候,他耗尽精血与沈元拼了一下,最后沈元说他只剩下一年多的寿命了。 如今算起来也差不多已经一年了。 然而,他却没有半分的颓态,反倒越活越精神。 许越仁微微扭眉,当时沈元送借条来,让他去七水镇花坊听听曲,他之后时不时也会过去溜达一圈,秋月姑娘弹的曲子好听是一方面,他也想看看沈元的暗示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勾栏听曲真可延寿? 也就在许越仁思考着这事儿的时候,突然竹山宗主峰之上钟鸣万里。 咚咚咚……咚—— 三声促音一声长音。 蛊天意和许越仁两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过了好久之后,许越仁才开口问道: “蛊宗主,这钟是……” “是……”蛊天意也是有些懵,不确定地说道,“有魔修袭击竹山宗的意思。” ““……”” 短暂的沉默之后,蛊天意和许越仁两位结丹期修士,瞬间自阁楼窗户一跃而出,御剑来到千丈高空,同时竹山宗里那些筑基期的内门弟子和长老们,也急忙从各峰赶来。 “宗主,出什么事了?” 蛊天意看着面前那些竹山宗长老,扭眉叱喝道: “我还想问你们?谁敲的钟……这渝州乃是仙家地盘,哪来的魔修袭击?还特么是大白天。” 众人面面相觑,无一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一位筑基期的竹山弟子才御剑而来,拱手道: “禀各位长老和宗主,东南方向发现一艘飞舟,旗帜上画有双蛇双笛的图腾,弟子刚刚翻书比照了一番,是东域蛊毒宗的飞舟。” “蛊毒宗?蛊毒宗怎么跑这儿来了……” “什么情况?!” 众人包括蛊天意都是一脸懵逼,还是许越仁反应最快,他摇了摇头,道: “蛊宗主,多半是那哑巴货回来了?” “哑……您说是平天前辈?” “不然呢?如果不是他,一艘蛊毒宗的飞舟,怎么可能从南皇关进到渝州来?” 蛊天意一想,好像是这个理,当即便也是御剑带着一众长老,朝着东南方向御剑而去,不过御剑数十里。 众人便看见了,那以金乌作为背景的地平线上,一艘飞舟直挺挺地朝着他们这边驶来。 飞舟船首的甲板之上,一位俊俏的黑衣修士负手而立,雪琉璃、蛊怜月、凤灵儿各自抱着一只胳膊、一只左手、一只右手站在他身后。 再往后则是穿着紫裙的许苗苗,以及五十余蛊毒宗的炼气期弟子。 等到飞舟驶近,沈元御身直接提前飞到了蛊天意的面前,拱手道: “蛊宗主,带了些土特产回来,恐怕又得麻烦您一下了。” “土特产……”蛊天意又看了看飞舟甲板,特意打量了一下凤灵儿和许苗苗两人,又扫过那五十余位低阶的蛊毒宗弟子,“这些人是……” “蛊毒宗不小心就灭宗了。” “嗯……啊?” 沈元平静地说道: “本座想了想,那蛊毒宗毕竟是曾经是云碟上仙建立的宗门,而她所留世的蛊术虽被仙家列为魔道,但本座来看却也有不少可取之处,所以就挑了些苗子带了回来……若不然这云碟上仙留下来的虫蛊之法,可得后继无人了。” 蛊天意有些呆滞,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不过,一旁的许越仁却是很轻易就接受了,道: “你做的事情可是一件比一件大啊,这万仙门若是知道了……” 听到许越仁的声音,沈元故作惊讶,反问道: “嗯?许老弟,你还没寿终正寝啊?” 许越仁愣了一会儿,随即眼角抽如跳蛋,咬牙切齿道: “……托你的福,还。没。有。” 蛊天意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急忙说道: “平天前辈,这也不是说话的场合,还请移步天机阁再……” 话到这里,蛊天意才突然反应过来,此刻和他说话的不是一个头,而是一个人,顿时瞪大眼睛: “平天前辈,您的身子……” 沈元低头看了看,笑道: “千年荒木所制,黄龙宗土特产。” …… 第七十一章 苗苗,只想摆烂 天机阁前寻竹台,占地六千平方丈,中央还立着一棵断掉的千年菩提树桩子。 六个小兔崽子头叠着头,在寻竹台入口的门柱旁探头探脑,却见沈元自蛊毒宗精挑细选而来的五十余位土特产列队而立,整整齐齐。 他们的蛊师叔、改邪归正的妖女同一位陌生女子站在队列前方,四周还有竹山宗的长老们神情肃穆。 “哇哦~~好多的魔修耶!” “不对,我觉得应该是好多改邪归正的魔修!不愧是平天前辈!” “平天前辈在他们所有人身上都写正字了吗?那好累哦……” “啊!蛊师叔看过来了!快跑快跑!” “哇!” “哎!你们等等我!” …… 蛊怜月听到寻竹台前细细碎碎的谈话声,回头看了一眼,瞅着那六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跑了之后,便也是向身旁一位竹山宗长老吩咐道: “周长老,麻烦您去寻竹台外守着,别让竹山宗弟子过来看热闹了,这已经够乱了。” “是,少小姐……” 蛊怜月也不太明白,她师父为什么要带许苗苗和五十多个蛊毒宗弟子,一起回竹山宗,但反正是她师父的决定,她也没问。 只是蛊毒宗毕竟是魔宗。 此刻寻竹台前的竹山宗长老们,无一不是神经紧绷,互相警惕着那些蛊毒宗弟子,整的这寻竹台里气氛莫名有些压抑。 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 “哇哦~切面好干净的树墩子,隐隐还留有些许剑意。师姐啊,这是不是师父他习剑的时候切的?!” 凤灵儿的声音从稍远处传来,打破了此地的沉闷。 蛊怜月循声看去,这才发现凤灵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当初她砍断的那根千年菩提跟前,此刻正对她挥手提问。 “你给我站回来!!” 凤灵儿根本没理,又跑到角落,东看看西摸摸,最后跑到一面影壁跟前,提声问道: “这个墙上刻的是什么呀?师姐,这里不是你家吗?你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一连三问,问得蛊怜月眼角抽搐。 她顿时气得捏紧拳头,最后直接把沈元的右手当作石头,一记抛球,就朝着凤灵儿脸上砸了过去。 “你给我回来站好,老实等着师父他出来!” 啪—— 右手掌直接粘在了凤灵儿脸上。 …… 与此同时,天机阁一层大堂内。 落座主位的沈元,突然感觉自己右手撞在了某人的脸上,一时还怪纳闷儿的: “怜月用我手干嘛呢……” 但他也懒得管,抬起头来依次扫过此刻大堂内的三人。 因为有些事情不方便公开告知,所以他只让许苗苗、许越仁和蛊天意三人一同进到了天机阁内,并且在四周设下了防神识窥探的禁制。 “许宗主,你自己来说吧。” 许苗苗听他叫自己“许宗主”,心里那是一百个不愿意。 当时她被沈元抓住以后,就知道沈元既然不杀她,那之后大概率就是想要使唤她。 在赫赫有名的平天君身边混了一个铁饭碗,倒也不算差。 但是,她本来以为,沈元最多就会安排做个丹童或者侍女丫鬟,平日里帮忙照看丹炉,又或者打扫照看洞府。 却没想到,沈元给她准备的饭碗,竟然是蛊毒宗宗主。 甚至还似乎怕她来竹山宗没有伴儿,还专程让她从蛊毒宗那些炼气期弟子之中,精挑细选出来五十多人一并带了过来。 这样的话,来到竹山宗以后,她不仅要管住那五十多人在竹山宗的行为举止,还要负责修缮洞府给他们提供吃住和修炼的场所,之后宗门的支出和收入问题…… 想到这里,许苗苗抿了抿嘴,弱弱问道: “平天前辈……这事儿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沈元微笑着回应:“没有哟。” “呼……” 许苗苗幽怨地长吁出一口气来,而后挤出一脸客服式的僵硬笑容,看向蛊天意和许越仁,对两人相继拱手行礼: “蛊宗主,许府主,久仰二位大名。在下许苗苗,如今结丹中期,乃是蛊毒宗现今的宗主。 “不久之前,蛊毒宗上一任宗主完颜祭及宗内其他长老突然陨落,只留了在下一人侥幸逃脱。于是,平天前辈就将蛊毒宗宗主之位交予在下,想让在下继续延续云蝶上仙留世的蛊术传承。 “今在下携蛊毒宗残存弟子五十六人来竹山宗,是敢请向蛊宗主借地千亩,用来安置他们,不知蛊宗主您能否答应……” 诚然,一派魔宗找一派仙宗借地落脚这种事情,放眼九洲五域都是闻所未闻的。 但牵线搭桥的人是沈元。 蛊天意虽然不明白沈元要如此安排,但自然也不会有异议。 “既然是平天前辈的安排,老夫自然没什么异议。竹山宗东南处有一座孤峰,无人居住。许宗主携弟子去那儿安置便可。” “……多谢蛊宗主,至于借地的灵石,不知蛊宗主您觉得多少……” 蛊天意愣了一下,又回沈元: “额……平天前辈的意思呢?” 沈元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道: “问本座作甚?这租金也好,其他事儿也好,你们两位宗主之间商量不就好了?” 蛊天意顿了顿,连忙起身摊手道: “那烦请许宗主随老夫上楼详谈此事。” 许苗苗僵硬地笑了笑,又看了看沈元,最后也很是无奈地便跟着蛊天意从天机阁的楼梯朝着楼上的书房而去。 等两人上了楼,许越仁才放下手里的茶杯,开口问道: “你看上刚刚那魔修丫头了?” 沈元撇眼看去:“……我像那样的人?” “不像吗?” “……” “还有外面和你徒弟一起的那个丫头,她身上的气息可不像人族。你如今连人外都不放过了?” 沈元白了许越仁一眼,道:“许老弟,此间或许只有你敢当我面噎我了。” “呵呵……那你究竟怎么想的?把蛊毒宗带这儿来。” “顺势而为,然后是为了这个……” 沈元说着,抬手一番,便从腰间那属于完颜祭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只被禁制缠绕的蛊虫,将它托在手心中央。 许越仁看见之后,问道:“这是什么虫?” “云蝶上仙飞升之前,在此世间留下的唯一一只仙羽翅蝶。只可惜这役蛊之法,我是一窍不通。” “化神修士的蛊虫,就凭此前那丫头,能用得了?” “用不了,除非我将我的蝉壳借给她。” …… 第七十二章 苗苗,心如死灰 听着沈元这句话,许越仁顿时眼眸微眯: “你的蝉壳?” “此行东域我可是长了不少见识。”沈元耸了耸肩,笑道,“当时完颜祭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在将我右臂接到他身上之时,一时间全身灵气近乎逼近一位化神初期修士……” 说着,沈元看向手中这只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仙羽翅蝶。 双翅五光十色,又形似上色的琉璃,在灵石灯盏之下熠熠生辉。 漂亮是真的。 但它瞬息间废掉完颜祭的灵窍,同样也是真的。 虽然当时完颜祭在完全解开这小家伙身上禁制之前,他就出手制止了,没能见识到这小家伙真正的能耐。 但是,沈元估计,这一只仙羽翅蝶若是完全解开禁制,足以匹敌一位元婴后期的修士,甚至说不定能与一位化神初期修士过几招。 沈元顿了顿之后,抬起自己的傀儡手轻轻抚了抚这仙羽翅蝶的头,说道: “云蝶上仙,您看我帮您延续了您留下的蛊术传承,您是不是也该意思一下呀?比如关键时候出手帮我一把什么的。” 仙羽翅蝶脑袋微微转了半圈,也看不出它到底听没听懂。 不过,沈元这句话,一旁的许越仁倒是听懂了。 他顿时乐呵一下,道: “嚯哟,没想到堂堂平天君,竟然也有怕到求神拜佛的时候?” “哎——当着一个化神后期修士的面骂她老太婆,气得她直接拍碎了一座山,然后她还是个心眼比咪咪还小的人。如果这人是你,你怕不怕?” 许越仁沉默了好半天,不由迟疑道: “……尸枯门的玄冥?” “对。” “你当着面骂的?老太婆?” “嗯。” 许越仁垂目想了想,问道: “我们现在绝交还来得及吗?” “放心,来不及了。等她找上门来,我会好好同她说道说道我这位许老弟的,让她有时间登门找你喝个茶。前提是,你那个时候还没有寿终正寝的话。” 许越仁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道: “我本来以为你带蛊毒宗来竹山宗事儿就够大了,结果你居然还当面骂玄冥老太婆?怎么着,还嫌你自己身子不够碎啊。” 沈元耸了耸肩,没有作答。 许越仁摇了摇头,又说道:“不过蛊毒宗的事情,万仙门知道了,必然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你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万仙门如今哪有时间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还有更大的事?” “玄冥派枯胤在白玉京昭告东域所有魔宗,称九洲五域已经绝地天通了,此世间无人再可飞升。” “……” 许越仁听到这消息,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端起茶杯嘬了一小口,默默说道: “难怪近些时日坊市里拍卖的那些灵泉泉眼一个个翻了四五倍,那些个仙家大宗多半早就知道了,如今只有像君天府和竹山宗这样的小派,还被蒙在鼓里了。” “竹山宗灵气方面的情况如何?” “不容乐观。” “那你之后替我同蛊宗主说,陈瀚送来的那几瓶灵液,他可随意取用,但别把绝地天通的事情告诉他,让他稍微节约点用就行了。” “还是那么个滥好人。”许越仁白了他一眼,“蛊天意知道之后,多半恨不得再和他夫人生个闺女送给你当道侣。” “?这叫什么话?” “你接下来打算呢?” “休息几日,然后去接我屁股回家。” 许越仁:“?” 两人聊到这里,许苗苗和蛊天意也从楼上谈完走了下来。 许苗苗整个人都焉了,刚刚虽然和蛊天意只是简单的聊了一下,她就已经体会到了作为一排宗主的不易。 宗门的规划,聚灵阵的摆放,库房的禁制,屋阁的修建,乃至蛊毒宗弟子与竹山宗弟子之间起了摩擦该怎么办…… 那么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去做。 许苗苗光是想想,就已经想找个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她走到了沈元面前,有气无力地颔首道: “平天前辈,聊完了。晚辈就先带着弟子们去修缮屋阁……” 都没等沈元回应,许苗苗扭身就迈着自己的光脚丫子,宛如僵尸一样准备走出天机阁。 看她这样,沈元摇了摇头,一步上前拍住她肩膀: “许宗主,且慢。” “额啊?” 许苗苗嘴角往下弯曲,摆出一张厌烦脸,扭过头来,又叹了一口气: “额……平天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沈元直接将手心里那只仙羽翅蝶托到了许苗苗面前: “这个放你那儿。” “……” 仙羽翅蝶歪头看着许苗苗,似乎是知道她是自己原本主人留存世间为数不多的传承之人,便抬起了如针般的“手”晃了晃。 意思估摸着是:“姑娘你好,你就是我今后的铲屎官,对吧?” 仙羽翅蝶似乎很开心,它的新饲主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比完颜祭那老头子看上去顺眼多了。 但许苗苗脸上的神情却是更加的忧郁了。 这小家伙可是云蝶上仙留下来的唯一一只蛊虫。 她就算用她的玉足去想都能想到,这仙羽翅蝶绝对比当蛊毒宗宗主,还要麻烦得多的多得多! 沈元既然把这小家伙交到她手里,那肯定是想她役使这小家伙,在关键时候帮自己的忙。 可怎样的“关键时候”,才会需要用一位飞升修士留下来的蛊虫呢? “平天前辈,这云蝶上仙留下来的蛊虫,就连完颜宗主都没法役使,晚辈一个小小的结丹中期修士又何德何能呢?您未免也太高看晚辈……” “放心,我自有办法。” 许苗苗撇过头去,一脸烦躁地砸响舌头:“啧。” 但随后看了看沈元脸上的笑容,也只得叹气抬手迎去,将那只仙羽翅蝶接到自己的食指上。 最后,许苗苗恭恭敬敬地弯腰九十度,将脑后头发甩到前面来: “……多谢平天前辈赐宝。” “呵呵,不客气。” 沈元笑了笑,而后回头道: “蛊宗主,本座就先回后山了。至于灵气之时,本座已经告知了许府主,由他转达便好。” “啊……恭送平天前辈。” 沈元挥手撤掉天机阁的禁制,便直接推门带着许苗苗走出去。 刚刚谈话的时候,他一直感觉自己的左右手都在动来动去的,这会儿还真是挺好奇蛊怜月和凤灵儿两人在干什么。 然而,走出天机阁之后,他就看见了。 蛊怜月和凤灵儿此刻隔着十多尺距离,把他的左右手掌丢来丢去的。 “?” 这是什么《天剑奇缘》新的小游戏吗? 把自己师父的手掌当沙包一样扔? 沈元一脸黑线,一步就来到两人中间,抬起双手就把半空中自己的双手给接了下来,扭眉问道: “你俩干啥呢?” 蛊怜月尴尬地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凤灵儿也是有些自知自己不太像话,撇开了视线:“……” 见状,沈元摇了摇头,唤道: “琉璃,回后山了。” “啊?” 雪琉璃抱着沈元的手臂,刚刚一直若有所思,听见声音才发现沈元已经出来了,顿时脸颊微微一红,小鸡啄米一般的点了点头: “哦……哦。” 而后三人一傀儡一臂两手,便各自御身而起,朝着竹山宗后山而去。 …… 第七十三章 苗苗,双修大师 黄昏时分,寒风扫过荒山落叶。 竹山宗东南处的孤峰之上,五十余位蛊毒宗弟子忙碌地在山林间来去,或是伐木除草,或是从飞舟之上搬运着自蛊毒宗带过来的经卷丹炉。 许苗苗靠在一棵松树之下,用自己的光脚丫子,盘着她养的那一条玉米小蛇,顺带也是有气无力地指挥着那些干活的蛊毒宗弟子: “动作都麻利点……先把我住的屋子盖好呀,啊哈~~~” 然后,打了一个哈欠,挤出了两滴眼泪。 倏尔,一位搬运灵石箱子的弟子,突然没控制好平衡。 眼见他用御物术搬起的二十箱灵石快要落地上,许苗苗幽怨地叹了一口气,右手微微一挑,便轻松帮那蛊毒宗弟子稳住了身子。 “额……多谢宗主。” “搬不动一下就别搬那么多嘛……啊哈~~~” 许苗苗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干活,自己则是干脆拿出了一本书准备盖脸上眯一会儿。 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位红头发的姑娘踩着一柄飞剑落了下来。 许苗苗眯眼一看,瞅见是平天君身旁的那个小丫鬟,顿时直接就站起身来,抽出蛊笛放在嘴唇下方。 呜~~~ 一道悠扬地笛声之后。 那些个炼气期弟子们累死累活才搬下飞舟的物资,瞬间就被她的灵气给托起,整齐垒放在了空地上。 她的声音也稍微精神了点,道:“干活都麻利点呀!!喂……那边那个,整地用什么锄头,去拿点土龙术的符箓出来使!打桩的那个,你桩子歪了,拔出来重新弄!” 张罗了一番之后,许苗苗去到雪琉璃身旁,说道: “你回去同平天前辈说,我在好好地开荒呢,让平天前辈不用担心我会偷懒。” 雪琉璃一脸懵逼:“……啊?” “……” 许苗苗愣了一下,她本来以为雪琉璃是平天君为了防止她偷懒,所以派来督工的,但现在看雪琉璃那一脸呆样。 “你不是平天前辈派来监督我干活的?” 雪琉璃微微摇了摇头:“←→←→” “啊~~~”许苗苗一脸囧,叹了一口气就准备回树下继续躺着摸鱼了,“早说嘛,我还以为你是平天君派来当监工的呢,嘁——” 听着这话,雪琉璃眉头一蹙,反问道:“你把我当谁了呀?!” “不是平天君和血琉璃的闺女吗?” “?”雪琉璃愣了一下,“我就是血琉璃!” “……” 许苗苗愣住了,不由又打量了一下雪琉璃如今的胸和屁股。 这会儿又回想了一下,当时她躲在蛊毒宗圣坛地砖下面的时候,似乎的确听到当时鬼成蛟的确在临死之前喊了一声“狗男女”什么的…… “嗯……”许苗苗很随意的就接受了这个设定,问道,“血前辈找晚辈何事?” “我就……”雪琉璃撇开视线,小声道,“有件事儿我拿不定主意,想找你聊聊。” “……前辈请说~” 雪琉璃组织了一下语序,问道: “你也是个魔修。我就说如果……如果平天君问你要不要当他道侣的话,你会怎么回答?” ? 许苗苗眨了眨眼,一时间感觉脑子里的某根筋被雪琉璃这个问题打了一个死结。 这问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让你这个道侣,来问我,愿不愿意当他道侣?” “啊?不是……”雪琉璃有些混乱,脸也不由红了起来,“我不是他道侣,也不是他让我来问你。你别管那么多,反正如果他问你这个,你会怎么回答?” 许苗苗点着嘴唇想了想,平静的答道: “如果他真那么问我,我还能不答应吗?” “嗯?什么意思?” 许苗苗一脸无奈,总感觉这血琉璃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这好歹也是个天魔圣女,活也活了百岁了,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平天君是九州第一剑仙,还是一位元婴后期修士,他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已经足够诚意了。你想想那些合欢宗的那些元婴长老,她们若是在外看上了哪位俊郎,会问对方愿不愿意吗?那不直接绑回去就开榨了。” 雪琉璃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点了点头: “嗯,好像是耶。” “所以,要是他真来问我当不当他道侣,我肯定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 “你就不会犹豫一下?” “不会~”许苗苗抿着嘴,摊开双手,“再说了,平天君不仅斗法厉害,而且脑子也好使,做他道侣不是挺好的一件事情吗。” 雪琉璃睁大双眼:“啊?他脑子好使吗?” “我以前也以为平天君就是个莽夫,只知道到处乱砍,但这次蛊毒宗的事情之后,我隐隐感觉他恐怕在下一盘大棋。” “大……大棋?” “嗯,若不然他为什么非得让我坐上蛊毒宗宗主之位,还特意让我挑了五十多个颇有天赋的炼气期弟子来竹山宗。” “……” “还有之前白玉京尸枯门的昭告……我现在甚至怀疑,当时他和黄龙宗少主的那场斗法,都是他故意输的,为的就是让自己蝉壳散落九洲,以此来挑起一场争端。而且枯胤不是还说他夺了天机什么的吗?” 雪琉璃垂目回忆了一下。 当时白玉京内,巫成舟当时磕头叫爹的样子,她可是亲眼所见。 那个模样,怎么也不像是能够赢得了沈元的人…… 她顿了顿之后,又问道: “可是,当他的道侣,那不是意味着要……和他双修?” “那是自然,双修怎么了?” “……双修!就是……就是……男女之间那个……这个……凹凹凸凸?” 雪琉璃越说脸就越红,而且还手舞足蹈的。 看着她这个模样,许苗苗蓦然感觉眼前的人不是个百岁的天魔圣女,而是一个十五六岁刚刚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许苗苗叹了一口气,讲道: “所谓双修,乃是天地诞灵之后,被重复了千万次的事情。若无双修,便是万物不生。万物不生,便是有轮无回,有因无果。这有什么可羞的?” “……” “说白了,就是男子用枪戳几下姑娘的屁股。” 听着这个说法,雪琉璃莫名有些尴尬,问道: “听上去……许宗主您好有经验。” “嗯……”许苗苗点了点嘴唇,耸肩道,“我以前倒是没找过道侣,也对双修之事没太大的兴趣。” “那你怎么那么懂?” “蛊毒宗有句古话——没吃过蛛肉还没见过蛛跑吗?入门蛊毒宗之后,弟子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如何繁育蛊虫。在我面前交尾的灵蛇蛊蛛,不说有十万对,也至少有五万对……蛊虫交尾和修士双修也差不到哪儿去~” 雪琉璃垂目,眉头蹙得紧紧的:“……这样呀。” 见她还在这里拧巴,许苗苗都感觉有些烦了,她可不想管别人的结缘之事,她现在就想赶快把这百岁的小姑娘撵走。 于是,她想了想,干脆怂恿道: “血前辈,我听闻平天君虽然风流,但曾经却并未与任何人真的结成道侣……你若是成了平天君的道侣,那不就是第一个睡了平天君的女人!这名号多响亮呀,不如现在就过去答应了吧。” “可是……我是魔修……” “哎呀~别纠结啦!快去快去!”许苗苗推着雪琉璃肩膀就往外走,“听我的,保准没错啦~~” 雪琉璃虽然还是有点犹豫,但最后干脆放弃了思考。 以前在天魔教当圣女的时候,无论什么事情平日里都有人帮她出主意,就连祭祀时都会有人帮她写好稿子,她只要在祭台上照着念就好了。 许苗苗是个魔修,而且看上去经验很老道…… “那就听许宗主的!” “嗯嗯嗯嗯……去吧去吧去吧~~~” 目送她踩上飞剑在半空中拐出一个直角弯,逐渐远去,许苗苗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垮了下来,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便回到她精挑细选的那颗柳树下躺平了。 “啊哈~~~这天魔圣女原来是个蠢丫头啊……长见识了。” …… 第七十四章 琉璃,睡过平天君的女人 金乌落西山,星繁月明。 竹山宗后山洞府之中静悄悄一片,只可听见以及林野里夜莺的啼鸣。 蛊怜月和凤灵儿刚刚才用木剑在演武场里敲完了对方的脑壳,这会儿已经泡在露天浴池的温水里面,搓起了她们各自的胳肢窝。 沈元这会儿正坐在他卧房的书案前,聚精会神地研究着自己的三具蝉壳,顺带等着蛊怜月洗完澡之后,过来帮他洗头。 就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 右手手掌,蕴含着平天君所习的所有剑诀。 左手手掌,则是归春七诀这一发“大招”。 而现在他新拿到的右手手臂之中,则是平天君的“春相灵髓”。 那是他在游戏里,用来替代最初创建角色时伪灵根的东西,获取的途径虽然稍微有些复杂,但效果就是,平天君汲取天地灵气的速度是寻常同境界修士的好几倍。 换在游戏里属性面板上,应该就是【灵气自然恢复速度】和【灵气上限】这两条。 “难怪完颜祭接上了我的手臂之后,能有那么长的蓝条同时役使百万只低阶蛊虫,原来是这个……” 沈元将自己手膀子放到桌上,继而抬目朝着一旁那张九州五域的地图上,“尸枯门”三个字看了过去。 当时在蛊毒宗,他是发现了尸枯门弟子的踪影的。 原本在解决了鬼成蛟和完颜祭两人之后,他回头就立马去蛊毒宗四周搜寻尸枯门的踪迹,但看起来那个偷袭许苗苗然后被他掷出的剑贯穿的尸枯门弟子,应该算是枯胤眼线一类的尖兵。 换句话来说,如果不是鬼成蛟提前带天魔教弟子去到蛊毒宗。 那完颜祭所要对付的,大概率就是枯胤本人了。 就如他之前所言,他游戏时期同和枯胤在东域东疆斗法之时,也仅仅打的一个四六开。虽然当时斩下了枯胤的两只胳膊,但当时的他可是嗑满了药,并且神通都在的情况下。 如今他这个样子,真要和枯胤打起来,胜算恐怕不到三成。 幸亏枯胤和玄冥如今以为他夺舍了巫成舟,而巫成舟又是黄龙宗少主,有那头蠢龙老祖的保着,可以帮他暂时转移视线。 但对上枯胤也是迟早的事情。 若是在那之前,他没有把自己剩余蝉壳全部拿回来,那他多半就得来一个【仙途茫茫,阁下请重新来过吧。】 “唉——想那么多也没用。” 沈元长吁一口气来,看回那张地图上他之前在“道玄宗”三个字上方写上的那个“尻”字。 巫成舟说是会帮他取到一块蝉壳。 而他现在手里的消息,南域南疆有可能有一块,能确定的就只有道玄宗少小姐手里的屁股。 但想到自己的屁股,沈元莫名有些五味杂陈。 他很希望自己的二弟和屁股连在一起。 毕竟那样的话,他马上就能接他二弟回家了。 但他同时也希望自己的二弟单飞了。 毕竟,他屁股可是落在了道玄宗的少小姐手里,如果二弟也在,鬼知道那道玄宗的少小姐会对他的二弟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情一旦传开…… 沈元都替那些茶馆里的说书人想好标题了。 ——震惊!仙家大宗的世家小姐,竟然在闺房内私藏平天君的屁股…… “哈——道阻且长啊道阻且长……” 正当沈元想着这事儿的时候,突然一道轻巧的叩门声传来。 沈元看向卧房门口的屏风,道: “进来便是。” 而后,便是双开木门合页发出的吱呀声。 紧接着,雪琉璃蹑手蹑脚地从门口的屏风走出来,但刚刚和沈元对上视线,立马把视线撇开,但又不知道自己视线该停在何处,将紧张和害羞两个词表现得淋漓尽致。 沈元看着她,顿时也情不自禁地放轻了呼吸。 此刻的雪琉璃亮丽的赤色长发披在脑后,发梢上还留有些许温润的水气,看样子似乎刚刚沐完浴。 然而,她脸上却化着淡淡的妆容,胭脂轻涂,睫毛留影,身上也穿着她以前还是天魔圣女的那件衣服,只不过被她自己改小了一点。 “……” 卧房内沉寂了好一会儿,才被雪琉璃开口打破。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书案前,说道: “反正我也回不去天魔教了,而且也做不成天魔圣女了,而且我也想了想,做你道侣其实挺好的,所以……” “嗯。” 雪琉璃抿了抿嘴,再次做了一次深呼吸,叉腰说道: “就……就便宜你啦~” 沈元不由轻笑,反问道: “我怎么觉得是我便宜你了。” 雪琉璃卷了卷自己的耳发,嘟囔道: “那……那就互相便宜对方嘛。” 见状,沈元摇了摇头,又问道: “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之前我找许宗主聊了聊,就想通了。” 许苗苗……沈元眯了眯眼,反问道: “她和你说什么了?” “说……当你道侣是件好事儿。” 沈元很怀疑当时许苗苗就是烦了,想要赶快撵雪琉璃走,才这么说的,但想了想干脆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 “你就一点也不记恨本座当初封了你的媚骨?” “怎么可能不记恨啊?!”雪琉璃眉头突然又一横,“要不是你,我可是还在天魔教享福呢。” “那?” “但……反正也没有回头路了,而且这事儿也是怪你,你得负责养我!” 沈元点了点头:“好。” “还有……”雪琉璃掰起手指,数道,“你以后可要护着我、要好好待我、不能像以前那样欺负我、特别是不许再拿我的媚骨去媚奇怪的东西!至于其他的,等我想好了再给你说!” “好。” “嗯……嘻嘻”见沈元答应了,雪琉璃甜滋滋地笑了笑,而后脸颊一红,说道,“那现在……双修吧!我先去给你暖被窝。” “……?” 沈元一时没听明白。 他如今二弟可是在千里之外,至于这具傀儡身体,双腿之间放着的可是一柄伸缩的长刀。 这还是他之前才发现的,那位黄龙宗名叫石大牛的长老,制作他现在这个傀儡身子的时候,可是在他身子各个地方藏了不少类似于“暗器”一样的东西。 但没等他回应,雪琉璃就已经跑到他床榻边,脱鞋爬上床,钻进被子,探出脑袋来眼神迫切的让他赶快过来。 “沈元,你怎么不过来……” 沈元走过去,一脸无奈地说道: “琉璃,你总不会想让我用手臂和你双修吧?那怕是有点痛哦。” “啊?” 雪琉璃之前似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微微拉开被褥看着站在床边的沈元,弱弱地说道:“哦,我都忘了这事儿了……” “……” 雪琉璃看着沈元的头,想了想之后,突然眼睛一转,站起身来就直接伸手把沈元的脑袋从傀儡的脖子上面拔了下来,而后抱在怀里重新钻进了被子。 咚…… 失去了头的傀儡,瞬间就如同木偶一般直直地倒在了床边。 雪琉璃抿着嘴,将沈元的脑袋抱在怀里,小声道: “那就先这样……” “……” “嘻嘻~从今天过后我可就是睡过平天君的女人了!” “?” 被他抱怀里的沈元迟疑了一会儿,最后干脆释然了,充当起雪琉璃的抱枕起来,只是微微驱使灵气,熄灭了屋子里的灵石灯盏。 随着灯盏熄灭,窗外院子里终归于一片宁静祥和。 天地间寂静下来,只剩下了满院月色。 过了好一会儿,蛊怜月搓完了胳肢窝,穿着睡裙走到院子之外。 她本来想帮她师父洗头的,但看见屋子已经熄了灯,便以为师父已经休息了,也不打算打扰,准备明天早上再来给她师父洗头,就先回自己的屋子打坐去了…… …… 第七十五章 怜月,我洗头 咯咯~咯~~ 鸡鸣破晓,卧房的窗户亮了。 沈元悠悠睁开双眼,却听耳边平稳的呼吸声,瞥眼看过去。 雪琉璃依旧像是昨晚入睡之时那样,将他的头搂在怀里,此刻脸上甜滋滋的,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你……你们大胆……你们可知道本尊是谁……本尊可是……本尊是睡过平天君的人……嘿嘿嘿……” 迷迷糊糊的梦呓声,伴着哈喇子自雪琉璃嘴里流出。 “?” 沈元头上冒出一个问号,而后也是显露出一脸略微有些无奈的笑容。 巫成舟用斩他身壳的事在在黄龙宗沽名钓誉,这丫头用睡他的事情在梦里狐假虎威。 不愧都是东域出身的魔修。 但比起白灵那个渣女,可好了不止半点。 上次白灵睡过他之后,第二天早上留下一瓶补天丹和一张字条,人直接就没影了,搞得就像是他是什么傍富婆的小白脸一样。 如今看着雪琉璃近在咫尺的酣眠睡颜,沈元不由一阵舒心。 不多时,似乎是梦做完了,雪琉璃也迷迷糊糊地撑开了眼皮子,看着怀里的人头正盯着她看,又回想起昨晚的事情,脸颊立马就红了。 沈元乐呵一笑:“你这睡过本座的女人,睡醒啦?” “啊……嘿嘿。” 雪琉璃一脸尴尬的笑了笑,忙就坐起身来,挪身坐到床沿,把倒一旁边的傀儡身子扶起来,踮起脚将沈元的头给按了回去。 “昨晚说好的,我现在可是你道侣,你要护着我、好好待我、不能欺负我、更不许再拿我的媚骨去媚奇怪的东西!” “嗯,说好的。” 雪琉璃抿嘴憨笑,看着沈元此刻那傀儡身子上衣冠有些不整,便干脆主动就跑到屋子一旁的衣架旁,将沈元的外袍拿了过来,踮起脚来就说道: “你坐梳妆台那里去,我帮你更衣梳面。” 沈元自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就去到梳妆台前抽出凳子坐了下来,由着雪琉璃拿梳子帮他梳理乱糟糟的头发。 细长葱指自黑发间滑下。 雪琉璃拿着梳子站在他身后,忽而自他肩头看见镜中映出的沈元脸庞,不由有些出神,但突然她就又想起了自己身上藏在红纱衣裙下方的八百多个“正”字。 如今回不去天魔教了,这些“正”字倒也没什么关系了。 但…… “沈元。” “嗯,什么?” “你把我的‘正’字都抹了吧?反正我现在都是你的道侣了。” 沈元通过镜子里看了看她,稍稍想了想,当即否决了这个提议: “现在还不行。” 雪琉璃眉头顿时扭了起来,不满地鼓起脸颊: “可我都是你道侣了!你就给我抹了嘛~~” 沈元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如今修为只剩下筑基期,你自己没法控制你的媚骨。我现在给你抹了,你信不信过会儿只要路过洞府的所有雄性鸟兽蚊蚁,都得扒你身上来。” “……” 雪琉璃一时无言以对。 沈元不提,她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事儿了。 自她记事起,就被一直禁足在天魔教的禁地里,平日里只有侍女和天魔教的女弟子过来陪她玩耍,一直到她修炼结丹之后,才被放了出来,继而成为了天魔教的圣女。 “额……好像也是……” “等你重新修至结丹,到时候我自然就帮你抹了。” “可那得到什么时候啊……当年我从筑基初期到结丹,每天按时打坐嗑药,都花了足足四十年。” “怎么那么傻?”沈元耸了耸肩,“你猜一位筑基初期修士若是与一位元婴后期修士双修一次,能涨多少修为?” “!!” 沈元看着镜中雪琉璃那紧张的模样,想了想,笑道: “琉璃,你好歹一个魔修,这就害羞了?” “没羞!怎么可能羞呀!不过就是双修嘛!”雪琉璃连忙挺胸抬头,“没吃过蛛肉还没见过蛛跑呀?而且我好歹以前也是天魔圣女,可有经验了呢!” 瞅她这样子就不像是有经验,沈元不由笑了一下。 不过,要说起经验的话,他也没有就是了。 然而,就如琉璃那句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呵呵……” ---- 不多时,雪琉璃便帮沈元扎好了头发,系好了腰带。 走出卧房的门,却见点点白雪飘落,昨晚似乎下起了一场小雪,如今外边的院子里已经是铺上了一层积雪。 雪琉璃虽然是个筑基修士,但这会儿望着外边的飘起的雪花,也是不由觉得一丝寒意,连忙就想回屋子里再多套一件衣服。 不过,她还没转身,走出来的沈元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张毯子搭在了她的脑袋上。 “嘿嘿……谢谢夫君~” 雪琉璃不由感觉心头一阵暖,惹得沈元微微摇头。 然而,也正是雪琉璃望着沈元的脸憨笑之时,忽而院子外传来了一道踩雪的声音。 从小到大一直有着早起习惯的蛊怜月,此刻穿着一身稍显厚重的冬衣,双手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热水,来到了沈元的院子门外。 她是过来叫师父起床,顺带给师父洗头的…… 看着雪琉璃此刻就在她师父的院子里,身上还披着一件毯子,而她师父已经梳好头更好衣之后,蛊怜月脚步一顿,直接愣在了院子门外。 “……” 听到脚步声,雪琉璃微微一怔,回头看见蛊怜月来了,想着自己已经是沈元的道侣了,那也就是蛊怜月的师娘了。 她还挺得意的,连忙就想把这好消息告诉蛊怜月: “蛊妹妹!今后我就是你的……” 然而话到一半,雪琉璃就猛然察觉到了蛊怜月当时在白玉京砍魔修时候,身上的危险杀气,顿时吓得直接把“师娘”二字给咽了回去。 “咕嘟——” 蛊怜月端着热水盆子走上前来,将木盆直接扔雪琉璃手里,而后踮起脚来就把沈元的脑袋从傀儡身子上拔了下来,放在鼻尖嗅了嗅。 而后,她又凑到雪琉璃的肩膀上嗅了嗅。 继而,蛊怜月捧着她师父的头,眉头一蹙,嘴巴一撇: “师父!!!” “嗯……” “……徒儿给你洗头去!!” 说罢,蛊怜月恶狠狠地瞪了雪琉璃一眼,抱着沈元的脑袋,就朝厨房走了回去,准备重新烧水煮头去了。 目送蛊怜月抱着沈元的头跑走,雪琉璃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刚刚还以为蛊妹妹要把她这个魔修砍了呢。 “呼……” 然而,也正当雪琉璃准备把沈元的傀儡身子搬回屋的时候。 凤灵儿突然探头探脑抱着一大堆的脏衣服走了过来,唤道: “你在这里呀~帮我洗洗衣服呗?” “?”雪琉璃转过头去,眉头一横,“你自己不知道洗呀?” “可你不是我师父的丫鬟吗?” “谁说我是丫鬟了?!!”雪琉璃走到凤灵儿面前,突然就有了底气,叉腰抬头,“哼!我可是你师父的道侣,你应该叫我师娘!!” “……?” 凤灵儿脖子一缩,一脸怀疑地看了看雪琉璃。 她之前一直没怎么关注这个小不点,真的以为她是平天君买来做杂货的小丫鬟之类的…… 见状,雪琉璃很是得意地说道: “我昨晚睡了你师父的!” 凤灵儿眉头扭了扭,干脆凑近鼻尖,嗅了嗅雪琉璃的脸,发现真有平天君的气味,于是也连忙后退一步,拱手道: “对不起,师娘!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师父的丫鬟呢,失礼了!凤灵儿拜见师娘!” 瞅着凤灵儿这么好唬,一时间雪琉璃顿时挺得意地: “哼!算你识相,本尊不和你一般见识。” 然而,下一刻,凤灵儿直接抓住雪琉璃的手,一脸期待地说道: “师娘,陪我去切磋一下吧?!我还没和师娘你打过,师娘你既然是能被师父他看上,那一定也很厉害!” “哎?不是……哎?!” 没等雪琉璃反应过来,凤灵儿就拽着她双脚离地,直冲冲地往后院的演武场飞奔而去…… …… 第七十六章 沈元,分头行动 咕噜咕噜…… 柴火烧得噼啪响,烧得一口大锅水汽蒸腾。 沈元的头在锅里沉浮,蛊怜月挎着一张脸,手握一根竹棍在锅中搅拌,让她师父的脑袋随着漩涡在锅中旋转。 “生气了?” “没有。” “那就是吃醋了。” “没有。” 沈元面露无奈,从锅里飘起来:“写脸上了。” 蛊怜月顿了顿,拿毛巾将他兜揽下来,抱在怀里擦水,这下才问道: “师父,徒儿知道是你风流成性,但……璇月上仙也就算了!那个傻魔修一个傻子,你也下得去手呀!” “傻归傻,但挺可爱的不是,而且还是天生媚骨。” “……” 蛊怜月一脸嫉妒,她至今还记得当时南皇关时充完气的琉璃,那前凸后翘的简直和她现在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过,很快地,她就释然了。 那个傻魔修顶多也就给她师父当个妾,而她可不像那个傻魔修一样没志向。 她的目标可是璇月上仙! 蛊怜月高傲的仰起头来:“哼!擦干净了!” 等将沈元的头擦干,又凑到鼻尖嗅了嗅,确定没有雪琉璃的胭脂味了,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厨房,就准备捧着她师父的头就回去了。 不过,正当蛊怜月捧着沈元刚从厨房走出来,洞府演武场的方向传来了道道木剑相击的哒哒声。 继而…… “呜哇啊啊——!沈元!!!沈元!!!” “……?” 蛊怜月微微一愣,立马就想到多半是凤灵儿又在搞事,当即就抱着沈元的脑袋朝着后方的演武场跑了过去。 来到演武场,就看见此刻雪琉璃手里拿着一柄木剑,吃力地招架着凤灵儿的挥剑。 不过,与她和蛊怜月互相敲脑壳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凤灵儿和蛊怜月切磋的时候,表情一直都很是兴奋,但此刻面对着雪琉璃,却是满目狐疑之色,而且明显是刻意收了力道的。 见状,沈元从蛊怜月腰带上取回自己的右手掌,飞了过去,最后抓着凤灵儿的脚踝,就直接给她提到了半空中。 “哎?!” 沈元让蛊怜月捧着自己过去,雪琉璃看见自己的夫君来了,连忙丢掉手里的木剑,就跑到蛊怜月身后躲了起来。 沈元叹了一口气,看着倒吊在半空的凤灵儿,蹙眉问道: “你作甚?” 凤灵儿看着沈元似乎有些生气,顿时也是有些怕了,小声说道: “啊……师父,我……我就是想和师娘切磋一下,我以为师娘也很厉害的,没想到她那么弱……” 有沈元在,雪琉璃听到这话,连忙探出脑袋来怼了回去: “没礼貌!我……我可是睡了你师父的人!” “……” 沈元有些欲言又止,而蛊怜月听着这话,不知为何一点都不为昨天雪琉璃偷她师父的事情生气了。 沈元垂目思索了一会儿,将凤灵儿从半空放下来,说道: “我有件事儿要你去做。” “师父您说!!不管什么事,徒儿绝对尽力而为!” “南域南疆有一位妖王失踪了,你正好也是血蛟和天凤所生的天生化形。你就跟着琉璃一同去那边帮我查探一番。” 凤灵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 不过,雪琉璃倒是有些不情愿一样,连忙说道: “你让我和她去……” “我之后要带怜月去道玄宗附近,没法带你们一起。” 雪琉璃垂目想了想,倒确实是这样。 道玄宗毕竟是个仙家大宗,她虽然如今改邪归正了,但本身所修的功法底子还是天魔教的东西,去到道玄宗之后,大概率会被人或者禁制给探查身份。 不过…… “那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我更不放心,单独让凤灵儿那更有问题,她完全没有人族之间的常识。” 沈元打断,而后看回凤灵儿: “凤灵儿,出门在外,你不管什么事情都得听琉璃的,就算是她让你给她洗脚你也不能说一个不字,否则之后为师就不再教你任何东西。” “没问题!师父,您既然发话了,那不管出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好师娘的!!” 凤灵儿倒是答应的爽脆,沈元也自然不会怀疑,毕竟这丫头性子相当的纯粹。 随后,沈元垂目想了想,喊道: “臂来!!” 却听“轰——”的一声,原本放在他卧房的书案上的右手手臂直接一胳膊肘他卧房天花板,飞到了他的面前。 紧接着,沈元将自己的左手手掌和右手手掌接在右手臂的两头,让左手手掌摊开立作手刀。 “灵儿,拿去试试。” 凤灵儿本来有些懵,但接到沈元的手之后,立马就反应过来,握住右手手掌,左右看了看,一步就朝着演武场一侧的一棵树闪身而去,挥出手中的蝉壳剑。 嗖—— 手臂前方五指伸直的左手手掌,轻而易举便将那一棵树给拦腰斩断,就宛如在切一块豆腐一样。 凤灵儿看着手里的手臂,又连忙拿出了自己的血蛟毒牙所制的灵剑比对了一下,发现师父的手明显比她爹给她的那柄灵剑要好用得多。 她光是握在手里,就从她师父有些粗糙的右手手心上,感觉到了师父的强大力量! “哇哦~~~” 沈元看着之后,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毕竟他作为剑修已经在剑意之上修炼到天人合一的程度了,几乎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可以做剑来用。 这样的话,凤灵儿和雪琉璃拿着他的双手和手臂,如果遇上了什么麻烦,也可以应付得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 “琉璃,你们去南域南疆的之后,如果遇上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把你们神识灌注在这里面,这些蝉壳和我头接上过,到时候我可以直接让神魂去到你们身旁帮你。” 说罢,沈元将双手和手臂唤回来,扔到雪琉璃的怀里: “记得了,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先,如果没找到就先回竹山宗。” “……嗯!” 听到这里,一直抱着沈元头的蛊怜月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只有她和她师父两个人吗? 她也不知道为何,莫名还有一些小开心,连忙问道: “师父,咱们现在就走吗?” “先回去收拾一下吧,中午的时候就走。毕竟晚一天,我的屁股就会在道玄宗少小姐手里多呆一天。” ? 蛊怜月歪了歪头:“屁股?” 沈元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屁股。” …… 第七十七章 怜月,再入勾栏 转眼已是冬至。 青州南部漫天细雪,群山皆是披上一层白衣。 在这满目白皑之间,却又一点灯火通明,宛若风雪里的一盏明灯,纵使千里之外亦可清晰可见。 那是一座城池,名作“平阳仙城”,乃是这方圆三千里最大的一座城邦。 城中街道上人头攒动,四处都是南来北往的散修和仙家弟子,穿梭在沿街两侧的各种丹坊商铺之间。 蛊怜月穿着一身如雪白衣,长发扎成一个马尾,腰悬自己师父的脑袋,此刻正扛着一柄花伞走在街道上,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此刻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进出仙城,通常都需要支付灵石购买路引。 蛊怜月以前记得,就算是那种特别大的仙城,进门费顶多也就两三百灵石出头。 然而,刚刚他带着沈元进城的时候,看门的炼气期老大爷却是收了她足足六百灵石。 她当时都准备去掏匕首,去扎那老大爷的手手了。 还好沈元反映的快,立马把她拦了下来,要不然蛊怜月此刻多半已经被这平阳仙城的城守扔进地牢了。 “还不如在白玉京冒充魔修呢。” 听着蛊怜月的抱怨,沈元此刻莫名怀疑自己这徒儿是不是染上了“向往魔道”之类的词条了。 “某些仙家修士可比魔修要坏多了。”沈元传音道。 “嗯?” “你听听周围的其他人在聊什么。” 蛊怜月顿了一下,不由往不远处一个茶摊看去,便听见几个衣冠楚楚的炼气期修士正在那里抱怨聚灵丹涨价的事情。 而后又看了看几个结伴而行,刚刚从酒肆里面喝完酒出来的仙家修士,他们也在抱怨酒钱也比以前贵了三成。 蛊怜月循声听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平阳仙城内无论是租金、还是寻常修士修炼必需的聚灵丹,乃至一些常见的药材丹材,似乎在近几个月疯狂涨价。 “师父,是平阳仙城近些时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沈元耸了耸肩,道:“这平阳仙城是一个平阳府的产业,如今绝地天通之后,按理来说灵石和有关灵气之类的东西应该会比往常珍贵。可平阳府却反而把修士的必需品价格提起来,你猜是干嘛?” “……嗯?” “无非就是想要趁着这绝地天通的消息传开之前,竟可能将散修和小势力的灵石给收入他们自己囊中,而且用这手段还挺黑的。” 蛊怜月这下也明白了,顿时眉头一蹙: “师父,那咱们之后去道玄宗之后,把平阳仙城的事情通报给道玄宗?” “那可不成。”沈元连忙否决。 “为什么?难道师父觉得道玄宗和平阳府是同流合污?不会吧,那可是仙家第一大宗呀。” “那倒不是。”沈元微微摇头,“道玄宗是九州第一仙宗名副其实,他们若是知道这平阳府在搞这种事儿,自然会派长老来管。” “那……” “但咱们之后又不去道玄宗。” 蛊怜月顿时满头雾水:“不去道玄宗?可师父咱们不是要去道玄宗少小姐那里拿回你的……屁股吗?” “屁股肯定得拿的,但道玄宗咱们也不去。” “为啥?” 沈元挺骄傲的解释道:“你师父我啊,可是在道玄宗的黑名单里。” “啊?” “你没听过说书的,说起过为师当年在道玄宗的丰功伟绩啊?” 蛊怜月回忆了一下,这会儿也是想起来,那些说书的喜欢用平天君和“盗仙”作比较,一踩一捧的,说她师父比“盗仙”要强不少,结丹期就能一声不响的潜入道玄宗宝库借东西。 “师父,你结丹期怎么进人家宝库里的?那可是仙家第一大宗啊。” “你问到点子上了。” 沈元欣慰地点了点头,讲道: “守道玄宗宝库的是结丹后期的丘长老,他当时缺地材凝练法宝,而为师呢也缺,所以他就找到为师,和为师打了一个商量。他放为师进去拿东西,但出来之后需要分他三成,而且锅要为师一个人背。” “所以……师父你答应了?” “嗯。” 毕竟是个绿色的支线感叹号。 说起这事儿,沈元还挺后悔的。 他当时玩游戏的时候,看见是个支线而且奖励挺丰厚的,想都没想就接下了,剧情中途也没仔细看,一直跳过,就知道自己是控制平天君进了道玄宗宝库。 当时开宝箱开的挺爽的,足足在道玄宗宝库里面开了二十多个宝箱,还拿了近二十万的灵石。 然而,等他从宝库里面传送出来之后,电脑屏幕右下角就弹出来了一个: 【道玄宗对您的态度已经处于敌视】 后来他看了看任务剧情回放,才知道这特么是个坑逼任务,但他做任务之前没存档,也没法后悔了。 于是,自那以后,平天君每次只要在大地图上路过道玄宗,道玄宗那个化神婆婆就必定会把他抓进地牢里面锁起来。 每次被抓,他都得玩一次越狱的小游戏才能逃出来。 而且,这好像还是个强制的剧情杀。 他游戏里的神识点数是点满了的,理论上来说,只要他不动用灵力,完全可以躲过化神修士的神识探查的。 但是在游戏里,无论他用敛气术还是什么隐藏气息的法器,只要跨过道玄宗的那条边界,道玄婆婆就会立马凭空瞬移到他身后,抬手就用一道混天绫把他五花大绑。 “……” 但现在说实话,沈元还真想试试能不能混过去。 毕竟如今他穿越了。 但也不敢试,这试错的风险太大了。 他如今只有一个头,落到道玄婆婆手里,她多半不会把自己送去地牢,而是大概率拿个笼子把他当鹦鹉一样,养在自己的闺房里。 “反正不去道玄宗,咱们就在周围转悠。” “那……不去道玄宗的话,怎么拿师父你的屁股?” “引蛇出洞。” “怎么引?” 沈元顿了顿,说道:“为师考考你,来到一个新地方,第一步首先做什么?” “……打探消息?” “对头!”沈元欣慰地点了点头,“所以你现在往前走二十步,然后向右转。” 蛊怜月有些纳闷儿,但也没问为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步,往前走了二十步,接着往右边一转,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家酒楼的大门前。 酒楼挂匾“坊花万”,敞开的大门内透出一股浓郁的脂粉气味,此刻大堂内到处都是喝得醉醺醺的汉子,一片花天酒地之景。 蛊怜月顿时显露出一张嫌弃的脸,却听见她师父很干脆的说道: “徒儿,地字二号房、一壶春归酿、一曲秋月白。” 蛊怜月撇了撇腰间用神念藏着自己脑壳的师父,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便迈步踏过门槛,然后就引来门前的老鸨奇怪的视线: “姑娘,您是来……” 蛊怜月有了经验,直接打断:“我不是来卖身的,我是来听曲的,地字二号房、一壶春归酿、一曲秋月白……” “……没想到姑娘还是个有品位的。”老鸨一脸惊讶,摊手道,“里边儿请~” …… 第七十八章 小七,同仇敌忾 上一次进花坊,蛊怜月吃了一个教训。 不过,蛊怜月也不由好奇,这次她会遇见怎样的一个人,上次秋月姑娘的大西瓜,可是着实把他给吓到了。 跟着老鸨沿着花坊的楼梯上到二楼,左转再左转,蛊怜月就来到了那所谓的地子二号房,等老鸨离开之后,她推门而入。 迎面便是一股熟悉的花香味。 秋月抱着她的琵琶,端坐在床榻边缘,胸口依然挂着她那一对西瓜假胸,优雅之中却不失那点滴魅色。 “公子晚好……” 四字出口,便戛然而止。 秋月看着走进来的蛊怜月,蛊怜月看着秋月,两人半天都没有说话。 无言的沉默震耳欲聋。 就连沈元都有些懵了,他记得这平阳仙城的花坊卖曲卖消息的,可是一位名作“冬蝉”的姑娘,怎么秋月没在七水镇,跑来这平阳仙城了? 过了好一会儿,秋月才笑着以温婉的语气开口问道: “小丫头,又见面了,倒是缘分……”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七水镇吗?” “说来也是造孽。”秋月垂目叹息,道,“也不知谁在外说听我弹曲,可以延年益寿还可以突破修为瓶颈,君天府的许府主就把我包场了。” 蛊怜月视线闪躲:“……所以你就来这儿了?” “嗯……同万花坊说了一声,万花坊总舵就把我调到这平阳仙城的花坊来了。” “可是,你不就为了赚灵石吗?许府主包场了不是好事吗?” 秋月摇了摇头: “那许府主一不点贵重的酒水,二不点吃食,就一个劲儿的让我弹曲弹曲再弹曲……奴奴嗓子都唱哑了呢,唉~~为此还特意作了一首,小丫头你切听……” 见她有准备弹曲子,蛊怜月当即抬手打住,眉头一蹙: “你上次坑了我足足两万灵石!这次还想坑呀?” “……怎说得上是坑呢?上次你可没给我买蝉壳消息的灵石。”秋月莞尔一笑,又打量了一下蛊怜月腰带,“丫头,你上次带着的那颗头去哪儿了?” “……无可奉告!” 蛊怜月气鼓鼓的抽出凳子坐了下来。 见她这个表情,秋月叹了一口气,问道: “说来,小丫头这次想要打探些什么?” “……道玄宗的那位少小姐,你知道些什么?” 听见这话,秋月顿时神情稍感诧异,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但随后很快就老实地说道: “名作孟不语,乃是孟家最小的一个女儿,平日里鲜少出来露面。” 蛊怜月听着沈元的传音,转述道: “鲜少露面?” “嗯,应该说几乎没出来过,就长久住在道玄宗周围的人也没有见过她。” “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 “没有。就连前些时日的斗法大会上,她也一直都是用法器遮着自己的脸庞,常人猜测,她脸上怕是有什么隐疾之类的,不方便示人。” “……” “不过说来也是怪,以前那些她从未参加过斗法大会,但前些时日却是突然在斗法大会上一鸣惊人,博得头筹,让道玄宗那些内门的弟子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还怀疑她作弊了呢。” 沈元听到这里,突然也是对怎么引她出来有了一点思路,于是再次让蛊怜月转述道: “这平阳府内可有人见过她?” “应当是没有的,问这个做甚?” 蛊怜月垂目听了听,也没回答秋月这个问题,起身就准备离开。 “多谢秋月姑娘了,告辞!” “哎……不喝点……” 蛊怜月可没敢久留,生怕自己万一又中套了,带着沈元的头,就从花坊的二楼跑了下来,也没管老鸨的询问,交了堪堪一千灵石的门槛费和酒钱,就直接走出了花坊,回到了街上。 她看没人追出来,这才传音问道: “师父,你就问完了吗?” “嗯……想到要把她从道玄宗引出来的法子了,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一会儿咱们去街上采购一下,然后就去平阳府装熊。” “去平阳府作甚?” “当然是让你冒充那位道玄宗的孟姑娘,去平阳府来一次下巡咯。” ? 蛊怜月愣了一下,不解地扭起了眉毛: “啊?”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 ——“嗯?敢问是厉姑娘吗?” 一位中年的男声自她身后响起,惹得蛊怜月愣了一下,而后转过身去,却见一位衣冠楚楚的筑基初期修士从花坊里面追了出来。 而蛊怜月转过身去之后,那人也是肯定了,点头道: “果真是你。” “……” 蛊怜月当即将右手放在腰间的储物袋前,时时警惕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见状,那男子退了一步,道: “厉姑娘,你应当还不认识在下,但在下认得你。” “……” 男子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压低声音说道: “前些时日我也在白玉京,看着你来到寻魔台,然后当着台下所有魔道散修的面,斩了我的兄长。” 听到这句话,蛊怜月顿时更加警惕了,已经有想拔剑的意思了。 不过,沈元却是传音道:“徒儿,你先别慌,顺着他话继续说。” 蛊怜月顿了顿,问道: “哪个?” “就是你在台子上杀的第一个。” 这么一说,蛊怜月就有印象了——那个因为她看起来弱不禁风,所以笑话她,然后笑死的那人。只不过,她也没听对方说名字。 蛊怜月眼神一冷:“所以……你现在想怎样?想找我报仇?” 男子垂目想了想,最后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个两千灵石的小袋子,道: “在下想要表达谢意,顺带也是想与厉姑娘结交一番,一点微薄心意,希望不嫌弃,呵呵……” “……?” 男子面带笑容,叹道: “倒是多亏厉姑娘杀了我兄长,现在家里的继承权可就落在了我身上,而且他的储物袋也归我了。” “……” “罢了,想来厉姑娘也是被师门派来的办事儿的,若是在下想的不错,应该是同一件事情。” 蛊怜月一时有些懵逼,问道:“你也是……” “对!不仅是白玉京,天魔教也花了一番力气送炼气筑基期的弟子越过界域来了道玄宗附近,就是为了打探一下道玄宗那位少小姐……” “这样……” “总之先来打声招呼,大家都是魔修,同仇敌忾嘛。”男子拱手行礼,道,“对了,在下名作刘成世,如今是白玉京弟子,若是厉姑娘有事需要帮忙,可来平阳仙城东南的酒肆寻在下,就先不打扰厉姑娘了……告辞。” “……哦。” 蛊怜月颔首行了一礼,目送这刘成世朝着花坊走了回去,一时也是有些心情复杂。 “师父……” “嗯?” “魔修难道有很多雪琉璃那样的吗?” “不,琉璃是意外,刚刚那人应该也是个意外。” …… 第七十九章 沈元,境界至上 金乌晕染薄薄雪雾。 平阳仙城北边,一座建在浮石之上的偌大宅邸内,无数低阶修士们搬运着药材灵石,自城内和后方的灵库往返。 宅邸后方的水榭走廊上,身着锦袍的青年男子,正饶有兴趣地往栏杆外抛洒饵食,逗着池塘内摆尾的五色锦鲤。 男子名作“步云天”,结丹后期修为,乃是如今这平阳府的府主。 步家的平阳府与许越仁的君天府类似,都是靠着做生意而兴起的仙家势力,只不过步家的生意可要比许越仁大得多,几乎垄断了整个青州的聚灵丹。 这种炼制简单,但却又是修士修炼必需的丹药,就像凡人的柴米油盐一般,虽然利润不高,但出货量却极大。 他前些时日听说了“绝地天通”的消息,估摸着大概率这九洲五域很快就会面临一场大劫。 为此步云天干脆一拍脑门儿,直接硬生生把整个青州的聚灵丹价格提了一倍有余,决定在这场大劫真正到来之前,再收割一波大的。 “师爷,城内情况如何?” 身着白袍的一位结丹初期修士,手持一柄折扇站在他身侧,摇头道: “自然是抱怨不断,这聚灵丹毕竟是修士的柴米油盐,没有聚灵丹为辅,境界修炼可谓是寸步难行,这会儿城中许多客商都在平阳府门前求见。” “由他们抱怨去吧,仙途本就是境界为上!平阳府有我父亲这位元婴修士坐镇,那些小宗小派顶多也就只敢嚼嚼舌头,没人敢来真的。” 师爷倒是明白这个理。 境界为上,实力为尊,一直都是修仙界最基本的规矩。 但以前福灵天地,九洲五域灵气取之不竭用之不竭。 所以几位仙家大能牵线带头,为了规整大能修士的行为举止,成立了万仙门,妄图杜绝仙家之内那种“境界为上,实力为尊”的现象,秉持着人人都可修炼,人人都可安身的愿景,想要将九洲五域打造成一方桃源乐土。 而且,还有像“平天君”这种爱管闲事的大能修士四处逛游,他们平时没事干就喜欢为低阶修士诉苦喊冤。 所以,仙家各个势力,以往也大多都是安分守己,不敢仗着修为境界或者家业,在仙家六州内胡作为非。 然而,现今绝地天通。 别人多拿一分灵气,那就是自己少拿一分灵气。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按照万仙门的那套规矩办事儿,那就是慢性自缢,傻子才会那么干。 不过…… “府主,理是这么个理,但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这道玄宗若是知道了……” “先从那些散修和低阶修士手里捞一笔再说,若是道玄宗真派了人来,那咱们大不了就认错哭一场,交点罚款就行了。” “那万一引来了个像是平天君那样爱管闲事的人……” “除了平天君本人,谁敢管我平阳府的闲事儿?我爹好歹也是个元婴中期的修士,但平天君蝉壳天女散花,如今这世道,哪还有那么多爱管他家闲事的元婴修士。” 师爷略微斟酌,觉得步云天这话没毛病,但是…… “可府主啊,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右眼皮跳个不停啊……” 步云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你跳,我又没跳。罢了……本座去见见城里的客商。” 说罢,步云天挥手将掌中饵料全部抛了出去,御身化作一道灵光,自栅栏处一跃而起,便来到了平阳府的大堂之外。 此刻大堂内聚集了二十多位筑基炼气的小修士。 他们基本都是这平阳仙城周围小宗小派的宗主,又或者是一些仙家小族的家眷,来此便是为了找步云天商议聚灵丹价格的事情。 看步云天走入大堂,众人也是相继起身行礼: “见过步前辈。” 步云天没好气的扫看了一圈,抬手示意他们安静,道: “各位道友,本座知晓你等今日过来是为那聚灵丹价格的事情,但可惜在下也是无能为力,近些时日以来聚灵丹丹材价格也不知怎么的,水涨船高。本座也不能亏本卖给你们啊……” 那些个小修士听着他这番说辞,知道是个借口,大部分也不敢吱声。 不过,依旧有几个愣头青,不满地喊道: “步前辈如此,难道就不怕我等去万仙门和道玄宗状告你平阳府吗?!” 步云天叹了一口气,当即放出结丹期威压,身后的那扇门瞬间闭合,惹得在场这些低阶修士瞬间脸色煞白。 “告,可以去告,但前提是你们能出得了我这平阳府的府门!” “……” “尔等不过就是些炼气筑基的蝼蚁小辈,哪来的胆子居然敢同本座一个结丹后期修士叫板?!” 威压一出,堂内一众修士瞬间感觉脖子被钳住一般,脸色煞白。 步云天看着这些人忌惮自己的模样,脸上莫名的爽,终于也是体会到了那群东域魔修的爽快感,境界高的遇上了境界低的,那就是想捏死几个就捏死几个。 “各位怕不是忘了。在万仙门建立之前,这九州修仙界那亘古不变的道理,强者为尊,境界为上。” 众人敢怒不敢言:“……” 然在此时,师爷传音而来:“府主,快快来到府门外,有两个自称道玄宗的人来了。” “什?!” 步云天听着一惊,他没想到道玄宗这么快就派人来了,而且恰好这群蝼蚁还在他这平阳府内,于是想了想之后,便挥手以术法定住了在场的这些修士。 “你等就在这老实呆着。” 而后,他化作一道灵光自窗户缝隙飞出,两息之间便落到了平阳府的府门之外。 他的师爷已经在此等候了,但师爷却是一脸茫然,呆愣在原地,像是看见了什么惊世骇俗之人。 步云天有些不解师爷的反应,又顺着他视线看去。 却见台阶之下,一男一女两人肃穆而立,两人脸上都戴着面巾,身上也都穿着疑似道玄宗道袍的黑白色袍子。 至于,为什么说疑似…… 正宗的道玄宗弟子道袍以黑白色相间,做工无比精良,而且里面还绣有一些可以抵挡寒天酷暑的符印,就算是放在坊市间,也绝对价格不低。 但此刻那两人身上的衣袍,更像是昨天晚上匆匆赶制出来的,双袖上的原本的阴阳鱼,都绣成方的了…… 步云天愣了半天,审视了一下其中的那个男子,瞬间脸色铁青,他感觉自己完全就是在被当猴耍,怒道: “丫头!你当本座是傻子吗?你带着一具人形傀儡这样就想冒充道玄宗弟子?是想滑天下之大稽不成?!” 蛊怜月听着这话,一时也挺尴尬的,转头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师父,嘟囔道: “师父!我都说了这衣服一眼假,你还让我冒充道玄宗的少小姐……” 沈元抬起手来看了看那方形的阴阳鱼,这衣服是他让蛊怜月按照他记忆里的道玄宗道袍做出来的,叹道: “我哪知道你个姑娘家家的针线活做的这么差?还没琉璃做衣服做得好呢。唉——到底还是个娇生惯养的宗门大小姐,衣服都做不来。” 蛊怜月撇了撇嘴,小声反驳道:“才不是呢。” 沈元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抬头乜视道: “在下丘成章,乃是道玄宗守库长老,与我同行之人乃是道玄宗少小姐孟不语,如今来你这平阳府,是听说你私下扰乱市坊,恶意哄抬聚灵丹价格至以往两倍以上,可有其事?” …… 第八十章 沈元,指鹿为马 步云天脸青了。 他此刻只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而且,还是被一个筑基期的小丫头片子给侮辱了! 这小丫头片子,不仅和她的傀儡唱双簧,甚至被他点出来了之后,居然让自己的傀儡继续演。 步云天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咬牙道: “丫头,本座佩服你的胆量,遂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什么来头?要做什么?” 沈元叹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拱手道: “那本座就再重复一次,本座乃是道玄宗守库长老丘成章,这位则是道玄宗少小姐孟不语,不知平阳府主可有听清楚了。” “你们要真是和道玄宗长老和少小姐,本座……” 他想要说“今天就把这平阳府的门给吃了……”。 然而,沈元只是微微眯下双眸,将自己的神识压在了步云天的身上。 他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扼喉的窒息感。 “元婴修士?!可是……傀儡……” 步云天疑惑了一下,但也没管这傀儡的问题,挥手间便从自己储物袋里唤出来了一枚令牌,扛着沈元的威压,将自己的灵气注入其中。 “元婴修士又如何?我平阳府难道还怕你个不知来历的野元婴?!” 霎时间,一道天雷从上空落下。 继而一位脸上右眼上带着剑疤的老修士便突然出现在了步云天的面前,此人乃是步云天的爹,也是这平阳府的创立之人,名作步岳山。 自他结成元婴以后,便将平阳府的家业交到了步云天手里,平日里基本都在平阳仙城下方的洞府中闭关修炼。 “父亲!!有人闹事!!” “什么人闹事需要叫本座出来……” 步岳山一脸不屑,此刻心里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太不成气了,转头看向沈元。 尽管沈元蒙着脸,但转头看见了沈元那双眼睛之后,他那沉静的双眸瞬间缩成一个小孔,在眼珠子里颤了起来。 沈元倒是不记得游戏里在哪里遇见过步岳山,但是步岳山眉间的那道剑痕,他觉得颇有自己剑诀的几分影子。 沈元:“嗯?” 嗖——! “你这混小子!!怎么把这个煞星给招家里来了?!!” 步岳山怒骂了步云天一句,而后直接就化作一道灵光,飞速就钻回了平阳仙城下方的洞府,将洞府外的禁制全部开启。 道道禁制的灵光,炸得天上雷云滚滚。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平阳仙城上方的那禁制开启的异象才彻底消失。 步云天也不知道自己爹突然就跑了,愣愣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老爹最后留下的那一句“怎么把这个煞星给招家里来了”是什么意思。 “……” 沈元侧头看了看此刻表情有些僵硬的蛊怜月,笑道: “看吧~有为师在,没事的。” “……” 拍了拍蛊怜月的肩膀,沈元走上前去,问道: “敢问平阳府主如何称呼?” “额……”步云天顿了顿,连忙退后一步,拱手道,“晚辈步云天,见过前辈。” “嗯……免礼。”沈元客客气气地抬手,而后又问道,“那现在你说说,本座是谁?” “前辈是道玄宗长老,丘成章。” 沈元又指了指蛊怜月,问道:“那她呢?” “额……她是道玄宗少小姐,孟不语。” “本座喜欢聪明人。” 沈元拍了拍他肩膀,笑着便让蛊怜月跟着自己从平阳府的大门走了进去。 蛊怜月此刻一脸的僵硬,看了看自己和她师父身上的两件假道玄宗道袍,追上去问道: “师父……既然这样,那昨晚为什么还让我去买料子来做衣服啊?” “原本是打算混进来的,但为师真不知道你针线活那么差,所以只好先礼后兵了呗,这是备用的计划。” 蛊怜月一脸的无语,但心里也想着之后要不去学学裁缝之类的事情吧,要不然以后师父多半裁衣服都得让雪琉璃那个傻魔修去做了。 沈元走在最前方,拐过平阳府大门的影壁,来到主院里。 尽管主堂的门窗紧闭,但他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就看见这会儿有二十来个炼气筑基期的修士被步云天给定在了主堂之中。 于是,沈元垂目想了想,右手作戟指一挥,直接就把这平阳府主堂的隔音禁制给破了开,让自己和步云天接下来的对话能够清楚的落到那二十多个修士耳中。 “步府主。” 走在后面的步云天此刻还是有点没有从慌乱中回过神来,顿了一下,当即走到沈元面前,颔首道:“……是,丘长老有何吩咐?” “你近些时日恶意哄抬聚灵丹价格之事,可是违反了万仙门定下的规矩啊。” 步云天也不知道这个冒充丘成章的人到底要干什么,但眼下也只能接话道: “是……前辈有所不知,近些时日天地灵气稀少,炼制聚灵丹的丹材都涨价了不少。” 沈元抬手打住,道:“这事儿本座有所耳闻,但聚灵丹可是相当于修士的柴米油盐,乃是修炼必需之物,这种基础的修炼资源,万仙门可是明令禁止哄抬价格的。” 主堂内的那些族长和小宗宗主听到这话,也是明白是道玄宗的丘长老派人过来了,心里都是松了一口气。 想着既然道玄宗派人来给他们诉苦了,那堪比是雪中送炭。 这接连几个月,平阳仙城的聚灵丹价格是越来越高,在那样下去,他们的库房灵石都快被掏空了。 步云天一脸汗颜,点头道: “是……晚辈做错了,过会儿会即刻让人去将聚灵丹的价格恢复到以前的。” “我说你做错了吗?” 此话一出,堂内的那些修士懵了,步云天也懵了: “““?””” 沈元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步云天的肩膀,道: “我倒是觉得你涨得太少了,应该十倍十倍的涨。” 步云天懵了好一会儿,才接话道:“可……涨一倍两倍的话,那至少还有人会买,毕竟是修炼必需的丹药,可是涨十倍……那不是……” “这样吗?那你看着来吧,再涨一点。” 步云天没有听明白:“啊?!丘长老您到底是来……” “能来干嘛啊?本座可是个喜好灵石的人,本座过来无非就是想要分一杯羹罢了,到时候你卖那些聚灵丹所得,咱们七三分如何?” “在下七分?” “你三分。” “……” 步云天一时欲言又止,看了看一旁的主堂,他倒是不知道那隔音的禁制已经没了,便连忙说道: “丘长老,其实此刻主堂里……” “哦,本座刚刚看见了,你一会儿就随便安抚一下,糊弄糊弄就够行了,让他们先各自回去便可。” “这样……” “领本座去住处吧,本座和少小姐两人,恐怕得在你这平阳府内住上些时日了。” 步云天此刻只觉得头皮发麻,但看着这个让他爹都害怕的前辈,也没敢说什么,连忙就让旁边的师爷领沈元和蛊怜月去了一个空下来的洞府别院。 等他们走后,步云天便也推开主堂的大门走入其中。 因为听完了刚刚沈元和步云天两人的大声密谋,此刻堂内的众人那本来煞白的脸上,皆是多了几分的绝望。 道玄宗的长老竟然和这平阳府同流合污!! 但眼下,所有人都是不谋而合,低着头保持着一副认栽的模样。 “诸位,适才多有冒犯,在下向各位宗主和家主族长赔个不是。聚灵丹价格一事,在下会竭尽所能去降下来的,但希望各位也能理解,近些时日这丹材价格确实有点高……” 众人相觑一会儿,拱手应下: “多谢步前辈,那我等就先行告辞了。” …… 第八十一章 神秘的男人 入夜了。 平阳府的府主寝殿内,步云天赤着上半身坐在一张拔步塌边,床上是他养的双修女奴,此刻那丫鬟正以一种妩媚的姿态,用葱指刺挠他的脊梁骨。 “步君~快点来嘛……奴奴等不及了……” 步云天是个好色之徒。 若是放在平常,他这双修女奴如此挑逗,他早就已经恨不得不得化云作雨,扑上去搞得天翻地覆了。 然而,今天不一样。 他在想男人。 ——那个疑似傀儡,但是却能开口说话的男人。 ——那个光凭一个照面,就把那他元婴中期的爹吓得直接躲回了洞府开启了几十个禁制的男人。 那个——神秘的男人。 神秘感是一个人魅力的根源。 所以,对于此时此刻的步云天来说,沈元的魅力是远大于他身后那衣着不过审的双修女奴的。 “步君~~” “滚,本座今日没心情固元。” 步云天转过头去,神情如若金刚,吓得双修女奴也不敢再多言,女奴赶忙跳下床榻用毛巾捂住胸口,就急忙跑出了他的寝殿。 目送她离去之后,步云天便继续开始想沈元了。 ——对方原本的身份是谁? ——为何要那么堂而皇之地冒充道玄宗的丘成章和少小姐? ——又为何想要他继续哄抬聚灵丹价格,找他分一杯羹? 众多疑问齐聚一堂。 然而,他却完全看不透。 更神秘了…… 他早些时候还去了一趟他爹闭关的洞府,结果他爹二话没说,还没等他敲门就给他扔回了出来。 “哎——” 步云天思索了至此,觉得自己在这想,倒不如去看看那两人到底居心何在。 他起身走到了寝殿的案桌前,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枚金色佛牌,注入灵力让其的灵威包裹全身。 这是他爹以前在妙莲法寺,从妙莲大师这位化神修士手里,花重金求来的一枚玄宝,可完全隔断自己的气息,纵使是元婴后期修士,也不一定能看得透。 戴好金色佛牌,步云天从寝殿窗户里面跳出来,找到一个在平阳府提灯夜巡的下人,在他面前做了一个鬼脸,确定佛牌有效之后,便匆匆赶往给那个神秘的男人安排的上好客房。 小苑的外门前,两个平阳府的侍女杵在那里,聊着八卦: “今天来的这位公子是什么来头啊?” “不知道,只听说是府主的贵客,而且是一位元婴期修士。” “好俊好俊的,我还说想要服侍他沐浴更衣呢,结果他那个徒弟听见之后,立马就把我赶出来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元婴修士你也敢攀……” …… 没从侍女口中听到想要的,步云天干脆一步越过院墙翻入其中,却见这客房配备的炼丹房烟囱哗哗往外冒着热气。 “是在炼丹吗?” 步云天也没敢用神识,而是用朴素的法子,直接就去到窗户前,用手指在纸窗上杵了一个破洞,而后宛若老王一般朝里面看去。 然后,他整个人都傻了。 朴素的屋子里,“孟不语”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挽着袖子搓浴盆之中那神秘男人的人头,旁边还有一具无头的傀儡身体立正站好。 “师父,水温怎么样?” “还行。” 步云天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之前还以为那人是个把自己身体都换成了傀儡的修士,结果这下才看见那人根本就是剩了一个头。 要说是煞宝啊之类的玩意儿,他都能接受。 但他修炼那么多年,从未听说过九洲五域哪位元婴大能,就算只剩下了一个头都还能生龙活虎的。 “……” 而就在这个时候,正在享受自己徒弟玉手抚头的沈元,突然眉头一扭,显露出些许不满,从浴盆里飞了起来,直接就来到了窗户边。 “本座倒是没想到你平阳府主竟然有这等偷窥的癖好,你要不把你平阳府改成龙阳府算了。” “!!” 步云天顿时吓得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可是戴着化神修士赐予的玄宝佛牌,就连他爹都没法完全看透,但这人竟然一瞬间就发现了他。 这人的神识已经足够比肩化神修士了吗? 步云天满脸尴尬,连忙满脸歉意地拱手行了一礼,便匆匆地离开了这个小苑。 看他走了,沈元一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就被走过来的蛊怜月给拉回了怀里,捧着放回到浴盆里面。 “师父,怎么了?” “有人偷看为师洗头。” ? 蛊怜月顿时一愣,转头才看见窗户上多出来了一个手指搓出来的洞,顿时满脸疑惑,道: “怎么还用手指在窗户上搓洞的啊?” “他戴着个遮息的玄宝,为师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妙莲法寺开过光的金佛牌。那玩意儿一用灵气和神识就破功,但不用灵气和神识,脚步声一样能被探查到,顶多就能戏耍一下炼气期的小修士。属于是妙莲法寺出口骗灵石的法器,为师以前上过那群秃驴的当。” 蛊怜月眉毛扭了起来,她刚刚完全没有察觉有人接近: “那一会儿他会不会又……” “放心,有为师在,除了为师没人能看得见你洗澡。怎么说也是为师未来的妾,为师怎会让他人观浴?” “厚脸皮……”蛊怜月咋一听还挺安心的,但越听越怪,撇嘴骂了一句,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眯眼问道,“师父,在竹山宗洞府时候,你有没有……” “没有。”沈元即答,视线打量看了看她这小身板,叹道,“你也……” 蛊怜月猜到他要说什么,双手直接把他头按进了水里,气鼓鼓地骂道: “……闭嘴!” “咕噜咕噜……” 看着这丫头闹别扭了,沈元就不由想笑,也没在意她呛自己洗澡水,而是思考起那天音一事来。 上次在蛊毒宗,与蛊怜月和凤灵儿切磋了之后,她们两人都是听到了那所谓的天音。 正巧如今他们要在这平阳府内等鱼饵上勾,也没什么事情做。 沈元也想要验证一下,那个天音的触发机制。 第一次蛊怜月是在南皇关地牢里,参悟他剑意的时候听见的。 第二次便是蛊毒宗与他切磋之后听见的。 而且这两次,蛊怜月修为都有略微的上涨,甚至还领悟了他归春七诀的些许皮毛。 “徒儿……” “嗯?” “一会儿你休息之前,为师陪你切磋十轮。然后从今天开始,你每天与为师打十轮,如果你还没累趴下的话,就再加十轮。” “……” “这次的事情,为师估摸着会闹的挺大。记得那刘世成吗?他说白玉京和天魔教都派人来了,估摸等道玄宗那位少小姐到平阳仙城的时候,恐怕少不了一场恶战。” 听着再过段时间就又有魔修可以砍了。 蛊怜月眼睛一亮:“好……” …… 第八十二章 腰臀作枕 “妈的!成天到晚就知道窝在家里生娃!!你媳妇儿去年才给你生了一个,昨儿又怀上了!!瞅瞅你这幅德行!!老娘他妈就后悔当初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道玄宗的一天,从道玄天师一声吼开始。 孟不语抬起头来,从闺房花窗循着声音眺望而去。 却又听“轰——”的一声,一位身着道袍的男子用头撞破了天阁顶层的窗户,自三十六楼直挺挺砸落地面。 飞出来的男子,是她爹爹,也是道玄宗的宗主。 而把她爹爹从天阁踹飞出来,也只有师祖她老人家了。 不同于其它三圣常年都缩在自己的洞府里闭关神游。 作为四圣之一的道玄宗太上长老贝小珑,平时没事儿就喜欢提着自己的玉葫芦,在道玄宗里瞎逛游,有时候起兴致了,还会陪弟子玩闹,提点弟子修炼什么的…… 而且每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她爹爹就会被师祖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从天阁踹出来一次。 道玄宗的弟子和长老们大多也习惯了。 孟不语当然也习惯了。 没有再理会她爹爹,孟不语继续拿起面前的毛笔,在宣纸上以娟秀的墨迹,细细勾着她意中人的脸庞。 笔尖轻拂纸面,不一会儿一张栩栩如生的沈元画像便成了。 孟不语看着画中之人的脸庞,不由露出莞尔一笑,垂目思索了片刻,便又在纸上的沈元头旁题诗一首: ——孟不语兮心自伤,平天君去久安康。 ——相思难解情难断,只愿君心似我长。 “……嘻。” 孟不语笑了笑,似乎很是满意。 但转头看向一旁铜镜之中自己的脸庞,眉眼间却又染上了一层阴霾。 铜镜中,画有淡淡胭脂的瓜子脸蛋上,却是印着一道形如小蛇的黑色胎记。 胎记自嘴角延展至右耳根,纵使是生的一双灵巧的五官,也无法遮掩这道黑色印记带来的影响。 自从她出生以来,她爹和道玄宗许多长老都找了无数种办法,却完全无法祛除这道胎印。 在仙家的某些说法里面,她这种长在脸上的胎记乃是大凶之相。 所以,从小时候开始,便没有什么人愿意与她来往。 曾经她爹爹还想给她相一个道侣,结果那位公子见到她之后,聊了几句就直接托词离去了。 而这么二十多年以来,唯一一位完全不介意她脸上胎记的外人。 ——平天君。 孟不语至今还记得。 那天夜里,她本来在道玄宗外的一座灵池沐浴打坐。 结果平天君突然从天而降,脱了衣服就进到池子里,坐下身就目不转睛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 她哪见过这样的人,可是羞得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就那样,她无言的看着平天君,平天君无言地看着她,两人沉默了整整一夜。 直到次日天明时分池子里的灵气耗尽了,平天君从自己储物袋里扔出来五十多瓶丹药还有一枚精巧的玉佩,便匆匆离去了。 那日,她拿着平天君扔掉的东西回到道玄宗,立马就跑去给她的兄长孟斩月说了这事儿,气得孟斩月提起剑就直接去找到平天君,然后被平天君打得鼻青脸肿灰溜溜回来。 自那以后,她就时常念着平天君。 就算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但也期望他时不时能来道玄宗坐坐。 让她能够在远处偷偷看上两眼…… 然而,孟不语之后才知道,平天君因为曾私下偷偷闯入道玄宗的宝库,还借走了一大堆的天材地宝,被师祖她老人家给拉入了道玄宗黑名单。 所以,自从那天共享灵池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平天君了,只能时不时去到坊市的茶馆里,听说书人说起平天君曾经的那些丰功伟绩。 可就在不久之前,孟不语还听说平天君死在了东域黄龙宗少主的手里。 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是哭了足足三天三夜,在自己的闺房里面给他守了头七。 “唉——” 孟不语再次轻轻叹息,想了想之后便去到了床榻旁边,搬开了枕头,打开了床头的暗格。 里面赫然放着一坨散发着道道灵韵的腰臀。 尽管已是蝉壳,但却依旧留有体温,而且那原本精壮的肌肉依旧有着血色。 又因为切面上被形似云一样的东西遮住,所以看上去并不吓人。 孟不语将蝉壳取出,一脸伤感地挪身上床,便将自己侧脸枕在了这具蝉壳的腹肌之上。 她闭上了眼睛,顺着蝉壳的温润,去想象自己现在就枕在平天君的肚子上小憩。 “……如果你还活着该多好?” ——咚咚咚……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孟不语的情思。 “谁?” “小妹,是我。” 听见是她大哥孟斩月的声音,孟不语急忙将平天君的蝉壳藏好,而后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从储物袋里唤出一道面纱遮住脸,这才走去开门: “阿兄,怎么了?” 孟斩月进屋子,一眼就瞅见他这小妹又在哪里画平天君的画像,顿时一脸厌烦,训斥道: “那家伙都死了快两年了!小妹,你怎还想着他啊?” “……啊?” 孟不语一顿,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画的画没收,连忙跑去书案前将平天君的画像给卷好放入自己的储物袋里。 “不管阿兄的事情。” “你是我小妹,我怎能看你误入歧途?你都想那姓平的多少年了?他这种人有什么好的?” 孟不语也不是第一次被孟斩月说教了,她撇了撇嘴,反驳道: “阿兄,我知道你打不过他,曾经的仙家攀天论剑里,平天君一直都排在第一,你排在第二,但是你不能否认,他是九州第一剑修,而且做事光明磊落,义薄云天!” ——攀天论剑乃是仙家给元婴期以上修士定下的斗法大会。孟斩月以往每届都会参加,而每届都会败给平天君,所以荣获了个“孟老二”的称号,也称之为“九州第二剑修”。 孟斩月叹了一口气,揭开话题,道: “算了……师祖她老人家让我叫你过去一趟。说是有人称你和丘长老在平阳仙城里面干坏事。” “我和丘长老在平阳仙城?” “嗯,应该是有人用冒充你和丘长老在平阳仙城胡作非为。” …… 第八十三章 道玄天师贝小珑 孟不语御剑跟随孟斩月,不一会儿去到了道玄宗后方一处水帘洞窟之外的石台之上,一位鼻唇带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已经等在这里。 “见过首席和少小姐。” 此人便是守库长老丘成章,如今境界在元婴初期。 那修身的道玄宗道袍,被他臃肿的身材撑成给一个皮球,且是有些贼眉鼠眼,若非道袍上绣着的阴阳鱼图腾加身,初见面,大概率把他当作成一个泼皮闲修。 孟不语看见他,面纱之下的脸上就显露出些许厌烦。 她之前很怀疑,平天君私闯道玄宗宝库,是这个丘成章怂恿的,奈何没有证据。 如果平天君还活着的话,她说什么也会想办法帮平天君翻案。 即使私闯道玄宗宝库的确是过错。但只要能够平天君从道玄宗“不友好修士”名单上下来,自己说不定就能时常看见他了。 只可惜,他的意中人已经陨落了,如今的腰臀都在她床头下的暗格里藏着呢。 “哎……凄凄惨惨戚戚,阴阳两隔何时才可再见。” ““?”” 孟不语一道幽怨的叹息,惹得丘成章和孟斩月二人一头雾水。 孟斩月没管她,拱手道: “丘长老久等了。” “老夫也是刚到,还是请首席快快开启禁制。这若是让师祖她老人家等烦了,受罪的可是老夫和少小姐。” 孟斩月点了点头,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阴阳鱼的坠子,举过头顶。 下一刻,孟不语只觉天旋地转,意识短暂离去,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道宫主殿。 可见无数绸罗锦缎,层峦叠嶂般悬浮在半空。 每一面绸子上都绣有一段故事——自开天辟地之始,到仙人投下金乌月兔有了日夜更替,然后再是人族与龙族长达数万年的兵戈…… 孟不语是平生第一次进到道玄天师的道宫,此刻看着漫天蜀绣,不经意便入了神。 但盯着一副蜀绣看了一会儿,她就惊讶的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置身入那面绣布之内,去到了数十万年前的荒古之前…… 四周一片混沌,就连空间都是一片片的碎块。 啪—— 孟斩月一巴掌扇在她后脑勺上,把她的神魂从蜀绣之中拉了出来: “小妹,别盯着这些绣布看太久,会出不来的。” “哦……” 孟不语弱弱的应了一声,看了看身边的两人,便学着孟斩月和丘成章两人,当起一个低头族,沿着踏过玉石扑成的道路,缓步走过两侧数以万计的绣布。 复行百步余,道玄天师“贝小珑”的泼骂声,便传入了三人的耳中: ——“不找!那姓平的臭小子是璇月那小妮子的玩具,他蝉壳到处飞,关老娘锤子事儿!” 接着,便是道玄宗宗主“孟冲”的劝诫声: ——“可是……此前弟子收到消息,称玄冥已派枯胤去到白玉京,昭告所有魔宗,说此世间已绝地天通,除非找到平天君蝉壳,无人再可飞升上界……” “玄冥那鬼迷日眼的说的话你也敢信哟?!” “可是师父……” “老娘说了,不找就是不找。你也不动哈脑阔?玄冥那鬼老太婆究竟是为哈子要这么说?” “这……” “玄冥想要平小子的蝉壳,但是她找不到,所以就让全天下的人给她当苦力。你信不信,你只要找到了平小子蝉壳,玄冥第二天就得半夜过来敲你家门?” 孟冲顿了顿,觉得有些道理,但想了想还是劝道: “但是……绝地天通确有其事啊。” “九州灵气枯竭,老娘察觉得到。但是!能不能飞升,和平天君那臭小子的蝉壳有锤子关系?老娘一个化神修士,飞升还要受制于一个元婴小屁孩的蝉壳?!这不闹吗?!” “可师祖啊……” “你再说?!再说老娘一拖孩儿给你打过去……” 孟不语听到这里,不由地抬头朝着前方看去。 ——一双人字木屐,一条小短裤,一件白色的汗衫,外面套着一件极其宽大的阴阳道袍,肩上羽带五光十色。 ——头顶扎着双环髻,两条马尾自肩膀垂下,一双眼眸仿佛蕴含着炽火,但个头却不到四尺半,形似一个十四岁的女娃。 这便是贝小珑的外表。 见孟不语三人到来,贝小珑才把举起来的木屐给穿回脚上,翘起二郎腿,用香甜的右脚大拇趾勾着木屐的人字绳子甩个不停。 “来了啊?” 三人齐齐行礼:“““拜见师祖。””” 接着,孟不语往前一步,不由好奇道: “师祖,您刚刚同我我爹爹说起平天君的蝉壳……” “不关你这丫头的事儿。”贝小珑摆了摆手,“那姓平的小子和璇月那老太婆,不知道再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事情。” “……嗯?平天君他不是已经殁了……” “才怪嘞!” 贝小珑白了孟不语一眼: “那姓平的臭小子,要是真死在黄龙宗那姓巫的小子手里,老娘就把你爹生吃了。” 这关我什么事……孟冲:“?” “还有你!孟老二!” 贝小珑突然视线转到孟斩月身上,一拍扶手,便闪到他身旁,而后抽起自己的木屐,跳起来就把木屐扇在他脑门上。 “哎哟喂!” “你也是个没出息的!老娘收你当首席,是让你给老娘长脸的!这么多年,你那次赢过那个姓平的?回回都被他揍得鼻青脸肿!每次你被揍,璇月那小妮子就得来阴阳怪气老娘一次!” 怎么又扯上我了,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平天君了……孟斩月:“?” 孟冲和孟斩月父子之间相觑了一眼,此刻都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师祖她老人家很可能是更年期了,脾气越来越大了。 孟不语可没管他们爷俩的功夫,刚刚她可是从贝小珑口中听到了一个让她难以置信的消息: “师祖,您是说平天君没有死?” “对头,要么是璇月,要么是他自己在搞些什么幺蛾子。” “可是,他的蝉壳不是已经……” “身子碎了,也不一定会陨落。办法多的是!指不定是夺舍了那个巫什么的,又或者提前把元魂寄宿在他本命灵剑上。反正老娘话就放在这,他要是死了,老娘就把你爹生吞了!” 听到贝小珑如此,孟不语不由地抿嘴笑了起来:她的意中人还活着捏! “这样啊……” 不过看见她笑,旁边孟冲和孟斩月两个人心里莫名有些瘆得慌。 ““……?”” …… 第八十四章 化神修士的更年期 咔咔咔…… 贝小珑磨了磨牙,一脸烦躁地坐回她的太师椅上,重新扫看了一下在场的四人,再一挥手用灵法包裹住丘成章。 继而,语气也没那么凶了: “呼——是不是觉得本座的脾气比以前大了不少?” 但是,这语气却让孟斩月和孟冲两人更害怕了: 低沉的萝莉音在道宫回响开来,就连孟不语都连忙低下了头,做好表情管理。 “狠铁不成金,望女不成凤。 “道玄宗是本座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才扯成了今日的九州第一仙宗。看你们爷俩这幅德行,本座就右眼皮跳个不停。 “一个只知道天天让媳妇儿生崽,一个九州第二剑修。当年曲云碟飞升了,蛊毒宗好歹挣扎了好几百年,再瞅瞅你们爷俩……等本座飞升了,你们能撑得了多久?! “本座今日就把话挑明了,本座的飞升雷劫只剩下九十七年了!” ““什?”” 孟斩月和孟冲他们原本还觉得贝小珑的飞升雷劫还有个一千多年,但此刻听到这么说,皆是心中大惊。 ——原来真是进更年期了啊? 化神修士的更年期,指的便他们临近飞升雷劫的最后一百年。 到这个时候,化神修士大多已经开始料理下界的身后事了,就算没有准备好,最后剩下的堪堪百年也绝不可能左右渡劫的成败。 同时,也意味着他们这时,已经没法作为威慑,继续坐镇宗门了。 孟冲顿了顿,起身道: “既然如此,弟子以为更要尽快找齐平天君的蝉壳。毕竟如果玄冥所说的是真的,师祖您……” 砰—— 话没说完,贝小珑的木屐就直接嵌进孟冲的脸盘子里面。 “妈的!你这小子再提这事儿,信不信老娘现在一脚给你踹死,当场就把飞升雷劫渡了?!” “……” 孟不语适才其实就想要提腰臀之事,但如今看着自己老爹的模样,犹豫了片刻,最后也没有选择说出去。 一部分原因,是她觉得自己现在拿出来以后,贝小珑指不定直接把平天君的腰臀给烧了…… 反正还有九十七年,等贝小珑需要的时候,她再拿出来就行了…… 总不能贝小珑真一脚把他爹踢死了,让飞升雷劫提前到来吧? 再一点便是一些小私心。 若是交上去了,她也没法天天枕着意中人肚皮入寝了。 不过,眼下既然平天君还活着…… 孟不语看了看被灵法罩住的丘成章,鼓起勇气上前,拱手道: “师祖!” “说!” “弟子想提一个陈年旧事,当年平天君私闯道玄宗宝库借走天材地宝,弟子之前看了看案牍,觉得事有蹊跷,怀疑当时道玄宗定有内应相助……” 贝小珑挑眉,不理解道:“你提这作甚?” “弟子想……将那个内应也找出来。” “……” 贝小珑顿了顿,视线不由便挪到了旁边的丘成章身上,继而便挥手将他周身的灵法给撤去,道: “你想查就查呗……” 丘成章就仿佛感觉自己穿越了一样,莫名奇妙直接跳过了人生之中一炷香的时间。 如今恢复过来,他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额……师祖,查何事?” 孟不语侧目看向他,道: “当年平天君私闯道玄宗宝库一事,弟子怀疑有内应。” 丘成章:“?”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突然翻旧账啊?! 贝小珑可没管这事儿的心思,直接打断: “语儿,本座今日找你和丘成章来,是为了平阳仙城的事情。今早有几个小宗宗主来道玄宗说,你们二人助纣为虐,与平阳府步家那小子一起,哄抬聚灵丹的价格。” “师祖,老夫近些时日可一直……” 贝小珑白了他一眼,打断道:“老娘不傻!但老娘想不通,为啥会选择冒充你俩。” 她看了孟不语和丘成章一人一眼。 孟不语她能理解,听门内弟子说,那丫头前段时间在斗法大会上夺得魁首,但这丘成章是怎么回事? 贝小珑耸肩道:“明摆了有人设了个局,想引你二人去平阳仙城。” 孟不语微微歪头:“嗯?引我和丘长老过去?” “本座也想看看是何人设的局,又是什么原因想要引你和丘成章去平阳仙城。所以你俩就去一趟,反正也不远……” 听到贝小珑的安排,孟斩月急忙上前道: “师祖,这明知是设的局了,还让他们过去,那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啪——! 贝小珑一个没忍住,又把另外一只脚的木屐嵌入孟斩月的脸盘子里。 “没出息的!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吗?道玄宗的弟子都是懦夫不成,平阳仙城离道玄宗又不远,就算设了个局又能咋滴?真出事了,老娘两步就过去了。” 孟冲和孟斩月父子两人,脸上印着父子款的红印,手里捧着同款的两只木屐,也不敢多说什么。 “各自干活去!老娘特么要打坐了!” 在场其余四人顿了顿,齐齐拱手行礼,便准备离开道宫。 然而,正当孟冲父子二人准备传送出去的时候,却直接又一人挨了贝小珑一脚…… “奶奶个熊的!把老娘的木屐留下!!你们爷俩儿足控还是咋滴?” …… ----- 数日后。 平阳府演武场内—— 金乌当头,飘雪之下寒光急舞。 咚—— 确是一记闷响和悲鸣。 “额啊——” 身着白衣的蛊怜月,被沈元用树枝连人带剑抽得宛如空竹般,旋转继而飞出了二十尺。 【与前辈&%¥&切磋剑诀,获得剑道阅历+100,修为+100。】 天音贯耳,且比前几次都要清晰了许多。 蛊怜月喘着粗气试图站起身来,却发现手脚使不上力。 她最后一个翻身,大字躺在地上,却看见沈元的笑脸从视野一脚探了出来。 “怎样?” “……剑道阅历和修为都只加一百。” 沈元见状,用树枝隔着二十尺,在演武场的墙壁上刻下一个“正”字的最后一笔。 每一个“正”字,便说明他与蛊怜月切磋了五次。 自从那晚开始,他已经和蛊怜月切磋了五十二次了,却也是发现了些许的规律。 蛊怜月通过和他切磋,修为和剑道阅历增加的量,不仅和每次切磋的注意力有关,也与时长、他这个木桩使出了几分力道有关。 理论上,按照这样每天切磋十次的锻炼速度,或许再过半年时间,这丫头就可以开始准备结丹了。 沈元低头看着此刻伤痕累累却没有哭闹的蛊怜月,便蹲下身,用双臂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哎?” “回去休息咯~一会儿咱们得去找一下刘世成,探查一下魔修的动向,估摸着再过两三天道玄宗少小姐就到了。” 蛊怜月双手扒着沈元比自己还硬的胸,微微点了点头: “师父,话说万一引来的不是道玄宗少小姐怎么办?” “是其它人,为师就给他绑了。再等下一波……葫芦娃救爷爷嘛,他们早晚会来的。” “葫芦娃救爷爷?” “嗯……一个接一个送上门的意思。” “……哦。” “更何况道玄老太婆大概率一眼就看出是有人设了局引他们过来。” “那……” “所以,以为师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会让那位少小姐往虎山行,美其名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说来,自从上次白玉京中了蛊之后,你都没锉为师呢?为师不是说了,让你别客气吗?要不要锉一下为师?算是这几天你刻苦修习剑诀的奖励。” “?” 蛊怜月躺在他臂弯里,听着微微一愣,双目迎向沈元,最后面无表情地撇开视线,小声道: “……不要。” “行吧,等之后回竹山宗,为师让许苗苗再给你施个蛊。” “……?” 蛊怜月嘴一撇,但仿佛默认了一样,一言不发,只是撇开视线鼓起了脸颊。 …… 上架感言 本书于10月15日,也就是今天中午十二点上架,之后更新时间大概就在每天中午了。 第一次在起点上架,那完全就是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现在回头一看,写书四年多了。 从第一本书黑历史开始摸爬滚打,一边写一边积累经验,再到第二本,第三本,第四本。 不知不觉的,我就变成了一个有四本完结书、写了五百多万字的奔三中老年作者了哈哈哈呜呜呜呜呜呜…… 话归正题。 这个故事我开了头,并且决定上架了,那就会尽力留下个还算圆满的结局。 之后,大概是每天三更保底。 这大概是我这个时速一千字的作者,在能够兼顾质量的最高速度了。 因为我不太喜欢断章,如果卡在剧情点我尽力加更,有时候出现万字大章,还请理解。 看别的书下有评论说这个,给部分读者说明一下:【章节的价格真的是按照字数来定的,不是作者能够自己设置的】 至于本书后面的内容。 有趣的故事有很多,有趣的角色有很多,可爱的女角也有很多。 到目前的进度,各个女主也就是出来露了一个面或者提了名字。 无论是琉璃的天魔线,怜月的师徒线,灵儿的非人哉线、苗苗的摆烂仙人线、白灵的蓬莱线……也都刚刚起了个头。 回答几个问题: 雪琉璃前些时候和沈子明牌道侣的关系,但不意味着感情线就到头了,恰恰相反的是,他们的感情线其实更类似于先婚后爱,明牌了道侣才是起步…… 如何让一个傻子体会到tmd爱情,那就得让这个傻子置身tmd爱情里面,先变成tmd爱情的形状。 有读者觉得找身体会写一整本书。 这里我澄清一下,不会。反正蝉壳女主是每人至少一块,各有各的玩法。 我不怎么会水文,这事儿不可能写一百多万字。 至于各位比较关注的“二弟”,它会以一个特殊又合理,且能够过审的方式出场。 毕竟,我不可能让女主们手执“二弟”断海劈山不是? 听上去或许很帅,但审核可不那么觉得。 然后就是,非常感谢编辑迦南对我这个自闭作者的关照。 初观迦南的qq头像,我还以为是个特别高冷的编辑,但之后才发现……高冷帅哥的皮囊之下,却是个闷骚暖男的有趣灵魂,有时候不经意的一句话,真的能让我感觉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还有要感谢一下【最白的乌鸦】的章推,以及几个一起来过来馋点娘石榴裙的外站道友。 说句题外话啊…… 大家平日要注意多运动,没事儿提提肛、跑跑步什么的。 我之前停笔养生了半年,本来感觉已经把身子养好了,结果这一开新书之后,因为久坐码字不运动,困扰了我两年写作生涯的前列腺炎又回来了。 ——尿尿的时候会变成高压花洒喷头。 真。的。很。恐。怖。 以上。 这本书大概不是那种特别爽的小说,但我觉得也应该算是本有趣的小说。 我会尽我所能去写好的。 求首订,求月票,求推荐票,求追读。 谢谢大家了。 第八十五章 诱人的屁股(求首订) “云中忆是自己主动去和尹志熙关在一起的,我们要是只放云中忆,她肯定不会走,所以还得要云家自己去取人,”尹沧誉说道。 可惜,没能看到希望中的赞许眼光,相反,他好像看到罗老大在冒汗。 顺着那洞穴到里面去了,是的,是的,没有任何问题。但洞穴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汗毛森树,立即从洞穴中出来了。 周圣才祖籍华夏闽省,是二代华人。周家在米国主要经营连锁超市,总资产有几千万美金,算是处于富人行列。哪怕如此成功,他们还是跟其他亚裔一样在美国仍然属于二等公民行列,不被上层的白人社会所接受。 许旌阳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长长地叹了口气,手一挥,便如一颗流星,飞回飞云峰。剩下的三个长老也是随着许旌阳飞了回去,山峰之上便只剩下柳怀永等人。 羽族修士更是愤怒非常,只见他们分分祭出自己的法宝来,甚至有一个羽族少年从后背箭筒中抽出一支雕翎箭,搭在了弓弦之上。 随着落无情“邪”字声落,刹那间侏邪剑大放光芒,同一时刻,那阴阳师祭起的鬼物已冲到跟前,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若欣,你很不错,要是我炼丹成功得话就送你一粒。”张三风兴奋说道。 高音高亢嘹亮,低音清雅悲戚,听起来无比的悦耳,如此如诉,让屋顶的玄十天跟着也是迷醉了。 “你们一会儿就呆在阵法之中,千万不要随意出去,否则……我跟你们说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你们也出不去……”对于自己的阵法张三风还是很自信的。 林梨的呜咽声戛然而止,她捂住嘴,不敢置信地猛然对上吴庸认真的目光,被泪水润泽得波光潋滟的双眸瞪得比平常更大了几分。 吴东临将芡汁淋进锅里,炒肉挂上芡汁,色泽变得更加诱人。他最后翻了下勺,锅子上下几颠,炒匀后盛出装盘。 亦长风脑袋上被敲了一个大包,他龇牙咧嘴地捂住额头,顾若白一个冷眼扫去,吓得亦长风不敢吱声,哪怕额头上的包再疼,也是紧张的抿住嘴唇不敢出声。 沙玛和董骁如今已经是驾轻就熟,如今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说服这里的人和他们一起反抗。这些天这里人的状况也基本有个大致的了解。 “就是他,他和凌瑶人呢?”凌珏一边问着这话,却是一边不停手下的动作。不欲废话,便一把掀开了遮盖得严实的锦被。 一千多米,这个在夜枫眼里可是相当远的的一个距离但对于帝尊而言只是一闪而过。 王子雯就要差些,虽然没和她的目光对上,但吴庸明显感觉到了她扫过来的视线,平日里在餐桌上还会给他递递纸巾什么的,今天却一点表示都没有,还是崔麟叫她,才不情不愿地把纸巾盒子推过来。 吴庸都怀疑崔麟明天早上,是不是还会叫他早早起床去吃早餐,否则对胃不好。 对于夜枫的背景,刚才东方浪就是偷偷告诉他。虽然被夜枫搞了个突然袭击,但伤势并不是很致命,他依然以为自己有胜算,他相信只要自己这样讲,是个男人恐怕都会忍不住应战。 刚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到郭大茂的嘴,但他和王建山都看到了,是杨云海出的手。 “师傅,但我总是想不通,为什么李友林想要将整个世界搞的这么乱呢?如果他们真的有联系的话,这样又有什么好处呢?”夏鸣风疑惑的看向师傅,却发现他摇了摇头,眉头刚刚皱起,就感觉乾坤袋发出了一阵的晃动。 当药力慢慢减弱,正沉醉于元气的增长中的赵铭,猛然发现,体内的元气居然开始向液化转化,虽然只是一丝,可是却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烈日当空,阳光都是有了一丝慵懒,此时的赵铭终于停止了前进,眼神呆呆的看着前方,一片的鸟语花香的之地,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还没有人,而且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太过于危险,所以…”夏鸣风摇了摇头,也是沉声说道,然后身上冒出一个光球,直接将得到记忆承传,复制了一份,化作光球,附在刘禅身前。 盒子虽然破朽不堪,但骆天手里只有一把短剑,却是怎么都打不开的。骆天只能将盒子暗道可惜的寄存在帖子中的储物空间里。 骆天像疯了一般双手着地扭曲移动着自己的身子,一点一点地爬到雪儿跟前,看着满脸灰色却还在睁着眼睛笑的雪儿,眼睛微湿。 “你别乱叫,我丫什么时候收你为徒了?”我低声呵斥着胡言乱语的大昌通。 雷亮收回目光,但心中却是惊叹,虽然这人并非如何俊俏,但这份从内而发的气质,当真了得。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 怪物们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多,但是他们却无法攻击到两人,于是只好发出阵阵怒吼,朝着两人追来。 老吊说不出那里不同,却发自内心地胆寒,在这个瞬间,他立刻明白了为什么每一次顾觅清在看到颜九成独自行动的时候,都会紧张到跳脚,会气愤。 听罢,陈芷慧也只是呵呵的笑了笑,便就向着餐厅外走过去了,在回过头去的时候,嘴里也不忘留下一句对于尹雪以示警告的话,方才道。 随即,杨国斌对周围的仙门传人一一鞠躬,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一旁的王芳听到陈润泽的话后,也是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第八十六章 九洲第一煞星(求首订) 等着沈元带着蛊怜月离开了平阳府去到了城内,步云天便一头雾水地御剑飞到了他爹的闭关洞府前,时隔数日再次在外呼了一声: “父亲!!那位前辈让儿子过来转达……说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前几日他过来,步岳山都没有见他,甚至一句话都没说。 所以,步云天呼完这一声,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不 而在他后撤的第一时间,早就从孙峰手里抢过俩鸡腿,并用牙印在上面宣bu归属权的张老,顿时一脸得意模样的顶了上去。 在他们面前的一张长桌上,则摆着一件瓷器,因为皓南不懂瓷器,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宝贝。 不过卓川这个心态,其他人自然不知道。这时,那悄悄退到远处的两个男子,发现高秋没再理会他们,似乎放下心来,也开始交谈起来。 这种气势就是灵魂上的压力,境界上绝对差距,让众人灵魂难以运转,也就无法控制身体,真真是让人可畏可怖。 可偏偏林川这个天外异数,居然仗着诸多位面的支持,从仙剑世界里,硬生生拔来一颗天界神树,让杨眉大仙的本体杨柳灵根,焕发新生。 然后在hani走后,林承宰是想着要继续的,可是初珑却害羞的不得了,直接拒绝了他。 他不断的,从那阵法中,汲取自己,所需要的力量,然后归自己所用。 “先别急着打那洋船的主意,我看时间还有的是,先把眼前这些吝啬老财给搞定。 林承宰觉得,如果让林煜和欧阳娜娜见面的话,那肯定会是一场‘惨烈’的战争。 晋阳在众人议事的时候很安静,并未多做参与,有些事情,晋阳作为一个公主,可以私下里在李承乾的面前帮他出主意,但是在公开的场合,她是绝对不会多嘴的。 林顿知道,自己不是那种长袖善舞的人,想要在各个势力间浑水摸鱼甚至左右逢源,自己没有那个本事,那么就不要想着鱼和熊掌兼得,早日做出选择为好。 “我主要是担心如果是办不到事会更伤她的心。”艾伦对卢娜解释了一句,艾伦这才理解了卢娜在面对海莲娜的时候,为什么有时会显得稍微有些别扭。 三界之中绝不会有人主动攻击三清或者孟游这等的人物,这要求实际上就是要三清、孟游以及冥君归隐,从此不问世事。 “这……,威尼斯人会傻傻的听我们摆布?”沃伦格鲁特结结巴巴的说,只感觉国王陛下想的太美了。 曹洪也学乖了,不再将十多万兵马全部带着,而是分散开来,镇守各处要道,陈子明如果敢回头,绝对会碰的头破血流。 她是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就是自己局长要找的那个什么研究员。 络腮胡男子也不催促,只是带着笃定的微笑,一边喝着酒一边等待着对面几人的回答。 “真是强大的魔法。原本只是幻术,竟然在刹那间就化作了真正的地狱熔岩。”艾伦惊讶于魔鬼最后造成的破坏,然后飞回了选手休息区,把可怜的方脸姑娘交给庞弗雷夫人照顾。 “什么?捉拿约翰逊红衣大主教,你没有发疯吧?”白衣贵族听完费雷罗的话,不由得全身一哆嗦。 说实在的,虽然之前对赵国阳就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刚刚在那个高峰论坛上,他还是被赵国阳的表现吓了一大跳。 第八十七章 无愧魔名(求首订) 黑云遮天不见月,暮色很沉,夜风燥人。 丘成章那两枚通宝法器散发的金光,成为了街道上唯一的亮光。 ——“我……蝉壳我没带在身边,我藏在道玄宗的!” ——“不是?!少小姐,真在你手里啊?” 两人的话语声,随风穿越十多条街道,进到了一男一女两人耳中。 沈元此刻正矗立在一栋三层 “白野猪么?”注视着前面这出现的野兽,风少明有些无语,这是一只白野猪,半米高左右,有着一米多长,厚厚的白色皮毛,嘴上还有着两颗尖锐的獠牙。 雾气,重又一层层笼了上来,我费力的去寻他的身影,却依稀只见,那袭淡墨青衫,恍惚间化做了白羽铠甲,“盗骊轻骢”上,那人漫不经心的勾起唇角,眸光,却清冷如星。 “吹牛吧你?”陆本善撇撇嘴,显然不相信古羲的实力能够达到一人挑战六头兽族的地步。 风少明突然想起藏在自己储物戒指内的那枚火凤兽的五色彩蛋,自己已经修炼了魂者秘籍,而且也懂得了签订魂兽契约的办法,现在是打开五色彩蛋的时候了。 梵天萝一愣道:“真的那太好了,五颗都给你炼丹好了。”其实她也是准备用来炼丹的。 然后,两人没话题,就又沉默了,只有野猪在头顶来回转悠的沙沙声。 比赛依旧在进行,学生们打的难解难分,但却有秋若水这一个例外,同级学生没有一个是她的一拳之敌。 “你们那位夜离叔叔要是没雷霸天的实力,估计凶多吉少了。”谢风叹口气。 玲珑心在梵天萝手中安静地躺着,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被五彩光华包裹着的玲珑心更加得美轮美奂,但大家可都变成了苦瓜脸。 就在符宝激射出最后一道砺闪后,便化为漫天银色光点,渐渐的消失不见。 “我听话。我听话!”江俏耳愣愣的点头。目光涣散,根本找不到焦距。 莫澜一边和白若溪对战,一边企图让她晃神,毕竟两人的修为相当,都是一步飞升,看谁先能碰触到那个结点,谁先飞升。 而且对方说的那些之前见过面什么的,分明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不不不,这是两码事。”江俏耳继续后退,坚决不行。商场上的事自己什么都不懂,贸然出去说不定还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当然,奇艺网的高层也表示理解。毕竟菲凡工作室才刚刚出了那一档子事儿,虽然现在看起来虚惊一场的可能性很大,但损失还是免不了的。 容司景低下头吻她,腾出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衬衫,另一只手自她的衣服下摆探进去。 她一直都觉得姜韵接这个角色不是为了膈应她,就是实在心胸宽广。 楚羽的对手,可不是实实在在的新人,就在他刚躲过迎面而来的第一腿后。另外两人的攻击尽是从楚羽的左右两方,突兀的杀了出来,随着两道爆炸的声响,青色的光芒,便是直接把她们,弹射到了楚羽的面前。 真正引起网友关注的,却是在几天之后,网上突然出现的一个模糊的视频链接。 田晓笑着看了远处的天空,又把目光放近,扫视了一眼明雅倩,最终眼光似笑非笑的落在了李湘身上。 隐约间,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在这之后一段时间内,如果自己仍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那么他就要离开武盛学院。 第八十八章 安全的地方 轰—— 平阳仙城内三位元婴修士的灵法相撞,聚成宛若小太阳般的光球,将此刻的夜幕尽数驱散。 光辉打在蛊怜月身上,直将她的身影轮廓镶上了一道金边,长发随风轻轻飘扬,身上的那件白衣在斩了七人之后却未沾上丝毫的血迹。 蛊怜月回头看了看后方天穹,而后朝孟不语勾了勾食指,摊开手掌,索要她师父的 伊乐顿时感觉背后一凉,干笑两声,没敢接茬。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桐乃这句话好像是故意讲给他听的。 “我知道,你和昆玉好好谈谈吧,我先去见段伯伯。”苏九拍了拍李渔的手,转身离开了。 伊乐现在也是有些失措,如果真的要回露奇的话,那么他短时间内势必无法重新回到地球,甚至可能这辈子都不能过来。 法鲁格的一番话,把乌恩奇也说得心驰神往。不过法鲁格天生就有一颗率性而为,无拘无束的浪子心,而乌恩奇却总爱背上无数的责任,苦心孤诣的艰难跋涉。 只有故事性的电影,拍摄出来的话就绝对会有人看到,这就是詹姆斯现在唯一的想法。 到这里,伊乐已经是一脸恐怖如斯,脸部肌肉几乎完全不受控制,抽搐个不停。 “炉心魔如此为恶,难道无人制止?”听了来龙去脉后,无乡又疑问道。 桐乃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蹑手蹑脚的往门外走去,说不定在门口,或者附近掉的,在门外晃了一圈,她绝望的、如同一只败犬般的走回家。 后者也看到了李玉芸的动作,当即就要挣扎,可是,金战天一把就扭断了他的脖子,最终,他的眼神中就只剩下了一抹恐惧。 过了一会儿,屋外传来那仆役的声音:“是,公子。”然后那仆役就转身离开了。 陈高月一出禅室就被人给围追堵截想要从她的口中得知真相,得知里面谈话的内容。还有惠安大师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她们能不能够跟大师搭上关系。 图瑜靖和沈馨狼狈的离开这热闹的圈儿,他们可不敢继续逗留,要不然的话这些人可都要一个个都围着你。 没过一会,白沐雪打闹的动作渐渐缓了下来,她觉得很奇怪,平常打闹的时候林枫都会拦她,可这次林枫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句“讨饶”的话语都没有。 崩萌团的成员们并没有李亚林想象中的那么无所不能,至少在与彩虹糖相处了这么多天后,李亚林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 劳伦嘴巴上抱怨了几句,知道她现在怀着孕没真的与她生气,只是喋喋不休的嘱咐她生完孩子来巴黎玩。 直到晋苍陵带着云迟转身离开,这数十铁匠们都还没觉得有些恍惚回不过神来。 雷步生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了那边的何求已经把那只坛子盖子打开了,然后手指在坛子上轻叩了叩,他的手法有些奇怪,叩起来像是在用手指跳舞一般。 沈家的三房眼看着就不简单,能够结交上自然是好,要是不能够的话也不要轻易得罪。 各个挑战队的队长开始解释了起来,可有的解释却让选择退出挑战的人更多。 王老爷子咬牙,没想到孟凡这么记仇,而且竟然那么混蛋,这样侮辱他们。可还真不能走,他们是陪同别人来的。能让这两个老家伙陪同的人,身份可想而知有多不一般了。 那无头的骷髅兵身上一阵火焰顿时升起,整个岩洞之内亮堂了许多,李天启急忙环顾四周,果然没有发现那崖口到底去了哪里。 第八十九章 不传谣不信谣 春相驱散漫天云卷,漂泊春雨润湿脚边泥土。 踏—— 千年荒木所制的傀儡身体踏步行走于瓦砾废墟之间。 沈元自废墟的阴影中走出,身上白袍不染丝毫尘土,寒天归元剑宛若一位护法般,漂浮在他右臂之后。 “斩。” 声落。 沈元抬起手来,以指为剑,凌空划出归春七诀。 第一剑 “我说,我要把你送给万胜堂。”沈知意声音淡漠,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他第一次觉得大脑空白,胸口传来了阵阵刺痛不说,还发现了他的手在颤抖。 田雪兰是听到管家说季宴礼回来了,因为杨语琼的欺骗好像非常生气。 “这种观念是错误的,教授,麻瓜的技术日新月异,我们根本不知道未来——”亚伦禁不住争论道。 虽然就五六分钟,清水过了一遍身体,但好歹感觉身上不再臭烘烘的,不然她都不敢抱宝宝们。 巨大的推力立刻让这台车缓缓向前,那牵引机构同时发力,将所有人压迫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被重力狠狠地按住一般。 对于他们房地产销售来说,找房源显然不是什么难事儿,难的是将它卖出去。 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就仿佛世间所有美好的词用来形容她都不为过。 原本他还想着如果沈若曦拒绝,他该找什么说辞,才能避免太尴尬,可现在沈若曦毫不犹豫的答应,反而给他整不会了。 “没想到这次也有我吧。”蒋开源把手里的背包往姜令曦旁边沙发上一放,朝导演和工作人员以及坐得远远的于回打了声招呼后,就自然地坐到了姜令曦旁边的位置上。 “感谢李豪的慷慨解囊,梓婉今天很是感动……感谢在场各位对于慈善事业的理解和帮助……”韩梓婉妩媚着身姿,在直播间娇声说道。 就在几人还在商量到时候要怎么收拾那家伙的时候,杨言正在端着一大盘的牛排吃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喝从王志燃的身后传来,正是枭雄喝止了手下的行动。 “他们已完全不行了,已完全不是个完完整整的人。”这人不笑了,脸颊上飘起了惋惜之色。 李豪起身去了主卧卫生间,发现原本的淋浴设备,直接被游戏替换成一排矩阵模样的淋浴喷头。他随手打开淋浴,只见水流似画布一般倾泻下来,感觉十分具有艺术。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空空洞洞的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草莽,仿佛要将草莽活活的戳死在大地上。 隐然间,这座灵药谷千百年底蕴积累所成的藏宝殿,给予林涵的感觉,不禁是愈发的神秘莫测了起来。 刚才还不觉得,现在随着自己的大脑越来越清醒,感受到全身都在疼的韩媛忍不住一阵苦闷的吐槽。 看着阎无忌已经血肉模糊的脸,大家心里都非常难受,刚刚面对血尸,就有兄弟牺牲,在即将来临得血尸大灾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离去。 须知,这孕灵粉尘的诞生那是极为的困难,即便他曹兴贵为灵药谷内为数不多的内门弟子以及三品灵药师,但是,仅凭着这两点,他也不可能让得宗门赐下如此的珍稀灵物物来帮他破开修为瓶颈。 那所谓的顶哥的右边那个,也就是刚才先对着苏游嚣张的那个也帮着左边那人说道,两人一唱一合,倒也很像那么回事。 第九十章 还剩九天 轰隆—— 因归春七诀所消散的煞气,再度于平阳仙城上空凝聚成团团乌云。 早前他就隐隐有所感觉,此次白玉京近乎是倾巢而动。 看着七位元婴修士,他此刻心里也不仅有些汗颜。 以正面应敌一打七,纵使是他用键盘鼠标操控的全盛期平天君,也不一定能赢得了,更何况其中还有南宫城这白玉京的大长老 “大妹。可别。这腿上还受着伤呢。可架不住您的宝”!对于这种热情。萧寒只有敬谢不敏。 当医生把检查结果跟李宝山重新说了一遍,李宝山眼眶湿润了,这个消息实在是让自己高兴,完全可以抵消自己听到的这次换届自己将要换到一个养老的位置所带来的影响。 如来身上瞬间便飞出了四道身影,在如来身后分占东南西北四方,尽是和如来一般模样。打扮却又各自不同。 有些人总相信自己能承担一切苦难,哪怕明知面前的选择有多痛苦,仍旧坚持要做。他相信自己能够承受,也必须承受,只有承受才是坚强,才是成长。 “好!我不说了,我就是怕呀,往后年头多了呢,这些个没能上位儿的功臣,给撇到了一边哟”!爷爷气哼哼的追了一句之后,带头往那高坡上走去。 说这话的时候,叶蓁明显是唇边染笑的,就像是睡梦中梦到什么高兴的事一般,君宁澜的手指一顿,眼睛一眯,隐约有危险神色闪动。 因为上次自己就是利用这件东西将野蛮人化身的那个银面人送去了其他位面,可看来这家伙的运气太好,不光没死,反而再次找到了办法,回到了深渊界。 只是她越想越窝囊,越糟心,恨二老爷的无情,怨林氏的恶毒,最后索性低低抽泣出声,又怕卿哥儿询问,便背过身子,用帕子捂住嘴,低声呜咽着。 “你太弱了。再跟随我一百年,如果你再不变强,便去死。”这是修罗带走庄羽之前。所说的话,其话落地有声,庄羽也不是软弱之辈,当下答应,尔后随着修罗去修行去了。 抱着安娜,杨天纵身一跃,直接跳过了百米悬崖,稳稳地落在了悬崖之上,随即他一纵身一跃,缩地成寸,眨眼之间的功夫就到了梅卡龙前面。 铁木船上的琐事交给了水家姐妹,跟外国人开会,制定作战计划的事情,交给了蒋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制定的,只给了我们一个晚上的准备时间,第二天十三艘铁木船就要出发。 薰衣草表示很无奈自己的作品加入的浮生数量太多,难以区分所以,采用一世,二世分开他们。 不得不说老王办事就是靠谱,除了枪械没弄来之外,基本上什么东西都有了。我们跟老王道了谢,签了字,然后就上车准备出发。 凭借自己的力量,叶洛想进入这个武炼大会,完全没问题,但是叶洛也不想搞得那么高调。 “我叫楚云飞?”楚云飞看着眼前的慕容嫣儿,并没有丝毫心动的感觉,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打赢慕容嫣儿。 “等一下!”常生突然盯着那颗树苗说道,索菲亚见状立刻安静了下来。 在中间的道路上有一辆辆空置的马车,那些摊位做好的吃食全都被一旁的士兵装上马车,装满之后便朝前赶去,往前还有许多辆马车等待,后边也有许多空置的马车等待。 第九十一章 用剑说话 但是你能做,别人也能做不是?大家都是做,那上面凭什么要让你做? 正在值班的交警,看到这一幕惊讶的下巴都掉下来了,他没有想到有人竟然敢在萧珊市明目张胆的违法乱纪。 要不然,那条明显不同于普通蛇类的怪物,不可能刚好出现在徐妃若的房间。 3人正在一起热火,重庆那边打来电话;打电话的人是富商温大鼎。 只是刚迈上他的大切就忽然想起来,去陈家看陈老爷子得带点什么去呢?水果和营养品之类的陈老爷子一定不缺,想起陈老爷子和陈妍希还挺喜欢青龙寨的海鲜,张扬心里顿时有了打算。 赵铁柱不禁鼓掌,看得出来大长老在李家的威信的确比李昊要高很多。如果不能让李昊树立起威信的话,赵铁柱无论做什么也帮不了李昊了。 能吃这么多,已经是她的极限。此刻,她有点后悔自己之前的冲动,竟然浪费了这么多的食物。 “别说话,肉疼。”钟老道狠狠捂着自己的心口,一个能抗住天雷咒不死的奇才,竟然就这样错过了,不疼才怪。 很官方很直白地一番话后,乔逸轩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一套军装和肩章,眼中闪过一丝热切。 “不行不行不行,那么多钱我不如租给别人去了,我管他盈利还是亏损呢?我租的是店铺,又不是投资呢!”店铺老板现在也有点转过圈来了,张扬知道自己即将失败,赶紧话题一转。 抱着皇太后的遗体走到了这挖好的坑里面,秦玫娘也是缓缓地将皇太后的遗体给放入了这泥土坑里面了。 “诶,呸呸呸!”得到解脱了丽丽抽了一把手纸对着嘴唇就是一顿擦,边擦还边吐口水,显然十分嫌弃陈楚默那满嘴的恶臭。 每次将要达到一分钟的时候,陆夜都会支持不住,感觉要昏昏欲倒。 实话说,陆许也不知道自己与莫日根究竟是何种关系,自打在安禄山身边的埋伏结束后,彼此便若即若离的。莫日根有事没事,总想按着陆许来一次,却从未说过爱不爱之类的话。 至于把老太太留给她的东西也收拾进去了,则纯粹是个意外,云秀本来没这个打算的。 钟雨柔的一番话,又扯进了何天明,一旁的萧萧更是不满的嘟着嘴,扯着何天明的袖子不服气。 “我当时一着急,也就没有考虑其它的。”储凝此时恢复冷静后,才感觉有些不妥。 可是不知从何起,他同我之间忽然变得陌生起来,但我不明白他为何明明喜欢着我,却又偏偏将我拒之于心门外,我甚至怀疑我的感官是否出了问题,以前的想法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云秀当然不愿意留下,但想到裴氏的无奈处,又觉着自己干脆留下也好。 刘冬梅跟着吴华下楼,一想到身上带着十几万的钱,两只细嫩的手死死的攥着他的胳膊,神情紧张,不时的看向四周,生怕他们会被抢了。 京城谁不知道,这安郡王就是活阎王,陈胜哪里敢得罪,抹了抹头上沁出的汗,忙上前招待。 顾长生查看一番,一共有八只恶狼妖兽,最高的乃是练气五层,最低的乃是练气三层。 这系统若前世就在,她必欣喜若狂,因为任务奖励不错,任务背景还有预警的作用。 他笑得十分大声且古怪,完全没有平日里庄肃之意,连两旁的弟子都忍不住侧目。 两人的交手,引起整个山脉的震颤,地面崩裂,一块块巨石滚落下来,场面惊人。 正是之前手持翡翠长枪的人,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发现有什么痕迹残留,最后在原本鱼怪尸体所在的地方停下。 之后,顾兮又和宁王敲定了一些细节,因意见相合,两人时常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 这么多年,他们偶尔见面,相敬如宾,她从来没有表现过想要跟他复合的心思。 甚至到最后对方说的金额、利息,尾上连看都不看就签字画押了。 二是关于傅天霁,她心头有太多的疑问,直接问当事人或许没有结果,但想到他两次与容凤珩的见面,推测他们关系应该不错。那么索性就向容凤珩打听打听。 两个消息都不太好,秦川不可能在冥界等遴选佛子的事尘埃落定,第二个消息更是等于什么都没说。 如果那石头是人的话,他一定不会注意到,而一下刻,石头的侧面留下了一道划痕。 就在这时,一把仙琴降临,琴弦拨动攻伐八翅天蝎帝。一柄银白长剑斩来,天地裂变,斩向八翅天蝎帝的帝魂。 李志强亲自驱车,载着姚亚耀过来在郊区的一个高档私人别墅区。 自己先是得到了天钧道尊的法宝碎片,而今又得到跟随天钧道尊的先天灵根,就连八翅天蝎帝都有些心神摇曳。 第九十二章 你也被他观浴了? 呼呼…… 微风卷起沙尘扫过死寂的平阳仙城。 城中仅剩的一座三层阁楼轰然倒塌,在街道上掀起大片尘土。 轰隆隆…… 步岳山带着步云天自他的洞府走出,眺望着这方圆的百里戈壁,呼吸着尚且还带着凰炎余温的空气,憋了好一会儿之后,终是松出一口长气。 步云天咽了咽唾沫,仿若重回到他还 奈美的话有着一定的道理,叶凡没有反驳,不过,他的心底依旧有着疑惑。 留下一个影分身在须佐能乎之中操控,本体则是一个跳跃,来到了石像的头顶。 但要说冠军总数量,张述杰才是最多的人,他一共获得了五个联赛冠军,意甲两个,德甲三个,此外他还有欧冠冠军、欧洲超级杯冠军、世俱杯冠军等等,在这支米兰是独占鳌头。 说着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把手枪,看来他是早就准备好了,将其中一把的扔到了自己的脚下,然后用脚踩住,然后将另一把扔给了张一鸣。 “你是说,对方有类似穿透能力的技能?所以你躲在钢铁兽后面也被杀死了?”苏慧问道。 “既然你也认为自己不适合中后卫,为什么当初要给我说想踢中后卫?”安荣把他的话打断。 张一凡不知道深渊巨兽和米诺德是不是敌对关系,但两头boss都很默契的保持一定距离,看样子在到达熔浆瀑布前,双方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冲突。 但是由于能力问题,荣浩没法从拉姆的脚下将球抢回来,反而还没拉姆用一个穿裆过人的方式给晃了过去。荣浩不死心,再次反抢,拉姆却不再和他周旋,把球传给了身边的克罗斯。 进入第六班之前,止水自然是对第六班进行了调查。毕竟对于忍者来说,情报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环。 止水看着大名,如果大名也是这般想的话,恐怕他的路就更难走了。 摘星子嘴角却浮起一抹笑意:这老八,素来练功勤勉,已经威胁到老子地位,今日死在他人手里,倒省了一番手脚,这借刀杀人的妙计,好的很。 慕容复腰身挺直,整了整衣冠姿态,袖子一卷,酒坛子突然地飞起,落在了床底。 “这就不用你管了,波尔和希佩尔已经去和鲁普雷希特商谈这些事情了。你只用配合他就可以了。”德皇挥挥手说道。 铁枪庙前红艳艳的有些晃眼,当年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今日却恍然见着一片烂漫盛发的桃林。 “那我决定了,要这块宝石做奖励,并想请大师你的学生帮我给这把匕首打个镶嵌孔。”听完萨兰的话后何枫立即确定道。 关于和建行的合作、关于储备管理司的业务,少不了夏亦北的参与,因为只要是债券,一向来都是夏亦北的领域。 卓雅幽幽地想:“半年多了,方子明竟然没有踏入姜山族一步,难道就这样怕被我责怪?难道他已经忘了那晚说过话?难道他一点都不想我……? 保安服务公司不大,在公安局西门,总共三个柜台。经济民警的帽徽警服警衔同公安一样,只是臂章有所不同,是“经济”两个字,不是“公安”。 老实说,如果尸道人打得过王焱的话,早就冲上去和他拼命了。可惜,他现在只能在边上呜呼哀哉,悲鸣不已。 顾扬灵的话意有所指,且给足了予美面子。但与公主所指的,却全然不同,但公主年幼,尚不能分辨。 第九十三章 低头不见贝小珑 万千蜀绣鳞次栉比,悬挂半空。 道宫的天,是另外一片天。 尽管此刻外面正处月夜时分,但道宫主殿内却是亮堂无比,上空则是万里无云的极昼天景。 贝小珑此刻坐在她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甩着自己的人字拖,右手作拳撑着自己的脸庞,时而打个哈欠什么的。 在她的身旁,悬浮着一个鸟笼。 “你关注的东西也和别人不一样,我比你早来华诚这么多年、竟然一点都不知道。”齐凡没有再提让她放开的话了,他倒想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鬼把戏”。 “他们在你体内留下孢子,以此繁衍不息!”楚南风解释道,他看了看我掌心的那几个晶莹的液泡,突然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老娘就是看着你嫉妒觊觎我的东西,而又得不到的抓心挠肺的难受样。 尤其是秦阳筹备总决赛和冬冠的时候,连打电话发消息都是奢侈。 立马变得有些受宠若惊了起来,徐佳断断续续,刚要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另一边辰凡却是又开口了。 除非她们一直在收银或者财务后勤等科室工作,不去做看病的医生,否则像开会时那样,由两个外行做会议记录员,能几下的,都是糟粕。 “是这样的,我们在p保险公司买的财产保险、是去年底到期的,由于承保期间赔付金额太高、对方坚决拒绝续保。 囚笼游戏是作者很大胆的一个尝试,其实这个想法一直就有了,最后下了很大的决心,还是决定写下来。 不过本来也是好奇才想学学的,德鲁伊的力量体系是明显区别于巫师的,既然遇见了,还有名师指导,不试一试还真是太可惜了。 如今提前窥得天机,当隐如魄得知如此结果之后,更不敢大意,积极准备,如今已准备半年有余。 听到乔华的话,黑豹执事的脸色骤然惨白,身形剧烈颤抖之下,已经是恢复了人形,黑袍在次加身,此时已经是无法看出他的面容神态了。但是众人都是清晰的看到,这黑豹执事转头朝着原本虎牙所在的战圈位置看了一眼。 因此,宋钧与张迅虽说有一定的相同点,但是也有极大的不同点。 夏子轩没有气馁,毕竟能够在短短时间内疚能够掌握这门神通,已算惊人了。 如果按照最靠谱的做法,聂磊本来就是最合适的徒弟人选,但是墨江南偏偏没有选择聂磊。 走进去,里面都是浅蓝色的壁纸,都让大家觉得很清新呢。这房子本来就是靠着大海的,坐在窗前,就能听到大海的呼吸声。 得知儿子丢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百子英立刻情绪失控,大雄也没想到他姐姐会突然爆发,当时就懵了。 在杨奇与尸王战斗的同时,为了避免被余波伤到,他们都各自释放了自己的护身罡气,用以保护自身。 难道,这柄剑就是在剑冢震荡之后出现的吗?所以墓老才说这剑跟潜云有关。 他的气势浑然一变,有如天神下凡,一股浩荡神威,自他的灵魂释放出来,充斥着这上百平米的地下室。 三两不搭理她了,绕过她的筷子,夹起一块野牛肉,刚从锅里夹起来很烫,吃得嘴里发出‘呼呼’的呼气声。 这一晚,在周亚泽那张舒适的大床上,我还做了一个极为奇怪的梦。 “张凡,我告诉你,这钱我就是不给了,你能奈我何?给脸不要脸,什么狗屁东西!”张俊冷哼一声,眼里满是寒芒。 第九十四章 两位姑娘一块臀,终有一人不得眠 “啧,两个没出息的……” 贝小珑骂骂咧咧地撇了撇嘴,而后侧目看了一眼白灵和被她捧着的沈元,将沈元和孟斩月二人比较了一番。 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孟斩月六岁开始锻体,十六岁便已步入筑基境,六十岁结丹,不到百岁就成功结成元婴,剑下更是有数位元婴期魔修的魂魄。 这等天赋还有修炼速 尽管谈老先生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是一副为她好的模样,就连想收个徒弟都是细声细气的。 骢毅生疏的控制玄净天尺载着自己和将臣升向高空,一个趔趄,将臣差点儿摔死。将臣一脸的哀怨看着骢毅。 那教徒料定右护法居心叵测,甚至怀疑她并非右护法本人,而是敌人易容改装,混进来的。这还了得,立即张口大呼。 新闯入的“李亦杰”出掌沉稳,一招一式间都裹挟着一股强大劲道,似乎未等两相交接,已自能带给对方一股强大压力。殿中的红绸彩带受其影响,也随着轻轻飘动。 心在莫名的加速,似乎能清楚的感知跳动,嘉荣在继续离开和转身间犹豫着,却远远瞧见了玄启。 符禺山总是飘着涩涩的味道,就像昆仑问道时燃的那些香火,让人平心静气,嗅的久了,便觉得浮世多烦恼,不若避世安稳一生。 瞧梅晓蝶包了药包之后,窒息的感觉渐渐得到缓解。黑气消退,青气散去,梅晓蝶躺在丫鬟的包围中,狠狠喘出一口长气。 巨蟒也毫不示弱一口要在了九霄神龙的龙爪之上,奈何无法穿透那坚硬的龙鳞。 南巷清风在得知我的移动速度之后,也对我放下了心,不再多劝。 “不要!”最后一名,不论什么理由,都是丢脸的事情,可笑她还以为最后一名会是将暮。 铃木娜娜子娇躯颤抖哀求着,也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其他原因,她身上白嫩的肌肤已经被林宇掐得发红。 以安娜的战斗力,解决战斗根本要不了多长时间,就算她下去了,也只能捡捡漏网之鱼,那有什么意思。 而塞米则是穿了一条绣着樱花的舞裙,长长的裙摆和广口的袖子上绣着一朵朵盛开的樱花,十分漂亮。看来应该是今天跳舞用的舞衣。 往日他一年见到雪月的次数五只手指数完有多,他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儿子的了解原来真的很少,他完全看不透雪月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源飞舞不大想搭理道格拉斯的甩手掌柜做法,但对于南宫风曲折离奇的遭遇十分同情,叹了一口气,索性就把他带上吧。 “处置你之前,我想问你,你现在知道是谁出卖了你吗?”阿贵听完沈醉的话双眸也闪过一道亮光,看向沈醉道。 而叶明也来到了阿贵的茶馆,阿贵看着突然到来的叶明,不由得内心惊诧,而后将叶明带到了一个安静的茶室,看向叶明道。 但是大雪山这里的煤矿储量,和开采难度都很合适,浅层挖掘殆尽的时候,相比也应该有深挖掘的技术了。到时在进行矿洞式的采集。加固后还可以,作为藏兵洞和研发基地使用。 太阳完全隐藏了起来,火把点亮了虎村的广场,也点亮了虎村众人活下去的希望,相比昨晚姚然来时的暮气沉沉的状态,虎村又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哨所,两个军人端着狙击步枪瞄准众人,大声叫嚷。史晓峰听不懂,估计是命令众人停下接受检查。 第九十五章 飞升雷劫 五日时间如白驹过隙—— 清晨时分。 嗡——! 一束金光冲破天顶,扫空方圆千里的苍云。 “东边!!让刘长老去东边!!再过一会儿师祖她老人家的天劫就要来了!别说是散修,此地方圆三千里之内,一只麻雀都不许有!!” “库房里面的灵石全部搬过来!!对!要全部!!” “天阶阵 简单说,引进了卡拉ok,使得这些消费者留下来的时间增加,进而人均消费也增加了一大截。 而当皇宫里的npc全部变了许多,这也让我们顿时吃惊,心里感觉怪怪的。 鲜红的鲜血从杨林的伤口流出来,这些鲜血流进大狗的嘴中,尝到了血腥味的大狗更加的疯狂了。 因此汤淼淼建议张晨,及早把icq的股份出让掉,既然史蒂夫凯斯现在给张晨手中的股份开价已经到了一亿两千万美金,不如及早套现,缓解目前火种源的资金压力,降低负债比,否则风险太大。 现在可不同于两年前,短短的两年时间中,纳斯达克互联网it板块一骑绝尘,创造了资本市场最大的奇迹。受此刺激,全球金融市场中只要和互联网、it、数码沾边的股票,都受到极大关注。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陈俊只关闭了异能探测仪的探测功能,保留屏蔽功能的话。他以前的一切,这个年轻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不过,来到这里,陈俊自然会防备这一点。一个异能协会,怎么可能会没有精神类异能者? “不愧洛阳第一!”众多洛阳玩家见长孙洪实力大增,都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炎热的太阳当头而照,甄宓不由的觉得面上有些发热,接着四下而瞧,见没有旁人,便偷偷的将面上的丝巾去掉,接着蹲下来在湖中照了照自己的倒影。 看着陈俊消失在办公室门口,方诗韵不禁皱眉摇了摇头,这个陈俊,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感受到野乃宇的担心,羽深深望了她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当然第三个影响最为重要,那就是有些人已经敏锐地发觉,在不远的将來,大宋的黄金市场定然会出现大幅缩水的情形,所以已经开始有人偷偷摸摸的抛售黄金了,当然这里面的始作俑者还是日昌隆盛银行的艾奇立。 蒋含笑眉眼弯弯,接过药膏,她可爱的大眼睛里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炫魅情愫。 “你管得着呢,有个称呼不久得了?”暗箭的伤势不轻,见陈胜躺在沙滩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也坐了下来,不过却不敢靠陈胜太近。显然是还惦记着陈胜在破舢板上解她裤腰带的事情呢。 萧明说的可怜,不知道效果如何,反正你不给钱,就别想让我打仗,一方面我还要让薛炳昌的牙行帮通过商道,大作自己徐州铁厂的生意,一方面还要用你的钱,来收买一只南院系的军队。 只不过是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台上的人数已经锐减到只有六人了。 一股脑儿的把钩蛇爆出來的东西都收进包裹里,怀着极其激动的心情,凑着刚才装进去的时候瞥了一眼,那里面有装备,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求了很久的灵甲。 商奕启皱皱眉,扯过她肩上罩着的毛巾,他仔细为她把发上的水分给去除。 李信民本來也是一个修炼者,虽然修为比不上王诚,但他的控制力还是比一般人强上很多,只是遇到王诚,他就只能认栽了。 第九十六章 化凡 天穹云顶金光乍现。 沈元以御物术将头飘在半空中,却见贝小珑的身影缓缓向上飘去,愈飞愈高,愈飞愈远,其脸上神情却是格外的放松。 “看来是成功飞升了?” 沈元挑了挑眉毛,扫看了一圈问仙台周围的那些道玄宗长老,此刻所有人无不是热泪盈眶。 他们或多或少都被贝小珑踢过屁股。 如今 林超皱了皱眉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突然间,那边传来了张狂的惨叫声,紧接着,很多人也发出了惨叫。 唯一就是魏仁浦因劳累过度,被他的学生气死,给赵德昭捡了个大便宜。 他就理所应当的得到了一切,还把他们的儿子送出了国外,任由他自生自灭。 既然有了开门红,剩下那些东西相信也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吧。 另一边,昨天晚上想了一整的风熙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了餐桌上。 首先,他的本心还是认为,别人既然目前没有对自己表现出恶意的话,那么他也不应该贸然偷袭对方。 然后他就叫来了那两个保镖,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大风扇,给药膏降温去了。 就在大家以为一遍过的时候,秦逸凡却皱眉道,“不对,有瑕疵。 “老板,我找到真爱了,让他养我。”语气超级像被金主保养了一样。 这下连原本抱着怀疑,没有上前发难的若天也忍不住了,一双星星眼里满是忧伤,并且迅速泛起了涟漪,眼瞅着就要往下掉“金豆豆”了,看着着实是让人心疼。 下方,无数水银化做江河湖海,金银堆砌出山川地貌,赫然是九州地貌,西起昆仑,东南至浩瀚大海,栩栩如生。 矮胖青年也没闲着,腾挪之下,雄壮有力的大手稳当地搭上相秋白的肩膀,一是助其卸去冲击力道,二是输出一股疗伤的暖流。 雷显的脸上满是唏嘘之色,柯望也是想起了当初那场残酷的战争,脸上渐渐没了笑容。 随着叶笑远眺看去,终于看清了众人在望什么,终于知道了众人为何全停在了此处。 说白了,这只是他防止一切可能性之中最为极端的那种的预备手段而已。 木匣子被天雷轰击过之后,浑身焦黑,但却是保持着完整。明明连最为坚固的石头都被天雷劈成了齑粉,木匣子居然还能保存下来,这本身就透着几分诡异。 这话她是对敌人说的,可那张有点故作严肃的脸,看起来怎么都有点别扭,所说的消灭谁也没有让人觉得有威胁感。 “好好地干吗突然说对不起?你做错了什么了?”宁奕疑惑的望着泰妍。 起话来阴阳顿挫,才能够外表和造型上来看,李维觉得剑圣简直就是个1太君】,不过没办法,人家眼睛都瞎了,就别和他昭起哄了。 当然了,说这句话的人,八成一天的摄取水量不足——妙玉死得早嘛,高雅也要付出代价的。 最终,什么吃的都没要。只是给了李维这个俗人一杯白色的东东,怎么看也不是二锅头。 刘伟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等着魏凤友和对方继续通电话。 “斗笠”再次发出了那种奇怪的声音,向前移动了稍许,缓缓的降落到了杨静怡面前的地面上,杨静怡注意到“斗笠”的底部伸出了支架,使得它可以稳稳的停在了地面上。 范无病躺在躺椅上。看着天空。偶尔灌一口红酒。被夜风轻轻一吹。倒也非常的惬意。 第九十七章 妹妹怎么会生气呢? 隆隆…… 沉闷雷声自云端响起。 不多时,大珠小珠落下,打得屋顶噼啪作响。 沈元站在花窗前,神色肃穆,仰头眺看着上空的滚滚雷云,不由探出自己的右手,将从天上落下的大珠小珠,接入他这千年荒木所制的手掌内。 飞升劫云之后下的第一场雨,此世间称之为“无垠水”,其中蕴含大量灵韵,用沈元 最终因为很多因素你死了,死前对我说将来你要做个皇帝,不在被权势所逼,以后无忧无虑。 夏川和柚此时在车上,拿出了刚才烤完后放在锡纸里保温的烤串,边吃边等着回家,一下子,整辆车都是那个味道。 “我现在知道了!”沈茉语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处事方式,真是让她服气了。 紫原敦没有再理濑户奈奈,走到了旁边的椅子坐下,然后开始慢悠悠的吃起来早餐。 她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沈从安,毕竟,她感受得到,这个沈从安是很纯粹地在喜欢她。 原以为她会说什么关心自己的话,可当听到她接下来的话时,她只想堵了她的嘴巴。 还有一些声明,是离火神宫、海神教、摇光宗、渡劫岛和黑雾山脉共同发表的,声明解释了邢诗洁没有参选的原因。 五位大师一惊,就连杜楠也是吓了一跳。要知道邢诗洁还没有将材料铸型,贸然聚灵会导致提炼的材料难以成型,甚至可能碎裂。邢诗洁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初赛时正是如此过程。 夏川和柚这边,因为玩腻了便开始看起了电影,还点了外卖炸鸡。 沈彦睁开眼,狭长的凤眼尽是冰冻的冷意,狠狠扫了扫在场的股东们。 “弥彦,让他们威胁你,相信没有一点用吧?”山本元柳斎重国指着迪达拉他们道。 “如果你想要问,你的儿子,如此惨象是否为我的杰作,我可以告诉你,我下达的命令,你当如何?”弥彦平淡道。 顾海涛一张脸铁青,捏着拳头,狠狠的瞪了顾惜惜一眼,便在老黑的搀扶下带走了像只死猪一样的顾长江。 “起源,银河?”林天愣住了,这些他可一点也不知道。听起来有点迷茫了。 做完了一切,夏天才回到了月蓉的身边,取出了一颗聚灵丹,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月蓉现在的情况,身体十分的虚弱,如果强行用是升灵丹,反而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话音未落,一直火红的拳印便已经携着巨大的威势从山洞顶部坠落了下來。 “不对”,叶羽心里疑惑着,他手中既然有梨雪碧睛龙王的绝世神器,怎么会打七星子的主意,那不是太古噬神戟,而是一把用梨妖自己精血凝练的仿器,这样他才会轻易召唤器灵。 这一切早就在楚天预料之中,可是没想到姑姑对奶奶也这么的大的气,这家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谁看谁都不顺眼呢?到底什么时候,父亲才会对母亲好,姑姑才会原谅家里所有的人呢? 现在他们才明白,他们和林天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甚至是他们修炼到合体期,和林天站在一个境界,或是是站在一个层次以后,也不是林天的对手,林天这招实在是太强悍了。 即便待在王府里面不算久,但是这个玉佩还是知道的,如北王亲临。 三人一整天的坐在科研室,面对那枯燥无味的程控代码,加上脑细胞成天的处于超负荷的紧绷状态,宇浩阳三人确确实实感到身心俱累。 第九十八章 师父,你的屁股要不要洗? “上仙您是不是又看了什么雅书?” “嗯,小哑巴不喜欢这种吗?” “……” 听白灵真是看了奇怪的雅书才这样的,沈元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垂目思索了一会儿,问道: “上仙,贝小珑的灵根你有办法吗?” “你还真是烂好人。” 白灵看沈元真打算帮忙,摇了摇头,而后便 看着莫凡在突破,张大山更是怒火攻心,在与他战斗的时候进行突破,让他觉得莫凡这是在看不起他,最重要的是,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莫凡突破,那么他将不再是莫凡的对手。 现在三尾成年了,高飞根本不会把它收回兽灵球当中。就让它自由的在外面。 听高飞这么一说,周围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直接来了句。这都用手砸了,还不傻呢? 要不是我肯定心魔在他的体内,估计我都会被他骗过去。不过现在么……自然是不会了。 “看来你还不笨。”水月闻言笑道,与以前相比,水月也变了,脸上的气质,是不可伪装的。 顾铭深知这事的严重性,又有张大少的“口谕”,他对于办成这事信心十足。 此时,在他们周围存在的魔族,数量依旧是极为恐怖,毕竟,天石城内有着无数的尸体,怨气源源不断的散发,魔族便能够源源不断的诞生。 雷骁看见流星霜面色不善,连忙改口,一口一个“霜姐姐”的叫着。 赵月娥和王华的神色也带着惋惜,今天过后,他们林家和王家又一次结下了梁子,那王红肯定死死盯着林家,秋天麻纺厂的招工,丽丽是肯定不行了。 房玄龄上次在这头黑虎妖将手下吃了败仗,这次楚风来了,正好一雪前耻。 梁辰一听到是唐妍给林嘉怡打的电话,立时挑了挑眉头,同时拿出自己的手机,并看了一眼来电号码,不是别人,正是胖子。 过了最一开始的兴奋劲之后,除了易风冷之外的其他几人都在用期待的目光望着迟华,都在等着迟华决定怎么分配这些收获。 “这里面有问题,我上去看看,你们机灵点的看见可疑之人立刻处死。”迷彩男说完就进了电梯。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和你要两百万两了吗,怎么转过头,又让你要回去了? 就在他要倒下的时候,忽然体内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林杰只感觉体内的四肢百骸之中,仿佛忽然涌出来了一丝丝清凉的力量,滋润着那些发酸的肌肉。 尽管从表面上看去,马如龙只是个废物一样的二世祖,但是真正的马家,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这些年可都是与方家并驾齐驱的所在。 苏落正端坐在桌前,右手轻轻抚着茶缸,眼睛虽然盯着面前缓缓飘起的热气,目光却没有焦距。 “这又是为何?这个山中宰相便是那些奇人中的?”梁辰追问道。 可是直到听了邢来的故事,西圣仿佛有了一种错觉,自己依然是活在天堂里,自己能够享受生命,能够有机会偿还过往的罪孽,实在是太幸福了。 “是。”辛三长老主意已定,那两位道君便再不多劝,立即领命而去。 我感觉不知为何她们对我的态度似乎亲近了一些,挺让我惊奇的。 易清在练剑山八重待到第五年的时候,通悲以比她没慢上多少的速度,从练剑山五重来到了八重。在他之后,伍娉柔也追着来了。 第九十九章 凡人贝小珑 吱呀—— 天阁顶层的厢房木门被贝小珑从里面拉开。 等候在外面的孟不语,看见她穿好衣服走出来以后,连忙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枚玉佩,交到她的面前: “师祖,这玉佩您戴着……” 贝小珑看着她手里的玉佩,顿时扭了扭眉,问: “……玄灵佩,戴这个作甚?!” 孟不语是真不太想 而张轩显然对于皮肤的理解更胜一筹,连续的躲避都是显露出了他的强大。 王开皱着眉头,暗暗沟通系统之下,所得的结果,却是让人无语至极。 邓宇三人急忙退后几步,看着雷云一阵胆寒。成林挺也看向天上雷云,不觉身体颤抖了一下,脸上凝重。又看了看铸剑炉上嗡嗡作响的风云纯阳剑,才放松下来。 次日,林卓出乎意料地拜会了申时行和武清伯李伟,又在几天后,参加了王家屏和于慎行组织的隆庆二年进士们的大规模聚会。 说是石碑,其实并不是真的石碑,而是一种炼器的产品,就算是竖在这里,风雨都无法腐蚀,可以存放久远。 孤儿院因为没有收入来源,的确已经很久没有给孙林钱了,但他在这里白吃白喝,作威作福,光这些就足以抵上那些钱了。 那些雪白衣衫的汉子,齐刷刷磕了磕脚跟,举手齐眉,声势吓人。 就在陈溪沉浸于自己这丹药电饭锅给自己带来的兴奋之中时,悄然间,电饭锅已然是把丹药炼制成了。 把人带下去后,在龙俊躬身请罗渂雁坐下的空档,一拨人上来将血迹打扫干净,地面霎时恢复原貌,透着亮堂。 于是龙猫tv找上喝水乌鸦,又忽悠了脾气暴躁直爽的寂寞东少,完成了这件事。 后来,问了府中资质比较老的人,才知道那少年竟然是先皇的四儿子,现在的邑王,那年,秋月十岁了。 惊风丹、破阶丹、圆融丹都是破阶需要的二级丹药,只不过针对的修为阶段不同。在场的众人,大多数迟迟不前,就是因为卡在了瓶颈无法突破。若是有这些丹药辅助,突破只是时间的问题。 火雷兽被男人的音浪攻击震出了内伤,正难受的不行。此时又被男人全力踢在身上,疼的差点哭出来。 这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若无意外,压根没人能挡得住。 先生会……先生会危险!呀,先生让我说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在保护我吗? 然而,反应有些迟钝的金嬷嬷还是不明白,但是有人却清楚地明白了。就见下一秒钟,他肿着兔子眼儿,飞奔了出去。 甚至主动把我……伟大的灯塔总裁,世界领袖的电话给挂断了!? 乍然看到熟悉的人,王大人一脸讶异,正要惊呼出声,那刘大人却打断了他,他随即一想,大家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应该都是一样的,这有什么好问的? “江大哥,我给你带客人了。”少年看见矮胖青年,脸上露出喜色,介绍道。 可当他们下了一层楼梯之后发现不对劲,明明是往下走的,怎么又回到第三层了? 白月走上前去和柳若兮打着招呼,又忍不住偷偷瞥了姬凌生一眼。 二人跟随唐凡来到他的房间,进入房间后,只见王沫儿昏迷在了唐凡的床上,鲜血的血液沾染了一大片,地板上滴滴落落的则是有不少血迹。 第一百章 嘴硬 啵唧~~ 蛊怜月踮起脚来,帮沈元装好头,他自己又抬手扭了扭,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看回蛊怜月,问道: “这次多少?” 蛊怜月顿了一下,应道:“嗯……修为只有三百点,剑道阅历五百点。” “这样……” 沈元点了点头,看来刚刚算是他走神了,所以“天音”就给判定成了他不认真,导致 “夫人,请以大局为重。”关山月劝诫道,两人强行带着孤烟锦离开帝家。 而后,自己的身体之中,又出现了第十个太阳。这正是九阳神功的最高境界终极十阳。 毒蝎在洛鸢儿即将倒在地上的一瞬间接住了纤细的腰肢,揽进自己怀里,轻轻揉了揉洛鸢儿刚刚被砸痛的腹部。 却是狠狠地让猴子这个刚从花果山出来的“乡巴佬”,狠狠地震惊了一把,不时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 “魔术?”所有人的脑海中,顿时回荡着这个词汇,作为实权人物,他们对待万事万物都有着生杀予夺的掌控,相比起所谓的能力,此时此刻颠覆认知的一幕,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常识,而非是什么能力作祟。 而城市的北方,则是那座堪称能够容纳五千万人的人体冷冻中心,远远看去在阳光的反射下明晃晃一片,半球形的人体冷冻中心如同一颗被泥土掩埋了大半的珍珠,只露出了很少的一部分。 迫于英法的压力,张伟让华国强对外宣布,夏帝国每月将有1艘夏级战列舰完工,任何国家都可以购买,这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任何国家都不能干涉夏帝国正常的商业贸易的权利。 “额,这运气。”周辰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中的竹签。 我们又回到树屋,挨个房间查看一下。还好,这些人知道睡床,于是找到了一些木板。就这样,我们用木板搭了简易棺材,上下铺了布单,被子之类的,把这些老祖母抬放进去,终于封了土。 周墨咬着牙,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王浩,你今天说什么我也不会听了。桃子是我姐妹,我不管你什么态度,生不生气,我都有权去救她说,谁都不能干涉我。”说完,便大跨步的走进了车内。 “祖母真的没事儿,你待会儿别告诉庙简了。”秋桦却是连忙道,一张温婉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窘态来。 三司会审那日,大堂之上,权贵云集。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会审。外加军方的宋氏父子、李洪辉、徐磊等武将,以及侍卫司的张三、徐七等隐卫,一同坐在台下听审。 玉佩触手冰冷刺骨,本应温润的玉,如今在邵安手上却怎么捂都捂不热。他把玩着手中的玉,内心如这玉般冰冷。他想,他猜到通敌之人是谁了。 吴熙见赵佶久久不愿意动筷子,知道这是皇家的毛病,于是拿起筷子每样菜都吃了一口,然后在酒杯里都倒上酒,喝每样喝了一口之后,才坐下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甘宁等到斥候回来,选择距离龙编最近的一处海湾,停泊战船,八千人马,迅上岸。战船上的士卒看到大队人马离去,将战船驶离海岸,到吉婆岛停泊。 “是的,我名为莫洛托夫,安多伦达帝国校尉!”莫洛托夫自负的介绍起来。 “给太妃请安。”这是多少年以来,黛瑾面对谢敏的时候,不论是从心里还是脸上,都不需要再带着一丁点儿的低微。 第一百零一章 软了(今天双更) “很好,那个和尚练武不到一年,比起少林派主持只高不低,这门派可是说是非常恐怖的一个门派。”彩云飞算是万事通了。 不等罗成说话,陆雪琪很不满质问一句,她不想离开罗成,又或者害怕罗成和流云独处知道了什么。 这时,美黛子四人过来了,喊山崎跟她们一起前往商场,不过在路上透过连接过道的玻璃墙发现糟屋有弘在外面,正前往什么地方。 贝尔摩德头痛得忍不住揉脑门,好不容易找的一个能控制的国会议员,就这么没了。 随着一代代国术家的推陈出新,国术的发展极为惊人,从明劲、暗劲一直到罡劲,威力越来越大,‘打破虚空见神不坏’正是当今国术的巅峰造诣。 “现在几点?”炮天明的头有点昏沉,原本以为是使用纵云梯后自然反应,胃感觉有点抽筋,原本以为是内力消耗过度,尿有点紧,原本以为是丹田气满,即将要打通任督二脉的先兆。 “你很想爷爷吗?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看他。”握紧李少扬的手露西柔声说道。 “别和霍格学,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一边这样说着,兰登一边还是轻轻揉了揉。 顾眉景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自从来到萧二婶这里后,她好像愈发多愁善感起来,只是,却控制不住。 只是这门功法也有很大的缺点,就是兼容性太差,那个位面能适应这门功法的纯血人族数量稀少,能完美适应的人更少。 天昊哥,你从来就没有给我机会走到你身边,你从来就不曾为我考虑一下。 白念晨与慕容离说了,不必担忧半夏的安危。慕容离将此事告知凌璟后,凌璟却是愣了许久。 初二我染了黄头发,耳朵上一连打了6个耳洞,还在胸前和方六纹了情侣蝶。穿着最时尚的破洞铆钉服,下课和放学时间也总是和方六他们站在校外的巷子口抽烟。我从经过这个巷子口的新生,变成了守在这儿的人。 到死,他们都不明白,对方怎么会在镇子里出手,难道他不知道,他这么做等于向整个华山派宣战吗?迎接他的将是华山派,以及正道‘门’派的追杀么? 若说不娶,会说他顽固不知变通,说不得还会怀疑他故意说好话。 九王府里苏若水中毒,叶孤元弘亲手给她灌下冲喜汤,虽然那个孩子早已胎死腹中,他还是充满了深深的负罪感,他发誓要好好的保护苏若水一生一世。 没给她太多惊愕的时间,林彦便一把将她拽了进去。眼看着自己要装上墙了,欧阳云不自觉得闭上了双眼。 其实我真的想过,只要你的心里有我,我们两个可以不理会他们过我们的日子,但是我发现真的不行,我已经不在出现在你父母的面前,但她还是不愿意放过我。 “你还没吃晚饭呢吧?看你这样应该也不会做饭,要不就在我们家吃?”白禾禾热情的邀请我。 便是瞧上了他姐姐,亦不应是如此厚颜无耻才是,竟是生生的住到府中来了。 还好修士在达到灵光境之后,浑身百窍都可自主呼吸、汲取天地灵气。 至于刘佳琦的想法与决定,林烈他自然是不知道的,接下来的重要事情,就是进攻北冥帝国了。 这妖人逃走的机会虽只存于一瞬,若非墨尘,他甚至都不会被发现。 “你直说吧,我想这些事艾薇早晚也会知道,不如趁我在的时候,帮她解决掉。”嘴角勾起一丝自信的弧度,路扬的双目炯炯有神。 双方气势都不断攀升,此时只要有任何一丝异样都会引发一场堪称壮烈的大战。不难想象,这样大战的后果会是怎么的一种惨烈。 这是一只下半身猩红的耿鬼,如同是染了血一般,看起来很是恐怖,样子和耿鬼一样,但是这个肤色有些像是mega进化的超级耿鬼,一看就很不简单。 洛子修也知道大长老不是鲁莽之人,在稍作提醒之后便不在纠缠这个问题了。 路扬神色一惊,愠怒的同时迅速催促着赛格弥等人隐藏起来。刚刚豹王应该是注意到了赛格弥所释放的宁静中,有着精灵的气息,但或许是因为豹族大败,所以无暇顾及这些。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大的地面武器,输出能力实在太强了,屠杀起狒星人来说,跟玩似的,让狒星人胆寒,于是狒星人称破坏战神机甲为魔神机甲。 在这一瓶已经消耗大半的法术墨水旁边,五个法术墨水的空瓶凌乱地散布着。 符纸刚刚没入白雾,每一张符纸上都爆发出一团火焰,灼烧着眼前的白雾。 第一百零二章 师祖她不会受欺负吧? 三步,四步,五步,六步,就是这里,老萧头凭借着记忆中活靶子的位置,手掌举起,一道火焰流星冲着天空射出。 “老大,这是属下率领着战骑军新收服的两只矿脉的矿头令,他们都决心追随老大建族”闫老大双手举起,单膝跪地,高声喊道。接着,闫老二和洪氏兄弟也一起跪地。 “停!不要抢!我点到的人都跟我走!”管事轻喝一声,声音虽不大,却不众人都镇住了。 “呃……你坐飞机的话是吃不到云的,我们坐在飞机里面,云都在飞机外面。”楚天耐心解释着。 铺桌,摆盘,放鲜花蜡烛……佣人们按着要求把锦园的布置尽量的一比一还原在了伊念琳面前。 原本一个以钢铁生命为主的世界,却是显得如此人性化,第一眼的感官,完全不像是一个冷冰冰的世界所反映出来的。 听到这句问话,所有的花伴们,不管是现场的,还是电视机面前的,都猛的为之一震,感觉浑身又莫名奇妙的充满了力量。 过了三十多分钟,凌宙天已经从发呆进展到熟睡了,班上的人才缓缓来齐。 白心蕙跑到刘姨娘身边坐下,想靠在她手臂上,被刘姨娘嫌弃的推开。 类似于他们这些,徽牌之中,最少的都是有着十万灵值的学员,那些没有被圣者看中,徽牌之中,空空如也的弟子,想要获得锻体资格,恐怕需要极长时间的积蓄。 不过事已至此,徐束也没什么好法子对付它,他现在还是打不过窄袖观音。 这主帅被怀志大师收去之后,剩下的巨蟒兽、猎蟒兽拼死一战,他们与玄通六耳、金丝王猴一对一的拼杀血战数百回合后,被飞身赶来的怀志大师直接收去。就这样杀到最后,只剩下了赤蟒兽、雷蟒兽二位蟒蛇王还在坚持。 “你混那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然后随便说了一句,我记得古惑仔里都是这么问的。 老者叹了口气,双手靠背的站起身来,甩了甩那飘逸的长白袖,准备起身离去。 下一刻清流缓缓涌向左臂,在左臂的阴阳经脉中缓缓的游走了一圈后散开,融入到受损的经脉中。 “他是我的客人,可以和我进去吗?”子翔看着接待员,一脸的严肃。 许久,米兰扑啦了一下头上的灰,站起来,望向残骸。大家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 “你可以歇会儿吗?大姐,那新兵们都没合格,你先练他们去吧!”左轮说。 刘夏娜不禁悲从中来,深深叹了口气。她真的很想大声告诉对方:舒琴姐姐是你最爱的人!但最终,她决定还是尊重独孤舒琴的意见,暂时先不和林鹏说明事实了。 新朝派往北方的北方去的使团已经悄然回到了汴京,随之而来的还有蒙古高原上的虎狼,在付出绝对的代价之后蒙古答应新朝的议和,正式出兵,朝戎人的背后狠狠的捅了一刀。 一时间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不断地涌进轻舞的脑海中,是的,记忆是零零碎碎的,并不完整,轻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加之她也委实担心陆大哥一人在城内的情况,要知道现在的青夏城内,可当真是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你们去,我和老魔头联手对付这头骨龙!”龙王朝着我和罗方喊道。 当然作为首脑的秦瑞和,古弘毅等人,却也明白他们这种“争取”背后的无奈,但正如之前说过的,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只愿这种决死能够有些警告醒作用。 好在周围都是凄厉入骨的嚎哭长泣,所以没有多少别家人有精力和好奇心看看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慕白缓缓睁开了眼睛,就像是睡足后的苏醒,更像是死过一次的重生。整个世界,在他的眼眸中变得分外清晰,一丝一毫,一鳞一羽都在他的眼瞳中倒映出来,纤毫毕现。 “你说之前你认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不是真的?”刘曦看着我的眼睛问。 “那就轮到我们这些使徒来唤醒鸣人大人了。”银,妙子等一直追随鸣人的使徒一起飞上天空。 那时,它再去软话央求她给它点细胞研究研究,兴许她并不见得会拒绝。 她打了他一巴掌,出尔反尔的骗他上课,给他钱,他就不生气了? 虽然周天星斗大阵仍在运行,但他已知晓,那也就没什么用处了。这一掌之后,必定阵破人亡。 尽管大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董保还是兴冲冲的起身,对着城下的三名蒙古骑兵张弓搭箭。 锦洋和薄睿距离林深深有些远,他看似专心致志的陪着自己儿子骑马,其实视线时不时的扫过林深深。 没人知道这七彩莲花是从哪来的,但是大家相信,这一定是方正留给世人的礼物。 上官飞等人多次想救人,都被拉下来,明雀国的现在这么公然犯规,这不公正的地方,自然引起旁人的不满,第一反应就是与上官飞同仇敌忾。 银发男子面对喻微怜的逐客令似乎也不生气,他修长的手指朝上扬起,喻微怜便瞧见他那本是空无一物的手中竟是瞬间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东西。 含丹的唇,勾勒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君无邪看着她,微微而笑。 第一百零三章 偷感很重 吱呀—— 蛊怜月一只手端着热水盆,另外一只手推开房门,跨过门槛走进了屋子。 她刚刚洗完澡,发梢之上还残留着些许水珠,整个人香喷喷的。 不过,和平常不太一样。 此刻的蛊怜月脸上显露出一股子欣喜,走进屋的时候,嘴里还哼着欢快的小曲儿。 “哼哼~?~~” 不过,在绕过屏 随着护罩摇曳不定起来,张不凡顿时感觉一阵阵恐怖的热浪刹那间涌向他,瞬间便将他烫得犹如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这样的场景宁微尘上辈子经历过无数次,从来没有哪次,让他这般厌恶,杀意肆意滋生。 不少人都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只见一名男子,西装革履,打扮的格外精神,身后的人,更是抬着一个个红色箱子。 可他还是倔犟地迈动脚步,一点一点,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好像有一种不可抗力,一直在推着他。 游戏最后发布的公告便犹如催命符,让剩下的几百号人全都绝望地嚎啕尖叫。 张不凡警惕地望着殿外,足足好一会没见动静后这才长松一口气。 虽然有些感到难以置信,但此情此景,这突然散去的天地能量,也唯有这个解释才能够勉强说得通了。 至于灰色的页面背后隐藏的到底是什么,73和他一样,对此一无所知。 然而,正是这短短的犹豫,宁秋水已经扬起了手,准备将手里的打火机扔出去了,这可不是在恐吓威胁西装胖子,而是宁秋水真的打算这么做。 后者感觉在一瞬间,自己身上所有的秘密无所遁形,一股恐怖的气息加持在她身上,让她无法喘过气来。 在前期两族却是向反方向发展,巫族占领的大半个东面区域,妖族却是占领的南面区域。 但是当达云轩从背后抽出牙杖,看了看手上的手环之后,却是有些沉默。 而赵姬从没内心里有些畏惧和恭敬,在她彻底见不到李耳后,才有些踉跄的往外行去。 孟然喜欢下雨,却又不喜欢撑伞,厌烦潮湿却又渴望淋雨的人,纠结的人儿。 我当然没有杀他,看在他没有杀害秋水的份儿上,我自然是不能杀他。另外我也不愿杀他,他造了那么多的孽,享了那么久的清福,也该痛苦地活几年了。 李耳想了想,就是不明白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事,索性李耳也不想了。 听得这般嗔怪,姜鸣哭笑不得,从夜泉的记忆碎片之中,也曾寥寥见过她几面,无论谈吐还是性格,都有种古灵精怪的感觉,没想到过去了几百年,竟仍是这般姿态。 刚跨出一步,他就被雨丝迷得睁不开眼,只能拿袖子挡在眼前吃力地走着。 没想到后来想走也走不了,他们索性在这里住下,他们有合法的本地护照,想来警方也很难怀疑到他们头上。 她想了想,穿上了她最喜欢的那套荷叶边镶领的金色亮片长裙,外搭白色翻领修身的羊绒大衣,戴上了那对黄金流苏的黄宝石耳环,以及一个黄金材质的玫瑰胸花。 在不久前的一次应酬中,她终于逮到机会,再次接近了厉昊南,遗憾的是,尽管今时今日她的名气已经如日中天,他竟然叫不出她的名字。 看着华青岚支支吾吾的模样,爱丽丝就来气,自己家族多年的谋算,眼看就要成功了,不料最后然在这等事情,功亏一篑,如今却是如何是好? 第一百零四章 初见,留一手 咚—— 晨钟响起,道玄宗迎来了新的一天。 道道遁光自弟子居舍而出,赶着奔赴食堂干饭。 昨晚看了眼雪琉璃那边之后,沈元也暂时没管她们,他如今已经拿回了自己的储物袋,之前那种被贝小珑用凰炎烧了的仙品传送符箓还有九十七张。 雪琉璃那边如果发生什么,用蝉壳向他呼救,他几乎可以瞬间赶到 而且,黄参这东西,既然是补药了,那么只要跟着补药沾了边的东西,对于人的某些方面都是具有一定作用的。 但这种隐藏只持续了不过瞬息,那冰墙在一面面炸碎,一层层爆开的怒斩沧澜,将冰墙斩成了粉碎,那黑龙在他迅猛挥舞大剑时,化作一道道黑光蔓延其中。 虽然当今太子是圣上的嫡长子,名分早定。而这位三殿下亦是富贵闲人,从未有过任何争夺皇权的表示。在世人眼中,仿佛他所关注的,不过是亭台水榭,霓裳羽衣而已。 一来那地方隐秘,很少有人知晓,二来那儿有鹿婆婆在,至少能够镇得住场子,而且离我们老家也挺近的,凭着我跟王明的关系,他肯定是没问题的,唯一的难点,就是虫虫的想法。 “好在我们在没有阴气波动的情况下划出了通道,要不然又得被人追的满黄泉路的跑。”我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树木树冠巨大,顶端出却如同一根避雷针似的,直愣愣朝着天空伸了去,直至云霄之上。 铁蛋僵直了身体躺在师父的房间里面,它的眼睛瞪的很大,嘴巴长得很大,却没有了任何的动静。它死了,死的很不安宁。 他们很脆,穿的很薄,没有铠甲的高大威武,没有锁甲的闪亮光芒,也没有法师们的飘逸,没有弓手们的……呃,弓手和他们的装扮都差不多。 林阳口中所说的“北大青鸟”,在国内地位,远远比不上山东蓝翔。 我也没有继续下去,如果他能放我们离开,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会去得罪一个在蛊术上有很高造诣的人。 渊实在无语,他在秘境里转悠了这么些年,那也就一上午的功夫就来到了传承殿,天哪!自己到底走了多少冤枉路? 毫无主见的马丁似乎被琳达的冷静所影响,稍微平静了一分,说:“刚才我设定的能量监视器,感应到皇后区象山路的贝基酒吧,有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于是我就要艾伦前去查看。 因为已经是接近夜晚,街道上已经并无活人,只有三三两两的丧尸在四处游荡,不过张生拉着岸阳二人行走的动作很轻并没有招惹到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两三分钟之后二人就到了酒店门口。 想到未婚妻,萧羽的记忆还是蛮深刻的,这倒不是对方漂亮,而是因为他们其实是同学,平时大家会经常碰到。 在众人向着轩辕地宫门口走的时候,噬虎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摩拳擦掌了。 只不过昨天听他们说话,那口中意思好像是一直生活在这里面土生土长的,为什么却混成这幅模样?而且以前都是在哪里生存的? 苗然失笑,她这会儿也看清楚了,原来梅树上方有着几条鱼线一般透明的线,有点像拍电影用的威亚,不过显然眼前这些线更高端,因为它们几乎是隐形的,要不是特殊角度加上光线完全看不到。 第一百零五章 一点点偏爱 秘境…… 沈元看着眼前的一大片由手臂化成的冰渣,回忆着游戏里对于秘境的定义。 《天剑奇谭》的秘境,在游戏的设定之中都是一些域外世界。 它们不在九州五域的历史之中,但曾也像是这个世界一样繁荣一时。 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失去各自的天道庇护游荡在虚天之中,每过一段时间便会与九洲五域交 严格说来,这三个逗逼加入大燕移动的时间比海费斯还要早,是货真价实的元老级成员,但之后三人就奉旨去各地传播福音了,海费斯不认识他们到也很正常。 两人在屋中说到半夜,李向这才回房,临走时还是吃了不少豆腐,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了。 铃木川出发的时间只比自己晚一天,这一天的时间差,共荣商行的情况需要汇报么?陶真真的情况又需要通告么? “你还是乖乖的听话,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吧。要不然换了人来问你,你可是要吃苦头的。”李时庆冷笑着说。 而这画像画的不是别人,正是司成,司成知道自己的离开可能被有些人惦记,没想到的是连画像都出来的,真是不知是荣幸还是悲哀。 没有前面四波黑潮提供战斗经验,这一波黑潮的指挥者,章鱼人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败军之将”。 “爹!”王旭和王昭这时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可是哪里还有王如雨的影子。 时值今日,在经历太平天国的蹂躏之后,他们才真正的意识到,陶商是多么的仁慈。 陈青的车队在一家宾馆前停下了,接着车队的人都进入了这家宾馆。 为什么林子榆得到一切就是那么的简单,而自己却是那么的艰难,徐玉凤的心里面十分的不甘心。 “我先下去了!”阮香玉有些不安地福了福身子,迅速离开,行色匆匆。 炼化完九重狱古塔之后,飞默就开始使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九重狱古塔修复。 这就是很多备胎愿意为喜欢的人当多年备胎的原因之一,并且矢志不渝。 厉行淡淡的扫了一个眼神过去,那老头估计被他的气场镇压,讷讷的闭了嘴。 祁玉瑾看他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是有些不放心,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扶他,没有想到还没有碰到他,就被他给抽手甩开。 两人这回都异常的默契,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默默的安静了下来。 岸上灯火阑珊,河流上也有来来往往的画舫,好一副古代夜景图。 此外还有手把肉、烤羊腿、烤全羊、烤牛排等等以牛羊肉为主的各种蒙古美食,美妙的味道不全是厨师技艺的精湛,主要是肉质本身的超凡脱俗。 胥鸿不说话,气氛瞬间变得沉闷,柳甜甜也有意识地放开了手,静静的安坐。 上次参加拍卖会也是,就知道叫自己吃东西,好像自己什么的都不会,就会吃一样。 它常常负责守卫后方,搞后勤,带娃很有一手,母狮和幼崽们都很喜欢它。 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牧场周围的积雪没有人清扫,让霍景巡在雪地里穿梭一定会冻伤。 “你说什么?医药费是你交的?你敢再说一遍吗?”陈默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漫天的怒火,足以焚烧整个上空。”军舰上,藤虎抱着手中的仗剑,轻叹了一声。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现在无暇他顾,根本保护不了它,明明自己都在受伤,心里关心的还是它。 第一百零六章 暴打贝小珑 沈元看着她,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不过也能理解,问道: “第几层?” “天花板上有个暗格。” “……” 听到这话,沈元顿时奇怪地看了看贝小珑,但她却仿佛很不情愿的撇过头去,见他还不上去拿,催促了一句: “瞅老娘做啥?你要不要?不要就走了!” 沈元耸了耸肩,直接御身来到 大门口是负责管理的宿管,是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兵,约莫是退了休却不愿意离开军队,便留在军区干了个清闲的活计。 当然,如果主子愿意嫁过去的话,她们同样不会反对,并且尽心尽力为主子办好一切她们力所能及的事情。 时间往后推进一天,今天的施明轩早早将工作做完,然后兴高采烈的打电话给洛白,虽说网上的爆料他也看到了,但施明轩本来就不是一个会被言论阻碍的人。 在前世,她跟慕承影最多也就是亲吻一下,根本没有进一步的接触。 两人的棋艺看起来确实不分伯仲,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分出胜负。 季薇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些人之中最出色的男生身上,眼底闪过一抹流光。 有了敬事房的登记册证明,她怀的确实是龙种。没有什么比龙种更重要,怀了龙种,那可就相当于得了免死金牌。 只不过,120到了反而让大家对何清风他们更信任一些了。看来望月楼真的是被冤枉的。立刻就叫救护车了,虽然救护车来晚了,那也不怪人家。反而是那些讹钱的,救护车不敢叫。 尹揽枫则是痴痴的望着苏陌凉,望着那抹被灵力萦绕,在风中挺拔的身姿,就算那么远,他也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强势气息。 莫非,谢灵玉心里已经有了爱人,被谢绾强行拆散,才会如此怨恨于她? 素娘十分理解湘眉嫂子,男人发达后糟糠之妻下堂的戏码她在楼里也看过不少。所以她更加同情湘眉嫂子了。 如果让宣宁飞速回去报信,只怕沿途全是梁思之的人。不谈消息能不能送到,就连宣宁也会有生命危险。 不怪她如此想,徐佑那个蛇精病有时还真挺气人的。但气人归气人,徐美男还是挺能拿得出手的呀,她祖父倒是嫌弃哪门子? 在星陨的领导之下,一些实力出众的,或者才智过人的,都被选为无量教的高层。 张晓枫见猪头虎竟然怀疑自己说的话顿时一把拉住了他就要往白玉阶梯上走去。 想起她在徐佑跟前的那件囧事,沈薇就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丢人,真是太丢人了!她美好的形象全都毁了。 魏允祯和徐斌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心说看来这窦士德和赵权还有点儿眼力,知道进了北镇抚司也难逃一死,不如干脆点儿自己了断,还能为家人多争取点儿东西。 按理说,被不止一位的青铜阶请求帮忙,王林汉应该非常忙碌才对。 黄河龙王笑了:“你在做什么清秋大梦?”可是,话音刚落,他突然觉得喉咙里如塞了一块火炭一般,烧灼着他,疼痛难忍,再说话,就要喷出火来。 所以这会儿看到黄德平在那里拉扯王娇,就以为他们还在吵架,所以就过去劝说了几句。 陆兰雅听她这样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别的,更没有再多叮嘱她什么,就这样又独自的离开了。 第一百零七章 儿的好消息 天色渐暗,西边地平线上只剩下了金乌的头皮。 偏峰的洞府内一片祥和,蛊怜月正在自己卧房的聚灵阵内打坐。 孟不语将贝小珑的消息带给她爹爹之后,便立马从道玄宗逃课回到了洞府内,挂着一件遮掩气息的法宝,蹲守在洞府入口处的一棵梧桐树后面。 当时她可是在道玄宗的“阴角”里,看见了疑似正在幽会的 过得片刻后脸色又是一变,随后若有所思地低语了一声:“好生奇怪的感觉,这药看来还确实有点意思”。 “恩”钟离尘虽应答,却没动的迹象,钟离尘等看不到苏瑾的身影后,望着夜空,长叹了一声,才上马车离去。 叛乱者必将得到严惩!光是大街上那些高高竖起的绞刑架还是不够,更多的绞刑架被布置好。 更何况,就连老爷子也并不看好自己,如今更是安排朝歌城去做人质,这件看似为了西歧而挺身而出的壮举,其实是件很憋屈的事情。 况且,古凡现在也知道了长白山北瑶宫与犬戎王室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要杀左翼王可不是那么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情。 此时梵青云与徐浪打作一团,梵雪依想要趁机离开,转念却想起刚才梵青云所说的成彦带走了兰熙,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最好还是和徐浪在一起的好,两人与梵青云都有着血仇,应该能够成为携手的同伴。 沈心怡看着顾祎,也不管顾祎愿不愿意,突然上去猛地亲了顾祎一通,顾祎虽然是在拒绝,但还是忍不住搂住了顾太太的身体,一下下的顺着顾太太的发丝,极其耐心的等着顾太太自动的离开了,才慢慢放开顾太太。 “那今个咱两不相欠喽!”张嘉铭意有所指,当然是说前面为圣教军抓出奸细一事。 “嗖!”那一道之前还势不可挡的爪影就这样生生地被古凡面前的太极八卦阵吸了进去,消失无形。 所有人都清楚,国家的经济完全是王室在推动。居功至伟。如果没有他们,萨丁尼亚恐怕还只是个跟意大利‘混’,徘徊在发达底层的地区,生活虽然富足,但不会有现在的自豪,处处充满骄傲。 安峰也了解过,赛马在美国是一项合法的赌博活动,其实它和彩票的‘性’质一样,在美国各地尤为盛行,不光是大城市里的人们喜欢玩一把,周围一些县镇也很盛行,但就是没有合适的场所。 “谌大人!你这是?!”曾和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以为谌奇要袭击红权,急忙上前阻拦。 “白血球!b细胞!你们怎么进来的?”他很惊讶,感觉自己见到了幻觉,不过诧异的同时,心中也涌上一阵狂喜。 苏易终于再度感觉到了和洋火那股血脉相连的感觉,那是一股说不出的,但是却根本也就难以割舍的血肉相连的感觉。 众多身形灵活的猫头人在暗处奔走,充当斥候,监视任何可能接近这个方向的生灵。 铁托已经去看铁塔的情况了,毕竟是自己的族兄,被打成这样,不出面自然是不合适的。 大野平信毕竟是在这纷乱的战国乱世挣扎求活多年的战国豪强,虽然大势在手但他仍旧不敢心存丝豪的懈怠。过往的经历见闻让大野平信明白战场之上临时翻盘的事情并非是少见之事,战国求活之人可以少智但绝不可无慎。 第一百零八章 偷偷吻 噗……噗噗噗…… 封闭的大殿内,挂墙的灵石灯自外向内一盏盏点亮。 幽蓝色的灯光逐渐打亮了大殿的各个角落,数以千计的灵宝法器整齐排列,高阶天材地宝以堆来计数。 此地乃是黄龙宗密库,仅有持黄龙宗宗主龙玺之人才可自由出入。 随着一道煞光显现,巫成舟的身影落到了大殿入口。 以元 依然皱着眉头,但看出他没有说谎还是让陆诗瑶稍微放松了脸上的肌肉。 然而这份阴沉中却没有夹杂半点慌乱。他就那样板着脸,目光锁定逼近的对手。 二皇子,徐朗这些人哪怕来自上层门派,可或多或少还是需要遵从蓝家的安排,于是这几人联合陈青帝,宁轩,苏惊柔,逍遥风等人,环坐一座,共同赴宴。 此时他们俩还在雷达站控制室的门外,向周围看去,下边的警报声不断传来,灯光亮起,已经有不少士兵向着这里冲了过来。 “放心吧,你会很意外的!”龙野嗤笑一声,心中却是暗道,这拖豆,藏得可真深,居然让万古长青雷陷入时光倒流还感应不到。 斯图本一边倒退,一边转身,试图拉开距离,好让他的刀有足够的发挥空间。 意识重新回归身体,陈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硬塞进了一个封闭的箱子里,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甚至想要活动一下手指都无法实现——不,应该说比被塞在箱子里更惨,他的触觉也完全丧失了。 “杀了我们?只怕你等会就不舍得咯,等会哥哥保证让你舒坦到上天,然后哭着喊着哥哥再来。”影长空咧着嘴笑道。 一个金甲圣衣的圣子走了出来,金光闪闪,身伴流彩滚霓,雄躯伟岸,每一根发丝都流光溢彩,显得很不凡。 “之前是谁怂恿我的?”好不容易让呼吸平稳了一点,陆诗瑶就挑起眉毛厉声质问。 禁区内你争我抢人仰马翻,球在禁区被顶来顶去,但门将赫尔顿做出关键出击,他力压鲁尼把球紧紧搂在怀里。 而现在天地熔炉的损伤可是全方位的,就算是当年炼制自己的那位圣魂,那也要先寻找到无数不同属性的材料后,再花上百万年的时间或许还有可能恢复,而现在他只是吸收了晶石能量就将直接完好如初,这意味着什么? “……”孟远航无语地扫了在地上抖抖瑟瑟的陈平,看来这家伙他是被吓坏了,说话都已经开始无语伦次,连自己是谁都给忘记。 哪怕市场上粮价到了七八两银子一石大米,黄家还是会维持在两个半华夏通宝银币一石,这时华夏通宝的价值就体现了。 这一晚,斯特兰齐枕在莎塔的怀中,却久久不能入睡。他感受着莎塔的心跳,噗通,噗通,噗通,平静而有力。 达到神识境界可以隔空取物,移山填海也没有问题,算得上是乾玄大世界的高手,在普通仙门之中都是中坚力量,但距离真正强者还有巨大差距。 在男主没有来之前,朱宝儿却是看上了陈策,奈何陈策根本就不受她那一招,这才有了陈策的叔叔被转移怒火,断了双腿,还有陈策也被盯上。 顾衍和司喆睿还有封臣都是沈怜乐的后宫,除此之外还有蓝青带过来的其他纳蓝星人都是身怀强大气运的男人,很自然这些人都会成为沈怜乐的目标。 第一百零九章 师姨、师娘、师祖(今日双更) 竹林洞府后方的露天浴池,池水白雾寥寥,有数尊丹顶鹤雕像吐着温热泉水。 哗啦啦…… 月光洒在雾气缭绕的泉水里,贝小珑身无寸缕,葛优瘫在池子边缘,仰头望着天上繁星,此刻魂儿感觉都快从嘴巴里面飞走了。 今儿下午听天音,听了七次,她也就被沈元毒打了七次。 灵药可以瞬间治好她内伤和外伤 “在你做了那些事情之后,没有杀你,已经是很对得起你了。”胡岚摇摇头,这家伙真是不知好歹,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恨透了自己。 连绵刀幕如百丈巨瀑,沛然而下,势烈劲猛,连绵不绝,冷芒暴涨倏敛,忽隐忽现,忽而中宫,忽而偏锋。一招之内便将对手陷入死地。 正如董卓说的一样,在黎明时分,悄然行军的吕布一行人终于摸到了昭武不远处,吕布、张辽、徐晃三人并肩而立,望着昭武城那不高的城墙,嘴角处不由挂起了一抹嗜血,红口白牙,让人看了心生寒意。 “看来这次我们来得有点早,这回没办法上报纸了,哈哈”李郁在一旁笑道。 “喂,我来了那么久了你们都没好好的理过我。”这时,于子芊和那位外籍男孩朝着他们走来。 刘侨说的话都是预先记住的,说到一半时记不住了就掏出一张纸看了看,其他人原本觉得奇怪一个当兵的粗人怎么突然能够侃侃而谈,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在照本宣科。 分派完任务后,俞升、李郁和胡艳三人就到树林去等,而欧阳雪和老板娘在湖边等候‘地甲龙’。 “跟着玉婆的姓可以,名字还是她自己起吧”俞升不得不接受现实。 这对胡岚来说也是一个大胆的尝试,所以她自然也是不会将所有的凶兽都往瓶子里收,不过倒是可以先收几只来试试。 “这是什么东西!”苏镜面对原来的大妖,心中琢磨着对付的办法,感觉却是有些无力。 原谅吗?她或许也想是原谅的,毕竟,凌景能为她做到这样,她应该是很开心的。 说完,电梯‘门’再度关上,这下,不仅仅是李泽律,就连关衍棋都错愕了。 “谁叫你做的这么‘诱’人!”赵婉青趁势又偷了一块,对着关宸桀扮了一个鬼脸。 “这个你不能喝,等你长到我这么高了,就可以喝了!”洪涛把金月的脑袋又按了回去。 现在已经无法去验证叶濑贤生所说的话的真假了,但是自己派去执行任务的人失去了联系这是确确实实的。 唐均傻眼了,这哪跟哪的事,自己什么时候这样了。而且,自己不但没有棒打鸳鸯,甚至还威胁要叶天羽娶他呢。 “哎,对了,你不说我还给忘了,你等等,带着杨梅一起去,把你姐的高跟鞋和大衣也借她一套,顺便把你姐的项链多拿出一条来,借杨梅戴戴。”洪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追着韩燕的背影喊了一声。 不过,虽然如此,宋依依也是颇为恼恨,对宋瑶和柳心荷心中生怒,敢这么对付她,真当她宋依依是吃素的,不是要算计她吗,没那么简单。 眼底那些沉下去的落寞此刻也不复存在,只是静静的看着璃雾昕,却不说一句,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这自然是那中年男子所为,为的就是让这一众落霞宗的弟子有机会逃出去。 看着平时挺正气的老七如今也学起了开玩笑,老大孙晓波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摇了摇头。 第一百一十章 说好的绿色健康呢? 赌坊坊主“鬼谷子”相当诧异,一位小丫头突然跑到她的万灵斋,堂而皇之地当着一众赌徒和他手下的面,自称是她道侣。 若是个胸大翘臀的漂亮女修也就算了,她也乐意。 但来的,却是一个看上去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而且白白嫩嫩的,手脚上还缠着绷带,一看就是个仙宗里面的小女修。 不过,“鬼谷子”这个 “喝!”双手分离,将这股波浪崩散开来,绝看着剑心,眼神之中晦暗的光芒一闪而过。 此时付帅刚刚修复完毕,段嘉俊正激动的看着曾经沒有将他舍弃的救命恩人,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后鬼鬼祟祟的王嘉豪。 “大人我说,我们得到一件宝贝。是可以提升一个等级的药物,八叶人参精。已经化形了,那东西就在我们团长身上。”人参论叶算其寿命,八叶也就是八千年的药龄了。 “威士忌要加点冰块喝才爽口!”一支盛着冰块的酒杯递到了张程的面前。 不只是他们二人,大陆上所有合天级别的存在,都能感应的到本源的变化。天地的意志充满了喜悦,这正是说明又有天地认可的修士诞生了。 大陆的战争,人人都有责任。不过各大宗门,还是会保留下一些种子。毕竟每次战争过后,都会有大量的高手陨落。而这千年的时间,就是为了培养下一代对抗邪魔的战士。 可是,汪离柯竟然能够和石狮战斗,虽说是和虎向天一起的,可是石狮战力可是足以和十几名准初末境的强者战斗不落下风。 单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位老人很有可能真是仙王,甚至仙王之上,否则院长怎么可能会请他来当副院长?而且是毫无预备,对方突然间就从后山冒出来了。 这位年轻的预备级黑手党太子,显然也成熟了许多,有了能继承德罗西事业的一定资质。 在超市买了一些肉和蔬菜,拎着回到狼窝,云朵朵哀叹,现在她是主动自投狼窝,想脱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无意外的,工作人员将其拦住,可不知为何,又放行了,跳跳无压力来到比赛区。 回到cz市已经是晚上了,回来的时候故意在展天下那里路过,看到展天下关门了,估计是付明展自己敌不过荣盛吧。 苏如绘微微笑了笑,吩咐南子备上软轿,南子见她只吩咐备了一乘轿子,就知道她是不打算请来人到召南苑相见了,可见这位故人,与苏如绘的关系,却也颇耐人寻味。 那气剑斩过雷生的身体,大刀队队长面色一喜,却突见眼前人影晃动,雷生的身体顿时消失在眼前。 满大街都有穿着盔甲的妖兵在路上奔走着,一会儿跑进一个店铺里,大声嚷嚷着搜人,好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又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店铺里立刻传来了店家哭喊的声音。 从未有过这种情况,一场比赛,能让观众们思维跟随选手,陷入其中。 方苟想了想,觉得多给半刻钟似乎并没有不妥,答应对方,反而显得自己的大度。 杨冲在旁边笑得人仰马翻,方正瞪他一眼,方才停下,强憋着笑意,一张如瘦猴般的脸涨得通红。 三更时分,院子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后,陆清宇等人的窗口处都发出了一声闷响。 电竞黑暗的一面,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这里面流过的血,已经使得他麻木。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结结实实,委屈巴巴 十二日后,南域南疆,湾水仙镇。 黄昏时分,金乌的头皮给镇上的建筑轮廓打上一层金光。 湾水仙镇是此地周围几百里内的一个商运枢纽,周围的仙宗若要运输货物,大多都会在此地周转,故而也算是南域南疆一个热闹的地方。 “聚灵丹~上好的聚灵丹~~~” “……你这聚灵丹怎么卖?” 听到 可是,自己又不会说话,楚韶不说话自己也就只能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二天大早,两人开车上路。傅闻夺单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开车。下了高速就必须找着正确的路,唐陌拿着地图仔细地看着,不时为他指路。两人安安稳稳地进入了南京地界。 叶莲娜双目一眯,她翻手抬起两把长|枪,直直地射向圣诞老人。 上官浅予眉头微微蹙起,看着柳玫这像是房客一样要求这儿要求那儿,根本就没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要问他们为什么会这个样子,那当然要怪富江同学把风不利,正打的火热时就被恰好经过的老师给看到了。 慕容逸看着脸色依旧是绯色的上官浅予,他的脸色越发地深沉,不等慕容雪将话说完,就冷声下了逐客令。 若是别人,恐早就出来辟谣解释,可这两人,端的一副置之不理随心所欲的无谓状。 洛行闻言扭头去看他,那雕刻的侧脸精致的像是上天恩赐一般,薄唇勾起的弧度也是薄淡微凉。 洛行焦急的大喊,她的眼睛里只剩下自己的父亲和江溪砚给对方打倒,还有殷红的血迹。 领航员此时很想提醒马赫一下,这次的对手不是什么知名选手,但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可是想到马赫此时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只能希望对手只是碰巧做出了漂亮的发车罢了。 赵婉对于今晚发生的事,之前听方戟说了计划,那时候她是让她二嫂穆襄帮忙演一个“刺客”,二嫂作为剑客,这左手剑也是信手拈来,是足够骗过当事人的。 看见这样的她,南宫泽的心里尽是伤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残忍的事情,那白皙的肌肤现在已经变得青紫。 整个地下菜市场中,就锦耀辰最懵,老板这个词汇是沐之晴为他精心研制的,因为之前他老是板着副冷冰冰的脸,所以她叫他老板。 开挂确实牛皮,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身体验输出爆表的挂,之前他们用的一直是满强加血的装备,从来没体验过这么疯狂的输出挂。 陆也早已蓄势待发好的救死扶伤拳,七七四十九式瞬间轰在刘波身上。 即使如此,他们仍然无法忘记在邵武在临死时眼中流露出的绝望。 因为严震早就知道楚天南想要艾米丽律师,因为楚天南需要韩家的产业。 吃完午餐之后,林乔伊和南宫泽聊了一会,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困意,靠着沙发缓缓地睡了过去。 “什么?”林中泽目呲欲裂,眼神里藏着恨不得活剐了徐三龙和烧鸭的凶狠。 可今天,当他们这些未来的音乐人,听到自家偶像竟然对自己的同学破口大骂时,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知道我为什么不会杀你吗?”江长安问道,他的眼神没有一丝同情,只有如是寒雪一样的冰冷。 刀剑的痛楚与神秘的暴力刺入了土壤,深深的印刻在每一个砖石的分子之中,直到经历万万年的沧海桑田,再度被抹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外域修士 轰——! 黑雾自数百丈的空中弥漫开来,继而一道人影扛着雪琉璃,从中穿出,踩着飞剑就急速朝着反方向逃窜而去。 “呜?” 被她扛在肩膀上的雪琉璃,此刻一脸懵逼,看着“救”了自己的这个女修士,连忙挣扎着想要脱身。 “呜呜呜……” “别乱动,我是来救你的!” 女修士看了一 游泳池的注水功能是全自动的,只要开启可以了,等到水位到一定的程度,会自动关闭放水,所以不需要专人看着。 因为,身为道门的九大道尊,这无数岁月的积累,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瞬间成为亚圣。 “近数大半月。”倾世颜偏头看了看身侧手握倾家枪的父亲,含笑的说道。 “呵!”单滟灵原本以为洛轻音回说出什么道理来,哪想她就只说了这三个字。 五行之火的照耀之下,洛轻音那张容颜,略显苍白,却不失明媚。 “什么?”南宫沐晴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坠落到万丈冰窟之中,她只感受到无比的寒冷。 项阳的话音落下之后,陈庭依旧被吓得面色苍白,浑身颤动不已,而玄素则是又冷哼了一声,眼神不善的看着项阳。 翻身上马之际,龙氏缘那无神的眼眸,悄然间从城主府门前,依旧矗立与那的老人,脸畔划过。 但是,洛轻音却已根本不看她一眼,转身,径自踏入了这个森林。 尔予集团搬迁到a市的时候非常的轰动,而那一座爱情桥让苏安暖高调的出现在了镜头前。 这时,许多猛兽已经进入城墙边上,纷纷疯狂的冲撞着城门,有些不断的试图跳跃而起,想要翻墙入城,但都被城墙的民众全部击退打了下去。 慕容怡月的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很是不好,之前那一幕,他们也全部都有一些印象,当时,他们确实看到魔千殇的不作为,看到了陌君漓浑身浴血,没有一处完好。 细节罗绮也没有放过,细节就是当唐阳羽站起身突然毫无征兆的去拉凌雨晴的手的时候凌雨晴微微一愣,脸蛋立刻红润起来。 网上对这件事吵得沸沸扬扬,陈锋却在餐厅对这件事一无所知,送走了午餐所有的客人之后,陈锋一如往常的把注意力放在了美食的制作上,美食储存空间的解锁让他没有任何的时间做无意义的休息。 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陌君漓的眼睛里,满是一片冰冷死寂,深深的看过众人的脸,像是要把他们都印在自己的灵魂之中。 高岳将手探到朗晴的鼻子下,只感到他气若游丝,心中担忧不已说道:“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一个活人,谁也不愿意整天往地底下爬,别说别人就是大盗墓贼黄碧都不愿意。 地底丧尸蚁巢的巨大‘宫殿’中,银白色高贵的蚁后正匍匐在这里休息。 最重要的是,高岳说,他们现在都是家仆,等于为这10人确认了身份。 大殿内的灯火已经熄灭很久了,但是大殿内依旧有人在诵经,那人便是绝尘大师。 我们也曾经讥讽过那些无能者的抱怨、嘲笑着那些已被磨平棱角的忙碌世人,指责着社会带来的无形压力,也幻想着、梦想终有实现的一天,蹒跚着,一步一步努力的去攀登那远方的高山。 黑山点了点头。这个徒弟只是贪图人间富贵,倒也不是一点儿脑子也没有。 第一百一十三章 平天君的XP 阴暗的石窟内,两位姑娘的谈话声持续了很久。 沈元透过雪琉璃的嘴,从宫天蝉那里了解到,她和当时自己与贝小珑在道玄宗内碰见的那两人一样,都是外域宗门派来探查秘境的修士。 只不过虽然是同一个秘境入口,但是进去的人却被传送去了九洲五域的各个地方。 她本与六位筑基期的星宫弟子同行,但探索这片 陈国斌瞪大双眼,似乎一时间无法领会冉斯年的意思,只是无措地来回看着冉斯年和他的妻子。 “算了,既然她还要继续做好人,我不妨就等等她,都等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半刻的。”宫雪柳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后淡淡的说道。 唯一摇头阻止了他,“算了,现在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我倒是要等等看,会有什么样的礼物会被送上门?”开玩笑,他们一家三口住在皇宫里,有人想恶作剧他,也得看看没有通天本事把这份“礼物“送进来。 “无量佛,冤家宜解不宜结,贫道劝劝他就是了。”师傅点了点头,便大步朝外面走去。 玫儿看出了我的心事,说那是她姐姐红云来了,刚好在我危机的那个时候穿破了尸佛妖珠的结界,来道我的身边。我很奇怪,她姐姐怎么能穿破这个结界的。 “开饭了……”陌千千将最后一盘菜端了出来,热气腾腾的牛扒看起来很有食欲的样子。 夙容和夙辰一定忙着处理这件事,思考对策,难怪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 卫若南在心里疑惑着的同时,脚下的步伐也没停,悄悄的尾随在霍子弦身后一直走到了和东大街相邻的街道里。 他们摔到地上,摔得不重,地上居然是绿色的草坪。再看被藤壁包围的这一片区域,竟然有花有草,与外面寸草不生的场景相比,当真是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科考队已经从西藏行进到新疆伊犁州。那里出土了一个喀喇汗王朝的古墓。比较偏远,在伊犁州阿勒泰地区清河县。高教授想,这么偏,谁还打得了犰犰的主意? 话不多,只有聊聊数句,却铿锵有力地砸在柳上月心上,溅起一圈圈的涟漪。在她的美目里,全是自信与豪迈的影像,她忽然很喜欢这种感觉,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感觉,‘荡’漾在心头之上,如‘春’风,如醇酒。 七绝刀,七个杀招,七个绝境,都印在了秦逸的脑海里,磅礴的杀意占据了他的心灵。 骤然听到自己有可能受此侮辱,白瑶心中震惊之余,更是有些莫名惊慌起来。 “姐姐!”她立刻伸手拉住楚单儿。楚单儿是她一直以来最最敬仰、喜爱的人,所以她几乎毫无犹豫地第一个选择了楚单儿。 “那你觉得最特别的是哪一道?”东东问这句就不是废话了,偷师呗,要拿手滴。 “六阶狼人,少见,你合格了!”她冷冷道,声音冰冷得让人不禁心头一凛。 天羽一石头砸晕了冷烈,冷哼一声又把石头丢进雪地里毁灭证据,然后继续收拾猎物,最后拿回洞内给饿坏了的蛇崽崽们喂食。 “方远表哥,是你想去试试吧,倒说成是我了?”娟儿也不示弱,想看看方远的反应。 不仅如此,因为这超级长的动画片名,更是有多家媒体进行了报道。从片名中含有的字,进行深度的解析。 第一百一十四章 白柱 一弯银月高挂天穹。 万妖森深处一片四面环山的深谷内,一座玉砖琼瓦搭建起来的宫阙安静地躺在那里,周围的山巅处,六位化形大妖此刻盘腿落座,仿佛护法一样的守护着此地。 凤灵儿此刻正在御剑,在她前方领路的,同样也是一头化形大妖。 这只化形大妖便是这万妖森的大祭司,此刻它身披黄色的马褂,手肘 不对!仅仅是这样根本不可能瞬间破解掉,我刚刚明明感知到我的特性改造还在继续推进,她只是减缓了改造速度而已。 这话,的确是辛无尘的真心话,面对这样的容颜,他切确无法心生亵渎之心。在太过美好的东西面前,占有欲是没有席位的。 一个个弟子被吴松的拳头打倒,但是他们倒地后,又迅速的复原,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发动攻击。 覆雨剑刚想挥剑斩向对方,便直接被对方的言咒打得有些愣神了。 萧咪咪记得,三年前,她被人送进这栋楼,被关进四楼的那间屋子,有人天天给她送吃的,直到有一回,她吃了别人送来的吃食不省人事……再醒来已是忘记所有,只以下毒报复骆家为生。 白猫大口一张,将她的头也咬进嘴里,鼻子一吸,整个鬼身化作一团白雾,被它吸走。 木方报了自己的名字,守城的人看了木方的脸,认出了他,于是这才放吴松他们进来。 完成以后,辛无尘隔空解穴,一个个神色各异的人狼狈的爬了起来。 何轩见到李天居然理都不理会他,顿时勃然大怒,手掌一抬,苍穹之上,有无尽灵气汇聚而来,宛如风暴般,淹没虚空。 终于应付完了应酬,范晓晨坐在大堂里等俞辛润,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出来,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微信上发条消息,问一下他什么时候结束,眼前突然出现一大帮人,俞辛润和陈萱就在这帮人中间。 她看出又怎样,看不出又怎样?为了讨好宣绍,就算明知他是戏弄自己,再来一次,她还是会把自己灌醉。 正在张天惊要说什么时,内堂的门被瞬间震碎,四个黑影人出现在房间内,手中的剑身泛着寒光。 “妈,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宋宋她都被吓到,你还想怎么样?”苏寅政从楼上下来,边走边冷声说道,神色间充斥了冷淡。对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表达自己赤裸裸夺权的心思,他是不耐烦的,甚至是厌恶的。 关键是纯中药制品,而且没有任何毒副作用,即使强化的效果稍微弱一点叶山河都能接受,不过他此刻最关心的就是这种药丸是否能够量产。 就这样等待了一段不短时间后,忽然一下子进来了五位金丹期修士,并且其中三人都是陌生修士。 吉尔向身体外侧平伸出右手,金色的魔法流涌上手臂,最终聚集在手掌中心。突然金光炸裂,手心出现了一道裂缝,一条黄金锁链如泉水般的流淌了出来。 青烟袅袅中,乔宋看不大清苏慕白此刻的面容,其实看不到也好,最起码不用面对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了。乔宋环顾了下四周,到处都是拥挤的人,对着她和苏慕白指指点点的。 宣绍虽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她却觉得他视线犀利,自己恍如进被他看穿。 白念见状急了,连忙扶住她,软了声音,“妈,你别生气,你的药呢,在哪呢?”,伸手要到母亲包里找药,却被白浅给拦着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接天地 染成黑色的赤发披肩近乎触地,身上白裙无暇无染,一双水灵灵的赤眸睁得大大的,眼中倒映着此刻广场正中的白色圆柱。 雪琉璃愣在原地,就和适才的凤灵儿一样,此刻脑海中想着同样一个问题: ——这是她夫君的哪个身体部位? 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凤灵儿身旁的大祭司就眯起了他的鼠眼,朝着雪琉璃看 一棵大树,就这样在杨果的目瞪口呆中,让夏洛给生生地拔了出来。不是说,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吗?杨果是没有亲眼看到过,可是如今,看着夏洛拔出了一棵大树,内心中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说是不想理会,不过却又知道。这里面有些奏章,是必须尽早处置的。 没有叫其他人,夏洛和宋可立即赶往市局。同时,他让杨果立即给杨真武打电话。有些事情,他们解决不了的,杨真武肯定是没问题。再说了,这儿距离华东军区比较近,也方便一些。 但是那种气氛却让人感到恼火,那种在最后时刻,甚至连拼一波的勇气都没有。 原本一切都挺好的。只不过见到拦在半路的霍帅,夏轻萧笑容有些僵。 吕熙宁:就是不知道军训累不累,教官凶不凶,自由活动时间多不多? 我们也没犹豫,立马起打算去找李秀哲,可是刚走两步,就接到了李秀哲的电话,他没多说什么,不过听起来好像很急的样子。 又过了会儿,陈都琳看了旁边的许幸一眼,可能是要再开口,但主持人已经开始请各方入座了。 沈诺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她心情不好有这么明显吗? 若是他承受了陈梅梅的攻击,搞不好只需要一次反击,陈梅梅和她肚子里的诡异婴儿,就会直接被【五心神雷罡气诀】轰碎。 随手就能摧毁一个新人还未能建立起来的粉圈,不需要正面撕破脸的理由。 至少这一次袁术接纳了他的谋划,并且还能为纪灵等人践行,这番作态,已经是改变了不少。 可现在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偏软的声音,许幸又感觉她好像还挺好说话的。 凌薇哪怕已经不记得他们了,但是很多东西还是和以前一样,比如吃东西的口味。 从父亲这里得了准话,压在心上的石头彻底搬开,这让她无比地轻松。 陆策此时是双手按着王傲,包括那只基本已经烂掉的手掌,所以此时,对方已经浑身都是血。 另一边,朴不成看到这个游戏提示的时候,笑得都差点没尿出来。 逼得那些包围着叶正风的强者都不免要退后数丈,免得被两人的战斗波及,就连另外一名拦门的道王后期也都侧了几步,避让开来。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拓拔岩这个看上去豪爽的汉子,会出卖自己,同样也没有想到,齐成远会如此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们看起来年纪相仿,都是青年模样。只不过一人脸色苍白,看起来孱弱不堪。另一人却不相同,他生龙活虎,身具皇者之气,端是不凡。 这如何能不让沐森失望了,一直以来,他都渴望人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强族,自强自立,而非现在的臣服于圣人威压之下,没有丝毫抵抗,如此人族,只会沦为圣人日后争夺气运的工具,到时谁又会关注人族到底想怎么样。 “我看不如囚禁他们几天,等我们解决了西鲁,再放他们出来。到时候,他们再想维护西鲁,可西鲁部落已经不存在了,他们就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伯迦鲁提议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轻重缓急 嘤声琅琅,唤来狂风扫过百里山林。 跪拜在广场边缘的五十余位人族女修抬头看去,这才看见了此刻站在白狐嘴筒子上面的沈元。 她们大多都已经在这万妖森中被囚禁了半年以上,许多人都已经觉得她们被自己的家人或是宗门所放弃了。 然而现在,一位人族的元婴修士出现在她们面前。 近乎所有人,此刻 秦雨瑶一看,发现是阿佳妮叫的。顿时有些惊讶,她怎么认识西门情的? 比较死板……或者说是不通人情世故,只坚持做他认为对的事情。 勉强保持清醒的沈浩,在心里自嘲,不确定雷劫持续多久,不确定他是否扛得过去,唯有咬牙死撑,撑一秒,算一秒。 若是墨皓城输了,到时候墨皓辛上去那才是真正的对炼丹宗有帮助。 幽冥地狱里虽然有很多阴果灵粹,可是能找到的基本都被蝗虫般的探险者找到了,没找到的不是有强悍的鬼族守护,就是藏在危险的幽冥深处。可无论是哪里,像这样长满一座山的都极其罕见,几乎闻所未闻。 说话之人是他的先生姜怀心,林成飞身为一个尊师重道看的比命还重要的男人,当然要对先生的话言听计从。 不过,她只知道,过一段时间,梁景琛会在一个还算是合适的时机,开始夺回曾经属于他的位置。 邪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眼神里涌出浓烈的难以置信。 一向冷静的他,此时微微有些烦躁,坐在等候倚上,不时的拧眉。 它的身体瞬间膨胀,足有千丈之高,接天连地,吐口气都吹散漫天云朵。 总而言之,整个院子就像是经常有人居住一般,不仅样样俱全,而且打扫得也很是干净整洁。 阿九赶了几夜绘制了几张新裳设计图,又找了平芬替自己尝试了下新想出来的这些花样,几经修改,待自己完全满意后才让叶子青收了起来。 但他们行走不过数十米,忽觉一阵柔和力量忽然贴近,将他们的身躯轻轻托起,向前而行,力量省了九成不止。 甚至还特别贴心懂事的钻出了两片绿叶,将洞附近的土推了推,把洞口给埋了。 不知道是不是慕容绯的吩咐,贵妃再也没有来凤仪宫闹过事,不只如此,似乎除了凤仪宫本来的宫人,就没有过别的人在这出现过。 他的精神力在“看到”祝花花第一眼就直接急不可耐的贴上了她白皙后背上、肌肤细腻的胸前,或是缠上她的大腿,直接将祝花花看了个遍。 “这件事情,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你找到麻生那什么事情的都好办,当然,我想在明天就动手,而我这位兄弟也会在这两天离开,所以,我需要他的帮助。”鹰哥说着看向李新。 齐遥望着满脸通红,一脸羞涩的阿九,沙哑地道,“歇会?成”说着便一把抱起了阿九,徐徐向床榻走去。 “你宁愿玩电脑游戏也不愿意去体验一下每座城市的精华。”格林很无奈。 罗立唯唯诺诺应了,钻进浴室,一屁股坐在马桶上生闷气,心里已经把二叔罗大铭骂了十遍八遍。 现在林羽的大名,普通人或许不知道,但是那些有些底蕴的大世家只怕没有谁不知道了。 杨天哪里注意到颜奴奴还在远处看着他,按照学霸的性格,肯定是要赶回教室学习的,因为争分夺秒是学霸的原则。 第一百一十七章 4-16 呼~~~ 一阵微风扫过六只元婴大妖身上的毛发,惹得它们顿时一个激灵。 它们完全没有想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不足两息,他们与黄承鼠结成的锁妖阵便徒然碎裂,同时黄承鼠的身上也突然显出了一道近乎将其拦腰斩断的剑痕。 落在宫阙广场之上的妖主,嘴筒子微微张开,一双竖瞳饱含杀意地望 “看来即便加持了黑炎之火,斩出来的剑气,仍然不及天级剑意。 足足五十点能来的耗费,一会儿让他再次感到了衰弱的情况,脸都苍白了许多。 饭后,一家人围坐在客厅,他们的关注点都是旌予北,他现在从里头出来了,这以后的路还长,他也不能总这么赖在家里。 “难道不邀请咱们,咱们就不去了?须知这厮夺取了你的机缘,咱们不去给他添堵怎么行?”道行咬牙切齿道。 最为挣钱的商队生意苌楚宫当然不会落下,一可以赚些银子供门派开销,二也可以增加门派弟子的见识。 田路比宫真还要惨,像个旋转的陀螺,在半空转了几十圈后,这才摔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只有出气,却没有了进气。 张超不以为然的说道,他追陈妖妖的目的不过是想把她从林氏集团挖出来而已,根本就不是真心去追的,所以别人睡不睡,他都无所谓。 按说秦秀应该将他的那几头巨鹰带来,不过巨鹰的实力太过强悍,若是被修真者察觉了一定会想办法抢夺过去。 她得一身白衣这时已经是脏兮兮的样子,可是让眼前的婆婆有些嫌弃起来。 六手老人开始后悔,当初若是不顾一切掀开那个卢铭的面具,看清楚他的样貌,也不至于今天这般纠结。 思梅:看来写帖推送转发,得需要三思而后行。自己是半斤还是八两,人家一看就心知肚明。 也就是说,躲过了这支箭,却不一定躲得过其他的箭,何况,就连第一支箭,他也已经很难躲过了。 瑾瑜:自找的不假。但是有许多陋习,谁不是自找的呢?不过说实在的,我也是有“贡献”的。 清风道长用手指了指石子的手腕说道“你可有本门的信物,所以就用最好的招待你,不光价格要让你,而且给你最好的待遇”石子一听抬起手腕晃了晃念珠手串。 “轰!”李飞白再度接下了一道剑气的突袭,但是这次终于没有站稳脚跟直接被轰飞了出去,不远处一颗陨石直接被撞的完全崩裂了开来。 毫无疑问,白光是这七束光的头领,而秉是这七束光的主人。换句话说,其实,秉就是白光。 忽然间,轰然一声大响,突然响起的手榴弹爆炸声,把正在四处乱飞的鸟儿们惊飞得更高,叫得更加凄惨。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看上去很老练的动作,就像是谈判桌上的老手那样。 慕竹:看把你们激动的,就差手舞足蹈啦。有个问题请教二位,试金石是个啥东西? 他这番话,显然是提前练习过无数遍,说得就好像打流水账似的。 但看到这儿,赖茜茜突然出来发言了:这些都是有证据的,我需要时间整理发布,今年没空,明年开年请大家继续关注我的论坛号。 眼看自己一行人已经暴露,其他四名杀手顾不得隐藏身形,直接从腰间拔出了各自的手枪,也不管中间是否隔着其他无关的普通人,对准了林诚的方向,手指就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琉璃很得意 一抹曙光冲破万妖森的茫茫妖气,照得天地间一片金黄。 五十余位女修士身着统一的绸丝白裙,御剑跟随着沈元一路向北,前往人族修士的地界。 宫天蝉混在她们之中,全程竖耳倾听周围这些女修士的对话,试图从她们口中再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同时也多了解一下那位突然出现的元婴前辈。 可越听,她却是越迷 夏坤在电话那头反复劝说赵青丝不用太拘谨,但青丝那边已经决定好了。 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救人的过程似乎有些太顺利了,而且江星河也完全没把它当回事儿。 闻言,挂在他大腿上的腿部挂件愣了愣,回过神,嗖的一下从他身上滑下来,麻利的自己钻进车子里。 我让韩雪盯着吴紫薇,说是盯着也就是让她和吴紫薇聊天,一直聊天的话,吴紫薇根本没有机会去报信。 凌二道,“是这么回事,这年头从来不缺少聪明人,做的也不少,说实话,大家做的都胆战心惊,但是想挣钱,就不能瞻前顾后。 夏坤和安然的关系一直以来就走得很近,这并不因为他们俩这会儿没在一起同居而发生改变。 正如今夜这般,异族人依然没有现身,萨瓦敕人干脆当场办起了篝火宴会,五十万大军在森林外围又唱又跳,用武器相击伴奏,敲敲打打,好不热闹。 “打印机的墨水好像没有了,顺便帮忙换一个吧。”钱敏又开口。 身后的温玲玉传来一声惊呼,剩下的男生直接一人一只手就把温玲玉放倒了。 我本来想和陈浩,孙成碳头他们三个商量一下的,可是孙成一直背着墙不说话,我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估计还没有走出吴紫薇死亡的阴影吧。 帝都的势力盘根错节,就算是光明和黑暗也经常纠缠在一起,如果认真你就输了,而且会输的一干二净。 任逍遥神识沉入符箓了,脸色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儿,符箓直接化作火焰消失了。 转帖的数据,在疯狂的刷新着,不是一个两个变化,一跳就是几千几万的,若非大家知道,这事是真的,还真会让人有种,是在刷数据的错觉。 魏子轩大喊大叫,一副情绪崩溃的模样,见状,秦牧都无语了,他是真的都不打算割魏子轩这棵韭菜了,结果他硬要送上门,秦牧也是真没办法。 几个呼吸后,空间破碎,法则之力喷涌而出;同时,还有一道道肆虐的剑气,横扫而过。 少年仅露出去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眼角盛开的红梅为他添上了几分媚态,白皙,细腻的脸颊与过冷的眼神把这一切均衡成独特的性冷淡般的美艳。 第二天清晨,清新的空气透过窗子慢慢的渗透进来,宁如杉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为此连张伟也忍不住踮起脚尖,向着同样的方向看了过去,试图查看到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来。 她不再问话,在“动次打次”的节奏感中,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向后退去。 一股磅礴的药力,从灵丹上散发出来,沛然生机,让人感觉到通体舒畅。 江天心情越来越沉重,秦无敌在场,绝不能暴露紫龙战魂,否则肯定会被秦无敌等人打杀当场,尸骨无存。 剧情就是这样了,虽然算不了多好,但终归比以前要合理了许多,瑕疵也少了,不过李阳还是觉得不满意。 第一百一十九章 臀裤一体 上空是繁星琼月,烟火气十足的街道上,沿街修士扯着嗓子叫卖,醉成烂泥而倒在路边的修士随处可见。 南域的鬼市今日也一如既往的平和。 万灵斋三楼的厢房内,鬼谷子卧在躺椅上,嘴里叼着一杆长烟斗,吞云吐雾间,听着屏风之外手下的汇报: “坊主,昨夜平天君出现在了万妖森,取走了妖族前年所获的‘仙 这个完全处于偏远状态,距离系统背后大神所在势力极其遥远的海贼王世界。组织上不可能派遣太多资源送过来,甚至可以说是不支援任何的资源。 耳边……是男人沉稳有力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在她的心鼓上。 这些话是周凡心里真正所想,或许有些嚣张任性,但这就是事实。 另一方面,想要拯救微微的路飞他们。正在进行着极速的追击战。 “你会玩什么游戏?”架设好“战场”的秦诗蓝一脸期待的看着叶七。 一对一,假如卫青输给了雷电,大家也是服气的,但是雷电不战而胜,这就让人非常郁闷了。 有一天,他接到高洋的电话,说是要给柳玉送行,清华开学的时间可比美国时间短,栾季晔答应了,然后从微信里翻出胡涵颖,看了看她的动态,也是,明天就坐火车去北京清华大学报道了。 而她越是表现得冷淡,白晏礼就越是喜欢在床上折磨她……每每把她弄到哭哑了嗓子,转而又温声软语地哄她,活像一个变态。 偏偏外面就是周景鸿的人,她若是当真这么做,之前的戏可就白演了。 这时,只见暂时安定下来的星月顿时便开始担心起了星君,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虽然星月自由自在地在神宝灵宗中转悠着,心情得到了放松,但星月心中还是充满了担忧。 皇帝展开名单,赫然看见一长串的名字,不由得暴怒,狠狠地一拍龙椅。 “老爷子,您再睡一会吧,我就在旁边陪着您。”贺生子说着又替他拉了拉被子。 “谢皇甫将军。”王允此刻还是比较感激皇甫嵩的,皇甫嵩是中郎将,又正值平叛时期,若他自己处置了这批贼寇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林言脸上虽然挂着笑,但却没有一点温度,凉薄的眼眸看着端王让他不禁一阵寒颤。 暗卫深知自家主子对林柒的特殊,不敢拒绝,也不敢擅自行动,只好带着那件“不堪入目”的舞衣去回禀君夜冥。 按理来说,就算是普通人,也是能吸收一些灵气的,就算不能无成为修士的,也能靠着这些灵气,改善自身身体状况,延年益寿。 周慧兰出门时灶台里就留了一些余炭,让锅里的豆浆不至于凉下来。 苏云薇今天穿的也是红色,明艳的衣裙加上珠钗点缀,衬得她娇艳可人。 拿完身份牌的人则按照耳大人的指示,沿着固定的道路一路走过去。毕竟这么多人,就一个耳大人忙碌着,众神殿着实有些寒酸了。 看到火老还想要开口反驳,孙圣阳摆了摆手,开玩笑的对着火老说到。火老听完,也摇了摇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只是云髻上,依然插着昨天那跟梅花白玉簪,却是与今天这身衣服,不甚匹配了。 墨翎一贴近木槿就低声道:“阿槿这是心疼我?”话语里的愉悦气息尽显。 我正要追问,桑岚和季雅云已经赶到了。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和她们一起来的,居然还有一个前不久才认识的李闯。 第一百二十章 玉足踹飞头,夜下抱头眠(二合一) 听着鬼谷子这一番话,沈元脸上顿时滑下一条条黑线。 游戏里鬼谷子成为大头目的后办的那场宴上,当时他的游戏界面的任务栏是: 【享受酒宴:1,喝酒(0/20)2,吃肉(0/20)】 那是鬼市支线的最后一个剧情任务。 在他控制平天君一个劲儿的猛灌了二十坛酒之后,平天君直接就醉倒了下去 优菈颜色稍微有些阴沉,手上的大剑朝着纯水精灵砍去,冰元素力迅速在剑上汇聚。 有的干儿子仗着有天帝撑腰,平时仗势欺人横行霸道目中无人,人们敢怒而不敢言,这时候正是发泄胸中苦闷的时候。 听着温迪的吟唱,洛雨也有些沉默,内心也不由得为风魔龙感到一丝怜惜。 吞天兽得了名字,它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道印记,同时白无夭的手腕上亮起一道契约灵兽的血契纹路。 “……”沉默不语,就是赖着不走的莉莉丝,眼巴巴地看着尼根将香喷喷的焦嫩肉排递到其他人的托盘中。 别招惹她了?明明是白无夭招惹羽青零,是白无夭不肯放过灵脉被挖的事情,是白无夭死抓着羽皇和羽青零不放。 他的直播间关注人数有六百万,黄金时段在线看直播的人数,大概是十分之一,有六十万人左右。 燕绥直接去按下了门铃,当然不是普通的那样按,他将人的门铃按坏了。 否则的话,在他死之前,饱含悲愤情绪的他,一定是死不瞑目吧。 啥也不敢说,怕暴露了自己紧张的情绪,连忙端正身子,一本正经的吃饭。 他摸了摸肚子,笑笑,看来是饿了呢,想了想,还是去买点早餐吃,万一侯宗森醒来要吃东西,他手忙脚乱的耽误事情。 这也无怪乎盟约的成员昨天探索了整整一天,也没有发现【沙海角斗场】的存在。 偶尔经过一些穿布衣或者练功服的壮汉,也全带着强大气场,普通人在他们面前就放仰望泰山。 捉鬼网原本敞开的一面已经自动闭合上了,里面有一条黑色的大鲶鱼还在不断挣扎摆动,两条长长的胡须绕了身体一周。 对于李默来说,即使如此,这里的情况也远远好过低级光甲维修店。 可能发生的事就这样真实发生了,仅仅一个回头间,在头顶那一大片刺眼灯光的映照下,孙虎脚下的影子不见了!? 还别说,这王村长家的房子虽和城市里的高楼大厦毫无可比性但在这村子里倒算是气派,典型的大宅院风格不说还都是用水泥构建,不同于村内其他民宅。 我吓了一跳,慌忙抬头看去,就看到初七正坐在楼梯上面,双手拄着下巴,饶有意味的看着我。 这样的功法,着实和六道轮回天功一样逆天,恐怕。被称作诸天最强功法之一,也没人会否认。 叶汐挣了钱后并没有买手机的打算,她一是嫌那东西吵,二是觉得使用起来太麻烦了。 李青说完,立刻指挥两个黑衣人取来容器,将原料的一部分放入容器中,交给了林风。 陌轻语一听,心里默默地为江家怜悯起来,招惹林风这样的存在,估计江家这回有的受了。 “不能。”曹植黑着脸,想也不想就拒绝,自己队伍的食物他都不想烤,还能帮你们这些敌人?你怕是失了智吧。 “义公见过程爷爷,早就听闻程爷爷急公好义,今日能见爷爷一面晚辈倍感荣幸。”韩当起身朝程爷爷拜服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打情骂俏 金乌东升,晨曦洒在厢房纸窗上,将屋子打得亮堂了不少。 沈元已经把头装回了傀儡脖子上,穿好了衣服,此刻正单膝跪在床边,用左手掌托着一只白白嫩嫩的小脚,帮着套上足衣,穿上绣鞋。 雪琉璃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帮自己穿袜穿鞋的夫君,嘴角都快要歪到后脑勺去了。 她如今不仅是睡过九州第一剑仙的女人。 最强的一击是对着为首的那个黑人的脖子,另外两枚铁钉打的是另外两人执枪的右手。 经过风狼王的这一阵狂奔,姜风已经距离浪子公会的驻地不远了,并且隐隐约约中还能听到远处的喧哗声,看到天空中术士法术划过的色彩。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因为战役似乎要开始了,对面的官军正在移动,这边的一股军队也在调动。 “五颗星了,吸收灵石的力量远不如吸收死去的修者的力量,不过这东西数量很大。”短短的三天,墨峰已经把所有灵石全部吸收的一干二净。 刘镒华摇摇头,觉得秦雪舞么不矫情,不做作,很放得开。而且她的身体素质也很好,床上功夫也很不错。 只是纵然双方打得激烈,胜负其实早已落定,一方挥洒自如,轻描淡写就是惊鸿一击,另一方却是苦苦支撑,毫无反击。 在南直隶,以宣大精兵为主力的官军四面攻略,南京城与外面的联系大部分已被分割切断。五月中旬,官军大军推进至地势比较平坦的城南驻守,宣德皇帝在长江水战成定局后也渡江亲自来到了南门外。 虽然让自己如何如何,但是李维和对方都知道,自己是不会那么去做的。 “好了,我到了,谢谢你伊老师。”王子君看看到了村口,赶忙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抬起修长骨感的手指在白芷的下颌上轻捏了一下,眸中闪动的,满满都是一种邪佞的喜欢。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呢?简曼突然发现自己爱上的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不了解的男人。 “人手不够,就找人手。”安泽一对千手柱间露出一个和善温柔的微笑,这让对面两个横扫世界的顶级强者不约而同打了个哆嗦。 “而且以后你要天天到霍家来做给我吃。”高傲的语气说起霍家时那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感觉让整个花园的清幽雅致的气息破坏得一干二净。 “那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存在被收养的价值。”夏洛吹着泡泡糖,开口。 虽然,他没有回答,但是节丧却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震惊,只不过,阜康不愿意承认罢了。 话说,白芷闲时便在清灵界中研究药物,这些被她格外看重的药物在时间和效用上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莫说醋海里翻波的锦大侯爷,就连自觉不占理的云大公爷也不免气闷起来,心里头分分钟便火烧火燎的。 解语天和‘阴’阳师乍一听,猛地打了个趔趄,这他娘的也太明目张胆地偏袒了吧? 关雪死咬着牙,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淡笑的人,想毁了她的念头在脑海里疯狂的滋长,还未待她有所动作,一道谈话声却突然从耳边传来。 “衣柜下面有医药包,里面有药和针线,你先帮我涂上消炎药和止血药,然后把伤口缝起来。”卓青婵道。 总而言之说什么的都有,而有经验的都知道,这事没一时半会儿是议不出个什么结果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穿越了? 竹山旁边的一座江畔小山之上,种着四季常青的花木。 纯玉所雕刻的墓碑,立于此处。 墓碑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讲述着许越仁的平生,而上方抬头便是几个大字 ——【平天君挚友许越仁之墓】 “平天君”三个字要比“许越仁”三个字还大上一点。 沈元身着白衣,站在墓碑前,看着这几个大 洛宁兀自有点不敢相信,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就多了一个值得信任的姐姐。 李世民会想这几天汇报的李恪那边的进度:“砖窑……炼铁炉……炼什么焦炭……炼玻璃……木匠作坊……铁匠作坊,这些结合在一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方才的下令只是一道疏松平常的命令,此刻朝堂上,却好似有着暗潮涌动。 “这里属你主意多,有什么好办法?”说着两人同时看向了曹雪飞。 那巨鼎散放着极其苍老的气息和愿力道韵,上面铭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湖海、虫鱼鸟兽。 带着王母娘娘在林中竞速,一边是搂着王母娘娘,一边是高兴的欢呼歌唱。 其实他们现在心里边一致都认为今天发生学生跳楼事件都是因为张齐管理不当造成的。 她还不曾游开,只觉得脚上一重,花池下面有什么东西将她往下拉,。 没办法,那些东西死在了里头,山魁可能闻着血腥味就找过来了。 降龙伏虎那叫一个委屈,跑凌霄宝殿告状没告赢,差点被当成受害者惩戒了。 “呵呵,徐修,你要开始狡辩了吗?没用的,事实就是如此,我们两个虽为筑基境,但都是领悟化灵之意的,你输了。”水灵儿道。 听闻此言,李成面色一沉,此时他已经有些不确定黑煞所言之真假。 沈凤九向洞口挪了挪,将陆昭凌护在身后,陆昭凌也握紧了手中的软剑。 叶轩必不可免的喝了点酒,结束后一一告别,并且看着刘东强,彦君远,边长扬坐上了出租车才安心离开。 明明自己在给了他那么甜的咖啡他都竟然会说“好喝”?确定他不是一个怪人? 主持人前面的话,洛云舒全都听进去了,只是,在听见她说到“云国”的时候,洛云舒明显身子僵了一下,然后连主持人后面说了些什么话她都全然不知了,眼睛一个劲儿地就这么一直盯着那托盘上的那对耳环。 楚凌珹之所以不出面,是因为在这个时候若是用上官府那一套,整个离县就要血流成河。 如果真的按照贾政雨虽说,三人投资一千六百亿将新能源汽车开发出来的话,那么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 漆黑如墨的盔甲遮盖了它和马儿的全身,手中握着的长枪斜握于马头前方,每当陈钱的子弹袭来,它总能提前用枪头挡下,铛铛声不绝于耳,随着它缓慢的提升马速渐渐的向着众人冲来。 但陆昭凌自己对白珩的感情,有时雀跃,却仍旧模糊,她分不清楚。 毙了第五只海鳄,留下一些青藤之果在石屋里,准备抱着嘟嘟出了空间。 这就相当于在脑袋里面事先行走一遍,灵气迅速在体内运转,沿着焚天诀所规定的路线运行着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徐川的双眸缓缓睁开。 皇上?李灵儿?难道皇上来了吗?莫非是皇上知道她假扮我,所以生气了,要责罚于她!不行,我得去救她。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二弟三百丈 黄昏日暮下,竹山一如往常般宁和,琅琅读书声在群峰环绕,弟子结伴在半空中御剑来去。 东南处的孤峰峰顶,立在一栋才建好不久的小塔楼,那里是五十余位蛊毒宗弟子给许苗苗花了三个月时间修起来的宗主居处。 陈设古朴的厢房内,雪琉璃穿着一身白裙子坐在圆桌旁,桌上摆满了各式颇具蛊毒宗特色的菜肴:油炸蝎子 田路愕然的瞪大了双眼。一行红色的大字,如同当头一棒,给了正自顾兴奋异常的田路重重的一击,一时间锤的他头晕晕的,有些蒙住了。 “怎么了?这茶不好吗?”∴祁轩看着温婉嫌弃的样子,特意端起来喝了一杯,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 不能否认因为有江涛的引导,他就是不想说得详细也有些难,除非他不想要紫姗对他的谅解,不再想有机会和紫姗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供应蔬菜的事情。 “你说那安泰园的人,已经找到麦子的摊儿上去了?”潘太公身子晃了晃,硬吞了一口唾沫,人立时愣在了当场。 不等赵琳琳有所反应,会议室的大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了,屋子里低低的嗡嗡声迅速的消失掉,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好吧,既然孙兄如此盛意拳拳,那就却之不恭了。”秦剑想了想,应道。 今天胃痛……不知是吃坏了什么。也可能是受凉了。先吃了一点健胃消食片,可胃还是不舒服。先码着,明天后天再修。 那名八级魔导师和其中的五百名魔法师也大口喷出一口鲜血,一脸苍白,瘫倒在地上,浑身上下无处不痛,没有一丝力气。 清晨七点左右,方雅醒来。头还有些疼,方雅摇了摇头,想起昨晚回红楼又喝了酒。 冒出的黑灵越来越多,镯子终被一团浓重的黑云笼罩,随着任远的喃喃念咒,凭空就出现无数字符组成一张大网把黑云牢牢实实地罩在一起。 众人这才发现他脸色的不对,吓得赶紧扶住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 映着晨光,他慢慢地坐了起来,抱着被子如同初嫁新娘的第二天般,娇羞,甜蜜而幸福。 所以,中间平地,说是见天,树荫一浓,天就挡了。若是不管,把整个花园都庇荫。 克丽丝似懂非懂点了下头,这时,门被敲响,一道菜香从门缝闯了进来,苏无双看着服务员一道菜一道菜的开始上,蔓延兴奋的,就差滴下口水。 沈清水比他矮了很多,被迫裹挟着走,想要看到他的脸都很困难。 各系确实也撑不下去了,为了安全着想,他并没有执意开车,点了下头便下车了。 好在李廷机方从哲他们的表情显然对张佑的这番话还是信服的,他不敢求全责备,能有几乎半数的人理解自己的心思,便已经十分满足了。 张佑其实知道唐二壮他们为什么不帮忙,之所以还问,为的就是让唐二壮解释给辛爱听。 夜千宠闭了闭目,难怪,难怪那刻薄男会那么闷骚,手上一点都不安分,原来是把她当做那种人了? 霍东得算是张佑发迹的头号功臣,是他最先将张佑的名声传进的京师,虽然当时并未引起邢尚智的重视,最后论功行赏,邢尚智还是将他带进了京师,成了一名正式的番子。 张志傻笑一声没说哈,一旁早就等不及的赵鑫这时接过菜单啪啪,又是两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终究不是他 嗒嗒……嗒…… 木剑相击的脆响,自覆雪的松林间传出。 枝丫上站着的玄雀,望着此刻正在下方空旷雪地上切磋的两人,歪头表示疑惑。 一位近似凡人的小姑娘正与一位元婴后期的修士打得难分胜负…… “叽叽?” 此刻,贝小珑不停用手中木剑攻向孟斩月,尽管在凡人眼中,她的剑法却已是登峰 旁边几个大妈见状,也都凑过来劝说,吧啦吧啦一片,有些闹耳朵。 陈虎以为她是在和自己说话,没想到开口的陌生声音却来自他身后的帐篷入口处。 “一鸣兄,冷静,找寻伯母的事情交给我!”一边说着,秦星降落在碎石瓦砾之上,双手向下虚按,一圈土黄色的波纹逐渐扩散开来。 她猛地反应过来,神情骤然僵硬,然后脖子像锈住了一般,一点一点艰难地扭过去。 “你再仔细的找找。”肯定有高价的吧,谢流萤不信京城就没有大工资的活儿了。 怎么还要学英语!这怎么可能,那种叽里咕噜的东西,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学会的,当看到这里的时候,曾牛只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轰的一声就炸开了。 真正的计算机的内部电路板的焊接,是没有任何这样的锡球的,引脚的周边,只有最少的一圈焊锡,就像是镀到了引脚的一层薄膜一样,但是,焊接的非常牢固,有没有虚焊,一眼就能看出来。 “好热……”付雨婷凝聚出的冰层护罩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被这炽热扭曲的空气所蒸发,让得她不由得往冰逸菱身边靠了靠。 但他的储物器具不在身边,房间中也没有趁手凶器,因此他不得不另想办法。 赫新叼着大烟坐在豪华靠椅上,左右两边分别是保镖还有美妞伺候,别提有多拽了。 画面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当江寒走出了那片树林的时候,时间仿佛回溯,场景不断倒退,时间不断倒流。 看到美貌与恐怖结合在一起的生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林青儿终于知道了谢夜雨当初看到自己的蛇身的时候,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的原因了。 除了神明,其他存在在他们眼中不过蝼蚁,以那些蝼蚁的本事,又怎么可能找到真正的线索呢?说不定是瞎猜而已。 这一次尹才远说的那些话,算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这次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绝对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他思维过去了,身体也动了,但是明显反应要慢了一两秒的时间,而就算脑子停了,身体还要惯性活动一两秒。 丁丹见自己被枪挟持,身后又有同伙围困,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先行听从。 “好阿,送你回家!”杨国侠也动了心眼儿打算直接把他带到公安局拘留所里待待。 自从消灭死兆之星获得了星灵意志化身-虚大师赠与的神性力量后,史蒂芬的能力有了全方面的增强,这是神性力量的积累与转化,也是整个世界对他的反馈,一种类似于神灵般的权柄。 吴强回了影院,当然就没说实话,今天这个情况,说实话也太傻了吧,多么的煞风景呀。 所以她就猜测,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救她了,但她生怕在人来之前自己就先遭了毒手,这才故意吓唬她们,好让她们投鼠忌器。 等张大福走了,苏培盛才道:“还有太皇太后,太后娘娘和皇后那呢?”这三位不赏菜那可不像话。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姓沈 漫天云卷云舒,沈元抬起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仙阶传送符箓的晕眩感惹得他一时有些找不着北。 他缓了好一会儿,结果突然感觉到一股子敌意,顿时蹙眉朝着下方看去,然后就看见了孟斩月此刻瞪得宛如铜铃般的双眼。 “?” 沈元愣了半天,看见贝小珑也在,也是大致反应过来了,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狄宁不适合再出现在战场上,他那标志性的外貌太容易让城卫军士们误会了,多恩现在要将带好兜帽、裹得严严实实的他领回克莱夫先生的魔法塔安置下来。 陈子山一踩油门,本田突然起步前窜,把正好走到车门旁想让陈子山下车的年轻男子吓了一跳。 赵姬嘴角含笑了,却是故意撇了撇嘴,狠狠说道,倒是另有番风情。 三人传音交流着,同时拜弗拉也给陈曌科普了北欧神话里的九界。 一开始,什么都没发生,但刹那之后,那些水族和妖蛮所在的地方,空间仿佛投入石子的湖泊一样,出现细微的震动。 镜像空间中,‘黄少宏’缓缓的睁开眼睛,眼中精光入电?一闪即逝,随即他露出一丝苦笑。 这让他有些奇怪,陈曌的化极还未完成,可是他的变化却这么大。 陈平当即让人调查泰禾集团的情况,两天后,陈平便拿到了该集团的详细资源。 另一位则是进士中的传奇,号称庆国进士第一枪的丘崇山,此人不练舌剑,而练唇枪。一般来说,进士的唇枪舌剑不应有真名,但他的唇枪却获得真名,名为“蛟牙古枪”。 陈子山见事情差不多,便没再关注此事,而是把心思放回了山水科技,而此时,山水科技运营的传奇又开始面临着考验。 “死吧。”叶辰双目凝视着胡越既惊又喜的那张脸,刀掌对准胡越的脖子斜砍下去。 吕梁山西崖畔的内居门一直紧闭,从清晨一直到暮时,始终没有开启过。 唐欢欢这会儿就显得很紧张了,双手攥紧,心中一直默念着“不进不进”,可事实却让她很是失望,今天洪易状态显然很好,都五十分了,居然还在进球。 “芊芊……”丁凡拥着她,也暗自的抹着眼泪。南宫晨冷冷的站在床边,凝着眉头盯着床上已故的老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知道,柳如烟如今落得如今下场,都是因她而生,虽然他不知季乐此举究竟何意,但他终究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吃饱了吗?没吃饱还有!”土黄色军装男子见着陆尘把面条吃完,便是客气的说道。 看到叶辰露出人蓄无害的笑脸,眼色狡黠,楚鸿天颇为同情的朝着龙影望去,虽不知对方是谁,但跟叶辰过招,还得有过于常人的头脑才行,不然的话,迟早还是选择投诚更好,要不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东篱的房间里面可能是窗户没有关紧,被外面的风一吹扑棱棱作响,吹进来的风冷嗖嗖的,把睡觉不老实踹了被子的东篱给冻醒了,揉着眼睛爬起来,烛光已经暗淡了,在风里面摇曳着,似乎马上就会熄灭了。 “行了,答应你就是了,不就是把那鬼帝让你吗?还搞得这么神秘!”和秦梦灵呆了这么久,徐洪对秦梦灵的了解已经到了一个极深的程度,只见他没好气道。 已经有一些医生猜出来林薇薇写的这个病症是白细胞功能障碍症,但是这可是绝症来着,他们怎么可能写出来治疗方法?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分分合合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厢房的花窗里,孟不语托腮望着天上的夜幕星河,双眼迷离,思思念念着两日不见的意中人。 继而她捻起毛笔,沾墨于案桌上的纸上勾勒出一张剑眉星目的俊俏容颜,题上打油诗一句——两日不见心如焚,思念绵绵似海深。 孟不语将笔放回笔架,看了看自己笔下的平天君,又瞥了一眼不远处 贾似道走上前去拔射进柱子里面的铁矢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那铁矢给拔出来。 在这样下去,怕是等不到剑灵带着三千阴兵赶过来,这两位使者和阴差就已经没命了。 “林助理,不为你刚刚的行为解释一下?”傅世瑾长腿搭于茶几,慵懒又漫不经心地问。 几个战士在一起一边走一边聊着天,终于摆脱了在海上漂荡的日子,大多数人都还是很愉悦的。 东川城下直接上演了一出五千人追着数万人跑的景象,而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或蹲或跪东川要塞外整个郊外已经稀稀拉拉的占满了人,大多数的人被聚集到了一起,一些负责收捡武器的甚至是刚刚投降的云南兵卒。 罗夫人听到下面丫鬟的禀报后立时便恼了,寻来自家老爷。把这事说了。 在乡下这边,平日能吃到的糖只限于一些白糖,大部分都是用来做菜调味之用,或是家里有人生病,用白糖冲鸡蛋水喝,也算是一道补品了。 “不必了,我已不在是药王谷的人,你们以后也不必再来了。”夜离殇在外人跟前仍是一副不近人情的冷淡模样。 这是楚河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武道修行者战斗,实在是强的不行。 杜若带着碧萝在前殿烧香许愿后,就来到这条古道上,欣赏着这美丽的秋景,杜若仰着头站在银杏树下,秋风吹过,金黄的银杏叶扑簌簌的落下来,铺满了一大片的土地,犹如下了一场金色的雨。 “你去趟江海市,把辣条给我接来,我要它来这里做点事情。”她开口吩咐着。 傅绾听到动静抬头,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脸色发白的谢御星,也不由愣住。 “天气还是那么反常。”罗恩嘟囔说,哈利深以为然,和外面的黄昏景象不同,淡淡的阳光洒下来照在他们脸上,热乎乎的,脚下柔软的泥土似乎在发光。 一人吃虾,一人剥壳,一个输出、一个输入,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和谐。 “那四爷,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忙了。”导演谄媚的转身离开了。 “自然是当真的,潜伏在我影月舫内的合体境魔族已经潜伏了几十年之久,如今突然发难,绝对是已经到了即将开战的时候,各位对此事如何看?”影月舫舫主抛出了一个难题。 可是他们却很好的对待了他的孩子,让他每日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却让他每每只在他们被施加酷刑的时候出现,教他伴着他们凄厉的惨叫声而大笑。 李毅沉着一张脸,他以为顾萌萌会说,这是我男人,再不济也是男朋友之类的吧,结果呢? 欣月见拦不住詹雪莹,急忙挑开车帘打开了一把油纸伞正欲扶着詹雪莹下来,就听到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漠北真的很穷,也算得上是大雍王朝比较贫瘠的地方了,这里土地种出来的粮食并不多。 这一幕,若是让帝城内其他生灵看到,他们绝对都会非常的无语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调与教 春雨润如酥,兜头一场雨带着初春尚未褪去的寒气,冲刷掉山峦上的白皑积雪,化作流水滋养山林冻土。 穹天之上云卷云舒,一个半月的时间如白驹过隙。 正值黄昏,满地泥泞的松林间…… “额啊——!” 贝小珑的悲鸣声传开,吓得不远处探头的山兔连忙钻回了自己的窝。 沈元看着她此刻满身泥 老家那边能用的人,现在几乎都已经在用了,甚至连本身没啥用的老舅,他都已经在那大用了。 江无眠握住了她的手,前者的手冰凉无比,后者的手,温热细软。 不过,宁德和李魁主力包围的撒马尔罕可是遇到月即别人的大军。在撒马尔罕外围,李魁和宁德的军队,都遇到了月即别人骑兵的突袭。 庄羽微微一笑,拱手行礼之后,坐在了看台上,盯着竞技场中心看了起来。 像是有预感般,肖于飞回过头来,在进门处看到了看着自己的林清,她先是一愣,随后对着她笑了笑,时间似乎回到了几年以前。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林子越和安娜突然问道:“难道您是妖兽?”两人同时开口,只不过一个用的是人类的语言,一个用的是兽语。 叶萌感觉他的左肩好像碎了那样,疼得不行,脸庞涌起一丝煞白,以及生出了些许冷汗。 “你怎么出来了?”身子这么若,昨晚发了一夜的烧,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从床上爬起来。 他压下了叶清绾体内的四凶兽,在他面前,这四位就算再不服,也不敢在乱来。 张知木这才把心放下。不担心是假的,那可是几百万两银子,够窑岗用一阵子了。 可是,让阿敏彻底的失去这段记忆,就是要连同自己的记忆都要抹去,就像他们,从没有过交集。 张氏则是去找了红儿娘,请她来做绣活,又跟她说如果有绣活好的想做也请她介绍过来。 有些人呢,会体谅她的身子,直接也坐下来与她谈着商界如今的变化。 她柔软无骨的左手,从他的脸颊抚行而下,如温泉过径,更如带电流一般四溢流窜……。 随即又想起应该给她姥爷和大舅买点酒的,都忘了这事了,要不让她大舅明天去买木材时顺便买点回来。 “你上次乘我在车上睡着,摸了我的手,想不想我把这事也和墨爷交代呢?”陈婉馨笑着说。 那狗便委屈地“吱咛”低吟着,夹着尾巴,乖乖地顺着篱笆,朝屋子后面悠悠地跑去。 “成本高那就能卖得贵嘛,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叶蔓笑嘻嘻地应了句。 柯哲瀚双手撑在手术推车的一侧,望着推车上熟睡的脸庞,心里稍微有些安慰。 两人乘着那老师不注意,又溜回教室,在最后一排坐定,正好在张安安身边。 再次受伤的秃头黑龙又怒吼一声,震得众人耳膜疼痛。他那双条粗壮的龙臂提起孔百扬,朝身后的敌人横甩过去,逼开赵锐和郑亦斐两人,然后大踏步向前奔跑,想逃出这个包围圈。 他撤去了脸上用于易容的“巫魔功”内力,还有两腿间用于隐藏自己那男性阳物的内力,于是立刻恢复了极为俊美的原貌,和正常的男性身体。 接还是不接呢,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咱也不能总是抱怨是吧,城主交代的任务还是接了吧,我倒要看看他玩的是个什么东西。 第一百二十八章 “沈元!!!” 金乌最后的余晖散尽,暮色沉了下来,一场小雨不期而至,噼里啪啦地落在屋顶上,有些吵闹。 拎着贝小珑回来之后,沈元就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在书案跟前落座,垂目继续思索黄龙宗的事情。 回到道玄宗后的一个半月,他也不知什么都没做。 除开叮嘱蛊怜月凝气准备结丹以及陪贝小珑切磋之外,他中途也将 半个月后,吕天明炼制的三品丹药已经过有数千之数,每一次都达到一炉九丹的境界。 尽管如此,但是其他丹师对他的崇拜不但没有一点减少,反而是越来越大。 俞茵茵自阿水身后探出头来,只见眼前似有无数鬼魂持着刀、剑、棍、枪、叉袭来,不禁后退一步,身子略微发颤。 当你离去,请别再回头。回头是一种错误,回头是对你我的不公。去了,请别再后悔。因为爱你,就该放了你。 “会,会很漂亮,这是模仿冰城的冰灯展,效果不会比冰城冰灯展差多少呢。”吴明应道。 “喂,你叫什么名字?”罗昕盯着陆尘看了半天,看着这家伙就像老僧入定一般,保持一个姿势这么长时间,忍不住问道。 实事求是地说,这个年头日本人对“支那人”的看法还不像后来那么消极。反过来,赛里斯人也没有把霓虹金当作不共戴天的生死大敌。 “谁在说话!”杨戬猛然抬头,却没发现有任何人,整个石室内除了自己,就是一尊石像。 那声音冷哼一声,巨手一挥,一道恐怖无比的力量推动潭水,将色列红莲拍飞出去。 此人双手背在身后,冷眼观看者红袍大汉破阵,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沈滦回了楼上,看了一眼乔卓安,觉得睡在一起她总是翻来覆去的不合适,找了另外的一间房间,先打了个电话告诉叶倩他们她没事了,而后才闭上眼睛休息。 这位爷若有所思:“有一次,晚上我离开回去,从梦中醒过来,我看到自己手上的一个伤口,我去后面找,在后面找到了一个划破我手的地方,在那里还找到了一点血迹。 这下开始,林柔就开始和保姆忙来忙去了,一会儿从厨房里念走出来一会儿又走进去。叶千秋见了,打算进去帮忙。 可惜了,这个状态她想维持多久就多久,除非必要,她是不会变回人鱼的。 怎么招兰英的大姐,也是城里的,再少也不可能少了一个红包五块钱。 有人指挥,立马就聚集了一大堆人,全都围在米嘉身边,七手八脚的把那些蒙面入侵者绑起来。 接着哗哗的往下掉,一下子掉到三十块。然后又涨了起来,涨的七十多,又往下掉,又涨起来。 慕枫想说什么,万果果转身:“没有人容不下你,是你已经没有什么想要在这里呆下去的想法了。 看来这张长顺狗改不了吃始,又想折腾了,他就是见这个家不能好过一点,有时候秀梅都怀疑他是不是精神上出了问题,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几人忍辱负重的拍拍要比武的三人的肩膀,无声示意让他们上去把靳廷之揍的妈都不认识。 不一会,徐晃一斧头劈中了吕布的后背,虽然有甲胄护体,可是吕布还是承受不住,当场血如泉涌。 “叶飞,对不起。”盛怒之下,恢复了平静之后,此时的兰剑心也是万分的后悔,刚才在一怒之下,悍然的出手,伤了叶飞,也并非出于她的本心,而是一时失手。 第一百二十九章 若不是他的话…… 却见夜幕之下,细雨如柱。 一位披着头发的姑娘手执青锋灵剑,瞬息间便闪身至三个蒙面人身前,手起剑落无半分犹豫。 只一抡,便使得三人,身首分离。 蛊怜月抹了抹沾到脸上的血,却抹得仿佛像是胭脂一样,染红了她的脸颊。 蛊怜月可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刚刚在屋子里烧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果然黑压压的来了一伙人,足有二三十个。 林大没有说话,但他的手开始疯狂颤抖起来,到最后,他的身体都已经无法保持平衡了。 街道两旁的高丽居民敬畏的看着大明骑兵,这些人都是保卫他们国土的卫士。 听到外面喊叫的司马橙光也跑了出来,看到马上的太子,也是忙的跪下来拜见。 刚刚这一刹那,落在俱明宝树王的那些亲卫的眼中,就只看见一道黑影从俱明宝树王背后一掠而过,随之俱明宝树王就栽落下马。或许,也唯有智慧宝树王能看得清楚,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感受着怀中那软绵绵的感觉,林晨感觉心中一阵狂躁,一股邪火顿时燃遍全身。 杨婷跺了跺脚,“你这个臭流氓,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说着,杨婷就想离开这里。 此时此刻,谢无忌的心情是复杂。说实在的,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该如何面对那位可谓是他素未蒙面的父亲,明教的四大护教法王之一,“金毛狮王”谢逊。 “加入星辰盟,你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吗?”西冥王冷哼一声。 “不……”元军主力已回援倒营寨前不远处,有见粮草处火光冲天,他不由得出绝望的悲吼。 等云安宁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沈诺已经被送进了顶楼的病房,人还昏睡着,手背插着点滴的管子,那张让万千粉丝着迷的俊颜,这会儿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曾经她满心热情装点着两人的新生活,但是精心做的菜被倒掉,精心买的衣服被撕烂,所有努力做的一切都会他粗暴地毁掉,容不下任何美好。 见到吕囡囡点头,江北亭郁闷的一拍脑门。旁边的柳生也是面色极为苦涩。 我不知道玄瑚为什么能这么平静,换位思考如果是我,发现自己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灵魂,我一定无法做到这样释然。 曹变蛟本人也有些吃惊,他也没想到会这样,一时之间有些出神了。 原来是这样,血花用密密麻麻的飞虫当做了一座沙盘。如果要是有子弹划过,那沙盘会清晰的记录下子弹的轨迹的。 今天的云安宁将自己的长发扎了起来,露出了漂亮的脖颈,脸上也画了淡淡妆,淡灰白相间的条纹衬衫,配上了白色阔腿裤,一双简单的高跟鞋让原本就不矮的她更加的高挑。 然而炎临城可是一点儿想搭理她的意思都没有,他的眼中有坚定之色一闪而逝。 何常御张了张嘴巴,刚想说还是你重要,但话到嘴边,却又是觉得太肉麻,太虚伪,于是说出口时,原意也随之变了味。 身为主t不仅需要打足伤害稳住仇恨,还要有灵活的走位,及时躲避boss的攻击。 皮休等人一个个消失在了空中,急匆匆的赶到了通往南帝的传送阵。 陈天宇又问万永坤:“还没找到开关吗?”他心里有些奇怪,这么常用的设备,开关不应该这么难找才对。 第一百三十章 人情 风波平息,但小雨依旧不息。 道玄宗主峰灯火通明,孟家的内家弟子齐聚,在各处严防死守,御剑巡夜的弟子比平日里多出了数倍,挖地三尺搜寻着有无其它刺客踪迹。 主峰药阁的房间内,尸气阵阵。 道玄宗药阁长老,此刻拿着银针在一具还算是完整的尸首旁边,仔细地用神识查探其脏器和窍穴。 贝小珑 “哇,这几个锞子做得可真精细,保养的也好。”付昱霖赞了一声,心中却有些疑惑,这该不会是现代工艺品吧? “玛德,老子现在就去买,这个月不过了也得买一百张!”潘俊最好面子,生活费也最充裕,看到这里火气一冲就上来了,转身就准备去学校附近的音像店。 刘辩闻言大喜,这个消息来的简直太是时候了,如果这个消息传到军中,然后在加以挑拨,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些白波贼便会引起哗变了。 一支弩箭“噗”的一声刺破了怪物光秃秃的脑袋,划开厚厚的皮肉,锋利的箭头重重的撞在怪物的头骨之上。 一旁的美短咯咯听了以后,脑袋上的青筋越来越肿,这游戏他可是花了打功夫,弄了几十个通宵才做出来的,怎么能容忍对方侮辱。 陨星宗山门下,人来人往,这里本来应该是空旷平静的,也就偶尔一些外出执行任务的弟子会经过,平常时候很少有人会在这里,此时此刻,这里聚集了大量的修士。 她想体会爱情,而他,要钱要名,各取所需,才是最好的相处模式吧。 在树上的啸儿听到鸣儿的呼叫声,连忙朝他方向望去,见一个黑衣人正急匆匆地夹着鸣儿朝一辆黑色汽车走去。 方天佑虽说是先天高手,可毕竟还是学生身份,那种消费场所,他花费得起吗? “好的,好的,李家姆妈,我从你家后门出去买点水果,可以吗?”陆昱霖站起身来,征求李家姆妈的允许。 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偏偏他不能指责,因为这个错误出现地很合理。 他需要为紫云城大军打造一些武器,虽然他现在的实力很强,可是面对千军万马总有力竭之时,所以最主要的战力,还是紫云城的兵力。 以薛南孤傲的脾气完全忍受不了秦皓这样的蝼蚁在他面前表现的这么镇定。 也许没有温阳和容许,法律永远不会制裁温世龙父子,可以这么说,温阳和容许是直接让送命的关键,所以他的恨是有原因的。 他摇摇头,摆摆手,指指头。静香就明白了,这是撞了头,一时失声了。 虽然这两个月时间承受了不少的痛苦,兜兜转转,境界升升降降,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姜龙终于步入武尊境,也就是仙界所谓的筑基下境,这时候的姜龙,已经隐隐能够感觉到另一个空间的存在。 没过一会,芬姐亲自来了一趟局长办公室,然后领着楚雅去办解除劳务合同的事宜。 古思玥感受到体内的药性散发开来了,身体十分的灼热,脸蛋无比的通红,双眼更是一阵迷离,樱唇不断呼出香气,热的她想要脱掉身上的衣服,但理想让她没有做出这种行为来。 但是范哲和叶嘉懿,乃至于整个‘维度娱乐’的上上下下,对此都毫无担忧。 卢语做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她盯着乌娜看,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第一百三十一章 面子不能丢 两日后—— 道玄宗主峰东边约莫二百里处。 金乌刚刚划开暮色,自东边地平线探出头皮,一座绿油油地山峰之上,便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轰—— 树木倒戈,土石飞散。 沈元手执寒天归元剑悬在半空中,数道剑气挥出,便在山体之上掏出来了一座石窟,接着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了数道阵法旗帜。 这赫然便是萧逸宸的御林军和墨帼庸的府兵,以及凌峰所携的两支禁军。而此时此刻,本该围在国公府外,甚至于防守在城外的四支军队,竟然齐刷刷的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这个封衍,口口声声说着爱轻轻,到头来做的一切,根本就是在伤害轻轻,如果不是帝尊大人用心头血救了轻轻,现在,她真的就魂飞魄散了。 看到屋中情形,他大概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目光复杂的向玉玲珑望了过去。 此时此刻,凌青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之中,甚至有些恐惧了。 就在几人到了密道入口时,一股白烟从密道入口处的缝隙中冒了进来。 前一秒还微笑着的沐云轻,下一瞬脸色却是一白,满面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肚子。 “若晴,别理她们了,真是粗鲁死了,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一点教养也没有。”程若晴的朋友斜眼说着。 夜清落将自己给整理清楚后,回头看了眼,依旧杵在床上,面如黑炭的男人。 苏以乐赶紧握住,把她的手放下来,紧紧握着,看着她,笑出泪来。 毕竟像他那样手握大权,在沙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人,多半是不喜欢人忤逆,中意温顺听话的妻子,自己这次先斩后奏的做法,多少是对曹劲权威的挑衅。 至始至终,无论是扎尔还是阿佳妮,都没有再看安布鲁斯一眼。不过也的确没人在乎他的存在了,即便他现在的脸色,基本和乌云密布的夜晚没什么区别。 正被扎尔包扎着伤口的人类又是一抖。“是是……”他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五枚银台递给了乌勒兹,在完成了包扎之后,便抱着自己的衣物,逃命似的冲出了诊所。 布拉泽伊沉默着没有再说话,执政官则意味不明地挑了下嘴角,很明智地掐断了继续探寻下去的好奇心。不过没等他把话题重新扯到别的地方,两声低沉的敲门声从石室的角落里响了起来。 新作品没有超越旧作,那就会被人批,被人骂!这自然也会影响票房。这是张乐的担心。 张乐一如既往平易近人,并没有因为他的成绩越来越好而有什么变化,作为他的粉丝,自然是欣慰不已。 黑泉上方的羽焰蓦然睁开了眼睛,虽然仅仅只是灵魂状态,但是神体产生的反应,她依然能够感受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从她的胸口和腹部灌入,宛如电流一般,瞬间涌遍了全身,令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赵晟来到了nbc洛杉矶分部,作为偶像秀的原始创作者,虽然他在一些很具t的工作上未必能提供很多帮助,但是像他这样完全放手也不是办法,再加上保罗一直要求,他也必须要过来问候一声。 再之后,一方狂奔在前,倾泻如雨的魔法掀起了一片璀璨危险的光华,打向了身后的大地。一方高速规避,在草木如织的丛林中犹如卷过枝头的狂风,猛追在后。刺耳的轰鸣犹如震天的战鼓,回荡着,震撼着,穿林而出。 第一百三十二章 留一手 若要问贝小珑此刻的感受: ——满腹似钢刀乱搅,心窝如雪刃相接。 剧痛瞬间爬至全身,贝小珑只感觉此刻仿佛有一千把刀子正在剜自己的肉,视线边缘也依然被一道黑雾所覆,以至于柳晨的身影在她眼中都开始模糊起来。 寻常筑基期修士,就算是光用神识,便足以让一个凡人疯魔甚至于当场爆身而亡。 同时,观众还能体验到乌江流域的灵山秀水、空雾苍茫等浓缩的自然景观。 史晓峰猛拍一下方向盘,骂了句“马勒戈壁”,然后一路狂飙,顾不上扣分、罚款了。 我抬头看时,只见一张十分美丽的脸庞就在我的眼前,我甚至可以看见她脸上的毫毛。而且我的鼻子里也闻到了一种十分特别的香气,让我忍不住的就想多闻上一会儿。 吃了些,主要也没有多少东西,吃着玩,如果没有汽水,根本不饱,有汽水有气,自然就会感觉饱。后来卓鑫收拾一下,用黑袋子全部收拾好,然后走出去丢在垃圾桶里,回来。 陈静的慷慨,让表姐很是意外和开心,之前的悲伤也因此略微的淡了一些。 “他就是游手好闲的主,偶尔给我跑跑腿儿什么的,功夫还是有的。”白剑不知丁振的用意。 王一木无奈,他又不可能和王姨生气,毕竟她是尹墨的母亲。最后只好悻悻地离开了,敲了敲革馨家的门。 “富州,离这里不算远。”叶振回答,正好叶振坐在副驾驶,刚刚出来的风特别多,从叶振的脸上不停窜过。 我直接越过扶手,从五楼直接跳了下去,并且重重的落地,听到我落地的声响之后,做右长老立刻就把目光看向我。 她坐了下来,问我,是不是要接爷爷上来呀?你也是该见见你爷爷了,你很久没有和他说过话了。 “初夜,你眼神闪躲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紫凌走到他面前,心道,一个大男人,叫什么不好?偏就叫初夜?那初夜要是破了呢? 君双几人又仔细的看了看那最后的几篇日记,摘录下其中比较重要的语句断落,并将被遗忘的古城的地理位置给记录了下来,拍下了那张画有草图的纸张,才向老板娘郑重的道谢,打算上楼进房间去了。 见梦魇兽不肯妥协,君双嘴角紧抿,两腿松开,直接跨坐在了它的背上,而后双脚上蔚蓝色泽更加的凝重,最后竟是形成一个尖尖的鞋套一般的东西,她将那尖头对准了梦魇兽的马腹,猛然向里一蹬。 香港的街道第二天依旧繁荣,似乎没有受到昨晚火拼的影响,不过警察局却人满为患,青龙和鬼手也被关押至重犯监控牢房,不过这让赵副局长伤透了脑筋。 于是,他主动对墨云溪提出,要不要去看看她的师兄。墨云溪心里渴望,表面却不动声色。 “流氓!”她浑身一颤,全身都绷得僵硬,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羞,就是羞。 沐烟踌躇着,她很想去沈离的身边,但是她记挂着那株月灵白露。放点血她不怕,如果只要付出点血的代价就能治好沈离的眼睛,那么她甘之如饴。 “我知道,老师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可是我很担心他,就在刚才,我突然有一种心绪不宁的感觉。”奥力佛试图把心里的感受说给依唯娜听,可依唯娜始终坚信,丹蒂是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