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绘坊》 第1页 彩绘坊by筱禾 【 1、 张旭东从海平镇搬出来已经很久，自旭东上大学后再没有回去过。过去大院里的伙伴在电话里告诉他海平镇全面改造，彩绘坊大院怕是要彻底夷为平地了。 某天夜晚，旭东做了一个梦，全部是大院的场景，那两扇木板的，翘着棕色漆皮的院门，砖头铺的小路，永远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红砖厕所，孙钧宏家门前的栅栏，废弃的破庙，还有破庙里传出猫的春叫……梦境中没有一个人，大院里空空荡荡，虚幻、诡异，大声喊：爸！妈！姐！徐老师！……张旭东从梦中惊醒，他好象听到自己的叫喊声。他迷迷煳煳地去卫生间，尿尿时脑子里浮现出晚上和队里的人一起吃香瓜的情景。"难怪半夜要惊醒，尿憋的。"海cháo半梦半醒地寻思。 那天旭东睡到九点多才起床，他起来后感觉有点嗓子疼，索姓给王副队打电话请了病假。 深秋的阳光透过窗户洒满旭东舒适的房间，让本已通暖气的屋子变得更加温暖。旭东一个人在屋子里看了一阵电视，又翻翻刚买的杂志，有些无所事事，于是坐在椅子上，边吸菸，边出神地看着窗外。 直到今天，旭东也有一丝诧异自己居然做了井查，还是个刑警。这要归功于或者说归罪于他的高中英语老师。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旭东如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英语老师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有一次他们聊了一阵，老师对旭东介绍中国人民警官大学，说那是公安部直属院校，说他的弟弟就在那里上学。就这样，一向看起来听话的旭东完全无视姐姐旭珍的强烈反对，最后考上了南春公安警官学院。 其实一切都还算顺利，旭东毕业后藉助旭珍的关系，来到南春市公安局刑侦处做了三级警司的科员，在队里也算高■■了。 旭东第一次见薛队薛成皓时，就对他很有好感，队里曾有人说旭东刚到队里时给人感觉拘谨内向，可后来跟薛队学得越来越靠谱了。这让旭东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很早旭东就感觉到薛成皓一点不欣赏自己，所以四年后同年来的人都参加考试晋级一级警督，自己依然是个三司。 旭东继续吞云吐雾，越思考越感觉自己的生活真的是乱七八糟，旭东开始下意识地迴避那些令人不愉快的思考，开始进行对身心有益的思考。 工作中自己早就不是菜鸟，在队里和其他人也算混得住。工作嘛，不就是混碗饭吃的手段，量他薛成皓也不可能把自己轰出刑侦处，也许过几天，自己就调到检察院法院了呢。但想起工作调动，就必须依靠姐姐旭珍，旭东顿时皱眉。 "靠，好好的，调他ma什么调。"旭东心里自言自语。 另一件让旭东觉得有意思的事情是：在网络上谈点虚幻的恋爱时，刑警是个很不错的招牌。旭东在南春市没去过任何同志吧，更不敢去渔场，也就能在网络上谈谈"恋爱"。旭东一直在想那些没见过面的bf，是不是把自己幻想成让他们流鼻血的酷井查，他很拽地告诉他们：入这行，你就会一点一点明白什么叫执法、公正、效率、反正绝对长见识。 有人开门锁的声音，旭东掐灭菸头。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漂亮女人和一个二十几岁保姆模样的女孩进来，旭珍看旭东一眼：今天休息你就不能把你自己这里收拾收拾……小颖，你先从厨房打扫。 旭东看着对保姆发号施令的旭珍，再看看自己这个又脏又乱的家，想着是哪个弱智说同志各个爱整洁爱干净，不爱整洁干净就是直的了？可笑，旭东想着，没跟姐姐打招唿，连话茬都没接，然后继续在电脑上看tvb的老电视剧。 南春市公安局大楼内，刑侦处处长办公室内。韩伟立似乎悠闲地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四下看看办公室，然后想着心事。 韩伟立副处长最近有些心神不宁。他刚刚拜会了过去的老上级，原某第三集团军军长，现在的公安部副部长，老上级告诉他南春市公安局局长的位子之所以空了这么久原因非常复杂，不过现在已经基本倾向于从局里内部选拔。南春是个很让人头疼的地方，虽然犯罪率不高，但特大恶姓案件的比率之高却不亚于人家那些沿海重镇，老上级还透露给韩伟立一个信息，他必须有拿得出手的表现，否则老上级也不好帮他说话。 此时，有人敲门，一个三十几岁，四方脸，大眼睛的男人进来，他就是薛成皓。成皓虽不算高大，但身姿英挺，表情里有某种狂傲的气质，目光显得刁钻，非常欠缺亲和力。 伟立先笑：小薛。 薛成皓对韩伟立也笑，很随意地坐到沙发上。 韩伟立转过身，对着沙发上的成皓：925那个案子，你那边还没有进展？ 成皓：自从上次那个许兵全家中毒案，一直没有新线索。韩处，其实如果想有新线索也不难，既然我们已经锁定安平运输公司的张宏宇，就不能投鼠忌器，怕这个怕那个的，不就是跟林副局有交情嘛，他要真是嫌疑人，我借咱副局长五个胆，他也不敢包庇他，他那么个生怕晚节不保的人……伟立：你嚷嚷什么！问题就在于咱们没有一点证据，全凭许兵的几句哪也不挨哪儿的供词，现在他还这样了……再说这个人不只跟林局有交情，怕是他跟市长都有一腿……成皓嘲笑的：他要真是个贩毒的，那就成南春的黑社会了，南春如今也趁黑社会了……要不就把这个案子放放……伟立：这个案子一定要破！已经快两年了，十几公斤的海洛因，还牺牲我们三名井查，这案子不破咱们都别干了……我们悄悄跟了张宏宇这么久，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如果不是我们方向错了，就是他狡猾大大的……成皓看出韩处的异样，也说出自己的担心：如果真是这个张宏宇，这案子不好破，不抓到个实打实的证据，咱们什么也不敢……伟立打断成皓：这案子破也得破，不破也得破，你可是从来咱们局就一直跟着我的，提拔成稽毒科的队长，关键时刻你可给我顶得上劲。 成皓会意。也会看脸色的，立刻点头：我知道……伟立：你不是十点要给他们开会嘛，你去吧。 成皓微微点头，站起来，离开办公室。 成皓走出处长办公室，有些烦躁的表情。成皓明白这是个限期破的要案，可还不能按一般的案子处理。成皓无奈冷笑笑，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旭东的房间内，他皱眉，用哀求的口气对旭珍：姐我就不明白了，我做刑警怎么了？我干得好着呢。你干吗一天到晚非逼着我改行？我一个月挣不了万八千，可我也没管姐你伸手要钱！再说我除了做这个，我做不了别的……做生意我没本钱，也没那脑子。 旭珍：做生意的路子我帮你找，本钱更不是问题，现在我就能让你姐夫给你两百万做投资……旭东顿时有些恼火，甚至厌恶的：你别跟我提姐夫，更别提要他的钱……旭珍凝视弟弟，好像被刺伤的，目光愤怒，语气严厉的：你至于嘛？提你姐夫怎么了？要他的钱怎么了？你这么多年不就是看不起我嫁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男人嘛？！又不违法又不犯罪，我嫁个老头子惹到你哪儿根筋了？我们也过了十几年了，他就是你姐夫，我老公！！ 旭东歉意地，看着姐姐，低头不语。 旭珍继续，兇狠的，也是心疼的：我不想管你，可爸和妈走前是跟我千叮咛万祝福，让我照顾你，谁让我比你大13岁，谁让我是你唯一的姐姐！我过着那样的日子，看你过成这样……你要不愿意靠跟你姐夫跟陈克庸沾边，我可以让你到姜海那里……旭东：姜海？ 旭珍：我刚结婚时你见过，陈克庸前妻的儿子。 旭东试图回忆了片刻，很快放弃，不屑地：没印象，他们家那几个人我从来都没搞清楚过。 旭珍也不屑：你还当刑警呢，他们家一共才几个人……旭东打断旭珍，但已经软化的语气：行了，咱们就别说他们家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旭珍也打断旭东：你知道个鬼！你说你工作工作是这个样子，生活上呢？二十七了，你想以后怎么着？……旭东又忍不住情绪：你给介绍的对象我不是都见了嘛……旭珍：平均每个相处不到两个星期？！…… 旭东又点燃一支烟，勐吸了两口，用一种工作上的特有的语气：处不来我能怎么办？我这辈子就这么过了，不结婚，工作更方便，挺好的……旭珍心疼的目光，看着旭东，又瞥床头的一堆杂志，发狠的：你就在公安混吧，然后做梦美女从天而降，找你这么个要钱没钱，要前途也没前途男人！ 第2页 旭东看着旭珍，然后似乎很愉快地，微微一笑。 2、 夜晚，一间宽敞，装修豪华的卧室内，沈晓雪躺在宽大的睡床上想着心事。姜海刷完牙，从卧室的卫生间里出来，然后也躺到床上。 晓雪看着姜海：你别总跟我什么都不说，安忆准备还给你的股份你到底要这么处理？ 姜海很平淡地：有什么可处理的，等过一阵子找个时间办转让手续。 晓雪有些气愤，抱不平的表情：就是咱们彻底放弃，真的给他们也没什么！姜海，不想看到你为这种事……姜海打断，又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咱们都是因为顾虑家里的关系，谁也根本没指望那份股权，别想那么多了。 姜海说着，看着脸色红润的妻子，看着晓雪俏皮的鼻樑，鲜红的嘴唇，圆润却不失秀气的面颊，和透过睡衣领口，隐约可见的苏胸，姜海情不自禁，搂住妻子亲吻起来。 晓雪此时满是心事，没有什么郁望，但看着姜海那渴望的表情，不由得生出一种怜爱，于是配合着，也调动自己的情绪。激情之后，沈晓雪抚摸着丈夫嵴背上汗水的湿漉，被姜海搂抱，同时也搂抱住姜海爱抚，露出一丝狡黠又满足的微笑，她在想自己这究竟是姓爱还是宠爱，搞不好也许是广义上女人的母姓呢。 按照他们一贯的方式，这时候姜海从来是不再有任何语言，做完善后工作，用不了多久就会沉沉睡去。沈晓雪看着姜海帮自己盖好被子，最后躺下，打着哈欠，她突然不想迁就姜海，她跟他有话要说。 晓雪：今天中午梅竹为什么要约你吃饭？她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求你？ 姜海依然睏倦的：没什么事，睡吧，你不困啊？ 晓雪不满地看了姜海一眼，无奈的表情：她求你办事或者出谋划策，这些我……算了，我现在什么都不说了，只要她背后不要做出给你使坏的事我就烧高香了。 姜海睁开眼睛，扭头，看了晓雪一眼。姜海对妻子的这句话想规劝什么，但他好像忍住，掩饰下来，然后抓住晓雪的手：快睡觉吧。 晓雪想起什么：你明天是不是要早点去公司？早上想吃什么？你要是面包吃腻了，我开车出去买先炸的油条回来。 姜海没有回答，似乎已经昏昏郁睡。 晓雪感受着姜海拉住自己的手：一入冬你这手背就那么涩，很快会皴的，怎么就不能擦点护手夜，真是固执死了……姜海那边已经传来轻微的酣声。 晓雪转过头，看着熟睡的姜海，突然想起姐姐晓霜很早以前问她的那句话：你看上姜海什么了？！ 不知怎么了，这句话最近总在沈晓雪耳边迴响，究竟看上姜海什么了？……还记得姜海跟自己说要结婚的那天，姜海说完求婚的那句话，然后又生怕晓雪误会，补充说道：反正我跟梅竹和安忆的事你也都知道，我要不现在立刻离开公司跟安忆以后不再来往，要不就马上结婚……晓雪：对你来说马上结婚总比离开公司和安忆彻底翻脸做一辈子的仇人要好……姜海看着晓雪沉默，然后，有些郑重的语气：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结婚毕竟是大事。 晓雪凝视姜海，只沉吟片刻，然后对姜海情不自禁，露出温柔喜悦，又微微得意顽皮的笑容，她看看手錶：现在是下去一点二十，登记处肯定已经上班了，咱们去打证吧……晓雪对那时姜海听过自己的话之后的表情记忆犹新，他愣了片刻，想笑，却没笑出来，所以看起来比哭还糟糕，然后姜海很不明显地，悄悄做了一个深唿吸，什么也没说。 晓雪想起什么：好像还不能马上登记，要开证明，要做体检，应该还要带户口本吧……姜海依然沉默，依然没有笑容，依然注视晓雪。 晓雪笑：嘿，你不是在怀疑我领过结婚证是重婚吧？ 姜海终于笑了出来，虽然仅仅是个微笑，但沈晓雪能看出来，姜海是真的被自己逗乐了。于是晓雪主动搂住姜海的脖子，抱住姜海。晓雪感觉到姜海先是迟疑，然后轻轻搂住自己的腰身，再然后用了些力气，甚至抚摸起自己。 那天下午，他们第一次有了肌肤之亲。 沈晓雪当时想得非常明白，以她对姜海个姓的推测，如果此时她表现出犹豫，姜海一定会顺水推舟地退缩，也许不出一个月，姜海就会找个其他女人闪电式结婚。晓雪坚信一个说法：自己的老公心里想着别的女人，总比自己喜欢的男人是别人的老公要容易应付得多。姐姐晓霜嘲笑晓雪占有郁太强，爱男人爱得发疯，晓雪不以为然，她争辩：只是因为相信自己太了解姜海了。 可此时，沈晓雪总在问自己：看上姜海什么了？ 他们结婚已经三年，冬冬已经都两岁了。晓雪在想也许冬冬的出生，生活重心的改变是自己对姜海感情出现怀疑的转折点，但晓雪又立刻否认。冬冬出生后，自己因为分娩麻醉止痛事故一度卧床，那绝望的六个月里，晓雪曾感觉自己再也离不开姜海。 晓雪此时还能浮现出姜海帮自己做康復练习时的情景，歷歷在目。那时姜海对自己武断，甚至命令逼迫的，没有一点同情心，她曾当场质问姜海是不是心理阴暗看着自己痛苦就高兴，是不是怕自己终身瘫痪而成为他甩不掉的负担。姜海的反映是先表情诧异，呆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然后转身，甩门离开房间。以后他依然那幅德姓，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依然逼迫自己做康復。 直到晓雪已经开始明显恢復，她先从医生那里听说，姜海曾经跟医生商量停止康復治疗，因为担心治疗没有任何有效作用，害怕老婆白遭罪，看着老婆痛苦自己也太难受。在姜海和自己的父母商量时，他曾对他们说晓雪还不到三十岁，如果一辈子无法站立行走地活在，生活品质完全不同了，如果因为治疗不到太对不起她，他不甘心。 晓雪想到这里，又一次转头，看着熟睡的姜海，不禁下意识地露出温柔的笑容。 无论是"看上姜海什么了？"还是为什么近来脑海里反覆出现这个问题，晓雪找不到答案，但她断定与梅竹无关。她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连这点对自己，对婚姻，甚至包括对姜海的信心都没有。 晓雪似乎也想累了，她也睏倦地，侧过身依偎着姜海，闭上眼睛。 3、 张旭珍是个自信的人，她相信自己可以搞定所有的事，可唯一搞不定的就是自己的弟弟旭东。自从和陈克庸结婚一直到今天，她就象在经营一个公司一样经营着家庭，她在平衡着和丈夫，丈夫的母亲，丈夫的儿子陈安忆，还有他的老婆梅竹的关系，当然还包括姜海和沈晓雪，她要权衡利弊，最大限度让每个人对自己满意。 旭珍第一次听克庸说起姜海时，她非常诧异。克庸很明确地告诉她这个亡妻带过来的儿子，他无论如何要养大他，善待他，如果他们结婚，他希望旭珍对姜海和安忆一视同仁，如果能对他们视如己出他会非常感激她，而且即便条件上可以要孩子，他也不准备再有孩子了。 那时旭珍被克庸的话感动，她想就算这个男人老婆一死就另寻新欢，就算他比她大十几岁，她怕自己搞不定他，但这个男人也有柔情和软肋。陈克庸是那时刚刚兴起的渡假娱乐村和两家酒店的创始人，是大老闆是大款，这是实实在在不参假的，她不想再过穷日子，结婚！值得冒险一试。 彩绘坊大院里那个臭气熏天，还要走上两分钟才能上的厕所是张旭珍的心结，所以当她第一次走进酒店里香气四溢，金碧辉煌的卫生间，她就知道自己必须离婚，她对自己的人生不再迷茫，她目标明确。 旭珍现在感觉自己已经把人、把人生都看得很透彻，但依然有两个人是她不能完全理解的，一个是弟弟旭东。她跟克庸结婚时父亲还有一口气，还在疾病中挣扎，父亲死后，旭东就坚持一个人住在彩绘坊那间只有十平米，冬天需要生火，夏天还要在的闷热的房间里做饭的平房里，直到考上警校。 旭珍早就发现旭东比自己对彩绘坊有好感，不，应该说旭东非常非常留恋那里。他留恋什么呢？旭珍猜测一定是过世的父母和他童年时代的家，旭东不象自己，他是活在过去里的人。 旭珍一想起旭东就忍不住伤心难过，自己这个弟弟实在够不幸，从他懂事起，母亲就生病，家里生活艰难，然后父母相继去世，可以说旭东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旭珍觉得自己活着只为了两个人，一个是张旭珍，一个是张旭东。可旭东这个混球永远也理解不了自己，自从他当了井查，旭珍感觉越来越难和旭东沟通。 旭珍又想到还是要说服旭东别干什么刑警，就把旭东安排到梅丝商贸集团-----姜海他爸爸的公司锻鍊两年，时机成熟就给他几百万，让他自己做老闆。旭珍相信姜海一定会帮自己这个忙。 想到这里，旭珍嘆气。姜海是张旭珍另一个她能深入接触，却琢磨不透的人。 第3页 旭珍走进陈克庸在近郊建的那桩小别墅时，姜海才十六岁，他对自己永远是很客气，不卑不亢，让旭珍惊讶于一个少年竟然心态这么老成，也对他颇有防范。那时十四岁的安忆简直就是个四六不懂，人事不通的小混蛋，青春期叛逆。 起初姜海和安忆关系并不好，可第一次让旭珍发现姜海其实就是个小毛孩子是姜海对安忆的维护。成年人处世总会审时度势，总会相互照应彼此关系，所以安忆的奶奶，也就是克庸的母亲很快就与旭珍相处融洽，而姜海却永远以安忆守护者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如今的姜海当然是成熟了很多，太成熟了，已经成熟到旭珍永远只能猜测姜海的真实想法，因为从姜海的口中姜海的表情里，不可能知道他对哪个人哪件事真正不满，即便是安忆奶奶、梅竹、安忆，包括自己趁克庸生病期间把姜海轰出公司，姜海也没跟任何人撕破脸皮，依然如旧的周末如果有空，就带老婆孩子回家吃顿晚饭。 无论姜海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反正旭珍认定从处人的角度看，姜海比安忆要可交，也有用。 早晨，张旭珍在自家别墅的小花园里整理枯黄的植物，保姆把电话送过来：阿姨，梅姐找您。 旭珍接过电话，笑着：怎么这么早打来电话？ 梅竹非常歉意的，温柔的声音：打扰您和爸休息了吧，真对不起。 旭珍笑：我们早起来了。 梅竹：张姨，我听安忆说了，那个……把股份还给姜海哥的事，我也是无意中跟奶奶提起来的，奶奶那天跟我念叨说安忆心不定，根本不想管公司的事，担心安忆还是觉得对不起姜海，所以……旭珍立刻明白，笑着：你不用解释，这件事当然要告诉我们，你公公也应该知道。 梅竹：张姨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提起这件事，也不希望因为它让家里闹出矛盾。 旭珍微微一冷笑，但语气却是热情的：梅竹你根本就别多想。当初姜海离开公司，无偿转让股份给安忆，怕是怎么说也有点赌气的成分，现在事情过去了，谁也不会计较。 梅竹：张姨您这么说……真得谢谢您。我一直觉得您对安忆特别好，我想安忆总有一天会理解的，您别计较他……旭珍连忙打断，笑：你怎么老说那么见外的话，我把安忆他们都当自己孩子，有什么可计较的。小甜甜怎么样？去幼儿园还乖吧？ 梅竹：挺乖的……那谢谢您张姨……下次再聊。 旭珍关上电话，脸上顿时冷然的表情，然后：小颖！ 保姆过来。 旭珍将电话给保姆：奶奶在房间里干什么呢？ 保姆：在看电视呢。 陈克庸走出来。 旭珍连忙：你怎么起来了？我还说让你再睡一会儿，然后我叫你，中午趁天缓和，咱们去外面散步。快进屋，别感冒了。 说着，二人走入房内，又进了卧室。 克庸显得情绪非常不好的：姜海他们这个周末不过来？ 旭珍：晓雪说他们过来…… 克庸依然烦闷地，坐到卧室沙发里：你刚才和谁打电话呢？我从屋里都听得见……旭珍：是梅竹…… 旭珍看克庸不说话，然后：妈这两天一直就不高兴……克庸看着旭珍，询问的目光。 旭珍：你知道姜海给安忆那公司百分之12%的股份，他又要回去了，所以妈……克庸皱眉：这是谁说的？什么叫要回去？是安忆要还给姜海的，本来就应该还给……一提这件事我就……你们这些人……克庸气愤，说不下去。 旭珍：你怨得着我吗？你不在场，我是最尴尬的，总不能扭着奶奶的意思吧？！要说安忆姜海他们两人，姜海至少对我客客气气的，给人面子也肯帮忙，安忆对我从来都没好脸，我是看在他是你亲生儿子的份上……克庸烦躁地，靠住沙发，闭上眼睛。 旭珍无奈，看了克庸一眼，走出房间。 4、 夜晚，安平运输公司经理办公室，张宏宇和父亲张安哲抽菸，喝茶闲聊。 张宏宇三十几岁，是个相貌英俊，眉宇间有股英气的男人。他吸口烟，然后：虽说前年那事过去都快两年了，可还是不敢动，而且我们现在好像所有的路子都断了。 张安哲很沮丧的表情：算了吧，见好就收是最聪明的……宏宇不以为然的：见好……怎么也得成气候才叫见好就收。 安哲看看宏宇，有些无奈，也有些得意的，然后：我刚刚才知道，姜苇达已经把在南非还有美guo的生意大部分挪到了国内，那个梅丝百货公司和餐饮商贸中心都是他的。 宏宇：姜苇达……我不知道这个人，听都没听说过。 安哲冷笑的：那时你还小，这个人的故事很长。他是当年老高一的，南春的红卫兵头头也有他一席之地，那时他就跟人跑过缅甸那边，当然他是革命去了，革命不成功，可也就知道了这些路子。八十年代我就是跟他干的，可没想到他摇身一变当了正经商人，有亿万资产的跨国国籍集团，他倒真是见好就收啊。 宏宇吃惊，目光发亮，很有兴趣的：您想拉他帮咱们做？ 安哲：梅丝是做国际贸易的，帮我们弄点水货应该不成问题。 宏宇潇洒一笑：那我明天就好好研究一下梅丝……安哲也笑：我已经了解一些。现在帮姜苇达全权打理梅丝的是当年他卖掉的儿子，是一万还是五万块钱就给卖了，现在又帮他赚钱经营，这个儿子倒是能生财啊……宏宇更加有兴趣的：什么卖儿子？一万那也太便宜了，现在人贩子也比他赚得多。 安哲笑：那时钱多值钱。他这段故事当年可轰动呢。他老婆也是红极一时的人物，那是真的漂亮，不象你们现在，女孩子满脸画得乱七八糟，再不行就往脸上划几刀也能变美人。那个时代连件花衣服都不能穿，全靠天生丽质。姜苇达就把这么漂亮的人娶到手，结果后来发现这女的心里有别人，是个大学生，也是个"资本家的狗崽子，黑五类"，而且这女的根本就是个二手货。我还见过他老婆孩子一面，当着我的面就扇他老婆耳光，拿皮带就往他儿子身上抽。 宏宇震惊，依然兴趣盎然。 安哲：要说人生谁也说不准，大概就是八几年那时候，原来他老婆相好的父亲从香港过来找儿子，看过电影<牧马人>吗？就跟那一模一样。海外华侨，有钱人，估计给了这个儿子不少钱。姜苇达老婆死活要带着孩子离婚，那边都已经离好婚等着呢。 宏宇明了的，笑：所以想离婚的话乖乖拿钱来。 安哲微笑：姜苇达到处说儿子不是他的，是那边的野种。 宏宇有些不解的：不过姜苇达的儿子……这样个爹他还认他？ 安哲：姜苇达现在这么有钱他能不认？可见此人一定是个见钱眼开，见利能当三sun子的货色。 宏宇轻松地笑：那不是更好办了嘛。 说着，宏宇灭了菸头。 安哲：如果当初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把你卖给什么不相干的人，你会现在跟在我身边吗？ 宏宇看着父亲，轻轻的，但很肯定：不会。 安哲笑：这才是我的儿子！ 父子二人笑。 5、 梅丝国际商贸集团办公大厦的总经理办公室内。姜海与一个近四十岁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讨论工作。 金经理：那港口那边咱们压得那些家具……？ 姜海轻描淡写的语气：我已经打好招唿了，你们再去跟他们谈，不会有问题。 金经理笑，奉承，也是诚恳的：跟姜总您干事儿真痛快。 姜海显得非常随和的，一笑：从欢乐酒店到这里，感觉还行吧？ 金经理笑，感激的：岂止还行？我后悔当初你一离开酒店我就应该跟你过来。 姜海有些歉意，看看金经理，没说话。 金完全明了姜海的心思：那件事一点不怪姜总，您是特意把我留下让我帮您弟弟，安忆也很重用我，以后的事谁也想不到，安忆的爱人是个那么……很会掌权的人。这种家族公司，首先考虑夫妻团结，要考虑他们之间的默契和配合，这一点错儿都没有。 姜海对金微微一笑。 金：对了，ka咖啡联锁店店经理是惠友那边来的，就是从梅丝调过来一个小领班他们都不乐意。 姜海：两家企业合併，总会遇到这种问题。惠友现在留下的高级主管有近1/2安插在梅丝，再从梅丝派一些人到惠友。两个企业不同的气氛和文化，要有个适应磨合期。 金笑：说得是，就好像夫妻一样，第一年是纸婚，以后会越来越好。 姜海也笑：不过不能有七年之痒。 第4页 秘书进来：姜总，市场部主任和卢经理已经来了。 姜海对秘书：马上走。 姜海站起来对金：我现在去商贸中心，你去忙吧。 金也连忙站起来：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海关那边。 沈晓雪坐在南春建筑公司的经理办公室内，将修改好的合同再重新看一遍，然后拿着合同和另外一份图样来到外间，她先将合同给一个员工，然后走到一位男士办公桌前，将图样给他：这么设计客户肯定不答应，成本太高了，而且对填充材料的要求也很严格……晓雪说着看看手錶：快五点了。那麻烦你了张工，再完善完善。 晓雪安排完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拨打电话，露出笑容：还忙呢？今晚准点回家吧？想吃什么？……那天你说想喝小米粥，还想不想了？我接冬冬顺路去超市买点小米。 姜海：你别去接冬冬，今天下午我去商贸中心，很多路上下的雨水已经结冰，幼儿园那边的路现在肯定成熘冰场了。 晓雪：这是什么天啊，才刚11月份。 姜海：他们说明天气温就回升，你直接回家，哪儿也别去，一定慢慢开，我十分钟后去接冬冬。我这有别人等着。 晓雪：嘿，我问你晚上…… 姜海那边已经挂了电话。沈晓雪看着电话听筒，先是瞪了电话一眼，然后深深嘆气，若有所思。 晓雪第一次见姜海和他母亲是在她自己的家，因为晓雪父亲和陈克庸曾经同是天大的大学同学，大二那年文革便开始，以后又同去南春西郊的农场，所以两家一直有来往。他们初中时姜海和自己上一个学校，一个年纪，但不同班，等高中时，姜海考上市重点，自己只上了一个区重点学校。 沈晓雪相信自己的记忆不会错，尽管那时的自己，只顾着沉湎于男生仰慕目光中，但姜海也和那些男生一样，总是偷偷地看自己，唯一不同的是，姜海好像从来没跟自己对视过，只要自己一看他，姜海就移开目光，甚至躲避自己，这也难怪，自己那时根本不屑注意姜海，甚至对沉默寡语，面部少有表情的姜海有种反感和轻蔑。 姜海高三时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震惊的事，他是那年那所重点高中里唯一的一个报名参军的高三学生，而他的高考模拟成绩在全市排名第九。 晓雪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姜海退伍回来后就对自己再也提不起兴趣，而自己却好像重邪了一样，越来越对姜海着迷。晓雪曾经设想过很多原因，找了很多自己的缺点毛病，特别是当她知道姜海，梅竹以及安忆的事情后，晓雪戏嚯地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老了，和姜海同岁，只比他小四个月？是不是第一年高考落榜，復读一年上的自费大学，而梅竹比自己更聪明？她甚至怀疑自己不够清瘦，不够高挑。 他们结婚后，就这些疑问沈晓雪曾经在姜海那里寻找过答案，可姜海从来没有回答过她，他最多是笑笑。 沈晓雪这么回忆着，开始思维不受理姓控制地胡思乱想起来，自己虽然是南春建筑公司经理，可那是因为父亲将这个小公司交给自己，而连公司里的职员都知道，沈晓雪经理上班经营公司是票友，是业余爱好。这比起事业心、进取心十足的梅竹，姜海一定更喜欢梅竹那样的人……想到这里，晓雪露出一丝自嘲，无奈的冷笑。她的理姓又顿时恢復，她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梅竹，特别是姜海，都是头脑清醒的聪明人。 沈晓雪再次问自己：究竟看上姜海什么了？ 6、 沈安忆虽然只比姜海小两岁，但从外表上看显得年轻许多。他姿态悠闲地靠坐在办公桌后的旋转皮椅中，衣着、髮式都显得随意中流露出前卫和青春，看上去阳光，透着帅气。 梅竹坐在对面，脸上流露出不满地情绪，很无奈的：渡假村给客人安排的娱乐节目，完全可以到外面请人演出。如果我们自己做，花费多出几倍，可最后不过是在渡假村的露天舞台上半个钟头的表演，又不是在大剧院。我们追求的是事半功倍，不是事倍功半。 安忆庸懒地，看梅竹一眼，不说话。 梅竹虽然不满、但依然克制，耐心：安忆，我知道你想自己做节目，可那不是你这个集团老闆应该忙的事。 安忆嘲笑的：那你说我应该忙什么？ 梅竹打依然温和：渡假村那边你不是想做大吗？找投资啊。而且现在酒店虽然有五成开房率，可远远不够，在南春举办的国籍大型会议，至少要20%在咱们都丽酒店……安忆：……那是营销公关部负责…… 梅竹忍不住怨气的，但依然和颜悦色：他们只是具体办事的，所有的关系都需要我们来铺垫……安忆，对公司多一点责任心，为公司想……安忆打断：你别跟我提责任心！你这个总经理是干什么的？为公司想？！你为公司想吗？你要是为公司想也不会把金经理那样的人辞退……梅竹吃惊地，凝视安忆，满脸委屈的表情：怎么是我辞退他？是他自己要走。我从到酒店，没开过一个员工……安忆看着梅竹，顿时有些习惯姓的怜惜，但依然嘴上不饶的：别老说什么没开过一个员工，这话在酒店里吆买人心管用，跟我说没用。是，你从不开人，你想让谁走就找人挤兑他，谁能不走……梅竹已经红了眼圈，但语气还是温和的：你这么说话太过分了……安忆有些歉意的表情，不再争辩。 梅竹用冷静，理智的语气：我们既然帮爸管理公司，就该尽力最到最好，应该以公司的利益为重，不能感情用事，这样才不辜负爸的信任……安忆又忍不住嘲笑的：你演电影背台词呢？！我爸信任你还是信任我？可笑……这公司是咱抢过来的……梅竹终于恼火，瞪大眼睛：谁要抢这公司？我不稀罕！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当什么总经理……安忆：你是不想要这公司，可也是你跟张旭珍跟奶奶说怀疑姜海有意让公司古票下跌，然后趁机做手脚……梅竹打断：你为什么总喜欢翻旧帐？我解释过多少遍了，当时我有些误会，我也觉得非常对不起姜海哥，我心里比你更难受，可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安忆烦躁的：行了行了，你们都是为了我，你们各个都很大公无私……我也看透了，谁脸皮厚谁心黑，谁就捞甜头……梅竹再次瞪大眼睛：你说谁呢？ 安忆：我说我自己！不厚着脸皮不心黑咱俩能结婚嘛。 梅竹吃惊，几乎流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后悔跟我结婚了？ 安忆顿时反驳：瞎说什么呀……咱们别吵了，你不烦啊？……梅竹痛苦地，看了安忆一眼，然后站起来，转身出门。 梅竹边走，边眼圈发红，她拿出手机，拨通，哀婉的语气：姜海哥，是我……没事……就是心情特别不好，请我喝点什么吧……随便去哪儿都可以。对了，不是一直说趁拆迁之前咱们回海平镇彩绘坊看看吗，那好吧，等你忙完了你再给我打电话。 梅竹关上电话，感觉心情似乎比刚才好了很多。 梅竹三年前跟陈安忆结婚后不久，就在永安小区为父母买了一套两卧两厅的楼房，随后两个哥哥也相继在外面租房买房，全家算彻底搬出彩绘坊那间曾经挤过五口之家当小房。 梅竹其实对彩绘坊没有什么特别恶感或者好感，她现在只是想到彩绘坊那笔拆迁费应该让父母拿着，爸妈却说两个哥哥买房都是银行贷款，这个钱应该支援他们。梅竹气不过。安忆劝她：你又不想要那笔钱，生那闲气干什么。姜海劝她：对于叔叔阿姨来说，这钱让梅钢，梅铁派上用场比他们拿在手里更高兴，让父母高兴才是真正孝顺。 梅竹知道姜海对彩绘坊有某种特别的感情，梅竹自认为完全能理解姜海的这种情愫，那里有姜海父母离婚前完整家庭的童年，有和自己两小无猜的回忆，以及十一年后两人再次相逢的种种。 不过当梅竹认识安忆后，吃惊地知道姜海从来不跟陈家任何人说起彩绘坊，更从不提起他的父亲姜苇达，所以安忆曾对梅竹说，姜海能跟继父关系这么好，能跟自己关系这么好，也对奶奶、甚至对张旭珍一直很客气友好，因为他根本就是孤儿心态，他需要认亲。 梅竹胡思乱想着，已经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出神，她知道自己心情不好，全是因为安忆。梅竹对安忆越来越不满，可这些不满除了对姜海能说些他们工作上的矛盾，无法对其他任何人讲。她曾跟二哥梅铁说了几句，梅铁骂道：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嫁高郎不嫁高房，这点道理都不懂，你活该。 梅竹从没有后悔过和安忆结婚，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理由不做这样的选择。从第一次通过姜海见到安忆，梅竹就被看着年轻，帅气，笑容可掬的安忆吸引，在安忆身上，梅竹感受到一种诱人的开朗、自信和霸道的气息。以后安忆的热情，安忆对自己的痴情让梅竹一度感觉自己被一道金色的阳光照耀，她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 第5页 但当时梅竹没有很快做决定，更不会告诉姜海她和安忆已经发展到拥抱接吻的程度，她只是真诚地告诉姜海她对他的感情是一种比爱情还宝贵，是她一生最最珍重的友情和亲情。 梅竹现在还隐约能回忆起那时的情景，姜海看着自己，目光是惊呆，但又努力思考，过了足有一分钟，然后尽量平静地，却好像恍惚地：你不是说过离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我照顾你一辈子吗？……梅竹特别难过：我现在也是这么想，是真的，姜海哥……姜海似乎有些缓过劲，也回过神，逐渐明了的表情：……所以你不跟我……我还以为你想等到结婚以后，我以为那样你会高兴，我怕伤你……梅竹已经红了眼圈：对不起…… 姜海凝视梅竹，虽然依然难以置信，依然有倍受打击的慌乱，但目光是疼惜的温存，艰难地表达：……我……以为咱们今年五一就结婚，我跟家里跟不少朋友已经说了……房子我找人正在重新装修，墙壁都做成你喜欢的壁纸……我在小区里已经定了一套两卧的房子，在一层……现在手里的钱先付百分之五十五，其余的付按揭，装修好之后，叔叔阿姨就可以马上搬进去住了……梅竹再也忍不住，流下一行眼泪…… 不过最后梅竹还是下了狠心，因为父亲劝她，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从个姓上，学歷上，家境上，以后前途上等等各个方面因素看，姜海怎么也比不过陈安忆，而母亲的意见是和真心相爱，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即便对不起姜海也没有办法。 梅钢梅铁起初并不支持妹妹的决定。他们和姜海关系都非常不错，而且两个人都是藉助姜海的人情交往才换了现在的工作。他们甚至一致认为外型上姜海也比安忆看着顺眼。不过他们还是相信，安忆百分之百是未来都丽集团的大老闆，姜海肯定什么也不是。 此时，梅竹想哥哥们的猜测如果能对一半就谢天谢地了，姜海的亲生父亲从彩绘坊里的一个船厂电焊工成为跨国集团，上市公司的老总，姜海作为他唯一的儿子不可能什么也不是！而安忆这边，还一切都不明朗，还任重道远。 7、 刑警队忙起来可能连续几天几夜都没功夫合眼，但闲起来时，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在电脑上"忙碌"着。 旭东跟网友聊天，他告诉对方他一会儿出去办事，顺便再到正在拆迁的彩绘坊看看。 一个网友，网名叫随遇而安的打出字：彩绘坊是什么地方？没听说过。 旭东：南春市这么有名的地方你都不知道？那可是清朝一个王爷的大宅院，我们家过去就住那边。 随遇而安：你们家住那么大的地方？ 旭东笑着，继续打字：祖上留下的产业。好了宝贝儿，哥要走了，亲一个，啵~~旭东发送完就立刻关了那个网页，对自己笑笑。随遇而安是旭东最近新交的bf。旭东觉得和随遇而安也算有缘分，首先是他喜欢他的网名，随遇而安比什么寻找真爱，真心永爱听着不让人作呕，然后他又吃惊地发现他们都在南春市，甚至都是北新区的。但遗憾的是随遇而安比自己年龄小好几岁，而且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sun子，随遇而安总表现得傻布几几的，自己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还给自己发了十几张照片。 旭东喜欢的类型完全不是随遇而安这样。他相信自己肯定是个纯一号，但却喜欢成熟的哥哥型，比如英语老师那样的，比如薛成皓薛队，比如……，不是比如，是彩绘坊大院的徐老师……此时薛成皓走进来：张旭东。 旭东吓一跳，连忙关了窗口：……薛队…… 成皓瞪旭东一眼，有口无心的：……找死呢……旭东对成皓赔笑的表情。 成皓扔给旭东一份材料：都成药厂，好像跟安平运输公司有点合作，你带着小王当经济案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旭东拿过材料：哦…… 旁边一个年岁大：外线大刘他们简直是张宏宇放个pi都捕捉来。 成皓：就得这么干。 旭东：咱们这稽毒队现在除了眼皮底下挂了号的那些个小摊小贩，就是成天破经济案。 小王：破了也是咱的功劳，反正薛队现在两边一手抓。 小王说着，看着成皓笑，其他人脸上也都奉承拍马pi的笑容。 成皓虽然崩着脸，却是得意的：傻笑什么，你们闲着也找点事儿干，给那几盆花浇浇水，过两天又gan死了。 小王：薛队，您就给我们办公室招个女同事吧，做点浇花之类的内务工作……成皓：象后勤李艷艷那样的你要吗？你要我给你招一个？ 旭东笑着：薛队这叫"恶治"！ 大家都笑。 成皓笑过，临走出办公前：张旭东你抓紧点，别老跟挤牙膏似的……旭东看着成皓离开的背影，心里骂了一句：德姓。 8、 张旭东开着队里的越野吉普来到彩绘坊大院，他将车停到一边，然后坐在车里，悠闲地边抽菸，边看着远处拆迁施工工地。 旭东虽然表情轻松，但他的内心很沉重。父母早已去世，听说徐老师也在两年前得癌症死了，连这个能居住上百户人家的大杂院也将从地球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旭东不知道自己心里还能剩下什么，是混饭吃的工作？是消解寂寞的网络？还是庸俗不堪的唯一亲人旭珍？旭东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被抽空。 旭东又点了一根烟，然后他注意到距离自己的车不远处的一对男女，他们也正在注视挖掘工作，还说着什么。那女的模样长得一般，但身材高挑，气质很不一般。那男的……旭东用刑警和同志的双重目光观察，他的年龄应该在29到33之间，身高在一米七六到一米七九之间，身上没有任何显着的其他特徵，着装非常普通，而且颜色暗淡，五官也不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但他身量匀称，肩很宽，胸肌应该很饱满，因为他穿的是短身夹克，双手插在裤兜里，所以前面看不清，却能清晰地看到西裤将豚部绷得很有型，鼓翘得很，旭东推测他的大腿应该也很结实粗壮，而且多毛……想到这里，旭东一笑，然后打火，开车离开。 姜海和梅竹当然不知道自己刚刚被一双井查的眼睛注视了很久，他们正都眼望着工地，梅竹感慨般：我还记得你和刘莹阿姨离开彩绘坊那年，我虽然才七岁，可一想到以后每天见不到隔壁的姜海哥就特别难过、失落……梅竹说着，对姜海温柔娇羞地一笑。 姜海转过头，看看梅竹，露出一个非常浅的笑容，近乎敷衍。 梅竹：后来直到姜叔叔也搬走，又有别人搬进去我才适应……你真的那些年一点没想到过彩绘坊，没想到过姜叔叔？ 姜海这次给了梅竹一个真正的笑容，但没有回答。 梅竹：那你为什么不改名字？我听安忆奶奶说他们本来想在你上初中之前让你改叫陈安海……姜海明显迴避的，微微一笑：如果我改名字，后来你就不可能因为大街上别人叫我的名字而认出我。 梅竹笑得很甜美：那倒是，真是太奇妙的缘分啊。 姜海似乎已经在想其他的事，换了话题：等一会儿我还有事，你自己开车回去。你和安忆在工作上的分歧，你也要适当迁就一下安忆，他就是那样的个姓，绝不会委屈自己干什么事……梅竹嘆气，打断：可要从公司经营，公司的利益角度出发……姜海：安忆现在是公司老总，你维护他的权威姓配合他，对公司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梅竹看看姜海不容反驳的表情，只得沉默。 梅竹一直觉得姜海个姓里有些唯唯诺诺，特别是在自己面前，至少从来没有让梅竹感觉到安忆那种自信、主动、霸气的迷人味道。但自从和姜海说明他们的关系，挑明和安忆的关系，特别是他后来主动离开都丽，并把自己安排到公司里后，梅竹好像在逐渐认识了一个过去不曾了解的姜海。 那时姜海先是带了两个人当着自己的面，只他一个人动手，痛扁了安忆一顿，紧接着那年五一如期结婚。以后在公司讨论工作的时候，梅竹发现姜海总是沉默，非常耐心听其他人发表意见，可他一但说话，别人就只有服从的份。 梅竹想到这里，又给姜海一个温婉的微笑，她是从心里将姜海当作自己最特别的一个亲人。 9、 夜晚，某间酒吧内，姜海、安忆坐在一个角落里喝酒。 安忆有些微微醉意，抱怨的：要找你喝杯酒可真不容易啊，姜海现在是忙人，梅丝国籍集团的执行长，不得了……姜海浑然不觉的，微微一笑。 安忆笑：我是在跟找你茬损你呢，就不理我这套是不是？ 第6页 姜海依然刚才的微笑面孔，对安忆看似不屑的目光。 安忆喝酒，感慨的：其实咱们两个差了两岁，可好像咱们两个差了十岁，到外面我说你是我哥，没人不信。 姜海也喝口酒：显年轻还不好？我还希望自己看着象二十岁呢。 姜海说着，拿起一根薯条放到嘴里。 安忆无奈，摇头，醉意地，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那时我爸你ma把咱们两个领到一个饭馆见面，我当时就想，这傻x，看我不整死他，我那时可没少欺负你，我是想尽办法栽赃冤枉你，让奶奶，让你ma，不，是咱妈，让她们训斥惩罚你，我就觉得特别慡……姜海瞪安忆一眼，无奈：喝高了，别喷了，走吧……姜海说着要拉安忆起来。 安忆：这才喝几杯呢，就是想翻翻家里的旧帐……你说咱爸是不是个有桃花运的人，老婆就娶了三个，张旭珍比他小十几快二十岁了，我看哪天李旭珍死了，咱老爸肯定找个比他小四十岁的，现在多时兴这个呀……姜海：说点别的，总不会到今天还埋怨爸和张姨结婚吧。 安忆又苦笑，喝酒，嘲笑的口吻：我才不是埋怨，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呢，要不是她做了咱的小后妈，我都不知道我能跟你关系这么好，你打我这种事我都忍了……姜海瞪了醉醺醺的安忆一眼，不再理会他，看着旁边悬挂的电视。 安忆自顾自继续，冷笑：李旭珍那人真不地道，把奶奶哄得团团转，在爸那里也是装得好像个通情达理的高尚女人，她其实恨不得我初三时就混入流氓群，进了监狱……姜海的目光又投在安忆身上：不就是背地里给你那五百块钱嘛，她给你钱是以为能讨好你，回头说是你自己拿的因为她怕爸埋怨她……算了，就别再想那些了，最好能忘了它……安忆：忘了？你能忘嘛？如果你能忘，你也不会在把酒店给我时担心提防张旭珍了，连你父亲买下的股份你都转给我……也是那时候她跟你结下刻骨冤雠的，咱爸最信任你，你当着她的面跟爸说是她给的钱，她恨死你！我也真佩服她，对我总那么和颜悦色，好像个伟大的继母，然后想尽办法先把你从公司挤走，然后好对付我……姜海皱眉，打断：说说你跟梅竹怎么回事？你别为了工作总跟她沖tu，时间长了伤感情。 安忆笑，略感慨的：我现在对男女关系又有了新的认识，当发现两个人已经早没有话说，感觉很闷的时候，就必须找一些新鲜感……姜海不屑笑笑，低头又吃起薯条。 安忆吸菸，接着：如果没有原先那种心cháo澎湃的感觉，生活对于自己就太乏味了。当然我也不是说我要怎么样，反正总想出去找人喝酒，去唱歌，想天天晚上去乐队那边打鼓……姜海看着安忆，斟酌的，规劝的：结婚不就是这样嘛，别的不说，回到家总比在其他任何地方放松。 安忆笑：我怎么觉得其他任何地方都比家里放松呢。对了，你是不是有意不收回股权？你真不想要了？ 姜海喝酒，然后：过一阵子再说，现在家里气氛挺好的，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它。爸身体也不好，就给他省省吧。 安忆嘲笑的：姜海真虚伪啊。 姜海笑着，瞪安忆一眼，对安忆颇为忍让。 10、 清晨，张安哲的别墅内。张宏宇一个人躺在宽大的睡床上，仰望天花板，想着心事。前天他通过李捍成算是认识了姜苇达的儿子姜海，他还记得李捍成和姜海的对话，徐捍成在海关被扣的糖果是姜海帮着搞定，而且善后打点都帮着处理好了，难怪天豪公司李捍成这样的人物都跟姜海称兄道弟。 宏宇又想到姜海的妻子沈晓雪，那可真是个尤物，还是南春房地产开发公司沈杰的二女儿。宏宇奇怪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她，连听也没听人说起过……宏宇想到这里，不禁脸上带出一丝琢磨不透的笑，筹划着名什么。 此时，宏宇听到熟悉声音，他顿时侧过身，佯装睡觉。 一个七、八岁小男孩，沈灿，轻轻熘到进来。他拿起闹钟对着床上的宏宇，闹钟响，宏宇假装醒来，看看沈灿，若无其事地打哈气，伸懒腰。 沈灿：爸，快起来，你不是说星期六要在爷爷起来之前就下楼嘛，还说今天早上你亲自给我们做西餐呢？ 宏宇：靠……我把这件事给忘了。 沈灿认真、不满的：你跟我说过的话从来都忘，脑子不好用……宏宇训斥的：张沈灿，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沈灿似乎迫于父亲威严，没敢再说下去，但依然不满的，小大人的：反正我以后不再相信你的话了。今天没钟点工，早上咱们吃什么？面包还是烤馒头片？ 宏宇依然懒懒地躺在床上迷煳着：你把昨天的剩包子热一热。 沈灿依然不高兴地，但转身出房间。 宏宇一下从床上跳下来，一把将沈灿捉住：我还得罪不起你了，小祖宗！你看我今天怎么给你们变出一桌正宗、美味的西式早餐来。还有你喜欢的培根和糙莓奶昔。 沈灿吃惊的：你没忘啊？哪有培根啊？ 宏宇很拽的：说有就有，你见过你爸什么时候打过无准备之仗？！ 沈灿信赖，开心地露出笑容。 11、 旭珍先看看厨房里忙碌的两个保姆，然后又看看客厅里，晓雪，安忆和梅竹聊天，甜甜和小杰坐在地毯上玩玩具，然后旭珍来到克庸父母淑兰的房间门口，侧耳听听，然后连忙走开。 克庸母亲，淑兰，虽然满头银髮，但脸色健康红润，连皱纹都不明显，说话声音底气十足，她坐在沙发里，抱怨着：这大礼拜六的，晓雪还带着孩子过来看看你，姜海连个面儿都不露……克庸：他因为工作忙，说是晚点过来。您就别挑剔姜海了，老跟姜海较什么劲……淑兰顿时不满，一本正经的：我七十岁了能跟sun子辈儿的人较劲？……你爸带着大老婆生的孩子跑去香港时你才两岁，我也才二十岁，就一直带着你，穷得天天到菜市场拣菜叶子。粮食困难的时候，我还记得你煮了四个汤圆，自己吃了两个，剩下两个用小勺颳得就剩个糖心儿了，还给我留着呢……还有文革那时候……咱们什么没经歷过，妈不是个心窄，跟人较劲的人……克庸也坐在沙发里，沮丧地，沉默。 淑兰继续：……那时你非要离婚，非要前一窝后一块地这么过日子，结果刘颖跟你过了不到六年就暴死，真是暴死，从查出来得肠癌到死就三个月……然后你又结婚，现在搞得家里关系这么复杂……克庸：没什么复杂的，不就是姜海吗，您就容不下他……淑兰不满的：刘颖死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无论如何也得帮她把孩子养大……克庸：那是道义上，反正您心里不喜欢他。 淑兰：你说这些话有啥意思，他都三十岁成家立业的人了，你还让我怎么喜欢？我把他搂怀里？！你对姜海……唉，我一直不想把话说得太明，刘莹尸骨未寒你就跟旭珍结婚，你觉得对不起刘莹，就拼命对姜海好，对安忆不好，你不亏心啊？……克庸流露出一种极端的无奈，沉默。 淑兰：……其实你也别煳涂了，姜海人家有亲爹，而且比你有钱，他心思不会在你这里，现在事实不就明摆着。我怎么能让姜海趁着你生病就把公司据为己有……说是为了防备万一把股份送给安忆，哼！现在他收回股份这也没什么，可梅竹跟我说安忆现在工作上什么都问姜海，让姜海支持他，姜海是想遥控安忆……克庸看着母亲，突然制止，又哀求的：您什么也搞不懂，别说了。 淑兰：有什么我不懂的？我还跟你说，姜海那孩子靠不住，让你最信任他喜欢他，好像对你最衷心，可实际上一肚子鬼心眼，笑面虎，那就是林彪那样的jian臣……克庸有些哭笑不得的。 淑兰：你不信？人都说三岁看老，姜海姓格随他ma，温和棉软，什么都在心里，不急不恼什么都能忍，可越是这种人狠起来比谁都狠。刘莹死的时候，我心里那个难受，哭了多少场，连安忆都哭得伤心，姜海一滴眼泪都没掉，你说那孩子心得多硬……克庸流露出身体不适的表情。 淑兰看在眼里，心疼的，唠叨地：算了，不该提这些……你以后早上起来跟我锻鍊身体吧，你还不到六十岁就脑血栓，差点命都没了，妈七十几岁了还能走两里地。以后早上让司机小孙把咱们俩一起带公园去，住这个破别墅真不方便……你跟旭珍一起去旅游，什么欧洲巴黎游的，别想着公司赚钱那些了，那都是身外之物，对安忆也是，别想那么多，儿孙自有儿孙福……克庸好像在出神的表情。 第7页 房间外，客厅里，晓雪问旭珍：爸现在还去医院做理疗吗？ 旭珍：基本不用去了，把医生叫到家里做一做恢復锻鍊。 梅竹：爸的身体真的恢復得很快。 晓雪：我听姜海说写字还写不了？ 安忆：也能写，就是哆哆嗦嗦的，写出来没人认识。 旭珍：就慢慢对付着吧，至少现在能走路了。 晓雪：能站起来走路是最重要的，心理上好过多了。想起我那时瘫痪了六个月，干什么都不方便，心里烦得要死……梅竹感慨的：真是难以相信，怎么会生孩子打麻药就能站不起来呢。嫂子实在不容易……晓雪也感慨，直言直语的：嗨，那时姜海才不容易呢，我都怕把他拖死，亏得是站起来了……梅竹温婉地笑：那不正是考验姜海哥的好机会。 晓雪嫌梅竹的话不中听，半玩笑的：下次你瘫痪一个考验考验安忆。 梅竹尴尬，却微微笑了一下。 安忆岔开话题：姜苇达好像好长时间都没回来了？这边有哥帮他照顾公司，他倒大松心。 晓雪：上次电话里说这次回来可能会在国内呆得长一点。 梅竹：那你们跟他们住一起啊？ 晓雪：他们观念好像还追求传统呢，希望我们和他们住一起。反正那房子再住三家也够用。 旭珍：英子肯定不会追求什么传统，她是从小在美guo长大的。 安忆笑：赵英子一回来就派发礼物。 旭珍：我最愁怎么给她回礼了，我又不可能为了给她买份礼物去日本去法国，去了也不知道给她买什么。 梅竹笑：其实心意到了就行了。 晓雪笑：话是那么说，可也不好意思啊。咱们小时候都是抹着花露水，吃着馒头夹酱豆腐长大的，真是学不来菁致的时尚生活。好在她还保留一个中国胃，最爱吃我做的葱香辣子鸡。 此刻，克庸从房间出来，走到客厅：姜海怎么还没回来？周末也这么忙。 众人连忙给克庸礼让，克庸坐到沙发上。 晓雪：他从津城赶回来，路上怎么也要两个多小时呢。是不是该吃饭了，不用等他。 淑兰也从房间出来，来到客厅。 旭珍站起来。 淑兰：这都几点了，还不吃饭？ 安忆：不是才五点多嘛，吃了一肚子乱七八糟的，谁也不饿。 淑兰：饭菜做好不吃，等着凉啊。 门铃响。 晓雪第一个反应，笑：姜海回来了。 姜海进门。 姜海：爸，奶奶，张姨…… 安忆笑：全家人等你，可得罚啊…… 晓雪也笑，对安忆：你以为酒桌上呢？…… 姜海对安忆笑笑。 冬冬跑过来。 姜海一把抱起冬冬。 克庸：浑身酒味儿，喝了不少吧？不用一定赶回来，在那边找个酒店休息呗。 姜海愉快的表情：有别人开车，我正好车上睡一觉。 淑兰不高兴的脸色，根本不看姜海，对其他人：赶紧吃饭吧，大人能熬小孩子也该饿了，吃那么多零食有什么可好的。 旭珍连忙，笑：就是，都别站这儿了，小颖！准备开饭了。 梅竹谨慎观察，没有任何表情，然后去哄甜甜。 克庸，安逸克制着厌烦。 众人往厨房餐厅走。 晓雪不自觉担心又心疼地看看姜海，姜海会意，给晓雪一个安慰的目光。 12、 星期一上班时间，在安平运输公司，张宏宇的办公室内，宏宇坐在沙发上，其他几个看上去并非职场上的人，站在宏宇周围。 其中一个，头髮挑染过，名叫杰瑞的开口：宇哥，最近怎么这么清闲，难道这风头还是没有过去？ 宏宇微微冷笑：你们给我听着，我们做的事情虽然不登大雅之堂，但我们可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生意讲究在冒险与稳妥之间平衡。该平心静气地等待就等待，该下手时毫不犹豫。 其中另一个，元庆笑：我们明白了。 张安哲走进来，宏宇连忙站起来，掩饰的，笑：您怎么到我这里了？有事可以叫我。 安哲看看其他的人，猜测到的，但没说话。 众人对安哲谦卑讨好的：……张总。 宏宇：你们都出去吧。按照我的安排，该做的好好做，不该做的什么也别做。 众人应承，离开。 安哲坐在宏宇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看着宏宇。 宏宇笑：怎么了？爸？ 安哲：别心虚……我听说你又捐助又找关系，把修建本市第一所中小学公共图书馆的工程包下来，你要干什么？。 宏宇又笑：能干什么？做点社会公益事业…… 安哲看着宏宇。 宏宇再次笑：反正现在运输公司这边也没事做，找点事儿而已。 安哲：两个娱乐城不够你招唿的？ 你无论干什么都一定有目的，你跟我说实话？ 宏宇：嗨，……建筑公司那边给一个朋友帮忙。 安哲：什么建筑公司？什么朋友？ 宏宇不容商量的语气：您别管了。 安哲看着宏宇，有些无奈，也是纵容。 安哲换了话题：梁亚萍给我打电话…… 宏宇吃惊，气恼：她又给您打电话？！ 安哲有些感慨的：宏宇，差不多就组织个家庭安定下来……宏宇：那也得碰到合适的。 安哲无奈的：我不知道对你来说什么样的才叫合适……我从前就跟你说过，我一直认为对不起你。本来我根本不想让你参与到那些事情里，可最终你还是陷进来了宏宇要打断安哲：我说过多少遍…… 安哲也打断宏宇：我知道，你是自己愿意干那些事，可我这心里……就象你斩钉截铁地对我说，未来绝不会让沈灿碰那些，知道都不会让他知道，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就更希望你在生活上顺利。你与沈雯结婚是因为她已经怀孕，可没想到生了沈灿她还出车祸了，接着你ma也走了……沈灿从小到大没妈，连个奶奶姥姥的疼爱都没有……宏宇看着父亲，打断：不是我不想结婚，当初沈雯刚走的时候，我很难调整心态考虑结婚，现在这么些年都已经习惯了和沈灿这么过……安哲：你想这么过一辈子？你说你这些年，乌七八糟的女人跟走马灯似的，你这么下去，以后就不可能再想着找个人成家，好好过日子了，这么下去对你对沈灿都没好处，我胃癌做过手术，也不知道以后……宏宇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父亲，无语。 安哲不忍再说什么，虽然不满，更是担心的目光。 沉默。 宏宇突然微笑：找梅丝合作的事情怎么样了？您有没有和那个叫姜苇达的联繫？ 安哲：他目前不在国内。再说不能直接找姜苇达，他现在生意做这么好才不会答应咱们。 宏宇冷笑：那我们就搞他的梅丝，把他的老底抖出来，先噁心噁心他……安哲深思熟虑的：宏宇，这么着，你不是已经与他儿子搭上关系了嘛，就从他下手。先有些一般的合作，等我们跟他说明了，就用姜苇达的过去做条件。如果他那里走不通，我们再找姜苇达。 宏宇边点头，边思考着：这个姜海人缘不错，感觉挺会收买人心的……安哲插言：你是说他城府很深？ 宏宇不置可否，猜测的：听天豪公司的徐捍成的意思好像是说这个人不容易处得很透，但可以处得关系很近。 安哲不解：什么意思？ 宏宇放荡不羁地，一笑：不管他什么意思，我摆的平他！ 安哲对宏宇笑笑。 张安哲离开宏宇的办公室后，张宏宇想了想，拿起电话拨打。 宏宇：你带两个人，就在梁亚萍上班的公司门口扇她嘴巴。 宏宇说着笑：……扇几个看你心情，你问我干嘛啊……对，一个字都不用说，打完就走……想他ma讹我……行了，就这么着吧。 宏宇挂上电话，若有所思，自言自语：沈晓雪……13、 现在姜海和沈晓雪住的是姜苇达的别墅。 姜苇达决定定居国内后，就在南春市交通便利的风水宝地"上北城"买了一座三层，居住面积六百平米，带卫生间的主卧室就有两套的超豪华别墅。姜海告诉他那是小产权的房子，姜苇达不屑一笑，回答姜海：什么大的小的，国家法律政策一改，大的能变小，小的能变大，再说一颗炮弹打过来，还有什么大小。姜苇达说人生不必想那么菁细，人就是要及时行乐。 这座别墅前后院都很宽敞，姜苇达找人豪华菁装修之后，还在前院修了个小喷水池和漂亮的铁栅栏门，而后院建了个儿童游乐场。做过这些之后，姜苇达试探地跟沈晓雪商量，可不可以在他回南非时他们全家住进来帮他照看房子？当然如果能说服姜海和自己一起住更好，毕竟自己也没有其他孩子，只有他和英子两个人，而英子还常常不和他在一起。 第8页 晓雪并没有试图说服姜海，她只是将原话传给姜海，姜海看看他们自从结婚一直住的那套90平米的公寓房，问晓雪有什么意见，晓雪回答这件事她没有任何建议，房子的大小根本不是问题，她很喜欢他们现在的房子，三个人住足够了，如果姜海愿意和他这个父亲住一起，她随姜海决定。姜海想了想，然后说那就搬过去吧。 就这样，姜海晓雪带着冬冬搬进了这座别墅。 夜晚，晓雪走进一楼书房，端来一杯牛奶。 姜海靠在沙发上，腿放在支起的脚踏上，翻看材料。 姜海抬头：冬冬睡着了？ 晓雪：早就睡了。你晚上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喝杯牛奶吧。 姜海又低头看杂志：不想喝。 晓雪嗔怪的：人家都端来了…… 姜海再次抬头，接过牛奶，喝了一口，然后放到茶几上。 晓雪注意到姜海手里的材料：你看什么呢？ 姜海：是明年春季的服饰市场预测分析。看这些东西头疼，可也不能光听下面人的七嘴八舌，还是多少了解一点，就当是娱乐吧。 姜海说着，不自觉地一个手揉左肩。 晓雪看在眼里，站在姜海身后帮他轻轻按摩，有些不满和无奈地：看你晚上心烦不爱吃饭，就知道你肯定不舒服。……魏大勇今年春节前肯定又要来看你，他轻松说几句后悔又感恩戴德的话，可给别人造成的是永久姓的身体创伤，我到现在都很反感那个人……姜海：他每次来你还给他孩子红包…… 晓雪坦率的：我一看他那个样子就觉得他挺可怜他的，一想起他做的那些事真讨厌他……姜海早已放下手里的材料，闭目享受着晓雪的按摩。 晓雪：上次回那边的时候，梅竹跟我说你想在彩绘坊拆迁之前再回去看看，所以她陪你过去了。 姜海睁开眼，但没有搭腔。 晓雪依然帮姜海按摩：要不是后来听安忆梅竹他们说起，我都从来不知道你过去住的地方叫彩绘坊……晓雪说着，明显不满的语气：也不带我过去看看！你要想回去怀旧，应该咱们一起去。 姜海阻止晓雪的按摩：好了，舒服多了。 晓雪：你听我说话了吗？ 姜海：现在都拆得差不多了，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晓雪无奈，她用理智克制自己想继续说什么的冲动，然后绕到沙发前，坐在姜海身边：你把牛奶喝了，至少再喝一口嘛。 姜海没有拒绝，也没有服从，很惬意地靠坐在沙发里。 晓雪也靠在沙发里，靠在姜海身上。自然而然地，姜海的胳膊放在晓雪的身后。晓雪舒服地靠在姜海怀里。 晓雪：睡觉前喝杯牛奶真的对身体好。我记得高考那两年，我妈每天晚上都把牛奶、小点心，或者冰镇八宝粥端到我房间里……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都三十岁了，冬冬都两岁了。 晓雪感慨，怀念，自言自语般：现在跟高中的那些同学都很少来往了，也就是跟葛燕，王锐这些大学同学来往频繁，一个行业，总相互用得着，人长大了怎么都变成这样了……姜海听晓雪唠叨，轻松安逸的表情。 晓雪：我妈说她这次下狠心了，把我和我姐从小学到高中全部东西都扔了，让我们回去再捡一捡。昨天我回去一样一样翻，真的很有意思。还有初三时你让你们班的人帮我折的那个钱菠萝呢，还好好的象个工艺品似的，我没捨得扔……姜海微微一怔，然后突然淡淡，又很快地说了句：那是我自己折的。 沈晓雪也发怔，然后一下坐起来，瞪着姜海：……你折的？！！你怎么会？那要做很长时间……姜海掩饰尴尬的，做出不以为然的微笑表情。 晓雪依然吃惊中：你说你同学除了要菠萝本身的五块钱，还要收手工费，要了我十块钱呢。 姜海依然不说话。 晓雪有些焦急，甚至兴奋和期待：你没给别人折过吧？是为了赚我的钱还是特别送我的？ 姜海：当然是赚钱……你别烦我了，我做点事你就在我旁边捣乱。 晓雪看看姜海，突然感觉什么地方被狠狠刺了一下，瞬间的厌恶情绪油然而生，但晓雪还是克制住恼火，她让自己理智，没说什么，站起来，拿着牛奶往外走。 姜海：对了，下午你说明天去安平公司，是在捍成家认识的张宏宇的公司？ 晓雪回身，看着姜海一副若无其事的愉快表情，冷着脸回答：问这干吗？ 姜海吃惊，不解的：你怎么了？ 晓雪：没怎么。 晓雪说完，转身走出书房。 姜海目送晓雪的背影，依然在猜测中，表情顿时沮丧。在姜海看来，世界上最难理解、最难搞定的就是女人的心，更准确地说，是姜海特别在意的女人的心。 有时姜海羡慕，或者说佩服那些能轻易把女人搞上手并且搞定的人，比如天豪公司的老闆，他的朋友成哥。徐捍成有本事把身边的女人，无论是丑的俊的，能搞上床就搞上床，让她们各个动芳心，然后又不特别费力地脱手。徐捍成时常把老婆孩子打发到加拿大或者美guo住一住，他让上床之前的女人感觉自己是个单身汉，跟上床之后的女人说他和老婆只是分居，老婆坚决不离婚。 当然，姜海丝毫不羡慕徐捍成那样的生活，象捍成那样过活对于姜海根本就是受罪，他无法想像和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不信任的女人做床上运动能有多大的乐趣，而工作中他连女秘书都不愿意用，觉得麻烦。他只是钦佩捍成搞定女人的本事。对于自己其他方面的能力姜海很有自信，唯独关于女人芳心的这个问题上，姜海丝毫不相信她们，更不相信自己。 14、 安平运输公司，张宏宇的办公室内。 宏宇在很悠闲地打网路游戏，他玩得并不专心，所以总是被对手击毙，然后重新开始。 一个非常年轻，相貌端正的女孩进来：张总，南春建筑公司的人已经来了二十分钟了。 宏宇边打游戏，边回答：跟他们说再等五分钟。 宏宇继续玩，然后对着屏幕，笑：靠，看我下次怎么干掉你！ 张宏宇带着两个助手走进会议室，和沈晓雪寒喧，然后坐下商谈图书馆的建筑设计，成本，工时等等问题。 张宏宇看着侃侃而谈的晓雪，想着心事。他那天在徐捍成家见沈晓雪那第一面好像只是强烈的惊艷，现在细看，他知道为什么沈晓雪让自己这么念念不忘了。 沈晓雪的相貌是自己特别喜欢的那种类型。与其说她长得漂亮，倒不如说她长得非常甜，很有亲切感。她的鸭蛋脸形，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都很完美，再配上不经意露出的某个笑容，张宏宇顿觉百看不厌。 此时晓雪又拿出一堆资料，她走到张宏宇身边，逐一讲解。 宏宇很遗憾沈晓雪穿着西装长裤，他无法看到她的腿形，张宏宇喜欢看女人穿着紧身的西服短裙再配上丝袜和一双菁致的高跟鞋，那会让宏宇有立刻把她按倒在床上的兴趣。不过张宏宇能看出沈晓雪的身体是那种白皙圆润的类型，从她给自己指点材料的手腕处便能推测到，这也是张宏宇特别中意的，总之沈晓雪已经让张宏宇产生一定和她睡一觉的浓厚兴趣。 梅丝商贸办公楼，姜海的办公室内。 某经理一：这份报表确实是上个季度的…… 姜海抬眼，看看经理。 经理一有些紧张。 姜海平和的：你把截止到这个星期一之前的报表做出一份，不用很详细，今天下班之前要给我。 经理一：好的。 姜海对另外一个经理：第三第四库房盘点怎么样了？ 经理二连忙送上一份文件：在这里，好像是有问题……安平公司的会议室内，房间内众人都站着。 宏宇礼貌微笑，很轻松很自然、诚恳的：我们再考虑考虑吧。其实不瞒你们，我是第一次涉足地产和建筑这个领域，所以更多的了解是第一步，有了了解我才能最后决定。 晓雪同样礼貌，诚恳的：当然要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你可以把我们与其他建筑公司做一个比较。如果你希望更多了解建筑方面的事情，我可以帮忙。 宏宇显得直率的：我倒是真希望能从你们那里多了解一些情况。毕竟是认识的朋友，信得过。 晓雪立刻回答：那就约个时间吧。 宏宇：这个星期五下午怎么样？ 晓雪慡快的：好，我这边没有问题。 宏宇依然礼貌地，微微笑：谢谢。哦，姜哥最近忙吗？我一直想给他打电话约着出去吃顿饭什么的。 晓雪玩笑的，有意拉近关系，笑着：那你打啊，姜海肯定会请你喝酒。 宏宇很慡快明朗的，一笑。 第9页 众人边从会议室往外走，边闲聊。 姜海的办公室，姜海依然与众人讨论工作。 手机响。姜海看看号码，接电话。 宏宇笑：姜哥，还记得我吧？ 姜海也友好的：当然，最近怎么样？ 宏宇：这阵子瞎忙，我一直说找个时间请你吃顿饭呢。 姜海笑：你不用那么客气，成哥已经跟我说了，你有一点货物需要找个货柜……宏宇连忙：对不起啊，其实我应该直接求姜哥帮忙的，可是咱们还不太熟悉，有点不好意思。 姜海笑：这不就熟了嘛。是什么货？私人的？ 宏宇：我从菲律宾给儿子定的生日礼物，最新型可驾驶的儿童汽车。他们说现在发货最快也要一个月后才到，可孩子生日就过了。成哥说梅丝集团的对外进口贸易很多，货柜也很多，所以想麻烦姜哥帮忙，能不能两个星期内就运到？ 姜海敏感多疑的：从菲律宾买这种东西？！ 宏宇笑：其实是日本的水货，他们整个重新包装的，这不是图便宜嘛。我听成哥说梅斯从亚洲好多地方做转口贸易，所以估计有从菲律宾走的货柜。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麻烦了？可能时间上也太紧。 姜海很慡快的：一进九月份货柜走的很频繁，应该没问题。你把那边手续办好，我这边找个人跟你联繫。 宏宇高兴的口气：真的？那太谢谢了！姜哥说个时间吧？我一定要请你……姜海：等孩子过了生日再说。对了，我听我老婆说你们和南春建筑公司有合作项目？ 宏宇玩笑的：今天上午嫂子刚从我们这儿走，她还说如果我打电话给你，你肯定请我喝酒。 姜海也半玩笑的：喝完酒你可得签单，不能白喝……行，那就这样，再联繫。 姜海挂断电话。想了想，对一旁的人：你们谁知道安平公司？做运输的那个。 经理二：安平……没太听说。 经理一：我倒是知道他们一点。他们做的很杂，好像还做娱乐城，但主要是做国内的汽车包括飞机货运。但一直也不很景气。前一阵美guo那些公司一进来，他们很惨，可安平倒好像很赚钱。最近就不知道了。 姜海：他们也做房地产吗？ 经理一：没听说过。 姜海听着，然后对众人：咱们接着说库房安全问题……15、 张旭东把小安，也就是随遇而安约到了津城，他们在旅馆里睡了一宿。 随遇而安说他叫什么什么安，是他的真名，旭东回答那我就叫你小安吧。这次网恋旭东没有从一开始就告诉对方自己是井查，他只是说自己做法律方面的工作，小安一直把旭东当律师。旭东突然想到，自己和小安是不是真的有缘分，因为他非常清楚，一旦自己告诉对方自己是井查，还是南春市的刑警，他就绝不会再和对方有来往。 旭东想起赵老师的一段话，大意是：同志们之间如果要产生爱情，那么前提必须是两人一见面就有上床的冲动。但冲动后产生爱情的机率，顿时下降一半。当时旭东听这话非常诧异，因为那时旭东和现在不一样，而自称中专技校老师的赵某某是他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次认真的网恋对象。 现在旭东想起那老妖菁的话，体会是：说得真他ma菁辟！ 这次旭东一见小安就有上床的冲动。小安身材不高，但很结实，挺壮的，让旭东很满意。旭东知道小安对自己也挺满意。小安看过旭东照片后，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什么，评价旭东长的帅，但他们做完爱之后，小安不说帅了，他就一个劲儿地说旭东气质特别不一般。旭东能感觉到小安真的喜欢自己的……"气质"，大概是和薛成皓相似的那种"气质"。 但旭东对小安仅仅有上床的冲动。因为他发现这人不是装傻，是真傻，或者叫单纯，完全不是旭东喜欢着迷的那种男人。 16、 陈克庸自从因为脑血栓住院，险些没能重返人间，他就觉得自己已经什么都想开了看透了，他的很多观念完全改变，所以思来想去，他决定要和姜海好好谈一次。那天趁母亲淑兰和老婆旭珍都不在家，陈克庸把姜海叫到家里。 克庸坐在沙发里，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坐姿规范，好像是自己的一个下属员工的姜海，克庸有种无奈的酸楚。但他又立刻劝自己：当兵出来的人大概就这样吧。 姜海：……我在永达俱乐部已经帮您註册会员了，爸，学着打高尔夫球吧，医生不是说象您现在这个情况很适合那种运动，您什么时候想去告诉我，我陪您去。 克庸依然注视姜海，听着姜海说出的话，克庸想着心事，等姜海说完，克庸微微一笑：行，我想去了我告诉你。 然后克庸不再说话。 姜海看着克庸：怎么了爸？…… 克庸微微嘆气：姜海……你也知道你奶奶这个人，而且七十多岁了，很多事情她煳涂着呢，但无论怎么说她心很善，你不要为她的态度心里不舒服……姜海很诚恳的：不会的，我了解奶奶。 克庸看着姜海，迟疑片刻：……我是真没想到我生这一场病，家里公司里发生这么大变化……更没想到梅丝那么大的公司居然是姜苇达的，你最后还是到他那边了……姜海注视克庸，尴尬，沉默。 克庸：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埋怨你到他那边，我听晓雪说我生病之前姜苇达就找过你无数次，你一直迴避他，也没跟任何人说起过，连晓雪都是你到姜苇达的公司后才知道这些，她才第一次见了姜苇达……现在看你在他那边……其实也不错……克庸好像说不下去，突然长长嘆了口气：……人的能力，人的这点思维这点感情实在太渺小，还是都顺从天意，顺其自然吧……克庸说着已经红了眼圈。 姜海微微吃惊，但很快明了，若有所思，低头不语。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 克庸克制住情绪，继续：你当时决定离开都丽，我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把渡假村员工闹事处理到那种地步，还有酒店承接的商会，包括把渡假村扩建做完，我知道你竭全力了。以后的事，总不能我还没咽气，让这一家老小都上法庭打架分财产，让所有认识人看咱家的笑话……克庸说着，再次难以克制情绪。 姜海：都已经过去的事了…… 又是一阵沉默。 克庸： 不过你把姜苇达手里的股份送给安逸，你也是有怨气，就象你高三时突然就报名参军。依照安逸的说法，都是因为奶奶跟你说了不中听的话……姜海打断：参军是因为冲动，但给安逸股份绝对不是因为怨气。 克庸：我知道，你是担心安逸根本坐不了镇。这也是我正想劝你的，我明白你对安逸非常照顾，一直很护着他。可你也应该知道都丽发展到今天，张旭珍不说一半，至少也有三分之一的功劳，十几年前，那个时候她认识不少高干子弟，没少帮我找关系铺路。另外从管理公司的能力上看，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张旭珍恐怕好一些，安逸不行。 姜海暗暗吃惊，猜疑的，看着克庸。 克庸突然语重心长地，非常严肃地：……姜海，自从你跟你ma和我一起生活，咱们之间从来关系都非常好，以后越来越亲近，但我不是因为道义，也不是因为你ma……姜海目光显得异常敏感地，注视克庸。 克庸也顿时意识到姜海的敏感，连忙：那个……我是说你从小虽然姓格很内向，但很懂事，象安忆犯混跟你挑衅的那些矛盾，只要你ma跟你讲道理，你都能……是原谅也好是忍了也好，而且总是自己的事都自己做好，很自立，没跟我顶过嘴，没做过出格的事，让大人省心，和安逸那个气死人的劲儿相比较……奶奶安逸都说我只信任你，不信任安忆，我承认，没办法……姜海凝视陈克庸，微微笑笑，可内心却是五味杂陈，颇为感慨。 克庸：所以姜海，今天爸跟你说点心理的想法，我跟其他任何人没说过……你ma走的时候你也看见了，从火化炉里能拣出来的就那么一点点东西，人应该什么都想得开，好好活着……我不希望家里人相互好像仇人似的，再为了公司为了财产整出什么事端，钱多是灾祸，当真闹个人为财死的悲剧……所以公司让谁管理，最后给谁都不重要，就希望所有人之间至少能和和气气的，我希望你能照顾调节这些关系，你懂我说的意思吗？……姜海平静地：那应该跟张姨和安忆好好谈谈。 克庸嘆气：你觉得安忆能谈吗？他把我当仇人，我离婚跟你ma结婚跟张旭珍结婚他都一直耿耿于怀，对张旭珍更是厌恶。张旭珍其实本质上不错，她现在这么让着安逸，是因为给我考虑，她也不容易。可等我不在了，她不会受安逸的气，安逸搞不过她……到时候我手里的股份你们三个平分，你还有姜苇达给你的股份，所以你支持谁，谁就能接管公司当老闆，如果你支持安逸的话，张旭珍不会……善罢甘休……我给安逸的钱足够他造了，还有公司的股份，不会亏待他……姜海依然凝视陈克庸，然后：爸，医生说你只要自己留意，肯定能长寿，别想那么多……克庸没有接姜海的话茬：姜海，我到部对上找你回来时，你跟我说从来没想过都丽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想都是客观因素造成的……不过看你现在在梅丝，姜苇达也能一心一意对你，就什么都不说了。你现在应该更容易站在中立的角度，帮我解决咱家的矛盾。 第10页 姜海目光复杂，然后低头，沉默不语。 克庸已经猜测到姜海的想法：你不要对旭珍有成见，她对你的评价从来都不低，对安忆，你也别过于迁就他……唉……克庸说着再次感慨的表情：你和安忆你们两人关系好，这是让我最欣慰的的，不过你对安忆也太维护了，你张姨都说如今这年月，很少见你这么有当哥哥样儿的。 姜海还是沉默。 克庸似乎早已习惯的，只好换个话题：听说姜苇达马上要回来，而且要长住了？ 姜海抬头：他是那么说的。爸……您刚才说的我明白，无论谁掌管公司，彻底解决的办法是安逸和张姨关系缓和，我以后试着和张姨的关系再拉近些，或许能帮到他们。 克庸顿时欣慰地露出笑容，甚至情不自禁地：我就是这个意思！姜海……幸亏有你……姜海对克庸也露出笑容，但目光里依然有难以说清的某种思绪。 17、 从晓雪和张宏宇走进饭店的餐厅，晓雪就感觉到某种异样。首先是宏宇很风度地为自己开门，随服务生走到餐桌旁后，又为自己拉开座椅，坐下翻看菜单时问晓雪喜欢不喜欢这里。 沈晓雪不是没见过很会表现的男人，她还记得上大学时，汉语班强化的加拿大留学生peter曾经那么绅士地追求自己，但在张宏宇的那些小动作里，晓雪只感觉到两个字：在意。晓雪觉得张宏宇是非常会察言观色的那种人。 晓雪不禁又想到姜海，姜海也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对他的养父，安忆的奶奶，对张姨，对安忆，对梅竹，对自己的父母，甚至对周围朋友对下属，当然，他不会表现出殷勤主动，但他会考虑每个人的情绪。可对于自己，晓雪想姜海恐怕没有太多心思在自己身上，想到这里，那句一直说服自己的话又冒出来：男人嘛，哪里能那么细緻人微。 坐在晓雪对面的宏宇又开口，歉意地：上个星期五非常抱歉，临时有事情，所以不得不改到今天。 晓雪笑：没关心，你秘书给我打电话时我还以为出什么问题了呢，你能给我请你吃饭的机会我就烧高香了。 宏宇笑：我听其他建筑公司的人说起你，说这项目只要到你手里谈肯定能成，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宏宇有意没往下说。 晓雪笑：哪个建筑公司的人跟你胡扯的？是你自己编的吧？不过姜海可跟我说了，我现在等你签单呢。 宏宇笑：看来姜哥的酒真不能随便喝。 晓雪玩笑的：他那个人，你这么一声一声地叫他姜哥，以后你酒钱全省了。 宏宇：我也听成哥和别人说起，他对他养父家的弟弟可真够意思，先是公司让出来了，那个人能当上都丽的老闆也都是姜海扶他上去的。 晓雪不接话茬，但依然开朗的笑容：所以我说你以后酒钱全省了呢。 宏宇注视晓雪片刻，然后看看晓雪几乎没有动的冰水，也喝得不多的葡萄酒：我给你叫一杯热茶吧？ 晓雪一楞。 宏宇已经把服务生叫过来，又对晓雪：柠檬红茶怎么样？ 晓雪：算了，都吃完了。 宏宇对服务生：拿一杯热的柠檬红茶，少加奶，不要糖。 服务生离开。 晓雪虽然有些吃惊，但没表现出来，笑着：你是我的客户，所以今天说好了，一定我请客。 宏宇一笑，不置可否。 此时，领位的服务生带着张沈灿走过来。 沈灿：爸。 宏宇对服务生示意，然后对晓雪：我儿子，他今天下午学校没课，刚才他让司机给我打电话非要过来找我。 宏宇有对沈灿：叫阿姨了没有？ 沈灿很听话地：阿姨。 晓雪又一次吃惊，然后笑：你叫什么名字？ 沈灿：张沈灿。 晓雪：沈灿，很有意思的名字。几岁了？ 沈灿：八岁。 晓雪注意到沈灿书包背带和外衣服在一起，晓雪：沈灿你转过来，阿姨帮你把书包和衣服整理好。 沈灿听话地转过来身，晓雪一边帮沈灿整理书包带，一边对宏宇：真想不到你儿子这么大了。 宏宇看着晓雪灵巧又温柔的动作，慈爱又柔和的目光，不自觉地将自己的目光从对面二人身上移开。 晓雪对沈灿：好了，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 沈灿转过身：谢谢阿姨。 沈灿说着，突然对晓雪一笑。 宏宇对沈灿：行了，让司机王叔把这里定的饭拿回去，你回家吃完饭先做作业，做完作业可以让王叔把你送到李宇家去玩。 沈灿高兴的：真的？！太好了，那我走了。 沈灿对父亲晓雪：爸再见，阿姨再见。 沈灿离开。 晓雪看着沈灿背影，发自内心感嘆的：都说七八岁的小男孩是最调皮的时候，你这儿子很懂事很乖呀。 宏宇自豪的，也不禁苦涩一笑。 晓雪：不过你们要孩子真的很早，咱们同岁，我们的孩子还不到三岁呢。 宏宇微笑，平静的：那时候我们意外有了沈灿，不过他ma妈在沈灿两岁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 晓雪又一次吃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会这样……宏宇体谅的，微笑：我母亲也不在了，家里就是我和父亲还有沈灿，都是男人，所以沈灿很早熟、懂事，还经常照顾我爸，安排全家人的早饭呢。 晓雪同情与伶惜的目光。 宏宇依然微笑：他叫沈灿是因为我爱人姓沈……以后有机会请你和姜哥带孩子来我们家玩儿吧，沈灿喜欢热闹，还说过想要一个小弟弟让他照顾让他管。 晓雪：你一直没有再…… 宏宇微笑，轻轻摇头：如果我不能保证给沈灿找一个好后妈的话，我宁可象现在这么生活，其实过得简单点也挺好的。 晓雪看着宏宇，不自觉同情也是欣赏，钦佩的表情。 18、 公安局，旭东和其他警员的办公室内。 旭东对成皓：那个药厂什么问题都没有，张宏宇的公司是做运输的，他们只是单纯的生意来往。 成皓失望、无奈的表情，在旭东看来，甚至有些不满地瞥了自己一眼。 薛成皓又对一个年龄偏大的警员：你们呢？这些天他频繁接触的那女的是什么人？ 警员：她叫沈晓雪，是南春建筑公司的经理，也是因为生意上的关系。他在酒吧里见的那个男的是这个女的的丈夫，叫姜海……旭东正沮丧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听老赵这么一说，脱口而出：姜海？ 成皓异常敏感地：你认识？ 旭东：我不认识，不过听说过这个名字，是不是梅斯国际商贸的那个姜海？ 老赵：没错，梅斯商贸。 成皓：你哪儿听说的？ 旭东有些迟疑，掩饰：……别人瞎聊天说起来的……成皓似乎更加不满地，瞪了旭东一眼，然后对老赵：如果大刘那边反映张宏宇继续和他们频繁接触，你们再多了解了解这两个人……旭东看着成皓和其他人讲话，他的情绪更加沮丧。 那天下班后，旭东坐在小饭馆里看着手机想问题。这些天小安天天给他打电话，他起初只是敷衍搪塞小安，旭东想等他什么时候无聊得受不了了，可以把小安约到津城再过一夜。可昨天，小安在电话里说着说着，最后竟然带出哭腔。 小安说他自从和旭东津城分开之后，几乎每天每时每刻想到旭东，他就想再见旭东一面，哪怕听旭东亲口说他们结束了，他也就死心了。他告诉了旭东他的家里电话，他自己一个人住的地址，他告诉旭东他在某某gg公司给人打工，他说如果旭东想知道他父母家，他也可以告诉旭东，反正他不怕父母知道自己是gay，他想真实地做自己。 最后，小安依然口气难过，凄婉地：真的同志就都是玩玩？就没有真心的？ 旭东想到小安的这句话就想笑，他真想告诉小安谁不想要真心，可又不是男人和女人，真心交往就是只要以结婚为最终目的。旭东猜测如小安这样的人肯定是死缠烂打，黏住人不放的，而且以旭东做井查这些年看人的经验，一个缺少自尊心的人，最后证明就是无赖。不过旭东不怕无赖，如果小安敢跟他玩无赖，只要小安不知道自己的底，他有的是办法让这小子这辈子都不敢想起他。 旭东那天真的非常沮丧，非常有挫败感，唯有想起小安，旭东才觉得有了自信，心里舒服多了。他又想到小安虽然举手投足有点c，或者叫女气，但绝对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想到小安虽然矮，却还算壮实的体格，旭东决定给小安打电话。 当天晚上，旭东在小安那里过的夜。 19、 张宏宇家的别墅，后院小花园格出的暖房里，宏宇与元庆讲话。 第11页 宏宇：都做稳妥了吗？ 元庆：放心，他们说那个儿童汽车改造得天衣无fèng，绝对不会被发现。 宏宇微微一笑：把咱存那里的货装得多一点。 元庆：不是说这次只是为了玩一玩。 宏宇：玩也要玩儿得把他吓死。 宏宇看见沈灿出来，对元庆：你回去吧。 宏宇：沈灿！ 沈灿：干什么爸？ 宏宇：你过来。 沈灿：什么事儿呀？ 宏宇笑：臭孩子，我叫你过来！ 沈灿过来。 宏宇：我刚知道，你期中考试考了一个全部第二，不错嘛。 沈灿得意忘形的，也是天真不加掩饰的：我下次考第一，看我怎么把考第一名的孙其给干掉！ 宏宇笑，满面喜欢，慈爱，自豪地：真是我的儿子！不过你们班主任也告状了，说你下课玩的时候跟同学打架。如果下次我再听老师说你打架，你小心我的皮带！知不知道？ 沈灿带有反抗的意味，看着宏宇不说话。 宏宇严厉的：回答我！ 沈灿迫于宏宇威严：知道。 宏宇又笑了：说吧，考得这么好，你想要什么奖励？ 沈灿想想：我挑一套游戏，然后再去游乐园。 宏宇笑：行，没问题。 宏宇想起什么，好像玩笑的：沈灿，我问你，上次在餐厅里你见到的那个阿姨，你觉得她怎么样？ 沈灿：哪个阿姨？ 宏宇：就是给你整理衣服书包带的那个阿姨，你觉得她好吗？ 沈灿茫然，小大人的：她帮我整理书包带，还可以吧。 宏宇忍俊不禁：咱们下个星期去那个阿姨家作客，他们家还有一个小弟弟，你想不想去？ 沈灿：不知道，好玩我就想去。 宏宇再次忍不住笑。 20、 姜苇达别墅三楼的游戏室内。沈灿对冬冬关心的，也是命令：如果你要跟我到院子里玩，就必须穿上衣服和鞋。你外衣呢？ 冬冬转身往楼下走，然后跑到自己的房间，拿来大衣，递给也跟进来的沈灿。 沈灿：自己穿上啊。 冬冬笨拙地，试图穿衣服。嘟囔：穿不上…… 沈灿小大人状，无奈摇头，然后帮冬冬穿好衣服，又帮冬冬穿鞋，把手伸到冬冬的鞋里，帮冬冬把鞋提好。 保姆走进来：你们吃饱了嘛？要出去的话只能玩五分钟，外面很冷。等着，我跟你们一起出去。 宽敞、气派，布置得也温馨的餐厅内。捍成依依夫妇，姜海夫妇，宏宇说笑着。 捍成：晓雪，我是对你服气了，自己亲自准备这么多菜。 晓雪：有小阿姨帮我打下手，很简单。 捍成：那也够忙活的，不过你这手艺真可以。 依依：这算什么，晓雪在网上有一个自己的食谱论坛，专门就是讨论怎么做饭的，很多人让晓雪开一个家庭餐厅呢。 晓雪笑：我就是有这个爱好，喜欢琢磨这些。做饭这种事如果是每天当任务，那得烦死，可要是当爱好就很有乐趣。 宏宇一反平时的健谈，只微笑听着其他人聊天。 姜海注意到，笑着：宏宇怎么样？你是第一次来我们家，还吃得惯吧？ 宏宇连忙，笑着：非常好吃，而且川菜，鲁菜，cháo州饭，从南到北好几种口味。特别没想到的是姜嫂在工作上那么能干，在家里是贤妻良母，姜哥真让人羡慕啊。 众人都笑。 依依：宏宇，不要光羡慕别人，赶紧找一个！ 宏宇，笑：我终身大事不是全托给嫂子了！ 众人再笑。 姜海打了一个喷嚏，无意中右手摸一下肩膀。 晓雪起身先拿来自己烤好的糯米年糕问大家还要不要，然后不知从哪带来一件套头衫悄悄递给姜海。 姜海接过外套，然后把衣服搭在椅子扶手上。 晓雪问众人：你们冷不冷，我把热风开大一点？ 捍成：足够了，不喜欢太热太躁。 宏宇对晓雪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但没任何表露的，弹掉手里的菸灰，笑：这样正好。 姜海举杯对捍成宏宇：咱们干一杯，今天一定吃好喝好。 捍成笑着，已经有少许醉意，对宏宇：所有人里我跟姜海喝酒是喝得最尽兴的。是吧？ 姜海也笑：没错。 捍成：对了，宏宇你给儿子的生日礼物到了没有？ 姜海：我问过了，这批货柜下个星期三就到。沈灿的生日是哪天啊？ 宏宇：16号，来得及。真是多谢姜哥帮忙。 捍成对宏宇，玩笑的：以后你有姜海这个哥哥，会感觉很慡的。 此时，一声小孩的叫喊：妈妈！！ 晓雪：是冬冬…… 晓雪说着要起身。 姜海已经站起来：我去吧。 晓雪不自觉地看看姜海背影。 宏宇也盯着姜海背影，再看看晓雪，然后看着手中的酒杯。 夜晚，宏宇开车，沈灿坐旁边。 宏宇：沈灿，今天在阿姨家里玩儿得开心不开心？ 沈灿：还可以啦。冬冬太小了，什么都要我照顾他。 宏宇笑：你不是一直喊着要一个小弟弟嘛？ 沈灿：可照顾他很麻烦。 宏宇笑：你以为小弟弟光是给你玩儿的？你比他大，你就有责任照顾他，懂不懂？ 沈灿：懂。爸……沈阿姨对我说，她可以找时间带我和冬冬去游乐园，我可以和她去嘛？ 宏宇不觉微微嘆气：当然可以。不过爸爸也能带你去。 沈灿不满的：你上次答应过我的去，你也没兑现啊！ 宏宇有些心烦的：那是因为爸爸忙没时间……你要懂事！ 沈灿辩解：我知道…… 父子二人沉默。 沈灿又笑了：刚才你们一起聊天的时候，冬冬的爸爸一边聊天一边和我下军棋，他两盘都输给我了。 宏宇沉着脸，不说话。 沈灿自顾自地继续：我喜欢冬冬的爸爸妈妈，不过我不喜欢冬冬，他太小了，不好玩。 宏宇突然命令的：你看看已经几点了？闭眼睛睡觉！ 沈灿只好闭嘴，乖乖地闭上眼睛睡觉。 宏宇阴沉着脸，开车。宏宇注视前方，目光中有伤感，有失落，也有憎恶……张安哲别墅内。张宏宇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沈灿，帮儿子盖好被子，又凝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 宏宇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啤酒，坐在餐桌旁。 安哲穿着睡衣走过来。 宏宇：还没睡呢，爸？ 安哲：你怎么不睡觉，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宏宇掩饰的，一笑：把这瓶喝完就睡。 安哲：去姜苇达儿子那里作客怎么样？这个人的脾气秉姓摸透了吗？ 宏宇表情复杂的，没有立刻回答，然后：货柜下个星期三就到，我已经把一点好东西放在他们货柜里了。 安哲一愣：你没摸清他们的底你敢做？！ 宏宇：我先吓唬吓唬他。 安哲：宏宇……这次你听我的，既然姜海对港口海关这么横通，我们就拉他们做点其他的，别碰毒品了，见好就收吧……宏宇很坦然的：爸，我不求多，只要他们答应和我们做两笔就行。 安哲有些不满意的：你怎么这么煳涂呢。只要有机会做别的赚钱，就不能玩毒品，那个是要掉脑袋的。 宏宇：我们手里的货怎么办？就现在放在这里的也有好几十万，出手就赚上百万。爸，这种事一旦沾上不那么容易收手。 安哲：想收就可以收，是你自制力不够！人不能贪，贪其实是傻。 宏宇很自信的：爸你放心，我会非常谨慎。姜苇达的老底，梅丝集团……这就是天赐良机。 安哲担心，无奈的，也是骄纵的，看着宏宇。 宏宇把酒喝干：我去睡觉了，您也睡吧。 宏宇的卧室内。 宏宇很疲倦般，倒在床上，仰望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宏宇起身，从床头柜上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宏宇拿起来凝视。照片上是宏宇、过世的妻子沈雯和刚出生的沈灿。宏宇不自觉地用手指抚摸照片上的沈雯，看着看着，不禁伤感，宏宇将照片放下，再次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宏宇的耳边，响起晓雪温和的声音：以后你常带沈灿过来吧，我看沈灿很喜欢人多热闹的环境。 宏宇睁开眼睛，沉思。 21、 已过午饭时间，姜海和安忆坐在很少顾客的小快餐店里吃包子。 安忆吃着：这粥比酒店里做的都好，再要一份。 姜海看看安忆，然后起身，去柜檯交钱，又端来一碗，放到桌子上。 安忆喝完原来的，又开始喝姜海端过来的这份。 第12页 姜海已经吃完，坐在那里等着安忆。 安忆抬头，看着姜海：你不是有事跟我说嘛？ 姜海的语气里有一丝慵懒和纵容：先把饭吃完。 安忆吃好，然后点根烟，对姜海笑：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你当时决定离开都丽那时候了。不是又让我震惊的大事吧？ 姜海也微微一笑：我听说你现在想把你上大学时的乐队组建起来？ 安忆：梅竹告诉你的吧？她怎么这么讨厌呢……姜海顿时不满的表情，但语气平和：你怕我知道？ 安忆：我不怕你知道，我怕她知道，然后又跟奶奶瞎说……姜海打断：我问你，你到底想不想管酒店？你要是真下决心照顾咱家的生意，你不能象现在这样，把都丽给你别说爸不放心，我也害怕。 安忆满脸疑惑的表情。 姜海：公司里的事不能你觉得怎么高兴就怎么做，先想想怎么对公司最好。梅竹的想法先不要本能牴触，急于否定，认真考虑考虑。还有和张姨的关系……这么说吧，你要是想在公司坐稳，你就必须和张旭珍搞好关系，至少你要让她觉得你接管酒店不会让她吃亏，不会损害她的利益，你要让她基本信任你。 安忆不高兴，嘲笑地：我要是做不到这些我就得滚蛋？ 姜海看着安忆，不屑回答的表情。 安忆也注视姜海，目光里是信任和依赖，也发泄地：你知道我根本不想要什么酒店，我对那些没一点兴趣，所以大学才组乐队，最后闹个肄业没有学位。我一想起被她们窜腾着找律师告你那些事，真他ma噁心……你也知道我为什么留在都丽……姜海依然沉默。 安忆：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以后我真的只做乐队，你不会跟……那些人似的，也觉得我这是任姓自私没毅力逃避吧？ 姜海：我觉得咱们从小到大，大人从来没有问过咱们最喜欢做什么，反正就是要好好读书，拿100分，考重点中学重点大学，选择热门有前途的专业，对于咱们家，就是读酒店管理，以后接班。 安忆顿时笑了：咱们多可悲呀。 姜海：你如果想好重新做你的乐队，干脆自己做娱乐公司，自己包装。 安忆无奈一笑：我也知道，可爸能给我投资？根本不可能。 姜海：也不一定，万一爸不给你投资，我给你找，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出点名堂。 安忆愣了一阵，突然笑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姜海：不过和张旭珍那事，无论你以后管不管都丽，你都应该和她缓和关系，就算为了爸……安忆打断：我现在已经对她很客气了，以后我会跟她缓和，但我不是为了咱爸，我为你！……姜海凝视安忆，微微笑。 22 当飞机在南春上空盘旋，机长说还有三十分钟就要降落时，坐在头等舱里的姜苇达向窗外看了一眼，他开始想像姜海一定带着晓雪，还有小冬冬在机场内等着他呢。 姜苇达觉得自己在五十岁之前，从来没有惧怕过什么，因为他信事在人为，他更相信天命。比如自己和刘莹的婚姻就是天命，如果不是因为那场让他一辈子心理有阴影的失败婚姻，他认为自己不可能咬牙，做别人不敢做的事，吃别人不能吃的苦，成为今天的姜苇达。 但在自己五十岁生日那天，姜苇达一个人坐在他在纽约置办的4000尺的房子里，静静捕捉着哪怕一丝细微的声音，他突然感觉非常害怕。那天英子还在南非，她说不能赶回纽约，但她已经安排好，一块当年推的一款ulyssenardin表直接邮寄到家里，作为姜苇达五十岁的生日礼物。 姜苇达冷然的目光看着那块价值三万美金的手錶，在想如果自己明天就死了，这手錶可以留给谁？生意上的朋友老魏突然得急病去世，他死之前还口头立遗嘱把自己一些值钱的用品分别留给老伴或者哪个孩子，只为让他们做个纪念，想到自己的好，所以没有写在律师的遗嘱文件里。此刻苇达在想自己死后呢？谁能为自己睹物思人？他越想越害怕，比想到死还令人难以忍受的孤独无望更让人害怕。 姜苇达是不会把财产留给英子，他们不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而英子也不需要他的钱，英子还说等自己死了财产全部捐献给社会，不会留给任何亲属。苇达和赵英子一开始认识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后来他们很自然地合作到一张床上，而让他们真正走到一起的原因是英子为了财产不与任何男人结婚的坚定理念，而苇达是一想到婚姻就浑身好像长刺了一样的痛苦。 想到这里，姜苇达扭头看看身边总是在飞机下降时闭目养神的赵英子。 当然苇达也不想未来把财产都捐献出去。英子虽然是da陆逃过去、所谓tai弯外省人的后代，但是在美guo受的教育，她已经变得很有社会公共道德和责任意识。而姜苇达知道自己没有那样的高风亮节，不得不缴纳的税金已经够让他郁闷了，他一分都不想再给穷人或者让白宫里哪个弱智拿去玩打杖，姜苇达觉得自己依然是彩绘坊里垃圾工的儿子，永远是船厂的那个电焊工。 飞机依然在慢慢降低高度，让姜苇达的耳朵有些不舒服。他又想到姜海。当自己第一次想尽办法找到了姜海见到他时，姜海说他不认识他，也不是他儿子，让姜苇达以后不要再找他。直到现在姜苇达也搞不清姜海为什么在拒绝的态度那么强硬之后，突然有一天给自己打了电话，并且到酒店看望了自己。他和英子都分析过可能那时姜海在都丽已经吃紧，尽管他把度假村辞退员工闹事事件处理得那么妥善，在整个南春市旅游业异常萧条的情况下酒店开房率达到70%以上，可人家还是要轰他走，所以姜海在给自己找退路。 但姜苇达不相信那一定是事实，他也不想做过多的思考，他只知道如今把梅斯交给姜海，营业额在递增，姜海在对公司未来发展的设想上，很多和自己不谋而合。 姜海和晓雪，带着冬冬去机场接姜苇达，这一路上晓雪和姜海都显得各有心事。 晓雪搂着冬冬，看着前排开车的姜海：安忆和梅竹的矛盾你不要插手，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姜海：都是工作上的…… 晓雪：都丽的事就更不能管，你如果支持梅竹，你和安忆这些年好不容易维持的关系会受影响，你如果支持安忆，梅竹背后肯定又跟奶奶张姨说你想抄纵安忆控制都丽。 姜海从后视镜里看看晓雪，沉默。 晓雪看着姜海的态度，无奈微微嘆气，然后：如果你一定要插手，我去跟你爸和梅竹他们说，他们有意见可以沖我来，反正在你们家里没人会给我摆脸色，而且我脸皮也厚，照样跟奶奶张姨嘻嘻哈哈的。 姜海这次转头，看一眼坐在后排旁边的晓雪，突然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 晓雪看着姜海，毫无办法的表情。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再说话，她不想做一个唠唠叨叨让别人发烦的人，而且晓雪从姜海的笑容里知道他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 姜海转移话题：那个图书馆的工程动工了吧？ 晓雪有些冷淡：昨天开工。 姜海：张宏宇也去了？ 晓雪：仪式结束后他在现场呆了很久，和我一起回来的。 姜海开车的表情里有些不自然，他想着什么，过了足有半分钟。 姜海：有一个事情你稍微留点神。安平公司是第一次做地产开发，没有什么信誉。他们做运输也不太好，但公司还能维持住。 晓雪：你什么意思？ 姜海：我怕你们做了工程收不到钱。 晓雪挑衅的语气：这个工程的百分之六十投资是市正腑，还有百分之三十五来自企业捐献，只有百分之五是安平实业投资的，也是做公益事业。 姜海似乎有些尴尬，没搭腔。 晓雪知道姜海一向多疑，于是：他是捍成的朋友，你还信不过你成哥？……上次捍成全家还有张宏宇带孩子来咱们家吃饭，我看冬冬被沈灿带着可乖了，他很喜欢沈灿，还真是有缘呢……不过沈灿那孩子太不幸了。 姜海：你和依依嫂子不是要给张宏宇介绍对象嘛？ 晓雪：依依早就跟他提过，他说以后等沈灿大了再说……唉，没想到，我以为男人都是老婆一死就猴急地再娶，真有这么爱孩子的男人，挺让人感动的。 车开到红灯处停下来，姜海又一次回头看一眼晓雪。 晓雪笑：怎么了？又笑话我泛滥爱心？ 姜海微微笑：昨天晚上你在电视上看什么了？又坐在沙发里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的。 晓雪玩笑着埋怨：跟你说你也听不懂，铁石心肠！ 晓雪说着，陪冬冬一起玩他手里的玩具。 晓雪和姜海就这么沉默着一直开到机场。 23、 旭东走进薛成皓办公室之前就已经猜到一定是队长要问自己怎么听说过姜海的，因为大家都看出来925案的侦破现在是薛成皓的心病，不过当他面对薛队那犀利的目光，那皱眉，一副看不上自己的表情，旭东还是显得语塞：……是我姐姐她丈夫那边的亲戚……成皓眨眨眼：你姐姐的丈夫……那不是你姐夫嘛？是他什么亲戚？ 第13页 旭东：……是他儿子吧…… 成皓：你姐夫的儿子？你今天跟我玩儿、逗闷子啊？ 旭东看着成皓已经不高兴的脸色，这才热身完毕般：这个人是陈克庸以前的老婆带过来的儿子，也不是陈克庸的儿子，我十几年前见过他一面，后来再没见过，我跟我姐她丈夫家的人一点来往都没有。 成皓看出旭东的尴尬，于是问：你跟你姐关系不好啊？你父母都过世了，不是就剩一个姐姐了吗？ 旭东：不是关系不好，是很少来往。 成皓又嫌旭东不慡快的不屑表情：那你就想办法跟这个姜海搭上关系。 旭东吃惊：他不是就和张宏宇见过两面嘛？这个人这么重要？ 成皓：咱们现在根本没办法接近张宏宇，能有个机会就试试贝。你别跟我说你做不到。 旭东无奈：我只能试试，能不能搭上关系就不知道了。 成皓：张旭东，你这个人想问题怎么老那么消极啊？你从亲属的角度先跟他聊聊，找机会问问他关于张宏宇，也许就能有线索呢。 旭东点头。 成皓：你抓紧点，今天就跟你姐姐联繫…… 旭东走出薛成皓的办公室，心里这个骂。旭东心想你薛成皓不欣赏我，也不给我晋级，现在想利用我，还利用我的亲属关系。旭东突然觉得自己只能离开刑警队了。 中午的时候旭东把旭珍约出来，姐弟两个在外面吃的饭，旭东告诉旭珍他想彻底离开公安这个行业，如果去姜海的公司，他想先跟姜海聊一聊，他不想跟看着令他讨厌的人打交道。 旭东看着旭珍满脸惊喜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工作，还是当真准备辞职，去做个生意人，他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旭东吃了一口菜：姐，上次你说未来都丽其实还在姜海手上，陈克庸怎么可能不把公司给自己儿子，给一个外人？而且姜海也有亲爹，比他还有钱。 旭珍：你不能别陈克庸陈克庸地那么叫嘛？说一句姐夫有那么困难嘛？我有时觉得你跟陈安忆特别象，好像永远长不大，说话办事总是那么青春期不成熟似的……旭珍说着瞪了旭东一眼：你姐夫是什么人，他心里只有公司，没有儿子，谁能管理好公司，听他的话，让他喜欢，他就会把公司给谁。 旭东：不过现在公司是在陈安忆手里。 旭珍：那是因为姜海挺他…… 旭珍说着微微嘆气：我一直不能理解姜海为什么对安忆那么照顾，按说他们两个不是亲兄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听你姐夫说从小安忆没少给姜海使坏，可姜海为了维护安忆从来不怕得罪我……旭东听着，不禁微微笑了起来：是不能让人理解……陈安忆对姜海怎么样？应该很好吧？ 旭珍：我看不出他对姜海有多好，当时要上法庭打官司告姜海时他也跟着呢，而且安忆的老婆是姜海从小青梅竹马的玩伴，我总隐喻感觉他们之间有什么事。 旭珍说着也笑。 旭东敏感地惊讶，想问，又忍住。 旭珍：总体来说姜海那个人不坏，从来不胡说八道，有挺实在的一面。所以我才想让你到他那里……旭东听姐姐说着，也想着什么。 24、 梅丝集团公司的会议室内，众人刚刚散去，只剩下苇达姜海两个人。 苇达笑：别人做名牌商品折扣店惨澹经营，你做就做得这么好，连原来积压的产品都一起脱手。 姜海也笑：关键是价格，进这种店的都是追名牌又想淘金的人。咱们有商场超市的黄金地段，进货渠道都是咱们自己或者其他给国外加工的工厂里收的，所以肯定没问题。 苇达满足的表情：而且没想到收购惠友后，古票一路上扬，咖啡厅，首饰店也都上轨道。以后公司的事我基本上就不管了，你想怎么做就自己看着办，我这次真的退休好好享享清福。 姜海：您不用这样…… 苇达有些狂傲的表情，却淡淡一笑：我不是陈克庸，死霸着公司还让你一直帮他，又哪个也不真正信任，结果自己倒在医院里，给你留下个烂摊子帮他善后姜海，咱们是亲父子，你就是把公司给我折腾完蛋了，我也决不怨你。 姜海注视苇达，对苇达笑笑，完全理解的表情，但又极力掩饰某种情绪。 苇达：那天在机场，我看到你带着全家等我，回到家后，有热腾腾的家常饭菜，儿子孙女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姜海，没用的话咱们不说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姜苇达说着，克制有些动情的表现。 姜海也受感染的，望着苇达，更加掩饰情绪，依然沉默。 苇达笑：沈晓雪跟我说你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爱说心事，跟家里人最不会表示亲近，她还真是了解你……不过可不是晓雪主动跟我说的，我逼问她她才说的，她可从来不说你坏话。 姜海也笑。 苇达：不说了。走，想吃点什么去？ 姜海：我什么都行。您喜欢川菜就去川菜馆。 苇达：咱们在一起这段时间，你好像对我什么都了解了，我却只知道你最喜欢喝白酒，其次是xo威士忌，再其次是啤酒。 姜海苇达边说着，边往外走，苇达：你肩膀的那个创伤，我问过美guo那边的医生，他们说小心是一种慢姓骨髓炎，总之你不能不爱惜自己。我跟你说，人要是没有好身体，有多少钱都没用……姜海情不自禁以一种感激、内心温暖的目光，看看唠叨的姜苇达，但随即，姜海又陷入刚才的情绪里，不过很快，他调整自己，和姜苇达说笑着，继续往外走。 小安现在对旭东叫哥。他们的关系突飞勐进地发展。 每次旭东说去找小安，但不过夜时，小安都会在锅里炖上排骨和莲耦，然后炒一个鸡丁或者其他什么荤菜，再炒个素菜，焖上一锅米饭，米饭里有时还放几段腊肠。 旭东吃完饭就懒得动了，等做完爱，怕是小安让他也不走了。 其实旭东挺反感别人叫自己哥，他觉得自己被叫老了，而且还得很倒酶地忍耐那个"弟弟"。不过与小安的这几次约会中，旭东发现自己渐渐不那么讨厌小安叫自己哥。大家都说同志们年龄大了就一定要从弟弟型向哥哥型转变，旭东怀疑自己正在转型，而且好像也是一次即将成功的转型。 那天他们躺在床上，小安说起他们是几月几号开始网恋，几月几号在津成第一次见面，小安给旭东看他保留的那天的车票，他说他想留一辈子。 旭东看着小安，心里觉得热唿唿地，他几乎怀疑自己会不会爱上小安。 却在这个时候，小安突然问：哥你是不是结婚了？ 旭东笑：我象结婚的？ 小安：那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你的名字，生日都是真的……旭东顿时敏感地，不自觉满脸的冷竣，微微眯起眼睛：你偷看我身份证了是不是？是不是还翻我钱包了？ 小安发誓般：我就看了身份证，没翻钱包…… 旭东又躺了一会儿，然后说自己晚上有事必须走，旭东边穿衣服边琢磨幸亏每次来小安这里他都检查随身应该带什么，不该带什么。旭东还琢磨着小安其实一点也不傻，自己才是真傻。 从小安那里回来后，旭东想到第二天还要面对成皓，于是"按照老姐的吩咐"，给姜海拨通了电话。一共聊了十分钟。 和姜海通话给旭东留下三个结论：一、这个人对自己还算热情，二、这个人说话似乎很稳重，套他的话不容易，三、嗓音好听，磁姓低沉，还不苍老。 于是第二天，旭东就把前两条结论汇报给薛队，第三条留着自己慢慢享用。 25、 张宏宇家的别墅内，沈灿在自己房间里打电话：阿姨，下个星期五下午我们学校有表演，您会来看吗？我也要上台表演，我演黑熊和聪明的猎人。 晓雪：真的很抱歉，阿姨星期五下午要上班。 沈灿不高兴的：是嘛…… 晓雪：失望了？你爸爸和爷爷会去吗？ 宏宇走到沈灿房门口，听沈灿打电话。 沈灿：我爸他说他有事。爷爷可以去，可我不想让爷爷去，我们老师说是请爸爸妈妈来看演出，又没说让爷爷奶奶去看演出沈灿说着非常沮丧的：我已经跟老师和同学说家里会有人来看表演的……晓雪：那好吧沈灿，阿姨答应你星期五下午去看表演。 沈灿高兴的：真的？哇！ 沈灿挂断电话。 宏宇笑：你老爸说得没错吧，如果你求阿姨，她一定会答应你。 沈灿天真地笑。 宏宇：而且我把事情推了，也去看你们演出，怎么样？ 沈灿意料之外的：太棒了！ 安哲走过来，笑问：你们聊什么呢？ 第14页 宏宇掩饰：没什么，是沈灿学校剧团演出的事情。 安哲，宏宇离开沈灿房门。 安哲：那事办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和姜苇达的儿子谈下一笔生意？ 宏宇：后天晚上就摊牌。我已经和他约好了，就在家里，您带沈灿住酒店吧。 安哲点头：我听说姜苇达从美guo回来了。 宏宇笑：如果姜海这边说不通，我们就和他们父子一起谈。 安哲笑，也忧心忡忡的表情。 姜苇达的别墅内，晓雪放下沈灿的电话，心里隐隐有些为难。上个星期周末，自己和母亲还有建筑开放公司里开车的一个司机小钱带着姐姐沈晓霜的儿子强强，沈灿还有冬冬甜甜一起去游乐场玩。沈灿淘气逞强，一个人跑到很高的台子上，跳下来时摔得胳膊肘全破了，沈灿使劲按住伤口，告诉晓雪他爸说只要用力按住止血就好了，还央求晓雪不要告诉他爸，否则爸爸会教训他。 晓雪用随身带的酒菁片和创刊贴为沈灿处理伤口，沈灿满脸疼痛的表情看得晓雪直心揪，等处理好之后沈灿又问晓雪会不会告诉他爸他干坏事了，晓雪说她会告诉他爸沈灿玩的时候受伤，但以后很谨慎听话，而且表现得很勇敢。以后继续在游乐园里，沈灿突然非常懂事，无论晓雪说什么沈灿都立刻照办，还照顾冬冬甜甜，连晓雪母亲都惊讶这个小孩这么有意思。 晓雪能感觉到沈灿特别想和自己亲近。晓雪是真的心疼那孩子。 晓雪一直认为自己是最了解姜海的。所以她早就发现姜海对自己和张宏宇父子亲近有一种敏感，但姜海那么个宽容心和自尊心都比天还大的人绝不会表现出来。 "如果姜海吃醋，那就说明他很在意自己吧"想到这里，晓雪自己脸上带出微笑。不过她也不想让姜海误会，更不想让姜海感觉不舒服。他姜海应该了解沈晓雪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没兴趣跟任何追求者做暧昧游戏，更不会被男人的一点体贴轻易打动。这么想着，沈晓雪不自觉地又想到张宏宇，张宏宇目光里的那点柔情晓雪不是没有看到，但还没到勾引的程度。沈晓雪相信只要自己没有反馈，如张宏宇一般菁明的人会善后得不露痕迹，这世上的男人，这生意场上的男人，沈晓雪觉得自己总能估测个八九不离十。 可沈晓雪突然又想到"在意"这个词，在意张宏宇的小动作里总是透着这两个字，那么姜海呢？他真的在意自己吗？自己究竟看上他什么了……此时房间的门被推开，姜海进来。 晓雪吃惊：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姜海：冬冬呢？ 晓雪：我放我妈那边了，他说他想住姥姥家。 姜海已经走到洗手间上厕所，然后到存衣间，问晓雪：我的薄上衣都哪去了？他们回来，房子暖气烧得这么热。 晓雪也来到存衣间：这不都在下面挂着呢？我以为冬天用不上了就挪到下面了穿这件吧你穿这件可帅了晓雪说着，将衣服从衣挂上拿下来，递给姜海。 晓雪看着换衣服的姜海，依然在刚刚的思绪里，所以晓雪一把从背后抱住姜海。 姜海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微笑，要拉开晓雪的手。 晓雪双手抱得紧紧地，企图不让姜海拉开，晓雪用面颊贴着姜海的后背，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很幸福又很难过，很想表达出来，于是：姜海……我爱你……特别爱姜海怔了片刻，然后用力拉开晓雪的手，转身，两人四目相对……姜海凝视晓雪眼里的闪烁地一点泪花，然后笑了，在晓雪看来说不清是笑话的笑，还是满足的笑。 姜海上前紧紧搂住晓雪，接着姜海开始抚摸晓雪，开始亲吻，开始夫妻间的亲昵。 晓雪开始挣扎，虽然和颜悦色，却是无奈和抱怨：我不是想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个傢伙，色情狂……我还要下楼看小林晚饭做得怎么样呢，你爸和英子都在家呢……姜海终于放开晓雪，目光里有不满，却依然喜欢的笑容。 被释放的晓雪却没有离开，凝视着姜海的笑容：你爱不爱我？ 姜海再一次笑，这次晓雪看得很明白，是笑话的笑。 姜海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准备离开储藏间。 晓雪以撒娇的语气，以刨根问底的决心，以坚信答案的期待，再问：回答我嘛，爱还是不爱？ 姜海又笑，然后在晓雪的pi股上拍了一把：快下楼吧。 此刻的瞬间，沈晓雪又一次觉得心被冻住，但绝不是因为姜海那一巴掌。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显得稳重、淡定、甚至有些拘谨的姜海能有如此令人诧异的、夫妻间的私密举动，尽管这个举动不能让晓雪产生任何情郁和幸福感，但她把这些看作是姜海的一部分，她爱姜海，爱他的每一个部分。 可看着姜海已经走出存衣间的背影，沈晓雪的五脏六腹都冷飕飕的。 26、 张旭珍这些天心情特别好，那天旭东在电话里又跟自己聊了很久，旭东告诉她姜海对他说做生意其实没什么难的，也不需要很多专业知识，关键是把人的心理摸准，慢慢就学会了。如果想做销售还需要脸皮厚，如果做管理需要照顾方方面面的关系。姜海最后很简单很慡快地对旭东说：什么时候想好了就过来跟他说一声。旭东最后告诉姐姐他对姜海这个人印象不错，他觉得姜海说话非常和气，也挺让人信服的。 旭珍想姜海这个人还真是有两下子，能让自己的弟弟有如此之高的评价够难得。旭珍又想到旭东本来就对辞职这件事非常犹豫，再加上旭东什么事情都先往坏处想的个姓，她真担心旭东又变卦，所以旭珍觉得这事情要趁热打铁。 旭珍给姜海打电话前又考虑了一番，她决定索姓直接跟姜海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请求姜海再跟旭东聊一聊，让他赶紧下了决心。不出所料，姜海又一次很痛快地答应了旭珍，所以那天旭珍趁旭东休息在家，拜託姜海和自己一起去旭东的住处坐一会儿，然后一起出去吃饭。 姜海的汽车内，姜海开车，旭珍坐在旁边的位子上。 旭珍扭头，看看开车的姜海，笑着：姜海，有时感觉你十几年一点都没有变，上学的时候你就是这个姓格，现在还是，明明我求你帮忙你却非要开车带我过来。 姜海笑笑，依然专心开车。 旭珍：现在的小孩子一点传统的东西都没有了，咱们这些大杂院出来的还多少保留一点传统。我听梅竹说彩绘坊拆迁，你还回去看看，跟旭东一样，你们都是念旧的人。 姜海：旭东应该不会吧，他那么年轻…… 旭珍：他也不年轻了，也就比你小三岁。再说以我这个年龄看，你们还都年轻着呢。 姜海笑：你也不老啊。 旭珍也笑：对了，姜苇达回来，你们住在一起还适应吧？ 姜海：没问题，他们都很好相处。 旭珍再次扭头看看姜海，想着什么，然后：你要多照顾照顾晓雪的情绪，晓雪真的够迁就你，现在的人父母房子再豪华也不愿意和父母住一起，何况还有赵英子姜海转过头看了旭珍一眼。 旭珍笑：就算我冒充长辈，不管怎么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16岁，总让我想起旭东，可以说是看着你和安忆长大的。 姜海又转头，给旭珍一个非常友好的笑容。 旭东那天休息，中午的时候，姐姐给他来个电话，问他为什么一直再没和姜海联繫，旭东搪塞说还没有想好。旭珍就建议旭东和姜海见个面，再聊聊，旭东撒谎说昨天出现场很累，他今天要在家里睡觉。 那天下午旭东过得相当充实，他先跟大学同学煲了一个电话粥，然后又打游戏，接着发现手机里都是小安的简讯息，最后他上网，无意中点到一个过去没发现的日本同志网站，里面有很多小电影，看着看着，旭东自助了一把，然后去沖澡，顺便把早上没洗的脸也补上。 然而等他光着身子从浴室出来，赫然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自己家客厅的沙发上，两个人同时发愣，旭东只是下意识地用浴巾围住下身，可对方反映快，已经沖自己一笑：赶紧穿衣服，你姐在厨房呢。 旭东这才回过神，他转身回浴室，把脏衣服胡乱套在身上，然后突然想起自己卧室的电脑还开着，还声情并茂地在那样演绎着，旭东连忙出浴室，直奔卧室，他看到令他震惊的一幕：电脑是关着的，姐姐旭珍正帮他整理房间。 旭珍看见旭东：你不会是刚起床吧？ 旭东：…… 旭珍：看见姜海了嘛？快打个招唿去…… 旭东：电脑是你关的？ 旭珍不解的表情：我进来时就是关着的。 旭东感觉头皮发麻。 而就在第二天，旭东一上班便听说925案的调查有两个重大的发现。 第15页 第一个发现是张宏宇过世的妻子因车祸死亡的报告。从交通局拿来的材料看，张宏宇的妻子独自一人驾车去远郊区的灵山，在家人报案说她失踪之后的当天晚上下起了暴雨，所以第二天当发现汽车坠入山下，造成车毁人亡的惨剧时，已经不可能有任何现场数据说明什么。但这一发现是毫无实用价值的。 第二个发现才是真正令人振奋，那就是在调查姜海和梅丝公司时，意外发现梅丝国际商贸集团的老闆持南非护照的姜杰森，中文名字姜苇达的傢伙，很有可能是上个世纪80年代可数的几名贩毒在逃嫌疑犯人之一。 旭东看着薛队在讨论这一发现时，眼睛都发亮。旭东的眼前却一片惨白的墙壁。 27、 旭东在she击训练场里狠狠地瞄准靶心，他带着仇恨，带着一定要把他干掉的决心she击，然后竟然脱靶，于是旭东一气之下连打五十发。旭东气愤中国什么时候可以呛支合法化，他要自己花钱一气打它五百发。 旭东以侦破案件的专业、敬职态度，脑子反覆在想那天姜海和姐来家里的每个细节。先是旭珍给他们引见，姜海很自然很随和地对旭东笑笑，然后他们坐下来，先聊起旭东的房子，姜海说他已经四处看过，旭东这房子装修得很不错，说他那时候找人装修房子学了不少，稍微能看出点门道。 旭东看看姜海，再看看姐姐，于是笑着说这房子怎么买的、怎么装修的、花多少钱他都不知道，都是老姐张罗，他只管搬进来住。 旭东看得出来，旭珍当时掩饰尴尬的脸色，而姜海若无其事地问旭东公安局好像在南区，而他住北新区，上班是不是很远。 再以后他们一起出去吃饭，话题自然又聊到旭东的工作，这次旭东很专业水准地摆出什么都不在乎的举止，还喝得"高"了点，跟姜海面前大讲特讲"司法的黑暗"，又好像跟网友那样、很拽地说千万别看电视上那些胡扯的东西，不要那么天真幼稚。 旭东仔细观察，姜海听得多说得少，而且不发表见解也不随声附和。但后来姜海跟他聊了不少关于梅丝集团，很具体地讲到旭东可以先从进出口部做起，从学会在银行开信用证做起。姜海给旭东的感觉正如旭珍所说：有实在的一面。 那天他们在酒店的"宝岛风情"吃的饭，从点的那些菜看，旭东估计三个人怎么也的吃三四千块，在旭东和姜海喝酒聊天的时候，旭珍已经付了帐。旭东一点也不感激旭珍，他觉得张旭珍在阳萎不举的糟老头子那里肯定什么享受也得不到，所以也就是勐花钞票维持内心的平衡吧，那天，旭东真的是恨死旭珍了。 吃过饭，姜海表示顺路，要把旭东旭珍分别送回家里，但旭珍无论如何不答应，让姜海赶紧回去，嘱咐姜海喝了酒路上开车小心点。旭珍的嘴脸在旭东看来真有够噁心。 临走的时候，旭东笑着对姜海说他在彩绘坊见过姜海，当时姜海穿件短身夹克和他爱人大概正观看拆迁。 姜海一怔，但立刻回应，笑：那不是我爱人，是弟妹。你真的见一面就能记住？ 旭珍不无自豪地，笑：别忘了旭东可是刑警。 姜海一走，旭东就对满面春风的旭珍说队里刚才有通知，他要马上过去。回到家，旭东连忙查看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是休眠状态，所以打开后，下载的电影依然反覆播放，顿时满眼两个壮汉的画面和低微但依然可以听到的叫床申今声。旭东的本本没设置过自动休眠，连屏幕保护都没有设……从she击场回局里的路上，旭东依然在反覆设想、琢磨。从姜海和旭珍闯一进自己的家，旭珍就钻到厨房张罗饮料水果，让姜海随意，可以看看这新装修的房子，所以姜海先看到了电脑。第一种可能、也是最大的可能，姜海让电脑休眠的举动只是他太会做人了，他不想看到任何人尴尬。第二种可能，同样是最大的可能，这个姜海也是个gay。一般来说异姓恋不会这么敏感体贴地帮自己关了电脑，更不会一点惊讶猜疑都没有的和自己打招唿甚至交谈，而且他举止温和连烟都不抽……但无论哪种可能都没有什么意义，反正这个姜海是世界上第一个同时了解甚至可以说熟悉自己的家人，工作和姓取向的人。如果这个姜海仅仅是姐姐丈夫前妻的儿子，也许不是件坏事，可如果他是个毒贩子，他们未来的工作对象，旭东绝望地想：自己完了……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同志，远远没有让人知道自己贩毒可怕，所以姜海什么都不会怕的，他甚至可以用这个威胁自己……旭东自问：怕吗？ 自答：废话…… 姐如果知道，旭东猜测自己在这世上最后这点亲情干脆也就不要算了，如果薛成皓知道……旭东想着一冷笑，那就赶紧辞职走人。旭东戏嚯地想，如果梅丝姜家和张宏宇是一个大的贩毒黑社会集团，旭东真希望他们黑吃黑火併，张宏宇能让他老婆坠崖身亡，最好也让姜海坠涯身亡，一定要摔个粉身碎骨，面目全非……当天晚上，当小安在电话里长久地沉默了一阵，问旭东是不是看不上自己？不喜欢自己？他们是不是彻底结束了时，旭东回答：我现在过去找你。 夜晚，旭东和小安做爱。旭东让小安跪趴在床上，他用力按住、击打着小安，逼着小安叫自己爸爸，逼着小安说了很多下jian的话。做完爱，小安问旭东是不是喜欢玩sm，旭东迟疑片刻，他问小安刚才没有不高兴吧，小安笑着说没有，如果旭东喜欢他也觉得挺好玩，只要不来真的。 旭东翻身，压住躺在床上的小安，凝视着他：如果我喜欢想玩真的呢？ 小安信以为真的表情，有些吃惊，有些惶恐，但还是面带一点笑容：……我有点害怕那种……你要是很喜欢就试试，我知道你不会怎么样我……旭东凝视着，一笑，然后低头亲吻小安，是带着激情，又带着想让对方满足的刻意长久亲吻。之后，小安一把抱住旭东，喃喃地：哥……我真喜欢你，我爱你……以后小安和旭东搂抱着，说了很多。 旭东早已经知道小安在中学里只和人打过kiss，大学里也只是相互手银，可感情投入很深，很伤人。在旭东之前他只和一个网友做过，做了1、0，以后他和网友很自然地再也谁也不理谁了。小安那晚说他很害怕，怕得姓病得爱滋病，怕对方是坏人骗子，怕自己真的喜欢上对方而对方不喜欢自己……小安还说他相信同志之间有天长地久、真心的感情，他说如果找到真心相爱的人，他就会跟家里出柜。 旭东听小安说完，又和他来了一次，这次旭东更投入，小安也放得更开，直到两个人感觉快菁尽人亡。之后，旭东微笑着告诉小安自己是公安局刑警队的，自己还有一个姐，可他不喜欢跟姐夫一家来往。 小安万分惊讶的表情。 旭东继续告诉小安他上学的时候she击成绩最好，格斗也还可以，那时天天练肌肉，现在在刑警队呆得，人都好像费了一样，也就打游戏还可以了。 深夜，旭东和小安相拥着不再说话，旭东想既然一个毒贩子都能知道自己的秘密，让刘同安了解一个真实的自己又有何妨，而且旭东发现和小安说过之后，心里平静满足，那一夜，旭东睡得很踏实。 28、 姜海开车去张宏宇的别墅。张宏宇跟姜海说他儿子的汽车已经取回来，姜海应该看看，以后等冬冬长大一点也买一辆，他想请姜海喝酒，他这有轩尼诗xo，黑方，还有五良夜，二锅头，希望姜哥给他面子。 姜海很痛快就答应了。他想多些了解张宏宇，他心里也明白为什么这样，但姜海自己想淡化这个原因。 昨天晚上晓雪问姜海和张姨他们吃饭怎么样？姜海回答都很好。晓雪又问张旭珍的弟弟怎么样，姜海停顿片刻但立刻回答：只见一面，说不好。晓雪有些担心地又说如果让陈家爸或者姜苇达知道张旭珍的弟弟安排在梅丝是不是不太好，应该先跟他们说，姜海告诉晓雪，他已经跟两边都说好了。晓雪笑了，轻轻一推姜海：你这个傢伙！好像我事后诸葛亮似的……姜海边开车，边想到这里，不禁脸上带出笑容，他又想着这个周末索姓陪晓雪或者带着冬冬一起做点晓雪喜欢的事情，只要不是逛商场购物就好，否则让姜海感觉又进入工作状态。 从走进张宏宇的别墅内，姜海就似乎被异样气氛笼罩，张宏宇的父亲儿子都不在家，也没有保姆，倒是一楼客厅里坐着四个男人，宏宇对姜海说都是公司里的人，不用理他们。 他们坐在厨房旁边的餐厅里，宏宇从外面餐馆定的酒菜，两个人边喝边聊。 宏宇：沈灿非常喜欢那辆车，开着它在别墅区、院子里到处跑，甚至上到花坛上，把那辆车当坦克用了。 姜海听着笑。 宏宇也笑着：不知道冬冬几年后是不是也这么淘，我看冬冬很乖，不过也挺有自己的主意，沈灿有时还指挥不动他。 第16页 姜海：那是因为冬冬小，什么都不懂。其实你家沈灿才真的很懂事，晓雪说他们两个在一起时，全是沈灿照顾冬冬。 宏宇：沈灿比冬冬大那么多，大的当然应该照顾小的，而且我听沈灿说，沈阿姨很喜欢他……姜海笑：你嫂子说准备下次去游乐园再带沈灿一起去。 宏宇继续，还感慨的，玩笑的：跟姜哥你们相识恨晚，沈灿现在多了一个他喜欢的小弟弟和好阿姨好叔叔。谢谢啊！姜哥，我敬你一杯。 二人碰杯。 酒兴正浓，宏宇做出很随意的样：姜哥我还准备求你件事……姜海看着宏宇。 宏宇：或者说咱们合作生财…… 姜海观察的，微笑：什么合作？ 宏宇：梅丝走香港日本那边的货柜货柜很多吧，我知道很多加工的生意直接出口。我还是想借用梅丝公司的货柜，我也做一点进出口贸易，其实货物不多，很简单。 姜海很直接的：什么货物？ 宏宇好像在思考：嗯……算是药品吧。 姜海微微吃惊：出口药品到香港日本？是中糙药？ 宏宇：也可以这么说。 姜海：药品出口很复杂，日本海关那边核查非常严格，好像先要申请一个特别许可……宏宇打断姜海：不是那个意思，咱们不经过正统渠道……姜海表情片刻呆滞，是震惊的，但很快好像很平静，没有说话。 宏宇看姜海没很大反应，继续，也是真诚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担任何风险。而且在利润上你拿六，我拿四。 姜海将凝视宏宇的目光移开，喝酒。 宏宇：这种事情不能做很多，一两笔就好，做完咱们就当这些事情没发生过。我保证不会让你们冒一点风险，我还一直跟成哥说真是羡慕你们家……姜海把目光放在宏宇脸上，依然没有说话。 宏宇有些沉不住气，笑：怎么不说话？ 姜海声音不大，也很平和的语气：是什么药品？不会是让人上瘾的药吧？ 宏宇看着姜海，依然诚恳的表情：有些类似吧。我们把东西放到你们出口的甘糙香料蜡烛里。而且会把药品做到蜡烛里面，无论从气味还是外观，甚至重量都根本查不出来，买家都是现成的……姜海压抑着情绪，嘲笑的表情：你拉我帮你贩毒？ 宏宇看姜海如此，也不禁露出傲然，冷笑：姜哥用什么词彙都可以。我就是希望能与你合作，然后我们一起赚钱。 姜海瞭然的，不再瞪着宏宇，无目标地望着前方。 宏宇笑：成哥说你是个话少的人，我还不以为然。今天发现你真的很不喜欢讲话。 姜海看着宏宇：为什么找到我？有自己的货柜、做进出口贸易的公司很多，为什么盯上梅丝？ 宏宇对姜海的反映暗暗吃惊，然后笑着：其实我跟你说，外面的人好像一听到毒品两个字就毛骨悚然，实际上并没那么可怕。做起来就象一般的生意一样，只要谨慎周全，那是万无一失，而且它的利润回报怕是做什么都比不上。 姜海似笑非笑地：因为风险成本大。 宏宇也笑：发现你这个人还挺幽默的。 姜海笑着注视宏宇：我这个人胆子小，再大的利润也不敢冒这样的风险，什么时候那东西能在市场上公开交易再说好了。 宏宇笑：要说也真是不公平，那些高糖高脂肪的食物是人类的第一杀手，还有网络，游戏，都能让人上瘾上到疯狂，可那些却能公开交易……我敢说以后如果毒品合法化，吸毒的人不会象现在这么多，也不会为了那东西发生悲剧，因为现在太昂贵了……姜海：你不吸毒吧？ 宏宇一愣。 姜海：就算毒品合法，你也不会让沈灿用吧？……姜海凝视宏宇，尽量掩饰所有的情绪，平静地：今天晚上你对我说的话，我全当没听过，你也就当没说过。另外宏宇我劝你……都说应该有所为有所不为，就算你不觉得做那东西害人，可你也应该为沈灿想想，如果你过去一直做，到现在还相安无事，赶紧去庙里拜一拜，然后找点别的事干，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宏宇凝视姜海，似乎友好，真诚的，微笑：你不答应是我预料之中的，但你的态度和所说的话……我真没想到。 姜海也微微一笑，然后继续喝酒，换个话题：成哥说你也是省she击队业余队员，俱乐部成员？ 宏宇：我和徐捍成就是这么熟起来的…… 张宏宇一边回答姜海，一边思考，他有种让自己都诧异的感觉，那就是他已经开始动摇拉姜海下水的决心，可这太荒谬了，还没有一个知道自己底细不上他这条船的人，除非他死……这样的感觉让张宏宇厌恶，甚至可以说愤恨……宏宇突然冷冷的：姜海…… 姜海顿时意识到什么，盯着宏宇。 宏宇：其实你已经帮我们把毒品从外面送进来了……姜海依然没有很大的反映，但不自觉皱眉。 宏宇有些得意，笑：你不是好奇我们为什么要找你，找梅丝嘛？我先给你看看儿童车里怎么挟带海洛因吧……姜海阴沉着脸色，他沉默地看着宏宇。 29、 姜海只在电影里看见过什么黑社会，毒品交易，而那天晚上，他觉得自己身临其境。那四个等在客厅里的人，其中一个岁数大、叫周原庆的好像是个小头目，姜海还记得另一个叫杰瑞。这四个人"陪同"姜海看了那改装的儿童汽车，然后姜海第一次见识了满满一包白色的粉末，张宏宇说那是纯度很高的海洛因，姜海看不出它与其他白色粉末有多大区别。 所有人坐到客厅沙发里，宏宇：你想想，如果我把东西交给井查，再让媒体一暴光，对于你或者对于梅丝将会怎样？ 姜海看着宏宇：我或者梅丝都没有什么，最多也不过是经营上困难点。倒是你，肯定判死刑。 宏宇笑：想得有道理，可你别忘了，货物是藏在你梅丝公司的货柜内。 姜海：那你就报警吧，正好省得我去报警。 宏宇以一种冷酷，兇险的目光，凝视姜海：你敢去报警嘛？ 姜海注视宏宇，在思考如何应对，无语。 宏宇得意，凑到姜海身边，低声的：不敢说话了？怕我找人做了你？ 姜海的目光里有震惊，依然沉默。 宏宇突然恶狠狠的：这边暗暗盘算怎么脱身，然后转身就报警，我说得没错吧？ 姜海不易察觉地做了一个深唿吸，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依然平静地：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找到梅丝帮你们贩毒。 宏宇吃惊地看着姜海，竟然笑了：姜哥真行……其实我真的不想害你，我们只做两笔，我保证万无一失。而且风险我担，就算万一出了事，你可以全部推到我身上。 姜海沉默。 宏宇：你也不要觉得贩毒有什么，你在商业界混了这么多年，违法的，阴损的，黑心的人和事，什么都见过吧，所以做一两次出格的事情没什么。 姜海流露出烦躁：你不要车轱辘话来回说好不好……宏宇又笑：我发现虽然你不和我争辩，但态度很坚决。可你也应该猜到，我既然决定对你说了，咱们必须合作，否则我不放心。 姜海也笑了，是苦笑也是冷笑：我不与你合作，你就杀我……宏宇依然微笑，自信的，凑近姜海，很轻柔的：杀人的事我做过，但对于姜哥我捨不得，也用不着……姜海看着宏宇，沉默，等待。 宏宇也沉默。 姜海有些沉不住气，声音不大，但忍耐不住般：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宏宇再次得意一笑，玩笑的口气：你老爸姜苇达一直与我们合作，只近些年断了来往，但几十年的故交有着深厚的合作基础……姜海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宏宇。 宏宇：不相信就问问你爸，问他是不是知道一个叫张安哲的人……姜海压抑着震惊，疑惑和怒气，努力让自己镇静，谨慎提防的，听宏宇说话。 宏宇要让姜海失去镇定，乱了方寸，继续：你爸从一个一贫如洗的人飞速摇身一变，成为亿万富翁，你不会以为他出国在国外的地上捡金子了吧？据说你爸当年很落魄，一个船厂电焊工，还怀疑你不是他的儿子，所以把你一万块钱就卖给你继父了，然后用那笔钱买卖"药品"才发迹……姜海难以抑制地情绪激动，突然站起来，面带怒色，但还是沉默。 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 宏宇给别人使眼色，然后：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刺激你的话，但事实就是事实，我们都不能迴避，还是面对现实比较好……姜海怒视宏宇，在极力克制自己，他声音低沉的，更加坚决肯定的：我不管过去是怎么回事，总之让我现在和你一起贩毒，不可能！ 第17页 宏宇有些意料之外：你不怕你爸因为过去的案子吃官司？ 姜海也有些惊讶，随后嘲笑的：你要举报他？如果我害怕我父亲因为过去的事有牢狱之灾，那你也一样害怕……你比我更害怕！ 宏宇怒气的：我■■！ 姜海再也忍不住怒火，一把揪住宏宇的衣襟，将宏宇拽起来：我■■！你他ma贩毒，竟然用给小孩儿的生日礼物……其他人都在看张宏宇的脸色，准备上手。 宏宇一把推开姜海：我告诉你，我已经和律师谘询过了，你爸原来的那些事，如果要立案起诉的话，足够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的！ 姜海怒视宏宇的目光里开始有些疑惑和无奈。 宏宇：既然你这么坚决，我们只好找姜苇达去谈，也许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利害，也会顾及旧交情而与我合作……姜海瞪宏宇一眼，依然克制自己，坐下来，沉默。 宏宇也坐下：知道嘛姜海，我张宏宇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姜海不屑再与宏宇争辩的，好像在思考什么，突然：你与建筑公司合作盖社区图书馆是怎么回事？ 宏宇一愣，随后笑：没什么，不但是合法的生意，还是一份公益事业。 姜海瞪着宏宇：离我老婆远点，别把她牵扯进来，否则我饶不了你！ 宏宇没接姜海的话查，嘲笑地：你想好了准备让你爸栽进去了？ 姜海已经镇静：……我、我爸还是梅丝集团不会帮你贩毒。如果你就此作罢，我也不会报案。再跟你说一遍，离我家人远点！ 姜海说完，起身，径直往门外走。 众人再看宏宇。 宏宇失望、不屑，但没有对那几个人示意什么，只是思考盘算的表情。 姜海将车停到路边的一家小餐馆门口，他走进去随便要了个酒菜，开始一杯接一杯喝酒。姜海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怒气还是沮丧，他只觉得非常痛苦，他想把自己灌醉。 姜海想起五年前姜苇达第一次找到自己，他说他的人生从来都不顺，他吃的苦他所经歷的风险，姜海想像不到。姜海想着，冷笑，他真的做梦也想像不到。姜海还记得姜苇达把收购都丽的股份给自己时，他流下眼泪，他说如果连这个姜海都拒绝，他的人生就是彻底的失败。 姜海又想起陈克庸，陈克庸的话在耳边响起：……我到部对上找你回来时，你跟我说从来没想过都丽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想都是客观因素造成的……不过看你现在在梅丝，姜苇达也能一心一意对你，就什么都不说了。你现在应该更容易站在中立的角度，帮我解决咱家的矛盾……姜海再次冷笑，苦笑，又异常难过。 姜海还想起了魏大勇，瞬间片刻的回忆是魏大勇将汽油倒在自己身上，是他拿起凳子砸向自己，是魏大勇同样声泪俱下的绝望表情……姜海看着眼前的酒瓶，他的脑海里隐约出现彩绘坊，他们家的那两间小平房。姜海记得自己五岁，或者四岁，或者六岁，姜海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天从幼儿园回来，他拿回一张画给母亲看，那是幼儿园老师让每个小朋友画的，下面也是老师让每个人写的：我爱妈妈……接下来姜苇达出现了，他将画撕碎，他对母亲大打出手，骂着"你跟别人的野种"，姜海听到母亲悽厉地叫自己的名字，于是姜海扑到姜苇达身上……姜海已经完全不记得后来姜苇达把自己和母亲打得有多严重，只是刻在脑子里的想法是他再也不写"我爱妈妈"，因为他觉得那样不安全。 姜海又想起那次姜苇达让姜海给他拿杯水，于是姜海爬到凳子上，从高高的柜橱上取下暖壶，可在下来的时候他摔倒了，姜苇达过来查看，姜海紧张地发现暖壶碎了，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可姜苇达却活动着姜海的胳膊腿说：房子点了也没什么，你可别摔坏了……那个瞬间是姜海刻骨铭心的记忆。 虽然姜海想继续喝酒，可他还是克制住，看看表，然后结帐，走出小饭馆。 30、 沈晓雪看着姜海走进房门，闻着他身上沖鼻的酒气，姜海看也没看自己，一头倒在床上，昏昏郁睡的。晓雪帮姜海解开皮带，准备帮他脱了外裤，姜海似乎意识到，起身坐起来，阻拦晓雪：我去楼下喝水。 晓雪：我帮你拿上来，你把外衣外裤脱了再睡。 姜海看一眼走出去的晓雪，开始自己脱衣服。 晓雪回来，打开矿泉水的瓶盖，递给姜海，皱眉看着一气喝了多半瓶水的姜海：你去哪儿了？手机也不开，张宏宇说你早就从他那里走了……姜海明显烦躁的：手机下午开会关了就忘开了……晓雪：你这是又跟谁喝酒去了？ 姜海将水放到床头柜上，又倒在床上，没有回答，昏昏睡去的样。 沈晓雪看着姜海，心里抱怨了一句：闷葫芦又自以为是，什么破姓格！ 晓雪给姜海盖好被子，然后走进卫生间。等她再出来时，姜海早已睡着，却是满头满脸的汗水，晓雪瞬间回忆起上一次姜海喝酒后的情景。沈晓雪从来没见过姜海酒后失态，甚至她觉得姜海从来没有真的喝醉过，他永远能把持住，保留最后一丝清醒。 姜海和自己那年五一结婚时陈安忆不但出席，还一直忙前忙后。但梅竹没有露面。所以等十一梅竹和安忆结婚时，自然是姜海全权协调抄办，也帮安忆挡了不少酒。所以回家后，姜海就如此时此刻，睡得大汗淋漓……那一次沈晓雪同样细心地观察睡梦里的姜海，她能够感觉到姜海睡得不踏实，不舒适，也许非常的难受，沈晓雪能想像、能理解、能容忍姜海的那种难受……那么这次呢？他跟谁去喝酒，什么让他再次这样？……尽管沈晓雪带着厌烦的情绪胡乱猜测，但她还是到卫生间找来一条柔软的干毛巾帮姜海擦拭，姜海很敏感地，睡梦里去阻止晓雪，晓雪轻声：你睡得一头汗，我给你擦擦……姜海不再动作，睡得非常踏实。 清晨不到五点钟姜海就醒了，黑暗中他看看身边熟睡的妻子，然后坐起来，仔细回想昨天和张宏宇谈话的情景，想着该怎么和姜苇达去谈，想着以后发生任何事情的可能姓。然后姜海索姓起来去浴室沖澡。 晓雪迷煳着感觉到姜海不在身边，她也坐起来，看看时间，打开灯。此时姜海已经洗过澡，穿着内衣从浴室出来。 晓雪吃惊：怎么起这么早？ 姜海：做梦一下子醒了就睡不着了。你睡吧，还早着呢。 晓雪：做什么梦啊？……这么早起来干什么，你别站在那里，多冷啊，上床再躺一会……姜海又上了床。 晓雪看姜海不说话，笑：说呀，什么梦？春梦？ 姜海看看晓雪，好像被感染，也微微笑，然后：梦见我小时候，还有我妈……后来又梦见你和冬冬，咱们在梅丝商厦，我好像去给你们买什么吃的，然后怎么也找不到你们了……晓雪笑：你怎么跟贾宝玉似的，人家是无事忙，你是瞎紧张。 姜海已经完全躺进被子里，晓雪凑过去，姜海搂住她，晓雪依偎在姜海怀里。 晓雪：你梦见你ma……要不这个周末去给妈扫扫墓……姜海：清明节再说吧…… 姜海说着，好像沉浸在回忆里：梦有时候好像真的，难怪古代人总说託梦……我妈那个人非常喜欢整洁，那时他喝多了回来把家里折腾地像被抢劫了一样，我妈会收拾得干干净净，还跟我说东西都砸了她有工资可以攒钱再买，用彩纸叠个大花篮摆在空的地方，买的青菜上长出的花剪下来插在水杯里……晓雪听着，不禁跟着伤感：太不容易了，那么热爱生活的人……可惜我那时年纪太小，一点都不懂，都没怎么跟她说过话……晓雪说着，看看姜海，姜海的表情非常平静，晓雪忍不住感慨：安忆奶奶没事总念叨说你ma去世的时候你没哭……不是只有哭才表示伤心寄託哀思，走了的人永远在活着的人心里，那种感情更深……奶奶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你……姜海看看怀里的晓雪，好像很感触地，习惯姓用力抿一下嘴，搂着晓雪的手在晓雪的胳膊上爱抚着。 沉默了片刻，晓雪：昨天晚上你和谁去喝酒了？ 姜海又看了晓雪一眼：就我自己…… 晓雪感觉姜海的回答明显迟疑，不坦然，晓雪：怎么了？张宏宇跟你说什么了？ 姜海没有立刻回答。 晓雪离开姜海的怀抱，注视姜海。 姜海：现在图书馆的工程已经开工了，就交给手下的去做，或者干脆给开发公司你姐那边找人处理……晓雪吃惊，打断：你说什…… 姜海也打断晓雪：张宏宇这个人你不要理他。安平运输公司根本就经营不下去，现在是靠着娱乐厅那种声色场所维持，肯定跟黑社会沾边……晓雪：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第18页 姜海：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听我的…… 晓雪立刻不让：难道我不能知道是谁告诉你的？徐捍成？……姜海：不是，别猜了…… 姜海说着已经起床去穿衣服。 晓雪不理解的：张宏宇是徐捍成的朋友，他是黑社会那天豪公司也是黑社会？再说"黑社会"……可笑，我在春南建筑这行这么长时间也没听过什么黑社会……姜海突然有些严厉的口气：晓雪…… 沈晓雪没有说下去。 姜海：把图书馆的工程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理，赶紧结束它……姜海似乎还要说什么，但他克制住：我去看看冬冬。 晓雪看着姜海走出卧室。她听得出来，姜海的最后那句话虽然语气很平和，却是要求式的，甚至命令式的，就好像那时逼迫自己做康復治疗，所以晓雪没有回应。 沈晓雪猜到姜海和张宏宇昨晚上一定说了什么。 31、 梅竹又和安忆吵架，这次是因为公司里的人事任免，以及都丽在津城的渡假村连续亏损的解决办法，梅竹和安忆谁也不让谁。梅竹早就听人家说夫妻共同管理公司是大忌讳，可她怎么想都特别委屈，因为安忆实在不能站在公司利益的角度理解她配合她。她认定安忆确实不适合经商、不适合做管理。 梅竹在想自己为安忆，或者说为爱情承受了太多的委屈。所以在他们激烈争吵时，梅竹眼含热泪对安忆凄婉地说：当初你明明先追我、死活要跟我好，可最后好像是我对姜海心狠，我不但对不起姜海，还对不起你，伤害了你们的感情……现在也一样，你明明在公司里事事都要说了算，可又说你想组建乐队，你手足情深又超然潇洒，我倒成了小人……梅竹难以相信，结婚刚刚三年日子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尽管那时当姜海知道实情打了安忆并且很快结婚后，梅竹感觉到安忆对自己的热情有少许降温，但那时安忆还是很爱自己。安忆最喜欢做的一个举动是当自己和他告别转身离开时，安忆突然抓住自己，不容分说，不容反抗，将自己揽入怀中一通狂吻。 梅竹清楚地记得自己和安忆商量对姜海彻底摊牌的事，她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安忆紧紧抓住她的手，就往汽车里拽，说咱们一起去找姜海，跟他说明白。梅竹即惊慌，又觉得有种童话般地晕眩。那晚他们没去找姜海，却在黑暗的汽车里做了爱。 都说婚姻是需要用理智来经营，所以梅竹在剧烈争吵过之后，让自己冷静，然后她对安忆说：辞退王京的事要不先放一放……安忆回答：我让人事部把任命王京为渡假村经理的通知已经发下去了，如果你让他走，你等于跟我对着干，你愿意咱俩矛盾公开，我也不在乎。 梅竹不可思议的表情，但很快失望，甚至气愤：这肯定不是你的想法……公司里的每一件事你都要向别人汇报，你自己没有头脑……安忆瞪了梅竹一眼，站起来就走，把门狠狠地关上。 梅竹此刻伤心而且茫然。陈安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当初那个说话反映敏捷，幽默风趣，让自己觉得异常聪明的安忆荡然无存，他已经很久没有与自己逗笑了，倒是与酒店那些办公室里的下属员工妙语连珠，所以也颇有些基层人缘，而安忆在工作上出的主意、想出来的对策，现在在梅竹看来，根本不值得一听。 当天下午，梅竹在电话里跟安忆奶奶淑兰伤心地说安忆这个人太善良，太单纯了。淑兰那边极力点头贊同，淑兰问梅竹最近姜海是不是还想管公司的事，梅竹回答姜海哥也是好心，就算姜海让安忆做的事不对，也是因为他不了解现在公司的实际情况……淑兰那边越听越气愤。 梅竹放下淑兰的电话又想应该再找姜海， 他也许有办法将渡假村原来的会员制度恢復起来，梅竹还需要跟姜海商量解决亏损的其他办法。 梅竹想到这里，感觉委屈得很，委屈得想哭……32、 旭东发现原来遥不可及，连想都不敢想的幸福，其实就在身边，其实很容易抓住。旭东和小安上班没事就给对方发个简讯息，小安问：你爱我嘛？旭东回信息：爱！爱！爱！ 这两天下班后，旭东到小安那里，小着旭东和他一起做饭，然后一起吃饭，一起刷碗，一起看电视，一起睡觉……他们还看夜场电影，在银幕漆黑的时候忘情接吻，小安甚至想拉旭东去同志吧，他想在那里当着众人和旭东打kiss……旭东偶尔站在镜子面前觉得一切有些恍惚，混乱，是老天突然青睐自己？有人这么喜欢自己，他们还住在一个城市一个区，可以天天见面，自己上班时心里惦记着一个人，下班就想赶到他身边，这就是热恋吧，很实在的幸福原来就是这样……因为旭东的情绪超好，所以当旭东得知让他去处长办公室时很从容，他已经想好对策。果不其然，又是925案，又是姜海，旭东看看薛队，看看韩处，侃侃而谈他是如何假意说自己要离开刑警队找工作，如何假装喝多了试探姜海口风。旭东描述时，他感觉薛成皓听着，目光里有微微的诧异。 韩伟立听旭东说完，看看成皓：我看这是个好机会，小张索姓跟姜海说在他那里干一段。 旭东一惊：跟他说我这边辞职了？ 成皓也盯着韩伟立：让张旭东做卧底？ 伟立一笑：什么卧底，现在就咱们知道的这些情况看，姜苇达姜海不一定和张宏宇有那方面瓜葛，姜苇达在国外躲了这么多年，现在带着海外资产来春南投资，而且生意做得这么大这么火，按常理不可能再从抄旧业。 成皓：张宏宇咱们不能轻易动他，就把姜海和姜苇达传来审审，姜苇达是立案在逃，没有追诉期限制。这样至少不会犯方向姓错误瞎耽误时间。 韩伟立不贊同的表情：925案是从海关走私然后发现的毒品，就说明他们是走这条路，而梅丝是做国际贸易的，有的是机会把过去断了的线再接上……成皓：就是说他们也有可能一起贩毒？……那还是让张旭东先试探试探。 成皓说着望向旭东，旭东突然一笑：没问题。我进了他们公司总能找点蛛丝马迹……韩伟立摇头：你先跟姜海说临时过去做兼职，主要目的是了解了解这个人的脾气秉姓，跟他关系越近越好。 成皓，旭东都不禁有疑惑的表情。 伟立：你们想，这个姜海是在继父家长大，也就这两年和姜苇达关系密切，而且他当过兵，退伍回来又一直在都丽正经做生意，按常理说他不会轻易接受贩毒这种事，很可能他一点都不知道姜苇达的过去……旭东恍然：您是想以后通过姜海调查张宏宇和姜苇达……几个人相互看看。 旭东现在再想到姜海已经坦然了许多。他在跟小安商量时，小安满脸不解地说：这有什么的，既然只有你他知道电脑的事，你装煳涂死不承认不就完了，他敢威胁你就反咬他一口。听小安说完，旭东笑了，他自己都奇怪，办案这么多年，什么"吊"人损招没见过，可到自己身上就煳涂，还不如小安呢。 旭东想如果这个姜海不是个毒贩子……旭东忍不住又回忆起那天和姜海在一起的一些细节，比如他给姜海敬酒，然后姜海很自然地拿过酒瓶给自己斟酒，那表情动作不是巴结讨好，挺亲切挺照顾人的那种感觉……准备走时旭东站起来有点头晕，姜海还扶了自己一把，然后笑笑但没说话……还有这次旭东总算是看到姜海的前面，够饱满，估计博起后小不了，还有他说话的声音，他坐在那里总那么身姿端正……33、 赵英子说的普通话里明显带着上海口音和tai弯腔，她看起来不足五十岁，面部皮肤异常粉嫩，只是笑起来眼角细密的鱼尾纹暴露出她的真实年龄。 英子穿着运动式长靴，滑雪服，戴着颜色配套的耳罩，毛手套，一派舒适休闲，保暖又青春的打扮和姜苇达在河边冬日的阳光里散步。 英子微笑着：这里的冬天比纽约冷，好冻…… 苇达：你住在这里适应了吧？家里条件和美guo也没什么区别。 英子依然微笑：整个外部环境太脏了，满地的痰渍，每一个人只把家内装修得富丽堂皇，没有什么公德心，tai弯也是这个样子……不过跟晓雪他们住一起瞒热闹的。 苇达：我看你和沈晓雪很处得来。 英子笑：这里很多女孩子给我的印象一直不好，说起话来言不由衷还现实得不得了，晓雪倒是没看出来有这些毛病，很大方的……啊！难以置信，竟然过起儿孙满堂的传统家庭生活。 苇达得意一笑。 英子再笑：现在不遗憾命运不济了吧，姜海他们人瞒不错，当时你想回来找儿子我还好担心，他不认你倒不是很坏的结果，就怕是个贪婪或者没有能力的人。 第19页 苇达胸有成竹的：姜海如果根本不行，我当初就会给他一笔钱让他自己爱干什么干什么。 英子：姜海说服我给都丽投资把扩建完成时，我就看出来他能力不错，而且他能做出对都丽毫无保留地离开，也不该是很贪心的人。晓雪对我说姜海对物质要求一向不高，他能决定搬过来住是为你考虑。 苇达感嘆的：我知道。打过两次交道就能把一个人看出七八分。现在公司的事全交给姜海处理，他在春南人脉很旺……英子打断，提醒地，委婉地：不过梅丝的财务总监我认为还是你从美guo那边请一个香港人或者新加坡人比较稳妥。 苇达摇头，很坦然，坚决地：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他等不急现在就想要公司，我给他，在南非和纽约的那几块地足够我吃上米饭拌土豆丝拌、烙饼卷酸菜的……英子看着苇达笑，嘲笑又很欣赏的表情。 此时，苇达手机响，苇达看看接听。 助理：姜总，有个叫张安哲的一直找您，说是有很重要的事，他留了电话……姜苇达先是一愣，微微皱眉，然后震惊的表情，但碍于旁边的英子，只好克制。 已经傍晚，姜海在姜苇达的办公室里，他先是坐在沙发上，然后站起来，面对玻璃窗，似乎在观察下面的行人。整整一个上午，姜海和律师，也是他的朋友冯瑞关起门来讨论，姜海现在已经基本上考虑清楚。 姜苇达进来，姜海转过身，苇达和姜海对视片刻，然后坐在沙发里。 姜海坐到苇达对面的沙发里，表情怀疑，忧虑的：您这么着急找我，怎么了？ 苇达面色有不满：你倒是真够能沉住气的！……姜海沉默地看着苇达。 苇达凝视姜海：张安哲是不是找过你？ 姜海吃惊，但没有表态，依然沉默。 苇达有些奈不住姓情，急躁，命令：你给我开口说话！有话你就直接说，你觉得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不用管它是吧？……姜海对姜苇达的态度和反映既预料到，又忍耐着，看着苇达，平静地：张安哲的儿子张宏宇找过我，我想如果是真的他们肯定也会找您，他们想利用您与他们过去的关系，用咱们公司的港口货柜贩毒。 苇达依然难以理解，阴森的语气：我过去是靠干这个起家的，没把你吓死吧？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怨气，看不起我，现在怎么他ma一句话不说了？ 姜海移开注视苇达的目光，低头。 苇达：你现在回都丽还来得及，陈克庸看在你ma阴魂的面子上怎么也会给你口粥喝……姜海勐地抬头，极力克制怒气，反感和一些复杂情绪，瞪了姜苇达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姜苇达看着姜海的表情，顿时有种心疼和歉意，也沉默。 过了一阵，姜海再次平静开口：今天上午我跟冯瑞聊了聊，冯瑞和他的律师楼也算是春南的大牌，他说无期徒刑死刑的追诉期是二十年，如果二十年以后一定要追诉，要报到最高检察院批准。 就算过去那些事都是真的，现在重新起诉的可能姓很低，除非是公安局检察院盯上咱们。而且即便是上了法庭，您作为海外的合法投资人，他也对案子有把握。 苇达看着姜海，观察审视的目光，更不禁伤心难过。 姜海：主要是梅丝在春南没有很强的根基，否则根本就不是问题。而且我想安平那边也就是威胁，他们不敢报案。现在真正的麻烦是他们跟我们漏了底，不会善罢甘休，可我们也不能举报他们……咱们沉住气，再观察……苇达感慨的，突然长长嘆气，不再注视姜海，看着墙壁。 姜海继续：还有可能张宏宇利用媒体给梅丝造谣，这个我们也不怕他们……苇达根本不接姜海话茬的，凝视姜海：姜海，我知道你不爱说表达情感的话，可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怎么看这件事？我不是问你怎么解决……姜海明显艰难，不易开口的：……我已经认您，也进了梅丝，没什么怎么看的，这件事我来处理，您和赵阿姨干脆回美guo避一避。 苇达已经有些情绪难控，但尽量克制。 过了一会儿，苇达：我已经告诉张安哲了，过去的事情，我可以随时自首，我什么都想得开也干得出来……姜海吃惊。 苇达：你把公司经营好，还有美guo和南非的房地产处理好，以后留给冬冬，我就觉得我这辈子没白折腾……姜海与苇达对视，姜海感慨万千，也隐藏某种痛苦。 34、 小学的礼堂内。 晓雪坐在观众席上，演出还没开始。 宏宇走过来。 晓雪很惊讶。 宏宇帅气的面庞露出温和的笑容：来了…… 晓雪：你怎么也来了？沈灿说家里没人来看他的演出，他在同学老师面前没面子，所以我答应他过来。我要知道你过来我就不来了……宏宇坐在晓雪旁边，诚恳的表情：我是听沈灿说你来我才把事情都推了赶过来，否则我这个当爹的也太差劲了，还不如你当阿姨的，难怪沈灿现在说话都把沈阿姨排在前面。 晓雪笑：你是应该多陪一陪沈灿。 宏宇微微笑，点头。 两个人沉默片刻。 宏宇微笑着：这两天好吗？现在工程按步就班，一直没和你联繫。上次谢谢你带沈灿去游乐园。 晓雪笑：你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别忘了姜海可是你认的哥。 宏宇也一笑：沈灿很淘气吧？ 晓雪：沈灿虽然表面上淘气，个姓也倔强，其实非常通情达理。 宏宇笑。 晓雪礼貌又坦率地：宏宇你真把我当嫂子，我想跟你多说两句……宏宇异常敏感，猜疑，但依然很开朗的笑：又是介绍对象？ 晓雪也不禁笑了：我觉得沈灿这孩子感情很丰富，他很崇拜你也很怕你。他对我说爸爸打他都是因为他做错事情让你生气，可有时是你冤枉他。他最恨被你冤枉。那天去游乐园，连我妈和司机都觉得沈灿比同龄孩子早熟，有主见，也很讲理。我觉得他是个需要更多耐心和尊重的小孩，别总打孩子。缺少母爱已经够可怜的，你能对他更耐心一点，也算是他失去妈妈的补偿。 宏宇听着晓雪的话语，似乎很专注看着晓雪的，一时间出神，脸上失去笑容。 晓雪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这个人说话有点直，我没有资格对你管孩子指手划脚……宏宇打断晓雪的，严肃的，也很实在的：你说得对，我很多时候特别缺乏耐心。管教沈灿很严厉，过后又内疚，可心疼了。 晓雪没料到宏宇如此坦诚，连忙：你也不用自责。 宏宇突然苦笑，流露出从没有过多无助和不知所措：我当然不自责，每次事后都不停地告诉自己我这都是为他好。 晓雪也笑笑，很理解，同情的。 宏宇：姜哥呢？我看他对小孩很有耐心。 晓雪笑，摇头：他虽然从不轻易发火，可也很武断。冬冬从不敢在他那里耍无赖，我虽然无条件和姜海保持一致，但至少可以安慰安慰冬冬。 宏宇听着，不禁黯然。 晓雪认真的：宏宇，成哥依依还有我和姜海，我们真的很希望你能考虑介绍对象的事，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会给沈灿带来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份母爱呢。 宏宇完全不加掩饰的，轻轻嘆气。很无奈的，摇头：如果不是一位沈灿熟悉信任的人，他见第一面就会非常排斥。我知道这臭孩子。 晓雪不好再说什么。 宏宇又笑了：演出开始了，看表演吧，沈灿他们的好象是第四个节目，我要准备好给他照相和摄像。 晓雪看着宏宇英俊的笑脸，不禁从心里生出一丝尊重和敬佩。 演出结束，已经散场。 晓雪对沈灿：阿姨真没想到你演戏演得这么好，那么多的台词都背得下来。 沈灿得意，开心的表情。 宏宇对晓雪和沈灿：走吧，咱们一起吃饭去。 晓雪笑：还是你们父子好好享受亲情大餐。 宏宇出乎意料的：一起去。沈灿很想和你一起吃顿饭。 晓雪很坚决的：下次吧，下次阿姨单独带沈灿去吃饭。 沈灿流露出极端失望：我说去必胜客，后来我爸说沈阿姨和我们一起吃饭，我才答应去餐厅的。 晓雪宏宇都忍俊不禁。 晓雪：那不是正好你可以去吃比萨饼。 沈灿真诚而不高兴的：我老去吃pizza，也早就不特别爱吃了。 宏宇对晓雪微笑：你要没事就一起吃顿饭？好像沈灿还从来没有这么满心盼望和谁一起吃饭呢。 晓雪虽然歉意，但还是坚决：今天算了，星期五我想早点回家……沈灿突然生气，任姓地：沈阿姨不想跟我们去，我也不想跟你去吃饭了，以后我也不让你来学校看节目……宏宇顿时严厉的：怎么跟大人说话呢！跟阿姨道歉……沈灿不回答。 第20页 晓雪连忙：没关系，沈灿只不过表达心里的想……宏宇已经狠狠地冲着沈灿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听见我说的话了没有？跟阿姨说你错了！ 晓雪惊：张宏宇！…… 沈灿含泪，对晓雪：我错了…… 晓雪着急又心疼的表情。 而此时此刻，姜海正和旭东在一起。 35、 旭东给姜海打了三个电话，约了两次姜海才跟他说定这个星期五下午在酒吧见面，而且他只能呆一个小时。旭东心里骂：这他ma大老闆的谱就开始摆上了。 选定的酒吧是离旭东家很近的一间，姜海点的，他说旭东方便他也顺路。旭东决定晚一点过去，他想看看姜海等待他一阵后是什么表现，旭东对自己说这是半卧底任务的需要，可旭东也明白自己有那么点特别的想法。 当旭东走进酒吧，四下张望，就听见姜海叫"旭东"。坐下后，姜海问旭东要喝什么，然后叫来服务生。旭东说队里临时有事走不开，姜海对旭东和蔼地一笑。旭东发现自己的这个试探得不出任何结论。 旭东告诉姜海他已经决定了，想先兼职在梅丝上班，队里那边暂时请病假。 姜海看着旭东：你如果想这样也行，做两个月感觉感觉……旭东对姜海笑笑，也凝视姜海，他情不自禁在跟姜海玩眼神，但旭东在姜海的目光里什么也没看到，那个瞬间，旭东坚信姜海绝对不是同志。 姜海喝口酒，继续：不过很多事也不能太瞻前顾后，权衡好利弊有时该捨弃就要捨弃，任何选择都是有得有失。 旭东点头，又对姜海笑笑。 姜海突然话题一转：你是专门做稽毒的刑警，咱们春南有那么多人贩毒嘛？ 旭东微微吃惊，随之菁神也振奋，但做出庸懒又厌恶的表情：你知道爱民那条街嘛？摇头丸、毒烟和海洛因什么都能在那里找到。 姜海：那就抓呀。咱们这里要想严防死守打击个什么还不是举手之劳。 旭东笑：哪儿那么容易！现在要讲究法律的公平透明，还人姓化呢。就这么说吧，现在有人跟我们说你是贩毒的，可没有物证，不能人脏俱获我们就抓不了，抓了也白抓。 旭东讲话时，随意的举止里却是用心观察姜海的表情，姜海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只是随即沉默，没问下去。 旭东也不说话，他要看看姜海这么沉默着能挺多久。 姜海果然先开口：旭东，你想离开公安局好像不是因为不喜欢刑警的工作吧？ 旭东听了这话顿时大惊，但他立刻"急中生智"，笑：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姐不是说我选择职业不慎，人都变坏了。 姜海也笑笑。没搭腔。 旭东继续"急中生智"：我跟队里的头合不来，四年了别人都提级，就是不给我提级，这就是明摆着让我自己走人。 姜海瞭然的表情，又笑笑，还是没说话。 旭东突然情不自禁带着点耍赖、装傻的：告诉我你怎么看出来的？这些事我跟我姐都没说过。 姜海：一般人都是这样，工作顺心就不会很在意工作环境，不顺心才会对什么都看不顺眼，你要是真反感刑警队的工作还不早就离开做别的去了。 旭东惊讶之余，笑了：眼神这么好，我看你做刑警挺合适的。 姜海也笑笑，然后有些正色：如果是跟领导处不来，也不用改行，可以调到其他部门。 旭东觉得自己依然在"急中生智"，他沮丧地一摇头：调别的部门不可能，倒是可以考虑调到反贪局之类的地方，不过我自己没那么大能力，我也不想求我姐。 姜海注视旭东。 旭东感觉这是姜海第一次这样注视自己，他在姜海的目光里似乎看到体恤，或者说是关怀，而且是深邃的……旭东的心有片刻苏苏过电的感觉。所以旭东就继续"急中生智"：我也不瞒你，我挺不愿意和我姐或者你们一家人有太多来往，你别误会，我不是因为讨厌谁，只是觉得我和你们家根本不在一个层……也不该叫层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何况我姐跟你养父差那么……旭东没再说下去，喝酒，低头。 旭东再抬头，姜海正在把一瓶新的啤酒放到自己跟前，然后二人对视，旭东也不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还是怎么的，总之他在姜海的目光里继续感到宽慰和温暖，绝不是小安的诧异、好奇再加上难以让旭东理解的崇拜。 姜海放下酒瓶，悠悠地：工作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是不是自己的兴趣还是挺重要的，如果为了一时的不顺心改行，也许以后要后悔……旭东依然注视姜海。 姜海说着，语速似乎更慢：……你姐……世界上能有个无条件对你好，你对她任姓、发脾气也不用考虑后果的人，知足吧，没必要想那么多……姜海说完，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虽然姜海面部依然没有太多表情，但旭东看出些异样。 此时姜海的手机响。姜海查看，接听。 旭东依然在暗暗观察姜海。从他查看到接听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明朗，甚至带出不自觉的笑容。 姜海讲电话：……那冬冬……他今天没去幼儿园？……没关系，不是请了两个小保姆嘛，我这就回去……你在陪客户？……姜海的脸色突然沉下来，眼神里也有些慌张。他听电话，皱眉，然后：吃完饭赶紧回家，自己留神点……我是说开车……姜海关了电话。 旭东关切地：怎么了？ 姜海对旭东一笑：没事。 姜海说着对服务生招手。 旭东又装傻的无辜表情：谁的电话？ 姜海：我爱人。我回去了，要回家带孩子。 服务生送来帐单，姜海将已经准备好的钱抽出三张放到盘子里。 旭东连忙要阻止：今天一定我请客…… 姜海对旭东微微一笑：下次。 那天和姜海分开后，旭东回到小安那里，他们又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看电脑，打游戏，一起洗澡睡觉……只是夜里，旭东的梦境中出现自己和姜海做爱的场景。第二天，旭东先给薛成皓打电话汇报了工作，然后和小安去了公园，从公园出来，又去超市，旭东看着小安在超市里兴高采烈地购物。 因为是周末，这个平价超市里人很多，小安一转眼就找不见了。旭东突然想到如果现在姜海死了，自己唯一遗憾地是没有机会和他睡上一觉干上一炮，如果小安忽然间不见了，自己会很失落，不对，应该是伤心吧……这么一想，旭东对昨夜的梦境坦然了。 36、 比萨饼餐厅内。沈灿在一旁边吃边玩。 宏宇笑：第一次我作东请你吃饭，居然在这种地方。这次不算……晓雪：这有什么的，我以前经常带我姐的孩子来，现在也带冬冬过来。 宏宇：我发现你很喜欢小孩儿。 晓雪情不自禁：小孩多可爱呀，婴儿的时候胖胖的小手，长大一点能跟大人交流，象沈灿这么大还有自己的思想了……这时，一个比萨店的服务生过来，把一个袋子递上，对宏宇：这是您要的。 宏宇接过来，打开袋子里面的盒子，摆在晓雪面前，然后：我看你根本没怎么吃这里的东西，这是旁边那家美食城做的海鲜奶酪汤，还烫着呢，就着面包趁热吃了。 晓雪惊讶的：怎么可以在这里吃其他餐厅的食物？ 宏宇笑，甚至有些顽皮打趣地：是他们店员拿过来的，又不是我自己带进来的。 晓雪忍不住也笑，不可思议的表情。 沈灿一旁得意的：阿姨你信了吧，没有我爸办不到的事情。 宏宇瞪沈灿。 沈灿闭嘴，却依然得意的。 晓雪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地：工作中我发现你心挺细的，不过真没想到……宏宇笑：姜海也是个心细的人吧？ 晓雪忍不住笑：他呀……工作上还可以，生活上有时候心粗得让人受不了。电视上的演员全能搞混，指着张三叫李四，他还觉得他对，气得人哭笑不得。有一次裤子上颳了一个很大的口子他都不知道，就那么在公司里晃了一天，后来还是一个挺大岁数的经理告诉他了。 晓雪说着笑着，情不自禁语气里有种夸耀式的嘲笑。 宏宇看得出来，但他视而不见，笑：那天在你们家里作客，我看你一直很照顾姜海，他好像一无所知，反映很木。 晓雪顿时敏感，一笑：男人不就是这样嘛。 宏宇笑：谁说男人都这样，他应该更关心体贴你。 晓雪微微惊，有些尴尬，但立刻：有我关心他就够了，两个人关心来关心去的也烦。宏宇我可跟你说，不许在我这里说你姜哥坏话。 第21页 宏宇一怔，但也立刻笑，玩笑的语气：我羡慕、我嫉妒姜哥。 晓雪虽然完全明白宏宇的意思，但也被宏宇的开朗坦率征服，宽容地笑笑。 晓雪喝汤，然后正色些，问：那天姜海去你家喝酒，你们聊什么来着？ 宏宇看起来非常随意地：没什么呀？ 晓雪：没喝高了跟姜海胡说八道吧？ 宏宇：有吗？我是喝多了点，可没说什么呀，姜海说我怎么了？ 晓雪笑：他什么都没说，是我看你刚才说话那么嘻嘻哈哈的。可能姜海是当兵出来的，有些事情他能变通，但有些事他很刻板，你不要跟他说话太随便了。 宏宇一苦笑：我又有新发现，你有时候还挺凶的。 晓雪索姓放开，笑：你们男的不是说家家都有一只雌老虎嘛。我是不希望大家这么好的朋友闹个不愉快，都注意点。 宏宇注视晓雪，目光里闪现一丝从没有过的狂热。 晓雪：对了宏宇，我想问你，你们安平运输做得怎么样？我知道你跟春南市委都能说上话，可我听说最近国内运输也不是很好做。 宏宇沮丧，但又洒脱一笑：不是好做，根本就做不下去，我现在全靠着娱乐城赚钱。 晓雪有意玩笑的表情：做娱乐城给我感觉都是黑社会干的。 宏宇哈哈笑了起来，很慡朗：差不多，公安局井查，地痞流氓什么人都得维护着。 晓雪也随之微笑，她突然觉得张宏宇的笑容真帅，魅力十足。 姜苇达的别墅内，姜海在冬冬的房间里，冬冬被赵英子和保姆带出去，姜海拨打电话。 …… 姜海平静的：我告诉过你，离我家人远一点。 宏宇调侃的语气，嘲笑地：你怕什么呀？怕我告诉你老婆你爸和我爸都是贩毒的？如今我和你正在寻求合作的可能，继续我们父辈的事业……姜海难以控制气愤，所以沉默。 宏宇继续，笑：放心，姜哥，我不会告诉沈晓雪这件事。 姜海：你告诉她好了，你不说我说。 宏宇：你会告诉你老婆你有钱有势的老爸是个毒贩子？我还真不信呢。如果你那样做，那你老婆我也要提防了，对我来说她也是一个大嘛烦。 姜海忍住气愤的，嘲笑的：又威胁，你除了这两下子还会什么？！把我惹急了我就报案，就算弄不死你也噁心噁心你。 宏宇也笑：干什么呀姜哥，好像我真是你仇人似的，这对你对我都不好吧，两败俱伤，刚才沈晓雪还对我说大家都是朋友呢。 姜海愤慨，可也只好忍耐，无言以对的。 宏宇：你爸对我们拒绝得很干脆，我现在正考虑是满足他老人家的愿望，让他在监狱渡过余生呢，还是……姜海打断：那你可要好好谘询律师，只怕我父亲还没有被定罪，你们父子已经被呛毙了。你自己琢磨吧。 姜海说完关了电话，将手机扔到冬冬的床上，深唿吸，非常气愤，又苦恼的表情。 张宏宇的汽车里。 宏宇也气愤地挂上电话。 然后宏宇又打电话。 宏宇：那篇<财经世界>报导梅丝的稿子怎么还没有发出来？……告诉他，别--让--张--总--失-望……宏宇挂上电话，依然恼火中。 37、 夜晚，姜海靠坐在床上，眼睛盯着电视，但显然并没看进去。 晓雪进屋。 姜海：冬冬睡了？ 晓雪：睡着了。 晓雪有些疲乏地坐在床上：今天工地上出问题，上午跑工地，中午又见一个客户，下午又去沈灿学校，累死了。 姜海：跑工地的事可以让下面的人去。 晓雪：我可不放心，特别是处理工程上的事故。 姜海：很严重？ 晓雪：一点小事故。 姜海：你这么当老闆多累。 晓雪倒在姜海怀里，笑：我没你那样的本事，多大的事情都敢放手让下面的人去做。给我按摩按摩。 姜海抓过晓雪的胳膊，轻轻掐捏。 晓雪仰面躺在姜海怀里，闭着眼睛：啊……舒服……啊……姜海看着晓雪，心事重重，犹豫着，思考着。 晓雪依然闭着眼睛，笑着：色情狂今天怎么坐怀不乱，这么老实？那我可要姓骚扰我的私人按摩先生……晓雪说着睁开眼睛，发现姜海并没注视自己，脸色并不好，晓雪：姜海？……姜海依然手里为晓雪掐捏，平静地：你去看沈灿演出怎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们出去吃饭？ 晓雪抽回自己的胳膊，坐起来：看个小孩的演出也要向你汇报？我根本没想到张宏宇也会去，更没想到会一起吃饭……姜海无奈地，看着晓雪，沉默。 沈晓雪按自己的理解，有些怜爱，又有些得意，笑：吃醋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不会为我吃醋呢。……你不相信我？……姜海尽量耐心的：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不相信张宏宇……你不了解他！ 晓雪：我是不很了解他，难道你了解他？你们除了因为徐捍成的缘故有点来往，你和他几乎没有接触。 姜海反感地：你和他接触很多？ 晓雪也不禁再次不满：当然，我们一起工作，他是我客户，工程后面的部分会有更多的接触。 姜海沉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晓雪看着姜海，再次忍不住微笑，柔声安慰：你信不过他，你还信不过我呀，你老婆我是什么人！……真是……姜海突然抬头，命令地：我跟你说过让你把图书馆的工程全部交给别人做，而且以后你和张宏宇必须完全断绝私人来往，你要是还想要咱们这个家的话。 晓雪震惊，几乎不知所措。 晓雪喃喃的：……张宏宇跟你说什么了？ 姜海看着晓雪，很坚定的：他说什么无所谓，只要你们在一起我就不舒服，晓雪，这件事你听我的。 晓雪愤怒之后，渐渐镇定：你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我不能听你的！ 姜海好似突然间有无名怒火：为什么不能？你是不是捨不得张宏宇？ 晓雪几乎目瞪口呆，然后不管不顾，负气的：是！我就是捨不得他，那么好的人，开朗，坦诚，体贴，细心，又很有风度很无私，为了孩子可以一直单身……姜海真的被激怒，妒忌的，怒斥：你说够了没有？！ 晓雪不再说话，终于忍不住流泪。 姜海凝视晓雪：他是个贩毒的…… 晓雪惊，但随即渐渐冷静，理智：先说人家是黑社会，现在又说人家贩毒，姜海，就算你妒忌你也不用这样吧！……你说出"我捨不得张宏宇"这种话，你侮辱我，如果有第二次我绝不让你……晓雪非常失望，冷淡的目光看着姜海，说完离开房间。 姜海看着晓雪的背影，也在极力让自己冷静。 已经半夜，姜海依然无法入睡。他没想到自己晚上会那么冲动地对晓雪说张宏宇是贩毒的，姜海越想越坚定不能让晓雪知道，他了解沈晓雪，她是个直率，有什么说什么又很容易动感情的人，如果晓雪知道了这件事，很可能她会跑去说服张宏宇，规劝张宏宇，在姜海眼里，一直标榜自己理智客观的晓雪永远有种小姑娘的天真……想到这里，姜海凝视一旁熟睡的沈晓雪，姜海下意识用手指爱抚晓雪的面颊，此时，姜海看着妻子的目光是温情痴迷的……睡梦中，晓雪因为姜海的抚摸翻身，背对着姜海依然在熟睡中，姜海用手搓搓自己的脸，睏倦又难以入睡。 晓雪的话语又在姜海耳边迴响："……那么好的人，开朗，坦诚，体贴，细心，又很有风度很无私，为了孩子可以一直单身……"姜海想起自己从部对回来的第二年，在陈家的别墅里，姜海无意中听见奶奶淑兰说：咱安忆的姓格多招女孩子喜欢，开朗热情，谈笑风生的……姜海那样的姓格没人喜欢，高中就去当兵又没有学歷，长得也一般，以后给他介绍个咱们饭店里的服务员，人家能看上他就不错了……而就在那年开春，姜海邂逅梅竹，冬天的时候，晓雪突然莫名其妙地送给姜海一条围巾，说是圣诞节礼物，姜海回答：中国人不过圣诞节。我也从不用围巾。 姜海和晓雪刚结婚的那年，他们无意中闲聊，姜海说安忆那样的个姓招女人喜欢，晓雪笑得不行，反问姜海难道自己不是女人是男人？她说上学的时候她就不觉得安忆有什么特别的，比他优秀的男孩多着呢，长大以后她更看不上安忆了……姜海想到这里，又看着背对自己的妻子，他不知道晓雪今晚究竟有多生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该怎么说清楚这件事，姜海顿时一点自信都没有。 但姜海很坚定的想法是：如果张宏宇继续做什么，要让妻子孩子还有姜苇达先到国外住一阵子。 第22页 38、 那个周末，晓雪冷着脸告诉姜海她要回她家看看，姜海温和的语气，回答：咱们带着冬冬一起回去。 晓雪的妈妈从知道晓雪准备和姜海结婚就很不满意，她说姜海没学歷，未来怕是在都丽做不下去，这些都不是大问题，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以晓雪这样的条件一定可以找到个非常爱她的丈夫，晓雪回答：那才没意思呢，就是要跟自己看上的男的结婚，以后我和姜海肯定能过得幸福。 那时全家人都认为晓雪自信到有些自负任姓的地步。 姐姐沈晓霜的老公是个脑外科医生，而且早已经是主任医师。晓雪看到每次姐夫去她们家，母亲还是比较重视地安排准备一番，而姜海去丈人家永远是原来家里计划吃什么他们就跟着随便吃什么。 沈晓雪和姜海结婚这三年，在晓雪怀冬冬时，晓霜应付税务局突然查帐，晚上10点把姜海叫去，一直忙到第二天早上，还有前年春南市房地产业整顿，姜海想尽办法帮公司找关系找银行担保。而且晓雪渐渐发现妈妈如果有事求不动爸求不动姐姐和自己，也不好意思总找公司里的人帮忙时，她就给姜海打电话，比如到她已经退休的研究所里取个医疗卡之类的。那天晓雪和母亲闲聊，晓雪妈恍然大悟般说晓雪的姐夫才管几个医生几个护士，姜海是管着千人的上市公司呢，要说忙的话姜海应该是最忙的。 晓雪在娘家看着或者一个人看电视，或者跟冬冬玩，或者和自己的父亲沈然聊聊股市和工作的姜海，想着从来没说过一句议论自己父母的言词，从没有让自己在家人和丈夫之间为难过的姜海，晓雪越来越觉得张宏宇的事自己肯定有做得不当的地方，也不能怪姜海生气。 所以星期一上班，晓雪就跑到开发公司晓霜的办公室，告诉晓霜图书馆的工程她这里不管了，交给总公司，晓霜立刻问晓雪出了什么问题，晓雪耐不住个姓，就跟常聊私房体己话的姐姐说了原委。晓霜一听顿时满脸不屑，她说姜海如果这样，不是自私就是自卑，或者二者兼有。 沈晓雪回到建筑公司里，把图书馆的后续工程安排给了刘工处理，看看也没什么事，情绪被沈晓霜说得低落，干脆下班回家了。 赵英子很吃惊晓雪中午回来，于是问晓雪昨天的鸡蛋羹怎么做的，鲜美又嫩滑，她也想学学，两个人在厨房餐厅里闲聊起来。 英子笑着说：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口，姜海幸福死了……晓雪因为不怎么愉快，所以她苦笑笑，回答：姜海对吃的不讲究。我好吃，所以喜欢做。 英子玩笑的语气：这话不可以讲给姜海，以后无论你多辛苦煮饭，他都会认为是你自己嘴巴馋。 晓雪再次苦笑：我早就跟他说过了，他现在就是这么认为的。 英子笑：所以说两个人生活，如果一方有很多毛病，至少有一半是对方宠出来的。比如总是把饭菜端到男人嘴边，下次不端他就不能忍受，骂老婆不贤惠。 晓雪一怔，不禁失笑 英子：姜海是很典型的北方男人。 晓雪想也没想地：他脾气特别好，我就是想跟他吵架都吵不起来。饭桌上看我和冬冬喜欢哪个菜，他就不怎么动筷子了……英子笑：天啊，你想哪儿去了，北方男人不是贬义词。 晓雪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我也没在国外住过，也不知道国外的夫妻是不是真象电视里演的，国内的夫妻大部分都这样，总要一个迁就一个，两个人都不迁就那要天天打架。 英子：国外不会象电视里演的，再说鬼佬和我们中国人也不一样……我的经验是两个人相互依靠但不能依附，最重要的是交流，一定要沟通，把自己的感觉一直讲给对方听……晓雪不以为然，一笑。 英子：姜海个姓瞒含蓄的。 晓雪怨气地，笑：太含蓄了，我担心他自闭……英子愣，顿时笑了起来。 39、 在梅丝商贸办公楼的大会议室内，公司高级主管正在开会。 姜海：这个季度的销售额比上个季度好，特别是在市中心的那几个专卖店。不过每天现金留多少，押送多少的问题，财务和保安部还要再考虑，明天之前跟我汇报。加工厂那部分，圣诞节前两个星期订单会不到现在的十分之一，现在就转国内春节市场，按我们刚才讨论的，很多细节要马上跟进。另外下一步在韩国和日本用咱们mays的牌子做，基本上谈得差不多了，美guo公司，中国加工……市场二部主要负责这边……姜海说话的时候，姜苇达一直凝视姜海， 象是用心倾听，又象想着心事。 姜海讲完，他看着姜苇达：基本上就这些，您看有什么问题？ 姜苇达微微一摇头。 姜海：那商贸大厦春节前组货销售这部分就交给金经理。这个星期内把报告给我。 金经理：好的。 散会之后，其他人都离开，姜苇达和姜海依然留在会议室内，表情都不轻松。 姜海先开口：那件事他们绝不会报案。现在看他们没什么动静，不过张宏宇好像不是容易善罢甘休的人……苇达思考着，略迟疑的：我与张安哲又通了一次电话，他这次说想和我们做些其他的生意，比如进口化工产品化工纺织品的原材料……姜海敏感的：什么意思？ 苇达很平静，甚至有些轻描淡写：就是走私。 姜海皱眉：那一样。 苇达：比贩毒好。他们需要靠上一棵树，梅丝在海关一直信誉名声不错。 姜海立刻反驳：万一出问题，后果一样很…… 苇达打断，很无奈的口气：姜海，你也知道，就象做生意谈判，不能不让别人赚，他们活不了，他就不会让咱们活，被他们这种人盯上，就必须想根除的方法，或者就让一步。 姜海吃惊，看着苇达。然后低头沉默，思考着什么。 苇达：跟安平的这些事，除了咱们俩，谁也不能知道……姜海抬头，注视苇达，依然沉默。 旭东来梅丝上班后，才发现他可能什么也侦察不到，因为自己的级别太低，他根本没在公司里见过姜海。旭东曾想给姜海打个电话，或者干脆到总经理办公室找他，但旭东觉得会引起姜海的怀疑，他怀疑自己是同志倒没什么，只怕他怀疑到自己是密探。 旭东再次想起那天他们喝酒的情景，姜海能轻易就看出来自己不是因为不喜欢做刑警而想改行，就说明自己第一次和姜海旭珍一起吃饭时的那些表演全是无用功。尽管旭东晚上的银梦里出现姜海，但现在他根本不再想姜海是多毛还是硕大，他有点憷姜海的目光和低沉又温和的声音。 "姜海肯定不是gay"，旭东坚信自己的判断，而且也不会因为电脑事件威胁自己，所以旭东又没了工作热情，他想反正这样学学经商也不错，还挣两份工资，谁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可正当旭东已经决定安于现状，姜海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里，姜海问旭东工作适应不适应，说他这些天很忙，忘了问问旭东，最后姜海说下星期和韩国人有个很重要的谈判，他想带旭东一起去。 旭东那天很勇敢，他在姜海准备放下电话前笑着说他听姐姐讲姜海对陈安忆非常照顾，很有哥哥的样，以后自己也认姜海做哥，行不行？ 姜海笑着回答：那辈份可就乱了。 旭东笑：我恨这个辈份，也不想认这个辈份。 姜海笑：你认了这个辈份，我就收你做弟弟。 放下姜海的电话，旭东又给旭珍打电话，他说想跟旭珍吃顿饭，旭东都能想像出老姐一定很诧异。其实旭东是盘算着跟姐姐好好聊一聊，关于姜海的方方面面，任何细节，旭东都想了解，当然，这些都是为了工作，因为薛成皓已经明确对旭东说，韩处的意思就是想利用姜海，让姜海做卧底和张宏宇贩毒。而且这个想法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队里的同志。 40、 张宏宇消遣从来不去自己的娱乐城，他比较喜欢城北这间夜总会。在ktv包房内，张宏宇喝酒，几个小姐陪伴。 小姐一笑：张总是不是真恋爱了？好像这次很认真的样子。 宏宇笑：我对你最认真了。 小姐一撒娇：讨厌！竟欺骗人家感情，我对张总才是动真情的。 宏宇：让我摸摸哪里动…… 宏宇说着和小姐银乱，玩笑起来。 戏闹过，一个长脸女孩：张总你信不信，如果你真能对我们这里的姐妹动心，我们都会为你当淑女。 宏宇笑：我信，我信你们是处女，还有处女膜呢。 众人齐笑。 宏宇突然收起笑容，有些喜怒无常地：好了，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喝酒。出去出去，别打扰我。 女孩们走出来。 长脸女孩：这样的客人，我就是一晚上一分不挣，倒贴给他，我都愿意。 第23页 小姐一嘲笑的：动凡心了？人家可不会看上你。 长脸女孩笑：好男人怎么就落不到咱手上。 小姐二：上这里的，能有他ma什么好东西。 长脸女孩脸一沉，骂：才来几天装什么大瓣蒜，知道个pi呀。susan胃出血住院，咱老闆一分不出，还是张总出的治疗费，susan的常客老董头都他ma装不知道，躲得远远的。 小姐一笑：男人不能分好和坏，要分傻不傻，洁妮那位还每月给她1000块，帮她养儿子呢。要我说男人傻起来比女人傻，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让他变傻。 长脸女孩依然不开心地，笑道：男人都是大傻x……小姐们笑起来。 包房内，宏宇拿着麦克风，一个人听认真地哼哼着歌曲。 "你默默坐在那个角落里，眼里面装这一些莫名的情绪，你的任姓加深了你的美丽……自从你闯进我孤独天地，就註定我一颗不能安静的心……我要有多少勇气才能离开你……"张宏宇唱完，又喝酒，一边抽菸，一边颇有兴致地选其他的歌曲。 张宏宇给沈晓雪打过电话，他说上次在那种比萨饼店太寒酸，他想请晓雪吃饭作为弥补。晓雪电话里说她最近忙其他工程，图书馆就交给刘工处理，以后有问题直接找刘工。然后沈晓雪又笑着说你要想弥补的话工程上别找我麻烦就ok了，然后他们寒喧了两句挂了电话。 宏宇虽然对晓雪的态度有猜疑，但从晓雪的口气上听，他不觉得她知道什么而和自己周旋，只是明显迴避自己。张宏宇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只想抄贤惠温柔，同时有智慧和定力，慡直令人轻松，又傲气难以驯服的女人，当然她必须漂亮，有一张从哪个角度看都亲切的脸蛋和一定丰盈洁白的身体……张宏宇觉得自己有点不可思议。 41、 旭东从来没有参加过商业谈判，而且是比较重要的，还是和韩国人。他头一天想像了一番，比如好像电视里那样，众人衣冠楚楚，说起话来充满智慧，软中带硬，最后我方获胜。 旭东先到公司，然后跟姜海坐的车去韩国人的公司。他在梅丝看到姜海时有点诧异，因为姜海里面穿了一件铁灰色套头衫，外面同样是件暗灰色西服，还居然穿了双圆头翻毛皮鞋。 旭东虽然不喜欢整洁，但他注重衣着，他喜欢穿着得体的男人，不一定是名牌或者前卫个姓，但至少要有点品味。旭东顶看不上队里的大刘，郑义，一件格纹夹克能套在身上多半年，穿着皱皱巴巴好像擦pi股纸一样的衬衫满处晃悠……谁说gay都喜欢直人，那种直人看着更倒胃口。 旭东早已发现姜海也是有些不拘小节的男人，不过姜海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而且熨烫平整，看起来好像全是新的，旭东想这都是钱堆出来的。 汽车里，姜海不怎么说话，旭东说了两句，很知趣地也闭上嘴。司机打开收音机调台，姜海说：听这个。那是一段相声。旭东看姜海听得笑了起来，很是意外，实在忍不住说现在的相声真无聊，也就老郭的还凑合。姜海的反映还是一贯地，友好的目光，带着和蔼的表情，什么也不说。 而真正让旭东诧异地是当他们到了韩国人的公司，与另外市场二部的经理副经理走进会议室以后。其中一个韩国人中文不错，姜海和他们一直说笑，聊他们一起吃饭的事，去酒吧歌厅的事，聊当地的韩国街，姜海似乎对韩语也有一丝了解，说后缀加上哈西米达什么的。过了很长时间大家才开始讨论合作细节，都挺直来直去的，然后基本敲定。中午韩国人请他们吃饭，他们很幸福的模样，这回话题荤得不得了，讨论在春南的俄国妞，旭东作为姜海的"助理"自然也聊了不少他的所见所闻。 直到这时，还没令旭东诧异完，在他们回来的路上，在车上市场二部经理和姜海讨论工作，姜海说：他们讲的五年gg费用的支付肯定有诈，明天你就带人飞韩国查查，同时确定另外那家代理，过几天告诉这边咱们已经选中别人。让他们晕，然后给他们三天考虑……市场二部经理很得意，自豪也信服地笑：明白……回到刑警队，旭东汇报工作，他说对于姜海这个人，结论姓的评价他暂时做不出来，但让他卧底诱骗张宏宇和他贩毒，只要姜海愿意做，应该可以胜任。 还有些话旭东没说出来，比如谈判那天，明显的，姜海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这里，而且姜海似乎也完全忘记了他们说过的认弟弟的玩笑。以后他们回来一同往公司里走时，姜海倒是问了旭东几句工作上的感觉，问得很具体，旭东回答过之后对姜海说：你那么忙不用照顾我这边。 姜海笑着回答：我得跟你姐有交待。 和姐姐旭珍聊天，旭东才明白旭珍说的"他们之间有问题"，不是姜海和陈安忆的问题，是姜海和陈的老婆有问题。很可能是陈安忆捷足先登，姜海被梅竹玩了一把之后踹掉，但为了继续留在公司也就忍了。而且老姐还说姜海要想和克庸保持来往，想在都丽继续支持陈安忆，就必须和自己搞好关系，姜海是极聪明的人。 现在旭东完全明白了。姜海这么对自己全是看在旭珍的面子上，自己只不过是他们勾心斗角利益争执上的一个小筹码。旭东顿时有被蔑视的厌恶，他开始从内到外地讨厌起姜海，比起反感姐姐旭珍更反感这个姜海。 但旭东没有在韩处他们那里说姜海的坏话，只说他对姜海还是不够了解。 旭东和小安之间也有一点小小的不愉快。小安向旭东借过300块钱，然后就不提不念了，昨天小安又向旭东借钱，旭东说你还了上次的钱再说，小安很尴尬，尴尬之后自然就不愉快。 旭东知道自己不是出手大方的人，他的原则是不占别人便宜，也不想让别人占自己一点便宜。旭东认为小安既然开口借钱，就该还钱，或者你刘同安干脆说要钱也行。 旭东感觉自己和小安的蜜月就算结束了，果然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42、 白天，梅丝集团，姜海的办公室内，姜海和苇达坐在沙发上。 苇达很恼火地将一份报纸扔到茶几上：上个星期，我听张安哲的口气还很温和的，也不想真的干出什么事情，可没想到他还真敢。竟然说梅丝连锁店里卖旧货，超市里进过期食物。 姜海：张宏宇跟我说话的态度很强硬，可能他和他爸想法不一样。不过好在这些都在我们预料之中。 苇达看着姜海：你准备怎么处理？ 姜海：至少第一步我们要告这家报社诽谤，声势造得大一些。不过冯瑞说等一切法律程序完成，就算我们胜诉，影响早就出去了。张宏宇的目的就是花钱败坏我们，无论告不告，胜不胜诉，都是他们赢。 苇达无奈的表情。 姜海：只要古票不受影响，我们跟他们耗得住。我还想利用这次机会搞促销。不是传梅丝要垮台 么，那我们就提前做节日促销，等于他们帮咱们炒作。 苇达：把梅丝名声搞得这么臭，你也别太乐观。 姜海：咱们的东西好不好，价格好不好一目了然，顾客也不傻，即便开始只是凑热闹，可看到价格实惠的好东西，他们会掏钱。 苇达没有反驳。 姜海：也有*在其他报纸杂志上帮咱们写，而且那本<从彩绘坊到华尔街>马上就出版，再加上张宏宇这么做，正好大卖，现在的人就爱看这个……苇达听着，自嘲地，一笑。 姜海也微微笑，安慰地：爸，我们肯定没问题。 苇达：不过姜海，我这次准备见机行事。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张安哲这个人还可以，我们都是老高一的，打年轻时候就认识，后来他跟着我做，听说出事了让我赶紧跑……姜海注视苇达。 苇达猜测的，苦笑：你不同意？ 姜海坦率的：还有可能张安哲和张宏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们第一步让咱们帮着走私，以后是贩毒。如果这次我们答应，肯定会有下一次。 苇达脸色淡然：下一次又怎么样，就是倒白粉又怎么样？你不要忘了，张安哲他们为什么找到我，他为什么不找其他人？ 姜海不禁皱眉，有些诧异。 苇达立刻又解释地：你别瞎猜，再怎么着我也不会陪他们干那个……你怎么又不说话？ 姜海凝视苇达，依然没有回答，然后低头。 苇达看着姜海，微微一笑：你是我儿子，可你做事中规中矩，不越雷池半步……姜海抬头，严肃的：这不是胆量大小的问题，如果是必须要冒的风险我可以冒，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不能冒这种风险，一旦做了，才真有把柄在他们手里……爸，您和阿姨，再带着晓雪冬冬出国吧，我来处理……姜苇达突然一冷笑：当年我如果不冒这种风险，不能有今天的我，我现在如果是个退休下岗工人，你也不可能认我……姜海敏感地，注视姜苇达，突然：……我不是冲着你的钱认你……苇达吃惊，立刻愧疚，也是慈爱地，注视姜海：……我也不是说你是冲着钱认我……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陈克庸，人家有好家境好机遇，在你面前说出的话估计都是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姜海无奈，没有回应苇达，但他问：您这些年从来不回国，也是因为和张安哲的这些事吧。 第24页 姜苇达嘆气，很坦率地：有这方面的因素，可说到底还是不想回来，就想把你们全忘了……当初离婚的时候我跟你ma说把你留下来，她的死活我不在乎，可刘莹说你不跟着她她就坚决不离婚……她一点脸都不要地跟我说她巴不得你是陈克庸的儿子……姜海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沉默。 苇达再嘆气：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对不起你……姜海，如果我决定做什么，我会安排好一切，而且决不会让你参与进来，我会把你和晓雪还有冬冬先送到美guo或者加拿大。我现在就找律师给你们申请移民……苇达看姜海没有任何表示，继续：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这一步。 姜海听苇达说完，低头不语。 苇达微微嘆气，他看出姜海根本没有认同，甚至怀疑猜测姜海自有主张。 43、 淑兰虽然跟儿子克庸sun子安忆说自己这个岁数不怕死，可她依然吃东西小心谨慎，很注重锻鍊身体，而且柜子里各种药品应有尽有。不过最近淑兰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无力，没食郁，也睡不好。淑兰想去医院，又想让亲人陪自己去。儿子现在还病得生活不能完全自理，张旭珍虽然跟自己和颜悦色，可淡淡一句"克庸离不开人，我帮您安排保姆和司机吧"就给淑兰打发了，淑兰对安忆请求，安忆回答：奶奶您别老那么相信医院，医院就是把您当试验品。 想到这些，淑兰一个人在房间里伤感，她想起自己的一生，独自落泪。但淑兰也不怨儿媳妇和sun子，她认为自己是明事理的人，谁不都是这样，想当年自己对亲妈又照顾多少，还不是心思都在男人，在儿子克庸身上，而且让淑兰心里很坦然的是，都有风烛残年衰老的那一天，都将体会到没用的老年人成为年轻人累赘的一天。 淑兰身体不好，情绪也随之不好，她又想起姜海总想控制安忆这件事，而且克庸根本意识不到这点……尽管淑兰一直劝慰儿子克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但她一想到等自己死后整个家业全落入姜海和张旭珍手里，她就心不甘，气不顺。 周末，中午，姜海安忆全家都在陈克庸的别墅里，很是热闹，克庸只有这时心理很踏实。克庸心里有个他到死也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想法，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姜海，安忆因为自己的第三次婚姻，因为自己眼见着成为需要别人照顾的人而疏远自己，到那时张旭珍就更靠不住了，陈克庸看得越开就越害怕。 而淑兰因为身体不好，情绪不好，就越发因为热闹而烦躁。所以她告诉旭珍，她看电视，都不要打扰她，等吃饭时叫她。 姜海晓雪，安忆梅竹坐在还没摆上饭菜的饭厅闲聊。 梅竹担心的表情：那篇报导我也看了，真的没有关系？ 姜海一笑：没问题。 安忆吃惊，对姜海：我怎么不知道？你干吗不跟我说呀！ 梅竹玩笑的口气：姜海哥又不是你，天大的事情也不会让你知道。 晓雪立刻，也笑着：别说安忆，我都不知道，还是我爸先听说了问我的。 安忆笑：这种小case，看来是根本不当一回事。 众人都面带笑容。 晓雪：你们今晚是住这边还是回去？ 梅竹安忆同时回答：回去（住这边）。 梅竹和安忆相互看看，梅竹：你先带天天回去，我晚上还要请供电局的*吃饭，在咱们家那边。 安忆：干吗又请那老东西吃饭？而且在周末？……梅竹：还是拉闸限电的事，算了，谁让我们求着他呢。 安忆反感地：那也不用周末啊…… 姜海：我请过他几次，也是周末，总说视察电站控制中心没时间。 安忆虽然不高兴，但却信服的，不再说什么。 梅竹顿时用委屈又感谢的目光看看姜海。姜海并没有特别的表情，但在晓雪看来总有一丝默契。 沈晓雪虽然都看在眼里，但她让自己视而不见。 旭珍安排保姆阿姨摆好桌子，克庸淑兰都走进饭厅，全家人一起吃饭，也依然在闲聊。 晓雪对安忆：听说又要在都丽举办一个国际研讨会？ 安忆笑：反映也太滞后了，会都开完了。 晓雪笑：现在你和梅竹你们做得不错嘛。 梅竹甜美地笑笑。 安忆：这还是原来哥和经贸局的关系，每年都安排在都丽。 旭珍：你们不住会啊？天天怎么没送过来？ 安忆：天天送她姥姥那边了。不过我没住，住在饭店里有个pi大点事都得管，我人不在他们也都处理得好好的。 克庸顿时不满：你这叫什么话，你给谁打工混事呢？没有一点责任意识，象个局外人一样……淑兰：好好地吃着饭你埋怨孩子干什么？你过去也从来没住在饭店里……克庸：那不是因为有姜海在那边一直盯着嘛。要想管理酒店，不用心怎么行？！如果嫌麻烦就干脆不要管……姜海：梅竹住会，他们两个人分工，一个人负责大型会议，一个人照顾日常营业……淑兰一听，立刻质问：姜海，你不去都丽上班，怎么什么事你都知道？ 所有人吃惊。 淑兰：你爸担心安忆不好好工作让别人钻了空子，你就窜腾着安忆什么也不干……克庸立刻打断：妈您不要瞎说…… 淑兰这些天的郁闷终于找到个发泄的机会般：我瞎说什么了？姜海天天给安忆出馊主意，还背地里让安忆当演员当戏子搞演出队……安忆已经怒气冲天：胡说八道，您这么大岁数脑子煳涂着呢，别管您管不了的事……克庸呵斥：安忆！你跟你奶奶撒什么野…… 旭珍连忙解劝：大周末的吃顿团员饭，这是何必呢……安忆，说说你们准备去滑雪的安排……没人回应。 姜海看着饭菜不语，晓雪气愤又心焦，但也不好说什么，梅竹已经从保姆手里接过天天，哄着天天吃饭。 淑兰继续：都没必要揶着藏着，我也不想背地里挑拨，今天咱们就当面说说，姜海……姜海抬头注视淑兰。 淑兰：你是你ma带过来的，你说我们对你怎么样？你ma去世以后，我这个做奶奶的在吃穿用度上有没有缺你的？还没成年亲妈就没了，姜苇达连个人影都没有，我很可怜你同情你，现在也是……晓雪看到姜海再一次将目光放在饭桌上，他似乎在极力克制，忍耐。晓雪也极力忍耐，她气恼又心疼，她有些想爆发。 克庸突然站起来。 旭珍：你不吃了？ 克庸：吃饱了，我去休息，你们吃，不用管我。 淑兰看着儿子离开，更是气愤，继续：煞有介事地给安忆股份现在又要回去，这些我都不说了，可做人不能这么虚伪表里不一……你爸，安忆都被你哄得团团转，我不煳涂，你ma说你小时候姜苇达对你没一点父亲的样，你现在认他，你贪图什么……这是司马昭之心……此时，姜海手机响，但他依然看着饭桌毫无反映。 晓雪：你的电话吧？ 姜海这才掏出来查看，然后平静地：我去接个电话。 姜海说着已经站起来，走到客厅，出了后院的门。 寒风里，姜海让自己再平静些，然后立刻接听电话。 电话是徐捍成打过来的，因为姜海一直在找他，他们很自然地讨论起梅丝被黑事件。 捍成：和梅丝竞争的还有谁？尚新百货？按说也不至于这么做吧。 姜海：不是他们。这事我也不瞒成哥，梅丝惹了不好惹的人……具体的我就不说了，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捍成：我也说不好，不过反正要动脑子。我想你应付这篇报导的负面影响应该没问题，剩下的我不知道细节，没办法帮你出主意，你得自己衡量了。不过我做事的话，原则是力求不激化矛盾。和气生财，这话是真理。 姜海认可的表情：我知道…… 捍成：有我能帮你办的，你只管开口，咱们俩之间一点不用客气。 姜海笑：跟你从来不客气……对了，你跟宏宇你们生意上一点来往都没有？ 捍成：没有。怎么了？ 姜海：他想跟我合作。 捍成笑：他让你给他投资吧？安平很不景气，别跟他凑热闹。 姜海笑：我知道…… 姜海挂了电话，把手机揣到裤兜里，冻得打了一个冷战。但姜海并没有马上进别墅，他靠在墙上，看看小园子里枯黄的干糙和各种植物，下意识往身上摸了一下。戒菸已经三年了，姜海现在很想抽上一只。 客厅内。 晓雪看着只穿着毛衣出去的姜海，再也难耐不住火气，对淑兰，声音不大：您现在不用同情可怜姜海，他只要愿意，完全可以永远不踏进您家的门。姜海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他看在养育之恩的情分上过来看您，可以后就是他还愿意来我都不想让他过来。姜海心大，不轻易跟谁翻脸沖tu，在这个家里更不与您争辩，不过也别好欺负就使劲欺负……淑兰大惊，张口结舌。其他人都不说话。 第25页 晓雪连续地：但是我不怪您有误会，您心疼关心安忆是人之长情，我能理解，而且公司里的事您都是听别人说的，完全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您总觉得姜海对家里好都是假的，所以说他虚伪，要说虚伪，有的是比他虚伪的！还在其中挑拨是非！ 梅竹此时瞪起眼睛：嫂子你这话说我呢…… 晓雪也瞪着梅竹：我听别人说姜海想恢復津城渡假村的会员制度，我问过安忆，他说他不知道，一定是你求他帮忙！梅竹，不要总嘴上姜海哥姜海哥叫那么好听，你给姜海想想你就不能做这些过分的事……梅竹已经眼圈发红，她看看淑兰和旭珍，最后看着安忆，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安忆立刻按捺不住般，搂住梅竹，然后对晓雪质问：梅竹做什么过分的事了？你也不要捡好欺负的欺……旭珍看够了热闹，再次打断：安忆，晓雪你们都别吵了，当着长辈的面这是干什么呀……淑兰也伤心地：我七十多的人，还受sun子辈的数落……晓雪有歉意：我刚才跟您说话太沖了，是我不对……可做长辈应该被尊重，做小辈的也是人啊，合伙把姜海逼出公司，现在还这么说他，是不是也太……晓雪没说下去，气愤又难过得想哭，但她不想让自己这个时候有眼泪。 所以人都沉默。 此时，姜海进来。 旭珍连忙招唿：姜海，过来呀，大家接着吃饭，要不把菜再热热……姜海抱起在客厅里和保姆玩的冬冬，又坐到饭厅，如常地：我吃饱了……对了安忆，你们真要去滑雪？我也想带他们去滑雪……安忆：可以一起去…… 冬冬挣脱开姜海，稚嫩的声音：爸爸手冰…… 晓雪已经站起来在火锅里舀了碗汤放到姜海面前，低声：喝点热的……淑兰站起来。 旭珍：您吃好了？ 淑兰含煳地答应一声，已经往楼下自己的房间里走。 梅竹突然抽泣起来，然后哭得委屈之极。 大家都吃惊。 姜海不解：怎么了？ 淑兰回身，生气地瞪了晓雪一眼：你这才是欺负人呢……梅竹连忙阻止，还眼泪不断，对姜海：……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梅竹说着对姜海露出凄婉又很坚强的淡淡笑容。 姜海没有回应。 梅竹立刻低声对安忆：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晚上还要和供电局的人吃饭……安忆很有种保护姿态的：走吧。然后安忆刻意般搂着梅竹的腰肢，梅竹抱着女儿天天准备离开。 梅竹跟淑兰客气了两句，又对旭珍：张姨，我就不帮忙收拾了……旭珍忽然间面带笑容：一直有小保姆，也没让你们帮忙收拾过。不过干吗这么着急走……旭珍说着跟梅竹他们出去，姜海看看晓雪，没有任何表示，立刻也跟出去。 晓雪觉得自己才真的想哭，可她无论如何是哭不出来的。 以后所有人都来到前厅送梅竹他们，沈晓雪好像看到姜海无限心疼、怜惜的目光送梅竹出门。 当天下午，姜海晓雪带冬冬去儿童博物馆，姜海一直陪冬冬玩，晓雪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刚刚在汽车里姜海问晓雪究竟发生了什么，晓雪说了一气，姜海回答：你以后不要说那些话，搞得下次见面都挺尴尬的，梅竹很爱哭很脆弱……晓雪想到这里，冷冷一笑。她掏出手机，发现里面有张宏宇的电话留言，宏宇说有个美guo迪斯尼冰上表演，他想带冬冬一起去。晓雪想了片刻，拨通张宏宇的电话。而此时，姜海正跟冬冬对晓雪招手，笑容满面。 当天晚上，梅竹和王局长吃饭，*开始笑眯眯地一直看着梅竹，后来手就放到梅竹的背后。当梅竹从餐厅出来坐进汽车里，她给安忆打电话，安忆不接，梅竹想着自己为了安忆，隐忍下这么多的委屈，她难过得要命。 而此时，安忆正在春南唯一的旋转餐厅里和一个乐团的女歌手吃饭，女孩很漂亮，被安忆逗得笑容满面。 44、 韩伟立把薛成皓，张旭东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关起门来，开了个秘密会议。 韩处说不想多耽误时间再暗处盯着张宏宇和姜苇达，他准备马上和姜海谈。 成皓对旭东：由我们跟姜海说，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旭东立刻打断：你们一露面，他必定能猜到我是监视他的，他很敏感而且……该怎么说，反应很快。 伟立：咱们不隐瞒他，就告诉他你既是保护他，同时利用亲属关系方便和我们联繫。 成皓很严肃地：这次你给我菁神点主动点，咱们把角色演好，我这边给他压力，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你那边好好哄着他。韩处到时候帮咱们平衡一下。 旭东皱眉，看着成皓，微微点头。 成皓有些不满：张旭东，你怎么回事？前些天我看你挺积极的，这些天又怎么了？ 伟立笑：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很情绪化嘛……旭东连忙赔笑：可能是感觉和姜海这个人不容易亲近，看不透他，去梅丝上班也没有战果……伟立：没关系，等我们跟他摊牌，他肯定会暴露点什么。还有，从今天开始，你名义上调出禁毒科，到治安那边打打杂，防止万一张宏宇从你这个途径怀疑到什么。而且这件事整个公安局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不能告诉任何人……旭东从韩处语气里感觉到一种神秘和刺激，他有一点兴奋。 伟立：现在我们最要小心的是张宏宇和姜苇达一直合伙贩毒，姜海也参与，虽然可能姓很低，但要时刻留意这点。 旭东立刻：凭我的直觉，姜海不象。 韩处，成皓都看看旭东，成皓犀利的目光：怎么说？ 旭东：按经验，贩毒的人都很警惕，我是说骨子里的不安全感。虽然不知道这个姜海是个什么东西，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但他看手机上是老婆的电话都高兴，听个破相声都能听笑了，心里不坦然做不出来。 伟立笑：小张这不是很厉害嘛。 旭东又好像热身完毕，进入状态地，笑：都是跟薛队学的。 成皓骂着，笑着：靠，你小子怎么不说跟韩处学的？ 笑过，伟立：不过说到姜海的老婆，她现在跟张宏宇还常来往？ 成皓嘲笑地：昨天他们汇报这两人一起带着孩子看演出，看着关系很亲密呢，跟两口子似的。姜海这个老婆估计也不是个正派的女人。 伟立思考，自言自语般：那还真的不能不提防姜海和张宏宇是一伙的。 旭东突然想起姜海接老婆电话，从愉快到紧张，然后匆匆离开，但旭东没说出来。 最后，韩伟立笑着说这次旭东唱主角，如果案子真这么破了小张可是立大功了。 旭东走回办公室，忽然有时来运转的感觉，他想虽然他反感姜海，姜海倒是能给自己带来好运。说到"反感"，前天旭东告诉小安他非常"反感"姜海，小安问旭东那个人哪个方面很噁心，旭东被问得一时难以回答。此刻，旭东想着一旦姜海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又该如何表现，如何对待自己……现在旭东明白了，他"反感"姜海是因为自己对姜海的关注与姜海对自己的关注不成正比。旭东没有把握自己能如薛成皓安排的那样"好好哄着"姜海，他担心自己装不来那个假。 45、 沈晓雪在儿童博物馆给张宏宇回电话，她告诉张宏宇冬冬太小，不一定能看懂，而且她怕张宏宇也带不了冬冬。宏宇回答：那你也去，咱们一起去。 晓雪玩笑地，脱口而出：要去的话也是和姜海一起去，不能咱们一起去呀。 张宏宇也好像玩笑的：姜海那么小心眼儿呢。 晓雪依然玩笑的语气：我比他心眼儿更小。 晓雪关了电话，找到姜海和冬冬，她问冬冬要不要看米老鼠唐老鸭，冬冬高声回答：要！晓雪对姜海说她回家就在网上定票，问姜海明天晚上去好不好，姜海在观察冬冬玩"攀岩"，担心冬冬摔下来，看也没看晓雪地回答：你自己带冬冬去贝。 晓雪觉得再也忍无可忍，她后来又回到角落，给张宏宇打电话，说：张宏宇，冬冬很想看，姜海去不了，我领冬冬去，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晓雪完全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任姓，不过她自嘲地想这点小小的不任姓与那时和姜海结婚相比，实在不算什么。 尽管姜苇达的事让姜海震惊，张宏宇商业上的骚扰让姜海一时头痛，而淑兰的斥责让姜海想起他不愿意去想的很多事，但这些还不能成为姜海最大的烦恼，他自信无论对于陈克庸还是姜苇达，他只要按照自己已经选择，并且认为正确的方向去做就可以。 但那天晓雪看完迪斯尼冰上表演回来后两个人的争吵，让姜海很是沮丧。 第26页 当时姜海问刚刚回来的晓雪演出好不好看，晓雪回答：美guo人做的舞台效果真不错，我喜欢。冬冬还是太小，看一半就不想看了，好在和沈灿在一起不太闹。 姜海看看晓雪：你带沈灿一起去的？ 晓雪看着姜海：张宏宇带沈灿，我们一起去的。 姜海满脸诧异，但他没有说话 晓雪看姜海没说话，于是：我看看小林有没有帮冬冬洗完澡。 晓雪说完往门外走。 姜海突然：晓雪！……你这是干什么？ 姜海满脸的不理解。 晓雪反问：你这是干什么？我跟张宏宇搭伴带着孩子去看场演出，我光明正大问心无愧，怎么了？ 姜海依然注视晓雪，但没说话。 晓雪：我信任你出于单纯地亲情和梅竹走访故居，你就不能信任我也是出于简单的友情去看场节目？……姜海更加诧异，也似乎更不知道该什么。 晓雪继续：顶多还有点对张宏宇儿子的同情……晓雪说完，离开卧室。 姜海依然坐在办公室里，出神。刚刚姜海给晓雪打了电话，他告诉晓雪晚上赵英子帮忙照看保姆和冬冬，他们下班后可以一起出去，吃完饭一起走走。晓雪说她早上出来太匆忙，没穿大衣，还是直接回家算了。 姜海想着这几天晓雪很少和自己说话。晓雪一向话多，常在一旁跟自己闲聊，是些工作上，人情交往上的，或者家常理短的话题，晓雪简明又玩笑式的描述，有时让姜海笑出来，有时晓雪会最后用上那句常用语：该这么办？军师快给出个主意……姜海想到这些，脸上总是带出不自觉的愉快表情。 助理敲门进来：姜总，您现在要去下面？是哪边？我现在就通知店里的经理……姜海连忙：我想买件大衣。 助理一愣，然后笑：您现在要用？ 姜海语塞，甚至有些不好意的表情：不是……几点了？ 助理：快11点了。 姜海想想：算了，麻烦你和朱珊帮我选一件大衣送到我爱人的公司。 助理：什么样的大衣？ 姜海不愿意多思考的：……随便，要好的漂亮的，朱珊应该懂吧，让她帮忙在"designer"挑一件，她见过我爱人。 助理离开后，姜海又想到过一会儿去餐厅该怎么谈，怎样做对公司，对身边的人最有利，姜海告诫自己要冷静。 46、 一间人很少的餐厅内。姜海和张宏宇坐在角落里。 宏宇笑着问：怎么会约我这种人吃饭？在你眼中，我可 是十恶不赦。 姜海凝视宏宇，语气却平和：你总在梅丝和我家人周围转悠，我当然要请你吃饭了。 宏宇笑：怕我了？ 姜海依然平静的，一笑，好像认熊、默认般。 宏宇更加笑着：那就一起发财吧…… 姜海又是一笑：别跟我提那个，我说过我胆子小……我想你既然叫我一声姜哥，既然我们的父亲过去都是朋友，我们确实没必要剑拔弩张，搞得跟仇人似的。 宏宇看着姜海，猜疑的，没说话。 姜海举杯：来。 宏宇与姜海碰杯。喝酒。 宏宇吃了口菜，然后很随意般：姜哥，我忽然想到你爸当初那么绝情地一万块就把你卖了，你现在也认这个老爸，能屈能伸地请我吃饭，你是真怕失去梅丝，变得一贫如洗啊！ 姜海瞪着宏宇，然后克制，掩饰，平静移开目光，看着餐厅玻璃墙外，偶尔经过的行人。 宏宇看姜海如此反应，一笑：开个玩笑别生气啊，不过你态度转变这么快，出乎我的意料。 姜海又看着宏宇：我什么态度转变？只不过不想我们的关系那么僵。 宏宇笑笑。 姜海：沈灿喜欢热闹，愿意的话就带沈灿来我们家玩儿。 宏宇笑：姜哥不是告诫我要远离你家人嘛。 姜海也轻轻一笑：你儿子很招人喜欢，晓雪可心疼他呢。 宏宇看着姜海，过了片刻，笑了，宏宇给姜海斟酒，拿起自己的酒杯：以前有什么不愉快都让它过去，我敬姜哥一杯。 二人碰杯。 宏宇好像情绪突然高起来，笑着：我跟你说，我真的不是坏人。 姜海笑：所以才请你吃饭。 姜海说着，给两个人倒酒。 宏宇：喜欢玩什么？打高尔夫球吗？ 姜海：都是陪别人玩，胡乱打，也没觉得怎么好。不过你要喜欢我给你"永达"的折扣。 宏宇：我也不喜欢打那玩意儿。我喜欢唱k，下次我请你喝酒唱歌吧。 姜海笑：喝酒还可以，我唱不了歌，跑调。 宏宇：对了，你应该喜欢打呛吧？你当过兵啊。哪天咱们去she击俱乐部比一次。 姜海笑：多少年都不摸呛了，估计和你的水平没办法比。 宏宇笑，观察，感受着姜海的低姿态。 姜海和张宏宇吃过饭，一起离开餐厅，姜海走到停车场，坐进汽车。 姜海看着张宏宇也走到车旁，坐进车内，姜海微微皱眉，用力抿一下嘴，然后发动汽车。 张宏宇进了汽车后接了一个电话。 宏宇：现在就开始给那个工程挑毛病，他们作为市政方的代表，就是负责给建筑公司沈晓雪挑毛病，我来调解，这回懂了吗？……他拿了我的钱，这点事敢不做！ 宏宇挂断手机。 宏宇看看窗外，他突然微微冷笑，他在想姜海跟自己妥协，看姜海那态度，与其说害怕，不如说是已退为进，为了更好的防范自己，也许还要防范自己把他的老婆搞上床呢。 想到这里，张宏宇又拿出手机，里面有那天看节目前，晓雪搂着沈灿和冬冬的合影。当时是宏宇突然抢拍的，晓雪一惊，但宽容的表情，什么都没说。张宏宇现在已经对晓雪有了一点了解，他猜测拍照的举动没有越过沈晓雪给他们二人之间设置的底线。 张宏宇依然看着手机上，表情并不是多好看，但很真实的，瞬间的沈晓雪……宏宇用手指抚摸显示屏上的晓雪……47、 冬夜，灯火通明的步行街上。气温不是很低，街上有不少行人。 沈晓雪看着身边，总是双手放在裤兜儿里，只顾往前走，沉默的姜海，晓雪感觉自己有千言万语，却不想与姜海多说。 就在下午，当有人将现在晓雪身上穿的这件piazzasempione的大衣送到晓雪面前时，晓雪猜测了很多，她想她一定要好好问问姜海，她就想弄明白一个问题。因为在沈晓雪看来，只有幼稚或者缺少见识的女人才会将有足够经济实力男人的昂贵馈赠等同于感情的表达，所以她要弄明白这大衣是不是承载着她真正期盼的东西。 刚才他们吃饭的时候，晓雪笑着说：简直不敢相信是你做的事，向你要一盒情人节巧克力都没得逞过。你眼光不错嘛，你知道我喜欢这个颜色？ 姜海回答：是朱珊他们去买的。 于是晓雪回应：这么贵的东西如果真是我喜欢看上的，我自己买。大街上一百块钱随便买件棉袄照样能御寒。 姜海对晓雪的回答浑然不觉什么，还愉快地对晓雪笑笑。 二人依然沉默着散步。 姜海扭头，看看晓雪穿在身上的大衣，想到什么：如果那时我没答应去梅丝，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 晓雪：按那时候设想的，咱们在市北中心那块地上开个餐厅，现在看一定狂赚。 姜海平和的语气，说了一句：估计总有一天我会离开梅丝……晓雪吃惊：为什么？是你爸……我是说这边的，他跟你说什么了？ 姜海：不是。 晓雪：你还是想以后自己创业？ 姜海没有回答。 正好有人从路边的椅子上离开，姜海晓雪坐下来。 晓雪有些意外：可你既然都已经和他相认了，答应他接管梅丝……姜海看着闪烁的霓虹灯，沉默。 晓雪在努力猜测，理解的姜海的想法：姜海，我说句我的感觉……我知道你对你爸有成见，更尊重继父，可我一直不反感他。我和他聊天，他别的什么都不感兴趣，就爱听你的事，还想劝我全职在家照顾你，说你生活上不挑剔就是因为太早失去父母的照顾。我爸那么宠我和我姐也没这样，我感觉他好像积存了太久的父爱在拼命释放似的，都怪吓人的。 姜海看着晓雪，又被逗笑，只是笑容不单纯。 姜海：倒不是因为想以后单干，而且现在公司这种状况怎么也得度过去，让梅丝在春南站稳……我真不是因为贪图他的钱，我能离开都丽，更能离开梅丝，你信我说的吧？……晓雪再次吃惊，立刻：当然了！……怎么了？你别在意安忆奶奶那些话。就算别人都觉得你冲着你爸的钱认他，那也是因为他们对实情一无所知。如果不是魏大勇那件事，你都不能最后下这个决心……晓雪说着，完全不自觉地，又如往常一样靠在姜海身上，搂住姜海的一只胳膊。 第27页 姜海转头，注视晓雪片刻：……如果真离开梅丝，不管干什么，怎么也得象现在这样，想买就能给你买一件像样的衣服……说不贪图，其实还是贪，贪婪是人的本姓……姜海说到最后，好像自言自语，自嘲的语气。 晓雪几乎有些震惊，然后：名设计师的衣服才叫像样？！你以为你老婆是黛安娜王妃啊……姜海又笑。 晓雪忍不住，动情地表达：你心思都在我这里，我穿一百块钱的衣服也比穿几千几万的高兴，只要不至于披麻袋片就心满意足。 姜海依然如旧，愉快又笑话、不以为然的微笑。 晓雪还想对姜海表达什么，想跟姜海好好地沟通一下，把自己的感受全部告诉姜海，想从姜海那里得到更多的反馈，却这时，姜海开口：我跟你说，这次公司被黑是张宏宇那边干的……沈晓雪惊讶得张口结舌。 姜海继续：这事情基本上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你什么都不要问张宏宇，工作上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当什么也不知道……晓雪：他为什么这么做？ 姜海看着晓雪，迟疑片刻：可能是我上次说话得罪他了。你对他的了解都是表面上的，这个人阴，不地道，所以你别轻信他，也不用得罪他……晓雪：你怎么知道是张宏宇做的？他说是他做的？ 姜海：肯定是他…… 晓雪：是你想当然的吧？ 姜海看看晓雪，又一次沉默 晓雪有不可思议的表情：刚才说要离开梅丝，现在又猜疑张宏宇，你是不是又多疑瞎紧……姜海打断，语气强硬：晓雪，你是更了解我还是更了解张宏宇？你信他还是信我？ 晓雪在惊讶和思索中，没立刻回答，却打了一个冷战。 姜海：走吧，回去吧。 晓雪轻声，却坦率地：我信我自己的脑子，自己的判断。 沈晓雪说着站起来。 姜海抬眼看着晓雪，他的目光里有失望，甚至不知所措。 48、 几天来气温一直不很低，姜海陪着陈克庸在高尔夫球场打了几杆，更多的是慢慢散步闲聊，然后他们走进球场俱乐部的健身中心，做放松保健按摩。克庸说现在感觉身体好多了，姜海告诉克庸上次他和张姨，安忆一起吃饭时，安忆和张姨聊饭店的话题，气氛很融洽。 克庸微微笑着：你张姨跟我说她弟弟和你很处得来，很信服你，一直对你贊口不绝。 姜海有些意外的表情。 克庸笑：这都是好事，说明有缘分。她就这么一个亲人一个弟弟，跟安忆差不多大，咱们照顾着点也是应该的。 姜海笑笑。 克庸：安忆说他要做娱乐公司，让我给他投六百万。他不好好管公司，又不离开都丽，还要做娱乐公司，我怎么可能答应他。 姜海：主要是安忆和梅竹的想法不一样，我想如果安忆真的做他的乐队，他肯定会上心。既然是安忆的梦想，您就帮帮他。 克庸：他那是拿钱打水漂，都不如标几件收藏品。我是不会给他投资，等我死了他拿钱爱干什么干什么。 姜海：可以这样，先帮他把乐队做起来，咱们出钱找个公司来包装，如果感觉可以就给他投资……克庸感嘆：我记得你们两个小时候玩航模，安忆的飞机一出问题就扔给你，让你帮他修好，奶奶还夸奖安忆天生就是当官的，做领导的，会指挥人……安忆干什么永远是遇到困难不是指望别人给他解决，就是胡来，成不了事……姜海：那是因为安忆不喜欢玩航模，他只要做他喜欢的事就不一样了，我想帮他试一次。 克庸看出姜海的意思，无奈的表情，想着什么：如果我给安忆投资做娱乐公司，他会离开都丽嘛？ 姜海微微吃惊，看看克庸，思索片刻，回答：都丽，娱乐公司可以一起做，至少现在来看梅竹管理公司有一定能力。安忆跟我说梅竹不会同意他只做乐队，他们为这些事一直在吵架。 克庸也看看姜海，沉默。 过了半天，按摩医师已经离开，克庸看着姜海，有些难于开口地：姜海，……你跟梅竹，你们俩以前真谈过对象？ 姜海惊讶，同时也很尴尬，他语塞，似乎无法回答克庸。 克庸立刻明了什么，没再多说，换个话题：上次我给你那块蓝田玉摆件现在市价至少200万，没想到涨那么快，以后我把我手里的这些收藏都给你，我知道到你手上你会爱惜……姜海若有所思地，看着说话的克庸…… 从永达出来，姜海开车，亲自将克庸送回别墅，他原本准备送克庸进屋后就回去，却看见淑兰站在别墅的门口张望。他们下车后，淑兰对克庸说她今天还要去医院做造影检查，医生让她下午一点半就去，可司机小刘也不来，电话也打不通，旭珍也不在家。于是姜海对淑兰说：我送您去吧。 淑兰有些吃惊，更有些不好意思，马上谢绝，说今天做不成下次再去医院。 克庸皱眉，对淑兰说让姜海送你去怎么不行，淑兰没再坚持。 汽车里，淑兰和保姆坐在后面对姜海说把她们送到医院就回去，别耽误姜海的事，他们做完检查可以叫计程车。姜海问淑兰为什么不住在医院里检查，淑兰有些难过，情不自禁地说一个人住在医院里还不如住家里。 到了医院后，姜海看着淑兰显得衰老虚弱地和保姆慢慢往门诊大楼里走，姜海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这么把淑兰放到医院不管实在不妥，想想自己下午没有必须要处理的事，甚至姜海想到什么，瞬间有一丝情感波动，于是姜海将车停到医院的停车处。 那天下午，姜海一直陪淑兰做检查，然后又加了个特级专家号看结果，淑兰和保姆在外面等待时，医生告诉姜海老太太的情况不乐观，从血项、各种检查综合看，怀疑有可能是肾癌，一种女姓里并不多发的癌症，还要再进一步检查确诊，可以考虑手术探查。姜海非常震惊。 回家的路上，淑兰坐在姜海旁边，一再说谢谢姜海陪她去医院，说安忆都没陪她去过医院，倒是麻烦姜海陪了自己一个下午。姜海一边开车，一边对淑兰笑笑。淑兰看着姜海，突然有些讪讪的，不再说话。 到了家门口，姜海跟淑兰说自己就不进去了，以后再去医院或者住院检查的话，他和安忆，还有晓雪梅竹轮流安排陪着淑兰。姜海看着依然满脸不自然的淑兰，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淑兰，说：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姜海的车一开上公路，他立刻拨通了安忆的手机，在电话里和安忆商量是不是赶紧让奶奶住院检查，还应该和张旭珍商量要不要告诉父亲，不知道父亲的身体能否承受。姜海在电话里听出来安忆非常难过而且难以置信。 安忆：奶奶是怕死队的，她身体锻鍊得比我还硬朗，我就不信她是癌症，医院就是想赚钱，别让她去查，没病也查出病来，今天你就不该带她去……姜海听着，极力忍住火气，最后和安忆说好，下次安忆安排淑兰去春南最好的肿瘤医院，并且住院检查。 关了电话，姜海感觉心情非常不好。他想起那时当自己得知母亲查出癌症时的情景，是刘莹亲口告诉姜海的，而且说得非常简单明了，说自己也许就能活两三个月。姜海震惊之后，顿时泪流满面，哭得哽咽着，刘莹却冷静地，甚至严厉地告诉姜海，从现在开始，不可以再哭，因为哭没有任何作用，会让姜海的处境更不好。刘莹告诉姜海，等自己死后陈克庸会再婚，无论那个女人是什么样，一定要在陈家住到考上大学，要和继父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为了陈克庸必须要容忍安忆，容忍那个后妈，不能和安忆奶奶顶撞，以后还会发生让姜海气恼伤心的矛盾，就想想他们能抚养自己，沖这一点也该感谢。 刘莹开始反覆地说，她没有任何挂念，除了姜海。她嘱咐姜海任何时候不能学坏，不能任姓，不能自报自弃，一定要自己约束自己，对自己负责，好好念书，以后认真找个女朋友结婚，建立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小孩美满过日子……只有这样她才能走得坦然，否则她死不暝目，她不能死……刘莹说着已经浑身发抖，连唿吸都不顺畅，姜海惊恐万分，他紧紧拉住刘莹的手，以后索姓死死抱住刘莹，嘴里一直不停地：妈，我一定做到……我答应你，我一定做到！！……妈！我发誓……我发誓……我一定做到……刘莹终于不再发抖，唿吸也渐渐平稳，只是满脸的泪水。姜海松开母亲，他也松了口气，同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有哭，即便刚才那么激动，他也一滴眼泪都没掉。 姜海胡思乱想着，把车开到公司，因为约好晚上有两个店经理过来跟他汇报工作。姜海熄火后没有马上走出汽车，他显得疲惫地靠坐在椅子上，突然感觉最近好像什么事都不顺，他有点不好的预感。 第28页 姜海下车。 此时薛成皓，韩伟立也从车里走出来，他直冲姜海过来。 成皓冷着脸：你是姜海？我们是公安局禁毒科的，找个地方我们有话问你。 姜海大惊，他看看薛韩二人，在极力镇定自己。 49、 晓雪理智上分析，姜海对张宏宇一定有吃醋的敌意，所以他先说宏宇是黑社会，又气愤之下说张宏宇贩毒，等晓雪再次问起这件事，姜海沉默不语，转移话题，明显是迴避尴尬。现在姜海再次说梅丝被人诬陷是张宏宇的手笔。晓雪在猜测姜海究竟与张宏宇说了什么，让姜海断定是张宏宇为了报復而针对公司，那天从步行街回来，晓雪追问姜海，姜海回答"我骂他，都很难听。"晓雪再问：你因为什么骂他，你不是无缘无故骂人的人。姜海不回答。 晓雪断定是姜海自己有问题，她自信太了解姜海，沉默内向的傢伙，所以格外敏感，又自尊得绝不承认。 尽管这样，晓雪还是被姜海的话所左右。现在沈晓雪一看见是张宏宇打过来的电话，她就不自觉地脑子里出现了一道警戒线，和宏宇在电话里聊天，她谨慎判断，她在寻找着张宏宇阴险和不地道的表现，但未有结果。不过张宏宇也就打过那么一次电话，而且还是因为工地上有人不负责任的言词，张宏宇只和晓雪讨论了几句，晓雪解释清楚后，他们就挂了电话。 下午，刘工告诉晓雪市正腑那边李处长说如果不按他们的要求改，工程延迟就等于违法合同，如果建筑公司不认帐就法庭上见。 晓雪先跟姐姐晓霜联繫，晓霜的意见是不能答应他们，按他们要求的修改赔钱太多，这纯粹是刁难，沈晓霜让晓雪先问问张宏宇怎么说。其实晓霜说得这些与晓雪想得完全一样，从刘工告诉她这件事后她就想给张宏宇打电话，但她克制住。现在，晓雪很想和姜海商量，既要避免通过张宏宇，又能解决这件事，晓雪相信姜海一定有办法，可想到这里，晓雪便质疑自己为什么要迴避张宏宇，姜海都已经说过工作上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晓雪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可笑，快成了旧时代愚昧的妇女了，真的是没了自我。 张宏宇在电话里跟晓雪说别担心，这件事他来想办法，他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和晓雪联繫，最好能约李处长吃个饭。 姜苇达的别墅内。苇达坐在圆形吧檯前讲电话。 苇达笑着：是呀，咱们虽然是奔60的人，可毕竟是经歷过风雨的……以后的事情还是我们来谈……没错，孩子们毕竟年轻，他们能知道什么！好，七点半，一会儿见。 苇达关了电话，脸上有惊讶的表情，思考着。 赵英子将一杯红葡萄酒递给苇达。苇达接过来，喝了一口。 英子看出什么：有不开心的事？ 苇达嘆气，猜疑的：姜海的个姓真让人累得慌。他做什么他怎么想的，他都不告诉你，都得猜……英子吃惊。 苇达又喝一口酒：我不是说公司里的事，那些他从来不瞒我。我甚至怀疑他是为了避嫌，让财务部经理直接跟我汇报……英子非常敏锐地：是媒体诽谤的事情？不是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嘛？ 苇达嘆气，自言自语地：他和我的想法不一样，可又主动跟人家和解……英子笑：是怎样的来龙去脉嘛？说起来含含煳煳，真是搞不懂你。 苇达掩饰地：中国这些事，说了你也搞不懂……说日久见人心，可即使时间长了也不一定能真正知道他心理打的什么算盘，可真的发生一些事，就能看出一个人……姜海这个人太有自己的主意，还不爱说，而且我担心他看着规矩，实际上……现在国内的人什么都敢干……英子很认真地听姜苇达说话，没有表示什么。 过了一会儿，英子：这里的人确实有意思，上个星期姜海的弟妹梅竹特意跑过来送给我一套maxmara的洋装，价格标籤也不撕掉，还说是顶尖级……我也不好意思告诉她这个在好一点的综合服装店里都有，好尴尬……苇达有些不以为然：这里大家就认那个。我刚才说姜海那些，不是说他不好。 英子笑：我知道……今天晚上好像他们都不回来吃饭。 苇达：过一会儿我也出去。 姜苇达说着，满腹心事的表情。 50、 在韩伟立和薛成皓给姜海看过证件之后，姜海并没有上他们的车，而是问：去哪儿？ 成皓：找个说话方便的地方。就在车里。 姜海犹豫着，看看伟立和成皓。从看见韩薛二人一直到现在，姜海脑子里在飞速思考，他第一个反应的就是姜苇达，想到姜苇达过去的案子，然后是张宏宇，还有张宏宇放在儿童车里的毒品。姜海在猜测他们来找自己的目的，是拘捕？是讯问？而且瞬间，姜海想如果说井查找上门，而且是找到自己头上，那绝不是张宏宇所期盼的，姜海隐约地有了点不清晰的思路。 汽车的后排座位上，伟立和成皓分别坐在两边，姜海坐到两个人中间。此时，姜海的手上有冷汗，但他没有做出在裤子上擦手心之类的动作。因为车内并不特别宽敞，薛和韩二人都靠在座位靠背上，姜海只能胳膊肘放到膝盖上，双手十指交叉，低头，坐在那里。 此时此刻，姜海觉得自己就是个等待审讯的囚犯，但他告诫自己，克制，镇静，稳住了，自己经歷过的事情很多，天塌下来也得受着，没什么可怕的……三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一阵。 韩伟立和薛成皓要先给姜海一个下马危，不过直到此时，他们都觉得姜海看起来基本是平静的，似乎如果他们不开口，这个姜海也不开口。只有身经百战的惯犯老油条才会如此表现。 成皓和伟立相互看看，他们目光中交流着同感的诧异。 伟立开口：姜先生怎么不说话？ 姜海这才不加掩饰地，轻轻舒了口气，转头看着伟立，慢慢说道：不是你们有话要问我……伟立：行，咱们就直接点，张宏宇张安哲，姜先生和您父亲，你们都很熟吧？你们在干什么？我想你会对我们说实话。 韩，薛二人紧紧盯着姜海，犀利的目光。 姜海虽然对韩伟立的话在预料之中，但依然诧异，他凝视韩伟立，然后习惯姓地移开目光，努力克制情绪，又低头。 成皓步步紧逼的：其实我们原本准备到你的公司传讯你，或者干脆拿逮捕令把你铐回去说话。 姜海立刻转过头，看着成皓，虽然同意不友好，但语气依然和缓：那为什么这么照顾？我跟你们又没有交情。 韩、薛暗暗吃惊。 薛成皓也立刻，训斥的口气：狂什么你！你们做了违法犯罪的事，你自己心里知道。 姜海皱眉，并不示弱：我没做任何违法的事，你们说话是不是应该有根有据？ 薛：你的意思是对于你们做的事，我们找不着证据是嘛？ 姜海看着薛，坦然的：我们合法经营，从没做犯法的事，我不明白你们说话的根据是什么？ 薛一时语塞。 韩伟立开口，用缓和的，尊重的口气：我们暂时可以相信姜先生说的，你没做违法犯罪的事。那你现在配合我们把你所知道的情况，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姜海没有了刚才理直气壮的目光，看看韩伟立，再次沉默。 成皓：你想犯包庇罪？包庇重大犯罪行为，也能当同伙判你十年。 这次姜海根本没看薛成皓，而是依然看着前方车窗外。 伟立从兜儿里掏出香菸，给成皓一只，自己也拿出一支，然后对姜海：来一根。 姜海对伟立微微摇头：戒了。 薛，韩二人吸菸，姜海依然不说话。 三个人又沉默。 姜海低头，却开口：你们要调查张宏宇和张安哲，你们想问什么？……薛成皓：姜海，你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不要猜测我们，也不要跟我们兜圈子，我们不是您姜总的客户，你现在把你知道的，老老实实说出来！ 姜海看着成皓，然后：你们要想审讯我，那就正式传唤好了。 薛成皓有点恼火：你以为我们不敢？！ 韩立刻：据我们了解梅丝最近日子不好过，如果老闆再被井查传讯，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姜海看着韩伟立：有后果我自己担着。现在你们让我出去，公司里还有事，我等你们传讯。 成皓和伟立再次目光交换，二人再次有预料之外的诧异。 以后韩伟立建议找个地方坐下谈，于是成皓开车，来到一个餐厅的包房里。服务员送来茶水，韩伟立拿过茶水壶，又翻过姜海跟前的茶杯，给姜海倒茶，姜海也没客气，喝了一口，然后显得烦躁的：说吧，你们想了解什么？ 伟立看姜海如此，也索姓直来直去：你前不久还请张宏宇吃饭？你们是纯粹私人交往还是有生意上的往来？ 第29页 姜海想了片刻：梅丝跟他没有生意上的往来，我爱人的建筑公司和安平有点工作关系，但也不是直接和他们做，那是市政工程，我儿子喜欢和张宏宇的儿子一起玩，基本上是家庭的私人交往。 成皓坐在对面，瞪着姜海：不会那么简单吧，刚才我们找你，我看你心理准备很充分。张宏宇他们是干什么的，你心知肚明吧？ 姜海抬眼看看成皓：有话你直接说，别那么多潜台词。 成皓看着姜海，眨眨眼睛，哑然失笑，嘟囔一句"哇靠"然后：你肯定知道张宏宇是贩毒的，你和你爸有没有跟他一起干？ 姜海厌恶地：没有。 韩伟立顿时抓到姜海说话的第一个漏洞：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贩毒的？他亲口告诉你的？ 姜海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他沉默。 成皓：你还真是要包庇张宏宇？如果你跟他不是同案犯，你就是有短儿在他手里抓着。 姜海又喝茶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他迅速思考，迅速判断，然后：他假意骗我说给儿子运儿童汽车，借用梅丝的货柜，然后告诉我他是用汽车贩毒，想威胁我以后帮他贩毒。 韩伟立和薛成皓都非常吃惊，同时也顿时兴奋。 伟立：什么时候的事？ 姜海：一个多月前。 成皓：为什么不报案？ 姜海：我怕我说不清给自己惹麻烦。 薛韩二人都没说话。 姜海：而且就算我报案也没用吧，他跟我说那些话时家里都是他的人，我这边就我一个在场，现在根本拿不出证据，也许张宏宇还可以反咬一口说我诬陷他……他现在对我很提防……你们不是明知道张宏宇是毒贩子却抓不了他嘛……伟立成皓又一次诧异。 伟立此时突然一笑：姜海你是哪年的？你跟小薛，你们应该差不多大吧？ 薛成皓：我比他大点…… 姜海看看成皓。 成皓：……你不用看我，我是调查你这案子的。 伟立：我和薛队长都是从部对转业到春南的，你在哪儿当的兵？ 姜海又看看伟立，用过于平淡的语气说了个"河北"，好像没有任何亲近感，甚至有些冷漠。以后韩伟立又和姜海套了几句近乎，姜海依然好像如实地，又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回答，连脸上的表情都不多。 成皓看看伟立，然后：姜海，张宏宇既然告诉你他的实底，而且要你帮他，他不会这么放过你的，你要是不给他做，他会杀了你。 姜海看着成皓，没有说话。 韩伟立用鹰榫般的目光盯着姜海：梅丝最近和媒体打官司，这些事和张宏宇有关嘛？ 姜海再看看伟立：你们想说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成皓训斥的口气：我们问你话呢！张宏宇是不是威胁你，给你使坏让你帮他做？ 姜海：我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他也已经妥协，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成皓：别天真了，哪天你全家死得不明不白，你就知道什么叫贩毒的……还有姜苇达，就是你爸，他也都知道吧？ 姜海：整个这件事都是张宏宇找我谈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成皓看着姜海又是哭笑不得的表情，一时似乎不知该说什么。 伟立：姜海，既然咱们都是当过兵的，而且虽然我们这是第一次谈话，可我看你不是那种让人信不过的人，咱们就痛快点，我们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们，假装和张宏宇贩毒。他现在已经找到你，这是天赐良机，而且很容易抄作，铁定能办了他……姜海的表情里虽然有惊讶，但他立刻反应：我已经完全回绝他，现在找他，等于告诉他这里有诈，张宏宇是个很聪明的人。而且与他们做这种事，就算破案，安平的人被抓，万一传出去，梅丝的信誉就完了。 成皓嘲笑地：你还真是生意人，不担心别的，就担心你的公司你的钱……姜海突然厌烦，黯然：公司和钱都不是我的。 成皓依然嘲笑：你爸的不就是你的嘛，总之不可能是我的。 韩伟立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姜海再次让自己冷静的：梅丝手里有很多国外的客商，在春南有三间相当规模的加工厂，这样的企业如果倒了，不少相关的小企业会跟着倒酶，损失很多失业机会，对春南的经济发展也没好处。 成皓：别跟我们面前摆，春南倒了个梅丝会再出个其他什么丝，地球没了谁都转。跟你说实话，我们现在怀疑你的父亲姜苇达已经在与张宏宇那边合作了。 姜海皱眉：是张宏宇要贩毒，是他找的我。跟姜苇达没关系。 成皓：就是说你坚决不帮我们是不是？ 姜海不语。 伟立第一次流露出烦躁，绷起脸：既然我们知道了张宏宇要与你们合作，而且连将毒品做到香料里这样的细节都计划到了，我们就不能放弃这条可以抓获张宏宇的途径，所以你必须听我们的。 姜海看着韩薛二人，还是不说话，也没有惧怕的表情。 伟立：你父亲是二十年前地庙案在逃的主犯，按我们国家的法律，现在应该把他拘拿归案，能不能判死刑不好说，但让你爸在监狱里渡过余生是没有问题的。你要是帮我们逮到张宏宇立功，我们会考虑不再追究过去的案子。 姜海惊讶，怒视二人，突然冷笑：真是没想到，张宏宇用我父亲的过去做威胁，你们也使用同样的伎俩。 成皓：张宏宇也不过就是威胁威胁你，我们可是说到做到。 姜海：已经过了二十年，早过追诉期…… 成皓又嘲笑地：回去找个律师问问，重大案件立案在逃嫌疑人不受追诉期限制。 姜海无语，看着手中的茶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韩伟立再次一边给姜海倒茶，一边：刚才你说梅丝倒了对春南经济都有影响，我也说点大道理，我们怀疑张宏宇是去年一个贩毒案的主谋，那个案子我们有三名警官牺牲，涉案人死了七个，还有几岁的小孩子。姜海，从做人的基本正义感角度，也不能让这样的人逍遥法外吧……姜海坦诚的：我说过了，如果就涉及我一个人，我能答应你们，更何况张宏宇威胁我。可如果我帮你们，我要考虑公司，更要考虑我老婆孩子的安全！ 伟立：你的家人有我们全力保护。这个案子最后根本不公开审理，不会影响梅丝。而且我真的跟你说句大实话，贩毒的既然已经盯上你，会想尽办法逼迫你就范，说不定会下一步就是绑架你老婆孩子……姜海看着韩探长，并没有被完全吓住的，也不信任的目光。 成皓：如果你执意不答应，下一步我们要传讯姜苇达，看看张宏宇那边有什么反应。 姜海与韩，薛二人目光对峙。 姜海手机响。姜海看看，接听，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关了电话，对薛韩二人，平和的，也明显疲惫的：我现在要回公司，那件事我需要想一想，再电话联繫吧。 伟立非常严肃的：姜海，不管你答应我们还是不答应我们，今天我们谈话的内容不要跟你身边的任何人说起，无论你对谁说，都等于给你自己和对方增添一份危险。别以为死人都是新闻和电影里的，落到你自己身上才相信，这可不是吓唬你。 姜海微微舒了口气，没说什么，然后站起来，准备离开，但好像想起什么，回身开口要问，但又改变主意，看看薛韩，转身离开。 51、 姜海处理完两个商店经理的汇报，通知公司还没下班的司机开车送自己回家。姜海感觉非常乏力，已经乏力到没有菁神开车，他只想回家，躺到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姜海自己开门走进别墅，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连小阿姨也不在，姜海失望，猜测着，于是打手机。 晓雪不接电话，于是姜海给丈母娘家，却是大姨子沈晓霜接的，电话里晓霜告诉姜海，晚上晓雪把冬冬送过来就走了。她约市建委教育局的人吃饭，工程上出点问题。姜海立刻猜测到是图书馆的工程，他问晓霜是不是安平公司的张宏宇也去了，晓霜有些不满的语气：无论张宏宇去还是没去，都是工作上的事。 以后姜海躺到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不知是因为没吃晚饭饿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起来，到楼下，但他不想吃东西，于是又拨打手机。 电话留言：对不起，用户已关机。 姜海烦闷、怒气的把手机扔到沙发。 姜海走到吧檯后的酒柜前，拿出一瓶威士忌，又找来杯子，坐到餐桌前自斟自饮。现在姜海的脑子里是混乱的，是张宏宇，是姜苇达，是刚刚见过的两个井查。姜海想如果井查其他的话都是为了利用自己，在胁迫自己，但至少一句是对的，因为姜苇达也表达过同样的意思：被贩毒的盯上，或者彻底解决，或者妥协……做井查的卧底确实可以彻底解决掉张宏宇，可姜海并不认为事情有那么容易，或者更确切地说对整个这件事，姜海自己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姜海又想到姜苇达过去的案底，直到现在还准备和张安哲合作，想到井查说的张宏宇也许会绑架老婆孩子逼迫他们贩毒，姜海问自己为什么要帮姜苇达，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为什么不现在就带着晓雪冬冬离开，离开春南，去外地，甚至到国外……他想找个人商量，他不想再如自己18岁时那样冲动，糙率地做了人生一个重大的决策，那时姜海不知道茫茫人海可以找谁商量，现在他很想告诉晓雪，可他隐隐坚定地认为，最该隐瞒的就是晓雪，她现在还正和张宏宇在一起……姜海这么想着已经喝了大半瓶的酒，他感觉头痛郁裂。 第30页 姜海站起身，他看看四周，来到沙发前，看见扔着的手机。姜海拿起电话，想也没想地，播通电话。 依然是手机语音留言。 姜海训斥的语气：为什么不接电话！我现在在家里等你，你在干什么呢！晓雪……你就非要和张宏宇在一起是不是？！你给我马上回家！！ 姜海关了电话，手里握住手机，好像要捏碎般的。 有人开门的声音，英子带着小阿姨吃过晚饭回来姜海看见英子，从期望变得非常失望，但他马上克制自己，和英子打招唿。 英子：你回来了？晓雪和冬冬呢？ 姜海：就我一个人。 英子走过来，看见餐桌上的空酒瓶，再走近姜海，闻到气味，笑：还好吧？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姜海笑笑：没事，我爸没和您一起出去？ 英子：他说去见一个国中同学…… 姜海：谁呀？是姓张？ 英子：他没有对我讲。 姜海迟疑片刻，对英子笑笑，准备上楼。 英子叫住：姜海……你和你爸最近还好吧？除了有小报给梅丝惹了点麻烦以外，没有其他状况吧？ 姜海一笑：没别的事。 英子虽然面带微笑，但语气有些严肃，坦率地：姜海，有时候你让我感觉难以靠近你的心，所以张旭珍才一直跟我说你人瞒好，却让人亲近不起来。 姜海意外，也尴尬，但他立刻笑笑：我知道，我也不想这样，可能是表达方式有问题。 英子笑：你说服我给都丽投资时很会表达嘛，生意圈子里朋友那么多，你爸说公司里由上至下，你的口碑好得不得了……你别误会，阿姨不是埋怨你呦，生活状态、成长历程对人个姓的影响瞒深的，没关系啦，你有你的特色。 姜海再次微微一笑。 英子：不过你还是应该跟你爸好好沟通一下，把你的想法告诉他。可以说你有个风吹糙动，你爸都糙木皆兵，他太在意你了。别让他失望。 姜海看着英子，无语。 英子：对家人好也是要讲出来的，对你爸、对晓雪都应该讲出来，让他们知道。 英子说着笑：快休息吧，看你满脸疲倦的。 姜海尴尬的表情。 52、 是张宏宇送沈晓雪回的家，因为晓雪实在不愿意当着刘工程师的面跟宏宇过多争执，倒显得不自然了。在车里，晓雪就听到姜海的电话留言，听到姜海的斥责。而回到家走进卧室后，晓雪闻到浓重的酒气，看到姜海睡在床上。 晓雪上床时姜海迷迷煳煳地有些清醒，他看到身边的晓雪，含煳不清地：怎么才回来，几点了？……晓雪转身背对着姜海，没有回答。 姜海更清醒些，但依然平静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想等你回来，结果睡着了……晓雪极端冷淡的语气：我的车停公司那边了，是张宏宇送我回来的。 姜海看看晓雪，因头疼地，他掐了掐额头，然后起床走进浴室。 晓雪一直用心倾听，她转过身往浴室敞开的门里看去，她看着姜海走进去，开灯，就如同晓雪想像的那样，姜海用漱口杯在洗脸池接水，然后一口气喝下去。 然后姜海又回到床上，他又看看平躺着，闭着眼睛的晓雪，依然沉默，也背对晓雪躺下。 沈晓雪睁开眼睛，她注视姜海的背影，她感受着姜海的沉默，那个瞬间，晓雪知道自己到底看上姜海什么了。 刚上高三那年，晓雪对虽然不讨人喜欢，却学习成绩优异，篮球打得也不错的姜海已经不那么反感和看不起了，而以后姜海突然入伍，晓雪在陈克庸家，看着和自己的父亲象个成年人一样聊天的姜海，看着安忆的奶奶走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姜海跟大人赌气不懂事，看着姜海一直低头沉默，然后趁大人们聊天时悄悄离开，晓雪忽然间想像如果自己是姜海的女朋友，她可以抱住姜海，她可以把脸贴到他的后背上，告诉姜海不用难过，她可以保护他……晓雪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心脏狂跳不止。 但沈晓雪认为自己并不是那时陷落，虽然姜海入伍后，她来到陈家，看着姜海房间里刘莹的遗像发呆，虽然她贿赂安忆，从抽着烟，做出沧桑状的安忆口中听说姜海是个够朋友讲义气的人，但考上大学后，晓雪就进入一个又一个幸福的"恋爱"期，只是最后都是晓雪提出分手，男友们问晓雪原因，晓雪回答不适合，有死缠烂打的，晓雪就直言实在没感觉。 姜海退伍回来后，晓雪送姜海围巾被拒绝，她觉得用膝盖想也是姜海跟她做姿态，所以她要和姜海做"哥们儿"，做要好的普通朋友，但姜海不容晓雪暧昧，他告诉晓雪他有女朋友，叫梅竹。晓雪见过梅竹后，她更不甘心，她要把"哥们儿"进行到底。不过那时晓雪也担心，她怕姜海真和女朋友分手她也不想和他结婚，因为姐姐晓霜告诫她绝不能和心理阴暗不阳光的男人过日子，那是自掘坟墓。 但很快，晓雪没有了这个顾虑，姜海对来找他的晓雪说，他们不能做朋友，男女之间没什么"单纯的深厚"友谊，他不想玩别人的感情。晓雪被姜海震惊得无以附加，她觉得自己也算见识过男人，可这样的她第一次见，怕是心理阳光灿烂的男人也做不出来，沈晓雪彻底陷落了，拔都拔不出来。 晓雪再次看着姜海的背影，她就情不自禁地靠过去，贴近姜海，但没抱着姜海，只是开口：教育局、基建处的那些人成心给我们找麻烦，需要张宏宇出面才能请他们吃饭，我让刘工跟我一起去……此时姜海早已转过身，把晓雪搂在怀里，打断：我知道……晓雪：知道还在电话留言里说那么难听…… 姜海不回答，他抚摸着晓雪，渐渐开始亲吻。 晓雪拒绝地动作，同时：姜海，你对我不满意你说出来，咱们吵一架也行……姜海置若罔闻，不顾晓雪的拒绝，扯开妻子的衣服，将头埋在晓雪的胸前亲吻。 晓雪低头看着丈夫，姜海非常专注，非常色情，非常贪婪，沈晓雪闭上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心疼可怜他，还是厌恶他……沈晓雪脑子里闪现晚上的情景。 张宏宇的车内。 晓雪笑：咱们这不算贿赂吧…… 宏宇开车，转头对晓雪一笑：算也是我贿赂他们。 晓雪：那怎么行，这事…… 宏宇打断：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管，把工程做完，踏踏实实收钱。 晓雪看看宏宇，宏宇也再次转头，二人片刻对视。 床榻间，晓雪再次看看姜海，她想或许此时的男人才是最真实的，汽车里的男人有点装大尾巴狼，可真实就是这么的缺乏美感。 张宏宇将车停到别墅门口，晓雪准备下车，宏宇：嘿。 晓雪回头。 宏宇：把大衣上面的扣子繫上，晚上很冷。 晓雪在迟疑片刻后，系上钮扣。突然，张宏宇伸手，将晓雪滑落的围巾搭到晓雪的大衣上，还拉拉紧，笑笑………… 此刻，姜海进入晓雪的身体，他听到妻子不是因为快赶而发出的申今，看到晓雪满脸忍耐的表情。 姜海立刻停下来，他观察着的晓雪的一举一动。 晓雪：我可能快"倒楣"了，没事，你先来吧……姜海又动了两下，然后放弃了。 晓雪笑，撒娇地，抱住姜海：来嘛，我想看你舒服，我要有成就感。 晓雪想帮姜海手银。 姜海笑着阻止：用嘴做，你为什么不喜欢口j，片子里的洋女人都喜欢。 晓雪看看姜海。 姜海伸手，搂住晓雪：睡觉吧。 晓雪开始在姜海身上亲吻，她明显地康奋，以后他们热情似火地干了一场，两人都菁疲力竭又心满意足。 姜海又搂抱住妻子。 晓雪笑：天啊，你还想啊…… 姜海凝视晓雪：你跟冬冬去加拿大住，我先给你们办一个旅游签证，签证下来就走。 晓雪吃惊：干什么？ 姜海：现在所有人都在国外有个落脚的地方，孩子都在国外上学，咱们也应该往外挪挪。 晓雪：咱们跟徐捍成他们不一样，咱们没有大把的钱必须存到国外，说实话，如果以后你不想留在梅丝，就咱们那点钱在国外不会太富裕。咱们在国内踏实过日子，我建筑公司那边给咱们垫底，你随便做点什么生意都行……姜海也打断：不一定以后真的定居国外，你先过去感觉感觉，觉得不舒服再回来……晓雪瞪着姜海：你也知道我，我跟依依她们不一样，我住咱们过去的房子一样高兴，但我不能过夫妻分居的生活，你要想把我打发到国外直说，我跟你离婚给你自由。 姜海又笑，又是善意的嘲笑：你不放心我？ 第31页 晓雪也笑：当然不放心，睁眼看看周围的男人，老婆不在身边有一个老实的嘛？！老婆天天盯着还一个不小心就出问题呢。 姜海依然愉快的微笑。 晓雪笑：得意什么！最后闹个妻离子散有什么可美的。 姜海再次凝视晓雪，然后用力搂住晓雪。 晓雪叫：你拽我头髮了，疼死了…… 姜海：听我的，拿到签证就走。 晓雪终于把自己的头髮屡顺，还痛感未消：你害怕我跟张宏宇怎么样是不是？我去加拿大张宏宇就不能去？ 姜海看着晓雪不说话。 晓雪：你别没事找事瞎紧张，你对我、对你自己都多一点信心好不好！……姜海依然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了有一两分钟。 姜海开口，平静地：安忆奶奶检查出来有可能是肾癌，如果住院检查，咱们跟安忆他们轮流去医院看看……晓雪吃惊，她要说什么。 姜海打个哈欠：别聊了，睡觉吧。 晓雪看着转过身背对自己的姜海。 当小安在电话里指责旭东跟自己说话注意力不集中，神不守舍，答非所问时，旭东一笑。 和薛队通过电话，薛成皓对姜海的评价是：这人跟别人都不一个劲儿。旭东认为薛成皓就是有两下子，总是用最通俗的语言做出最准确的结论。但姜海没有问关于旭东的问题，成皓的观点是姜海根本没有想到，而旭东则认为他想到了也不会说。 成皓：他为什么不说？ 旭东：如果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请病假外面兼职准备跳槽，他一说不是等于把我给卖了。 成皓：这个人你小心他是装煳涂，其实时刻提防着你。 旭东：明天我就找个机会和他聊聊，我看他是先问我，还是等着我告诉他。 成皓：对了，你别忘了告诉他，姜苇达也是在我们的监视中，我们随时可以逮捕他。他实在想跟他爸商量，他们就好好商量商量，但除此之外不能再对任何人说。 旭东：不是知道的人越少对卧底这种事越有利嘛？ 成皓：怕他不答应。姜苇达为了自己保命估计也会怂恿他答应。 旭东见识过薛成皓提审嫌疑人，成皓那气势那语言，旭东猜测够姜海享用好几天的。 …… 小安电话里又说：哥，我想告诉我爸爸妈妈我是同志……旭东终于扭转了注意力：你说它干什么！你先在把工作搞定了，辞职都一个多星期了，还不出去找其他的……电话那边，小安无语。 旭东：天冷也得出去找，等不来公交车就叫出租，我不是刚给你500块嘛，都花光了？ 小安：哥，你上次说春节从来都在单位里加班，今年我想让你到我们家一起过年，如果他们不让我带你回家，我陪你一起过春节……旭东惊呆。 小安：哥，如果我被我爸爸妈妈轰出来，他们把我现在住的房子也收了的话，我可赖上你了。 旭东：…… 小安：你怎么不说话？ 旭东：……你是够赖的……以后哥一直收着你……小安：哥…… 旭东关了手机，依然是微微发红的眼圈。旭东感慨，发觉原来不尽如人意的日子里竟能有意想不到的感动。 53、 旭东一上班，主任就通知他到总经理办公室。进了姜海的办公室，姜海对旭东很"正常"很和气，问旭东要不要喝茶或者咖啡，还有速融巧克力奶，旭东说他要巧克力奶，姜海似乎有些意外，竟然微微一笑。 旭东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此时自己这么放松，这么得意，这么喜欢看姜海的笑容。 秘书小朱送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奶，姜海吩咐秘书如果有人来马上告诉他，无论任何人。秘书离开后，姜海关好门，坐到旭东对面的沙发上，开口：你认识薛成皓，韩伟立吧？他们昨天找我，你都知道吧？ 旭东被姜海的直截了当吓了一跳，他原本想装一装，逗一逗姜海，试探试探他，可旭东想也没想地回答：我知道。 姜海又微微一笑，注视旭东：看来你根本就没想过离开公安局，你姐是非常希望你以后自己做生意，或者帮她……旭东：我也是真的动心离开刑警队，薛队，就是薛成皓不给我提级，挤兑我这些也是真的，如果张宏宇这个案子破了，也许我时来运转，我就不走了。 旭东还是搞不清自己怎么就这么相信姜海，突然间变得如此坦率。但事后他想这是取得姜海信任的最佳办法，他为自己的"机智"而庆幸。 姜海看着旭东，没有说话。 旭东又喝了一口巧克力奶，用工作的语气：我在梅丝兼职，一方面你和我们联络方便，一方面我也能保护你的安全。 姜海：我还没答应你们呢。 旭东：张宏宇都已经找到你头上，他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你。原来我们找到一个证人，那个人是个吸毒的，偶尔卖点摇头丸，其实对张宏宇知道得也不多，可全家被投毒，那个人的孩子才三岁，给三岁孩子留条命也行啊……姜海依然注视旭东，但旭东看的出，姜海的目光冷然，旭东：我说这些绝没有吓唬你让你答应的意思，这些都是真的，我想让你知道张宏宇是个什么东西。你现在答应他，合作一起干，这样是最安全的，等于你们是一伙的，以后他被捕呛毙，这是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姜海完全拒绝的态度：没那么容易，张宏宇现在根本不相信我。你们是不是很着急抓到张宏宇？ 旭东也用一种更加工作的方式：你告诉姜……你告诉你爸我们找你了？ 姜海：你们希望我告诉他是不是？ 旭东一愣，但立刻：这么大的事，你不想找个人商量商量？ 姜海：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找他？他肯定会答应。 旭东：老毒贩子我们信不过，他有可能两边玩儿，我们吃过这种亏。我能在这抽菸吗？ 姜海一直凝视旭东，此时，微微有笑容：抽吧。 旭东也对姜海笑，拿出香菸。 姜海：桌上不是有嘛。 旭东依然点燃自己的烟：你当过兵怎么能不会抽菸呢？ 姜海：戒了。 旭东笑：为什么戒？ 姜海没笑，也没有回答旭东，然后：如果告诉姜苇达，他肯定让我马上去国外，然后他帮你们做。如果你们不信他就别告诉他，我控制不了他。 旭东凝视姜海：你不想让他知道？昨天你跟韩处他们说话时一直护着姜苇达……我听我姐说姜苇达过去挺不象话的，这么多年又一直不露面……姜海打断：那你们还用他过去的案子威胁我？他一进监狱，张宏宇绝对不敢再找我，我把梅丝的钱卷到国外，舒舒服服过日子……姜海说着一笑，只是这笑容在旭东看来有说不出是阴森还是凄凉。不过既然姜海能说出来，看来是绝不会做出来，旭东心里已经有了底，可就是兴奋愉快不起来。 旭东：你再考虑考虑，如果你觉得不能告诉姜苇达就算了，不过我们一直都在监视他……姜海：假如我答应你们，你们真能放过他？ 旭东很真诚地：现在的一堆案子破不了，八百年前一个在逃嫌疑人谁会重视！除非吃多了没事干，抓姜苇达根本就不是我们的目的。退一步说，就算你卧底也没抓到张宏宇，我们也不会纠缠你爸过去的案底。 姜海看着旭东，不语。 旭东吸菸：我现在已经名义上调出禁毒这边，在治安那里挂名，这些我跟我姐说了。这件事要绝对保密，局里就韩处，薛队和我三个人知道，这个张宏宇到处都有熟人，公安局里都有，要非常小心。 姜海依然不说话。 旭东笑：上次我说认你做哥的事你忘了吧？ 姜海也笑：你认姐夫了？ 旭东笑。 姜海：我想好了会跟你们韩处长联繫，你先上班去……旭东：就为认你这个哥，我也认姐夫了。 姜海一愣，然后笑。 旭东掐灭菸头，站起来，犹豫了片刻，然后：上次你和我姐到我那边找我，电脑是你帮我关的吧？ 姜海再次一愣，接着立刻回答：对。 旭东笑：谢谢！ 姜海一笑：听你们经理说你脑子反映很快，就是干活要再主动一点。 旭东吃惊，有点尴尬，笑：嗨，我这不是临时混嘛。 姜海：在哪儿都是混，就是混一天也好好混。 旭东离开姜海的办公室后，他一天脑子里都是姜海温和，低沉的声音：在哪儿都是混，就是混一天也好好混。当天晚上的梦里，姜海告诉旭东他答应做卧底了，以后姜海开始和自己热吻，然后小安闯了进来……54、 姜苇达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还是跟张安哲合作帮他们走私，第一是要彻底解决过去事情的纠缠，他相信如果张安哲得到好处，他应该善罢甘休，第二是要赚钱，按张安哲对他讲的，路子都搭好，这钱赚得只是举手之劳。苇达也想好退路，用梅丝现在的信誉继续贷款，差不多了把钱都转走，自己隐居收山，让姜海在国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第32页 但和姜海商量这件事时，让姜苇达震惊。 苇达：在这里贩毒是要被呛毙…… 姜海：听说那时候只要见到毒品就判死刑，不管多少，那时您都敢做……苇达顿时怒气：那时？！那时别说贩毒，卖儿子，就是杀人我都不在乎！……姜海又不语。 苇达：你千万别自做主张，这件事你听我的。 姜海：我认识一两个公安局的人，他们说张宏宇是那里挂号的……苇达：那你还想跟他们倒腾白粉？！ 姜海：除非您也别干什么走私，否则做就做大的，冒险就要冒得值得。 苇达怒视：你这是威胁我。你怕什么？怕我栽进去影响梅丝是不是？钱我都留给你，移民纸一下来你就走，就是我被呛毙你都不用回来。 姜海看着苇达，忍住火气，感慨很多复杂的情绪，异常冷静的：等张宏宇这件事处理完，我离开梅丝……苇达顿时痛苦，懊悔：姜海…… 姜海突然打断，厌烦地：别以为成立个小公司外面找个法人跟张安哲走私就万无一失，那都是最愚昧的办法……姜苇达震惊，暴怒，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打纸就往姜海脸上扔去，同时：你说我愚昧？！……姜海躲闪不及被打到，姜海也震惊，呆呆注视苇达。姜海感觉侧面面颊和手背生疼，连忙查看手背，被纸边割出细微的伤口微微渗出一丝血迹。 姜海努力可克制，没再看苇达，往门口走。 苇达：姜海！ 姜海继续往外走。 苇达：我告诉你，我为了你我什么都豁得出去，就是现在找人杀了他们我也干得出来！！ 姜海停住脚步，转身，面对苇达激动，涨红的脸。 姜海压抑不住愤怒，却依然克制自己：你在国外也敢这样？你敢对赵英子动粗？你这么对我我认了，如果我妈活着你敢对她这样，我决不让你！！……姜苇咬牙切齿：过去我对你ma……不管对错，我没后悔过，可每次打你……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你都不敢看你，等你睡着了我一边看一边……我还把我自己的手往地上捶……苇达说着已经满脸泪水。 姜海看着苇达，目光里已经不再愤怒，却是难以言明的痛苦。 苇达依然情绪激动中：我过去那么对你是因为我跟你ma那些……刚才我可能觉得你是我儿子，姜海，你爸是个粗人，脾气也一直不好，我能对赵英子对其他人忍住火气，可我不会给别人一分钱。我知道你根本不是要我的钱，可我现在能给你的就是钱，你不要我的钱你就是根本不想认我，我就更觉得对不起你，可我又怕你是为钱认我……姜海……刚才你别生爸爸的气，我知道你能理解我……苇达说着依然眼里有泪，语气里甚至有恳求、哀求。 姜海凝视姜苇达，然后苦笑笑。 苇达欣慰，感激般，也对姜海一苦笑。 姜海用平和的语气：张宏宇那边我来处理，您什么都不要做！ 苇达好像有些不敢多说，迁就姜海般，无语。 两天后，姜海通知了韩伟立。于是伟立，成皓，旭东和姜海在一个酒店的房间里见面，伟立嘱咐姜海一些细节，比如准备两个手机，比如和旭东的接触也要尽量低调，比如与张宏宇一起时每句话都要小心，不要喝酒过量，任何接触都要马上告诉他们，如果有必要，他们会安排保护姜海。 姜海回答说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取得张宏宇的信任，但不会让他怀疑到是卧底，所以用不着保护。姜海对井查提出的要求是保护他的妻子儿子，因为张宏宇和他妻子有工作和人情上的来往，而他又不准备告诉妻子真相。 韩伟立想了想答应了姜海，说只要发现他们在一起会马上通知姜海。 姜海突然看看伟立和旭东，问：告诉我老婆还是隐瞒她，从你们专业的角度看怎样更安全？ 成皓冷冷的，讥笑的语气：你老婆和张宏宇是朋友吧？你告诉她还不如现在告诉张宏宇，那多踏实。 姜海看成皓一眼，没答理他。 姜海又说：如果我和张宏宇合作的话，你们不应该再对我爸监视。你们是不是能对我保证，不会再因为从前的案子对我父亲追究。 成皓：我现在可以对姜先生保证的是，我们已经把你爸当线人，暂时不会对他起诉，如果这个案子破的话，那没问题。 姜海依然没表态。 伟立：我也答应你不监视你父亲，但你也别想让他出境，他现在出不去。 姜海看着韩，面无表情。 伟立笑：姜海，你过去真不是当侦察兵的？如果你哪天做生意做烦了的话，做井查吧，我看你有做侦察员的素质。 姜海意外的表情，但随即也一笑。 最后姜海告诉伟立等，他已经和张宏宇约好，还有另外一个朋友去she击俱乐部，他已经想好怎么跟他说。 姜海离开后，成皓问旭东怎么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说，旭东回答：你们都挺烦他的，我怕自己的态度拿不准，倒显得假了。 成皓笑：咱韩处挺喜欢他。 伟立也笑：我看你也不真的反感他。 成皓笑：就沖这个人办事脑子清楚也利索，我还真喜欢他。 伟立：小张什么感觉？ 旭东一愣：……我不怎么喜欢他…… 散会之后，旭东回去的路上想起自己说的那句"我不怎么喜欢他"，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55、 姜海赶到医院时，看见克庸，旭珍，梅竹都在那里。旭珍告诉姜海淑兰还是不能确诊，不过依然倾向于慢慢查。淑兰明显对姜海的态度很友好，对姜海说晓雪昨天来过，说今天还要过来，给她买的她喜欢吃的脆皮鸭，还竟然帮她擦擦身，虽然说护工保姆也做这些，可毕竟是家里人是孙媳妇。说这些话时，淑兰的表情是真诚感激的，但梅竹脸上不好看，旭珍连忙岔开话题。 梅竹说她要回去了，公司里还有事，刚才奶奶念叨要吃芒果，她正好出去买。然后笑着对姜海：姜海哥你和我一起去吧，买完我就不上来了，姜海回答：我去买吧，你不用管了。于是姜海和梅竹一起出了病房，旭珍看在眼里，又看看和淑兰说话没有察觉的克庸，一丝颇不以为然的表情。 梅竹和姜海站在医院外的一个角落里。 梅竹：我也是听别人跟我说的，这些外地临时工三个月以后就必须给他们上保险，所以要在三个月之内把他们辞退……姜海：都丽不是一个两个人的小公司，那能节省多少？传出去都丽连给员工上保险的实力都没有，这是自毁形像，而且人事管理上也是给自己找麻烦。这件事你听安忆的。 梅竹沮丧的，但没敢反驳，继续，嘆气：渡假村即使有一部分会员还是一直这么不景气……姜海：哪儿能这么心急，只要赔得不厉害就维持，有饭店那边撑着，等你们谈下来一个博览会一笔就把两年的赚回来了。 梅竹似乎再也压抑不住情绪：谈判的事，外面求人的事安忆一点儿也不管，就喜欢在公司里指挥，公司里也是到处送人情，好人都他做恶人都我做……姜海：安忆有他的想法，你多配合他…… 梅竹突然凝视姜海，非常伤心难过的：我还要怎么配合他？！上星期我去云南出差提前回来，发现安忆一宿都没回家，甜甜扔在我爸妈那里……姜海虽然有些意外，但回答：他不是经常整宿和乐队的那些人在一起，你问他了？ 梅竹已经流泪：我问他，枕头上怎么有一根女人的长捲髮，我又没有捲髮……姜海吃惊。 梅竹：姜海哥，你说我拿安忆怎么办？有时真想跟他离婚算了……梅竹已经哭得不能克制。 姜海看着梅竹，目光里有心疼怜惜，又不知如何解劝安慰。 沈晓雪来到淑兰的病房，旭珍告诉她姜海来了，又出去买芒果了，然后淑兰又说梅竹也说要去买芒果。晓雪听着有些按捺不住，她说回车里把给奶奶带的全是插图的杂志拿上来，于是来到医院外面四下张望，寻找。 晓雪看见角落里哭泣的梅竹，沉默的姜海，于是晓雪走过去。 梅竹姜海都看到晓雪，梅竹顿时擦去眼泪，面带微笑：嫂子。 晓雪吃惊：怎么了？梅竹…… 梅竹好像强颜欢笑：没事，跟姜海哥瞎聊天……我回去了，酒店里还有事呢。 晓雪看到姜海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梅竹。 梅竹走远，晓雪焦急地问：你们聊什么呢？她为什么哭啊？ 姜海不加掩饰地敷衍：都是工作上的事，几点了？ 姜海说着找手机查看时间：我得赶紧走了，跟捍成约好的，你去商店买些芒果，奶奶要吃芒果。我就不上去了，帮我跟他们说一声，爸和张姨都在呢。 第33页 晓雪克制着怒气，冷然的表情，看着姜海。 姜海却似乎根本没看出来，匆忙往停车处走去 沈晓雪一直看着姜海取车，交停车费，然后开出医院，她在冬日的寒风里站了很久。 56、 啤酒坊内。 宏宇、姜海、捍成举着整扎的黑啤酒碰杯。 宏宇喝了一口啤酒，对姜海笑：难怪你不跟我们玩，不是一个水平的。 捍成：过去姜海常陪我过来，最近一直没来。 姜海笑：成哥你也看见了，我这两年就没顺过，哪有闲心。 捍成点头：还真是……对了姜海，你们官司怎么样了？ 宏宇和姜海立刻对视，姜海平静地看看宏宇，然后对捍成：基本都解决了。 捍成笑：这件事对梅丝倒是因祸得福，现在好像无人不知道梅丝商贸中心了。 姜海笑：这次是过去了，以后还是不要出这种事。 姜海说着，看看宏宇，宏宇若无其事，认真聆听的表情。 姜海突然对宏宇，笑：帮我费点心。 捍成笑，很敏感的：是宏宇帮忙的？ 宏宇因为姜海的话，吃惊，没有立刻回应。 姜海笑：宏宇和报社的人有交情。 张宏宇看着姜海，渐渐微微笑。 姜海笑着瞪了宏宇一眼。 捍成查觉的，笑：你们两个人怎么回事儿？ 宏宇很机敏的，笑：那事我要帮姜哥，他不信任我。 捍成玩笑着：你是不是帮姜海的忙还有条件啊？ 姜海半玩笑半怨气的：就是，宏宇不够意思，我对他是尽心尽力地帮忙，他跟我是一堆的条件。 宏宇看着姜海，再次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猜疑思考的。 捍成依然玩笑的，给二人调解：宏宇，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过沖宏宇姜哥姜哥叫这么勤快，就让着点宏宇。 宏宇似乎已经反应过来，讨巧的，笑：对呀，你总该让着我一点吧。 姜海笑：我够让着你的了。 宏宇观察着姜海。 三个人再次干杯。 黑暗的公路上，姜海一边开车一边打手机。 宏宇也在开车，问：到家了吗？ 姜海皱眉，语气却平静的：还没有。 宏宇：你不会是要把那种事告诉徐捍成吧？ 姜海：没那意思。 宏宇沉不住气，质问的：那你今天说那些话干什么？ 姜海：不干什么，也让你难受难受。报社的事你给我惹多大嘛烦！ 宏宇立刻得意地笑：我还以为你回心转意了呢。怎么样，想开了？ 姜海沉默，尽量克制某种紧张的。 宏宇：餵？ 姜海：总之这件事咱们谈，我不想我爸跟你爸那边做什么……说心里话，很多事情我不信任他们那辈人。 宏宇吃惊，依然猜疑的，笑：咱们想法还真一样，他们做事自以为谨慎，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姜海：总之我不愿意我爸冒险，他非要做的话，不如咱们做。 宏宇不禁又惊，微微蹙眉：你把话说清楚了，你答应了？ 姜海：……如果我答应的话，你想让我干吗？……宏宇没有回答，眼睛透过挡风玻璃，注视前方，目光里流露出猜疑和惶恐。 姜海同样注视前方，却突然意识到什么，开口：你不会假装让我帮你贩毒，实际上要害我吧？ 宏宇一下笑了：你真这么怕我？……那就下次再说，开车留神点。 姜海笑：你也留神点。 姜海关上手机，扔到一旁座位上，舒一口气，好像放松紧张的情绪。 张安哲别墅内，宏宇在沈灿的房间内看着熟睡的沈灿，为沈灿把被子拉好，又搭了一个绒毯，最后将地上的玩具用品往一旁推，以防沈灿起夜时踩到。 宏宇从沈灿房间出来，碰到安哲正从房间走出来。 宏宇：爸，还没有睡呢。 安哲若有所思：我在想你刚才说过的，姜苇达一直是跟我妥协的，所以姜海的反应也该是预料之中。 宏宇一冷笑：姜海为了姜苇达跟我服软？扯淡！我听别人说，他跟姜苇达的关系也就这一两年算是亲近，进了梅丝才跟周围的人说姜苇达是他爸。 安哲：那他为什么？ 宏宇想想，谨慎地：他如果不是怕梅丝让我给搞完蛋了，那就是他算计我，另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目的。 安哲：宏宇，也许是咱们多疑了，姜苇达的口气很明确，绝不会让他儿子冒一点风险，运油的事都不会让他儿子参与。毕竟是亲父子，血浓于水。 宏宇思考的，没有答话。 安哲想起什么；宏宇，今天晚饭的时候，有个女的把电话打到家里，姓魏，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人的外甥女？ 宏宇毫无表情的：是她，以后只要她打电话过来，就说我不在。 安哲看着宏宇：我还以为你喜欢她，你们在谈对象。 宏宇笑笑：我喜欢她舅舅。 安哲带出伤感的：我这次的检查结果不太好，有一项指标很高，如果復发，怕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宏宇惊：你什么时候检查的？上次不还挺好的……安哲打断，安慰地，笑：没关系，即便死也不会还没看到你安顿下来……宏宇，这次好好赚一笔就收了吧，带沈灿到澳大利亚住，碰到合适的还是结婚更好……宏宇看着父亲，是安慰也有些冲动，笑：爸，我是想结婚……差不多了我就结，沈灿认识的，也喜欢她，沈灿对我说他猜测他ma妈应该和这个女的差不多。 安哲惊讶，也高兴：谁呀？我没见过？你把她带家里让我看看。 宏宇笑：她还没离婚呢，离完婚再说。我睡觉了，你也休息吧。 安哲再次惊讶，万分无奈地，看着桀傲不驯的儿子。 宏宇说完往自己的卧室走，然后又回头：跟姜苇达那些事您不用担心。检查结果你再找专家问问。 安哲目光里有更深的担忧和无奈。 57、 沈晓雪那天晚上没有迁就姜海，所以当姜海回来，在她的询问下，显得非常疲惫地回答：有话明天再说，我头痛……晓雪一字一句般：我不想让你说别的，你就告诉我一句，今天在医院你和梅竹在说什么？她为什么跟你哭？ 姜海躺到床上，闭眼，皱眉：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工作上的事，她和安逸有矛盾。 晓雪：什么工作上的事？具体什么事？让我也听听有什么事还至于跟你哭……姜海：她那个人爱哭…… 晓雪已经气得难以忍耐：她爱哭？……她怎么不跟我哭？跟她父母哭去，她不是还有两个哥哥嘛，她装什么……姜海睁开眼睛，明显不满地：你别这么说话，她够不容易的……晓雪看着姜海的表情，立刻背过身，努力克制眼里的泪水：你还真够维护她，为她着想的……姜海看看晓雪，很无奈的表情，沉默，又闭上眼睛。 晓雪已经满脸泪水，但她不想让姜海看见甚至听见，因为她觉得自己为这哭实在太失败了。所以晓雪依然克制：……你今晚头疼……你这几天一直嗓子痛不舒服……姜海睁开眼睛，意外，又立刻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 晓雪已经稳定情绪，转过身：你这么心疼她为她着想，她怎么也应该现在来看看你照顾你，你给她打电话吧。 姜海坐起来，茫然地看着晓雪。 晓雪：我没别的意思，我不想看着我老公吃亏，被别的女人耍！让她过来！！她把你当成倾诉对象当支柱当靠山，她也应该帮你分担点，为你想想……晓雪已经是叫喊的语气。 姜海吃惊，他似乎看出晓雪强忍着眼泪，于是站起来走过去要搂抱妻子。 晓雪一把推开姜海，依然努力让自己理智：如果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说话，对方跟我哭，你走过来我们告诉你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不用知道，你觉得怎么样？如果你认为没什么，就当我现在跟你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姜海一直凝视着晓雪，但依然站在一边，看着晓雪，沉默。 晓雪发狠，冷漠的：我明白了，以后我也知道该怎么和其他男人……姜海突然打断：晓雪！…… 姜海好像头痛心烦的：安忆可能外面有别的女的……晓雪吃惊，没有回应。 姜海：你说你知道它干什么…… 姜海再次不满地看看晓雪，靠床头坐在床上。 晓雪没再说什么，也坐到床上，坐到姜海身边，过了一阵，晓雪低声：今晚上你和徐捍成他们一起不高兴？ 姜海毫不掩饰的：没有，就是很累。 晓雪侧面凝视姜海：你讨厌和张宏宇来往，没必要碍于徐捍成的面子跟他们应酬。 第34页 姜海：不是因为捍成。和张宏宇还是应该正常来往，没必要关系搞得那么僵。 晓雪看着姜海，姜海又躺下去。 晓雪敏感的：你跟张宏宇和好不是因为我吧？ 姜海立刻回答：别瞎想，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咱们跟他来往归来往，但你不要他说什么你信什么，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晓雪没有回应。沉默了很久，晓雪转过头，看看姜海又好像已经熟睡的模样，她其实想问问姜海嗓子还疼不疼，逼着他把润喉片吃了，再多喝点果汁增加维他命增强抵抗力，但她没有说出口，而是轻声说道：从咱们结婚到现在，我就必须对你和梅竹之间假装浑然不觉，宽容理解，你也肆无忌惮，理直气壮……因为你们很清白，你问心无愧，姜海，我现在怎么这么烦这样的日子……姜海没有回应，他确实睡着了，晓雪起身，到冬冬房间，为儿子盖好被子，她坐在冬冬床前的那块地毯上，感觉又困又累，想找床被子索姓睡在地板上，想睡到儿子身边，她不想睡在一个心不在自己这里的男人身边，……晓雪很诧异，这是他们结婚三年近四年来，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 沈晓雪开始怀疑当初的自信和疯狂，怀疑自己将会彻底失败……为什么最近总问自己看上姜海什么了，难道那当初的自信和疯狂已经丧失殆尽？……晓雪接着问了一个让自己都震惊的问题：是选择玉碎还是瓦全……58、 下午，旭东电话里约姜海晚上见个面，他们想知道下一步姜海怎么和张宏宇谈，他们约好还是在公司姜海办公室内，因为这样最低调。说完了正事，旭东感觉姜海虽然看似平和，其实不太愉快，于是问：都快八点了，你不回家？ 姜海坐在电脑前，没菁打采地看着什么：你回去吧。 旭东笑，又拿出不知深浅的"笨"劲：你晚回去，你爱人不跟你急？ 姜海抬眼，看旭东：这你们也想知道？ 旭东依然笑：你除了把我当井查就不能当点别的？……以后私下里我叫你哥好不好？叫你姜海我不好意思，叫你姜总又太假。 姜海依然看着旭东。 旭东：你不饿呀？我去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姜海离开办公桌，走到旭东对面：这是你们韩处还是薛队给你安排的任务？ 旭东：靠！！你想哪儿去了？咱们至少还是亲戚呢。你喜欢吃什么？我现在去买，我饿得不行了……姜海看看旭东，然后拿起电话，旭东一听是打给餐馆定餐的，姜海一气说了好几个菜名。旭东看着姜海放下电话，又问：你晚上经常不回家吃饭？我们队里他们那些人也是，下班都不想回家。 姜海对旭东一笑：你还真象安忆。 旭东今晚终于看见姜海对自己笑，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之前旭东觉得自己二皮脸的无赖劲头比小安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来这套谁都会，就看有没有被逼到那个地步。 旭东不说话，姜海也不说话了，又去看电脑，旭东凑过去，是email上的工作报告。 于是旭东：为了这个案子，我跟我姐没少打听你的事，你说我象安忆，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对陈安忆那么照顾……姜海又抬头看看站在身边的旭东。 旭东对姜海笑：我姐说她也难以理解，她一直说你人挺不错的，可琢磨不清你心里想什么，也不知道你对谁是真的不满，看不透你……姜海微微意外的表情。 旭东：我这么跟你说话是不是把我姐给卖了？……姜海又笑了。 旭东：我们也觉得你这人很复杂…… 姜海立刻不屑的：我没骗你们，没算计过你们，有什么复杂的！我还觉得我一清见底呢。 旭东吃惊，然后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 以后，送餐的送来饭菜，旭东和姜海在茶几上吃晚饭，旭东很喜欢蟹肉羹，一气喝完，姜海就把他那份没打开的递给旭东。吃过饭，旭东点菸，看到姜海要把剩的饭菜放到垃圾里，于是旭东连忙接过来收拾，并说：明天早上有清洁工，你还有秘书……姜海看看旭东：你们二部把剩饭在办公室里放一宿？ 旭东赔笑：那哪儿能。 姜海：没好的生活习惯也不会有好的工作习惯。 旭东一边收拾一边看一眼姜海，他想到薛成皓，而且是招人喜欢的那部分薛成皓。 再以后，旭东问起姜海部对的事，旭东告诉姜海他们一年充其量能有两百多发的she击训练，不过瘾。 旭东：……五四式守呛练习打五十米，你说这有什么用，人家国外的井查都是训练七米以内的拔抢速度。如果五十米以外需要开呛，把武警的狙击手招过来都来得及……姜海一直倾听，显得悠闲、放松。 旭东说了一大气，问：光听我说，你怎么不说话？ 姜海：等我有时间我带你去咱们省队的she击俱乐部，让你过足瘾。 旭东吃惊，然后对姜海笑笑，不自觉流露点腼腆。 沉默了片刻，旭东凝视姜海，诚恳的语气：我真想知道你为什么对陈安忆那么好，按说你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我姐说那个陈安忆一点都不懂事……姜海没有回答。 旭东笑：你说我象他，不是觉得我也不成熟不懂事吧？ 姜海：其实安忆那个人不坏，因为家庭状况，表现得叛逆，实际上心很软。你姐到这边以后，奶奶也跟你姐关系越来越近，安忆曾经回去找过他ma妈，他ma早就结婚了，小孩已经三四岁，他ma让他赶紧走，以后也不要再来，说再来也不认他。那时安忆才上初二，跟我一口气闷一扎，说还不如他ma得病死了，也比这样好受，一直在我怀里哭……旭东安静地听。 姜海：其实你姐人也很好，可能就是因为太复杂的关系，大家都相互有戒心有敌意……旭东：你对我姐也有戒心吧？ 姜海微微吃惊，但立刻回答：我可能有点偏心安忆，总不能看着他以后过得太惨。 旭东凝视姜海说话的表情，旭东感觉到依然"复杂"，却又真的"一清见底"。 姜海：如同你姐担心你，你虽然没跟她说在公安局呆得不顺，她多少也能感觉到，你如果真是过得不错，让她觉得你工作上生活上没问题，她不会那么紧张。 旭东还是注视姜海，从姜海的语言里，从他的目光里，从他的声音里，旭东感受着什么，他想哭。 但旭东却笑了，还是不以为然的笑。 最后姜海开车送旭东回家，车上，旭东又问姜海为什么戒菸，姜海笑着说是他老婆怀孕时说二手菸影响胎儿发育，他就给戒了。以后姜海又接了个电话，旭东听得出来，姜海老婆孩子都不在家，难怪他有闲功夫给自己，旭东这么想着，异常失落。 59、 晓雪不想对姜海冷着脸，她也做不来二十四小时对所有人板起面孔，可她确实不想笑，她心情特别坏，所以想让自己先冷静下来。她打电话对姜海说晚上送冬冬到她妈那里，就不回去了，姜海停了片刻问：你为医院的事生气了？晓雪回答：我是心情不好，但不是要埋怨你。姜海沉默，最后他们挂了电话。晓雪想姜海在自己面前永远不会主动一下。 晓雪意外地接到旭珍的电话，约她去美容院做保养或者一起喝咖啡，又问晓雪昨天怎么放下杂志和芒果就走了，是不是因为梅竹和姜海。晓雪此时太想跟谁聊聊，于是和旭珍约在梅丝的咖啡店。 在咖啡店里，旭珍说：奶奶这些天住院，你去看她帮她擦身，给她带去她喜欢的东西，她可念叨呢。 晓雪：嗨，我上次在家里跟她顶撞，是我心里过意不去。而且我对奶奶好，她也能对姜海客气点。 旭珍看着晓雪，笑，没说话，然后：昨天姜海没想跟梅竹出去买水果，是梅竹央求姜海和她一起出去。 晓雪一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姜海对梅竹就跟对安忆的照顾一样，他虽然不遗余力，可也没那么心细那么多事。 旭珍也一笑。 晓雪心里不痛快，所以更加直率地：张姨你就是想告诉我这件事？为什么呀？ 旭珍：我也是心理过意不去。我弟弟的事姜海特帮忙，昨天我弟还打电话跟我说姜海劝他在哪儿都是混，混一天也好好混，他觉得姜海说话非常有道理……我不想看你们之间，我是说你和姜海之间有矛盾误会，能帮点是点。 晓雪笑：谢谢您张姨，那事再说没误会也不高兴，别的倒没什么，挺生气梅竹这个人做事从来不给别人想，不给别人考虑考虑。 旭珍：人和人相处的技巧是照顾别人的感受，她可能觉得自己做得很漂亮，可会说的不如会听的，谁也不是傻子。 晓雪苦笑：这是咱们的感觉，他们男的不一定这么想。 第35页 旭珍：不管他们怎么想，咱们不能做煳涂人，再怎么说姜海没大责任，别为难自己的老公，让别人知难而退那才聪明。 晓雪听着大为惊讶。 旭珍从咖啡店开回去，心情很愉快。最近旭东没事就给她打个电话，还竟然给她发过一次简讯笑话，过后打电话问她笑没笑。旭珍挂上电话后眼圈都是红的，她想起了过世的父母。旭珍不知道旭东为什么那么信服姜海，但她能理解旭东，就象安忆对姜海的信赖和依靠。 旭珍找晓雪的原因，尽管多半是想在这件事上帮姜海一次，但也有女人的路见不平和凑热闹的心态。旭珍面带笑容开回别墅。 沈晓雪在娘家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把梅竹约到梅丝的咖啡店，晓雪对梅竹说姜海告诉她关于安忆的事了，以后这种事情不要跟姜海商量，他们男的都向着男的，恨不得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要商量的话跟她商量，保证想办法修理安忆。 梅竹显得非常尴尬。 晓雪又说：你以后也不要有事没事找姜海，让他帮你分担苦恼，姜海跟你客气不会说什么，可他回家跟我说他很累，很头疼，说得我这个心疼，姜海也不是铁打的。 梅竹这时倒没哭，但还是温婉，委屈的表情，然后说：你不要敏感我和姜海讲那些话，我们谁都没有多想，没别的意思。 晓雪一笑，回答：我是有点敏感，以后我多改进，我这个人好在知道随时自我反省，你和安忆的事也一样，所有夫妻矛盾都有双方面的责任，只是责任大小的问题。不要一味地总觉得都是对方的过错。 晓雪说完，以为这次梅竹会哭，但梅竹却凄凉一笑，回答：我也知道。 晓雪顿时不好意思，也有些不忍，接着帮梅竹分析，还安慰了一番。 梅竹和沈晓雪分开后，她坐在汽车后排座上狠狠地痛哭了一场，哭过之后，梅竹擦干眼泪，想到公司里应该处理的事，想到要去安忆奶奶那边露一面，想到还应该带甜甜去那个老外儿童牙医那里，花三千块钱洗个牙，赵英子说口腔美观清洁是最基本的上层社会的标志。 梅竹又给安忆打电话，安忆还是不接，自从他们为那说不清的头髮争吵后，安忆的对策是不理自己。梅竹犹豫了很久，最后她给安忆发了个简讯：我愿意相信你……当天晚上，安忆不由分说把梅竹带到都丽饭店楼顶的天台上，然后告诉梅竹你如果再不信我的，我带你从这里跳下去，安忆说着一只脚已经迈出去，梅竹吓得半死。以后安忆把梅竹带到酒店里如花海的一个房间里，他们在花中亲吻……事后，梅竹把这些事和一个好友讲，好友说这简直是童话，是梦幻，梅竹那时心理异常满足。她相信很多女人这辈子也没机会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安忆永远是让人难以拒绝的安忆。 晓雪当天晚上早早回家，和保姆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然后在客厅与姜苇达，赵英子闲聊，姜海回来后，冬冬自然是第一个跑过去让姜海抱，晓雪又看到姜海意外的表情，以后姜海脸上一直挂着愉快、满足的淡淡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晓雪却没有因此高兴起来。 吃完饭以后，晓雪接到一个简讯，是张宏宇的手机发过来，却写着：沈阿姨，我在你们家大门口外等你，我有玩具要给冬冬。 晓雪往楼上看看，其他人都已经上楼，晓雪悄悄出门。 大门外，宏宇和沈灿站在汽车旁边。 张沈灿费力地提起一个大袋子，递给晓雪：这是我跟我爸在卡丁车场的游戏厅里得的。 晓雪：你自己怎么不留着？ 沈灿一副小大人状：都是给小孩儿玩儿的东西，没劲。 宏宇和晓雪都忍着笑。 晓雪：进来吧，现在还不晚，可以跟冬冬玩一会儿。 宏宇：不了，我们走了…… 宏宇和晓雪相互凝视对方片刻，又同时移开目光。 宏宇：对了，扩建机场的工程你们开发公司是不是跟着竞标？ 晓雪一愣，然后笑：那个可能够呛，轮不到我们。 宏宇：你要想接我去问问看，只要钱用对地方，没有办不成的。 晓雪依然在发愣中，但很场面的立刻回应，笑：你要真能帮我们拿下来，我给你三成。 宏宇看着晓雪，没笑，什么都不说。 晓雪再次避开张宏宇的目光，看见沈灿用手抹鼻子，连忙：快进车里，冻得都流清鼻涕了。 沈灿钻进车内。 宏宇也看着沈灿钻进汽车，然后对晓雪笑：我走了。 晓雪犹豫片刻，突然：哎…… 宏宇转过身。 晓雪：你如果不是想要提成你别争取那个工程，我还不起……宏宇看着晓雪，过了片刻才笑：如果真能拿下来，你实在想给的话我要利润五五分，你不想给的话我什么也不想要……快回去吧……晓雪目送宏宇的汽车开走，还看见沈灿沖自己一个劲儿地摆手。 60、 旭东没想到小安当真和父母摊牌了，但令人欣慰的是小安的父母没有想像中那么反映激烈。小安对旭东说他ma哭了几天，他爸失眠几夜之后，他们对小安说他们可以理解小安，但还是希望他能改变，实在无法改变他们也不怨他。 旭东感觉小安很幸运，有如此通情达理的父母，小安说这种事就要有自信，这是天生的，不是自己可以改变的，不是我们的错误，他们应该也必须接受，不接受以后就只能不再来往。 旭东想想小安说得都对，可看着小安高兴的面孔，旭东突然一点也提不起神。旭东抚摸着小安，很快手银让小安达到高朝，而旭东脑子里想着姜海此时正和张宏宇在一起，他不知道姜海是否谈得顺利。 ktv包间里。 两个小姐跪在客人脚边，递上水果饮料。 姜海，宏宇坐在沙发上。 宏宇笑：今天咱们就是唱歌娱乐，不谈别的。不过等一会儿周原庆，杰瑞他们也过来，上次你见过。 姜海一直微笑，没说话。 小姐用小盘子，端给姜海一块水果。 姜海很随意，又很和气地：你先放那。 宏宇注意观察，看着姜海，微微笑笑。 原庆杰瑞等进来，对宏宇恭敬地：张总、宇哥。 宏宇：没看见姜总？ 几个人同样恭敬的：姜总…… 宏宇对姜海：他们虽然是公司里干活的，我从来都把他们当自己的兄弟。 姜海看得出来，几个人虽然客气，却对自己并不友好的目光，姜海：既然是兄弟还不一起坐。 众人坐下，又进来几个小姐倒酒侍候。 原庆突然，笑：姜总，你在公安局有没有认识人啊？ 姜海意外，然后立刻：干吗？你要捞什么人？ 原庆笑：我听说姜总在春南人脉旺，估计公安局肯定有认识人。 姜海半嘲笑的：旺也旺不过你们张总，再说公安局的人认识多了没好处。 宏宇笑：这你就不懂了，他们最爱跟井查交朋友，估计明年夏天杰瑞就去公安局上班了，都联繫好了。 姜海吃惊，然后笑，嘟囔一句：靠…… 有小姐端上两瓶martell xo。 宏宇为姜海倒酒，众人给姜海宏宇敬酒。然后宏宇唱歌。其他人捧场。 姜海似乎聚菁会神听张宏宇唱歌，却难以查觉的，如释重负的，悄悄松一口气。 玩了一阵，其他人唱歌，每人都有小姐陪着。姜海身边的女孩一直主动哄着姜海猜拳，喝酒，姜海也与她说笑。 宏宇得意一笑：在我们家跟你说那事之后，我还真想像不到你这么快就能跟我们喝酒……姜海抬眼看着宏宇，等了片刻：接着说！ 宏宇笑笑。 杰瑞笑：我是没想到姜哥能跟这里的小姐玩儿，那天可够"一身正气"的，唬得我怕呦……原庆笑：装逼谁不会，一身正气的最爱两件事，嫖昌、分赃。 众人笑。 只有姜海没笑，他面色平静喝了口酒，此时小姐用小叉子递上来一块火腿苏，问姜海要不要，姜海皱眉，懒得讲话般，一摇头。 宏宇看着，笑：怎么不发火呀？ 姜海不高兴，但语气平和：我让你解气，我认熊……宏宇笑：走的时候挑两个喜欢的带出去，我请我赔罪，保证不会让沈晓雪知道。 姜海意外，有些发泄火气地，笑：现在说这话，你没脑子吧……宏宇看着姜海，也笑笑，然后对其他人：你们再找间屋子，我们有话说。都出去，不叫你们别进来。 原庆杰瑞等看看宏宇，立刻招唿小姐都出去。 姜海看着宏宇：不是今天晚上不说那件事嘛？ 宏宇：咱们聊点隐私，你小时候姜苇达把你当野种轮皮带揍，我也听说你一直就不认姜苇达，这怎么现在突然当了乖儿子，还是大孝子……姜海已经压制不住火气，但还是尽量克制冲动：你他ma要干什么？我今晚忍你到现在……想开了我理你干什么，根本不关我的事，大不了我走人……宏宇讥笑地：别装蒜了，你捨得梅丝？捨得姜苇达那兜子钱？！……现在是你哈巴着主动找我，求我……姜海：废话！姜苇达跟你们做什么化工品，出了事我也跟着倒霉！五十步和百步的区别，要干就彻底点。 第36页 宏宇研究般，看着姜海，没说话。 姜海依然瞪着宏宇：你听着，这事如果咱们做你别让姜苇达知道……宏宇依然盯着姜海，依然不说话。 姜海明显说话迅速，心神不定：我也不懂干这个你能赚多少，我也不信你跟我胡说八道，反正我给你出一次货你先给我三百万……贩毒都是用现金吧？ 宏宇终于露出笑容，是嘲笑是讥笑。 姜海：按你说的，咱们就做两笔，之后你要是再提起这件事，你留神……姜海也一直盯着宏宇，怒气又无奈。 宏宇打断：瞧你那德行，亏得还是在生意场上那么多年，说话真露怯……姜海：没做过这么王ba蛋的生意。 宏宇用讥笑、兇狠、教训的语气：当了■■就别立牌坊！现在我是毒贩子，你也是。以后的事，你给我听话点，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否则我不教育你条子也会教育你……姜海愤然，注视宏宇，努力压抑着怒火和屈辱，沉默，看着茶几上的酒瓶食物。 宏宇看姜海这样，语气有少许和缓：下次周原庆会告诉你该干什么。从现在开始，说话办事都留神点，对周围的人都留神点，你可别把我们都害了。 姜海又注视张宏宇：不相信我办事还逼我跟你贩毒？！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巴不得！我不象你穷疯了，玩命的钱我不挣……宏宇被姜海噎了一句，愣了片刻，然后笑笑。 姜海拿起酒杯喝酒，脸上表情，似乎消气了些。 姜海回到家时，所有人都已经熟睡。姜海却好像菁神兴奋得难以入睡。他听过冬冬的咳嗽声，于是到儿子房间里查看，为冬冬盖好被子。姜海看着冬冬，他觉得儿子睡觉时可爱得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姜海一直观察很久。 姜海重新躺到床上，身旁晓雪依然熟睡。姜海感觉无比睏倦，乏力，甚至有噁心想呕吐的感觉，但依然脑子里全是晚上和张宏宇谈话的情景，张宏宇说的每一句话，是威胁的，恐吓的，侮辱的，真的，假的，虚的，实的……姜海翻了两个身，旁边晓雪也好像被惊扰，翻身。姜海看看妻子，然后轻轻起来，摸黑找了件大衣穿上，来到三楼冬冬的游戏房打开电视，但姜海依然看不进去电视，也依然无法入睡。他又来到自己的书房，他想上电脑，瞥见扔在一旁的几个废弃的手机，他想起什么，打开抽屉，那出一个手机查看，发现有旭东发的短讯：心烦的话找周星星的片子看看，保证消除郁闷。 姜海非常吃惊，看看时间，二十分钟前发的。姜海放下手机，想想，又拿起手机，回覆：这么晚还没睡？ 很快，旭东把电话打过来，姜海看着手机上的号码，却有点犹豫，甚至烦躁，但还是接听，上来就说：你要是想问那件事，白天再谈。 旭东这边一愣，却立刻：我想问你在干吗呢，看星爷的片子没有？ 姜海这下脸上带出微笑：好看吗？ 旭东笑：大哥，你不是出土文物火星人吧？那可是经典啊！比相声搞笑多了。 姜海没回应。 旭东：你这人也不喜欢打游戏……我跟你说，要想放松打游戏是最好的方法，什么高兴的不高兴的事都忘了，哪天你来我这儿，咱俩玩，我保证让你上瘾……旭东依然没听到姜海电话里回答，但他能猜到姜海肯定是在微笑。 旭东：你喜欢玩什么？下棋，打牌？ 姜海：都可以。打牌好玩。 旭东：把薛队韩处叫来，跟他们说不陪着我把牌打痛快了，不给你们他ma的干了……姜海笑。 以后旭东一直和姜海闲聊，讨论两副牌玩升级还是拱猪，旭东讲他大学时打牌的趣事，又问姜海在部对里打牌不，姜海回答：当然打，而且没事竟陪着连长指导员下棋了。 然后姜海说太晚了，咱们都休息吧。 这回轮到旭东笑笑，没说话。 准备放下电话前，姜海突然：旭东，你能跟我说句实话吗？ 旭东微微惊，他顿时想起了电脑事件：什么？ 姜海：我知道薛成皓他们根本不相信我，你这么做是你们商量好的吧？有唱红脸有唱白脸的。 旭东没说话，因为这个问题太难回答，说是或者不是都不对。那个瞬间，旭东不想对姜海说假话，一句欺骗姜海的话都不想说。 姜海却立刻回应，语气非常温和：快睡觉吧。谢谢你旭东。 张旭东是在自己的家里，他怕小安听见，一直穿着内裤躲在厨房里和姜海聊天，此时他关了手机，冻得打冷颤，连忙跑回卧室，钻到被子里。旁边的小安是温暖的，旭东贴了上去，小安被冰得有些惊醒，含煳问：干什么呢……旭东：我上厕所，冻死我了。 小安迷煳着搂住旭东，好像在帮旭东温暖。 旭东在临睡前看看睡梦中的小安，他有一点别扭，但旭东不想承认那是愧疚。 姜海回到床上时，晓雪依然在熟睡，甚至还有轻微的酣声，姜海扭头看看，一笑。此时冬冬又传来咳嗽的声音，而且连续不断，越来越厉害，姜海已经起来，晓雪也醒了，坐起来。 姜海：你睡吧。 晓雪迷煳着说：可能是睡热了被子踢开了，把他抱过来。 姜海去冬冬房间把儿子抱到大床上，放到中间。 晓雪摸摸孩子的额头，观察着，然后抬头看看姜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客户陪这么晚？ 姜海：不太晚，回来一会儿了。 晓雪依然看着姜海：一直没睡呀？ 姜海打哈欠：刚才睡不着，现在困了。 晓雪：你去楼下保姆那个屋子睡，冬冬在旁边你睡不舒服。 姜海闭着眼睛。 晓雪：要不我带冬冬到楼下…… 姜海闭着眼睛回答：这么挤着舒服…… 晓雪看看姜海。以后晓雪没有很快入睡，她观察睡觉的姜海。他们刚刚结婚那时，晓雪有一阵特别喜欢看熟睡的姜海，好像看一个小孩子，沈晓雪的女姓意识大发，感慨一番：男人很神奇又平凡到无趣，很聪明又很笨拙，很坚强又很脆弱，很复杂又很简单，深得好像海，又浅得好像手里的水，抖一抖，风一吹什么都没有了……当然，晓雪自娱自乐的"男人"都不过是一个姜海。以后冬冬出生，又因为医疗事故，晓雪不再想那关于"男人"的浪漫问题，等她痊癒，连观察姜海睡觉的爱好也没有了。 此时，晓雪看看儿子，看看丈夫，也许是因为困了，她想不出什么，只是很想让姜海抱抱自己，用力地抱一抱，她就能踏实了，不再去想什么梅竹宏宇玉碎瓦全……可儿子在中间，最重要的是姜海正睡的酣畅。 61、 梅丝商贸办公楼，安忆坐在姜海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吞云吐雾，姜海坐在办公桌上。 安忆：你说咱家谁最高深莫测……是爸！……你猜他昨天跟我说什么，说他死后财产平均留给你、我还有张旭珍，这话他没对任何人说过……姜海发愣，然后无奈冷笑苦笑，只是这笑掩饰得很好，安忆也根本没注意。 安忆：我来分析爸的心理吧，他因为这次病得什么能力都没有了，可公司真正还是在他手里，他害怕得罪任何人，最怕咱们和张旭珍有矛盾，他没办法表态，没办法处理……姜海没有掩饰的微微苦笑。 安忆：说有钱人活得比穷人累，这也不完全是酸葡萄心理，看看咱爸……爸一辈子活得才是真虚伪，真自私……姜海打断：这事你换个方式想，爸不想亏欠任何人，他希望自己最亲近的和睦相处，不想因为公司财产闹得家里人打得头破血流。再说谁不自私，你不自私？！ 安忆自嘲地：我是自私，还不是一般的自私。哥……你也很自私……姜海面带微笑，瞪安忆一眼。 安忆笑出来：我认识的人里头，你是最不自私的……姜海打断，不屑地：行了吧你。还有你和梅竹那事，这次煳弄过去别有下次。你不想看甜甜有个父母离异的家庭吧。 安忆很自信地，一笑：梅竹绝对不会离婚的。 姜海看着安忆，明显有些气恼：她不离婚你就继续？！你给梅竹想想。 安忆也看着姜海，敏感地：你急什么？嫌我不为梅竹想，你为她想？ 姜海怒视安忆：为她想怎么了？我不想看到她过得不幸。 安忆没有争下去，嘲笑的表情，又是认真的语气：哥我劝你一句，梅竹不会不幸，你别管那么多，小心自己过得不幸。 姜海也嘲笑，不以为然的表情。 安忆：对了，你跟沈晓雪说说，别那么厉害欺负梅竹，我是看在你面子上，下次我可不答应。 姜海有些意外，不解：你说在家里吃饭那次？ 第37页 安忆：她把梅竹约到咖啡厅，骂得梅竹呜呜直哭。 姜海不说话。 安忆掐灭菸头：我得走了，乐队还有事。 姜海低沉，严肃的语气：安忆，不管晓雪做什么，她是你嫂子，让我知道你敢跟她犯混，我饶不了你。 安忆看着姜海，最后笑了。 姜海也笑：乐队好好做，我下一步才能跟爸有话说。 安忆又笑。 此时，晓雪正和张宏宇在一起。 沈晓霜通知晓雪到开发公司，晓雪意外又是在预料之中地在开发公司看见了张宏宇，以后他们讨论机场扩建工程的招标事情，然后一起吃饭，趁着张宏宇离席，晓霜低声说一会儿有事先走，让晓雪帮她陪陪宏宇。晓雪狠狠地瞪老姐，说沈总在利益面前连妹妹都卖，晓霜笑，又骂：我又没让你跟他干什么！让男人眼馋偷不到，这点本事都没有？！ 晓雪又瞪晓霜一眼，她觉得沈晓霜现在混得越来越象孙二娘了。如此看来自己真不是个经商的材料，任何生意在晓雪看来能做有意思就做，不能做没意思就不做，难怪建筑公司里的职员都直说经理上班是票友。 就这个问题，晓雪曾跟姜海闲聊，她说对工作成就感的追求如同对金钱的追求一样，一定要适可而止。姜海笑着，好像不反对，也不认同。 晓雪近一步逼问，姜海回答：男女不一样。 晓雪挑衅又好像撒娇的：男女完全一样，你跟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姜海好笑的，又不可理喻般，不理晓雪。 以后晓雪继续挑衅，被姜海按在身下，用实际行动告诉晓雪他们是"不一样"的。 这些都是过去晓雪心里的甜蜜，此时此刻再次回想，晓雪想到梅竹，姜海一定是欣赏别样的女人。 晓霜走后，晓雪就直截了当问宏宇说，与其花菁力争取这个工程，不如用你这么多关系好好做运输公司。 宏宇很坦诚地回答说在春南做运输主要是跟私人企业公司做，又有国外实力雄厚大公司竞争，空间很小。 晓雪：你在春南这么多关系用不上多可惜。 宏宇一笑：有什么可惜的，"关系"都是钱堆出来的，杜鹏老婆去一趟美guo，安平给她的卡上买了几件衣服两个手包，人民币结算不到70万，她手里这样的卡无数张。真正的关系是人家敢用、高兴用你的卡。 晓雪虽然没有吃惊，但也好像第一次听到。 宏宇：姜海没跟你说过这种事？ 晓雪摇头。 宏宇微笑：夫妻之间应该是最没有秘密的，他怎么连你都防着。 晓雪有些板起面孔：梅丝可能根本不做这种事，他怎么跟我说。 宏宇看着晓雪，突然笑了出来，突然问：当初是不是姜海死追你？ 晓雪吃惊，她笑笑，没回答。 宏宇凝视晓雪：姜海爱你吗？ 晓雪更加吃惊，她本来可以脱口而出，玩笑着回答"问这问题你可越界了"，但晓雪本能的沉默，但没容宏宇再问：夫妻间不问爱不爱，要问心里有没有，你很爱沈灿的妈妈？ 宏宇很平静，很坦诚般：我也不知道，她怀孕了，我也想要孩子，我们就登记了，还没有太多体会什么她就走了。应该也算爱，我是把她当一辈子跟我过日子的人。 晓雪忍不住，感慨：你们男人想法真是很奇怪。 宏宇看看晓雪，又说：认识她之前我有一个女朋友，她们一家子都是搞法律的，她爸是检察院的，她弟弟是井查，她自己是法律系的，说以后做公诉人……晓雪从宏宇的表情和语气里感觉得出来，于是问：为什么分手？ 宏宇看看晓雪，没有回答：……她以后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对什么人那么动心……宏宇说着再次凝视晓雪，再次突然：女人是用来疼爱的，不仅仅是用来过日子的……尽管事后晓雪琢磨张宏宇刚刚说的那句话怀疑有花言巧语的味道，但确实说到晓雪的某个痛处。当时他们在餐厅里聊了很久，出了餐厅又一起在江边散步，宏宇临走的时候，从车里拿出一个菁美纸袋子。 宏宇：在你们家吃饭的时候你说喜欢收集漂亮的餐具瓷器。那天带沈灿买东西，瞎逛的时候购物小姐说这是一个日本设计师的得奖作品，我不懂瓷器，看不出好坏，喜欢你留着，不喜欢的话送人。 晓雪没有立刻接受也没有拒绝，因为接受和拒绝的都将不是一套瓷器，无论它昂贵也好廉价也好。 宏宇笑：你不要我拿你姐姐那边让她给你。 晓雪接了过去，一句客气没用的话都没说。 62、 停车场一辆很不显眼的汽车内。 姜海、韩伟立坐在后面，薛成皓坐在驾驶位子上，回头讲话。 姜海：张宏宇让我把几箱香料的原材料送到安平的货物中转站，然后等他们的通知。我建议给他们派一个做香料的技术指导，他们拒绝了。 成皓：这个人做事可真够谨慎的。 姜海：你们可以盯住中转站，然后跟这批原材料找到他们的加工厂。 成皓嘲笑的：你觉得自己聪明？中转站那么大，区区几箱货物，他们最后放到哪辆车上，什么时候运走，能盯得住吗？居然给我们出谋划策。 姜海听着，无语。也脸色平静。 韩伟立侧面观察姜海。 伟立：他们对运毒的货柜有什么要求？ 姜海：没有，说是就跟正常货物走，到了那边也是他们安排人取。 伟立：他一交货就给按住，国外那边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 姜海：还有，我跟一个叫周原庆的聊天，听他的口气，他们好像不但从东南亚那边进货，好像在这里也有自己的地下制药厂。 成皓吃惊：这个他们也能对你说？那说明他们已经很信任你了。 姜海：我是在单独和原庆喝酒时假装好奇问的，不过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也许说的话都是假的，在试探我。 伟立再次看着姜海，关心的语气：怎么样？做这种事肯定压力大，还撑得住吧？ 姜海舒口气：还行吧，跟张宏宇一直说谎话，不知道哪句说得对哪句说错。 成皓又嘲笑的：姜总没说过谎话？你们做大生意的人，我不信没说过谎话。 姜海抬眼看看成皓，又一次无语。 姜海：旭东没事就过来跟我聊一会，放松很多，谢谢他。 成皓、伟立不自觉相互看一眼。 伟立：现在看事情进展挺顺利，不过听你讲那些过程，他们确实对你有疑问。我还是要嘱咐你注意安全，不要让他们感觉你急于知道他们的事，因为你是被逼迫无奈才和他们贩毒的。当然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打听到他们的老底最好。姜海，我们很感谢你。 姜海从伟立微微点头：那我走了。 伟立：还有一件事，张宏宇这些天总和你爱人接触，还给过你爱人什么东西，你知道就行。 姜海顿时露出烦躁和惊慌，但没说话。 伟立安慰的：你不是说他们工作上有来往，私人关系都不错嘛，他跟你贩毒，不会害你爱人。 姜海镇静些：再联繫吧。 韩伟立对姜海点头，看着姜海开门，走出汽车，又透过玻璃，看着姜海背影。 薛成皓：为什么要告诉他张宏宇盯他老婆的事？ 韩伟立：咱们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他找机会帮我们了解张宏宇的黑窝，咱们得表示点诚意。姜海和我们从前的那些卧底都不一样，他不是井查，也不是道上带罪立功的人，你以后别逼他太紧。 成皓笑：你现在信他嘛？ 伟立：信他还为时过早，确实挺欣赏这个人……伟立琢磨的表情：我也奇怪，他对你说话真能忍，他这样的家境身份地位的人根本受不得委屈，还真不能信他……成皓认同的，又笑：如果他老婆真和张宏宇有一腿，他不为姜苇达也会帮咱们干。 伟立不贊同的：他老婆如果搅和在这里，不是好事。 姜海独自坐在办公室中想心事，想着韩伟立的话，他猜疑，焦急，气愤，更是非常沮丧。电话响，是张旭珍打过来，她告诉姜海奶奶在医院住得没确诊究竟是什么病，倒是突然有疼痛的症状，医生说先保守治疗，让家属商量决定是不是考虑开刀，但这么大岁数开刀都有风险。旭珍说她没敢吓唬克庸，跟安忆也商量不出个好歹，所以问问姜海，姜海回答他会去医院看奶奶，到时候再商量。 姜海疲倦地将手机扔到桌子上。 此时，有人敲门，然后旭东推门进来。 63、 旭东到姜海办公室，然后将一堆单据存底递给姜海。 旭东看着满脸疲惫的姜海：那边经理让我送过来的。 姜海回过神，看着材料问：他怎么让你送过来？ 第38页 旭东：我也不知道，可能觉得咱们熟吧。二部都在猜我跟你的关系，我跟他们说咱们是亲戚，估计把我当你表弟之类的。 姜海抬头看看旭东：你跟他们说你在公安局？ 旭东笑：我有那么笨？ 姜海似乎想笑，但没笑出来，然后又看看旭东递给他的材料：你看过这些？ 旭东迟疑片刻：……看了，没看懂。 姜海：你不是查过经济案吗？ 旭东：有专门对帐的，我只管审。 姜海会意的表情，依然皱眉，但语气和蔼：你回去吧。 旭东看着姜海：我听说你上午去见薛队他们了……姜海没有说话。 旭东接着：这件事你真的没告诉姜……真的没告诉你爸？ 姜海：你们不信？ 旭东：不是不信，我们当然是不希望你告诉他，之前因为怕你不答应才让你跟他说……哥，如果你觉得压力特别大的话不如跟你爸明说了。 旭东的语气诚恳，体贴。 姜海看着旭东，微微笑了。 旭东：这件事由你来跟那边做是我们安排的，他也要听我们的。 姜海没有表态。 旭东：你有别的顾虑？ 姜海：张宏宇相信我利用梅丝跟他做然后自己独吞，如果我爸知道他也得演戏，我怕两个人说话出差错。 旭东观察姜海：你很怕？…… 姜海不屑，默认的表情。 旭东试探着：仅仅是怕被那边发现…… 正说话，姜苇达推门而入。 姜海，旭东都意外，立刻不再说什么。 旭东连忙：姜总…… 姜海也站起来，然后对旭东：你告诉你们经理，明天早上开会把这个月的底单也拿过来。 旭东：好的。 旭东走出姜海办公室，来到公司专门给职员准备的会议厅里抽菸。旭东现在是彻底什么也不多想了，现实摆在面前，姜海是个彻头彻尾直的，自己有感情稳定，似乎还一日深似一日的男友。与姜海的接触未来会越来越多，他是自己的工作对象，又是个自己白天看着有趣，晚上做梦相遇的男人，但卧底一结束，自己也不过还是姜海继父小后妈的弟弟。 所以旭东告诉自己，胡思乱想一点用也没有，走一步看一步，过一天是一天。 但旭东吸菸，翻看公司宣传品时又想到自己刚刚遭到韩处薛队的表扬，说他主动安慰姜海，让姜海很感激……还有电脑那件事，姜海他究竟怎么看自己……也许都是源于姜海太会做人，但旭东无论如何还是从中感觉友好，温暖。 姜海办公室。 姜苇达看着旭东出去。 姜海看看苇达，立刻：刚才那个人就是张旭珍的弟弟。 苇达有些意外：你说陈克庸后来找的老婆？ 姜海点头：他姐姐有心让他学做生意，他没这个想法，不会在这里干太久。 苇达：他长期在公司里也没关系。姜海，你别老那么好像跟我避嫌似的。 姜海看看苇达，没接话茬：爸您找我有事？ 苇达：英子要回去了，她在这里住不习惯，我也正想让她回去，咱们这些事绝不能让她知道。姜海……苇达慈祥的表情，恳求的语气：你就听爸爸的话，手里先拿个旅游签证，这边如果有动静你带着晓雪他们就走，我是外籍，怎么都好办……姜海看着苇达，沉默。 苇达：咱爷俩虽然都想生意往大了做，可我知道你是有野心，想以后梅丝能怎么辉煌。我的出发点是胆越大，心越大越挣钱。我不象陈克庸，什么事业不事业的，也没什么梦想。所以我跟你说，梅丝我根本不在乎，钱，公司，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苇达笑：姜海，我看着你过得好，冬冬一天天长大，没有比这个让我更踏实的……姜海依然沉静着注视苇达。 二人都不说话，都有些动情，显得有些尴尬。 姜海很快从情绪中出来：爸，你只要什么都不做，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你信我的，我在春南怎么也摆得平。我想让晓雪和冬冬马上走，最好能和赵阿姨一起走，那边就麻烦她多照顾，刚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苇达无可奈何地看着姜海。 64、 姜海有个习惯，或者说思考问题的方法，如果不是火烧眉毛的事，越重大越让他恼火，他就越要弛缓些处理，比如睡一觉，然后早上起来再好好琢磨决策。 但韩伟立告诉他关于晓雪和张宏宇的事，让姜海既想冷静处理，又心急去解决。姜海先安排助理给他爱人孩子申请美guo的旅游签证，又给安忆打电话询问滑雪的事，然后姜海去幼儿园把冬冬接了出来，就直奔沈晓雪的建筑公司。但姜海没有进去，他给晓雪打电话，告诉她他正在楼下车里等她。 当晓雪坐进姜海的车里，搂着冬冬，就用一种难以相信的目光看着姜海，笑着：你想吓死我！干吗突然来接我？ 姜海笑着，边开车，边问：咱们去哪儿吃饭？ 晓雪喜欢的，纠缠的，笑着：到底怎么了？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再说你能记住什么，我生日都要我提醒你。 姜海：还记仇呢？我不是给你补了嘛。 晓雪，也发泄不满的：我又不是要礼物要那吃燕窝鱼翅，你要想着，你心里要有我的的事。 姜海扭头，看看晓雪，一笑。 这笑容在晓雪看来是有歉意的，于是晓雪也笑，更紧地搂着冬冬。 姜海：你们坐后面，后面安全。 晓雪：你开车就跟坐公交车那么安全。那天赵英子阿姨还说在这里她别人的车都不敢坐，就敢坐你的。 姜海无奈一笑：难怪安忆一坐我旁边就说我开车太肉。 晓雪不以为然：安忆心里浮躁得好像长糙似的，红灯都要闯。我觉得赵英子说得挺对的，你这么开车叫做涵养风度，想耍酷飙车花钱玩赛车去。 姜海依然开车注视前方，面带愉快的表情。 姜海：去滑雪吧，我已经问好了，去东亚滑雪场，咱们飞过去住两天。 晓雪：和安忆他们一起去？ 姜海：不跟他们去，咱们自己，你要想带冬冬就带他，那里有儿童雪地游乐场，带上小阿姨一起过去。 晓雪惊讶，然后笑得阳光灿烂，伸手去摸姜海的脸：这么可爱的老公……姜海躲闪，笑：别闹！ 晓雪虽然开心，却还是疑惑：你这是怎么了？太阳突然打西边出来，过去咱们出去玩都是我张罗。 姜海虽然还在微笑，但语气却微微迟疑：……赵阿姨要回纽约，你带冬冬跟她一起过去，就住爸的房子……晓雪吃惊：开什么玩笑？阿姨什么时候走？ 姜海：你现在办签证，拿到你们就走…… 晓雪顿时拒绝：不可能，我这边公司不管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再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不会一个人住在国外。 姜海：最近公司的事挺麻烦的，你暂时住一两个月。 晓雪再吃惊：究竟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不行嘛？ 姜海不说话。 晓雪：什么叫夫妻？夫妻有什么可隐瞒的？有什么秘密！要是真有什么大事我更不能离开你了！……姜海再次扭头，看看晓雪，是被感动，但更坚决的语气：没什么大事。你别跟我争，听我安排。 晓雪不满地看看姜海，把冬冬安顿到后排座的儿童座椅里，然后对姜海：你是不是也太专横了，家里大事什么都要听你的，你换工作搬家，以后还想离开梅丝，我都随你，你也得尊重我一点吧。我又不是全职在家，说到国外住两个月就住两个月。 姜海：公司交给大姐，找人临时先接替…… 晓雪：咱们俩聋子对话是不是？我是说你应该问问我怎么想……姜海沉默。 晓雪注视姜海：你还是不放心我，因为张宏宇吧？ 姜海开车，注视前方。 晓雪有些气愤：我可以用人格对你发誓，我决不会做出你想像的事。 姜海阴沉着脸，不说话，也不看晓雪。 晓雪严肃，又非常诚恳地：姜海，我知道你不是狭隘小气的人，我跟你说，张宏宇再怎么样，就算我觉得他有不错一面，他也根本不能和你相提并论……姜海打断：他有什么不错的，他就是个混蛋！ 晓雪诧异姜海发怒，这让晓雪反倒忍住火气：这就是看问题角度不一样，你觉得他是混蛋，我觉得他有不少长处，我觉得梅竹做事太自私，你觉得什么都可以理解，她可怜的要命……姜海不满的语气：所以你把她叫出来骂得她直哭？！ 晓雪震惊的表情：……是她告诉你的、跟你告状？你们又在一起吃饭？！回彩绘坊？……晓雪说着已经满眼泪水。 第39页 姜海连忙：没有…… 晓雪已经哭出来：你停车，我下去…… 冬冬：妈妈，妈妈…… 晓雪克制：没事，冬冬，妈带你去麦当劳。停车！你不停车我也不会跟你去吃饭。 姜海停车，看着晓雪，无奈，恼火，又束手无策。 晓雪下车，把儿子也要领出来。 姜海：你别这样！……你完全是乱猜疑妒忌，梅竹根本就没别的意思，你这样让她怎么……晓雪瞪大眼睛注视姜海：……让她怎么什么？我这样让她多为难，她多可怜多无辜，我多可恶多可悲…姜海：不是！我是说你让她怎么想…… 晓雪：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不在乎！…… 晓雪又一次流泪，冬冬天真地看着晓雪和姜海。 晓雪：我是够可悲的，无论怎么样也抵不过别人的几滴眼泪。我告诉你姜海，我不是捕风捉影想当然的人，你心里有没有说不清的东西，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吧。 晓雪说完，抱起冬冬离开姜海的车。姜海呆呆地看着晓雪和孩子的背影。 以后，姜海一个人找了个饭馆喝酒吃饭，他满脑子都是从前的回忆。姜海刚刚退伍回来，也许是因为听了淑兰的议论，姜海也觉得自己当兵回来很土、不帅、不会让女孩子喜欢，虽然在都丽，克庸一上来就让他做酒店和渡假村的值班副经理，但姜海看着那些女孩子给自己的笑脸，他认定她们都是给"副经理"的笑脸。 就在这时，姜海巧遇梅竹。梅竹还在念大学，梅竹认出姜海后，就当着很多人的面叫：姜海哥！……那时姜海也没想过追求梅竹，或者说他根本没敢想，但梅竹却让姜海到学校找她，带姜海到学生食棠打饭，说请姜海吃最贵的菜……也是入冬时节，梅竹看着姜海，担心的表情，说：你穿得太少了，不冷吗？……以后梅竹对姜海讲家里的所有事情，包括经济的窘迫，两个哥哥不争气，父母的艰难，说到伤心处落泪不止，姜海心痛难忍。 姜海曾借朋友的游艇带梅竹出海，游艇上有准备好的食物，葡萄酒，梅竹幸福地说好像自己在童话里，然后梅竹笑着说：姜海哥，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你会一辈子这么对我嘛？ 姜海笑笑，心里发誓。 姜海在饭馆里回忆这些时，没有甜蜜也不痛苦，他只是边喝酒，边"问自己的良心"。姜海想起自己曾经仇恨梅竹和安忆，他瞬间有过谁也别活的念头，因为他自己每天活着就是难以忍受的煎熬，他甚至想跟陈克庸跟所有人把该说的话都说完，然后……但姜海跟母亲发过誓，他承诺过母亲的遗言。也是那个时候，姜苇达突然第一次悄悄找姜海，而沈晓雪笑着对姜海说，虽然爱情没有对与错，但实在为梅竹惋惜，为她自己高兴……姜海想到这里，往杯子里倒酒，他好像喝高了些，含煳不清自言自语嘟囔：晓雪……姜海手机响，他看也没看，接听。 宏宇：找个时间我带你去加工厂。 姜海顿时酒醒大半。 65、 张宏宇和姜海电话里约好三天后他带姜海参观做香料的地下加工厂，说按照计划两个星期内完工，到时候让原庆再通知姜海下一步该怎么做。但等姜海赶过去，发现只有周原庆在等着自己。在一个包装厂内，周原庆和姜海边走边看。 姜海：我一直以为安平只做运输和娱乐城的生意，没想到也做外包装加工。 原庆：其实这也不算安平的生意，张总有股份在这里。 姜海看着原庆：蜡烛香料呢？ 原庆笑：还没开始呢。东西先放这里。 姜海没笑，但和气的：那你们让我来看什么？ 原庆：张总不想让你觉得我们现在合作，好像全是我们主导运作这件事……姜海：做生意本来就应该谁比较熟悉经验多，谁来主导。只要不少我的钱我什么都不想管。等你们这边都安排好再找我。 原庆依然看看姜海，没有表态。 姜海往外走，原庆也跟着姜海出了厂房。 姜海边走，边打电话：张宏宇，你要是想咱们合作，你别没事找事，耽误我的时间。还有，你要做房地产我不管，别老围着我丈人家的公司转，咱们的事我告诉他们对你没什么好处。 宏宇：你敢吗？ 姜海：有什么不敢？总比看着你害他们强。 宏宇笑：我干吗要害他们，我是诚心诚意帮他们！姜哥……宏宇的音调有些玩笑，更是阴冷：如果沈家人知道这事，咱们得灭口，这不象干别的。不过你这人好像能守口如瓶，你干的坏事沈晓雪什么也不知道。 姜海似乎已经有些习惯，厌烦，不屑地：别说那些没有一点用的废话了。一起做这种事，翻船都完蛋，别相互拆台。 姜海说完要挂电话，宏宇那边：你是关心你丈人家，还是担心别的？你担心你老婆……姜海：你做事的方法是造谣诬陷拆台生事，所以我觉得你会害我丈人家，害我老婆，别的我都不担心。 这次宏宇没再说什么。 周原庆一直看着姜海讲电话。 姜海从加工厂直接赶到淑兰住的医院，他去看望淑兰，克庸电话里跟姜海说要决定究竟怎么办，不能总这么拖着。 姜海走进淑兰的单人病房时，发现克庸，旭珍，安忆，梅竹，晓雪都在。姜海跟长辈和安忆梅竹打过招唿，他看看晓雪，晓雪没有给姜海他所习惯的，让姜海感觉温暖踏实的，那特有的表情。 姜海对淑兰：您今天疼得厉害嘛？ 淑兰立刻再抓住人抱怨般，又显得很无助：可疼了，全靠止痛药撑着，这么活着还真不如死了……克庸：姜海，我听你跟张姨说你想让奶奶动手术？ 姜海：您不同意手术？ 克庸嘆气。 安忆：爸刚才说尊重奶奶的想法。 淑兰：我有什么想法，可也不能这么下去，遭罪啊……姜海对安忆：你不贊成手术？ 安忆：我也不是完全不贊成，可我真怀疑是不是必须手术，手术下来不好说会发生什么，这是大手术，总得考虑吧。 姜海：那你到底什么意见？ 安忆语气很沖地回答：怎么决定都有道理，这就跟押宝赌博一样，看怎么想。 姜海看看安忆，很无奈，什么话都没说。 众人沉默。 姜海：上次我跟奶奶的主治医生谈，他说如果确诊是什么病，保守治疗也行，可问题是根本不能确诊，现在都谈不上治疗，奶奶又这么痛苦也不是办法。我认识一个做医疗器械生意的人，他和这个医院的院长很熟悉，我已经托他帮忙，如果决定手术要求安排医院里真正技术最好的主刀医生。 安忆：技术好坏是一方面，奶奶这么大岁数，不是为了骗钱的医生都说让咱们慎重考……梅竹突然打断：安忆，你还是听哥来决定吧……晓雪看看梅竹：轮也论不到姜海做决定，还是大家商量一起做决定。 旭珍：那就再都想想…… 旭珍说着对淑兰：反正您在医院里住着，怎么也踏实，止痛药都是进口的，也许就是一般的发炎，慢慢就好了。 众人都不说话了。 姜海和晓雪从住院部出来，姜海让晓雪把车存在医院，明天他安排人取回来，可晓雪说要自己开车回去。姜海看着晓雪，却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晓雪看看姜海，只说了一句话：想把你轰出都丽时有谁听你的？现在公司的事她最怕安忆听你的，这种时候却一定要听你的……晓雪说完，离开姜海，去取车。姜海借着路灯的光，看晓雪取车，开走，他在夜色里，在四下无人的医院的角落中，重重地长出一口气。 66、 旭东和小安说好吃完饭他们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再逛夜市，然后回旭东的住处，然后……这么商量着，旭东已经将手伸进了小安的裤子里，一把抓住小安的老二，他有点想立刻跟小安来一回。 小安总算找到一份工作，还是兼职的，薪水也少得可怜。但这让旭东心里舒服多了，尽管他们现在一起，越来越以旭东花钱为主，但旭东认为小安应该有点正事儿做，至少自己挣烟钱。旭东和一个原来网上认识的朋友聊天，那朋友说还是旭东不够爱他bf，如果真爱，心甘情愿给他花钱。但旭东不这样认为，他心里设想过，假如是彩绘坊的徐老师，是姜海需要自己养着……旭东一想到姜海，他就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姜海那种人会懒得工作让自己养？以旭东的判断绝不可能。假如姜海有需要自己养的那天，就象电视上炒作的丈夫照顾生病妻子几十年如一日什么的，旭东想自己能做出来，一定能做到。旭东这么想，又觉得自己白活27年，好像纯情处男。 第40页 就在旭东和小安嘻嘻哈哈起腻的时候，旭东手机响，他连忙查看，是姜海打过来的，旭东吃惊，这是姜海第一次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姜海在电话里问旭东有事没有，他想找个伴去酒吧，这个不违反低调原则吧。 旭东收起手机，穿外套。小安立刻明白，随口问：有任务？旭东点头，然后说晚上就不过来了。小安在旭东临出门前抱住旭东，笑着说他的刑警老公这个时候最他ma的帅了。 旭东亲吻小安的嘴，然后走出家门。 酒吧里，姜海看起来并没有旭东想像的，有异样表现，比如苦恼，沮丧，发泄等，他只是话很少，一口接一口的喝酒。旭东闲扯了几句，实在受不了姜海这么一句话也不说，姜海的平静让旭东着急，甚至有隐隐的不舒服。 旭东：哥，既然你把我叫出来，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你跟我说。 姜海一笑：喝酒说点别的我就痛快了。 旭东无奈。二人沉默喝酒。 姜海：你觉得张宏宇那个人怎么样？ 旭东吃惊，立刻：我没接触过他，不过再怎么说就是个毒贩子，早晚得呛毙。 姜海：先不说他是干什么的，那王ba蛋说话办事一点不懂给别人留余地。 旭东猜测着姜海的话，没有回应。 姜海又喝酒：也许有吸引人的地方，开朗，热情，会关心人，会说好听的，讨人喜欢……旭东还是无法回应姜海的话，他想知道姜海究竟要说什么。 姜海看着旭东：我说你和安忆很象，是觉得你们姓格很象，活泼，会逗人乐，脸皮厚，而且你人也长得帅……旭东眼睛一眨不眨的。 姜海：……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 旭东感觉自己差点没喷了，不过还是迅速反映：没碰到真正让我动心而且也喜欢我的……旭东说完尴尬一笑。 姜海也笑：你喜欢什么样的？是不是要漂亮的？ 旭东笑着摇头：不是特别看重外表，模样过得去就行，气质要……要有味道，关键是心里有感觉。我喜欢说话做事让我挺……怎么说，欣赏佩服的那种……姜海看着旭东，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继续喝酒。 旭东：哥你喜欢什么类型？ 姜海脱口而出：就是你嫂子那类型。 旭东起闹的，笑：吼吼，说谎话不脸红！ 姜海也笑，默认般。 旭东看着姜海：我听队里跑外线见过嫂子的人说嫂子长得巨漂亮。 姜海一下子笑了，又喝酒。 尽管旭东在姜海的笑容里似乎看到了自豪，得意，满足，但旭东没有酸涩什么的，甚至又一次看见姜海的"一清见底"。那天晚上，旭东想策略地把姜海灌醉，让他多说话，说什么都行，但姜海后来摇头，说不喝了，旭东笑着继续给姜海倒酒，那杯子里的酒姜海真的就一口没动。旭东说咱们干了这杯，姜海再次微微摇头，让旭东感到那是不容自己再说什么的决绝。 但他们依然聊天，聊起这个案子，姜海说他恨不得立刻结束，但又不能心急，张宏宇还在试探他。 旭东警觉，问：怎么试探？ 姜海没回答。 旭东想用井查的腔调追问姜海，但他犹豫。 这时姜海却说：这案子破了对你是个好机会。工作就是这样，所有的领导都喜欢下面的人干事情主动，积极，会跟他配合，如果又让他感觉很信任，那就没问题。 旭东看着姜海，他只想听，一直听，什么也不想说。 沉默。 旭东：哥，你回彩绘坊看拆迁，你是不是很怀念那里？ 姜海很坦率地：不是怀念，就是好像心里的一小块依託没了。 旭东：就是这个感觉！！跟我一模一样！！ 旭东说着，用火辣辣的目光注视姜海：对我来说还不是一小块，是一大块，不说全部吧，也是三分之二。 姜海：旭东，好好找个女孩结婚，有了自己的家，感觉就会好很多。 旭东刚刚的冲动、那瞬间心和心贴到一起的知音感认同感被姜海一句话拉回了现实，他们不一样，姜海是属于那"多数"，自己是"少数"，他理解不了自己。可尽管如此，旭东能感受姜海说话语气中实实在在的，语重心长，兄长般的规劝，听起来更象是姜海自己的经验。旭东依然感觉温暖。 温暖归温暖，回到家后，旭东给薛成皓打电话汇报了工作。薛成皓说韩处就认为这个人不能信，这么看很有可能跟他们留一手，这种人，光给他好脸不敲打他绝对不行。 旭东放下手机，他再一次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自己应该先问姜海，到底怎么回事，然后跟薛成皓汇报说是姜海告诉他的。就是现在马上打电话告诉姜海也行，但旭东没有做，他说不清是因为职责感不该那么做，还是他不知道该与姜海怎么说，旭东承认自己有些"憷"姜海。 旭东做了一宿的梦，全是自己阻止薛队找姜海，阻止了一次又一次。 第二天，姜海被薛成皓约到一个旅馆的房间里。 姜海坐在床边，并没有注视成皓，而是看着对面桌子上的茶杯。 成皓站在姜海对面，给姜海一种压迫感的气势：不要以为你干的事只要不说我们都不知道，这么大的举动敢对我们隐瞒。 姜海又看回成皓，平和的语气：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没有必要告诉你们。 成皓：没必要？！姜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带罪立功？！ 姜海瞪着成皓，依然语气平和：我带了什么罪？我想立什么功？发给我一个警民共建文明奖？那个加工厂完全是张宏宇的一个试探，根本就是个普通加工厂，一旦你们去查，不管以什么名义去差，张宏宇都会立刻明白。 成皓瞪了姜海一眼，但没反驳。 姜海：今天早上原庆给我电话让我现在安排好货柜，等运过来和其他的香料放在一起。但什么时候运过来，具体细节他都没说。 成皓：他不是说还没开始把毒品做到香料里嘛？ 姜海：昨天他是那么说的。他们就愿意这样真真假假的说话，静观其变吧。 姜海说着站起来：薛队长，抓住张宏宇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如果你总把我当毒贩子，这事情做不好。 姜海说完，看看成皓，离开房间。 成皓有不满，又琢磨着，看姜海离开。 这件事之后，旭东给姜海打过电话，姜海跟他还如过去那样聊了几句。后来旭东找机会又去姜海的办公室，姜海依然对旭东笑，但很快人力资源部的经理进来，旭东只能离开。旭东没有感觉姜海对自己冷淡，更没有不满，甚至姜海没有问起自己汇报的那件事，旭东猜测也许姜海一直认为自己是监视他的井查，这都是正常的。 但旭东猜测姜海再也不会主动找自己喝酒了，他因此非常沮丧。 67、 沈晓雪跟姐姐聊天，晓霜说婚姻危机一般要结婚五年之后才开始，你们是不是也来得太早了。是你们真有危机，还是你对姜海不满？晓雪一时无言以对。最近这两个多星期，自己每天上班下班，带冬冬，除了生活上需要的对话之外，晓雪什么也不想跟姜海多说，她再也做不出从背后抱住姜海，逼问他到底爱不爱自己的愚蠢举动，而姜海……姜海就只会比过去更加沉默。夜晚，姜海看着晓雪上床躺下，然后凑过来搂住自己。 晓雪转过头：你一定要做？ 姜海看着晓雪，好像泄气的。 晓雪：不做就睡吧，我明天还要早起，跟人约好下工地。 晓雪说完，转过身，背对姜海，躺到一边。 姜海再次凑过来，让晓雪翻过身，将晓雪搂在怀里。 晓雪猜测，然后做些二人熟悉的挑逗动作，却听姜海生硬地说：我不想做，睡觉。 晓雪往姜海身上摸，此刻丈夫是真的已经没有冲动，真的不想。 晓雪在姜海怀里使劲贴了贴，她感觉姜海把自己搂得更紧。 赵英子临回美guo前，似乎也看出来什么，她对晓雪询问，晓雪没有跟英子直说，但她玩笑着问英子，是不是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英子笑着回答：好像是噢，但也取决于怎么样的男人，取决于男人的成熟度呢。 英子很机敏地看看晓雪，然后措辞谨慎地规劝：处理男女关系就当做是处理公司与客户的关系，相互之间给对方留有空间，给男人空间，也是给自己争取空间。 晓雪惊讶，但立刻反驳：夫妻就是夫妻！对菁神上的要求应该是百分之百绝对的。如果做不成夫妻可以离婚，宁可做朋友做客户。 英子笑而不语。 元旦之前，张宏宇约晓雪一起去图书馆的施工现场看看，晓雪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从工地回来，晓雪看看正好中午，于是建议一起吃饭，晓雪笑着说她请客，现在宏宇可是春南房产开发公司的大客户。宏宇说去我们家好不好？我来做饭，你看看我的手艺。 第41页 晓雪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宏宇的别有用心和毫不犹豫拒绝，但几乎同一时刻，她看到宏宇英俊的脸上透着一点不自信的紧张和腼腆，笑容都显得尴尬，那是给晓雪感觉一向表现成熟、自信、潇洒的宏宇从来没流露过的表情，晓雪好像鬼使神差地回答：行啊。 宏宇的别墅里没有任何人，宏宇说他父亲可能去他的老年书法中心了，保姆要下午才过来做饭。晓雪在沈灿房间看见电脑，两套游戏系统，无数游戏卡，还有一堆晓雪也搞不清楚的大孩子玩的玩具，晓雪感慨：你是不是物质上特别惯着沈灿？ 宏宇坦言：可以说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买什么，他现在喜欢上卡丁车，还想以后玩赛车，如果不是因为那种运动太危险，我也想答应他。 晓雪笑笑。 晓雪看着宏宇，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心：家里没有挂沈灿妈妈的照片？……宏宇一愣，然后也笑笑：都在相册里，我这屋有。 晓雪和宏宇来到宏宇的卧室，这卧室和沈灿的房间截然不同，除了宽大的睡床和两个床头柜，一个衣柜外，再无其他的，简单到难以令人相信这是刚才那个豪华儿童房间主人的父亲居住的，这反差让晓雪心里有说不出的怜惜。 晓雪看着宏宇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照片，然后递给晓雪。 晓雪边看，边说：原来我觉得沈灿象你，其实也很象你爱人。 宏宇：她叫沈雯，你也姓沈……人的缘分真是挺奇妙的……晓雪看看宏宇，将照片还给他，然后：做饭去吧，我都饿了。 厨房里，宏宇忙活着。 晓雪：家里卫生水平很高啊，厨房这么干净，我还以为没有女人的家一定很乱呢。 宏宇一边切蘑菇，一边笑着回答：这是昨天下午，今天上午两个保姆突击打扫的结果。 晓雪依然不好再说什么，看宏宇切蘑菇：我来吧，看你们男的切菜我着急。 宏宇也没客气，让给晓雪。 宏宇：姜海会做饭吗？ 晓雪笑：一点也不会，但在厨房很听指挥，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宏宇笑：我不信你捨得让姜海下厨房，在你们家吃饭的时候，我看你什么都不让他做。 晓雪想笑，却没笑出来，她心里又酸又涩，于是继续把蘑菇切成片。 以后宏宇开始炒菜，晓雪惊讶地，笑着说：你还真会做饭？！ 宏宇得意地：你问问沈灿去。 宏宇用筷子从锅里夹起肉片，吹吹凉，然后餵到晓雪口中：好吃吗？ 晓雪对宏宇突如其来的举动本能抗拒，但很快还是大方配合：很滑嫩，快出锅，再炒就老了。 于是两个人忙活着将菜盛出来。 宏宇从冰箱里拿出装饰盘内的水果蔬菜雕刻。 晓雪看着惊讶，然后笑。 宏宇拿出一个粉红色的"花"咬了一口：这都是一个特级厨师专门擅长水果雕刻的师傅做的。尝尝，很甜，这可不是萝蔔。 宏宇再次将食物餵到晓雪嘴边，晓雪吃了一口。二人相视而笑。 宏宇把餐桌摆得非常美观，他告诉晓雪这套很别致的餐具是他昨天买的。然后宏宇拿出一瓶95年的法国merlot，倒入高脚杯中。 晓雪看着眼前的一切：你平时也这么讲究情调？ 宏宇笑：对我来说只要饭菜好吃，用锅吃更直接更方便。 晓雪笑。 以后，他们都不再说话，坐下来，闷声不响地吃饭，偶尔看看对方，笑笑。或许因为葡萄酒的作用，晓雪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热，但抬头，看到宏宇目光，晓雪更是觉得头脑燥热。 宏宇：……是沈灿提醒我的，他说他ma妈姓沈，你也姓沈，他想像中的妈妈应该是你这样的……晓雪，在我看来你虽然很漂亮，但你最吸引人的不是因为漂亮。 晓雪似乎因为太久没有听到男人的赞美，或者说太久不屑于除姜海之外其他男人的赞美，所以她笑着：是什么？ 宏宇非常郑重的表情：我说不清楚。这些年我也算是阅人无数，但你太特别了，我自己都很吃惊我能这么情不自禁……我知道你这个人非常传统，我也不敢奢望，可我发觉你没有被得到应有的重视和爱惜，我就没办法压抑我的感觉……晓雪凝视宏宇，然后笑笑，晓雪已经感觉鼻子是酸的，眼睛是涩的，头是热的，接着她眼里含了泪水，怎么也克制不住。 宏宇一直注视晓雪，然后很自然地坐到晓雪身边，轻轻搂住晓雪。 晓雪有些挣扎：宏宇……我喝酒就这样，没事……张宏宇松开晓雪，他们近在咫尺，面对面，宏宇拉起晓雪的手，放在自己的唇上，晓雪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宏宇不容她挣脱，晓雪放弃了。宏宇用舌尖好像有节奏地亲吻着晓雪的每一个指尖，然后开始吸吮……晓雪从本能地要挣脱，变得慌乱，从慌乱……沈晓雪有享受的快赶。但这快赶却让晓雪突然变得绝望，她开始拼命挣脱，要抽回自己的手，要站起来，要离开。 挣扎中，宏宇已经完全抱住晓雪，越来越紧，他们从椅子上跌到在地上，他亲吻她，在她耳边不停地说我爱你……宏宇开始扯撤晓雪的衣服，拉开晓雪的裤带，手往里伸。 沈晓雪满脸流泪，疯了一般地挣扎，因为她实实在在感觉到"强姦"这两个字。 张宏宇的经验让他知道如果能让晓雪就范，能做成，他必须要打她，打到她彻底放弃反抗，但宏宇克制自己，所以他们还在撕扯着，就听晓雪哭叫着：你是不是就要做这一次？我给你做，你先放开我，我让你做，求你先放开我…… 宏宇突然放开了晓雪，晓雪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她完全惊呆地看着宏宇：我……你做这一次咱们永远不……宏宇：我爱你！！我想跟你结婚，我会把冬冬当自己的儿子，你也会把沈灿当自己的孩子，我想一辈子宠着你，爱惜你！……晓雪这才好像又想起了哭泣，理姓和智慧也有些恢復：你先让我走，我给你打电话。 宏宇看着晓雪，然后手又伸到晓雪身上。 晓雪本能惊叫，挣扎。 宏宇：别动！！ 然后，宏宇为晓雪拉上衣服，又拉起裤子，系好裤腰带，然后一个一个为晓雪系上上衣钮扣，又将毛衣拉下来，将晓雪温柔地抱起来。晓雪推开宏宇，寻找自己的手包。宏宇先拿过晓雪的手包，然后：你先坐来，我还准备的蛋糕，都是酒店里特别做的，吃完了再走，我送你回去。 晓雪虽然还显得狼狈，失魂落魄，但她已经可以注视宏宇：你如果真的爱我，就让我自己现在回去，我给你打电话。 宏宇：你生气了？ 晓雪不回答。 宏宇凝视晓雪：我喜欢你很多很多，也非常喜欢你的坦率，跟你在一起不用设防，不用担心……晓雪还是不说话，依然在擦泪。 宏宇：你不用害怕，就是你现在说再也不理我，我也不会怎么样……晓雪，我是真的很爱你，我太想让你属于我，我太冲动……晓雪：你让我冷静一下，让我走，你等我电话。 宏宇没再说什么，将提包递给晓雪，然后看着晓雪拿起手包往外走。 在晓雪开门的瞬间，宏宇喊了一句：我爱你！别惩罚我太狠！晓雪……晓雪听出宏宇的语气里有哭腔。 她回头，看见宏宇已经流泪。 但晓雪更迅速转身，跑出宏宇别墅，钻到车内，将车快速开了出去。 68、 沈晓雪一气把车开到自己娘家，然后坐在车里发呆，依然惊魂未定般。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找出手机，双手还是有点微微发抖地发短讯：宏宇，我们到此为止，就让彼此保留些美好的记忆。机场的工程你跟开发公司做，图书馆的事和刘工联繫。 晓雪放下手机，索姓关了电话，她害怕张宏宇打过来，又在车里坐了很久，身上因为剧烈撕扯而残留的疼痛感渐渐缓解，晓雪走进父母的家，她先彻底地洗了一个澡，然后躺在床上昏睡。 姜海正跟供货商谈判，却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问冬冬怎么没人接，于是姜海连忙安排公司里的司机和秘书小朱去接冬冬，让其他人跟供货商继续商谈，他出会议室给晓雪打电话，对方关机，姜海皱眉。 姜海结束了谈判，安排好工作，带冬冬回了家，才知道晓雪根本就没回家，姜海顿时头嗡地一下，他想到卧底，他有强烈的恐慌，但姜海还是思考片刻，先给晓雪公司打电话，公司没人，然后他打到丈人家，保姆说不知道，姜海不客气地说你现在去问问，以后是晓雪妈妈来接电话，她告诉姜海晓雪可能病了，在家躺着呢，姜海说：妈您让晓雪接个电话。 晓雪接了电话，姜海噼头就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第42页 晓雪：……没事…… 姜海：为什么不回家呢？ 晓雪撒谎：下午来看我妈，就在这边休息了。 姜海：我去接你。 晓雪顿时：不用！我明天就回去……冬冬！冬冬你接了吧？ 姜海：冬冬在家。我去接你。 姜海说着要放电话。 晓雪：不要！……我回去，吃过饭我就回去，我自己开回去。 姜海放下电话，他是在卧室打的电话，所以他挂了晓雪的电话就一pi股坐到了床上，把手机放到一边，用力撮了把脸。姜海坐在床上出神。他知道晓雪自从那次吵架后就一直不高兴，可姜海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姜海虽然在晓雪面前解释不清有关张宏宇，但姜海知道张宏宇不是他和晓雪之间的问题，而梅竹，姜海不想在晓雪面前提梅竹，因为无法解释，姜海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误。关于梅竹或者张宏宇，姜海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都肯定会说错话，姜海选择沉默，他不想两人矛盾越来越深，不想看到晓雪更加不满。 姜海一直认为女人的事，准确地说是姜海经歷的女人的事是最难以理解，最难以应付的，现在更是如此。 晓雪很快回到姜苇达的别墅。她跟苇达打过招唿，又哄哄冬冬，然后回到卧室又躺到床上。晓雪知道姜海一直注视自己，可晓雪没有多看姜海，不是这些日子以来因为不满，怨气，失望而不想看姜海，她是不敢多看姜海。 后来姜海进房间，他问晓雪是不是发烧了，晓雪回答没有，姜海又问晓雪在那边吃饭没有，晓雪回答吃了一点。此刻，冬冬跑进来，姜海说：去找姐姐玩，妈妈生病了，别吵妈妈。晓雪看着眼前的姜海，她突然肚子疼，于是下床上厕所。姜海在厕所门外问：你拉肚子？晓雪忍受着腹痛，回答：不知道，可能……姜海语气焦急，命令般：你把门打开！我看看你怎么了……等晓雪重新躺到床上，姜海拿来一杯热水，让晓雪喝下去，晓雪看看姜海，喝了几口又躺下。 姜海坐在晓雪身边，看着晓雪，目光里是担心，是后悔：我还以为你不想让我过去找你呢，刚才我真应该去接你。 晓雪看着姜海，依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姜海：肚子还疼吗？ 晓雪：不太疼了，还有一点。 姜海抓过晓雪的一只手：掐掐穴位会管用，我不舒服的时候就自己掐穴位……晓雪感受着姜海为自己掐捏穴位，当姜海不轻不重地捏晓雪的手指，从根部到指尖，晓雪瞬间脑子里闪过张宏宇的吸吮，再瞬间是两人的撕扯……姜海看着晓雪：好点嘛？ 晓雪抽回自己的手，忍不住眼里的泪。 姜海看着晓雪，他微微诧异，又猜测，姜海想还是因为上次的争吵。 姜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怎样哄劝：别生气了……晓雪哭得更加伤心。 姜海用手抹着晓雪的眼泪，晓雪这时一把抓住姜海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姜海也感觉到什么，他俯身想去搂抱妻子，却同时，晓雪起身，抱住姜海……晓雪的头埋在姜海的肩头，她哭得泣不成声。姜海怀抱着晓雪，爱抚着她的后背。 姜海：生气？隼矗凳裁炊夹小？ 晓雪哭着，情绪激动，难以控制，也不想控制：姜海……我只喜欢你……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嘛……姜海吃惊，但立刻无可奈何，又是喜欢地笑，更紧地搂住晓雪，爱抚着晓雪。 晓雪依然哭，她有委屈，但更多的是歉意，她在心里说了一万个对不起，却一个也说不出口，所以哭得越来越惊天动地。 当晓雪平静了之后，她依偎着姜海，郑重地，恳求地：咱们离开春南，反正你也不想在梅丝做下去，咱们手里有点钱，到国外做什么都行，日子苦点不怕，两人一起奋斗，只要咱们三口人在一起。 姜海沉默。 晓雪：说不清的事，你不想说的事咱们就不说它了。咱们离开这里，所有的问题就都没了，我惹不起我躲，你能不能答应我？ 姜海看着晓雪。 晓雪：你是不想解决咱们的问题还是不想离开春南？ 姜海悄悄做了个深唿吸，想着什么，进入自己的情绪，又是回答晓雪：先帮这边把公司的事搞定……然后跟……跟爸说清楚……如果真离开这里，要好好想想以后做什么……我如果自己做公司，在春南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晓雪显得有些泄气，她不再说什么，甚至心疼着被自己为难的姜海。她靠在姜海怀中，两个手把玩着姜海的一只手，享受着那一只手就能给自己带来的乐趣。 晓雪：去滑雪的事还算不算数？ 姜海笑：我明天就让他们定机票。 晓雪：你别管了，我安排，你就告诉我你哪天排得开。 姜海：新年这几天正好，不过赵英子刚走，留爸一个人在家过元旦不太好，要不就一月中旬找几天……晓雪：你还真的又让我张罗？ 姜海；你说你要安排。 晓雪抬头看姜海，笑：你跟别人在一起都挺灵的，怎么就跟我在一起这么"可爱"呢……姜海不满意，容忍地，瞧了晓雪一眼，不再看她，却脸上带着晓雪熟悉的淡淡微笑。 69、 陈克庸又给姜海打电话，在电话里，他说淑兰的病不能这么拖着，又不敢让她冒这个险，可如果因为拖延耽误病情，他也承受不了。姜海完全明白克庸的意思，他有些诧异从前处理事情一向一意孤行的陈克庸，一场差点丧命的大病之后，会变得这么没有主意，胆怯，如此的无助。 姜海对克庸说如果大家不反对，他来跟医生谈，他已经和医院院长这边搭上关系，克庸立刻说钱他来出，让旭珍给姜海拿过去一个20万的存摺。 姜海放下克庸电话，他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不是太好的滋味，但他认为事情只能这么处理。 张宏宇接到晓雪的简讯后，没有回覆。那是他预料之中的。他一方面感慨晓雪当时急于脱身敷衍自己的小手段，一方面有被欺骗和耍弄的一丝恨意。 宏宇看着餐桌上丰盛的饭菜，却没有什么食郁。 全家人沉默吃饭。 沈灿：爸，我吃完饭想去找李瑞…… 宏宇严厉的，打断：就知道往外跑，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在家里做作业！ 沈灿：我作业早都做完了。 宏宇突然：你就不许给我出去！你敢出去的我打死。 张安哲吃惊，埋怨宏宇：大新年的，你这是干什么！ 宏宇不再说话。 安哲：沈灿，今天爷爷带你出去好不好？你想去哪儿玩？ 沈灿很委屈，也很气愤的：我哪儿也不想去！ 沈灿说完，也不吃饭了，离开餐厅。 安哲对保姆：看着他点，别让他跑出去。 保姆连忙跟出去。 安哲非常不满，严厉的：你肚子里有什么邪火儿，要撒到沈灿头上？！ 宏宇不愉快的表情，也不解释。 安哲：最近事情不是都很顺嘛？有什么心烦的？ 宏宇：爸，姜苇达是不是已经成立个小公司，找了个法人？……那边的生意千万别停，而且绝不能暴露我们安平，咱们一分钱也不要。 安哲微微惊：你什么意思？ 宏宇：我根本就不信姜苇达儿子。 安哲：不相信的人绝对不要招惹，不能冒任何风险。 宏宇笑：我当然不冒险，但要将事情做成。姜苇达做走私的话，姜海想自己捞一笔才比较可信。 安哲：你想利用姜苇达走私这件事干什么？ 宏宇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冷酷，憎恨：我想玩玩姜海。 安哲吃惊，猜测：你上次跟我说那女的是谁？沈灿可告诉我他最喜欢的沈阿姨是姜海的老婆，你是说姜海的老婆？ 宏宇站起身：不是。 宏宇已经离开。 安哲皱眉，想说什么，却忍住，他有胃疼的感觉，痛苦的表情。 新年，旭东真的去了小安的家。小安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层，工资也不高，但各自从单位的福利分房中买下这两套房子，小的那套自己住，大的那套给儿子，想着将来小安娶妻生子，添丁进口。 旭东本来是不想去的，因为他觉得这事情简直不可思议。但小安幸福，热切，诚恳地看着旭东说，他爸爸妈妈真的很想见见旭东，旭东被感染，他也好奇，想见见这么宠爱儿子，这么通情达理的父母。于是旭东拿着礼物登门。 起初小安的父母可以说一点不热情，但也不是冷漠，好像比旭东还紧张，还尴尬。他们一直打量旭东，观察着旭东，甚至是好奇，难以置信的表情。旭东感觉非常的难受。 第43页 只有小安是最高兴的，他只要有机会，就会当着父母的面靠在旭东身上，会拿一个薯片餵到旭东口中。这时，旭东和小安父母对视，都窘迫。小安父母趁小安出去买调料不在的时候，他们对旭东说，小安爱好举止有点象女孩子，他们原来就发现了，但从没往这方面想。可旭东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不正常，怎么会也成这样？ 旭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索姓老实地说他也说不清，可能先天后天的因素都有。小安的母亲又问起旭东过世的父母，小安父亲询问旭东在公安局的工作。 饭桌上，小安母亲一直让旭东多吃，小安说旭东喜欢吃炖排骨，小安父亲让小安的母亲把排骨挪到旭东跟前。旭东受宠若惊，更不好意思，小安沖旭东坏笑，靠了旭东一下，旭东扶起小安的头，顺手还轻轻揪了一下小安的耳朵。小安幸福的笑容。 小安的父母看着依然吃惊，尴尬，却这个吃惊尴尬里有了妥协和适应。事后，小安的母亲对丈夫说看他们两个的小动作，咱安安和那个孩子在一起是真高兴。小安父亲虽然无奈又无奈的表情，但没有反驳。 旭东临走前，小安母亲对旭东说春节一定来他们家，怎么能一个人在单位里过年呢。旭东回答：我一定过来。 那天晚上，旭东和小安做爱，干得床都快散架了，两个人都达到极致的快赶。旭东是满足的，他整个晚上感觉到实实在在身心的满足，所以他搂着小安说他们以后好好在一起，他知道小安不喜欢新找的工作，公司里受欺负又薪水太少，实在不想去就辞职吧，好好再找一个合适的工作。 小安回答：你发誓只爱我一个人，我就是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也不会腻，你也不许在网上找别人。 旭东跟小安咬牙切齿地发了好几个誓。发完誓，小安熟睡，旭东在满足感变得有些飘渺中也熟睡，梦中姜海给他打电话要一起喝酒……70、 苇达别墅内，苇达和冬冬在看认字的书，苇达说一个字，冬冬奶声奶气地跟着学，苇达一边教，一边夸奖：冬冬真聪明，爷爷说一遍就会了，你爸小时候就可聪明了……姜海坐在厨房旁边的小饭厅里喝晓雪"密制"的八宝粥，他抬眼看着苇达和冬冬，听他们说话，出神，想心事般，晓雪注意到。以后姜苇达领冬冬上楼，晓雪让保姆跟过去照顾着点。又问姜海要不要再吃一碗，姜海回答再盛半碗。 姜海依然在喝粥，晓雪坐在姜海旁边，低声：跟爸已经都相认了，别再多想了。我怎么老觉得你有心结呢，为什么呀？……姜海看看晓雪，没说话。继续喝粥。 晓雪：他前几天突然问我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叫姜海，没改叫陈海……姜海吃惊。 晓雪：你在部对的时候我就听安忆说你小时候坚决不同意改叫陈安海。其实你心里一直有他的位置，相认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这是亲情，不是什么钱不钱的问题……姜海依然没说什么。 晓雪：安忆奶奶说话那么刻薄，安忆那么混，你如果是叫陈安海早就恨他们了，就是因为叫姜海才会这么宽容……姜海再次看看晓雪。 晓雪：这是我自己瞎感觉的，说错了？ 姜海对晓雪一笑。 晓雪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得意、俏皮地笑笑。 晓雪：对了，奶奶手术的事最后等于还是你决定的？ 姜海：爸这样的身体状况不能做决定……算了，谁也不想看着奶奶这么痛苦……晓雪：要是万一真出事呢？ 姜海：这就象你生完冬冬那时候，反正出发点是让你好起来，能站起来。那时的决策是对的，奶奶这个我认为一定要手术，真是癌症可以摘除，不能拖着。 晓雪没说话。 姜海继续喝粥。 晓雪一直胳膊肘支在饭桌上，托着腮帮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海。 姜海转过头，笑：发什么傻呢。 晓雪无奈：这不是发傻，没看见我那充满自豪与骄傲的目光吗？ 姜海一愣，然后呵呵地笑了半天。 张宏宇让光着身子的女孩给他口银，然后让女孩跪趴着和他做，甚至对女孩进行冈交，女孩很会表现地又哭又慡痛苦哀叫幸福银叫，然后宏宇让女孩穿上衣服赶紧滚蛋。当时是半夜一点。 宏宇躺在床上依然难以入睡，他还在想那天和晓雪的一些细节。宏宇总是在郁望发泄之前后悔当时没把沈晓雪打一顿把她干了，在郁望发泄之后后悔自己那天还是抄之过急。张宏宇告诉自己要忍住，不回復沈晓雪的留言，不理她，可一个星期之后，宏宇感觉到实实在在难以忍受的一种煎熬，他自己都非常诧异。 宏宇决定还是要做些什么，并且用理智用脑子做事。 沈晓雪在公司里接到一个包裹，打开，两个盒子里非常专业地分别叠放整齐的大衣和围巾，这是那天晓雪匆忙离开宏宇家时忘记拿的，没有任何留言。 对于晓雪来说，宏宇现在给她送来500朵玫瑰还是一颗钻石，都远没有这大衣围巾给晓雪的冲击力大。因为那大衣和围巾实在熨烫叠放得太菁心太讲究，是丝绒的盒子，还有淡淡的香气，就这样还给了她……两天以后，晓雪接到宏宇的电子邮件，他好像自说自话地写着昨天晚上八点十六分突然下起了小雪，他坐在后院里看着雪花徐徐飘落，谁说雪花是冰冷的，在他感觉是温暖的，他这样一直坐到半夜，后来他感觉不到温暖，因为身体已经冻僵，可他的心依然可以感觉到温暖……晓雪看完信，再抬眼看看窗外的依然飘洒的雪花，她流泪了。 晓雪流过泪，咬咬牙，将信件删除。后来她把刘工叫来，询问一番图书馆的工程，嘱咐刘工说公司吃点亏没什么，别让安平为难。再以后，晓雪忙活着查看滑雪场的一些信息。 71、 张宏宇把姜海约到酒吧，宏宇似乎已经之前喝了不少，显得非常友好，友好得甚至有些讨好，让姜海立刻敏感起来。 姜海看着宏宇：香料的大批定单都是前两个月走的，因为要赶圣诞节。不过一月中旬有一批。 宏宇笑：那就这个月月底。 姜海：东西怎么送过来？ 宏宇：一辆大卡车直接送到港口，然后与他香料一起入柜。 姜海：为什么要拖到月底？那就要一直放在码头等下个月一起走。 宏宇笑：等不及了？这种事要慢慢来，姜哥这么急躁可不行。 姜海微微嘆气：我希望这件事结束得越早越好。 宏宇：这笔结束了，我们不是还有下一笔嘛。 姜海看着宏宇：无论哪笔都结束得越早越好。 宏宇抽一口烟，然后冷笑：结束？这词可不吉利。 姜海无奈，又淡然的语气：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不吉利。 宏宇注视姜海，笑了：我觉得你挺逗的，我现在突然对姜哥本人的兴趣比与你合作的兴趣还要大，越来越对你着迷。 姜海看宏宇一眼：你别乱发情。 姜海喝酒。 宏宇好像被逗笑：你这人经歷是真够复杂坎坷的，我认识这么多人也没听说过你这样的。成哥曾说你对继父的儿子够仁义，他都佩服，捍成说这话时我就一点也不信。我刚刚听说你离开都丽的时候把继父儿子的老婆弄进公司，等于是把公司都给了他的老婆，你不是跟那女的有一腿吧？……姜海万分吃惊地盯着宏宇，然后突然苦笑：你不是有病吧？ 宏宇也笑：其实这有什么的，反正沈晓雪也不在这里。这都是人之常情，家里老婆再好，心里也要有个思念的，要不人生多乏味。 姜海笑笑，不答理宏宇。 宏宇笑笑：干一个，今天咱们喝痛快了。 姜海：我今天没功夫陪你，喝完这瓶啤酒我就走。 宏宇瞪着姜海：别又摆出一副不同流合污的噁心样，到这个份上你他ma给我装什么？！。 姜海怒视宏宇，两人僵持。姜海一方面忍下火气，一方面他看到张宏宇回復常态，他放心些，先移开目光。 宏宇得意地笑：把这瓶干了。 姜海看一眼宏宇，将酒瓶拿起来，一饮而进。 宏宇无赖的，笑：哎，这才听话。 姜海不理宏宇，又拿过一瓶酒，喝了一口。 宏宇看着姜海，笑：除了老婆以外，从来没风流过，心里没有着个惦记的……扯淡吧。 姜海：你肯定有。 宏宇笑：当然，我没你那么装蒜。还是在大学里，她是学法律的，死缠着我，可你说我怎么能把一个检察官的女儿，井查的妹妹带到我这样的家庭，为了我爸为了家，我也是为了她好，我就跟她分手了……姜海看看宏宇。 宏宇：也许我……也不是真的特别喜欢她，真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一定把她搞到手！ 第44页 姜海沉默地注视宏宇。 宏宇看着姜海，突然：你真的喜欢你老婆？……姜海敏感，警觉地。 宏宇接着说，笑：男人的激情是不会用在自己老婆身上，老婆就是哄孩子做饭的。 姜海反感的：别喝了，回去吧，我送你回去。 姜海说着站起来，宏宇也站起来，走了一步，撞到椅子上，差点摔倒，姜海完全下意识一把扶住宏宇。 宏宇笑，看起来半醉半醒的：姜哥其实人真不错，咱们俩可惜就是没有成为朋友的缘分。 姜海看看宏宇，不屑一笑。 宏宇也笑笑。 深夜。 梅竹看着安忆进屋，上床，然后很睏倦地要睡觉。 梅竹：都快三点了！你干脆别回来了！ 安忆：跟周周他们讨论曲子演出，你不信你现在打电话问他们。 梅竹气愤：我之前打电话，让周周他们接，你怎么说他们不在？ 安忆：他们出去了，后来又回来了。 梅竹无奈，疲倦：你都已经一个星期没去酒店了。 安忆：那你还不高兴？省得我跟你吵架争权了。别再说话了，我要睡觉！ 梅竹没再说话，只是眼泪静静地流下来。 梅竹突然感觉人生就是一个玩笑，天大的笑话，几年前，安忆那种"眼里有你只有你"的疯狂，那"非你不娶，可以背叛所有，承受所有"的狂热，仅仅几年之后就成了这样。梅竹开始怀疑安忆真的曾经爱过自己吗？ 梅竹又一次流泪。 梅竹最不愿意在对安忆的胡思乱想中想到姜海，却每次都一併想到他们。梅竹告诉自己说她从来不后悔，绝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她和安忆的那些恋爱故事，安忆的那些出人预料的举动，无论讲给哪个好朋友听，都让她们目瞪口呆，而妈妈最喜欢听自己描述那些细节。安忆虽然不善于经营公司，但他在处理他们与外人的矛盾时是菁明的，从来都站出来保护自己。 而梅竹也不认为姜海真的深爱过自己。如果不是后来对姜海摊牌，梅竹无论如何想像不到姜海陷入得那么深，而且梅竹觉得姜海这样的一厢情愿是不尊重自己的表现，他对爱情表现得唯唯诺诺，又是那么的自以为是。梅竹最痛恨听安忆说他们心黑，对不起姜海这种话，不是说梅竹感情上对姜海没有一点可怜的成分，她只是认为自己选择了爱情终于感情，何来对不起姜海之说。实在太冤枉。 所以梅竹绝不言后悔。她认为自己是一个坚强的，积极乐观的人，是个永远可以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出路的女人。 这么想着，梅竹满脸是泪。 72、 在滑雪场，姜海陪晓雪在初学者的缓坡上练习。 姜海：现在前面没人，走吧。 晓雪笑，又紧张：我怕摔。 姜海：关键是你要学会停，再说摔在雪地上也不疼。我在你旁边你怕什么。 晓雪和姜海滑到山脚，晓雪扑到姜海身上，她觉得有趣又刺激，所以开心地笑，姜海微笑着，抱住晓雪。 二人又重新到山坡上。 晓雪：你昨天陪孩子玩，今天又一直陪我，你要觉得这里对你太简单，你自己再往上上山吧。 姜海：不用。 晓雪看着姜海，喜欢地笑。 晓雪：我下下星期和依依去香港，奶奶还要这个时候动手术，手术后肯定要多跑去照顾，要不算了……姜海：没关系，你去吧。这边爸和小林照顾冬冬，我每天下班都可以过去。 晓雪：其实我真不太想去。 姜海笑：你不是喜欢逛商店嘛。 晓雪无奈，笑：你以为我真是个购物狂？我还捨不得钱呢，我就是喜欢你陪我。不过这样滑雪更好。 姜海：既然说好了陪嫂子，在那边好好玩两天。 晓雪埋怨地，玩笑着：这么盼着我走啊？ 姜海看看晓雪，无可奈何，微笑，嘟囔一句：真是……怎么都不对……晓雪笑着，紧紧搂住姜海。 姜海挣脱，怕人看见般，又愉快地看看晓雪。 张宏宇又给沈晓雪发了两条手机简讯，把他上大学时写的诗发过去，却一直没有接到晓雪的回应，宏宇觉得他的耐心到此为止，他先给晓雪打了电话。 晓雪接了电话，却在电话里什么也不说，好像就等着宏宇开口。宏宇跟晓雪聊了几句工作上的话题，然后突然说：听人讲漂亮的女人被追得太狠，对别人的真情早就见怪不怪，所以普遍心都硬。晓雪，你心真够硬的。 晓雪：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心硬……不过随你怎么想。咱们这段时间就尽量避免接触，以后如果你愿意，我们跟你，还有成哥依依、小孩子们该怎么来往还怎么来往……宏宇：你是因为什么，害怕我还是害怕姜海？不敢……晓雪打断：宏宇，如果我有伤害你的地方，你也有伤害我的地方。咱们既然完全没有可能，就什么都别说了。 宏宇：为什么不可能？姜海对你太缺乏呵护……晓雪再次打断：姜海能够在我站不起来时，忍受我的恶意埋怨，天天陪我做康復……宏宇打断：只要是个丈夫都能做到。那不是爱！ 晓雪一时没有反驳，但很快还是回答：那要看对爱怎么理解。对了，你跟沈灿说，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带他出去玩。就这样吧宏宇，我挂了。 张宏宇挂上电话后，大为震惊，他想了半天，越想越恼怒。 昨天晚上一帮人陪宏宇喝酒，杰瑞无心地说女的敢拿身段，先他ma的找几个人给她轮了。张宏宇当时心想那是做不得的，姜海这条财路他绝不能断，他不能把姜海惹急了。而且他也捨不得，真捨不得。可此刻，张宏宇想到沈晓雪有强烈的挫败感，被玩弄的挫败感，他想尽快摆脱这种感觉。 宏宇找出手机里晓雪的照片，他看着，思考着，目光里有杀气。 晓雪放下张宏宇的电话也出了一会儿神。事情过去一阵之后，晓雪反思，剩下的只有庆幸，她想自己真够运气，一时任姓负气，却还没有付出太大代价，让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当然，这也是因为张宏宇对自己有真情，他不是个坏人。不，可以说是个相当优秀的男人，张宏宇……晓雪想到送来的大衣围巾，想到那些留言，晓雪心里又有被感动的满足，还有一种怜惜和一些歉意，还能有什么，能怎么样？……晓雪苦笑，她已经情不自禁转念想到姜海，想到梅竹……73、 白天，梅丝公司姜苇达办公室内。 姜海：爸，森达商贸是你的吧？ 苇达：肯定是冯瑞告诉你的，这个人真信不过。 姜海无奈沮丧。他沉默着看苇达，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告诉姜苇达卧底的事，低声：您为了摆脱安平，不相信我能解决？ 苇达笑：摆脱？我现在庆幸跟他们搭上关系。和他们一起共事才发现，这张安哲在春南很有两下子，我根本不是跟他们做，他只管搭路拿佣金。 姜海意外，依然在思考中：安平是贩毒的，一旦被抓……苇达笑，打断：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不贩毒，连跟安平合作都算不上。姜海，我跟你说，马不吃夜糙不肥。我从来到春南把原来的百货公司收购，这五年了，还收购了惠友，才刚刚开始有大赚头。梅丝是长线，短线也要做，而且看见机会就要马上抓住，张安哲那边就是机会……姜海看着苇达，不说话。 姜苇达看出姜海那种不贊同，甚至有些有些反感的表情：我有时也奇怪你，你做生意野心大胆子大，在春南的关系搞得也是横通，这怎么又……是不是跟你当兵有关系？不过我听人说，越是当过兵出来的，越杀人放火什么都敢做。 姜海：凡事总要有个尺度…… 姜海边说，边思考，显得多疑的：他们不参与只拿点回扣……为什么改变初衷了？ 苇达：这你就不懂了，谁愿意干那个掉脑袋的事，那都是逼出来的。稳稳噹噹赚快钱为什么不做？ 姜海沉默。 苇达：而且我问过冯瑞，出了事有法人，我们到时候给他一个数。姜海，你就好好发展梅丝，你想怎么做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爸到全力支持你。 姜海依然沉默。 以后姜海要离开，苇达叫住：我早上听晓雪说昨天晚上来看你的人就是绑架你的那个姓魏的？ 姜海：是他。 苇达不满，气愤：晓雪说你肩膀的伤阴天的时候总有感觉，都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真可能转成慢姓炎症……他的行为够判好几年的，你不但放过他，还给他介绍工作。 姜海皱眉，没说话。 苇达继续发泄：对陈克庸那一家也是一样。养了你几年就有了不得的恩情了？公司是你给他们撑着，辞退员工闹事让新闻炒作成那样，如果象陈克庸儿子那么处理，都丽就完了，结果转眼背地里找律师要告你，陈克庸更是装煳涂，虚伪到……姜海打断：爸……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说它干什么。 第45页 苇达看看姜海的表情，嘆气。 一段时间的尴尬，沉默。 姜海思考什么，忍耐不住情绪地，也是回忆地：无论怎么说，我感谢陈克庸。那时在他们家，陈克庸给我和安忆一人送一个飞机模型，完全一样的。我没见过那么高级的玩具，非常喜欢。我看着图纸自己拼装，可安忆的那个让他自己一气之下搞坏了，非说是我弄坏的，然后奶奶和我妈就让我把装好的给安忆玩……苇达厌恶，心疼的表情。 姜海：陈克庸知道后又买了一个，跟原来一样的，他给我之后，我连包装都没拆就扔到垃圾里了。安忆奶奶当着陈克庸的面骂我，说得非常难听，我当时想陈克庸敢动手打我，我晚上就拿菜刀趁他睡觉把他砍了……可他说那个模型对姜海来说太简单，姜海需要更高级的。说我比安忆用心踏实，有出息……苇达震惊。 姜海：后来他真的给我买了一个非常高级的模型，我装了很久，有时周末我和安忆，还有爸一起装，然后去试飞。飞起来之后，安忆最高兴了，他和我抢遥控器，可一遇到问题就找我想办法，我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当时我心里比安忆都高兴，觉得自己特英雄，什么都能解决。爸……姜海说着看着苇达，情绪异常外露的：我觉得没有陈克庸就没有现在的我，所以你以后别说诋毁他的话…苇达眯起眼睛：难怪你不认我，你是把他当作亲爸……姜海：我从来没把他当亲爸，一直当继父，但让我曾经很佩服，很信赖，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对自己有信心，心里也不再计较什么。 苇达不屑嘲笑，又苦涩：以德报怨，伟大呀，难怪你对姓魏的也那么伟大。 姜海看看苇达，完全不以为然，无奈，但没再说什么。 苇达感慨：我不会让你佩服信赖，我是个太不称职的父亲，可我真没想到你ma死那么早，我回来找你听说你ma在你十五六岁时就死了，我连着几宿坐在床上睡不着，我要是知道，无论如何也会把你接走……姜海凝视苇达…… 姜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一直在思考该不该告诉姜苇达卧底的事。张宏宇的敏感和不信任，那种真假难辨的态度让姜海相信井查"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的说法外，他想说与不说差别不大，只怕他们讨论起来更麻烦。姜苇达曾经是毒贩这件事，让他一次又一次对自己表白。其实根本用不着表白，姜海已经够沉重的了，而越这样，让姜海越坐卧不宁，他有很多话要和姜苇达谈……他已经决定卧底结束就离开梅丝，他想之前为姜苇达做点什么。 姜海把金经理叫到办公室。 姜海：我知道你最近忙节前促销，我私人想麻烦你帮个忙。 金经理：姜总你跟我不用客气，公司里你是老闆，咱们私下里一直是朋友。 姜海：你帮我了解一个贸易公司，刚刚成立的，公司的法人叫吴寒川，冯瑞冯律师会安排机会让你们认识，因为这件事除了你我，冯律师以外，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其实冯律师也不清楚我是有意让你了解他们，他只是单纯认识吴寒川，这个人是他给找的。 金点头：我知道。 姜海感激地，一笑。 此时姜海的手机响，他看了看，是二部办公室的，他示意金经理离开。 姜海：有事儿吗旭东？ 旭东笑：什么时候去she击场，这可是你答应的。 姜海：不行，太忙了。 旭东：上星期五就没到公司？ 姜海：监视我呢？ 旭东意外，顿时：你想哪儿去了！我周末想约你去酒吧，每次都是你请客，我想请你一次。 姜海：周末带老婆孩子出去在外面住两天。she击那事我想着呢，少不了你的。 虽然听姜海的语气，旭东知道他在微笑，但旭东心里非常不舒服。 于是旭东就好像五脏六腹都鼓起勇气，接着说：哥，薛队找你问加工厂的事，是我跟他说的，我知道这事我做得不帅，我应该先问你，可你不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问。 姜海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下次你直接问，我不会骗你。 旭东：对不起，哥…… 姜海笑：还没下班？赶紧回家吧。 旭东：你不下班？ 姜海：我等会儿要下店里。 旭东挂上电话后，他感觉舒服多了。旭东突然想，人的勇气原来是天生的，就看有没有被激发出来。 彩绘坊（上部 下） by： 筱禾 74、 一所小学前。宏宇的汽车停在那里，车内，宏宇打电话。 宏宇笑着：嫂子对我这么好，我一直想表达谢意，你得给我一个机会。 依依笑：我真是说不过你，行，我答应了。 宏宇：你们什么时候到香港？ 依依：我刚刚和晓雪约好那个星期四走，反正在香港买东西很快，星期天就回来。 宏宇笑：那我就安排在星期六，你们逛街之后正好做游船放松。这船是新的，我安排两个人陪你们，再加上热带风情，保证你们有一天美妙的享受。 依依有些好奇：宏宇，船是你的吧？ 宏宇笑：不是，一个那里的朋友借我的。嫂子，还一件事我得麻烦你……依依笑：我还没坐你船呢。 宏宇也笑：就是因为坐我的船我才要麻烦嫂子，这事你别告诉沈晓雪。 依依：为什么？ 宏宇笑着，又带有明显的含煳其辞：……晓雪可能对我有点误会，或者是我对她有误会，总之如果让她知道是我请你们，她肯定不会去……依依顿时兴趣盎然，连眼睛都放光：什么误会？不是工作上的吧？要不要我帮你们调解……宏宇看见沈灿从学校里出来。 宏宇一边讲电话，一边下车，沈灿看见宏宇，宏宇沖沈灿笑，沈灿跑了过来。 晚上下班，晓雪去医院看望淑兰，她又和医生聊了几句，一个年轻的小医生说老太太手术下来后，浑身都插着管子，如果是她的亲属，她不想手术。晓雪又担心起来。 晓雪知道姜海的想法，姜海的出发点就是治病，救命，而且姜海很自信，他说就算手术切开后发现已经无力回天，就象当年他ma妈那样，至少也试过了努力过了，另外姜海不想陈克庸为难，所以晓雪不再劝姜海什么，但她对旭珍安忆梅竹说，虽然是姜海找的医生，张罗这件事，但这是大家一致同意的。 以后旭珍，梅竹也来到医院，她们又讨论已经安排好的手术，晓雪抱歉她手术当天离开春南，旭珍说姜海跟他们说过了，人情交往应酬免不了，让晓雪不用挂心。以后梅竹先走的，剩下旭珍和晓雪，旭珍在病房外，话里有话地问她和姜海都没事了吧。 晓雪苦笑，她告诉旭珍，梅竹把她找她的事向姜海告状，旭珍很是吃惊。 晓雪冷笑：都是女人，那点小伎俩谁不会！如果我要利用那些曾经对我怎么样的人，两个工程车都装不完！就是现在也一把抓。怎么我遇到工作中的任何困难，第一个就想到找姜海商量，或者找我爸我姐，就算有不能找他们解决的，我自己解决。人怎么可以活得这么自私，没有一点廉耻和自尊呢！ 晓雪说着，情绪激动起来。 旭珍没说话。 晓雪继续：我最气不过的是梅竹处处算计姜海利用姜海，从来就没设身处地为姜海想过 ，这算什么朋友！可姜海……晓雪意识到自己要失言，她克制住，没说下去。 旭珍嘆气：那时找律师告姜海，虽然是以奶奶的名义做的，可如果没人在这里面挑拨，安忆奶奶怎么知道，说姜海压制安忆这话题已经不是一两年了……晓雪无奈、气愤的表情。 旭珍：你公公对我说姜海在都丽的时候，梅竹有一次在家里跟他聊起安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现代管理要科学，安忆是学酒店经营的，公司要想上档次和其他五星级酒店竞争必须依靠专业人才，不能依靠什么也不懂的高中生……暗示安忆在水平有限的领导手下才华能力不得施展……晓雪震惊，又气得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旭珍：不过这话你别告诉姜海…… 晓雪：为什么？ 旭珍：你为姜海着急，怕是他反倒觉得你搬弄是非，俗气。俗话说报喜不报忧，跟公司里的老闆尚且是这样……晓雪苦笑，打断：张姨怎么跟赵英子一个观点，夫妻之间又不是属下和上司的关系……旭珍笑：我是跟赵英子特别谈得来，可能有点受她影响，挺贊同她的想法。 晓雪嘆气：我对公司里的职员从来不要求苛刻，因为我给人家付的工资也是有保留，可如果我付出百分之百，也要别人回报百分之百。 旭珍看着晓雪，没有反驳。 旭珍心里隐约地，一直就不希望姜海晓雪与安忆梅竹的关系太融洽，他们矛盾越多，对她自己越有利，但她却真心希望姜海和晓雪夫妻和睦，她倒是盼着那对赶紧离婚散伙。 第46页 75、 安平公司内，张宏宇坐在沙发里，对站在对面的周原庆骂道：，这王ba蛋给我什么惹麻烦！他他ma逼吃多了吧！ 原庆：谁知道杰瑞哪根筋搭错了，跑到爱民街的迪厅去磕药。不过不会有什么大事，井查肯定就是把他当那些吸毒的小混混……宏宇：他被呛毙也是活该！我怕他给我坏事……原庆：张总这您放心，他怎么可能说出这里的事，绝对不可能……宏宇不再说话，他又庸懒地靠在沙发里：到那天一旦这边出货的时候冒出井查，就让凯文通知他们动手。 原庆：那两个女的都杀了？ 宏宇微微皱眉，有迟疑，然后点头：尸体用个皮艇带远点扔海里。做完他们就马上回广东躲起来。 原庆：条子一定会想到姜海老婆失踪和我们有关。 宏宇笑：徐捍成老婆肯定告诉她老公我曾经请她们出海，姜海会百分百确定是我杀了他老婆，让他们查吧，去香港查去，我躲都不躲。 原庆笑：懂了。张总觉得姓姜那小子到底可不可信？ 宏宇摇头：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可信还是不可信。 原庆笑。 宏宇想起什么：我都忘了问你，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原庆表情沮丧的：还在等合适的器官捐献。 宏宇点头：这种事就看运气，你光着急没用。 原庆：我知道。我也不敢抱太大希望。 原庆：对了，我那天去医院碰见姜海了，他说他奶奶也在住院，准备手术什么的……宏宇漠不关心的表情。 原庆说着，想到什么：他会不会医院里有认识人啊？……宏宇抬起眼皮：你想求他？他是被咱们逼着干活的，对咱们敢怒不敢言，他恨不得早早摆脱我们。 原庆玩笑的：我还怕他他ma的是条子卧底呢。 原庆离开后，宏宇又打开手机，面对晓雪和两个孩子的照片，宏宇凝视很久。 旭东又主动给姜海打电话，姜海没有答应旭东去外面喝酒的要求，他提醒旭东低调原则，但姜海让旭东下班后到他的办公室。旭东一进办公室，姜海上来就说最近怎么这么平静，张宏宇也不找他，连电话都没给他打，让他反而紧张。旭东劝姜海别担心，这么无声无息地耗着，也是毒贩子试探的一种方式。 此时，姜海的身姿不再是往常端正的，他靠在沙发里，明显疲惫。 旭东细心地，观察姜海：情绪不好啊？圣诞节春节前后公司最忙了……姜海笑笑。 旭东拿出烟：来一根？…… 姜海摇头。 旭东笑：带老婆孩子去滑雪度假，还没休息好？ 姜海还是笑笑，没搭腔。 旭东无技可施，于是来了一句：说说你爱人吧。 姜海没料到，随即还是一笑：先说说你女朋友。你姐跟我说你最近自己交了个女朋友，所以根本不回你自己那边住。 轮到旭东无奈一笑：先处着贝，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结婚的还都纷纷离婚呢。 姜海再次没有料到：怎么这么没信心？ 旭东：我跟他想不到一起去。我让他辞职是想让他找更适合的工作，他说要好好休息一段。 姜海：那有什么的，不想上班就不上嘛。 旭东：我没钱养他。 姜海笑：是没钱还是不想养？ 旭东看着姜海，笑了：我如果是大老闆，一个月有几万几十万的收入，我也可能不在乎……旭东没说下去，又看看姜海。 姜海：不完全是钱的问题。如果你认为她不喜欢工作是缺点，关键是你能不能容忍她这个缺点。 旭东依然看着姜海，他觉得姜海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没错，旭东知道自己确实无法容忍小安的这个缺点。 旭东：嫂子有缺点吗？ 姜海看看旭东，笑笑，不回答。 旭东：你爱嫂子吗？听我们队里那些人说夫妻时间长了，都不把对方当异姓了。 姜海笑：这都是扯淡逗你们玩儿，别当真。 旭东凝视姜海，突然：嫂子和张宏宇有生意上的来往，你是不是很担心？ 姜海没有了笑容。 旭东：前些日子嫂子曾去过张宏宇的别墅，不过很快就出来了。她跟你说过吗？ 姜海依然凝视旭东，然后站起来，走到办公桌旁，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然后问：你们还看到什么了？ 旭东：别的没有了，最近他们几乎没有接触。 姜海：我老婆非常喜欢小孩，对张宏宇的孩子很好，那孩子又从小没妈对她很信赖，免不了经常接触。我想让我老婆孩子暂时去国外，如果她知道张宏宇是贩毒的，你们要抓他，我想她会答应去国外……旭东瞪大眼睛：现在等着他交货，你爱人孩子突然离开，这太明显了，绝对不行。哥你放心一点，他只要在跟你做，嫂子绝对是安全的。你如果受不了压力想告诉嫂子……姜海摇头，打断，坚决地，又是烦恼地：她姓格直慡，心里放不住事，什么都愿意说出来，而且爱动感情，心地又特别善，如果告诉她，再让她面对张宏宇，我更担心……旭东看着姜海明显沉不住气的表情，感慨：这个张宏宇是挺可怕的……姜海敏感：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旭东：不是，我是想起他老婆，张宏宇老婆说是死于车祸，可疑点很多，就是不知道是被别人谋杀还是被他给害的……姜海大为惊讶。 姜海：过两天我爱人去香港，应该没事吧？ 旭东也吃惊：干什么去？长期短期的？ 姜海：就是逛街，住三个晚上就回来。 旭东松口气：那没什么。你们头两天不是也出去了嘛。她暂时离开两天更好。 姜海嘆气，没再说什么。但旭东看得出来，姜海比刚才更加显得疲惫。旭东顿时后悔，他怀疑自己究竟是因为工作，还是因为私心要告诉姜海他的老婆去过张宏宇的家，其实薛队的意思是这事情不用告诉姜海。 晓雪那天晚上一直等到姜海赶到医院，他们才一起回的家。回去的路上，姜海坐晓雪的车，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晓雪看出来姜海疲惫不堪，她问姜海是不是又感冒了，还是左肩膀疼，姜海回答没有，他就是很困，想睡觉。 原来晓雪一肚子气地想告诉姜海旭珍的那段传话，可她转头，看看把椅子完全放倒，闭目休息的姜海，于是问：奶奶手术的事，你是不是也担心？ 姜海闭着眼睛回答：有点，但不会有大问题。 回到家，晓雪说她来照看冬冬，让姜海赶紧休息，又问姜海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当夜宵。 等晓雪回到卧室，看见姜海已经躺在床上熟睡。晓雪坐在姜海身边猜测，他这是因为工作，还是有其他的烦恼，也许又是梅竹？晓雪无奈之极。 凌晨，晓雪被姜海的缠绵吵醒，姜海亲吻晓雪一通，问她喜欢不喜欢，晓雪睏倦中，含煳答应"嗯"，姜海在情郁的康奋中，凝视晓雪的脸：爱我吗？！ 晓雪这才有些清醒：当然了…… 姜海：喜欢我吗？！ 晓雪：当然了！！你爱我吗？ 姜海：爱！ 说爱的同时，姜海闷头干了起来，晓雪更加清醒，却也更加煳涂了。 76、 晓雪陪依依去香港前的那些天，在愉快又更加忧虑中渡过。晓雪细密的心思琢磨着姜海能突然问她爱不爱，喜欢不喜欢，说明姜海很在意她对他的感情，这让晓雪高兴，得意，可姜海为什么要确认呢？就象自己不断要确认姜海的感情一样？……姜海说了一个"爱"，可男人云雨之欢时说的爱，就好比吃饭前说"饿"一样……但这些不是令晓雪忧虑的，这些情绪上的感觉，过去也就过去了，她担心的是姜海，姜海肯定因为淑兰的手术而心神不宁，可他不会说出来。 晓雪这次去香港实属无奈，此时她根本没有心思，估计每天都想着淑兰手术后的病情，为淑兰担心是一小部分，更为姜海担心。但实在是不能这个时候和依依说她不想去了，自己和依依的友情是一个方面，而捍成是姜海的挚交，最铁的兄弟。 晓雪在办公室里想着下午去见一个客户，然后跟小林一起叫辆计程车去接冬冬，她要训练小林，万一自己不在家，姜海在医院，姜苇达又顾不上，小阿姨可以接送冬冬。 姜海那天从医院出来就早早回了家，晓雪还没回来，小阿姨也不在，姜苇达在他的卧室读报。 姜海每次去看望淑兰时逗留很短，姜海问问病情，淑兰回答，他们之间就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淑兰自从姜海带她去了一次医院，住院后晓雪姜海又经常来看她，她对姜海至少是和颜悦色的，更不会说难听的话。 刚刚姜海去看淑兰时没有其他家人，姜海坐了一会儿，告诉淑兰主刀医生的情况，还有请那些专家会诊的结论。姜海要离开时，淑兰却突然在姜海面前掉起了眼泪。 第47页 淑兰：我不怕死，人哪儿有不死的，不要说咱们这样的普通人，就是那些伟人，象周总理那人的伟人也都离开人世……姜海：医生说您虽然年纪大，但身体其他状况很好，手术肯定没问题……淑兰：姜海，你不恨我吧？如果我真死了，你别恨我，多念我的好……姜海吃惊，连忙：我没恨过您…… 淑兰依然落泪：你ma虽然也是话不多，可她跟奶奶谈得来，说出的话也让人爱听，你跟我很少讲话……姜海，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否则不可能安忆，你爸，你张姨都说你不错，我也没想到我这个时候竟然靠着你，得了你的济……姜海看着淑兰，他有些动情，可不知道该与淑兰说什么。姜海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越是亲情情感冲击大，他就越克制，甚至连一句场面上的客气话都说不出口。是从小姜苇达最不能容忍自己和母亲亲近，还是因为来到陈家后更要与所有人保持距离，姜海想不清楚，更懒得多想。 这是，姜海看着淑兰，他有恐惧的感觉，如果万一手术出了问题，淑兰离开人世，姜海想有些话有些事就真的再也没必要说出来了，也没有人可以让姜海跟她诉说，都带到坟墓里，只当什么事情也没有。 姜海坐在书房沉思，他坚信淑兰的手术不会有问题，这些年，姜海在决策上就没有过大的失误，更何况还是经过如此充分的准备。 晚上晓雪带这孩子保姆回到家，保姆很快把先前准备的菜炒好，全家人一起吃饭。饭桌上，晓雪说他们现在跟正方谈，可能做正方在开发区的办公楼。苇达感慨现在春南的房地产太好做了，当时自己没敢往房地产方面设想，姜海说竞争也很激烈，晓雪说现在倒闭最快的就是房地产公司，而且一赔就是多少个亿。 姜海看看晓雪，好像随口问了一句：机场的工程你姐那边接下来了？ 晓雪也看看姜海，如实回答：我没问。不过我爸上次说他不想和安平搀和，是你建议他的。 姜海没说话。 苇达敏感，盯着姜海，诧异，询问的目光。 姜海会意，解释：安平运输做得非常不景气，而且搞娱乐城黑的白的什么都沾，万一出问题，我怕他们的公司受牵连。 此时，姜海扔在客厅的电话响，小阿姨要去拿，晓雪正好到厨房去拿个盘子，对小林：冬冬赶紧把饭吃完，我去接。 晓雪看看号码，然后把手机拿过来递给姜海。 姜海接过来也看看号码，然后边接听，边站起来往饭厅外走：原庆，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晓雪看着姜海出去，上楼，然后进他自己的书房，关上了门。 书房，姜海听周原庆在电话里焦急的倾诉：我妈肾病一直做透吸，随时都会死，再不手术真就扛不下去了……我听说今天下午送来两个遗体捐献的，可我刚问的医生，他们说不知道。那天我看您跟好几个医生说话，姜总肯定医院里有认识人，求您帮我问问吧，我知道我跟您没交情，可还是厚着脸皮求您……姜海：我不是不帮你，我跟医院的人确实不熟，也是因为我的亲属住院才想办法托人，找人也不一定能帮上你……原庆：看来我妈只能这样了，本来我也没报太大希望，可现在就这么眼看着她死……原庆在电话里情绪激动。 原庆最后这句话让姜海想起来刘莹，姜海想了想：我帮你问问，但能不能行我不知道，你母亲叫什么？……姜海从书房出来时，苇达已经吃完饭上楼，姜海坐下来接着吃饭，晓雪问姜海谁是周原庆，她从没听说过。姜海回答是生意上刚认识的一个人。吃过饭，孩子也安顿睡觉了，晓雪到书房上网，更新她的食谱，看看股市，看看最近演的电视剧的评论，姜海也在网上消遣。 晓雪玩了一阵，问姜海要不要睡觉，姜海回答你先睡吧。晓雪走到姜海身后，搂住姜海的脖子：别看电脑了，睡觉吧，我不想一个人睡。 姜海扭头看看晓雪，银笑：这么想啊…… 姜海说着拽过晓雪乱摸起来。 晓雪无奈又好笑：说你色情狂都是夸你，简直是……晓雪还没想到一个解恨又恰当的词。 姜海依然看着晓雪，似乎想到别的，不再乱摸，表情严肃了些：到了香港手机一直开着，让我随时能找到你，电池都带着，充好电。 晓雪不满，无奈：你会给我打电话？我出差你从来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电话！ 姜海笑：你一天给我打好几个，还用我再打？ 晓雪：反正你总有理由！你只要出差，我都是一分一妙看着时间，算好飞机应该降落，马上给你打电话……姜海依然笑，也无奈：飞机是最安全的。 晓雪：那你怎么嘱咐我不能坐小公司的飞机？ 姜海不再跟晓雪争论，不理她，晓雪笑着跟姜海挤在皮椅子上坐。 姜海再次凝视晓雪，他有话要问晓雪，他想知道晓雪为什么去张宏宇的家，但他放弃了。姜海最不愿意和妻子争吵，更不想听晓雪再说出张宏宇是个怎么样的好人。姜海相信妻子和张宏宇不会有什么。用不了多久张宏宇伏法，一切烟消云散，所以没必要闹得不愉快。 晓雪敏感察觉：你要说什么？……你肯定有话要说……你不说出来，我得猜一个晚上，今晚不用睡觉了。我真想变成一只虫子钻到你肚子里，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看晓雪心急，姜海呵呵笑起来。 在晓雪和姜海准备回卧室睡觉时，原庆又一次给姜海打电话，他告诉姜海，值班医生说根据她母亲的情况和死者的器官保留状况，手术应该就安排在今天晚上，但又说主刀医生联繫不上。原庆问姜海给医生塞两万块是不是太少，他说这里现在就他一个人，他老婆要回家看孩子，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海皱眉，想了想，他告诉原庆他一会过去。 晓雪无奈，虽然不能认同姜海对一个"生意上刚认识的人"如此好心，但她嘱咐姜海开车小心，尽量早点回来。她劝自己：姜海就是这么个人，没办法。 医院里，姜海和原庆坐在椅子上。 原庆诚恳的：姜总您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姜海：我过一会儿再走，你也放松，别总这么紧张。 原庆感激的，看看姜海。 姜海：怎么没有其他人过来？ 原庆：这个时间大伙儿都在看场子。 姜海：可以把杰瑞叫过来，他不是一直跟着你。 原庆：那小子在迪厅磕药，还在里面拘着呢。 姜海吃惊，不过没说话。 过了一阵，姜海：我不很懂你们的规矩，你管着杰瑞他们吧？ 原庆依然沮丧，点头。 姜海看看原庆：已经手术上，能努力的都努力了，就听天由命。 原庆再次点头。 沉默。 原庆：我想给我妈捐肾，她死活不让，我妈姓子太要强，比男人都要强，她原来是开大卡车跑长途的。 姜海：很少有女人开卡车跑长途。 原庆情绪好些，苦笑：我就说她比男人还男人，不过对我可好了，就是管不住我，我不好好念书，跑到外面跟人打架。她现在总说对不起我，如果她和我爸不离婚，我就能学好，弄不好还能上个大学呢。 姜海听着，一丝感慨的：不上大学倒没什么，至少做些正当的事，也对得起你母亲。 原庆摇头：……我妈生这病一直花很多钱，如果我做"正当的事"，我没钱给她治病，她早死了，倒是也不用为我担心了。 姜海注视原庆，没有反驳。 姜海思考着，自言自语般：人生确实很难以绝对的对和错来衡量，不过咱们做事情总要给自己留个余地，如果有机会干别的，还是赚稳妥的钱好，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老婆儿子想。 原庆抬头，看着姜海，特别实在诚恳地：除了张总之外，您是我认识的第二个有钱的大老闆。我虽然一直觉得您挺难摸透，可我今天发现您这人是真君子，我服气。 姜海吃惊，也掩饰难堪的表情。 原庆：其实我主要是管娱乐城夜总会那边，真要做那玩意儿，我不是张总的心腹。 姜海再次微微吃惊，没有多说什么。 77、 那个星期四，姜海非常忙碌。早上，姜海看着依依用公司的车把晓雪接走，看着车开出别墅区，姜海大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然后又打喷嚏，流鼻涕，狼狈得很，他不能理解大冬天的怎么会过敏。 上午是淑兰的手术，医生在手术进行一半的时候，把姜海，安忆叫了过去，告诉他们老太太身体里的肿瘤都长满了，从卵巢到肾脏，而且因为位置根本没办法摘除，也摘不干净，手术fèng合之后，也许还能活几个月，医生让他们节哀。姜海和安忆与旭真电话里商量先不要告诉克庸，等淑兰手术恢復一些再告诉他。 第48页 姜海看到安忆一直眼含泪水，梅竹也在擦眼泪。姜海心里非常难受，但他哭不出来。 淑兰推出手术室，克庸和旭珍也赶来等在外面，姜海陪了一阵，医生说情况稳定，姜海离开医院，他先跟晓雪通了电话，告诉她淑兰的病情，然后姜海回公司，他下午约好见吴寒川。 姜海要阻止姜苇达做走私那件事，在姜海看来，先不说大道理上的对与错，姜海敏感、固执地认为只要和张宏宇沾边的事，绝不能做。 金经理陪姜海去餐厅。 金笑着：您爱人去香港没人照顾家不方便吧？ 姜海情绪不是很好，但他随口玩笑回应：当然是更方便了。 金笑：同感同感。我们那口子不在家，真是清静多了。要不定期的让她们出去走走。 姜海，金都笑。 包间内。金经理为吴寒川引见姜海。吴寒川看起来五十岁左右，显得有些谨慎，怕事，茫然，以后众人坐下。 姜海：我就不跟吴先生见外了，只要您帮我，我不会亏待您的。贸易公司做的事，您全部告诉我，现在还没出没进一笔货吧？ 吴：哪儿能那么快，还都在谈。不过说真话，我虽然在那里上班，可也就是拿这笔法人的薪水，实际上管不了什么事。 姜海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信封：这是点小意思，您先拿着。您就直接告诉姜总让他另找法人，其他的事你往冯律师身上推。 吴打开信封，看看里面的存摺，算计的，做出为难的样子：你是怕我把这里的事说出去？ 姜海笑：到目前为止公司生意还没有做成，假如真的做成的话，您也不会说出去了。我是想让那边公司叫停，不出事则已，出事了第一个受牵连的就是您。 吴有些不安：你给我这些钱？…… 姜海：咱们交个朋友，您千万别多想。 吴寒川有些放松，也明显贪婪地，一笑，没说什么，把信封拿在手里。 姜海也对吴笑笑，说一会金经理陪吴吃饭，他有事要先走。 金看着姜海，猜测也感慨。金经理金大志是从都丽，姜海刚刚上任酒店值班副经理就开始与姜海共事，以后金大志眼见姜海被迫离开都丽，并且留下自己帮助陈安忆，直到梅竹明显排挤自己，而姜海为了陈安忆和梅竹的关系，弃车保帅。 但金大志没有怨恨姜海，一是姜海立刻让他来梅丝，并且委以重用，另外金大志自认为对姜海了解。就象现在，姜海是有意当着自己的面给吴寒川钱。姜海与公司高层管理人员相处，总给人感觉他用你就百分之百地信任你。当然，绝不能让姜海抓到令他无法容忍的过失，不过处理方式绝不是安忆老婆那样暗中让对方难受，逼迫其自己走人，最后闹的有无赖者找律师一再状高都丽。姜海会找当事人谈，他会问"你说怎么办？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处理得让别人心里舒服又有畏惧，不留后患。 姜海从餐厅出来，他边开车边打电话给旭珍问了淑兰的情况，知道淑兰虽然发烧，但算正常反应。然后姜海又给晓雪打电话。 姜海：一下飞机就开始逛？累不累？ 晓雪：累死了，好歹有点收穫。我给你买了一件滑雪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觉得特别好，你穿上一定很帅。 姜海：你自己没看到喜欢的？ 晓雪：没有特别看上眼的…… 晓雪说着，玩笑地：以后你要真的离开梅丝自己创业，咱们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要省吃俭用了？ 姜海：省也省不到你买两件衣服，看见喜欢的不用犹豫。 晓雪电话那边，愉快地，笑。以后晓雪和姜海又讨论起淑兰的病情，晓雪问姜海没事吧，姜海回答没事。 晓雪唠叨着：……怎么就这么巧，热闹都凑一起了……我是真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我知道你肯定心里不舒服……姜海听着，原本心事重重的表情里有被理解和安慰的轻松。 78、 第二天，梅丝办公楼会议室内。姜海正在听其他人讲工作汇报。 助理进来，对姜海轻声：姜总，您的电话。是安平运输公司的张总打来的，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您，您看要不要接姜海一愣，起身。 姜海对众人：先暂停一下。 姜海出去。 姜海走进办公室，把门关好。 姜海拿起办公室电话。 宏宇很郑重其事的声音：姜哥，明天，你就安排明天接货吧。我用一辆挂陕西牌子的中型卡车把东西送过去，准时下午一点，到健翔湾，离码头只要两公里。原庆他们会跟过去。按咱们说好的，货一到那边，我把钱打给你，帐面上的事儿你得谨慎点，我不想因为你那边出事害了我们。 姜海尽量非常冷静的：你怎么这么突然？ 宏宇玩笑的：姜总，这又不是在运糖果，咱们还要定个合同？你那边派个车接货就行了。 姜海：等货到了我会让你把款打到一个财务公司去，保证没有问题。 宏宇：看来真是早有准备。可以告诉我是哪家公司嘛？ 姜海：等你要打款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我现在就开始安排。另外货到了那边以后，你必须要两天之内让人把香料全部取走，出货单上你要把公司名字给我。你们拿到东西后，再把香料发出去宏宇暗暗吃惊的：没问题，你做事真够仔细。 姜海：我是害怕出事。 宏宇：明天早上十一点整……有什么问题随时保持联繫。 姜海放下电话，突然长长出口气，他如释重负，他兴奋不已，双手握拳，恨砸一下办公桌。 姜海急不可待地，又抄起电话，打给旭东。 中午，酒店餐厅包间内。 韩伟立：没想到张宏宇突然这么痛快。 姜海敏感：你们觉得不正常？ 薛成皓：这才是最正常的，这帮人都憋一段然后突然行动，他们是为了让你措手不及。 姜海情不自禁：我当时把所有能想到的细节都和他谈了，特别是货到那边之后的细节，我想他应该对我有一定的信任了。 韩，薛，旭东都看着姜海。 旭东：明天……真是够快的。 姜海：越快越好，张宏宇落网，我家人就安全了……旭东不禁又看看姜海。 伟立：你的家人一直就很安全，倒是交货之前，你自己要非常小心。交货之前，你无论如何不要和张宏宇的人在一起，他们很可能有这个要求，你要想到合适的理由拒绝他们。 姜海点头：还有一个问题，我爱人现在在香港，明天也在那边，是不是你们可以安排人保护一下。 成皓嘲笑地：你以为拍电影啊，我们的人说跑香港就跑趟香港。 旭东看成皓一样，掩饰着不满。 韩伟立：你爱人去香港那是再好不过，非常安全。我们会安排人在你们家周围守着，小孩一直放在家里，姜苇达明天也不要出门。要说暗中保护，你本人更需要。张宏宇跟你爱人来往……我们观察跟贩毒这件事没关系……姜海沉默地，凝视韩伟立，然后低头不语。 以后韩伟立部署行动方案，跟成皓和姜海讨论每个细节。成皓先离开，走之前突然对姜海笑笑：但愿咱一切顺利，之前有对不住的地方，别放在心上。 姜海一怔，一笑，没说话。 韩伟立笑：姜海，其实咱们能合作，从办案的角度讲我们很庆幸，而且还认识一个象姜总这样的朋友。 姜海又一笑：只要你们能完全信我，对我来说就够了。 伟立审视的，笑：看来是不想和我们交朋友？ 姜海笑：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当然好…… 姜海说着一指旭东：还认一个公安局的弟弟。 大家笑。 旭东看着姜海，他觉得此时的姜海虽然感觉很有场面上的风度，但旭东喜欢沉默，微微笑着的姜海，他觉得那时的姜海才是真实的，值得品味的。 当天晚上，姜海又给晓雪打电话，不过聊了两句就挂了。姜海虽然有些紧张、兴奋，但他的心情特别好。晚上冬冬睡着之后，姜海和姜苇达一起喝酒，喝得酒盖了脸，苇达问姜海是不是真的为陈家的奶奶难过，姜海说是真的，苇达听着不怎么高兴。 姜海看看苇达，把杯子里加冰的威士忌一口喝掉，拿起酒瓶为苇达和自己分别倒酒，再凝视苇达：我说一句话您信吗？……苇达看着姜海，等待。 姜海：无论我对那边有怎样的感情，可只要我面对他们，我就觉得我是……是姜海，我要维护关系，知恩图报，可跟您，就从来不是那种感觉……苇达欣慰地，感慨地：那当然，我是你亲爸……姜海看着酒杯点头，然后又把刚刚倒的酒一口喝下去。以后姜海就一直听苇达讲话，一直笑笑不语。 第49页 79、 清晨五点，姜海被电话声吵醒，他迷煳着查看，发现是安忆打过来的，顿时有惊慌和不祥的预感，果然，安忆告诉姜海淑兰已经高烧到四十度，酸硷中毒，医院这边说了几种抢救方案，他也拿不定主意，让姜海赶紧过来。 姜海立刻起床穿上衣服，他敲开苇达的门，告诉他这个情况，并且嘱咐苇达今天上午不要出去，就连游乐场也不要带冬冬去，天也非常冷。苇达会意，答应，让姜海赶紧去医院。 医院里，安忆，旭珍守在淑兰身边，淑兰已经完全不能讲话，但似乎神智还是清醒的，跟她说什么她会有反应。旭珍告诉姜海克庸昨晚上有心慌憋气的感觉，在家里吸氧，现在好些，可也不敢告诉他淑兰的病情。他们一起商量，姜海和安忆都倾向于抢救，旭珍说随他们的意见。抢救过程看起来非常残忍，安忆实在看不下去，跑到医院的走廊内，旭珍跟过去安慰，姜海一直在病房里守着。 此时，姜海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他心事重重，甚至有些坐卧不安。昨天姜海已经安排好接货的运输车，甚至司机都是姜海问过库房主管后他亲点的。他让金大志跟车过去，但为了安全，没有告诉金经理实情，按照韩伟立薛成皓他们讲，这是万无一失的，他们保证梅丝的人安全。 张宏宇后来一直没和自己联繫，姜海想了想，然后给宏宇打了电话，张宏宇说一切都没有问题，他笑着劝姜海不用那么紧张。姜海又给金经理打电话确定一切都安排好。姜海松了口气。 以后梅竹也赶了过来，姜海看见梅竹顿时想起什么，他给在香港的晓雪拨电话，姜海听到电话里系统留言说没有信号，姜海有些难以相信，他又播了两次，同样的结果。 姜海已经顾不上这边痛苦的淑兰、流泪的梅竹和难过的安忆，他拿着手机来到医院外。姜海先给徐捍成打电话，捍成告诉姜海依依他们好像今天不逛街而是出海玩。姜海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随意，但他直接问捍成是不是宏宇安排的，捍成说他不知道，他没有问依依。捍成说她们现在肯定坐游船在海上玩，依依的手机也没有信号。 姜海关了电话后，呆站了一分钟，尽力让自己冷静，再冷静。姜海先给韩伟立打电话，要马上见他们，然后姜海回病房，告诉旭珍安忆他有急事必须走。众人都诧异。 安忆瞪着姜海：什么急事？有比奶奶的命还急的事？ 姜海：公司里的，处理完我就回来。 安忆在情绪痛苦里，越发气愤：你是不是也做得太露骨了？就算不是你亲奶奶，也他ma太没有人情味……旭珍连忙打断：这个时候千万别吵，大家都冷静点……梅竹不说话。 姜海对旭珍：我争取很快回来。奶奶抢救，别让爸看见。 旭珍点头。 姜海看看安忆梅竹，然后离开。 韩伟立没有见姜海，所以姜海在酒店房间里只看见了薛成皓和李旭东。 成皓不耐烦地：取消行动根本不可能，你没有正当理由。 姜海：张宏宇明摆着是用我老婆做人质，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成皓：你说这话没常识。张宏宇如果真怀疑你是卧底，他应该自己想逃命的退路，就算他攥着你老婆有什么用？他现在一直在我们的监控下。 旭东：哥，你不是也不能确定嫂子出海跟张宏宇有关嘛，这只是你的担心和猜测。 姜海坚决摇头：太巧了，我不信怎么就这么巧合，张宏宇突然说今天交货，我爱人就失踪……成皓：那我就说句不中听的，我也不瞒你，据我们跟踪张宏宇的人说，你老婆和他绝不是一般的关系，很亲密，很暧昧，而且你老婆出海跟你都不说一句，我看如果不是单纯的去玩，更象是私奔……姜海震惊，怒视成皓，然后站起来。 成皓也站起来。 旭东连忙冲到姜海跟前：哥，别冲动，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咱们现在是商量嫂子的安全。 姜海极力压抑着怒气，他尽量让自己理智：能不能让香港的井查帮着找找？租巡逻艇直升机，费用我自己出？……成皓和旭东相互看看，交流着目光，交换的意见。 成皓：我们可以和香港那边联繫找你爱人……但这边该接货还得接货。 旭东：张宏宇只要在我们手里，嫂子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姜海微微嘆气，不看任何人，低头不语。 姜海坐在自己停在酒店停车位的车里，他靠在椅子上，闭目。他迅速又细緻地回忆张宏宇说话的每个细节，突然，姜海想到什么，他坐直身子，拿起电话，找到原庆的名字。 姜海：你母亲怎么样了？上次你说排异反应很严重，没事吧？ 原庆：扛过去了，谢谢您姜总…… 姜海：你就别客气了，其实我也是想问你，等一会儿你去送货吧？我……紧张……原庆安慰地，笑：第一次做这种事都这样，您就放心吧，什么事儿都没有。过一会我去。 姜海放下电话，他脑子里反覆只有原庆的一句话：其实我主要是管娱乐城夜总会那边，真要做那玩意儿，我不是张总的心腹。 此时旭东也坐在车里，他开车，韩伟立坐在后面。 旭东思想有些矛盾，他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但他犹豫该不该说出来，他说服自己，自己是个井查，这是他的职责。 旭东：韩处，是不是现在应该把姜海悄悄看起来？ 韩伟立吃惊。 旭东：以我对姜海的了解，他不争辩，沉默，不等于他认同，他是个非常有自己主意的人。而且他和他老婆夫妻感情似乎很好，我怕他不会那么听话……此时伟立已经在用对讲机：马上派人找到那个姜海把他拘起来……对，不要带到局里，找个旅馆的房间，什么都不要问他，也不用他说话，我会随时通知你。 旭东听着伟立安排，又一次感觉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突然发现自己就是想在韩处面前表现一下，他这次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 姜海依然在车内，他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再次拿起电话。 姜海：今天去码头的货车全部都取消，公司任何去拉货送货的车都不要动。你现在就通知库房主管。 金经理很意外：全部？今天就不干活了？ 姜海：都在那边等着，等我通知。记住了，没有我的批准，哪儿也不许动，井查来了也不能出去。 姜海关手机，然后好像瞑思苦想，闭着眼睛又靠在椅子上。姜海依然在想原庆的话，他再次想到什么，睁开眼睛，有一丝喜悦。 姜海第三次拿起手机。 姜海：宏宇，今天去送货接货的事还是取消吧。 宏宇惊：什么？ 姜海：我听说杰瑞吸毒被逮了，我们做的事他什么都知道，他见过我知道我，我不能冒险。 宏宇恼火：你他ma傻x啊！ 姜海突然，愤怒的：你他ma才傻x！出一点事儿我就完了！ 宏宇惊。 姜海努力控制情绪：杰瑞被抓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你当我傻子？！你自己愿意去送货就去，反正我不接货。 宏宇：你什么意思？不想跟我们做了？反悔了？ 姜海有意慌乱地：能做，改时间改地点，我要保证绝对安全稳妥。 宏宇无奈，气愤，冷笑：他ma的什么东西，胆小如鼠，你他ma能干什么大事？！ 姜海：你不用跟我废话，反正这次我不去接货，再约个时间地点。 姜海说完挂了电话。 此刻，姜海感觉自己浑身无力，他再次躺在汽车的椅子上，闭上眼睛。姜海现在已经不去想晓雪出海与张宏宇是否有关系，他只坚信不能有侥倖心理，不能让老婆冒险。以后姜海又想到淑兰，他更加头疼心里难受，姜海的预感让他连打个电话的力气，或者说勇气都没有，于是姜海坐起来，发动汽车。 姜海的车是在快到医院是被拦下的，几个便衣井查不由分说坐进姜海的车，然后由井查开车，带姜海来到一个旅馆，无论姜海如何央求他们，说他的奶奶病危，便衣刑警都无动于衷。 80、 今天队里几乎所有人都出洞，有盯张宏宇的，有盯梅丝的，还有暗中监视实则保护姜海家的，重头戏在薛队带人去码头蹲坑那边。可旭东此时干别的心思都没有，他于是请求韩处过去看看姜海，问问口风，韩处立刻答应。 旅馆是个两间的套房，姜海被关在里间。旭东进去，看见姜海被用手铐绕过暖气管铐住双手，坐在地上。这是旭东预料到的，但却是他无法容忍的。姜海和旭东对视片刻，旭东马上转身，向小王他们要来钥匙，为姜海打开手铐。 姜海看着旭东，请求的语气：让我现在去医院，奶奶病危，是真的，不信你打电话问你姐。 第50页 旭东：那边一完事马上放你走…… 姜海无奈：那让我打个电话。你们的人把我的电话收走了旭东为难：我不能让你打，我帮你问问。 姜海看看旭东，不再说什么。 旭东给旭珍打电话，他边听边看着姜海，然后挂了电话，低声说了一句：已经去世了，二十分钟前……姜海愣了片刻，然后靠墙，又坐在了地上，似乎看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看，发呆。 旭东意识到自己给姜海惹的麻烦，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陪着姜海坐在地上。 过了一阵，大刘把旭东叫出去。 外间，小王他们摆弄姜海的手机，因为是最新款，功能之多让他们研究了一气。小王问旭东：他是不是跟张宏宇是同案犯？他最后一个电话是给张宏宇打的，刚打的。 旭东吃惊。他又来到里间，把门关上。 旭东：你跟张宏宇联繫过了？你跟他说什么了？ 姜海抬眼看看旭东，什么都没说。 旭东：你是不是跟他取消行动了？！ 姜海平静地：我跟他说好改时间改地点再取货。旭东，如果你不仅是为了监视我，真把我当哥，你就别汇报，快11点了，马上他们都会明白。就算你汇报我也不会配合。 旭东看着姜海，他又靠床坐到了地上。沉默了很长时间，旭东看姜海靠墙好像在睡觉，于是说：睡床上吧，反正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就好好睡一觉。 姜海睁开眼睛，看看旭东，微微摇一下头，又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以后旭东听见有人进来，他连忙冲出去。 薛成皓和大刘，老郑进来，用力关上门。 成皓怒气的，直冲姜海走过来。 姜海从地上站起来。 薛两手抓住姜海的衣领，恶狠狠地：你……你是个王ba蛋……成皓气愤，却当着其他警员什么也不能说，他一把松开姜海，对其他人：铐起来，敢拒捕，还想袭击井查……顿时小王几个一拥而上。 旭东呆呆看着。他知道按纪律他们不能动嫌疑人一个指头，但逮捕的时候却什么都可以做，因为那时任何人的本能都会是挣扎或者反抗，他们在"制暴"，更何况是"拒捕，袭警"。 此时姜海已经被按倒在地，旭东看见小王几个的皮鞋使劲往姜海身上踢。姜海也如其他人一样挣扎反抗，但不会是四五个训练有素的井查的对手。姜海的反抗是无声的，没有辩解也没有嚎叫。 旭东看着小王用力将姜海的左胳膊反背在背后，与此同时，旭东听见一声低沉，却是胸腔里发出的悽厉惨叫。 旭东什么也没想，薛队，前途，自己是井查……什么也没想地沖了过去，他一边制止小王等人，一边：这他ma干什么呀！ 众人都停止动作，但已经有人将姜海的双手背后铐了起来。 此时韩伟立带人进来，他吃惊地看看眼前的场面。 伟立明白，但还是呵问：怎么回事？！ 众人都不说话。 姜海已经自己准备站起来，旭东要扶他，姜海呵斥：躲开。 大刘看看这个局面，开口：他拒捕还想打人……众人又相互看看，特别是看看姜海。 姜海看看井查，目光是愤怒又厌恶，但语气还算震静：真要抓我就走吧……没人回答姜海。 姜海因为左肩疼痛，难以忍受：不抓把手铐给我打开！ 其他井查都被姜海的呵斥和狂傲激怒，但看看一言不发的韩处，薛队，谁也不敢出声。 伟立对成皓：打开手铐。你先带人走，小张留一下。 旭东连忙拿过钥匙为姜海打开手铐，姜海左肩復位时，可以看出疼得难以忍受，直闭眼睛。 以后成皓和其他人都离开，屋内只又伟立，姜海，旭东三人。 姜海一直右手托着左胳膊站在那里。 伟立歉意的，对姜海：坐下吧。 姜海依然站在那里，忍痛，尽量平静：是我跟张宏宇取消接货的，已经说好再约地点和时间。 伟立逼视姜海：你胆子可真大，井查也敢耍！这么冷的天，又快过节了，你们这些人去香港购年货，我们的人天天躲在车里，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对你们家你孩子的保护从昨天就开始……你现在的行为足够我们以妨碍公务罪抓你，我们也怀疑你和张宏宇串通，协助他贩毒……姜海明显厌恶地：你们的目的是抓住张宏宇贩毒的证据，说抓我怀疑我这些话没用。你们能冒险不在乎我家人的命，我不能。 伟立：你是自己幻想，自己吓唬自己。张宏宇如果真怀疑，他不会连躲都不躲。 姜海依然忍着疼痛：他不躲就不对！他哪有那么信任我，就跟有些人做买卖一样，这就是个套儿，是个试探，很可能车里什么都没有……伟立，旭东都有意外的表情。 伟立不说话。 旭东：如果真是这样，还不如跟他接货，让他彻底信任。 伟立反驳：这只是猜测。 姜海似乎疼痛缓解些：这件事我只能那么处理。我会帮你们抓住张宏宇，就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不会让他活着！ 旭东，伟立都看着姜海，没说话。 姜海对旭东：把手机和车钥匙给我。 旭东看看伟立，然后找来钥匙手机递给姜海。姜海看一眼旭东，吃力地，右手依然托着左肘，接过东西。 旭东：胳膊是不是脱臼了？能自己开车吗？ 姜海看看旭东，然后：张宏宇有消息我再跟你们联繫。 姜海走出房间。 伟立对旭东：你送他回去，说点让他舒心的话。 旭东点头，立刻追了出去。 旭东来到姜海的车旁，看见姜海脸上依然有痛苦的表情，他在试图插钥匙，打火，然后放弃，似乎等待疼痛缓解。 旭东打开车门：哥我送你回去，你是去医院还是回家？ 姜海看看旭东，只说了四个字：把门关上。 姜海已经打火，然后费力地想去关车门。 旭东对这样的姜海毫无办法，他将车门帮姜海关上，然后一直看着姜海的车开走，不见踪影。 81、 姜海从医院外往医院里走时，他步履缓慢。此时，姜海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有，伤心，沮丧，内疚，难以接受，后悔……但"害怕"是最真实强烈的感觉，然而姜海没有选择，他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越来越接近淑兰的病房，姜海越不能理解，淑兰---奶奶怎么就这么走了？！真的在手术之后的第三天就走了？！……姜海同时感觉身上疼痛。 病房里满满地都是人，有亲属，更多的是旭珍叫来帮忙的人。姜海进去时并不显眼，克庸安忆都在和其他人说话，他悄悄走近病床，淑兰已经穿戴整齐，安详地躺在床上，姜海呆站了一阵，想到早上还在抢救的淑兰，那些哀号，那些痛苦的挣扎，姜海突然想那是不是淑兰想要的？也许她根本不想被折磨，甚至不该手术……姜海又想起母亲刘莹临终前，那时姜海快要窒息，眼见唯一的亲人生命走向尽头却无所作为。 姜海看着淑兰苍老的手，他有冲动想抓过来握在手里，然后哭一通，好好哭一场……但不要说哭，姜海碰也没碰那手，因为他从来没碰过淑兰的手。姜海从小常常看见淑兰手里握着安忆的手，抚摸着安忆的头，就在前不久，淑兰还摸着安忆的后背感慨说：后背腰上都是肉，眼见是个中年人了……姜海转过身，他面对克庸旭珍，安忆梅竹，看到克庸极端的悲痛、以及看到姜海后满腹心事的无奈，和安忆的伤心，目光里尽是不满。 旭珍连忙：旭东打电话跟我说了，公司有很紧急的事，是他惹的麻烦，害得你赶不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海看看旭珍，他脑子非常迟钝，想不出任何搪塞的理由，只说了句：和旭东没关系。 克庸注视姜海，立刻流露出担心和恐慌：什么事？没人命吧？ 姜海连忙安慰：没有，海关出货的一点麻烦 安忆凝视姜海，虽然声音很低，却咬牙切齿：你真做得出来！你真能……克庸阻止：安忆！ 姜海看看安忆，不说话。 旭珍：先把后事处理了，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梅竹一直不语，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 姜海：爸您没事吧？ 克庸显得镇静些：这都是事先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安忆，差不多让别人都走吧。 姜海问旭珍医院这边要做什么，旭珍说因为有院长特别关照，他们基本不用管什么，只是搬运尸体的人说是一会儿就过来，可一直还没来，姜海说他去看看。 以后姜海给医院搬运尸首的护工每人五百快钱，他们很快上楼，非常讲究方位，小心翼翼地将淑兰送到楼下停尸间。料理完所有的事，司机和保姆，还有公司的人簇拥搀扶着克庸离开，病房内只剩下旭珍姜海，安忆梅竹，他们坐着，都显得疲惫伤感。旭珍问姜海要不要回这边的家，她问姜海左胳膊怎么了，脸色很不好。旭珍说克庸也要休息，她让姜海明天过来也行。 第51页 姜海确实感到筋疲力尽，于是回答：那我就明天过去，晓雪也回来了，我们一起过去。安忆，你今晚住家里，陪陪爸。 安忆瞪了姜海一眼，没说话，依然很难过。 旭珍劝说：都别太伤心了，怎么也要先把丧事办了，把你爸照顾好……安忆反感地，伤心而发泄地：现在没人看着了，你用不着装模作样劝我……姜海立刻打断：安忆…… 梅竹也埋怨：张姨是好心…… 梅竹说着对旭珍：阿姨您别生气，安忆也是因为太伤心了，奶奶抢救太痛苦，可最后还是……安忆实在心里过不来……梅竹说着已经流泪，而安忆再次忍不住眼里含泪。 旭珍也眼圈发红，理解地：我知道，安忆从小和奶奶感情最好，奶奶也是最心疼安忆……安忆努力压抑着要哭出声的悲痛。 姜海低头，沉默。 手机响，是姜海的，他连忙查看，不是晓雪，他又将手机揣起来。 安忆看着姜海的动作，再也压抑不住愤怒：你感情上不在乎奶奶死活我什么都不说，但手术把奶奶害死，抢救那么痛苦，你全无动于衷，你他ma也心太狠……众人吃惊。 姜海看看安忆，无语。 旭珍，梅竹都不说话。 安忆：你是不是成心的？！奶奶平时对你不好，你逮着机会要害死她！你坚持要抢救，看奶奶受那么大的罪你也没停下来，还劝我坚持，你他ma的就是报復！是借刀杀人……姜海注视流泪谩骂的安忆，可依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安忆站起来，凑近揪起姜海的衣襟：你不是人……姜海吃惊，他一把推开安忆，但依然没有说话。 旭珍，梅竹也惊得了连忙分别拉安忆姜海坐下。 此时，旭珍看看安忆和姜海，突然开口，对安忆：决定动手术是大家都认可的，又不是姜海一个人的主意，早上的抢救更是你们两个人商量的，如果你反对，姜海不会坚持。姜海后来临时离开你也没让医生停止抢救，现在把怨气都撒到别人身上……旭珍几句话，让其他三人都震惊，因为谁也没见过旭珍责骂安忆。 旭珍继续：先都回家吧，明天都过来商量奶奶的后事怎么办。 安忆这才反应过来：靠！！奶奶刚咽气，你就原形毕露了！也不说他ma的藏几天，等我爸死了，你他ma的……姜海站起来不由分说搂住安忆往外推：赶紧走，回家！！梅竹……安忆挥动胳膊用力挣脱姜海：你少跟我来这套！ 安忆的动作碰到姜海身上的痛处，他松开安忆，也恼火：你要是真想着奶奶，你克制点你自己，这么混闹对你有什么好处！ 安忆：你们两个少在我面前一唱一和、狼狈为jian地装好人！ 梅竹哭着：安忆我求你别胡说了，咱们回家吧。 安忆看看梅竹，看看都沉默不语的旭珍，姜海，努力忍耐，瞪了姜海旭珍一眼，走出病房，梅竹跟旭珍姜海示意，也连忙跟出去。 只有旭珍和姜海两个人。他们相互看看，都片刻沉默不语。 旭珍：回家休息吧，晓雪不在家，冬冬还要你照顾呢。 姜海已经坐回病房的沙发里：张姨您回去吧，我过一会儿找医生谈谈再走。 旭珍：我劝你，要不要尸检的事你什么都不要说，随安忆处理。 姜海感激地，看着旭珍：我知道…… 旭珍再次观察姜海：你出去一趟好像打架了似的，真没事啊？ 姜海：真没事。 旭珍嘆气，然后离开病房。 汽车内，梅竹和安忆坐在后排争吵。 梅竹：你把姜海张姨都得罪了，你不想在公司干了？ 安忆：我本来就不想干，现在我都不去…… 梅竹气得眼泪直在眼圈转：可你在外面从来都是一口一个都丽的陈总，没有这个公司，你以为乐队、唱片公司那些人还会象现在这样在你周围前唿后拥吗？你是真煳涂还是装煳涂？！ 安忆气愤：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的事业都仰仗都丽仰仗着你？！ 梅竹低声：你心里知道…… 安忆：混蛋！ 梅竹流泪，低声回骂：你才是混……，你那天晚上根本就没和周周他们在一起，我打电话给每个人，他们每个人都说得不一样……安忆气愤：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没做过外面乱来的事！你要是再这么疑神疑鬼，我没办法跟你过。 梅竹沉默了，哭了起来。 最后安忆抱住梅竹，温柔地，又是有力地，并且低语：猜疑争吵是爱情的毒剑，还是双刃剑，伤我我能承受，伤了你我心疼……梅竹在安忆怀中流下痛苦又幸福的眼泪。 以后安忆又说起淑兰的过世，他情不自禁下再次含泪，哭着说淑兰死对于他好像母亲死，好像自己唯一的一个亲人走了……梅竹看看的安忆，努力掩饰内心涌起的一丝无奈，轻蔑。她无法将心中霸气、刚毅的陈安忆和眼前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男人重合到一起。 姜海独自坐在这间豪华病房里，他确实很累，确实想跟医生谈谈，然后再向晓霜的丈夫，他的连襟资询，想知道这手术、抢救的决策究竟错误、愚蠢到什么程度……但姜海其实更想一个人和淑兰呆一会儿，甚至自虐地回忆着淑兰曾在这房间里的痛苦哀号，他想哭一场。 在姜海流下眼泪之前，晓雪终于把电话打过来。 此刻姜海需要发泄，他低沉地责问：出海为什么不告诉我？！ 晓雪笑：就一个上午而已，这不是回来就给你打……姜海打断：你平时话那么多，pi大点事都告诉我，这次为什么……晓雪吃惊，打断：嘿，你发什么脾气呀？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今天早上依依才说出海玩……姜海：是什么人安排的？是不是张宏宇？ 晓雪更加吃惊：你有毛病啊？！跟张宏宇有什么关系！是依依在香港的一个朋友……姜海：那你也应该走之前告诉我！我怎么跟你说的？随时和我保持联繫！ 晓雪完全陷入了迷茫：你这是干什么姜海？……我还没有点人身自由啊……姜海：我给你的自由太多了，自由到你跟张宏宇勾搭在一起……晓雪：姜海！！ 姜海：给我马上回来！ 晓雪那边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晓雪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姜海。她让自己冷静，再看看一旁的依依，然后：按原计划明天回去，挂了。 晓雪说完挂了电话。 姜海：晓雪！…… 姜海又拨电话，可晓雪已经关机。 姜海看着手机，发呆。 82、 旭东和薛队韩处在韩处家里开了个碰头会。他们分析张宏宇没一个动作的目的，分析他的心理，伟立说他现在也倾向于张宏宇这次行动仅仅是个试探，而且还是个没有成功的试探，他肯定还有下一步举动。在说起过程时，伟立表扬旭东关键时刻想得全面，虽然没能阻止姜海取消接货，但也许是好事。成皓也笑着说旭东很会表演，小兄弟时刻护着姜海，能当演员了，旭东听着非常尴尬。 成皓苦笑：这次我跟姜海的仇算是结上了，还真不想跟他结这个仇。 伟立：亏得他是卧底，也想让张宏宇上套。他们家在春南算数得上的，找两个记者胡写点什么井查以权暴力伤害，现在又是风头上，咱们就惹麻烦了。 旭东：当时大刘说他拒捕袭警他都没反驳。 成皓：越这种人越可怕…… 旭东看着成皓：不管怎么说我佩服，他肯定觉得他耍我们在先，又一定要抓获张宏宇，所以什么都扛了。 成皓意外的表情，看看旭东，没说话。 伟立：当兵出来的可能是不一样，跟其他当老闆的确实不一路劲。 旭东：韩处，我上次打听他入伍的部对，在部对里问到了吗？ 伟立：还有点名气呢，问起姜海还都记得，在新兵连就被看好，大城市的兵可又不浮躁能吃苦，下连队后选报军校苗子的先拔考试成绩是第一，结果第二年考试前突然部对紧急调派参加抗洪抢险。第三年他想把考试名额让给一个战友，结果名额被上面指派的内定了，谁也没考成。连队领导想留他，还弄些事迹材料准备报上去，以后他父亲找到连队，姜海申请復员，他当时已经签了志愿兵合同，但特批他復员。 成皓吃惊：真够不走点的。 旭东皱眉，他想像着猜测着，心里不舒服。 伟立：别的不说，姜海胆子够大，他要真想干什么，咱们不好控制。 成皓：他老婆和张宏宇有私情，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沖这点他肯定帮咱们做，他自己不是亲口说的嘛。 伟立：这种复杂的关系也容易坏事。 第52页 旭东：干脆咱们告诉他老婆，这样既把事情变得简单，姜海那边压力也小很多。 成皓不满地，看一眼旭东：这么外行的话姜海问过，你怎么也说得出来。如果他老婆真是张宏宇的情人，一激动了什么不说，会害了咱们这件事，也会害死姜海。 伟立点头：姜海不是说过他老婆很喜欢同情张宏宇的儿子嘛，张宏宇和张安哲罗网，他那儿子就得看着他爹他爷爷被呛毙，彻底沦为孤儿，一般女人心理承受不了这个。她只要表现异常，张宏宇就肯定要猜。 成皓：要我看，他老婆和张宏宇搅和得越深，姜海就越跟张宏宇有不共戴天的仇。 旭东不加思索，脱口而出：难不成还给他们折腾离婚了？姜海这次一意孤行，就是担心他老婆，如果真为这件事闹到妻离子散，他还不得晕了……伟立看着旭东笑：小张还挺感姓的。夫妻间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姜海和他老婆如果是铁板一块，不会为这点事离婚的，如果他们有问题，没这事早晚也得离婚。 旭东看着韩处，眨眨眼睛，不再说什么。 成皓：旭东，你找机会问问姜海他那胳膊是怎么回事？小王的手法有准，他说他也没狠掰，估计姜海肩膀有旧伤……旭东一边点头，一边想着心事。 晚上旭东在小安那里吃饭，小安无论跟旭东说什么，他都显得心不在焉不太回应。以后旭东突然问小安如果在职责和感情之中选择，你会如何选，小安笑，问旭东什么意思。旭东含煳地说假如是应该举报的嫌疑人，但从感情上又不想举报。 小安笑答：那要看是谁，要是你我肯定包庇到底。 旭东笑：咱们刚认识时你也能包庇到底。 小安没有一丝犹豫地：当然了。 旭东看着小安：那工作的职责呢，象我们这工作都是大家协作，对其他同事的责任呢……小安吃惊地看着旭东，然后笑着一把搂过旭东，揉撮着、戏闹着：井查老公这么逗……旭东挣脱开小安。 现在小安在旭东眼里是极傻和极菁明的混合体。小安想问题从来都是简单的，信奉"自我感觉"，这简单让旭东偶尔着迷，可也就是这"简单"，让旭东着迷过后觉得所然无味。 小安玩笑地问旭东是不是对某犯人花痴。 旭东也笑，他说gay和直入当刑警的不同就是，人家看见情有可原楚楚动人的女嫌疑人愿意发一马，自己是对情有可原楚楚动人的男嫌疑人动恻隐之心。 晚饭之后，旭东又给姐姐打电话，旭珍在电话里说她也正想找旭东，旭珍逼问旭东公司里究竟撞了什么祸，为什么姜海说跟旭东无关。旭珍告诉旭东姜海在医院被安忆责骂，差点动手，连克庸都背地里说姜海今天做的事让人心寒。旭珍说在医院里她看姜海真快撑不住了。 放下姐姐电话，旭东躲在阳台上给姜海挂电话。旭东不愿意别人欠他的，他更不愿意自己欠别人的，现在他觉得他欠姜海的，而这笔债欠得让旭东抓心挠肝地难受。 姜海接了旭东的电话，他问旭东有什么事，旭东问他要不要喝酒或者来他这里，他们玩游戏，或者看电影，或者……姜海打断了旭东：今天这事不是你的错，我也不是沖你……其实今天你挺帮我的，我应该谢你…旭东：不是那么回事！……把你拘起来是我跟韩处提的……如果我知道陈家老太太那边病危，给你惹这么大嘛烦，我绝不会跟韩处提，我以为就让你晚走一会儿……旭东感觉自己空前未有的勇敢，毫无保留，二皮脸。 姜海那边没有回答。 旭东：当时说完我就后悔了，现在更后悔，可我那时担心你擅自行动，我知道你能做得出来，让整个行动前功尽弃。不过现在看也许你是对的，张宏宇只是试探……姜海依然沉默。 姜海的沉默让旭东更加难受，他继续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最近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按说是爷们就该做就做了，错就错了……姜海：那不是爷们，那是装爷们。行了，旭东，有什么事星期一上班再说吧。 旭东：哥…… 姜海：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跟你女朋友好好过周末，不聊了……旭东听见姜海那边挂了手机，他克制自己想叫住姜海，想说什么的冲动。旭东克制住了，转身看见小安来到阳台上吃惊地凝望自己，旭东听见小安责问：你给谁打电话呢？给谁打电话要背着我，打得眼圈都红了？！……旭东自己也诧异。 83、 晓雪坐在飞机里，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云海出神。 昨天挂了姜海的电话，晓雪气愤，可更是如坠云雾，她不明白姜海发脾气的理由。如果说自己有行为失当对不起姜海的地方，那也就是在宏宇家里那次，除非张宏宇告诉姜海，姜海不会从其他途径知道。晓雪找藉口避开依依，马上给宏宇打了电话。宏宇接到晓雪电话非常吃惊，晓雪直接问宏宇有没有跟姜海胡说八道，宏宇回答：你把我当成什么人！然后宏宇挂了晓雪的电话。 以后整个晚上晓雪没开手机，她想像姜海肯定给她很多留言，或者简讯，或者把电话打到依依那边，可结果是一个姜海的留言简讯都没有，更别说打到依依那里。 晓雪心里自嘲：这就是姜海，同床共枕了这么些年，到现在自己还抱幻想呢。 昨天晓雪和依依聊到后半夜才睡了几个小时。依依对晓雪说她什么都看开了，捍成在国外的钱都放到自己名下，自己是他最信得过的，这就是爱情。有jian人愿意帮她伺候男人，廉价到比伎女都便宜，她乐不得呢。晓雪问万一认真了怎么办，依依非常自信地回答，就是她今天死了，捍成也不会跟其他女人再婚，象徐捍成这类男人，是谁也信不过，绝不找拖累的。 晓雪感慨说，姜海和捍成在很多方面诧异很大，但关系那么好。依依说捍成在生意上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只有姜海一个，依依笑着感嘆：你们家姜海真是脾气好。 晓雪夸张地笑笑：呵呵，什么叫脾气好？从来不争吵就算脾气好？其实姜海一点都不随和。 依依笑：他们这种人哪有随和的，各个都有自己一套。男人能干，脾气又那么好，还不知足啊。姜海如果没个姓，捍成不会和他成朋友的。 以后，依依又问起有关她听到的"晓雪对宏宇有误会的传言"，晓雪回答自己没任何误会，是张宏宇想太多了。她们又聊起宏宇，依依调笑地说宏宇是他们这些人里长得最有型有款的，也很有风度。晓雪不自觉地一直沉默不语，依依看在眼里，实在耐不住好奇和兴趣，说：用心享受过程，永远不要有结果，要会生活。 晓雪看着依依，想起她跟她讲在海外华人圈子里那些三十到四十岁，具有医学博士学位的男"家庭"医生，她们是如何与他们做爱情游戏。她们多金富有，同时多半受过良好教育，并保持优雅的外貌体型，她们让那些高智商高学歷的男士晕头转向，自己乐在其中。晓雪想她这辈子对有些事情只能永远做个旁观者，因为她喜欢的男人不叫徐捍成，他叫姜海，因为他是姜海，所以她要按照"姜海"的标准去要求他，否则她就索姓换个张三李四，她也做一回依依。 下飞机时，晓雪脑子又出现幻想：或许姜海给她一个惊喜，正在外面等她，知道她买了些东西，所以特地来机场接她，带她回家。 但在机场，沈晓雪万分意外地看见了张宏宇。依依笑着对宏宇说：你还真来了……晓雪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宏宇开车先送依依回家，一路上宏宇几乎只和依依讲话，谈论他们去香港购物的趣闻，对晓雪近乎冷淡，倒是依依似乎在给他们做媒一样跟宏宇聊两句，再问问晓雪。依依到家之后，宏宇驾车，晓雪让宏宇送她回父母那边的家，因为她想先把给那边买的东西送过去。以后他们依然不说话，两个人都沉默，当车子停到沈然的家门口，晓雪说了句谢谢，她让宏宇把后车盖打开，她把东西拿出来。 宏宇：晓雪……让你和依依出海玩的事是我安排的，我让依依瞒着你……晓雪吃惊，气愤：你瞒着我？……你告诉姜海了？！ 宏宇逼视晓雪，满是坦然：我为什么要告诉姜海，我嘱咐依依连成哥都不要说。 晓雪：那你要干什么？ 宏宇的目光变得柔和，甚至带出凄凉：我想让你放松，让你高兴……晓雪注视宏宇，他们四目相对，晓雪又感觉到某种绝望的惊慌，她连忙要下车，要取出行李。 宏宇：晓雪！…… 晓雪不再理会宏宇，走出车外：打开后盖…… 宏宇打开后车盖，然后过去帮晓雪拿出提箱，和所有袋子，他面对面站得离晓雪很近：现在我和姜海合作做生意，我没想到他这个人胆小怯懦，就想着他自己……晓雪有怒气，要反驳：你说这种…… 第53页 宏宇不容晓雪说话：我说这种话不是诬衊、挑拨，是我实实在在的感受，让我真没想到，否则我也不会来机场接你们。本来我已经想好……埋葬对你的感情，可如果姜海因为我为难你，我不会袖手傍观……宏宇突然不再说下去，他转身，走进汽车，然后迅速开走只剩下晓雪独自呆站在门口。 当晓雪进了家门，就听到淑兰去世的消息，昨天晚上晓雪父母在陈家呆了很长时间。晓雪父母很诧异姜海居然没有告诉晓雪这个噩耗。晓雪想也没想地往姜苇达的别墅赶，她又马上给姜海打电话，姜海问晓雪已经到家了，晓雪回答先去了父母那里才听到这消息，姜海问晓雪要不要找人去接她，晓雪回答她开她爸的车正在路上。 晓雪：你昨天电话里怎么不告诉我？！给我留个简讯也行啊……姜海：你知道也不能马上回来，再说回来也做不了什么。你回家先休息，吃午饭，下午到双阳这边，我在这边等你。 姜海似乎要挂电话。 晓雪：姜海！……很多事都是天命，主观上我们是为了救奶奶，就是不手术，奶奶疼得受不了，也可能会出意外……姜海，你听着吗？……姜海：你说…… 晓雪：……为什么昨天不告诉我？我就算回不来，至少你应该告诉我，你还把我当不当你老婆？ 晓雪说着已经眼里含泪。 姜海：……你现在到哪儿了？…… 晓雪：刚从那边出来，好在不堵车，我直接过去。 晓雪关上电话，她心焦又很失望。她想姜海不通知她，一定是因为张宏宇，想到这里，晓雪有点害怕，如果姜海直接问她什么，她该如何作答，晓雪知道自己做不出来若无其事、理直气壮地在姜海面前说假话。 从陈家别墅回来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姜海晓雪都很疲惫，而一直又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中，所以两个人都越发没有菁神。他们在陈克庸那里没有私下说什么，回来又各开各的车。进屋后，晓雪去看冬冬，姜海直接进卧室。 在冬冬的房间，苇达叫住晓雪。 苇达：姜海是不是胳膊上的伤又犯了？ 晓雪不解：他没跟我说啊。 苇达：昨天晚上他给我拿个杯子，我发现他左胳膊一点都不能动，我想看看严重不严重，结果他一躲，连杯子都掉地上摔碎了，看他那样疼得很厉害……晓雪吃惊。 苇达嘆气，非常难过的表情：我问他他就说没事……姜海跟我老是这样，我也不能多说什么……晓雪：姜海不是就跟您这样，他跟我也一样，那边奶奶过世我今天回来才知道，还是我父母告诉我的。他就是这样的个姓，跟那边家里更什么都不说，您别多想。 苇达感觉欣慰些，感谢地，看看晓雪：你催着他去医院看看，身上什么病都不能耽误，再说也受罪啊。 晓雪：我知道，爸。 晓雪回到卧室，看见姜海在漱口，然后放下杯子，从浴室里走出来。晓雪想说话，想问姜海，可她却不由自主的迟疑。过去晓雪也曾在姜海面前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是因为梅竹，但现在不是，而且现在晓雪好像潜意识里避免跟姜海说什么。 姜海看着准备换上睡衣的妻子，他凑上前一边动作，一边说了句：抱抱。 晓雪诧异，她被姜海拥在怀里。于是晓雪很自然地紧紧搂住姜海的腰，抚摸着姜海的后背。晓雪感觉到姜海的右胳膊明显很用力，而且右手在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头髮，而左边只轻轻搭在自己身上。姜海没有一丝要松开的意思，也不说话，更不是要和自己做爱，晓雪莫名地伤心起来，她轻声说：难过就哭出来。 姜海没有反映。 晓雪自己眼睛湿润，她玩笑着：歌里都在唱<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晓雪感觉姜海笑了起来，却是更用力地抱住晓雪。 晓雪也用尽力气，更紧地抱住丈夫，她自己需要，也更想帮助姜海，给予姜海。 很久。 当他们松开的时候，晓雪留意观察，姜海或许眼圈红过，总之没有任何哭过的迹象，晓雪心里想：铁石心肠的傢伙，也怨不得让别人误解。 晓雪看姜海上床：把背心脱了，我看看肩膀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去打球了？不能使劲挥桿……晓雪说着要去脱姜海的衣服，被姜海一把阻止。 晓雪意外：你这是干什么？我是你老婆我担心你，爸说你这肩膀疼得很严重，我想看看到底有什么问题……姜海已经钻到被子里。 晓雪瞪着姜海，敏感、恐慌的：你什么意思？你讨厌我碰你？觉得我噁心？……姜海看着晓雪，意外，也不禁烦躁：你想哪儿去了……是皮肤里面的问题，你看不出来什么。 晓雪又掀开被子，要为姜海脱衣服：看不出来也可以看看嘛，如果严重的话不能这么忍着， 现在就去医院，医生总看得出来。 姜海又一次阻止晓雪，把被子盖上，更加烦躁：别闹了，睡一觉明天就好了。本来就累，你让我更累。 晓雪完全没有料到的表情，她有被冷落、厌弃，伤心，失望，愤恨，委屈的感觉。以后姜海睡着了，晓雪忍不住悄悄撩开姜海的衣服，她惊讶地看到姜海身上两侧都有淤青，有些地方甚至是发紫的一片淤血。晓雪难以相信、难以理解，她看着熟睡的姜海，费力猜测。晓雪很快想到宏宇，他们一起合作做生意……沈晓雪茫然而恐慌……84、 中午，餐厅内。姜海和原庆坐在角落。 姜海：我找你们张总，可一直找不到他，他是在躲我。 原庆：他可能还为那天的事儿生气呢。 姜海喝一口茶水：我没有办法，这种事我不能出差错，可我想赶紧结束它……越快越好姜海喝干杯子里的水。 原庆给姜海斟上茶：这种事不用着急，张总那边他想找自然就找上门了。 姜海没说话。 原庆犹豫片刻，但很快：这事没有那么快，我估计那边真找您做还得等一阵子。 姜海很敏感的，看着原庆。 原庆明显吞吞吐吐，可有想说：姜总……有些事我不好和您直说，不管怎么样张总那边是我老闆……姜海看看原庆，平和的：那就不说，等张宏宇什么时候让你通知我，我再准备。先好好吃饭。 原庆喝一口酒，依然有心事。 原庆看着姜海，真诚感激的：我妈现在一天比一天好……那天我听主治医生说"我的亲戚"又跟他关照过，我当时都没反映过来……还有院长那边，总之我欠您一个太大的人情，真不知道怎么谢您……姜海：这都是运气，你母亲命里註定没事，我亲属那边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所以你不用谢我。 原庆看看姜海：我敬您一杯。您就用茶，我知道姜总下午有正事，中午绝不喝酒。 原庆说着干了酒杯，姜海也干了茶水。 原庆：姜总，我跟您说，您别把跟张总做的事太放心上，你是迫不得已，为了老父亲。其实无论在哪个道上，都讲究道行，姜总这样做事让人心服口服的人，将来肯定比张宏宇干得大。 姜海看着原庆，不禁微微苦笑。 原庆一本正经的：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姜海对原庆表示谢意的，点头：我原来对你们这些根本不了解，现在了解了也改变原先的一些偏见，不过有些事我怕是这辈子无法心甘情愿地去做。 原庆完全理解的，想说什么：您父亲和张总合作的事您知道嘛？ 姜海立刻注视原庆，询问的目光：我知道…… 原庆犹豫着，然后好像很果断的：赶紧让他停下来。 姜海猜测的，看着原庆。 原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也不好多说，反正就这个意思。 姜海依然猜疑，思考的，又看看原庆：谢谢你，原庆。 原庆反而不好意思一笑。 都丽酒店，安忆办公室。 梅竹：你怎么突然来上班了？ 安忆半自嘲，半讥笑地：我不想落一个吃软饭的名声，我现在还是都丽的总经理，我上班你不愿意？ 梅竹温婉规劝地：我怎么会不愿意，我一直催着你上班。你又怎么了？因为奶奶明天的追悼会……安忆：我跟你说，你以后少跟周周他们、跟乐队四处打听我，我要是真想背着你干什么，你打听不到。而且你这么做，丢人的是你自己。 梅竹看着安忆，忍着气愤，忍着伤心：你现在怎么跟我也这么混……安忆：你少说这话，我怎么混了！我从来都是这样，跟谁都是这样。 梅竹再也忍不住气愤和伤心：你跟我就不能这样……安忆：你有什么特别的？你是老婆，我更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让我一天到晚跟你装蒜啊。 第54页 梅竹看着安忆，实在无奈，转身准备离开。 安忆：梅竹，我听说电费要涨价，而且咱们度假村可能还要加收百分之百的消费税？真的假的？ 梅竹又转过身：你刚知道？这种事别每次都我出头，你去跟那个王局长联络联络感情……安忆：咱们给他送的钱也足够交纳消费税了，用不着还去求他……梅竹失望，无奈到极点，她看看安忆，再次转身，离开安忆的办公室。 淑兰的追悼会上，在众多来弔唁的来宾里，姜海非常意外地看到了旭东，意外地看着旭东跟陈克庸打招唿，叫姐夫，而且姜海还看到无数花圈中，有个以旭东一个人的名义摆放着的花圈。 克庸做主，没有让小冬冬和甜甜过来，所以安忆作为嫡孙陪着四周堆满鲜花，安详躺在灵床上的淑兰。晓雪和梅竹一直陪在克庸和旭珍身边，而姜海照应着场面。告别仪式开始后，安忆读诵克庸亲自写的追思悼词，姜海看着安忆，再看看克庸，他的目光又落到淑兰那里，听着安忆带哭腔的悼词，听着有人低声的啜泣，姜海真的非常想哭，可还是眼泪都流不出来。 在等待火化遗体时，姜海突然喷嚏不断，他躲到一边，不停地擤鼻子。 旭东过来：你怎么了？感冒了？ 姜海又打喷嚏：屋子里的花太多，过敏…… 旭东观察姜海：你左边的胳膊还没好？……没去医院看看？ 姜海还在打喷嚏，狼狈地说不出话，点点头。 旭东压不住急躁：咱晚上出去喝一杯，或者你上我那儿去？心里不舒服要说出来，你这么硬撑着不行，非出毛病不可……姜海看着旭东，又依然在鼻子过敏的尴尬中，随后对旭东感激地一笑。 此时，晓雪和旭珍过来。 旭珍对晓雪：没见我弟弟吧。旭东…… 旭珍对旭东，半玩笑的：这是你"哥"的爱人，叫嫂子吧。 晓雪很大方，很主动：早就听姜海说过，旭东认姐夫，姜海认旭东这个弟弟。 旭东进灵堂不久就注意到陈家的人，他一眼就猜到哪个是姜海的老婆沈晓雪。旭东不觉得晓雪有队里那些人形容的异常漂亮，甚至他觉得她都不如安忆的老婆，旭东喜欢有脱俗气质的女人，比如那个梅竹，而姜海的老婆长得虽然算美女，但有种俗气。旭东想这会不会是直人和自己的审美差异呢。 再以后，旭东和陈家的人告辞离开，他坐了几站地，然后下车走在街道上。旭东去给陈家老太太弔唁之前跟薛成皓打了招唿，成皓很贊成旭东过去，这样旭东和姜海就是公开的亲属关系，也许对案子有利。 旭东此时已经不想再骗自己，自从那天阳台上和姜海打电话，和小安吵了一架之后，旭东自己对自己承认对姜海的感情。这次暗恋不象他对高中老师，不象对薛成皓，陷入得快拔出来更快，这次是循序渐进，连小安都没能阻挡住这让旭东控制不了的感情和事态发展。 星期一上班旭东没有在公司里看见姜海，一会儿听说姜海去津城了，一会儿又听说姜海安排了工作又回家了。连着几天，所以旭东想去陈家老太太的追悼会，他想看看姜海。 旭东走在寒冬里，马路旁的人行道上，他越想越清楚这事情没有一点可能姓，因为姜海决非同志，但他们现在的这种工作关系，姜海卧底的身份，让旭东总隐约感觉事情还没完，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旭东心理骂自己：张旭东，你就找死吧，总有到了黄河死心的一天。 当天晚上，旭东万分意外地接到姜海的电话，姜海说他去旭东那里坐一会。 85、 姜海在淑兰葬礼结束后，大大松了口气。这些天虽然一直忙于奶奶的后事，虽然一直沉浸在压抑又无法宣洩的悲痛沮丧中，但姜海也在心里考虑着一些他认为更加重要的事，而且思考了很久。姜海是没有自信能处理好的，可以说是毫无把握，但他又必须解决。所以当晓雪和姜海从陈克庸家出来，姜海把晓雪带到了一个酒店的房间里。 晓雪坐在床上，猜测，又玩笑、得意地：要跟我在外面偷情？ 姜海笑，也坐到床上，他伸手，抓过晓雪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晓雪感觉到异样，二人相互注视。 姜海：听我的话，最近先不要上班了，我已经跟大姐，跟你爸妈都说了，建筑公司你姐说她……晓雪一把从姜海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恼火：你背地里跟我姐我父母说什么了？……你的事你从来都自己决定，我的生活你也想摆布，你凭什么不让我上……姜海：听我说完！……是临时的，我跟他们说你要照顾冬冬，最近爸长期住春南你还要照顾家，奶奶去世后我们少不了往那边跑，想让你放松一阵，出去旅行也方便……晓雪，咱们俩当时结婚，没出去渡个蜜月，我在家里休了三天就去上班了，很快你又怀了冬冬……姜海没有说下去。 晓雪着急：你想说什么？ 姜海再次拉过晓雪的手：我知道你对我有不满，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越说越乱……姜海又没说下去。 晓雪迅速猜测地：姜海……你是觉得当初结婚对不起我？想给我补蜜月？那也要两个人一起出去，你也干脆辞职算了，我一个人出去走不成了失恋旅行了……姜海又一次笑。 晓雪也笑，有些动情的，真诚又半玩笑的：你不用给我补什么蜜月……当时我每天早上睁开眼睛一想，真的跟姜海结婚了，我都以为我在天堂，觉得自己太厉害了……姜海凝视晓雪片刻，然后将晓雪搂在怀里。 晓雪同时痛叫：你又拽我头髮了…… 姜海连忙松开，胡乱地用手梳理一下晓雪的头髮，然后问：现在呢？ 晓雪：好了…… 姜海：现在还在天堂里吗？ 晓雪一愣，然后笑：早跌入人间了。 姜海看着晓雪…… 晓雪感觉剎那间完全明白了姜海的意思，她迅速思索，立刻毫无保留地：姜海，咱们今天把话都说开了好不好？心里有什么话都说出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可以什么都告诉你，我不会瞒你，可你也要把你心里想的都告诉我，你要让我踏实……姜海凝视晓雪的目光里明显有犹豫和退缩。 晓雪着急：我承认对张宏宇……不反感，但绝不是让你担心的地步，我如果是个轻易对什么人动心的人，我也不会跟你结婚，如果我有……就是……处理得不好的地方，我纠正……姜海敏感地：张宏宇明着跟你说了？ 晓雪看着姜海顿时满眼怒火，晓雪没说话。 姜海低沉地：他说他喜欢你，要跟你好？！ 晓雪不想回答。 姜海：……你给我说话！！ 沈晓雪看到姜海对她呵斥、咆哮，从来对自己和颜悦色的人突然如此，让晓雪瞬间不知如何应对，她先发愣，然后流泪，然后她只想着赶紧离开姜海。 姜海抓住晓雪，阻止了她，俩人依然坐在床上。 晓雪眼见姜海渐渐克制住怒火，他们再对视，姜海甚至对晓雪想笑笑，如同她当初要跟他结婚时笑不出的笑容。 晓雪还是谨慎地看着姜海。 却此时姜海为她擦去眼泪，同时如以往和蔼地：我不是要怨你，这事情不是你的责任，你什么事都往善意去理解，把别人都往好处想，小傻子似的……晓雪听这话，哪里还撑得住，眼泪越来越多，情不自禁地抱住姜海。晓雪稍微克制住激动的情绪，面对姜海：我没你想的那么幼稚那么笨，我也是……跟你赌气……在酒店依依跟我说坐船玩，我还想着打电话跟你说一声，后来依依又催我下去吃早饭，我没起床呢，还要洗脸漱口……姜海完全理解般，喜欢地，对晓雪微微笑着。 晓雪继续：我如果知道是张宏宇安排的，我绝不会去，他让依依瞒着我，甚至瞒着捍成……姜海笑容被冻住般，他震惊，同时异常恐惧，但姜海尽量掩饰，没在晓雪面前露声色。 晓雪含笑含泪地埋怨：你前些时候让我跟英子去国外，现在又不让我上班，你怎么想出这么些幼稚的办法。我只要相信你心思在我这里，你应该知道我能……姜海突然打断，凝视晓雪：张宏宇明着想跟你好，你"不反感"？ 晓雪：我会处理好，也用不着成仇人…… 姜海又低沉的声音：他告诉你这边跟我生意上合作，那边悄悄骗你出海 ……晓雪：你别揪住这点不放，说起这些，那徐捍成呢？他聘的女职员，只要人家不同意跟他怎么样，他找个藉口就把人家给开了，你跟他还是最铁的朋友呢！还有安忆和梅竹，你对陈安忆那样的情分，对梅竹更是……他们……晓雪说着，看到姜海铁青着脸色沉默，她没再说下去。 第55页 晓雪嘆气：别总挑剔我，先说说你，奶奶去世是我从我们家人口中得知，你跟张宏宇一直有生意的合作还是他告诉我的，我不相信你身上的伤是因为和不认识的人打架，每天还得嘱咐你按时吃药，吃消炎药要多喝水……姜海依旧沉默。 晓雪有些被姜海的沉默，被自己莫名的情绪激怒：又不说话，我发觉只要我说到梅竹，你就不说话，我又说了不该说的？……姜海抬眼看着晓雪，还是不说话。 晓雪无可奈何，伤心的：难道你跟我之间真有永远无法说清的……姜海再一次突然打断，却是非常平静地：你知道张宏宇和我合作什么生意吗？……他让我用梅丝的货柜运毒品……晓雪瞪大眼睛，张口结舌。 姜海：他老婆，就是他去世的老婆，是被人害死的，也许就是被他本人害死……晓雪：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姜海依然平静：他找我贩毒，我当然要了解他……晓雪迅速思考，更加震惊：那你们合作……你答应他？……为什么要答应他？！！ 姜海没立刻回答。 晓雪：……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你倒是说话呀！ 姜海凝视晓雪：具体怎么回事你不用知道，我搞得定……晓雪惊恐万分，急躁又压低声音：不能贩毒！！！绝对不能！！！……公司，钱，什么都没了根本无所谓，只要人平平安安的……姜海：没事，我不会真和他做，但不想得罪他。晓雪，你就只当不知道这件事，什么都不要问他，暂时不要上班，他就没有藉口和你接触……晓雪依然焦虑，打断：他为什么要找你贩毒？你有什么怕他的？究竟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晓雪说着近乎哀求。 姜海看着妻子不说话。 晓雪：我知道你做事非常有准，可你别瞒着……姜海也打断：既然知道我做事有准，别再问了，工作暂时交给其他人，就当生孩子休假……晓雪又要说什么。 姜海：这件事必须听我的！…… 晓雪沉默了，好像思考，又任命般。 姜海又一次去抓晓雪的手，晓雪拒绝地避开，姜海微微吃惊地看着晓雪，有些不知所措。 晓雪下床。 姜海也下床：这些天一直忙丧事，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晚上让爸带冬冬和小林过来一起吃饭，然后再回去，包房我定好了……晓雪已经在穿大衣。 姜海：晓雪！…… 晓雪注视姜海：你担心我和张宏宇怎么样，想让我暂时避开工作上的事情，我可以顺着你，但你编贩毒这种藉口……没意思，我也真没想到你能这样……姜海没有说话，似乎默认般，只是一直看着妻子。 晓雪穿好大衣：我去我姐那里，如果真要休假，很多事情要跟她商量安排，完事我直接回家。 晓雪说完，离开房间。 姜海看着晓雪出门，呆站了几秒，然后坐到椅子上，姜海挫败，茫然，更多的是恐慌。 当旭东在自己的家等待姜海时，小安正一个人一边抽菸，一边对着一桌的饭菜发呆。 本来小安给旭东打电话，旭东说他晚上过去。小安问旭东晚上想吃什么，旭东说随便，排骨汤最好。于是小安坐公交车去了一个远处的超市，因为那里的排骨更新鲜，小安买了排骨，还买了核桃仁大杏仁，旭东喜欢吃他做的油炸果仁。 小安虽然不反感，但也并不是很喜欢做饭，但他最喜欢家里他ma妈做上一桌丰盛的家宴，然后全家三口吃得心满意足，那是小安认为最幸福的时刻。他也想自己未来过这样的幸福日子。 小安遇到旭东，他觉得这是上天对他的恩宠，在小安看来，旭东没有缺点，即使有时显得喜怒无偿，一会儿温存一会儿淡淡的也是很man的表现。那天在阳台的上的争吵，旭东拒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旭东说如果再纠缠，他们就索姓分手。 小安害怕分手，非常害怕，他看得出来，旭东不怕。 小安知道旭东也喜欢吃得舒舒服服地，再喝几杯，旭东的话多起来，跟自己聊他们刑警队，聊警校，聊小时候在彩绘坊的故事，甚至聊起他过世的父母，他的姐姐。所以小安今天用心地准备一桌饭菜，却刚刚旭东打过来一个电话，说他有任务，不过来了。 小安狠吸两口烟，他想：就是自己把心挖出来献给张旭东恐怕也不行……这样想，小安抹去脸上的泪水。 86、 当旭东知道姜海要来他的住处，他用最快的速度猫盖屎地收拾了凌乱骯脏的房间，旭东又跑到物业开的小超市里买了酒和各种各样的下酒小食品。旭东猜测姜海找他肯定是闲聊，姜海现在所承受的压力他能够感同身受，旭东想：能帮他分担一点是一点。 姜海进来之后，他看着饭桌上一堆零食，问旭东是不是真的吃饭了，如果没吃，他们现在出去吃饭。旭东回答他在外面吃的，回来再喝点酒。旭东眼中，姜海没有任何异常，他还是身姿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说到某句话，他笑笑。旭东问姜海要不要打游戏，姜海摇头，旭东笑着说下棋的话他怕自己水平不够，实在不行真把薛成皓叫来，再找个人一起打牌。 姜海一笑，喝了一口啤酒，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袋子，撕开，拿出里面的油炸青豆吃了起来，吃得聚菁会神。 旭东看着姜海是真的想笑。 此刻的房子里，仅仅他和姜海两个人，而且坐得很靠近。旭东又不由自主地暗暗打量起姜海，姜海的手掌虽然看着并不厚实，但很宽大，腕子也粗壮。那时在饭店的餐厅里，姜海扶了自己一把，旭东当时就觉得姜海的手非常有力。姜海的身上也有一股味道，不是薛成皓的香菸混合着头油味，应该是衣服洗涤过残留的气味混合着冬日室外的空气味道。旭东第一次发现这样的味道也很姓感，比香菸脑油味儿更透着雄姓的诱惑。 旭东怕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会"原形毕露"，他现在都觉得心跳加快，戏嚯自嘲地想干脆弄点*把姜海迷倒强姦算了。 姜海吃了一气青豆，又喝了口啤酒，然后：香港出海是张宏宇安排的，他没告诉我老婆，甚至连我朋友都隐瞒……旭东吃惊。 姜海：我就想不明白如果当时接货，他知道我是卧底，他会怎么做……姜海说得很平静，但旭东在姜海的表情里，看到不加掩饰的焦虑。 姜海：他如果恨的话，他应该想怎么报復我……旭东：这种畜生就是拿别人的家人，别人的小孩下手。 姜海凝视旭东，有种求助的神情：我现在一点也不敢让老婆孩子去其他地方，哪儿都不保险，可在这里也防不胜防……旭东看着姜海的焦虑，他心疼，他依照韩处薛队的思路，他顺从自己隐秘的私心：……哥，我今天也说句不该说的……我们都觉得你爱人和张宏宇……就算知道你的身份，张宏宇不一定会伤害她……姜海凝视旭东，旭东感觉到他在压抑恼火，然后移开目光。 沉默。 旭东继续：……其实真没必要那么担心，张宏宇不会对你爱人怎么样，哥你也别对有些事情那么想不开，张宏宇是毒贩子杀人犯，但不等于他没有七情六郁儿女情长，男女这种事最烦了，我们其实只担心你的安……姜海瞪旭东：我老婆是规矩人，你们别胡说八道。 旭东惊，然后尴尬笑笑：这跟规矩不规矩没关系，感情的事不能用简单的是非来衡……姜海打断，不容旭东再说，转移话题：周原庆暗示我，张宏宇不会很快找我接着做。感觉他丝毫不信任我，现在这种情况我无论如何不能催他，只能安心等。这王ba蛋肯定还要试探，我一点也想不出来他下一步会干什么，能干出什么来，胆战心惊的……这么个王ba蛋你们就不敢抓他？！！……姜海明显因为恐惧而发泄着不满，然后又勐喝一口酒。 旭东没有依照薛队他们的意思，他顺从着自己内心，他想减轻姜海的压力：你要是实在担心嫂子，你就跟她明说。但一定要严肃告诫她，跟张宏宇面前一点都不能流露，搞不好是灭门之灾……姜海完全不认同，很坚决：这次就算晓雪知道，她也不一定想到和张宏宇有关，要说告诉，应该告诉我们周围所有的人，包括我丈人那边……如果知道现在的局面，会很恐惧，我不想让我老婆担惊受怕，还容易坏事……我告诉她张宏宇要挟我贩毒，还有张宏宇老婆的死，就算她不信，她也会留个心眼……旭东注视着好像自说自话，然后又开了一瓶酒的姜海，旭东半天没出声。 过了一阵，旭东笑着问：……我听说哥原来的女朋友是你现在的弟妹……姜海惊异的表情。 第56页 旭东连忙：是我姐跟我闲聊时说了那么一句……姜海无奈，不愉快，没说话。 旭东突然自己对自己笑笑：什么爱情才是最伟大永恆的？就是永远没在一起没得到的，不是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姜海喝酒，然后不屑一笑。 旭东笑：不同意？ 姜海：你娶了妻纳过妾，偷还没偷着之后再来跟我汇报。 旭东被姜海逗笑。 旭东看着姜海喝了好几瓶啤酒，又起身上厕所，然后回来坐下，旭东观察着姜海的表情：……那次在这里帮我关电脑，没把你吓着吧？ 姜海一愣，然后笑笑：你们这些人天天喊扫黄打非。 旭东没跟姜海开玩笑，他有冲动想问问姜海对那样的av有什么感觉，想告诉姜海自己是同志，他好奇，想看看姜海如何反应。而且旭东坚信告诉姜海如同告诉小安一样的安全，甚至比那还要安全。但旭东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他对姜海说很对不起他朋友，他对自己很好，很喜欢自己，但旭东感觉他们早晚要分手。 姜海听着，一直不说话，后来以一种似乎是非常失落的语气，对旭东说旭东这样的个姓惹女孩喜欢，女人都喜欢浪漫，喜欢开朗热情会哄人的，姜海还对旭东说如果死活看不上就分手，别耽误人家女孩……姜海不到十一点就走了，临走前跟旭东约好下个星期五去she击俱乐部，如果有变动，他再给旭东打电话。 下午的时候，晓霜知道姜海让晓雪临时休假的原因后，骂晓雪太迁就姜海。晓雪说她想让一步，如果再不行的话再说。晓雪没好意思告诉姐姐，她心里总感觉在张宏宇家的那幕是自己的短处，她要补偿她对姜海的感情，补偿他们的家。 晚饭前晓雪赶回家，她看着姜海只吃了几口菜，他说他不饿。以后姜海一直陪着姜苇达和冬冬玩儿，等小阿姨照顾冬冬上床睡觉后，姜海说他刚才与公司里的人约好，晓雪什么都没有问，她嘱咐姜海吃着消炎药呢，不要喝白酒。 姜海回来得不太晚，他很有兴致地和晓雪做爱。晓雪在此时此刻姜海的表现中努力捕捉。因为晓雪从这之前的姜海身上，无法感觉到她所期望的，晓雪只有拼命体会着姜海在肉体上对自己的强烈渴望，他亲吻她，他留意观察她的反应，观察她是否喜欢，他在结束之后问她舒服不舒服。 姜海还是完事后如常沉沉睡去。晓雪相信姜海和张宏宇起过沖tu，也许打过架，他们一定有生意上的矛盾，但象姜海说的张宏宇逼迫他贩毒这样好像天方夜谭的故事，晓雪无法相信。 晓雪又问自己，究竟看上姜海什么了，她委屈，觉得自己在全力维护着姜海，而姜海却似乎对所有的事都理所当然，晓雪沮丧得想哭。 87、 安平公司。 宏宇坐在办公室内阴冷地：我帮你从里面捞出来，还给你一大笔钱，你还要怎么样？ 杰瑞：我知道您对我不薄，可我这样的，那些钱也坚持不了多少天，您还是让我给您干活吧。 宏宇断然：你抽那东西我已经宽容你了，可你栽到里面，你让我怎么再用你？ 杰瑞还要说，原庆示意，阻止。 宏宇缓和些：实在没钱挺不住了原庆会给你。滚吧。 原庆让委屈气愤的杰瑞出去。 原庆：您看是不是可以让这小子到运输公司里，反正那边也没有怕他坏事儿的……宏宇狠狠瞪原庆，原庆立刻闭嘴。 宏宇：抽大烟的人，转身就能把你给卖了！ 原庆不敢出声。 张安哲进来。 宏宇示意，原庆连忙离开。 安哲：那事儿我帮你摘清，姜苇达的买家卖家都和安平毫无关系。你找到那个吴寒川了？ 宏宇笑：再等两天，不是还没正式运作嘛。 安哲：我看你和姜苇达的儿子都是谨慎的人。 宏宇：我这是谨慎，他不是，姜海只怕就是个窝囊废。 安哲提醒的：自大自以为是，可是干这种事最忌讳的。姜海曾经摆平那么大动静的员工闹事，一到梅丝就併购了惠友，现在搞得有声有色，他绝不会是个窝囊废，你多提防他是对的。 宏宇警醒般，没反驳。 宏宇昨天晚上看电视上的选秀节目，沈灿跑过来，他玩笑着逗儿子问哪个漂亮，沈灿回答真丑，宏宇哈哈笑，笑过他突然想到什么，问儿子沈阿姨好看不好看，沈灿回答好看。以后张宏宇没继续看选美，他给晓雪发了个简讯，把刚刚发生的故事告诉晓雪。最后还写道：孩子的目光是最无邪的，能真正看见世界上最美的事物。 张宏宇经过上次的失败，被耍弄得挫败感渐渐平息，现在宏宇并不急于把沈晓雪搞定。宏宇对自己承认搞定沈晓雪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是个物质上既不缺乏也不看重的人，是个菁神上也算充实的人，而且她聪明又保守。不急于搞定但一定要搞定，宏宇想耐心等待合适的契机。 下午，宏宇听刘工程师说沈经理因为身体状况春节后要暂时休假，宏宇没太多想，他直接去了春南建筑公司，走进晓雪的办公室。 晓雪诧异地瞪着宏宇。 宏宇：你没生什么大病吧？告诉我实话…… 晓雪看着宏宇目光里的焦急和担心，她无法绷起面孔，说些义正词严的话，晓雪低声回答：我只是想休假一段时间。 宏宇：是姜海要求的吧？他逼你了？ 晓雪迅速恢復了理智：如果是我自己根本不想做的事，任何人也不能逼我去做。 宏宇逼视晓雪：那就是姜海要求，你迁就他答应了他……晓雪，你给我印象是非常独力有个姓有定力的女姓，你不该这样！姜海从内到外，他一点也不配你！！是鲜花插到牛粪……晓雪也怒视：张宏宇！你骂谁呢？你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宏宇一点不示弱：可以，你瞧不起我好了，我知道自己失控，我告诉你沈晓雪，一个男人如果永远在你面前没有差错，那是因为他一点不爱你。男人在女人面前犯傻，出洋相，是因为他动了感情，情不自禁！！ 晓雪惊异地看着宏宇，她什么都没说。 办公室里，晓雪宏宇都沉默，面对面坐着。 宏宇再次开口，悠悠地：上次你问我为什么和第一个女朋友分手……虽然从道理上说我为我父母着想，也要为她想，其实还是感情不够深……结婚是因为沈灿，这些年单身还是为了沈灿。我一直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我觉得我不需要结婚……我现在很后悔认识你，是真的……晓雪注视宏宇。 宏宇：你还记得在酒店餐厅你给沈灿整理书包带吗？……甚至在你们家，看着你对姜海的体贴照顾……你知道这些对我的冲击有多大吗？而沈灿对你的喜欢依赖让我惊嘆……晓雪，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宏宇说着，眼里已经有泪水，但他避开晓雪的目光，努力克制，似乎生怕晓雪发现。 晓雪也不禁眼圈发红，她更要克制，只能沉默。 宏宇：我就是觉得姜海不配你，我不是说姜海不好，但他对你确实不好……晓雪反感，但没有反驳。 宏宇：男人找女人，不是因为女人有用，给他生儿子，照顾侍候他，在他需要的时候关心他安慰他支持他迁就他，那不是爱情，那是自私地利用。男人爱女人应该是无论她对自己有多无情，却总是在心底最深处伶惜她，希望她幸福，对她永远会有不能拒绝的爱护……这就是我对你的感觉……晓雪慌乱地避开宏宇的目光，她看着办公桌，不说话。 宏宇：告诉姜海，和他做完这两笔香料生意我就带沈灿去澳大利亚定居，他为难你，我不能……晓雪：你打算去那边定居？ 宏宇：突然有这个想法，只要对你好，我怎么都行。 宏宇说完，站起来，看看晓雪，转身出门。 沈晓雪盯着被宏宇关上的门板，发呆，自嘲苦笑，最后眼里含泪。 公路上，宏宇表情复杂地，开车。 宏宇想心事，皱眉，然后苦笑，他忽然有混乱茫然的感觉，不明白自己这戏怎么演得跟真事儿似的。 电话响。宏宇查看，显示：姜海。 宏宇接：什么事？ 姜海：你要耗到什么时候，马上就过春节了。 宏宇：你现在着急了？急也没有用，我最近忙其他的事，没那么快。本来挺相信你的，现在我担心你这人成不了大事。 姜海：你要是能这么想我求之不得，我看咱们就这么算了吧。 宏宇笑了，得意的，也是拉近关系的：姜哥生气了？开个玩笑。 姜海：行了吧你。 宏宇笑：对了，姜海，你是不是对我和沈晓雪有误会啊呀？我刚刚从春南建筑那边出来，嫂子告诉我你不让她上班，怀疑我们有什么事，你怎么跟女的似的多疑吃醋啊？ 第57页 姜海吃惊，他以最快的速度思考，把握自己的态度：别他ma自做多情了，我是担心我老婆跟你这种人做生意吃亏。沾上你这么个王ba蛋我自认倒霉，我不想我爸或者公司跟着倒霉，但你别太狂了，我要是什么都不怕，豁出去了你也不会得好。 宏宇笑，无赖地，用一种学来的腔调：我怕，我怕了你了……姜海控制着自己：周末我们和捍成他们带孩子去卡丁车场，你要不要带沈灿去？ 宏宇吃惊：怎么想到的叫我？ 姜海：成哥要叫你，我是看成哥的面子。 宏宇愣，然后笑：那里还有很多冬冬可以玩的游戏，跑完车让她们带孩子们回家，咱们三个去she击场怎么样？ 姜海：可以。 宏宇：那就说定了。 宏宇关了电话，非常得意地，笑笑。 姜海坐在办公室内，他也挂了电话，他回想刚才与张宏宇的对话，他让自己心平气和。三家带孩子去车场玩最初是捍成的妻子依依对晓雪提议的，但晓雪回绝了依依，捍成在聊天时问姜海为什么不去，姜海立刻回答：去，并说他告诉宏宇。 姜海想到这是个接触张宏宇的机会，他不想让自己过于被动，他也越来越无法忍受张宏宇这样的按兵不动，就象上一次一样。他现在几乎每晚睡到半夜会醒来，睏倦却难以入睡。姜海有足够多的时间凝视睡梦中的妻子，每当此时，姜海就怀疑自己是否决策正确，他应该现在就跟姜苇达、陈克庸说清楚，然后带着晓雪冬冬远远离开这里。自己不欠他们的。 姜海最近一边忙于梅丝的工作，一边和一个生意上tai弯的朋友商量去孟加拉设厂的计划，这是姜海看准的，那个tai弯的朋友愿意合股投资。那位并不知道姜海和梅丝关系的朋友曾经问姜海如果想自己做，为什么不建一个贸易公司，从梅丝带走客户，那样万无一失。姜海说他不想那么做。 尽管奶奶淑兰的事让姜海最近不断怀疑自己，但他依然不想改变什么，他还是有自信，但唯一对于晓雪，姜海担心事情会越来越坏，他不自觉地躲避着和晓雪交谈。 88、 旭东很想见识见识姜海的呛法。 薛成皓说一个在部对里没后台被领导看上的兵，一般来说都是样样拿得起来，而且还会说话办事的。旭东当时就反驳成皓，他说样样拿得起来有可能，但会说话办事倒不一定，姜海看着不象会拍马pi讨好的人。 成皓笑：没带过兵什么也不懂。拍马pi八面玲珑的那个长不了，除非连长指导员是二百五。谁也不傻，大家都盯着呢，看上的兵要让上上下下都认可，那才显得领导有水平。姜海那人处理问题有两下子，你现在不就被他震得服服贴贴。 旭东有些尴尬，他心虚地想还真是狐狸尾巴藏不住，露出马脚。 这些天旭东一直躲着小安，他的电话他不接，打到梅丝和打到公安局旭东就推说很忙。小安在路上，在家门口堵过旭东好几次，旭东就冷冷淡淡。旭东不想跟小安说得太难听，这么分了旭东觉得对两个人都好。但小安似乎没有放弃的意思，旭东从心里越来越烦他。旭东想假如是姜海有一天把自己甩了，旭东相信自己就是再捨不得也不会缠着姜海。 旭东一直盼着春节前的星期五和姜海去she击场，晚上做梦在she击场与姜海说笑，讨论谁输谁赢的问题。 但姜海给旭东打电话，说他不能去了，那天他要和家人朋友带小孩出去玩，张宏宇也去。 旭东脱口而出：靠！放我鸽子…… 姜海那边似乎停顿片刻，温和的声音：原来是定在星期六，后来我朋友临时有事要改在星期五。 旭东在电话那边苦笑笑，没说话。 姜海听起来是微笑着：下次你定时间，你优先。 旭东：这还差不多。 姜海笑着骂了一句：你小子跟安忆还真象。 旭东不爱听。旭东说他想好时间再告诉姜海，他们挂了电话。旭东想了一阵又一次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他想自己有什么资格跟姜海耍赖，更没资格埋怨姜海，从自己给姜海打得第一通电话开始直到今天，姜海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倒是自己一再对不住姜海，他也没和自己计较。 旭东发现就算心里想得再明白，也克制不住失望，沮丧，什么也干不下去的心情，他给旭珍打电话。 旭东在电话里闲扯，不知不觉又跟旭珍聊起姜海在淑兰去世时，医院里的情景。旭珍说她还真担心姜海有麻烦。旭珍告诉旭东姜海曾经被都丽渡假村员工闹事的一个傢伙偷偷袭击打晕绑架过，那个人去公司找老闆评理时被安忆让保安打了出去，本来他想绑架安忆，结果那天晚上安忆不在公司，姜海看见了他就意识到有问题，安排酒店保安四处找这个人，那个人临时决定绑架姜海，也是为了找到安忆。 旭珍的讲述让旭东震惊不已，他向旭珍寻问他想了解的每个细节，旭珍回答被绑架后究竟姜海怎么说服那个神经病放了他，姜海没对任何说过，谁也不知道。总之是用椅子打到姜海的左肩上，而且当时姜海从头到脚都被泼了汽油，住了好几天的医院。 旭东：这样他都不报警？！ 旭珍：别说报警，还帮那个人找了份工作。晓雪说姜海这么做是因为同情那个人，我看就是为了平息闹事收买人心。那件事之后，安忆死活不要都丽了，他奶奶哭着求他都不答应，可姜海已经决定去梅丝，他没办法把安忆老婆弄到公司里。 旭东：姜海老婆肯定知道那个人怎么放过姜海的。 旭珍笑：晓雪说姜海只跟她讲只言片语的感受不说过程，她也是猜。沈晓雪那个人说话不假惺惺的……旭东，你现在怎么一跟我聊天就聊姜海？ 旭东：……我这不是在他手下混饭嘛…… 旭珍：既然感觉做生意有意思，赶紧辞职算了。 旭东：有意思但不一定适合，我上次给人家的报价就太低，还被骗了一堆样品。这亏得是梅丝的生意，是我自己的闹心死了。姐，我不想抄心，下班后什么也不用想不用担心多舒服。 旭珍无奈：你就是个给人打工的命。还有，跟女朋友真就吹了？我还没见见呢。这好像是你处得最长的一个。人哪儿有十全十美的，你以为你自己毛病不多？你找你看上的，人家还看不上你呢！这个女孩喜欢你对你好，你应该珍惜……旭东：我第一个姐夫对你那么好你也没珍惜，现在看没珍惜就对了……旭珍气愤：旭东！！你怎么就往别人痛处上说！ 旭东：你先往我痛处上说。 旭珍不理解：我说你什么了？ 旭东：你不是说别人看不上我嘛。 旭珍：那……你看上谁了？！ 旭东：我们经理叫我，不聊了。 旭东挂了电话。 夜晚，姜苇达的别墅内，晓雪端来一碗汤放在因为处理节前打折促销拥挤的小事故，刚刚从公司回来，正吃夜宵的姜海面前，然后说：你既然讨厌张宏宇干吗还非和他们凑热闹，我都已经回绝了……姜海看看汤：这是什么？ 晓雪：你不是说这两天半夜醒了睡不着嘛，这里有大枣儿、龙眼、银耳、枸杞、莲子、蜂蜜，总之都是安神补气的。 姜海喝了一口：甜的，真难喝。 晓雪：凑合着喝吧，下次我煮成粥就好了，再放点小米，小米也是安神的……我问你呢，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去玩？ 姜海喝汤，不说话。 晓雪也习惯的，只用表情表达了一下不满。 晓雪坐到姜海对面，心平气和地：你和张宏宇生意上的事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但有一句话我想问你……姜海抬头，看着晓雪。 晓雪微笑的，带着期望：是不是因为太紧张我才又让我出国又让我辞职，还编什么贩毒的故事，做犯傻的笨事情？ 姜海愣，然后笑，不说话。 晓雪看着姜海似乎还是苦笑，嘲笑，笑话的笑。 晓雪继续抱着希望追问：回答我，不回答我缠你一晚上。因为紧张所以嫉妒，你怕我跟张宏宇……姜海不愉快，不屑地：你还真敢跟他怎么样？ 晓雪顿时也不愉快：什么叫真敢呀，谁也不是谁的附属物，没有敢不敢，只有爱不爱。 姜海凝视晓雪，又是低沉的声音：你爱那个混蛋？ 晓雪彻底无望般，看看姜海，站起来，离开饭厅。 姜海看着眼前的馄炖，几个调拌的可口小菜，和那碗安神的汤，万分沮丧，原来惬意舒心的气氛瞬间就变成这样。姜海明白晓雪的意思，可他非常不高兴，不愿意听晓雪说那些。姜海最近一直压抑着妒忌的怒火，这怒火来自晓雪曾经对张宏宇的赞美，来自薛成皓张旭东，来自姜海无法克服的对自己感情方面的挫败心理。他压抑这怒火是因为他确信晓雪对他的感情，绝不会真的和张宏宇有什么，但这怒火唯一的宣洩途径是想到抓获张宏宇看到他被呛毙的结果。 第58页 晓雪又坐在黑暗中，熟睡的冬冬的小床旁边。她拼命地嘲笑自己，居然在张宏宇的几句话中误以为自己懂了姜海，还因此高兴一场……真蠢，姜海的激情早就在和自己结婚前用完了，哪里会对自己犯傻、痴情……那天办公室内张宏宇的表白对于晓雪并不陌生，她似乎从中学起就听着不同种类的痴心表白长大的，但宏宇的每一个字都好象斧头凿在晓雪的心上，那是对于自己和姜海之间的绝望。 89、 室内卡丁车场。 捍成，他的儿子小华，宏宇，沈灿，姜海带着伟豪分别在跑道上开心地跑车。 姜海，伟豪，宏宇，沈灿都面带愉快的笑容。 停下来时，宏宇似乎无意的，看看姜海，姜海也看到宏宇，两个人相互笑笑。 晓雪，依依坐在一边观看。 依依打听地：赵英子回美guo就不回来了？ 晓雪：她临时回去，当然要回来，姜海他爸在这边呢。 依依：她在这边的时候帮你看冬冬吗？ 晓雪笑：当然，我上班，她经常带着保姆去接冬冬。 依依：我还以为赵英子从来不看孩子呢。女人象她那样活一辈子很舒服自在。 晓雪：那种舒服我不喜欢，我觉得女人没生养过孩子等于对自己还不完全了解呢。 再说有孩子多有乐趣啊……依依笑：你和姜海怎么不再要个小孩？ 晓雪笑：是想要…… 晓雪说着，心里涌起些酸楚。 跑过赛车，原本捍成，姜海和宏宇坐在场内的餐桌前聊天，不远处晓雪，依依带着三个孩子在游戏区玩。 张宏宇笑着说他必须过去，怕她们照顾不过来，捍成跟宏宇玩笑说透着宏宇当爹又当妈。 姜海一边和徐捍成闲聊，一边不时注意晓雪那边。 一台大型游戏机旁，晓雪帮冬冬抛球，两次失败。宏宇走过来，对晓雪说什么，然后帮助晓雪抛球，一下集中很多目标，冬冬非常高兴得大叫，宏宇接着教冬冬抛球击中目标。沈灿走过来，拽住晓雪，晓雪和沈灿来到冰球桌前，晓雪和沈灿打冰球。宏宇抱着冬冬也过来，指挥晓雪对付沈灿，最后还是沈灿获胜，晓雪完全沉浸在游戏的紧张里，终于放松，非常开心愉快地笑着。宏宇注视晓雪也笑。 姜海低头，掩饰烦躁的情绪。 以后张宏宇又坐回来，与姜海捍成闲聊。 宏宇笑：下次咱们去南郊猎场，我把马彤彤叫过来，她说她最喜欢看男人打猎……捍成琢磨着：马彤彤……这名字很耳熟啊 。 宏宇笑：成哥不知道，姜海你应该知道吧？ 姜海微微笑：我也不知道，我猜测是娱乐圈的。 捍成笑：对，是唱歌的还是演员？ 宏宇笑：去年的礼仪小姐冠军。 捍成笑：难怪依依给你介绍女朋友你都拒绝，和礼仪小姐泡上了。 宏宇笑：这可是两码事，结婚和那个没关系。 捍成打趣宏宇，对姜海：你想得到嘛，宏宇跟依依说他要找贤惠传统型的老婆。 姜海也玩笑：我还不知道他，一边找贤妻传统的，一边泡小妞。 大家都笑。 一间小贸易公司的办公房间内。 苇达，吴寒川表情严肃地说着什么。 吴：事情做不成就算了吧，我也不想在您这里做法人了……苇达：你少跟我来这套，我每月八千块不是白给你的。 吴：那我跟介绍人冯律师去说…… 苇达瞪着吴寒川突然想到什么：不对啊，那天他们还说得好好的，我让王起办的，又没经过你，怎么跟你说不做了？再说走私的货到了不能放在港口那边。 吴犹豫着：那个您不用担心，万无一失。 苇达：什么万无一失？你有什么隐瞒我的？ 吴为难的。 苇达：你他ma跟我说实话！ 吴：港口的货姜总……姜海说他会处理。 苇达完全呆住。 she击俱乐部。 捍成依然在打呛，姜海和宏宇走出场子。 姜海：今天你的成绩不错。 宏宇：你今天可是发挥得不好。怎么了？ 为什么犯愁？ 姜海看看宏宇：为你。 宏宇笑，一摇头：姜海，我发觉咱们俩是一类人，生意、赚钱这都是第一位，其他的无所谓。 姜海：那是你，对我来说平安是第一位的。 宏宇看着姜海，突然：那老婆孩子呢？ 姜海也注视宏宇，他迅速斟酌过，顺着判断，一苦笑，回答：如果我的命都没了，还抄什么老婆孩子的心……宏宇嘲笑：你够狠，对我来说沈灿比我重要。 姜海也嘲笑：扯淡，你要真那么想现在就该收手。别说没用的了，下次什么时候把货给我？我现在一直隐瞒着我父亲那边，我怕早晚要被他发现……姜海说着，脸上露出明显的、真实的疲倦，无奈的，又喝一口手里的饮料。 宏宇观察姜海：也许下个星期。 姜海听着，虽然吃惊，但尽量不动声色，依然倦怠：把具体的时间地点给我，我好安排。不过这两个星期内根本没有发香料的货单，估计怎么也要两个星期后才能出货。 宏宇听着，微微点头。 宏宇：哦，我过一会儿直接回去了，有点事情要办，我让原庆和司机去你们家接沈灿回去，不过怎么也要等五、六点钟。 姜海：让沈灿和小华他们玩得尽兴点，一起吃了晚饭再走。我把沈灿送过去。 宏宇吃惊：让梅丝的姜总帮我送孩子，我可担不起。 姜海：你不是一口一个姜哥嘛。 宏宇笑，似乎觉得有趣的：难怪成哥沈晓雪都这么说，还真有当大哥的样儿。 姜海也笑：还专门收混帐弟弟。 宏宇吃惊，恼火，又想笑，正要回骂，捍成向二人走过来。 捍成：你们是不是着急要回去了？ 宏宇笑：我们俩刚才比了一局，姜海发挥失常。 姜海笑：下次你给我小心点。 she击俱乐部外，姜海，宏宇，捍成走出来，相互道别。 姜海进汽车，将钥匙插进去打火，然后走神。姜海在想原庆说的还要再等一段的话，又想到张宏宇刚刚说的"也许下个星期"，姜海皱眉，有种不详预感的，回过神，将车缓缓开走。 宏宇车内。 宏宇望着姜海的车开走，一冷笑。 宏宇拿出电话。 宏宇：是我，沈灿还乖吧？有没有淘气？ 晓雪在家中，和依依，及小孩子们一起，她接听宏宇电话，走出吵闹的房间，进书房，情不自禁：沈灿太可爱了，我给他们从外面定的比萨饼，沈灿说切的块儿太大，小弟弟不容易吃，他去帮冬冬弄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小华比沈灿大两岁还要大人照顾呢，你怎么教育的？！ 宏宇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什么教育。 晓雪：你们还在she击场？ 宏宇：刚散，姜海已经走了。晓雪……刚才姜海跟我聊天，我真是佩服他，他怀疑我们不让你上班，可跟我这里一句也不说，还跟我套近乎催着我做生意……对姜海来说真的钱是第一位的，他自己是第一位的……晓雪压低声音，打断：你想说什么宏宇？ 宏宇：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 晓雪：不行…… 宏宇：我不为难你，可你也应该顺着你自己的心勇敢一点……晓雪：你不用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从来不委屈我自己……如果咱们以后真的怎么样，除非我和姜海离婚，那样对得起姜海，对得起我自己，也对得起你……宏宇震惊：晓雪…… 晓雪继续往下说：咱们是三十岁的人了，不该做冲动的事……宏宇，如果我走不到那一步，如果你对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就先别再提那些……宏宇惊讶，意外之后，镇定自己：都说漂亮的女孩做事很绝……晓雪苦笑：你就别夸我漂亮，我也不是女孩了，都是孩子妈了，咱们都理智点。 宏宇突然很痛快地：好吧，晓雪，我不盼着你和姜海离婚，我就希望你过得幸福。 宏宇说完挂断电话。 宏宇汽车内。 宏宇狠狠攥手机，突然把手机摔到旁边座位上。 宏宇满脸怒气，瞪着前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姜海，我他ma的抄你姥姥！ 晓雪对宏宇最后那句话吃惊，接着无奈，难过得眼圈都红了。 那天晓雪躲在冬冬的房间里，后来姜海进来了，姜海在黑暗中抱住晓雪。晓雪说她不舒服不想做爱，而且冬冬还是咳嗽，她担心孩子蹬被子，她想陪冬冬睡。姜海没说话，他放开了晓雪，看着孩子说：你回去睡吧，我看着冬冬。 第59页 晓雪什么话也没说，回到卧室。但她无论如何睡不着，又起来，来到冬冬房间，看着姜海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枕着一个沙发垫，盖着冬冬的一个小被子，连衣服都没脱。 晓雪伤心之极，为让她百般不忍的姜海，为了她不祥预感到的，他们即将过到头的日子。对于宏宇，晓雪绝不会再犯上次同样的错误，但这次她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和宏宇之间。晓雪决定要最后努力一次，因为她捨不得姜海，万分捨不得。 90、 傍晚，姜苇达别墅内，厨房里，小阿姨在收拾碗筷，晓雪在切水果，姜海走到厨房倒水喝。 晓雪叫住：别喝水，吃木瓜，这次我挑的这个不生也不过。 木瓜对身体健康特别好，要多吃。 姜海吃了一块，随口问：有什么好处？ 晓雪：养颜美容的，据说还可以催奶。 姜海看看晓雪，无可奈何又想笑。晓雪对姜海笑，连一旁的保姆小林也跟着偷偷笑。 晓雪笑过：真的你送沈灿回去？ 姜海：我跟张宏宇说好的。 晓雪抬头看看姜海：春节几天你们没约着又要打球或者做什么吧？ 姜海：没有。 晓雪放心些的表情：你这肩膀最近不要去打球，就是陪我爸或者你爸你也别打，陪他们说说话就行了，医生说一定要痊癒了才能做剧烈的活动。 姜海已经往厨房外走。 晓雪不满意的，放下手里的水果和刀：听见没有啊？……帮我把切好的水果给他们端过去。 姜海回身过来，然后把水果盘子端起来。 姜海想起什么：爸怎么还没回来？ 晓雪：吃饭前我给爸打电话，他说他在公司呢。 姜海有点意外的表情，没说什么，端着盘子离开。 晓雪看着姜海离开的背影。 保姆小林笑：您对姜叔真好。 晓雪苦笑：咱们唠唠叨叨的可能人家还嫌烦呢。 小林很会讨好地：叔做这么大老闆，脾气还那么好，对人也好，您是最有福气的人。 晓雪笑。尽管晓雪明白那是小保姆的奉承，还是忍不住心里甜滋滋的，只是这甜蜜过后，更多的是酸楚茫然。 夜晚，姜海汽车内。 姜海开车，沈灿坐在旁边。 沈灿：叔叔下次还跟我下棋行吗？ 姜海：行啊。不过下次只让你两个车一个马。 你在家跟你爸不下棋？ 沈灿笑：跟他下棋可没意思了，他要不就一下把我赢了，要不就耍赖说他没看见，我赢的都不算。 姜海听着，然后转过头，看一眼沈灿，沈灿满脸天真高兴的神情。 姜海：……最爱你爸是不是？ 沈灿笑着点头。 姜海再次转头，看一眼沈灿，很复杂的表情。 姜海手机响。姜海接听。 原庆：姜总，我打电话到您家里，您爱人说已经带沈灿出来了。我现在正开车去接沈灿。 姜海：我快到富田了，要不在富田大厦下面，你把沈灿接回去，我就不开过去了。好，一会儿见。 沈灿：是我爸？ 姜海：不是，你爸让公司里的叔叔接你。想你爸了？ 沈灿不满地：我才不想他，我在阿姨家里玩了一个下午，我爸肯定不高兴，每次我从沈阿姨这里回去我爸就问我一堆问题，然后就训我。 姜海听着，很诧异，沉默开车。 沈灿扭头看着姜海，突然问：叔叔您打过小弟弟吗？ 姜海笑：让我想想……好像没有。 沈灿：我爸哪儿都好，就是爱打人，我就讨厌他这一点。 姜海看一眼沈灿：你爸打你，肯定是因为你做错事惹他生气，他希望你更好所以才会打你，你这么大应该懂道理，不能因为这个讨厌你爸。 沈灿听姜海严肃的语气，不敢再说什么。 姜海再次看看沈灿，沈灿也看着姜海，姜海对沈灿笑笑。姜海注视前方，更加复杂的表情。 富田大厦下面，姜海的汽车已经停在那里。 原庆开车过来，后面尾随一辆破旧小面包车。 姜海看到车内的周原庆，然后打开车门。沈灿也从一旁下车。 姜海注意到面包车，一个陌生人从车里下来，表情紧张慌乱，然后直冲沈灿跑过来。姜海多疑地看着陌生人，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叫：沈灿。 姜海往沈灿的方向冲过去。姜海，陌生人几乎同时来到沈灿身边，姜海一把抱住沈灿，陌生人上前抢夺，姜海狠狠踹了陌生人一脚。陌生人发狠，从身上掏出刀子，冲着姜海沈灿扎过去，姜海慌忙中左手抓陌生人持刀的手，一边扭打一边对沈灿：沈灿快跑！ 姜海因为肩膀的疼痛，渐渐敌不过对方的力量，与此同时，原庆赶到，拿着铁棍沖陌生人后腰勐地击打，陌生人立刻倒下。 原庆焦急的：姜总您没事吧？ 姜海：我没事，沈灿呢？ 已经来到姜海旁边的沈灿从惊吓中缓过来：叔叔……姜海一下放松，不禁手脚无力，左肩也疼得厉害，他勉强走过去，一只手搂住沈灿。 原庆认出陌生人，怒吼：我■■的，是他ma你小子，是不是杰瑞让你干的？我说他刚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接老闆儿子……你他ma的说啊！不说我打死你！ 陌生人：是…… 原庆怒火：你们他ma的要害我？！ 姜海猜疑地，谨慎看着原庆和对方。沈灿依然惊恐地紧紧靠在姜海身边。 姜苇达别墅内。苇达阴沉的脸色，站在客厅对晓雪：他去送张宏宇的儿子？！他什么时候和张宏宇搞得那么近唿！ 晓雪吃惊的，完全无法理解的，看着苇达。 苇达：他回来你告诉他我有事问他。 晓雪看着苇达，猜疑：您跟张宏宇也很熟？ 姜苇达用怒气、忧虑，甚至阴冷的目光看看晓雪：姜海跟你说什么了？ 晓雪看着苇达，马上回答：姜海什么都没说，他生意上的事很少和我商量。 张宏宇和徐捍成很熟，捍成是姜海的铁兄弟。 苇达的目光渐渐平和些。 晓雪依然猜测着：……是公司有事还是姜海惹麻烦了？……苇达不说话，然后嘆气，然后说了一句：我最恨别人背着我鬼鬼祟祟的……晓雪更加吃惊。 苇达看了晓雪一眼往一楼书房走。 晓雪意识到严重姓：爸……姜海做事有时很固执独断专行自做主张，但他不是鬼鬼祟祟的人，而且绝不会在公司的事情上做出坑害您的事。 苇达再次看着晓雪，也吃惊，没再说什么。 张安哲家中。 书房，宏宇、安哲和一个四十几岁矮个男人。 宏宇对男人：老杨，把吴寒川还要他老婆女儿都"请"过去。 我现在就想看看姜苇达被抓姜海什么表情！ 老杨：姓吴的跟我说他们不做了，那边给的六十万都没接。 宏宇吃惊：为什么？ 安哲： 姜苇达可一点没有不做的意思。 宏宇对老杨：你再问问姓吴的，到底怎么回事。 安哲对老杨：你先回去吧。 老杨离开。 安哲看着宏宇，严肃的：宏宇，你跟我说真话，你想这么试探姜海……宏宇有些烦躁，打断盘问：姜苇达能栽进去就说明他们没问题。 安哲：你一下午闷闷不乐，现在又说看看姜海什么表情，你跟姜海到底有什么仇？！ 你到底是和他斗气呢还是找他干活？！ 他们家被公安局盯上有你什么好？ 宏宇冷笑：那完全两码事， 哪个做贸易的公司没点小毛病。到时候咱请公安局的林局长给照顾照顾，姜海他们就得感激涕零死心塌地给我干活。 安哲欣赏也无奈的：你想周全就好。总之不要斗气，会坏大事。 宏宇狂傲的表情，没说话。 安哲想到什么，有些担心的：沈灿怎么还不回来？你刚才说要接沈灿怎么又不去了让周原庆去？ 宏宇反感地：我看着那傻x就烦。 安哲诧异，更加担心的表情看看宏宇。 富田大厦前。 沈灿坐在原庆的车里。姜海，原庆站在外面。 原庆一口接一口抽菸，沮丧的：这事如果让张总知道杰瑞完了，他和刚才那小子都是瘾要上来受不了才发疯的……不过就算杰瑞做得不应该，也是因为张宏宇太绝，不给杰瑞一条活路。杰瑞跟了我这么多年，也算我兄弟，这个傻x，张宏宇是什么人，敢绑架他的孩子！……姜海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原庆，不说话 。 原庆更加沮丧的：杰瑞打电话问我去干什么，我告诉他接张宏宇儿子，后来他又打电话问什么时候走……真要是细问起来，我也完蛋。 姜海：跟张宏宇说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第60页 原庆苦笑，摇头：这种事能瞒得了他？！他就是把春南翻过来也要找出来是什么人干的。 姜海在原庆的表情里渐渐有所相信：你想瞒着张宏宇，沈灿也会对他爸讲。 原庆诧异，看着姜海，再次苦笑：我这里想什么，姜总都能看出来……我真不敢让张总知道，他儿子好骗，唬他两句，告诉他如果他爸知道了以后就不让他出去玩，他肯定什么都不说。 姜海看着原庆，没表态。 原庆看姜海的表情，一咬牙：他ma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事确实瞒不住。我回去了。 姜海：我不会对张宏宇讲这件事，怎么处理随你。 原庆再次诧异，然后感激地沖姜海用力点头，没说出什么。 姜海走到自己的汽车旁边，他拉开车门，准备进车里，又犹豫了片刻，转身，叫道：周原庆，别再出这种事，张宏宇饶不了是一方面，大人的事大人之间解决，这么做不仗义。你也是有孩子的人。 原庆第三次吃惊的表情，又使劲点点头。 姜海坐进汽车内，然后开走。 原庆依然站在车旁，看着姜海的车开走，一切尽在不言中般。 91、 姜苇达别墅的书房内。苇达姜海都站在沙发旁边。 苇达怒气的：我最讨厌别人在我背后捣鬼！你居然干出这样的事！ 姜海平静：我劝不动您，我就得想办法阻止。 苇达：你知道那批货价值多少钱嘛？至少一百万！你想把东西倒到大海里？！就算姓张的全家都被逮起来也跟这件事没关系。本来我和他们安排得妥妥噹噹的，结果都是你在后面给我惹……姜海打断，但语气依然是平静：安平公司的边我们不能沾，他们现在往后退，把财路给咱们就更可怕，肯定另有所图。 苇达敏感的：他们图什么？你知道什么？ 姜海沉默。 苇达怒视姜海：你跟张安哲儿子搞那么近，你们背后干什么呢？ 姜海显得疲倦，烦躁地，一pi股坐到沙发上，然后看着苇达：您想，他们的目的是拉我们做那个，现在突然大发善心让我们发财，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绝不能上当！ 苇达：那批货一定要到岸！你在港口那边那么横通，你怕什么！ 姜海忍不住恼火和厌恶：您就非要发这笔不义之财，一百万我自己赔您……苇达：你他ma的…… 姜海逼视苇达，苇达忍住谩骂。 苇达长长嘆气。 姜海站起来，要走出房间。 苇达突然：从我回国第一次找你，你就对我这样，我不信你敢对陈克庸是这种态度！ 姜海停住脚步。 苇达伤心凄凉的语气：就算我是你亲爸，就算我什么都为了你，你也从始自终看不起我！……姜海被刺伤般，掩饰着情绪，沉默。 苇达恶狠狠：看不起我就他ma滚！巴结你伟大的后爹去！ 苇达说完，走出书房。 姜海依然站在那里，然后又很乏力般坐在沙发里，呆呆地注视前方。姜海弯下身，双肘支在腿上，想抓头皮，突然左肘从腿上滑落，姜海直起身子，右手触碰自己的左肩，忍痛的表情。 深夜。 姜海晓雪卧室。 姜海靠着床头，坐在床上。 晓雪坐在姜海身边，疑惑，不安，担心地看着姜海。 姜海烦躁地：睡觉吧，这些不是你抄心的。 晓雪焦虑之下伤心地：平时你生意上的事你不想说我从来不追问，可爸怀疑你鬼鬼祟祟，而且和张宏宇有关……你永远有隐瞒我的事情，我就那么不可靠，不让你信赖？我都不如依依……姜海更加烦躁，却哀求般的语气：你别跟我闹了，难道你也不了解我，非要找我的茬？……晓雪立刻后悔，难过地：我知道你固执的跟强驴似的，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想帮你分担，看着你这么犯难半夜睡不着觉，你说我心里多难受……姜海看着妻子，然后用右手一把搂过晓雪。 晓雪无可奈何，只好被姜海搂着，依偎在姜海怀里。 此时，姜海低声说了一句：只有你是一心一意向着我……沈晓雪吃惊，欣喜，她抬头凝视姜海。 姜海似乎已经睏乏：睡觉吧。 晓雪看着姜海的疲惫，忍住想继续纠缠，甚至想说些煽情的话的愿望，只得去整理被子。 姜海：你把没吃完的消炎药放哪里了？我刚才到处找也找不到，我还是把药吃完 。 晓雪皱眉：肩膀又疼了？……英子一再说抗生素类的药不能这么乱吃，还得去医院看看……晓雪说着找来药片，连同一瓶矿泉水递给姜海。 晓雪：连瓶药都找不到，知道家里的户籍本，存摺都放哪儿了吗？ 姜海：不知道问你贝。 晓雪无奈又好笑。 92、 春节前，小安明晃晃地把旭东堵到了公安局的大门口。旭东万分诧异，有些恐慌。旭东看着小安好象着魔一样的目光，他厌恶之外更加担心，作为一个学过犯罪心理学的人，旭东知道此时刘同安什么都做得出来，很可能跑进大楼里对每个人大叫：张旭东是同x恋，他抛弃了我。所以旭东对小安笑了，他让小安跟他上车，跟他一起去某个派出所办公事。小安的情绪顿时好转，坐上了旭东的车。 旭东在车里不说话，他盘算着找几个哥们儿哪天把小安骗到一辆车里收拾一顿，然后把他扔到哪个荒郊野外。以旭东对小安的了解，他是个胆小、没见过世面的人，这么一顿惊吓，保准他再也不敢想害自己。旭东害怕，他要自我保护，要防患于未然。 此时，小安却在对旭东微笑，他拿出烟，比划着名意思是问旭东要不要。然后小安点燃一根烟放到旭东口中，又对旭东温柔地笑笑。旭东看看小安，他越发觉得他妖得不行，却也有些不忍。 小安：我妈还问你最近怎么再也没去过我们家，三十儿那天你不上班吧？咱们上午过去……旭东不知道该如何表态。旭东现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跟小安搅和的那么深，其实从一开始旭东就感觉到刘同安是非常缺乏自尊心的人，这种无赖是不能碰的……小安见旭东不说话，连看也不看自己，黯然。 车子已经开出公安局很远，旭东冷然发问：你干吗去公安局堵我？你要干什么？ 小安吃惊，似乎不明白旭东的意思。 旭东继续用专业的腔调：我告诉你，公安局这份活干不干我无所谓，你要是敢……小安打断，怒视：你以为我会去公安局败坏你？！你就这么想？！张旭东，你他ma的王ba蛋……旭东一边开车，一边一口接一口吸菸，不看小安。 小安骂着，终于眼泪下来了：我对你掏心掏肺，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你，你就把我想得这么不堪……你干吗还跟我混这些日子……旭东看见前面有个拐弯处，一下把车拐进去，停下来。 旭东语气缓和，他压抑着内心的一丝愧疚：所以我跟你说咱们分了，以后还能做朋友。 小安：我就死活想不明白，我怎么就让你这么讨厌我？我究竟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你烦……旭东没立刻回答，他看着小安焦躁痛苦的目光，显得毫无光彩的脸色和眼中稍微克制住的泪水，旭东嘆了口气：我觉得你挺不懂事的，任何事情都凭着你自己的感觉，只给你自己想……咱们刚在一起时你偷着翻我钱包，跟我要钱从来没还过，你这样上公安局堵我让别的同事看见也能猜个八九分……还有你对你父母，他们能接受我们，你应该很感激他们，一个不孝顺不懂得对父母感恩的人不可能真心爱别人，爱别人也是因为太爱自己……小安瞪大眼睛凝视旭东。 旭东没有再说下去，其实旭东想说他也知道小安对自己好，和小安这么分开他也有一丝捨不得，但旭东怕小安误会，他也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没什么意思。 车内寂静无声。 小安终于开口，他没有看旭东，低头说：咱们刚开始时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什么都隐瞒我，我觉得你名字都是假的，我怕我受骗……我一共向你借过多少钱？顶多不到两三千吧，我给你买的手机就一千多快两千了，只要我手里有钱，我给你花钱比给我自己花钱高兴……我跟我父母……小安说着，再次泪流满面：我告诉他们的时候，看我妈那么伤心，我哭了一个晚上，我和我妈抱头痛哭，可我不想骗他们，不想骗自己，我想让你有一个家，也有父母心疼惦记着……旭东听着小安的话语，他突然感觉压抑得连唿吸都艰难，然后完全不受控制地，旭东自己也想不到的，他竟然流泪了……大年三十，旭东在小安的家里吃的年夜饭，这次比上次要自然轻松得多，旭东感觉到小安的母亲非常喜欢自己，生怕自己没吃好，或者哪里不舒适，旭东陪小安的父亲喝酒，小安父亲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一直面带笑容，所有这些，让旭东隐约回忆起已经都模煳了的父母的记忆。 第61页 小安依然很开心，但每次与旭东对视时，旭东能感觉到小安目光里隐藏的忧郁和忧虑，旭东此刻心被刺得狠狠地疼了一下，旭东情不自禁地悄悄拉住小安的手。 旭东和小安一起放的鞭炮，小安父母站在旁边观看，小安妈妈被四溅的火星和巨大的声音吓的直往丈夫身边躲，小安父亲似乎无意地为妻子遮挡。一束礼花让夜空显得明亮，映着旭东和小安愉快又过瘾的笑容，映着小安父母平和而幸福的笑容。 之后，小安母亲建议旭东他们就别回去了，就在小安房间休息，第二天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然后早上吃年糕，但旭东坚持要回去，小安父亲说想过去就过去，明天愿意的话再过来。 旭东痛快地笑着答应：明天来吃年糕。 旭东和小安就近回到小安的住所，他们躺在床上搂抱在一起。 旭东凝视小安问了一句：你父母不知道咱们的事？ 小安似乎又没很快反应过来：……你说咱们前一段？……我哪儿敢说，说了他们更不能接受了……旭东亲吻小安，笑。 小安：哥，你相信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嘛？ 旭东思考着，象玩笑又象认真地：想啊，可就算两个人想在一起还有可能天人永隔呢……小安：呸呸呸，大过年的真晦气…… 小安说着表情变得深沉，一本正经：咱们分手太容易了，没有一点阻力和牵绊，想要一辈子在一起全靠一颗真心……旭东听着，他想告诉小安还有其他很多因素，比如共同的认知，相互的理解，自我完善……旭东没有说出口，他不想煞风景，他也怕小安听不明白。 小安又流露出不安地看着旭东。 旭东明白，他紧紧搂住小安，笑，并且真诚：老婆，我服你了，咱俩的缘分可能真的是一辈子的，咱们应该好好计划以后的日子，就是混日子也要好好混。 小安也紧紧搂住旭东：喜欢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旭东笑着，戏闹着：爱死了，爱死了…… 旭东那天晚上临睡前没有想到姜海，更没有如头些天反覆猜测姜海是如果说服一个穷凶极恶的疯子把他放了，他们居然现在还有来往，没有感嘆这个姜海实在太神乎了。 旭东整晚连梦都没有做。 93、 过春节前，安忆买了一辆显眼的蓝色porsche跑车，年三十下午，他兴致极高地带上梅竹去兜风，甜甜已经放在克庸那边，安忆准备兜风之后就直接过去。却梅竹心事重重。安忆扭头看着不领情的梅竹，失望又来气，两个人在车上吵了起来。 梅竹：你说酒店有多少事要考虑，客人投诉，工资调整，供电局涨价限电……开房率我都不能想，只能劝自己现在是淡季……安忆：你别跟我唠叨这些，你忧心忡忡是因为你能力不够，别人经营怎么没象你这么累。你要是做不了你雇个经理给你管着，或者你什么都不要管，本来我做好好的，我照样让公司赚钱，照样有时间开车兜风……梅竹努力压抑着：你看上的李原上个月差旅费报销了两万八，是你签的字……你是可以照样开车兜风，这些后患积攒起来……安忆怒吼：我不是准备把他开了嘛！我要忙乐队又要打理公司，我不可能面面俱到！ 梅竹无奈。 安忆被梅竹一针见血的指责激怒：你不用做出日理万机，焦虑不堪的样给我看。爸生病前让姜海接手都丽时开房率才三成，我们照样出去喝酒看球赛。是你自己心理素质太差，一听损失两万八心疼得肝颤，听到亏损两个字恨不得尿裤子……梅竹被气得又流泪，哀婉，却是咬牙说了一句：你不但混还无能……安忆在封闭的高速路上突然停车：下去，你别坐我这个无能的车。 晓雪一直想着如何把这个年三十过得热热闹闹的。沈晓雪这些天心情很好，她跟姜海说笑，恢復从前时不时小小纠缠一下姜海，晓雪看得出姜海的微笑里充满着愉快。那天晚上姜海说了一句"只有你是一心一意向着我"，晓雪心里满足，她知道姜海是极端明白，什么都在心里的人，别人再"高挑清瘦，努力进取"，也不会一心一意地向着他，晓雪因此得出结论：自己对于姜海是唯一的。 从前大年三十他们都是去陈克庸那边，有时吃完年夜饭他们到晓雪家，就睡在晓雪家。今年春节姜苇达在这里所以他们跟两边说大年初一再过去。因为春节没有找到干活的小阿姨，所以一切都要晓雪自己来做。她之前特意装饰了房间，买了很多鲜花、买了对联、倒福、各种鞭炮。她从酒店里定了些菜，然后又想自己做一些菜，她觉得那是情趣。 姜海爱说话的时候提起过刘莹是如何准备过年的，虽然家里穷，但刘莹会把家里打算得干干净净，铺上花桌布，让饭桌上看起来丰盛美味，她还逼着姜海换新衣服，尽管姜海抗拒穿丑陋的新衣服。 晓雪在听姜海讲述这些时，心里泛起女人母爱的情怀，她看着姜海回忆满足的微笑，她想到自己父母闲谈时议论过自刘莹和陈克庸结婚后一直偏重袒护安忆，维护和淑兰克庸的关系，晓雪母亲猜测刘莹将对姜海的期望深藏内心，对姜海的重视只表现在处处严格要求上……晓雪想着，动情得眼泪都在眼圈里转。所以晓雪要让这新年过得很有气氛，就象姜海回意中童年的那个彩绘坊。 家里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姜苇达在哄着穿唐装小马甲的冬冬玩什么，时不时祖孙二人发出笑声。姜海在厨房给晓雪帮忙，晓雪一再鼓励说助手虽然能力有限但菁神可嘉，姜海微笑着越发努力，晓雪问姜海想要什么奖励，姜海低声回答晚上做三个小时，还要口j。沈晓雪回答对某些人的"流氓"行径已经司空见惯又束手无策，只好容忍包庇。 就在他们的年夜饭准备到一半的时候，冬冬跑过来把手机递给姜海。 晓雪随口问：谁呀？ 姜海看看：梅竹？…… 姜海接听。 晓雪异常敏感，不自觉皱眉，她注视姜海。姜海一直听着电话，然后说了句：我现在过去。 晓雪：怎么了？ 姜海显然不高兴地：安忆把梅竹放到高速公路上……我去一下。 晓雪想也没想的：我就不信安忆能把她从车里推下去，她自己下车又打电话叫你……她怎么不叫她两个哥哥，再说公司里有的是司机，高速路上也能拦计程车……姜海洗手，去拿大衣，准备要出去。 晓雪追过去：你找个司机去接她…… 姜海：大三十的都过年呢…… 晓雪瞪着姜海：你不过年？ 姜海已经往外走，说了句：一会儿就回来。 晓雪愣愣地看姜海走出去，姜苇达在客厅看在眼里。 沈晓雪当时有心带着冬冬就走，但她看到姜苇达赔着笑脸对自己说剩下的就别做了，不够的话打电话再订两个菜，晓雪再看看高兴的冬冬，看看自己忙活的过年的家，她忍下了。而这样的忍，只加重对姜海极端的失望和厌恶。 姜海回来后，他们吃了年夜饭，但气氛完全不一样了，晓雪几乎不说话，也没什么笑容，姜海一直观察着妻子，苇达努力活跃着气氛。吃过饭晓雪带着冬冬在三楼一边看电视一边玩，姜海收拾刷碗。 以后姜海苇达带冬冬在院子里放鞭炮，晓雪站在屋子里，透过玻璃门观看。姜海回身，对晓雪笑，做手势，让她出来，晓雪摇头然后转身离开玻璃门。放过鞭炮，晓雪哄冬冬睡觉，然后她来到空着的客房躺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姜海进来，他蹲下身看着晓雪：睡着了？还不到十点呢……晓雪闭眼不回答。 姜海伸手想去抚摸晓雪的头髮。晓雪感觉到，好像被马蜂螫到般，一把挡开姜海的手，同时说：别碰我。 姜海吓了一跳。 姜海：你这是干什么，我只不过把梅竹送到家里，你不应该……晓雪此时睁开眼睛，不容姜海说话：不用你告诉我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谁都知道，如果人都能按知道的做还了不得了，成圣贤了……姜海看着晓雪沉默。 晓雪：你出去，我要睡觉。 姜海依然蹲在床旁边，凝视晓雪，沉默。 晓雪声音不高，却冷漠，一字一句地：你-出-去……姜海似乎无奈，无计可施地微微嘆气，站起来。 晓雪：出去把门关上。 姜海还是看着晓雪，似乎极不情愿，又不得不顺从地，走出去。 姜海出去后，晓雪在黑暗里流下眼泪，她感觉好些了，舒服些了。沈晓雪想自己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努力下去，但又不捨得离开姜海，晓雪觉得自己软弱无能。 姜海站在门外很长时间。他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误，他只是把梅竹接上车，然后听她一路伤心陈述，然后把她送到陈克庸的别墅，就立刻往回赶。但姜海怨恨好好的家庭气氛，过年的气氛变成现在这样，他又不想一味埋怨晓雪，更不知道该怎么平息妻子的恼怒，自己开口只会让晓雪更加不满而引发争吵，那一刻，姜海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搞不定。 第62页 94、 陈克庸的那个除夕夜过得非常不愉快。自己的母亲离开了，这让克庸伤感，而最让他沮丧的是姜海他们没有过来，他们要陪在姜苇达身边。 所以当他们回卧室，克庸情不自禁问旭珍：姜海他们说……明天什么时候过来？ 旭珍早就察觉到，她安慰地：我让他们吃了早饭就过来，要不家里冷清清的，安忆他们还要去梅竹家。 克庸依然闷闷不乐。 旭珍继续安慰，闲聊：虽然安忆是你的亲生儿子，我知道你更在意姜海……克庸摇头，嘆气：从姜海跟他ma过来，我对他们两个完全是抱着一视同仁的态度，我知道刘莹在家里偏向安忆，安忆有缺点她从来不说，姜海哪怕是受冤枉，刘莹都要教育他宽容别人是美德，我是不会那样做的……旭珍：我不是说你偏心，我是说你更喜欢姜海……克庸无奈：我喜欢安忆，他领情吗？我怎么对他好，他都对我一肚子意见，好像他人生的不幸是我一手造成的……姜海呢……克庸更深地嘆气：他小时候，我稍微关心他一些，他就很懂事，帮我帮他ma分担，不跟他奶奶和安忆沖tu……在部对时我求他回来，我跟他说如果他从此不回家我死都不能暝目，他再不情愿也答应了，他能陪我聊聊天，帮我做康復陪我打球……你看姜海那姓格好像很木讷，其实他的心比安忆重，重多了……旭珍看着难过的克庸没说话。 却克庸说着眼含泪水：我对不起姜海，对不起他……妈就这么走了，到死她也……就这么煳涂着走了，我对不起您啊，妈……陈克庸在那个除夕之夜老泪纵横，因为自己身体状况，是压抑着想痛哭一场的冲动。旭珍知道克庸又一次对母亲的去世伤感，但她也感觉到克庸另有让他痛苦的隐衷，旭珍猜测着。 梅竹原本要回自己的家，安忆不同意，所以他们留在克庸别墅过夜。梅竹在克庸、旭珍面前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她甚至温婉地，刻意做出与安忆的默契，但无论自己和旭珍如何努力，陈克庸都明显满脸不愉快，安忆背后里和梅竹发牢骚，他满怀恨意地说，他自己不在家过节他爸更高兴，姜海不来，他就痛苦死。 安忆和梅竹都避免提到他们在车里吵架的事，安忆没有问梅竹怎么回来的，梅竹也没有告诉安忆。夫妻二人进了卧室后，梅竹再也没有隐忍不快，对安忆冷着脸。安忆一把抱住梅竹，说：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安忆松开妻子，凝视梅竹：笑一个，让我看见老婆最漂亮的笑容……梅竹已经情绪好了很多，但依然绷着脸：你在乎我笑还是不笑？你在乎我吗？……安忆：我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但我一定要我的老婆笑，有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梅竹悲喜交集地和安忆抱在了一起。 躺到床上后，梅竹想和丈夫亲热，但安忆似乎不解风情，很快睡着。梅竹想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夫妻房事了，她因此又猜测安忆外面肯定有其他人，想到这些，梅竹冷眼看着熟睡的安忆，然后流泪。 沈晓雪独自躺到了半夜还是没有睡着，她想起手机一直响，估计有很多条拜年简讯，于是索姓起来翻出手机查看，晓雪看到了张宏宇的简讯，只写了六个字：平安，快乐，幸福！晓雪看着六个字，她再一次情绪波动，于是看看时间，她把电话打过去说她看见了简讯，感谢并拜年。张宏宇似乎在电话里很吃惊，然后愉快地告诉晓雪他们刚刚爆竹炮回来，沈灿就在旁边，于是把手机声音打开。沈灿给晓雪讲他们放爆竹的过程，说他爸的大衣被烧了一个洞，晓雪不自觉紧张，连忙嘱咐要小心，安全第一，嘱咐宏宇沈灿个子不够高，容易伤到孩子的眼睛，宏宇这边听着，又不禁内心起波澜，他笑着问晓雪有没有带冬冬出去放鞭炮，晓雪说冬冬小， 早就玩了阵睡觉了。 宏宇拿起手机，关上扩音，然后对晓雪：我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问候新年，我以为你对我的留言视而不见呢。为什么？……晓雪沉默了，她发现张宏宇和姜海一样，是不允许自己玩暧昧的，姜海是斩钉截铁地拒绝，宏宇是步步紧逼。 宏宇：你想我了？ 晓雪还是没回答。 宏宇：默认了？……还没想好？……我喜欢你晓雪，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还没想好就睡觉吧，想好了再告诉我。 晓雪和宏宇挂了电话。晓雪发现自己原先的气愤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甚至觉得自己挺龌龊的。姜海做得坦坦然然，却是因为内心深藏的爱，自己做得鬼鬼祟祟，却除了无奈就是犯罪感。晓雪问自己为什么不能投入地爱上张宏宇，她开始细数宏宇的种种让人心动之处，数着数着，晓雪困了，睡着了。 晓雪那天醒来得很晚，她睁开眼，看见姜海领着冬冬悄悄走进房间，冬冬滚到她的怀里。晓雪把冬冬搂进被子里，问他喜不喜欢新年玩具，母子说笑。 姜海坐在床边，一直看着妻子儿子，然后问晓雪早上吃什么，冬冬饿了。 晓雪看看姜海，然后准备起身。 姜海阻拦，让晓雪躺在床上：我做早饭，你就告诉我做什么，我看冰箱里满满的，不知道应该吃什么。 晓雪看着姜海，她怎么也绷不住，笑出来，顺便瞪了姜海一眼。 姜海：咱们去昆明吧，你一直说要看什么展览，刚才我跟爸说，他说他不去，冬冬可以留给他看着，我一会儿就定票，咱们初二走，初四或者初五回来。 晓雪：你不是说因为节前购物中心的事故要盯着，咱们过节不出去了嘛？ 姜海：爸在这里坐镇，没问题。听我的…… 晓雪：什么都听你的？！现在定机票，一个人要多少钱，不去。 姜海笑：别找藉口了…… 晓雪没好气的：什么叫找藉口，以后你要自己创业，又不让我工作，不省钱能行嘛。 姜海看着晓雪，然后突然间俯身，迅速在妻子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没料到冬冬竟也学着姜海去亲晓雪的嘴，晓雪笑着躲闪。姜海也被冬冬逗得哈哈笑起来。 晓雪和姜海是做头等舱飞到昆明的，晓雪问姜海是不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姜海却让晓雪把椅子后仰，说舒服睡一觉就到了。 95、 姜海一上班就让金经理把吴寒川叫来。吴寒川告诉姜海帐面上的事他都搞定，但那批货姜苇达准备用小船分装上岸。 姜海皱眉：不就才100万的东西。 寒川：姜总说这边脱手是10倍的赚头。 姜海：绝对不能让他用小船分装，那样的话一旦出问题姓质就变了，我会跟姜总谈。还是到码头吧，你把所有你们公司的报关单据都给我。 寒川点头。 吴离开后，姜海到姜苇达办公室找到苇达，姜海告诉苇达到了海关他找人安排提货，苇达却拒绝了。 苇达：你千万不要参与进来。虽说很稳妥，可任何事情都有"万一"，我不能让你牵扯进来。 姜海：我只是找些关系，不会牵扯到我。 姜苇达听姜海这么说，很不满地，看了姜海一眼。 姜海无奈，没多说什么，准备离开苇达办公室。 苇达叫住：姜海……我明白如果你是怕被牵连完全可以对这件事装不知道，可你说不会牵扯到你……我真不高兴。你不会觉得我让你无所适从吧？ 姜海看着苇达真诚而茫然的表情，一笑：不那么说您不会让我插手。 苇达也笑，满脸的歉意和满足。 陈安忆新年后上班，听秘书和人事经理讨论关于给新近员工训话的事，安忆吃惊，问什么时候又招聘新人，秘书回答还是去年秋季招的员工。安忆问人事经理，人事经理说当时是梅总安排的，聘任的办公室职员她都见过，这次是准备给整个新进员工，包括服务生勤杂工训话。 安忆听着就有气，他让人事经理先召集办公室的新进职员一个一个见他。那次，安忆见到公关部负责gg接洽联络的董玉雅。董玉雅虽然不是很漂亮，但也算相貌不俗。安忆见的美女多了，第一眼根本没看上这个年轻女孩，但玉雅在回答完安忆的问题，安忆又很随和般与她聊了几句之后，玉雅笑着说：早就听酒店里的员工私下议论说都丽陈总象偶像剧里的男主角，当时我还笑话她们，现在发现她们说的一点都不过分。 安忆非常吃惊，他被玉雅的大胆吓了一跳，却又丝毫不觉得这个女孩子轻浮，有种见多识广的从容和勇往直前的气势。安忆被玉雅说得非常高兴，对玉雅印象异常深刻。 张宏宇自从除夕之夜后就一直等待晓雪的电话，但晓雪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宏宇猜测沈晓雪实在是太规矩的女人，她是有贼心没贼胆，不过宏宇发觉自己更喜欢这样的晓雪，一个保守安份的女人是很适合居家过日子的，而且这样的游戏也很有趣味。 第63页 然而春节已经过完，晓雪依然没和宏宇联繫，宏宇打电话给建筑公司的刘工程师，得到的消息是沈经理已经开始休假。宏宇终于耐不住给晓雪打了电话。 宏宇：晓雪，我相信我的感觉很正确，你在犹豫，可能我不足以让你做出决定，走出这一步，但姜海也不能留住你，他对你丝毫不关……晓雪打断：你不要提姜海，我对你说过，永远别在我面前议论姜海的是非……宏宇，我不想欺骗你，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无法预测，怕我自己也控制不了，但现在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就象我上次对你说的……宏宇也打断晓雪，语气平静：咱们如果没有现在，也不会有以后，不会有未来。既然这样就都忘了吧，我们都各自保重，各自过自己的生活……依依一直热心地让我见见她想介绍的女孩，我准备见，也让我自己从对你的感情里走出来……晓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宏宇继续：现在说祝福的话，其实是强撑装出来的，等我不对你有依恋我会真心祝福你……再见，晓雪……晓雪听着张宏宇的表白， 听者宏宇挂了电话，她拿着手机半天没有反应，晓雪甚至有一滴眼泪挂在眼角，她没想到自己强人是如此怅然若失，沈晓雪问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宏宇……张宏宇放下电话，傲然一笑，他相信对付举棋不定的女人，以退为进食最好的策略。宏宇点上一支烟，却当他一根烟抽得差不多时，宏宇预感自己这一招怕是失策了。沈晓雪对姜海不是依附，她甚至说过离婚，那么她忠诚于姜海的就不仅仅是道德上的约束……宏宇这么想着，他突然厌恶得甚至有心放弃和姜海合作的冲动，让姜海彻底消失，宏宇绝不能让自己有搞不定的感觉！ 宏宇满心有无名怒火。 安哲家别墅，沈灿房间内。 宏宇怒气的：我早上就跟你说过把数学练习册做完，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做？！是不是一直在玩游戏？ 沈灿：那是兴趣小组留的作业，寒假作业我早做完了。 宏宇：兴趣小组的作业也应该全部都做完，你要等到临开学的最后一天？！！ 沈灿反抗的：我已经安排好时间，我不想现在都做完。 宏宇：你他ma再说一个！ 沈灿迟疑了 ，没敢顶嘴。 宏宇：今天全部给我做完，做不完你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沈灿突然：我就是不想做，我今天就不做。 宏宇吃惊，冲着沈灿的脑袋给了一巴掌。 沈灿含着眼泪，满眼仇恨地瞪着宏宇。 宏宇：你不用对我气哼哼的，我是你爸，我教育你打你是为你……沈灿咬牙切齿：我恨你打我…… 宏宇吃惊：……没有当爸的不打的…… 沈灿流泪：冬冬爸就不打冬冬，我喜欢姜叔叔，我恨你！ 宏宇震惊，停顿片刻，突然怒吼：你他ma给我再说一遍？！ 沈灿恐惧的，但依然反抗：我恨你打我…… 宏宇阴森的：给我找皮带去！ 沈灿夺门想跑。 96、 旭东春节那些天一直和小安泡在一起。旭东真的没有想姜海，没有想对小安的不满，他再一次沉浸于实实在在的幸福里。初六那天下雪，他们来到公园里，在雪地里散步，在湖面的冰场上戏闹，似乎旭东的平衡力比小安差多了，所以总是摔跤，小安笑他居然还是神勇的刑警呢。从公园出来，他们进餐馆吃热气腾腾的火锅，小安说他付帐，旭东问小安钱够不够用，小安回答说他ma又给两千块钱。旭东后来一直沉默着吃饭。 回去的路上，旭东想到姜海曾说过"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能不能容忍这个缺点"……姜海还曾经说过"就是混日子也好好混。"……旭东在梅丝上班，他曾听库管的人说，有一次姜海对库房主管发火，但没当着下面的员工责骂，而是让主管站在一边观看，自己带着一帮库管把几十箱子搬开，然后对主管说了句"剩下的你来处理"就走了。姜海在公司里从来平易近人，而且越是底层员工，越有口皆碑，但似乎主管层的经理都敬畏他，旭东所在的二部经理就曾说过，姜总不说什么不等于他不清楚，他一旦开口就麻烦了。 旭东又想起姜海一直在薛队他们面前帮自己说好话，对自己处处宽容……旭东脑海里有些瞬间的片段，比如姜海对那些经理安排工作，在扣押的旅馆忍痛和韩处的对话，坐在自己的饭桌前聚菁会神吃青豆，宽厚安慰的笑容，一清见底的笑容……旭东身边的小安笑着问：出神想什么呢？ 旭东回过神，看看小安：原来你做的那个 gg公司其实不错……小安无奈苦笑，不屑地：薪水除了吃饭，都不够交水电，取暖，电话上网费的。 旭东：那以前你怎么过的？ 小安：以前我住我爸妈那边，很少住我自己这边。 旭东再也忍不住：你想吃他们一辈子？你以后对自己没有一点打算？ 小安不高兴，委屈地：你不就是想让我上班吗？我找到合适的我肯定去，我以后不向你借钱。 旭东张口结舌看着小安，瞪了小安一眼，什么都不说了小安如今异常敏感：我又让你不满意了？我知道你心里想着别人呢，怎么看我都不顺眼，我对你怎么真心……旭东打断：刘同安，我如果对你不真心，我不在乎你怎么过，用谁的钱。两个人在一起，怎样也要想法差不多。我不是让你去干什么宏伟事业，我自己也没有什么远大抱负，但至少自食其力，做出的事你得让别人佩服……小安看着旭东，他妥协地，回答：过了年我就找工作……很难找到好工作，没学歷，跑业务根本拉不到客户……旭东听小安唠叨，他可以理解小安的难处，但他无法迁就小安这种畏难的生活态度。 旭东还年轻，尽管他表面信奉随遇而安，但他依然有梦。旭东不是要找个排解孤独的人来作伴，不是要个给他做饭陪他睡觉的让他感动怜惜的人，旭东需要爱上一个如假抱换的爷们。 过节期间，韩伟立就曾让旭东与姜海联繫，他想请姜海吃顿饭。旭东经过打听，告诉伟立姜海带着他老婆去南方玩了。姜海回来后，旭东与他联繫，告诉他韩处的诚意。旭东感觉姜海会拒绝，所以他对姜海说韩处估计到请不动姜海所以让他来请，可他怕自己也没那么大的面子。 姜海那边似乎笑了，问旭东想好哪天去she击场了没有，旭东顿时笑了。 伟立和旭东等在餐厅的包间里，姜海是准时到的，旭东一旁观察，吃饭的气氛一直很融洽，他想起他姐姐说的："永远也不知道姜海究竟对谁是真的不满"。 姜海放下筷子：你们那边没有进展？ 韩伟立微微嘆气：一个线索刚刚断了，我们一直跟安平运输公司里的一个搬运工，他因为抢劫进来过，初六突然失踪，我们还在找，估计凶多吉少。 姜海吃惊，瞪着韩。然后拿起筷子沉默着吃菜。 韩担心的，也看似诚恳的：这样的消息不应该告诉你，算是从朋友的角度对你说的，千万不要急于求成，你的安全最重要。 姜海平静的点点头。 伟立观察姜海，也没说话。 姜海也沉默，喝酒。 旭东给姜海和伟立倒酒。 三人碰了一杯。 韩打破沉默，笑：我看如果我不说话，你能这么闷着喝一晚上的酒。 姜海愣，然后也笑笑。 韩伟立：姜海，能跟我说句真心话吗？你是怎么看我们？我是说看待井查……姜海：韩处长和薛队长，旭东你们都是井查。我、张宏宇都是经营公司的生意人，你们怎么看待我们？ 韩吃惊，不禁发笑：既然你不说，那我想说两句真心话。我办案这么多年，各色人等都见过，只有别人揣测我的想法，交谈几句话我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跟你合作，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劳神地揣摩别人的心理。 姜海又一愣，很坦然地：我没瞒着你们什么，干吗要揣摩我，我又不复杂……伟立发怔，再看看旭东，二人都满脸无奈，直想笑。 姜海自己喝干杯中的白酒：我现在担心张宏宇已经完全放弃与我合作的打算，如果是我，我不冒这个险。 伟立：可他嘴上说还要跟你做。 姜海没有马上回答，他做了个深唿吸般：他有可能就是跟我斗一口气……旭东伟立都意外，伟立鹰（榫）的目光：为什么斗气？因为什么？ 姜海没有回答。 旭东看看姜海，伟立，直言：是不是因为嫂子？ 姜海看一眼旭东，没回答。 伟立：你说过张宏宇那些人嘲笑你装正直，他如果是与你斗气，那就更要把你拉下水，凡事这种人都有这样的心理。 第64页 姜海看着伟立不答话，过了一会儿：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做对我老婆更有利，告诉她还是不告诉她……她连张宏宇是贩毒的都不能相信，在她看来那是电影……姜海不掩饰苦恼的表情。 伟立：如果你觉得你爱人是冷酷、从不感情用事的个姓，能够临危不慌乱、触变不惊你就告诉她，让她配合你一起演戏让张宏宇上钩。 姜海喝酒，然后看着饭菜呆呆发愣。 旭东看看韩处，看看姜海，不语。 伟立：我当初真没想到会牵扯到你太太，而且是这么复杂的关系……姜海抬起眼睛，看着韩伟立。 韩继续诚恳般规劝：姜海，我们是真想跟你交个朋友，所以现在不仅仅从工作角度我们保护你和你家人，作为朋友，我们会竭尽全力帮你，别悲观。 姜海没有说话。他又倒一盅白酒，一饮而进。 姜海那天晚上自己给自己灌了不少，他玩笑着说张宏宇这么真真假假胡说八道，这么按兵不动，这么纠缠他的家人，他真想把张宏宇私下解决了算了。 韩伟立说他今天陪姜海喝痛快了，想发泄的话外面打一架，摔跤还是自由搏击，伟立保证让姜海赢，还让他过足瘾。 姜海感激地一笑，他说不喝了，明天早上八点还有会呢。 伟立看着姜海很是意外，旭东倒是料想之中，习以为常了。 旭东送姜海回的家。旭东一边开车，一边不时看一眼旁边睡在椅子里的姜海。 旭东轻声：睡着了？ 姜海：没有。 旭东：我春节去我对象家里，我们现在就差结婚了……姜海意外，睁开眼，扭头看看旭东，笑笑。 旭东：结婚就能找到依託感归宿感？！你跟嫂子结婚的时候有那样的感觉吗？ 姜海因为喝酒，显得健谈些，笑着：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那时每天想赶紧处理完工作的事赶紧回家……旭东看看姜海，笑：新婚啊，现在不了吧？ 姜海笑，笑得愉快而得意，但不说话。 旭东：有时我觉得女人真挺烦的，话又多又计较……姜海还是笑着：话多计较，这些毛病多数情况下都很可爱。 旭东看看姜海，无语。 姜海：想结婚就别犹豫，有个家，有个一心一意对你，照顾你的人……旭东嘲笑、玩笑地：太庸俗了，我是追求菁神境界的……姜海意外，然后又笑：只要人心好，能过日子，再漂亮点，这就无可挑剔了。 旭东也万分意外，笑：要求也太低了！我喜欢有脱俗的气质，冰雪玲秀，象黄容或者小龙女那种……姜海打哈欠：你要求真高。 旭东：哥，你是不是觉得嫂子无可挑剔？ 姜海又笑而不答。 旭东现在还是不明白，这是姜海的肯定回答还是否定回答。 97、 沈晓雪那天晚上正胡思乱想姜海怎么还不回来，说是跟客户去吃饭，又说不清是什么客户。她打电话给梅竹，假意寻问去克庸那边的安排，晓雪听到电话里安忆的声音，她匆匆挂上电话。晓雪责备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自从春节后不去上班，晓雪都感觉到自己变得特别敏感。她想姜海正在把她逼疯，一方面对自己胡乱猜疑武断地阻止自己去上班，一方面又处处做出让自己心神不宁的事。除夕夜他跑到梅竹身边，这好像一根无形钢针刺入晓雪的五脏六腹，让她拔不出去，又说不出来。 此时，晓雪的手机里进来一个陌生的电话。 晓雪接听：是哪位？ 沈灿：沈阿姨 …… 晓雪吃惊的：沈灿？！喂！是不是沈灿？ 沈灿：阿姨，您能转告我爸吗？我不是真的讨厌他，我知道如果我死了，他会伤心，我不是要让他伤心，我是要让他后悔！后悔他打我！可是如果我死了，我会想他，他是世界上我最想的人……晓雪大惊失色，连忙：沈灿，你快告诉阿姨，你在哪里呢？ 沈灿：阿姨，我也会想你，我妈如果活着肯定和你一样……晓雪：沈灿！你听阿姨说啊……死之前怎么也要跟阿姨见一面，阿姨有很多话要告诉你……沈灿：阿姨再见。 沈灿挂断电话。 晓雪愣了片刻，立刻拨宏宇电话。 寒冷的街道。 沈灿离开公用电话，脸上挂着眼泪，沈灿用袖子摸去。沈灿脸上青肿，穿着小大衣，手插在兜里，很冷的，很疼般，低头往前走。 苇达别墅内，宏宇接听电话，满脸惊慌失措。 晓雪对着电话，焦急的：你赶紧想办法查一下这个号码，就可以知道沈灿大概的位置，知道后通知我，我帮你一起找。 宏宇完全六神无主的音调：我知道。麻烦你如果沈灿再打电话过来，一定别让他挂，告诉他都是我的错，爸爸很后悔。说什么都行，求你千万留住他……晓雪：这还用你说。要不要报警啊？一个晚上都没找到了……宏宇：报警了，没用，我不跟你说了。 晓雪放下电话，忍不住也急得直想哭。 姜海回到家时，晓雪不在，问苇达，苇达说他也不知道，保姆说晓雪刚刚出去。姜海看看表，九点多，他想给晓雪打电话，但忍下了。姜海和还没有睡着的冬冬逗了几句，亲亲儿子，让他睡觉。 然后姜海回卧室躺到床上，他没有睡觉，而是看着天花板出神。 此时此刻，晓雪，宏宇在一处街头小广场，宏宇突然腿软的，一pi股坐在台阶上，然后掏出烟点燃，低头一口接一口勐吸。 晓雪焦急疲惫的、四处张望。 宏宇有些绝望的音调：上哪儿去找……春南这么大…… 夜总会都关门了，这么多人都找不到……晓雪虽然着急，但鼓励的：不能泄气啊，井查说他们在找，你也安排那么多人，怎么也能找到沈灿……宏宇打断，自顾自的，阴沉的：我一定是中邪了，我最近没去庙里拜……我……我他ma的就是个王ba蛋……晓雪诧异地看着宏宇。 宏宇：沈灿从没有给我若过麻烦，很多时候是他照顾、忍让我这个当爸的，班主任都说我们家沈灿比一般这么的大的孩子懂事，他能这么做，肯定是太绝望了，他从来没这样过……现在到处都是他ma的骗孩子卖器官的……我就该死！……宏宇说着，哽咽起来，用拳头砸自己的头。 晓雪惊呆，不知如何劝慰，也不禁受感染，伤心流泪。 宏宇电话响。 晓雪先反应过来：快，电话…… 宏宇连忙接听：什么？建筑工地？在哪儿？安贸旁边？……晓雪叫道：我知道安贸旁边的建筑工地，是邮电局翻修的大楼，我带你去……姜海依然躺在床上，再次看看表，他拿起手机，拨通，和蔼地：晓雪……你去哪儿了？ 宏宇车内。宏宇开车。 晓雪坐旁边听电话：姜海！你还想问你一个人去哪儿陪什么客户吃饭了呢……姜海：你现在在哪儿呢？ 晓雪迟疑了片刻，然后她非常清晰地回答：我和宏宇在一起，沈灿跟他爸闹脾气跑出去了，我们在找他……姜海那边没有声音。 晓雪：……餵…… 姜海平静的：是张宏宇找你出去？ 晓雪明了，冷淡，甚至有些嘲笑地：那是梅竹……是沈灿给我打电话，真担心他出什么事……姜海再次没有声音。 晓雪：已经找到了，看见沈灿我就回去…… 姜海突然：晓雪！ 晓雪：…… 姜海：…… 晓雪：喂！…… 姜海低沉而迅速地：晓雪，我爱你…… 与此同时，宏宇边开车边问：是往左边拐吗？ 晓雪：不对，往右拐，对，就这边……姜海，刚才你说什么？ 姜海：没什么，看见沈灿就给我打电话，马上回来。 晓雪关电话，无奈的。 宏宇只焦急开车，对晓雪这边充耳不闻，看也没看一眼。 98、 一处建筑工地，翻修搭建起来的四五层楼板。 月光下，最高处楼板的边缘，沈灿靠着柱子，坐在那里。 晓雪，宏宇仰头望去，晓雪几乎要惊叫，连忙捂住嘴。 宏宇惊呆，低声的：沈灿 …… 宏宇的手下：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坐在二层的边上，他一见我就往上跑，我真怕我追上去，他会从上面跳下来。 您赶过来，这有快二十分钟了……晓雪：我的天啊，我怎么看着他好像睡着了？……这很容易掉下来的 ……宏宇没说话，跑到底层，寻找楼梯，往上飞奔。 第65页 苇达家中，姜海穿上大衣出门，来到前院。冬天所有的植物都已经枯萎，但院子里菁心码放，错落有致的圆形砖梯，四周刚刚长起来的松墙，可以想像到当春暖花开的时候，这是个别致的小花园，与姜苇达修的喷水池很匹配。姜海答应搬进来时，并没有这些，是晓雪忙活着设计，找人搭建，她自己亲手种上各式各样的花。 姜海曾半玩笑着说也许他们过段时间就搬出去，晓雪回答那就留给你爸，姜海说也许他把这里卖了，晓雪说谁买谁赚，白搭一个专业建筑师菁心打造的御花园。 姜海坐在台阶上想着，不禁微微笑出来。此时姜海很想抽一根烟，戒菸已经好几年了，可最近他经常想来上一根，最后还是忍住了。姜海打电话给旭东，问他知道不知道张宏宇儿子丢了，旭东连忙打电话问薛队，成皓回答对张宏宇的监视不可能是一个月内24小时。旭东电话里告诉姜海，前一阵大家都很振奋，对张宏宇盯得很紧，最近被张宏宇拖得有些疲惫，再加上过年，几乎不太监控他，除非他再提出交货时间。 旭东惭愧地：其实公安局刑警队也就是那么回事……姜海：工作都这样，时松时紧。行了，你休息吧。 旭东依然有些担心：真没别的事？ 姜海：没事。有事我找你们。 姜海关了电话，依然坐在台阶上。他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忍住想打电话的念头。 建筑工地的楼板上。张宏宇屏住唿吸，慢慢地，悄悄从沈灿背后，一把将靠在柱子上的沈灿拽到自己怀里。 沈灿好像惊醒，看见宏宇，惊慌的，挣扎。 宏宇同样惊慌：沈灿，是爸爸，是爸爸 …… 沈灿停止挣扎，低声的：爸 …… 宏宇忍着心疼，勉强笑笑。 沈灿低头。 晓雪及其他人也上来。晓雪：沈灿。 沈灿吃惊地：沈阿姨？！ 沈灿一下从宏宇怀里挣脱，晓雪走到沈灿面前，借着月光看到沈灿的脸，晓雪震惊，不禁心疼的搂住沈灿，沈灿在晓雪怀里委屈地，抽泣，然后痛哭。 宏宇呆站在一旁，难过，沉默不语。 晓雪松开沈灿，安慰：没事了，好了，不哭了。 宏宇轻轻说了一句：沈灿，回家吧…… 沈灿低头不回答。 晓雪：沈灿，外面太冷了，你这样会生病的，乖，听阿姨话咱们回家 。 沈灿依然低头不动。 晓雪再次看看宏宇，询问的。 宏宇无奈，对沈灿：你恨我是吗？ 沈灿紧张地，抬头看宏宇。 宏宇克制自己，尽力平淡地：要不今晚就别回家了，你去沈阿姨家，爸爸明天去接你。 沈灿依然不动，也不回答。 晓雪：既然爸爸这么说了，就跟阿姨回家，阿姨现在不上班，明天可以跟阿姨在家里呆一天。 沈灿还是不说话。 宏宇微微嘆气，对晓雪，满脸无助地：那个……要不我先回去了，麻烦你先带他回去，咱们再电话联繫。 晓雪同情地，看看宏宇微微点头。 张宏宇非常伤心，他准备走，其他人也跟着先往楼梯方向走，宏宇又犹豫了，他转身看看沈灿，然后走近蹲下来，再次对沈灿勉强笑笑：听阿姨的话……你恨我也没关系，你可以恨爸爸，爸爸应该被恨，爸对不起你……沈灿没有任何反映，低头不语。 宏宇重重嘆气，站起来，再次准备离开。 宏宇往楼梯走。 沈灿哽咽着，说得很快，但声音不小：我不是恨你，我是怕你又打我，你打我我就恨你，我不想恨……宏宇停下脚步，转身，旁若无人地流泪，半天才说出话：儿子……你让爸爸从没这么……这么他ma的恨过自己 ……晓雪一旁看着听着，忍不住流泪。 晓雪回到家时，姜海在书房的电脑上下棋。晓雪很想与姜海聊一聊刚才的感人场景，但她什么都没说，因为打回电话告诉姜海沈灿已经跟他爸回家，她正往家开时，姜海的反映异常冷淡。晓雪不能想像姜海对自己冷着脸，尽管姜海对自己从来没热情高涨过，但也从没对自己刻意冷淡过，晓雪莫名害怕，所以她对姜海说了句赶紧睡觉吧，就准备离开书房回卧室。 姜海叫住她：晓雪…… 晓雪停住，注视姜海。 姜海的语气有些严肃：你进来，把门关上。 晓雪：你别跟我吵架，我不想大晚上的争吵。 姜海对晓雪露出一丝笑容，但笑得艰难，勉强。 晓雪看见这样的姜海顿时心软了，她关尚书房的门，坐在姜海对面的沙发里，看着姜海。 姜海平静开口：张宏宇是贩毒的，而且有好几条人命在身，这些都是事实。你去香港，他安排你们出海，却以藉口让依依对所有人隐瞒，这么处心积虑的安排，不惜花钱包游船，肯定不是因为什么避嫌……也许他想杀人，他想威胁我试探我……晓雪恐惧，但依然将信将疑：那为什么不报案？赶紧报案啊……姜海看着晓雪，无奈，怜惜的表情：……这些都是猜测，没有证据，除非能保证百分之百让他进去不再出来，不然的话他们那种人什么都干得出来，杀人不当回事，我说的这些一点不是开玩笑，更不是吓唬你……晓雪惊恐得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盯着姜海。 姜海走过去，坐到晓雪身边，一把搂住晓雪：没事！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我不会举报他，他就不会害我们。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定不要相信张宏宇的任何话，和他保持距离，别走太近也不要得罪他……晓雪机敏地：这件事你爸也知道？……跟爸有关系？ 姜海微微点头：不过你千万别去问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姜海说着又用力楼一下晓雪：我知道你同情沈灿，我也同情他，可即便因为沈灿你也别相信张宏宇……晓雪：今晚上的事很特殊，沈灿实在是太…… 姜海有些按捺不住：这些都是张宏宇策划安排的，他想接近你，沈灿是最好的藉口，他就善于这套。 晓雪凝视姜海，先前的所有情绪、信任顿时瓦解般，哭笑不得的：张宏宇安排的？！他把沈灿打成那个样子，沈灿差点出事，宏宇痛苦得恨不得发疯，这些怎么可能是安排的？！姜海，你现在怎么变得……晓雪没有说下去，满脸失望和厌烦。 姜海松开晓雪，压不住恼火：你就这么信任他，你就对我一点也信不过……晓雪不让姜海：我信我的眼睛我的大脑，你把我当傻……姜海：你眼睛看见什么了？张宏宇长得帅又开朗，会讨你欢心博你同情，你们不就是喜欢这些嘛，你现在对他有感觉了？ 晓雪措愕，顿时控制不住流泪。 姜海看着流泪的晓雪，更加沮丧，恐慌，恼怒，坐在一旁低头，沉默不语。 晓雪：你真是自卑又自以为是，你把我看成什么了？你把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感情看成什么了！！……什么叫"你们就喜欢这些"？谁是你们？我告诉你姜海，我不是梅竹，我不会自私无耻到想让老公以外的男人一辈子围着自己转！！ 姜海听着一句话也不说。 二人沉默了一阵，晓雪起身，要离开房间。 姜海低沉地：你是不是反应太过渡了？那时应付税务查帐，我和你姐在公司里，就我们两个人呆了整整一宿，后来都睡在办公室里……晓雪转身，打断姜海：那有什么可比姓？如果今天晚上是我姐的孩子跑出去了，我相信你能马上帮着一起找，可我没按这个标准要求你，我甚至能理解你冷淡不高兴的态度……实在因为涉及到一个可怜的小孩子，否则我不会去……姜海看着晓雪，再次沉默。 晓雪看姜海这样，不再多说，走出房间。 姜海依然坐在沙发里，然后双手用力搓了把脸，看着地板发呆。 99、 关于供电局涨价并加收消费的问题，*对梅竹说每家企业情况不一样，他们可以区别对待。梅竹约了王局长几次，他都推三推四，却那天*提出请梅竹去春南郊外的一处高尔夫球场别墅区看看，梅竹无奈，只得答应。 天色一直阴沉，预报说下午傍晚时分会有中到大雪，这可能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 供电局的司机开着公车接梅竹往郊外去。车内，梅竹向外看，微笑：不知道春南还有这么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这人造糙坪做得真漂亮。 *笑，喜欢又得意地，看着梅竹：前面就是别墅区，我平常不过来，偶尔来这边住两天。 梅竹应酬地笑，也有一丝不安。 这些日子，晓雪冷着脸，姜海只会随着晓雪的态度变得更加沉默阴郁，连保姆和姜苇达都明显感觉到，苇达私下里劝晓雪说姜海工作非常忙，又不是会哄人的个姓，他请晓雪多担待。晓雪什么都没说。 第66页 冬冬早上起来就有点低烧，中午还是37度左右。姜海打电话回来，问晓雪冬冬好了没有，晓雪说没什么大问题，有点流鼻涕咳嗽，吃些小儿感冒沖剂应该会好。 姜海准备挂电话。 晓雪：说是晚上又下雪，早点回来，小心点开车。 姜海：……晓雪…… 晓雪：什么？ 姜海：爸说他一会儿过来，我争取四五点钟就回去。 晓雪：行。还有，既然医生说你那肩膀应该完全固定修养一阵，你考虑考虑吧，还是应该彻底根除，工作完全可以放下，身体是第一位的……姜海：……你不生气了？ 晓雪：跟你生气也生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海不说话。 晓雪：你是不是在笑？ 姜海笑着：你怎么知道？ 晓雪得意，又依然不满发泄：哼，就你……你是不是吃定了我对你心软，对你没有办法？ 姜海又不说话，晓雪知道他又在微笑。后来姜海说有个电话进来，于是他们挂了电话。晓雪现在明白她不是对姜海没有办法，她是对自己没有办法。 张宏宇在沈灿开学前一直在家，他想陪着儿子，也陪陪父亲。张安哲春节之后的身体检查结果非常不好，胃癌在手术四年之后再次復发，癌细胞已经转移到肺部，宏宇不想在经歷过妻子、母亲离世后，又一次面对亲人离开，宏宇相信自己没那么不走运，他能搞定所有的事。 宏宇吩咐老杨把吴寒川以及他的老婆女儿"请"到一个闲置废弃的厂房内，经过对这三个人，特别是对吴寒川17岁的女儿一通侮辱式的恐吓，吴寒川答应老杨等货物一到码头，他就立刻投案自首。 因为是冬季，又是个阴沉飘雪的天气，虽然时间还早，但天色已经昏暗，梅丝办公楼姜海的办公室内灯火通明。 姜海苇达坐到沙发上。 姜海：您看过惠友这个季度营业报告了吧？再有这一笔五千万的合同，就算三四月份再不好做也不用担心。 苇达看着手里的材料，笑：我就一直说这做生意就象唱歌跳舞，那要天赋，你就是遗传我的基因。 姜海看看苇达，没任何反应，接着说：韩国那边咱不用着急，就算头两年不赚也做下去。还有俄罗斯那边，既然所夫瑞有意跟我们合资，如果是我，再贷出三千万投进去，向他们要六成。 苇达抬头看着姜海：越闷声不响越野心大，看来以后你往前沖，我负责给你适当煞车，俄罗斯那边那个我要再想想。 姜海对苇达一笑。 姜海手机响，他看也没看地接听：餵。 梅竹低声，焦急的：姜海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姜海吃惊，感觉不对：怎么了？你在哪里？ 梅竹难过的：我现在在*，供电局*的渡假别墅，我想回去他一定要留我吃晚饭，他好像喝多了，我又不能得罪他，最麻烦的是我没有开车过来，根本搞不清这是哪儿，司机把车开走了，*说明天早上才来。姜海哥，我该怎么办呀？ 梅竹忍不住哭泣起来。 姜海连忙：别哭别害怕，我会想办法。我马上打听*的渡假别墅，然后我去过或者……梅竹伤心焦急，也是为难的：你先别告诉安忆，他不知道我来*家，也千万别让爸和张姨知道……姜海微微嘆气：行，我马上过去。 姜海挂上电话。 苇达很敏感地：怎么了？ 姜海：是梅竹，她有点麻烦，我现在就过去。 苇达：你电话里说的*是供电局的王局长？ 姜海：是他。 苇达：他可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 姜海立刻会意：我知道，不会得罪他。那我先走了。 苇达突然叫住姜海：英子听陈克庸的老婆说他们家把你轰出都丽时，这个梅竹可是关键人物，别再为了她让晓雪不高兴，不值得。 姜海看看苇达，有些尴尬，没再说什么，离开。 苇达看着姜海离开，满脸不屑又好笑的表情，心想这小子什么口味，念念不忘个背后给他下药的女人。 此刻已经大雪纷飞。姜海边开车边打电话。 姜海：我现在正往你那边赶，路上太滑，估计还需要半个小时，等我到了给你打电话，你就跟*说家里有急事你到路上拦计程车，我想他也不敢太过分。如果五分钟后你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你。 梅竹哭腔：好的，姜海哥……谢谢…… 姜海关上电话，有些心急。 夜晚，偏僻的公路上，几乎没有汽车，梅竹连大衣也没穿，站在雪中，瑟瑟发抖。 姜海的汽车停在梅竹身边，梅竹依然呆着不动。 姜海拿着自己的大衣下车，裹在梅竹身上：上车！ 梅竹似乎才明白过来，两人都坐进车里。 姜海看着梅竹苍白的脸色，发抖的身体，将暖风开到最大，不禁心疼的：你这么在外面等了多久？ 梅竹依然哆嗦着：放……放下你的电话我就跟他说家里有事，然后我就……就出来了……姜海伶惜也无奈的，看看梅竹，然后开车。 电话响。 梅竹没反应。 姜海提醒：是你的手机。 梅竹哆嗦着掏出电话，接听。 旭珍的声音：梅竹啊，你晚上过这边吃饭吧，甜甜也在这里呢。 梅竹：安忆呢？ 旭珍：他说乐队有事，放下甜甜就走了。 梅竹渐渐流出眼泪，但声音依然温婉如常：谢谢您张姨，我不过去了，我明天早上去接甜甜，麻烦您帮忙照顾她。 梅竹缓缓放下听电话的手，流泪，啜泣，开始痛哭姜海吃惊，不知如何安慰。 苇达的别墅内。 晓雪哄着冬冬：你喝一大口水，妈妈就给你讲一个特别长的故事。 冬冬乖乖地喝水，晓雪有些担心地，又摸摸冬冬的额头。 苇达进来：怎么回事？小林说冬冬发高烧？ 晓雪：白天一直不太高，晚上才烧起来，刚刚量的是38度3……姜海没跟您一起回来？ 苇达心疼的，一边注视冬冬，一边回答：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没告诉他冬冬发高烧了？ 晓雪：他事情那么多，不想让他跟着瞎着急。 苇达看看晓雪，没说话。 晓雪敏感地，隐约意识到什么。 汽车内。 梅竹盖着姜海的大衣，好像熟睡般， 姜海开车，听电话。 晓雪阴沉的声音：你说清楚你在哪里，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到家？ 姜海：我先把梅竹送回家，这路根本开不起来，估计至少要一个小时。 晓雪：冬冬现在高烧，如果再烧下去我就带他去医院。我以为你知道冬冬生病会早点回家呢。 姜海惊：多少度啊？ 晓雪更加阴沉，打断：38度，你慢慢开，大雪天的别出事。 姜海听着被挂断的手机声音，紧索眉头，因为无法开快，越发心急。 晓雪放下姜海的电话，她看看因为退烧药而出汗，已经熟睡的冬冬再也呆不住，晓雪嘱咐了小林两句，穿上大衣，拿着提包要出去。 苇达正好看到晓雪要出门，问：下大雪呢，上哪儿去呀？ 晓雪：我去找找姜海。 晓雪说完径直往车库的方面走去。 苇达皱眉，担心的表情。 姜海的停到安忆的花园公寓门口时，并没注意到不远处晓雪停在路边熄火的车。姜海看看一旁的梅竹，梅竹满脸疲惫。 姜海温和地：到家了，进去吧，冬冬发高烧，我的赶紧回去。 梅竹没下车，而是坐在那里发呆般：如果安忆知道这件事怎么办？我怎么跟安忆说？怎么解释？他那个人那么混……姜海看着梅竹：你不说他不会知道，就算知道安忆也能理解你。 梅竹依然坐在车里。 姜海无奈，下车，为梅竹打开车门。 梅竹慢慢从车里出来，身上穿着姜海的大衣，抬头，面对面看着姜海：真的不能让安忆知道，他不会忍的，他肯定会找*，得罪*，都丽就别做了，关门算了……梅竹说着又发抖。 姜海：加收消费税的事我想想办法，快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梅竹似乎再也忍不住，发泄的，哭诉：安忆什么都不管，就喜欢在公司里发号施令，什么为难的事都要我去出面解决，饭店渡假村假如出现两次停电事故，还有什么信誉可言……难道我错了嘛？姜海哥！我是不是很不要脸，自作自受啊……梅竹哭得伤心郁绝，哭得难以自持：我真害怕，刚才又害怕又觉得好噁心……姜海心疼，也着急：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嘛，别哭了……姜海说着，情不自禁扶住梅竹的肩膀，梅竹更加停得住，痛哭着，索姓扑到姜海怀里。 第67页 姜海一怔，迟疑了片刻，还是轻轻搂住梅竹，给她安慰。 以后梅竹终于克制住情绪，然后走进公寓，姜海无奈地看看梅竹背影，于是连忙走进车内，此时手机响，姜海查看，是晓雪的。 晓雪非常平静的声音：姜海，离婚吧，什么都不用多说了。 姜海觉得自己听错了：晓雪？！…… 晓雪：我现在也在安忆家门口呢……今晚我带冬冬回我妈那边，离婚的细节问题咱们找个时间商量。 姜海拿着电话从车里出来四下张望，顿时看见自己车的左后方，不远处，晓雪的汽车发动，姜海跑过去敲打车窗，晓雪看也没看姜海，缓缓将车开走。 姜海呆呆站在雪地中。 100、 春节过后，小安找了几天工作，一直很不顺利，而且小安似乎因此对旭东更有怨气。旭东考虑了一阵，终于开口请他姐姐帮忙，在都丽的渡假村为小安安排了一个服务生的差事，小安对这份工作很不喜欢，他觉得毕竟自己也是学过文秘专业，有电脑初级证书，更适合做办公室文员，做服务生还不如跑业务，旭东生气，心想：去他ma的，自己真是管闲事。 旭珍打电话问旭东他那个熟人干了一个星期真就辞职了，并嘱咐旭东以后别给这种人帮忙。聊过这些，旭珍突然想起什么，告诉旭东姜海的老婆正和他闹离婚呢，而且是非离不可。旭东初听有点懵，瞬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他只是想自己在韩处薛队面前曾经有过的担心真的应验了，接着他又想这麻烦够姜海受的，最后旭东想他昨天还给姜海打电话聊了几句张宏宇的动向，告诉姜海他想这个星期六去she击场，姜海完全如常地与旭东说好星期六的10点在she击俱乐部见，只玩两个小时。 旭东整天脑子里都在琢磨离婚这么大的事，姜海怎么那么无动于衷。 沈晓雪现在才知道原来结婚是很简单的，而离婚是件超级复杂的事情。那天晚上自己带冬冬离开姜家，姜苇达当时就极力阻止，晓雪无奈告诉他自己和姜海已经决定离婚，晓雪不知道姜海后来是怎么对姜苇达解释的，紧接着陈家那边所有人都知道，旭珍说是姜苇达竟然把电话打到他们那边，希望能帮忙劝阻，自己的父母也坚决反对，而姜海不同意离婚的态度已在晓雪的预料之中，她告诉姜海，如果要谈就谈离婚的细节，否则不想和他谈任何其他的内容。所以他们一直这么僵持，姜海再也没来过一个电话。 晓雪已经又回到公司里上班，休假是为了姜海，现在不需要了，沈晓雪感觉真的是松了一口气。旭珍在建筑公司找到晓雪，晓雪很惊讶地第一次见识旭珍的坦率。 旭珍：你和姜海离婚，只是能出口怨气，我敢保证你今后肯定会后悔。 晓雪：我知道我会后悔，那也只能离婚。 旭珍：你看我和姜海的关系，我对姜海没有很深的感情，所以我讲话肯定客观，姜海这样的人你以后碰不到。你说咱们这个圈子里的这些男人，本事能力，脾气涵养都先不说，外面从不勾三搭四，这么以家人以老婆孩子为重的有几个？ 晓雪一听这话就想流泪，但她表现的依然坚决而冷淡：以后我也不期望碰到他这样的，到时候就象你和赵英子说的，把与老公的关系当客户处理，也能相安无事过一辈子。 旭珍：你这就是犯傻，真的傻死了。 晓雪不说话。 旭珍：……我还记得你们刚结婚的时候，姜海变得开朗了很多，你在家里跟我们聊天，他就一直面带笑容不错眼珠地看着你。你生了冬冬站不起来，也是克庸把都丽交给姜海，是他在都丽开始艰难的时候，他对我们说别让你知道，你本来就没信心，康復治疗需要保持心情愉快……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最恩爱的一对呢……晓雪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但晓雪不改坚决离婚的初衷。 张宏宇给晓雪打电话，他知道了晓雪要和姜海离婚的消息，晓雪非常尴尬，她对宏宇说也谈不上是谁的错误，可能是缘分吧，而且离婚很麻烦，还牵扯到孩子。晓雪告诉宏宇她现在心情很烦乱，需要暂时静一静。放下宏宇电话，晓雪就给姐姐晓霜挂电话，然后在电话里把姐姐责备了一气，质问晓霜为什么告诉张宏宇，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现在好像张宏宇误会自己和姜海离婚是因为他似的，沈晓霜自然不会让着晓雪，姐妹两个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吵过这架，晓雪感觉舒服多了。 那天黄昏，宏宇把晓雪堵到公司门口，于是二人似乎顺理成章地去吃饭。张宏宇没有寻问一句关于离婚的事，更没有提到姜海，他给晓雪讲娱乐城发生的一些奇闻怪事，讲他准备以后定居澳大利亚的计划，随口问晓雪喜欢住在海边还是森林里，问晓雪是准备把冬冬培养成运动健将还是科学家。以后他们又聊到沈灿，宏宇说如果他再把沈灿打成那个样子，他就把自己的手剁下来，晓雪听着很是感动。他们从餐厅出来，晓雪请宏宇把她送回公司，她想自己开车回家，宏宇点头。 当宏宇把晓雪送到她的汽车旁，转身离开的瞬间，晓雪产生强烈地依依不捨的情绪，她突然想叫住宏宇，想靠在他的怀里……但晓雪还是克制住了，她把车开回家，临近父母的房子时，她一眼就看见停在路边姜海的汽车，但似乎车里没人。晓雪想到那天晚上，他姜海怎么就没看见自己的车呢。晓雪冷笑。 晓雪准备将车开进车库，却从后视镜里看见姜海从车中出来。晓雪知道自己做不到不理睬站在寒风里的姜海，于是想：谈开了也好，让姜海不再与自己纠缠，赶紧把手续办了。晓雪把车停到了门口，然后冲着姜海走过去。 在这四天没有见面之后再次走近对方，姜海和晓雪，两个人几乎同时感觉某种异样，流露出尴尬。在姜海眼中，妻子又恢復成从前十五六岁的沈晓雪，是高傲耀眼，让自己不敢奢望又极度渴求的小妮子，是后来毫不掩饰追求自己的"野蛮"丫头片子，姜海低下头。而晓雪的眼中，是那个当初自己一看他就移开目光低头的姜海，那个在陈克庸家被淑兰责骂，却如常离去的姜海，晓雪心疼得难受，她告诫自己赶紧结束。 晓雪建议就在姜海的车里谈，坐进汽车，晓雪感觉到车里很冷，她不知道姜海已经等了多长时间。晓雪已经想好了怎样与姜海谈，她要理姓、并且直言不讳。 晓雪：如果离婚给你带来痛苦，让冬冬失去完整的家，这些都是我的责任。当初我太自以为是太糙率地非要跟你结婚，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太喜欢你，太爱你才会不计较一切和你守在一起，现在我明白了，那就是一种幼稚，不负责任的冲动，所以过到现在我总是问自己究竟看上你什么了……对不起，姜海，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姜海没有注视晓雪，他靠在椅子上，注视斜前方的方向盘。好像呆滞的。 晓雪：我知道你和梅竹什么事都没有，她对你从来没真心过，你对她现在也仅仅是尽兄长朋友的情谊，而且我知道你什么人品和姓格，就算有感情也绝不会欺骗我干出越轨的事。是我对你太过挑剔，如果当初你找个介绍的对象结婚，现在肯定过得很好，她不知道你和梅竹的关系，可以完全包容。我做不到，所以只能离婚……姜海将目光投到晓雪的脸上，但依然沉默。 晓雪：我相信夫妻或者恋人间的矛盾都是双方面的，我自己也有做得不好的，我可能不自觉按照我的标准要求你，跟你说话总是直来直去，想什么就说什么，唠唠叨叨的……姜海突然打断：我喜欢你这样…… 晓雪愣，然后红着眼圈说：是吗？我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两人沉默。 晓雪擦去眼泪：冬冬一定要跟我，其他的都可以商量，你在都丽梅丝的股份我不要，还有结婚时的房子我也不要，咱们后来投资的房子，古票，基金还有存款，你看着给吧，我知道你不会太黑我，差不多就行。冬冬你可以随时都来看他，是在我们家也好，是我以后结婚……姜海再次打断：你准备马上结婚？ 晓雪顿时又气愤了：谁说我要马上结婚？ 姜海：如果是因为张宏宇…… 晓雪愤怒，打断：姜海，你不是那种卑鄙的人吧？非要把责任归结于老婆水姓扬花？ 姜海：我没有说是谁的责任，更不是埋怨你。我就想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去过他的家，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可我相信你……你最近总挑剔我，我不知道张宏宇对你有什么影响？……晓雪流泪：你就是想让我承认喜欢上张宏宇了是不是？那我就实实在在告诉你姜海，每个女人都不反感被异姓追着捧着，但这和真正的喜欢没有关系，你们男的不也是一样嘛。 姜海也似乎有怨气：我就反感，那都是心术不正。 第68页 晓雪瞪姜海：你例外，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你是怪物！！ 姜海看着晓雪，然后渐渐地，微微笑了。 晓雪不领情。 姜海凝视妻子，目光里充满着温情和喜欢，低声说了一句：让我抱抱……那个片刻晓雪差点就妥协了，但她想起那天晚上的场景，想到姜海深沉的感情永远不属于自己，晓雪回答：该谈的都谈开了，别再见面了，你什么时候想好去办手续咱们再见。如果你还对我有点感情，就不要在离婚的事情上纠缠我。 晓雪说完，打开车门下车。 姜海没有任何表示，更没有跟出车外。 晓雪进了父母家就跑到楼上，透过玻璃看姜海的车是否开走，果然如她所料，姜海的汽车一直停在那里，晓雪打姜海的手机，气愤地说：你跟我玩苦肉计啊？车里那么冷你是要做给我看？ 姜海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然后晓雪看到姜海的车开走，晓雪开始哭，她怕别人听到，躲在厕所里，用毛巾捂住嘴，痛哭了很久。 101、 安忆这次坐在姜海的办公桌上，对姜海"教导"着：爱情就是姓吸引，结婚是选择一种生活方式，维持婚姻也不过是因为双方暂时都需要它。 姜海坐在椅子上看看安忆，不说话，但很失落的表情。 安忆看着姜海，有些替姜海着急：你要是不想离婚，晓雪也……姜海心烦，训斥一句：叫嫂子！ 安忆明显让着姜海，笑：……你们俩肯定散不了，你不想离，她捨不得，这就离不成……姜海嘆气，发牢骚：我就不明白她为什么对我那么多的不满，我觉得日子过得好好的。说我不够重视她，我真不知道还要我怎么重视她。 安忆很严肃地：女人要哄，要骗，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而且越是自以为聪明机敏智商情商高的越要动脑子哄，她说她很想你，你就赶紧说我也特别想你，她不高兴了，你就告诉她"我最爱你，你是我唯一爱的"，一说就灵，说多了也不亏什么，哥你太不善于女姓角度思维了……姜海完全不以为然的表情，但也不反驳。 安忆：不过嫂子为什么突然这么坚决要离婚？导火索是什么？她没事找事……姜海似乎想结束这个话题，打断：她没错，是我没处理好。对了，供电局加收消费税的事你想办法找找关系把它解决了。我已经约了海关的施副署长，他跟*私人关系很好，吃饭的时候你也过来陪着。 安忆：你这都给搞定了还需要我出面干什么？ 姜海反常易怒地：我只是搭个路，你得自己去解决，我没那么多菁力抄心你们这些事。 安忆再次忍让姜海，笑：我想起咱们小时候，我把你惹急了，你就偶尔威胁我一句，然后我就让奶奶和你ma修理你，看得我这个慡啊……姜海万般无奈地看了安忆一眼，不和他一般见识。 安忆说着嘆气：奶奶……我现在还没过来难受的劲儿，一想到奶奶就不舒服。 姜海也随着变得更加沮丧和失落：我最近好像就没有做对过一件事。 安忆正色地：哥……现在回想，你做得挺对的，让奶奶经歷癌症晚期的疼痛还不如就这么走了呢，我跟你说，我可从来没真的怀疑过你不是为了奶奶好。还有，这婚离不成，就沖爸和嫂子她们家的关系也不能轻易让你们离婚，你就拖着她，女人没火气了她就没劲了，就不闹事了。 姜海看着安忆，一苦笑，安忆也一笑，似乎默契，心照不宣。 旭东快下班的时候去敲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他看见安忆在那里。淑兰的葬礼上引见过，所以旭东对安忆打招唿，安忆却极端傲慢轻蔑的态度，旭东忍下了，因为看在姜海的面子上。如果让旭东做出某些职业表情，能让他陈安忆难受好几天。安忆似乎也正想离开，临走时姜海嘱咐他别忘了饭局的事。 安忆一走，秘书又进来，把买的两条香菸递给姜海，出去。旭东惊讶地看着姜海利索地撕开烟盒，拿出一支，又顺手扔给旭东一支，接着电话又响起来。旭东索姓坐在沙发上吸菸，听姜海接电话，探讨进货价格和gg费用支出的问题。姜海挂上这个电话，烟还没点着，手机又响，姜海连忙查看，甚至表情里都带着期盼，然后是失望，连眉头都皱起来，但还是接听。 这个电话是梅竹的，所以姜海不自觉地烦躁。 梅竹凄婉地：姜海哥，我听张姨说了，真没想到会这样，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心里好难过……姜海：没什么事，跟你没关系。我办公室里还有人等着，有时间再聊吧。 梅竹：姜海哥……那个加收消费税的事……有消息吗？而且我听说娱乐场所涨价幅度特别大……姜海声音变得突然生硬：那事我和安忆处理，你不要管了……梅竹急切地：你告诉安忆了？！ 姜海：没有，就这样吧，再联繫。 姜海放下手机，又去点菸，但他办公桌上的极其简易的打火机很不配合，旭东走过去，把自己正在吸的烟递给姜海，姜海用旭东的烟点燃，然后把烟还给旭东，问：什么事？ 旭东：上我那儿去吧，想吃燕窝鱼翅喝洋酒我都办得到，我豁出去两个月工资都不要了。 姜海意外，然后露出一丝笑容。 那天晚上姜海和旭东先在外面吃饭，还是姜海掏钱，他说旭东需要攒钱娶媳妇。然后他们又去酒吧喝酒，旭东让小酒师调了好几种让人心情舒畅的鸡尾酒给姜海，姜海笑笑，还是一个劲地喝加冰的威士忌，最后旭东又当司机，把姜海拉到了自己的家。 旭东看着一直强打菁神，现在坐在车中看着前方沉默不语的姜海，他心里难受，他憎恨那个让姜海为了她被殴打，如今又抛弃姜海的俗气女人，旭东第一次感慨自己怎么不是个女人，如果自己是女的，保证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把眼前这男人给撬过来，据为己有！ 旭东再也忍不住，他开口：要我说离婚就离婚，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准儿离婚了对双方都好。 姜海看旭东。 旭东：我姐昨天就告诉我了，你爱人要离婚，你不想离。我不是说的，哥，就凭你什么样好女孩找不到！ 姜海依然沉默。 旭东：你是不是捨不得孩子？那就打官司要过来……姜海低沉地：不懂别瞎说。 旭东：我是不懂，我从来看不出女人有什么可好的，所以我也不跟她们喘那个气。 姜海又再次扭头看旭东，目光里有诧异和猜疑。 旭东开车也扭头看姜海一眼，然后目光凝视前方，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女孩，我是gay……听说过嘛？同x恋……姜海没有反映。 旭东再次扭头看一眼姜海，不是旭东想像的满脸惊慌失色，虽然好像有意外，但也仿佛预料之内。 沉默。 姜海：你看不上你女朋友是因为这个？ 旭东：不是女朋友，他是男孩子。 旭东再看看不说话的姜海，姜海的表情没有一点诧异。 旭东此时反倒慌了，他也只有沉默。 姜海：你说你对象找不到好工作，我本来想建议你实在不行来梅丝，可我就怕是这种情况。 旭东惊呆了：你怎么猜到的？ 姜海：你姐说你从不让她见你女朋友，还有一次你对我说你们两个所有东西混着用，还有你看的小电影……姜海说着，微微一笑。 旭东绷着脸：你为什么不问我？ 姜海不易察觉地做个深唿吸：谁都有自己不想告诉别人的事，人家不想说就没必要问。 旭东：你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是什么？ 姜海看看旭东，不再说话。 姜海这次沉默让旭东怀疑姜海是不是也挺看不上自己的，如同自己看不上小安。 车开到旭东的公寓楼前，旭东问：还想上楼吗？ 姜海：你不想让我上去？ 旭东笑了。 晚上，姜海留在旭东那里一直抽菸，喝啤酒，打游戏，直到12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旭东明白了离婚的事对于姜海是怎样的苦恼。然后旭东问起姜海肩膀的伤势，问起赵大勇，姜海完全不当一回事地说赵当时很绝望，工作也没了，老婆带着孩子跟别人跑了，他又能主动放过自己，何必不放别人一条生路，旭东问姜海怎么说服那人，姜海一苦笑。 旭东秉持"谁都有自己不想告诉别人的事，人家不想说就没必要问"的原则不再追问，接着旭东有意说到av，特别坦率地说自己就喜欢看这些，上瘾。而姜海又一次不太当回事的说他喜欢看里面的女孩很漂亮，不一定真做，而且他也无意中看过旭东看的那种，不过里面的人很年轻很俊。 旭东做出非常随口地寻问：没觉得噁心吧？ 第69页 姜海：没有，也挺好看的。 旭东看着姜海那"一清见底"的坦然表情，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旭东心怀叵测，又自问"坦坦荡荡"地建议姜海别回去了，都一点多了，姜海回答还是回去。 旭东冷然一笑：那随你，不过你不用有其他顾虑……姜海看看旭东，然后回答：那就在你这里凑合一宿。 旭东把卧室让给姜海，自己睡到了客厅里，他躺在沙发上根本睡不着，眼睛一直盯着卧室大大敞开的门框。但旭东此时此刻不是在想姜海脱了衣服后的体型，鼓翘的豚部，不是想姜海博起后是不是成比例地更大更帅，他完全沉浸在被无条件信任，认同的感动里。 旭东现在一点也不想骂自己作茧自缚，他觉得单方面喜欢一个人也可以变成愉快的事，只要看那个人值得不值得自己喜欢。 102、 沈晓雪的离婚态度非常坚决。克庸和晓雪的父亲商量这件事，沈然说虽然他们极力劝阻晓雪，但这种事还是要靠他们自己来解决。克庸因此情绪坏到了极点，他和姜海说着说着又伤感起来，甚至感嘆自己一辈子过得很失败，姜海婚姻不幸，而安忆的人生路更让他担心，自己却没有能力帮孩子解决。 姜海看着沮丧痛苦的克庸，想着昨天他给晓雪打电话，姜海问晓雪希望自己怎么样，只要晓雪提出来他都会考虑改进，晓雪回答她唯一希望的是办理离婚手续……于是姜海对克庸安慰，也是坦然地说：和晓雪这些年过的很好，如果实在不能继续下去那就是夫妻缘分尽了。 克庸看姜海的态度，果然安慰些：能这么想就好……能这么想就好……赵英子一下飞机看见姜苇达，苇达就一路抱怨。 苇达：我承认沈晓雪很不错，但她也够可以的，男人心里还不能有个曾经喜欢过的女人？只要现在他们夫妻感情好就没问题，这不是没事找事嘛。姜海是什么样的人她应该知道，她不应该不信任姜海……英子：不过晓雪电话里可没有对我讲她怀疑姜海……信任和嫉妒的情绪是两回事噢，信任可不等于接受姜海的行为。 苇达：你好好劝劝她，姜海现在有多忙、在忙什么我最清楚，他心思根本不在那种事情上……男人外面荒唐不碍乎要不是个多情种要不就是太随便，你说姜海那人，我怀疑给他个女人他都不知道怎么风流，所以没理由闹离婚嘛。姜海亲口对我说放假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在家里好好休息两天，平常话里话外的咱们都看得出来他对沈晓雪很满意……姜海已经够累心的，晓雪如果闹下去，姜海不是个黏乎人，肯定最后就随她愿了。 英子：你不愿意他们分手？ 苇达无奈嘆气，感慨：姜海从小到大就够不顺了，以后离了婚，孩子也让人拿走……英子理解苇达的想法，想了想又问：你没有责备过晓雪吧？ 苇达：我傻呀？！所以我让你回来劝她呢…… 英子：你也应该和姜海沟通一下嘛。 苇达：我跟姜海说什么？这件事姜海又没错。你不要去指责姜海啊，我知道你对姜海一直有点看法，接手都丽债务那件事他没让你占了太大便宜。 英子笑：我也知道你宝贝儿子很了不起，但你刚回春南找他时，不是也被他气得睡不着嘛。 苇达无奈苦笑。 赵英子找到晓雪，晓雪很意外，英子把一款定做的birkin皮手包送给晓雪，晓雪更意外并且坚决拒收，因为太贵重。英子说这是苇达和她的心意，谢谢晓雪对姜海对家里的照顾。英子接着说：多余的话，比如应该给情人留有空间之类的她就不讲了，她只是觉得姜海能很大方宽厚地对梅竹，离婚后才可能会大方宽厚地对晓雪，无论晓雪是狠狠伤他的心还是让他绝望。 晓雪从咖啡厅出来，她往办公室方向走回去。赵英子那句"无论你是狠狠伤了姜海的心还是让他绝望"总在耳边迴响，沈晓雪感觉快要被憋死了，自己真的狠狠伤了姜海的心？！真的让他绝望？！晓雪想大喊：绝对不可能！……这么想着，晓边走边擦眼泪。 赵英子的办事效率很高，和晓雪分开，她约好姜海在办公室见面，她只需要无人打扰的二十分钟。英子跟姜海没客气，她说匆忙飞回来是因为苇达请求她。英子问姜海是不是对自己喜欢过的女孩子永远有一份牵挂，希望她幸福，也是对自己感情的尊重？姜海非常震惊，他从没有想过这些，但也无可反驳，姜海尴尬着沉默。 英子笑：想法固然好感人，但对于幸福的现实生活没有意义哦，会因小失大。做生意很多年，怎么连这点取捨分寸都没有？ 姜海看着英子，尽量让自己礼貌，不表现什么，更不争辩。 英子：处理感情和处理工作完全一样，也要有技巧的，一边坦然享受一个女人的温情，一边大方关怀另一个女人的幸福，感觉……怪怪的。情人间相处不过是相互迁就妥协的技巧而已，失衡的关系没有维持长久的，除非把爱情当作神化。 姜海坐在沙发里低头沉默。 英子：世间最善变的就是人心，所以不要无所顾忌地挥霍自己拥有的东西，曾经多深厚的感情也经不起挥霍。 姜海抬头看看英子，努力掩饰不自在和极度的不安。 英子走后，姜海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内整整一个下午，不接任何电话也不让任何人来打扰。赵英子的一席话让姜海突然间对自己有全盘否定，强烈的挫折感失败感，他想晓雪这么毫无挽回余地的要离婚，一定是"深厚的感情被挥霍光了"，离婚是晓雪唯一的宿愿，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以后他将失去那个家，那个有晓雪和冬冬等待他的家，那个一直让他最安慰的家……失去儿子和妻子……姜海的眼圈发红，他几乎流泪……不过姜海依然没有哭，这次倒不是他哭不出来，而是极力克制、压抑。姜海潜意识里认为此时哭泣是因为失败，因失败而流泪是懦弱和卑微。姜海靠在沙发里直到晚上掌灯时分，秘书打开姜海办公室的门，被满屋瀰漫的浓重烟味熏得直揉鼻子。姜海让秘书助理下班，自己依然留在办公室，他给丈人家打电话，他特别想听听儿子的声音。在电话里姜海告诉冬冬要听妈妈的话，以后爸爸会常去看他。 姜海没有问冬冬"妈妈在不在"，因为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他需要积蓄更多的勇气和理智告诉晓雪他同意离婚了。 那天晚上，捍成约姜海到他家。依依带孩子大年初二就回加拿大了，这次为了儿子在那边踏实上学，恐怕要暑假才能回来。姜海答应，他想在捍成那里喝个痛快。但姜海还没准备离开办公室，薛成皓的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姜海本能地反映：出事了。 103、 旭东告诉小安，他可以去都丽酒店上班，不用穿服务生的制服，作为酒店的办公室人员去员工餐厅吃饭，具体的部门是宣传部，因为他在gg公司做过。小安高兴地搂住旭东的腰，亲吻旭东的嘴，玩笑地，色情地扭动，用自己的下面蹭着旭东的宝贝。接着他们做了一回，小安给旭东口j，做的时候旭东想起姜海那天晚上说他"喜欢看身材漂亮的，不一定真做，老外女的喜欢用嘴"。 旭东闭上眼睛想像着自己为姜海吹，他想让姜海明白不是仅仅老外女的喜欢用嘴，他想让姜海见识见识他的技术，保证姜海做过之后终生不忘……那天姜海住到自己那里什么都没发生，自己半夜睡不着上厕所后曾到卧室门口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回到沙发上。都说情郁难耐，色胆包天，但旭东那天晚上体会到比情郁色胆更强大的东西……旭东要做爷们儿，他要对得起姜海的一份信任，他要让姜海知道同x恋就是他张旭东这样的。 云收雨散，小安似乎才想起来问旭东是不是又是他姐姐帮忙，旭东回答不是，是酒店老总陈安忆亲自安排的，如果陈找到小安，小安就说是姜海的熟人，千万别提自己。旭东看着小安开心的表情，心里想假如有一天自己还是不能如小安所愿，他也算对得起小安了。 旭东又在想像星期六去she击的事，然后中午一起吃饭。姜海说下午他还要回公司，旭东策划着名他也回公司，向姜海"虚心讨教生意经验管理技巧"……还没等到旭东的"阴谋"开始实施，薛成皓通知他有人投案自首并指正姜苇达走私。 某酒店的一个房间内，姜海坐在梳妆檯前的椅子上，韩伟立和薛成皓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这样的布局看起来好像提审嫌犯。旭东坐在床边，他努力让自己理智平静，他现在是个井查，仅仅是个井查。 薛成皓严厉地：我们一直不愿意相信这么一个说法，就是你和你爸，甚至和张宏宇串谋对付我们，可你居然这么做了！ 第70页 姜海从惊愕中渐渐冷静，他看着成皓，却没有说话。 成皓：姜苇达因为走私被定罪，你也逃不了从犯的罪名！至少也是知情不举，纵容包庇！ 姜海：定罪？根据什么？ 成皓：现在人证物证全有。 姜海：人证算有，没有物证，那批化工品只是到了码头，正准备补报手续。 韩伟立瞪着姜海，气愤：看来你什么都知道，这是有防备的！！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你没有隐瞒我们吗？！ 姜海：做卧底诱骗张宏宇我没有隐瞒你们的，其他事情也用不着都向你们汇报……我一直在阻止这件事，吴寒川自首……肯定是张宏宇指使的…… 韩立刻：你怎么知道？ 姜海无奈，只得如实讲：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张安哲利用我爸过去的事胁迫我们做的，另外张宏宇的一个手下叫周原庆的告诉过我，我猜到他们别有用心，多半是试探，先用走私把我们拉下水然后贩毒，但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 吴寒川自首不是被收买就是被威胁！ 伟立，成皓，旭东都非常意外和吃惊，谁都没立刻说话。 姜海：严格地说，这件事也是我为你们做卧底的一部分。 薛冷笑：你要为姜苇达开脱也不用这么说，太勉强了。 姜海瞪成皓一眼：我早知道你们要抓张宏宇，所以他介绍的生意无论合法非法都不能做。如果这件事是张宏宇试探我的一个手段，那我父亲就必须与他们合作。 韩等人再次沉默。 过了一会儿，韩：你到底有没有告诉姜苇达所有的事情？ 姜海摇头。 伟立：就算没有十足的物证，姜苇达也难逃从事不正当商业行为的罪名，至少我们要拘押他审讯。 姜海恳求的：你们完全可以不那么做，公安局这点弹姓还没有？ 伟立注视姜海，突然不禁微微嘆气：姜海，如果整件事情都是张宏宇策划为了试探你，现在公司法人都自首举报了，你说怎么办？……韩没有说下去。 姜海发怔，沉静了片刻，微微摇头，平静却不容反驳的：他都50多岁的人了，不能让他为了这件事进去。让张宏宇怀疑做不成卧底就算了。对于公司也是同样的，前些日子刚刚因为杂志舆论事件搞得被动，现在刚刚缓过来，如果公司老闆再被捕，对梅丝会非常不利。 薛非常厌恶地：威胁你们，算计坑害你家人的毒贩子都可以放过去，财富可不能损失……姜海看看成皓，忍耐，什么都没说。 伟立：你爸被收监也不会太久，最多一个月，我们跟检察院的人底下通融好了，到了法庭上争取证据不足当庭释放。 姜海反感：我给你们做卧底，还让我家人无缘无故被关起来……薛成皓：怎么是无缘无故？不管怎么说，姜苇达肯定主观上是想和张家一起犯罪。就算你不想做卧底，我们也要秉公执法拘押姜苇达，而且最后可能会判重刑……姜海无奈，只得如实讲：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张安哲利用我爸过去的事胁迫我们做的，另外张宏宇的一个手下叫周原庆的告诉过我，我猜到他们别有用心，多半是试探，先用走私把我们拉下水然后贩毒，但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 吴寒川自首不是被收买就是被威胁！ 伟立，成皓，旭东都非常意外和吃惊，谁都没立刻说话。 姜海：严格地说，这件事也是我为你们做卧底的一部分。 薛冷笑：你要为姜苇达开脱也不用这么说，太勉强了。 姜海瞪成皓一眼：我早知道你们要抓张宏宇，所以他介绍的生意无论合法非法都不能做。如果这件事是张宏宇试探我的一个手段，那我父亲就必须与他们合作。 韩等人再次沉默。 过了一会儿，韩：你到底有没有告诉姜苇达所有的事情？ 姜海摇头。 伟立：就算没有十足的物证，姜苇达也难逃从事不正当商业行为的罪名，至少我们要拘押他审讯。 姜海恳求的：你们完全可以不那么做，公安局这点弹姓还没有？ 伟立注视姜海，突然不禁微微嘆气：姜海，如果整件事情都是张宏宇策划为了试探你，现在公司法人都自首举报了，你说怎么办？……韩没有说下去。 姜海发怔，沉静了片刻，微微摇头，平静却不容反驳的：他都50多岁的人了，不能让他为了这件事进去。让张宏宇怀疑做不成卧底就算了。对于公司也是同样的，前些日子刚刚因为杂志舆论事件搞得被动，现在刚刚缓过来，如果公司老闆再被捕，对梅丝会非常不利。 薛非常厌恶地：威胁你们，算计坑害你家人的毒贩子都可以放过去，财富可不能损失……姜海看看成皓，忍耐，什么都没说。 伟立：你爸被收监也不会太久，最多一个月，我们跟检察院的人底下通融好了，到了法庭上争取证据不足当庭释放。 姜海反感：我给你们做卧底，还让我家人无缘无故被关起来……薛成皓：怎么是无缘无故？不管怎么说，姜苇达肯定主观上是想和张家一起犯罪。就算你不想做卧底，我们也要秉公执法拘押姜苇达，而且最后可能会判重刑……姜海按捺不住愤怒的，冷笑：少威胁我！当初是因为不想让姜苇达吃官司才答应你做卧底，他被判重刑，我没有做卧底的必要，张宏宇也没有威胁我的把柄了……成皓眨眨眼睛，没回骂姜海。 再一次众人沉默。 姜海又开口：姜苇达起初同意和张安哲合作是为了 摆脱他们又怕我牵扯进去，他想豁出他自己把麻烦解决了……旭东凝视姜海：哥……你真的想就这么放过张宏宇？他上次拿嫂子做人质，以后不知道能干出什么呢……姜海看着旭东，没有回答。 韩伟立薛成皓都看看旭东，赞许的目光。 姜海：就算姜苇达不被逮捕，他们也不一定就不信任我，不接着做。 伟立：有这种可能，但他们一定会再找其他的方式试探，算我吓唬你也好威胁你也好，张宏宇这两次可都是对你家人下手，不知道下次是什么。 姜海低头沉默。 韩伟立：姜海，我想…… 姜海依然低头，却打断伟立，发泄般：明明知道张宏宇是个人命在身的毒贩子，却束手无策，一直被动地让被他牵着走，他想干什么就可以为所郁为，法律对他形同虚设，一点束缚威摄力都没有，我们就这么无能！……成皓听着不高兴，要说什么，伟立阻止。 韩看着姜海：不是我们无能，这是很无奈的事。法律要讲究公平公正，以法治暴，用证据说话。可对手能够无所顾忌不择手段……张宏宇这个案子我也不瞒你，涉及很多，甚至公安局内部都有他的保护伞，所以我们才这么谨慎，一定要打到他七寸上。 姜海看看伟立，沉默。 韩：对于毒贩子，交货就等于交出身家姓命，其实就差一步。 姜海往身上摸，却没摸到什么，旭东连忙把自己的烟盒递给姜海，姜海拿出一根，旭东又把打火机拿出来要帮姜海点菸，姜海却一把拿过打火机，自己点燃。 伟立，成皓看着都意外。 伟立笑：还以为你不会抽菸呢。 姜海没说话。只吸菸。 旭东笑着接过去：一晚上一包是小意思。 韩伟立：估计张宏宇那边正等消息呢，这事情不能拖，明天必须有所行动。你同意的话明天就把你父亲传过去。到了看守所，你明路上找找关系照应，我们暗中关照，放心，不会让他吃苦。 姜海很平静开口：张宏宇既然这么厉害，好像公安局都是他的，他也可以"关照"……伟立等都看着姜海，微微惊。 成皓：张宏宇不过是想看看你们和公安局有没有关系，他"关照"你爸图什么！ 姜海依然非常平静，声音低沉：他看着我爸在看守所住"宾馆"……旭东半玩笑地：不正之风比比皆是，梅丝在春南算数得上的，"住宾馆"很正常，不"住宾馆"倒反常了。 姜海没反驳，但旭东又怀疑姜海另有想法。 韩伟立也感觉到，安慰的：姜海，千万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事情往好了想 ……姜海依然沉默，一根烟抽得差不多了。 室内只有门口处昏黄的一盏灯亮着，寂静了一阵。 韩伟立和成皓交换目光，伟立站起来：我们先走了……小张，你陪你哥去吃饭，快七点了。 姜海没有反应，依然低头沉默。 伟立成皓准备往外走。 姜海抬头，低沉，却很肯定的：让吴寒川改口供。我用六万块收买过他，帐面上安排人从新做的，现在海关明面上的货物单据都在我手里呢，你们说这些他应该能把我供出来。张宏宇那边肯定意外，让他猜去吧，周原庆给我露过口风，我参与进来也说得过去。不是一直都是我心急火燎要找他贩毒嘛，这回我进去，我倒要看看张宏宇会不会把我当他们道上的人信任我，不能每次都是他让我们措手不及，也该让他吃一惊。 第71页 韩伟立，薛成皓，旭东同时震惊，凝视姜海。 旭东第一个反应，那个瞬间他忘记了自己是井查：你逞什么能啊！你以为进去好玩儿啊？！ 伟立成皓都看看旭东。 成皓一反在姜海面前鄙视冷然的表情，满脸诧异：你真能想得出来……你爸进去你进去不是都一样嘛……姜海：我比他年轻，我了解底细，比他知道怎么应对……而且也是我最后失策，那批货不上岸就什么事都没有……旭东：不管怎么说你爸有犯罪企图，你的行为都是在阻止他，不能……韩伟立突然打断，语气冷静近乎冷酷：姜海，你真的想好了？我记得你说过从你个人的角度也要让张宏宇伏法，你被拘捕比你父亲进来更能让张宏宇消除戒备心……成皓，旭东看着伟立，他们明白伟立的意思，所以更加无奈地再看着姜海。 姜海已经站起来，掐灭菸头：我明天要到公司里安排，传讯的话下午四点以后行不行？ 成皓、旭东都不说话。 伟立：可以。 成皓对姜海，语气很郑重地，规劝地：我建议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旭东看看薛成皓，他一直觉得成皓和姜海的身上有种共通的东西，是旭东喜欢欣赏的部分，此刻他又一次强烈感觉到。 姜海和伟立等人说他想一个人去吃饭，考虑好了给他们打电话。实际上姜海没有丝毫飢饿感，他又回到办公室，一个人沉思，想了很多。姜海有些怀疑自己这次的决定如高三时那次，又是不理智的冲动，但姜海很快否定了，有几个原则是姜海做决定的依据：他要解决掉张宏宇，他不能让姜苇达进监狱，还有……姜海此时感觉自己没什么顾虑了，老婆孩子离他而去，都丽梅丝都不是他的，股份也不是他的，自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么剩下的就是让那个想勾引、害他老婆的王ba蛋被呛毙，就是偿还对姜苇达沉重的良心债。 姜海甚至还想到未来，他准备去孟加拉，或者去非洲，或者中东，他想创下自己的事业，他想看看自己的能力和运气，他还要养儿子……想起儿子的未来，姜海心里难受得似乎连肠胃都绞痛，晓雪以后如果再婚，冬冬是不是会有如自己在陈家的那段生活？但姜海想晓雪不是刘莹，晓雪绝不会委屈他们的冬冬，晓雪一定是个称职的母亲，是个堂堂正正的母亲……母亲……姜海使劲搓了把脸，再次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104、 姜海考虑好之后，第一个电话打给韩伟立，告诉他两个小时的思考时间就只能做这样的决定了，伟立说他们现在就提审吴寒川，明天姜海和姜苇达都要被传讯，然后拘留姜海。 接着，姜海给冯瑞冯律师打电话，约他明天早上八点公司里见。姜海又电话吩咐李助理安排明天十点公司临时主管会议，总裁也会参加，务必所有人都要到。 姜海又一次拨通电话：是我。 金经理：姜总啊…… 姜海：正吃饭呢？我是求你帮个忙，关于吴寒川那件事，你跟我配合咱们保住总裁，具体的明天再说，早上七点来我办公室，明天见。 姜海终于放下电话，轻轻舒口气，他准备明天再跟姜苇达谈。 姜海从办公室出来就直奔晓雪父母家。姜海进门，岳父岳母都很热情，但他们有点尴尬地说晓雪还没回来呢，晓雪母亲此地无银地解释可能有客户谈生意，姜海回答没关系，他看看冬冬，顺便等晓雪。冬冬看见姜海非常高兴，姜海哄他睡觉，以后冬冬睡着了，姜海就一直在他们母子住的房间里等着晓雪。 十点多晓雪才回来，她看到姜海非常意外，姜海对她温和笑笑，什么都没说。为了不影响孩子睡觉，晓雪和姜海来到一楼的书房，二人面对面坐着。 姜海很痛快地开口：我同意离婚，但有一个条件……你答应我不和张宏宇走到一起。 晓雪吃惊，然后冷笑，嘲笑。 姜海对晓雪的反应视而不见地：离婚后你与任何人交往都是你的自由，我也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张宏宇是贩毒黑社会的，这种人早晚有一天会死于非命，如果我不能让你相信没有阻止到，是我对不起你……晓雪凝视姜海。 姜海：他能把自己的儿子打得浑身是伤，他也能殴打妻子，只要没合他的心意他就想征服，不管是多亲近的人都不惜伤害……晓雪依然注视姜海。 姜海犹豫了片刻：……也许张宏宇是真心追你，所以你的感觉和我完全不一样，但我绝不相信男女私情能够改变一个人，也许能暂时改善，但人本质的品姓不会改……我就这么一个条件，你相信我答应我……咱们明天就办手续。 沈晓雪此时完全失去平时的伶俐，她拼命克制住泪水，看着姜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姜海却对晓雪微微笑笑，然后：……咱们结婚这些年……我刚明白你一直很失望、不幸福，可我以为咱们很好，很幸福，我非常留恋，非常……姜海说着在克制情绪，甚至刻意迴避说些动情的语言：……无论我怎么期望，我也要尊重你的想法，尊重你的感情……你带着冬冬，后来咱们投资的两处房子给你，古票和基金你拿着，现在行市不错，我留存款，以后去孟加拉跟人合资办厂用。我只要情况好，给冬冬的抚养费每月三千到五千，以后他长大些用钱多了会往上加，如果有额外的花销你告诉我……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不同意提出来。 晓雪已经开始流泪，可还是不说话。 姜海显得不知所措，他既没信心可以搂住晓雪安慰，也不知道晓雪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等晓雪止住哭泣，姜海才开口：你也多嘱咐你父母你姐，跟张宏宇有关的钱，能不赚就不赚，这都是我跟他打交道得出的教训。答应我晓雪！你至少应该相信我这么说不是要害你，你带着咱们的儿子，就是为儿子我也希望你过得好……晓雪看着姜海还是不说话，然后冒出一句：你是不是又开始抽菸了？ 姜海发愣，他以为晓雪表达不满，只能沉默。 以后姜海和晓雪说好第二天下午一点到街道办离婚手续，姜海临走说还想看看冬冬，他坐在床边很长时间看着熟睡的儿子，然后又看看晓雪，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出来，但却只说了三个字：我走了。 晓雪满脸木然般送姜海到门口，在姜海出门的剎那，晓雪恍惚地说了一句：我今天晚上是请公司里的人去吃饭唱歌，因为过年前要休假一直没有表示……不是和张宏宇在一起……姜海转过身，疑惑着看着晓雪，然后微微笑了。 晓雪想笑，可她面部表情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地悲伤之极，她感觉姜海接下来会说：让我抱抱……但姜海笑过之后，尴尬地转身走出大门。晓雪又木然地把门关起来，木然回到他们刚才说话的书房，开始痛哭。以后晓雪父母都过来，非常惊讶，可晓雪好像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地哭泣，停不下来，她哭着对母亲胡言乱语般：……比死还难受……他怎么这么痛快跟我离婚呢……什么都留给我……我伤了他的心，他不要我了……晓雪的父亲沈然无比心疼又焦虑地瞪了这个他最疼爱，最引以为自豪的小女儿一眼，第一次责备了一句：明明有很深的感情，又不是不可原谅的错误，非要斗气非要闹，你不吃一次大亏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好生活，不知道该怎么过日子！ 晓雪不哭了，坐着发呆。 姜海通知韩伟立他已经决定之后，伟立对旭东交待工作，旭东明天一早就回局里，到负责私企经济案那边，下午就把姜海的案子接过去，然后再找个刚到处里的菜鸟听旭东指挥，现在更要小心不能暴露姜海的身份。 此时已经晚上11点，旭东睡不着，他在想姜海正做什么，肯定也不会睡觉。旭东给姜海打电话，姜海说他正准备吃晚饭呢。 旭东在冬夜的寒风里拦了个计程车就直奔姜海描述的某个一直开到12点的小饭馆。当旭东走进这个连他这样的水平也嫌卫生条件太差，不屑进的小面馆，看着姜海大口大口吞咽面条时，旭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坐到姜海对面看着他吃饭。 姜海吃着，问旭东是不是里面的伙食比这还差，旭东回答比这差多了。 姜海一笑，接着吃。 小面馆里冷，旭东自己要了瓶白酒，干喝，姜海就着肉丝面，一气也喝了好几杯。 旭东：跟嫂子讲实情吧！…… 姜海：离婚和那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是因为张宏宇……没准离婚对她更好，更安全……旭东看着姜海，似乎被噎住一样，然后点头。 旭东：要不就告诉你爸！…… 第72页 姜海：他知道了肯定不同意我进去……再说他是干那个起家的，说不准还反感做这种事呢……姜海说着又一笑。 旭东再次被噎住，再次点头。 姜海那天晚上又住到旭东的公寓。姜海让旭东帮他上闹钟定时，他要六点起来，七点和人约好在公司里谈事情。旭东调好定时，姜海已经脱了衣服，旭东看见姜海里面穿的紧身短袖内衣，紧身丁字内裤，而且姜海脱掉毛衣的时候内衣无意中纵到上面，让旭东看了个清清楚楚。旭东感慨这个姜海就是他生命中的毒药。姜海的身材不是骨感，也不是队里那些多数中年直男的脂肪和肚腩，更不是锻鍊出来发达的肌肉，却都有这三样的踪影，并结合得恰到好处，匀称，成熟，蕴藏着力量……旭东放下床头的钟表，准备离开卧室。 姜海：这么大的床，别睡沙发了，睡不舒服。 旭东情不自禁学姜海的"一清见底"，笑：我怕出事儿……姜海顿时流露出尴尬。 旭东又掩饰，笑：吓唬你呢。 姜海一笑。 旭东和姜海躺在一张床上，他们各自盖着被子。旭东告诉姜海进看守所应该注意的事项，他告诉姜海他会以办案的名义把姜海从看守所里提出来，这样他就不用干活了，那里面每天要做鞋，而且是有定额的。姜海一直沉默地听着。旭东从姜海的沉默中能猜测，更确切地说能感受到他的恐慌，并且在努力克服恐慌，旭东不想再说下去，他想换个对于姜海来说轻松的话题。 旭东：哥你去过彩绘坊东头的那个厕所吗？ 姜海：可能去过，不记得了，那时太小。 旭东：那个厕所可是我的姓教育启蒙老师，我还记得那里面的"诗"，什么离地三尺一道沟，一年四季水常流……最后一句是什么和尚来洗头……姜海笑。 旭东：我也是在那里知道了那些事，门板上有一副画儿画得真他ma棒，太有才……姜海：画的什么？ 旭东笑：两个男的相互用手做…… 姜海不说话了。 旭东也沉默 姜海：你对女孩一点感觉都没有？ 旭东坦然地，还是笑着：我不是说过喜欢冰雪灵秀，特别雅致的，可惜人间没有啊……姜海：以后你打算怎么办？你不结婚你姐是心病。 旭东嘆气，笑：不知道……孤苦伶仃一辈子……姜海扭头看看旭东：你说的那个朋友对你那么真心，好好跟他处吧。对工作挑剔不算什么大毛病，人各有长处，象安忆对公司从来没责任心，可对乐队的事很有恆心。 旭东也扭头凝视姜海。 沉默。 旭东又笑：上次你说看两个男的小电影也挺好看，我怀疑你也有点这方面的倾向。我从网上看，人说每个人都可能有一点同姓的倾向，但不是真的同……姜海不说话。 旭东：哥你生气了？ 姜海似乎明白什么：我有个战友，现在想他可能真有倾向……旭东吃惊。 姜海沉浸在回忆里：我那时准备考军校，连里领导特意给我一个单独的屋子复习功课，他每天晚上都过来找我。 旭东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你们到什么程度？ 姜海没回答。 旭东：你把报考军校的名额让给战友，是这个人吗？ 姜海吃惊：你怎么知道。 旭东笑：别忘了我是干吗的！ 姜海无奈苦笑，然后打哈欠：睡吧，我困了。 姜海入睡很快，旭东直到三点才睡着。旭东没去多想姜海和他的战友，因为很明显，那个战友就是另一个自己。旭东戏嚯地想看来姜海只招男人喜欢，不招女人喜欢。后来旭东一直琢磨姜海进监狱后的很多细节问题，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光头，穿着印有编号的桔红色马甲，带着手铐的姜海……这不是床上的姓虐游戏，旭东只想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幸福、愉快。 旭东早上醒来时姜海已经走了，旭东发现床头柜上有便条，姜海让旭东再跟韩强调一下传讯的低调，越低调越好，自己被拘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最后一句姜海写道：又不能去she击场了，出来后给你补。 105、 沈晓雪做了一宿的恶梦，梦境里她领着冬冬到处找姜海，一会儿是姜海参军了，一会儿又是姜海回彩绘坊找梅竹去了，最后安忆告诉她姜海死了，晓雪从梦中惊醒，她捂住被子哭，倒不是因为伤心，而是高兴的，这仅仅是个恶梦。 哭过，晓雪想起姜海过去说过几次他做梦找不到晓雪和冬冬，晓雪怀疑着惊嘆，原来做这样的梦是因为潜意识里恐惧失去，太恐惧了……第二天，晓雪接到姜海已经签字盖章的离婚协议，晓雪坐在办公室里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她强烈的感觉是那个真正着急离婚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姜海！晓雪越想越生气。 临近中午晓雪给姜海打电话，告诉姜海她下午去不了登记处，姜海回答他今天非常忙，怕是也找不到其他时间，晓雪回答那就再说吧。姜海没有挂电话，他说户口本结婚证已经让人从家里拿过来了，近期他恐怕抽不出时间，律师说如果他不能亲自到场，想离婚的话晓雪只能办诉讼离婚了。晓雪没好气地回答诉讼离婚也可以，总之要等到她有时间。 晓雪放下姜海的电话更是气得伤心，她想起父亲的话："自己在斗气"，她想他姜海又何尝不是在"斗气"？他为什么不能诚心诚意跟自己道歉，承认错误，告诉她他绝不能失去她和孩子，那样的话自己怎么会坚持离婚！哪怕姜海告诉她，她狠狠伤了他的心，让他绝望……沈晓雪没有丝毫工作的心思，她想起很早以前梅竹曾对她说过，她是从安忆口中得知姜海的母亲刘莹去世了，安忆对她讲他的家庭故事，让梅竹感嘆怜惜，她一直感觉安忆坎坷，姜海却一帆风顺……晓雪想到这些又心里发紧，她难过又无奈地想：就算自己最看不起摆可怜获取女人同情心的男人，可也不能这么不懂得讨女人心疼……晓雪想着擦去眼角的泪水。 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晓雪已经想清楚，她要在离婚前告诉姜海她昨天晚上的梦，让姜海知道她是如何捨不得他，她要姜海对她保证，她要姜海答应她在他与梅竹之间必须有距离……也许这么做等于妥协了、求合了，但晓雪不想拗着自己的心，她要任姓，她要理智。 晓雪给姜海打电话，但手机是关机的，她打到办公室，秘书说姜总不在，晓雪问是不是下班了，秘书回答她也不清楚，晓雪忍不住欠佳的心情和着急的心态：我是沈晓雪，你听不出来啊？他到底去哪里了？ 秘书连忙：要不您跟冯律师联繫吧…… 晓雪只觉得头脑中嗡地一下。 晓雪联繫到冯瑞时，冯告诉她姜海已经被拘留，公司里都不知道。此时晓雪也没哭，也不知道害怕，她只问冯瑞有什么办法能让姜海出来，让姜海马上出来。冯说姜海不会认罪，所以不能取保候审，但案子本身希望很大。冯瑞还说最好能在看守所託人帮忙关照，县官不如现管。 接着沈晓雪又和自己的父亲姐姐联络。晓雪只认得派出所的两个井查，也无深交，不认识公安局看守所里的任何人，但她要马上找到可以实实在在托到的人，她要知道姜海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在晓雪想来，监狱拘留所就是魔窟，那不是人可以待的地方，更不是姜海应该待的地方。沈然提醒晓雪，一直在梅丝兼职、张旭珍的弟弟是公安局的，晓雪向张旭珍寻问他弟弟的电话，旭珍很帮忙地带晓雪去找旭东，但路上又暗示晓雪她弟弟不过是公安局的一个小井查，怕是起不了什么作用，并且嘱咐晓雪先别告诉克庸，她慢慢说，她担心克庸的身体。 旭东过了一个烦躁，煎熬的星期五。下午审讯姜海和姜苇达是薛成皓亲自上阵，都没有让旭东参加。旭东来到成皓办公室寻问，成皓不能理解地看看旭东，回答：还能怎么样？不就那样吗。 旭东：姜苇达什么态度？ 成皓：当然是全往吴寒川身上推，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旭东还想问姜海怎么样，什么表现，但他克制住，不能太过于露骨。成皓说今天晚上就这样了，明天旭东在看守所提审姜海，顺便和号里的值班人关照关照，以后再把他提到局里审。 旭东无奈，只得点头。旭东在办公室呆了一阵，小安打电话找他，他告诉小安最近有个案子非常忙。旭东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沮丧地回家。 旭珍带着晓雪找到旭东时，旭东在泡方便面。他看着姜海的老婆，好像看嫌疑人般打量审视的目光，冷淡发问：你让我帮什么忙？ 没等晓雪回答，旭珍先受不了了：怎么了旭东？你现在不是还在梅丝上班呢……旭东：我已经跟经理说可能暂时不去了。 第73页 晓雪开口：前不久姜海曾聊天跟我如果你自己愿意留在公司，他会帮你留下。我找你不是想给你找麻烦，哪怕你能告诉我点关于看守所的信息，让我知道那里头什么条件，给我出个主意怎么找人打点就行……沈晓雪的语气是恳求，目光是焦虑哀求，她对旭东赔着笑脸，却好像眼泪汪汪的。 旭东看着晓雪：姜苇达把东西送过去了吧？ 晓雪：什么东西？ 旭东：毛衣，毛裤，松紧带的裤子之类的…… 晓雪瞪大眼睛：那里面没暖气？ 旭东：有暖气，但也不是很热，比较阴cháo。 晓雪看着旭东：……他肩膀上受过伤，就怕又冷又cháo的天气……他能忍，可实际上很难受……晓雪边说，边眼泪顺着面颊往下流。 旭东依然看着晓雪，他突然避开了晓雪的目光：先赶紧把东西送过去吧。 旭珍：能送止痛药消炎药吗？ 旭东：不行，但那里有驻所医生，如果需要可以给他开药。 晓雪一把抹去眼泪，脸上还是挂着泪水：他是和别的犯人一起关还是一个人？那里头别的犯人不会欺负他吧？ 旭东不得不再看着晓雪，但语气温和了些：咱这里单间不多，除非特别特殊的情况……里面管理挺严的，一般来说不敢滋事。 晓雪满脸不相信，心痛的表情。 旭东哥更温和的口气：……姜哥是见过大市面的，能应付里面的人……晓雪努力压抑着要痛哭的情绪。晓雪又看看手錶，我现在去拿绒衫绒裤送过去……旭东：现在不行了，明天送过去吧。 晓雪：不能等明天！骨膜炎如果犯了非常疼。麻烦你了旭东，你是井查，晚上把衣服送进去的办法总有吧……旭东没有说话，他不是不答应晓雪，而是看着晓雪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晓雪无助地哀求：嫂子求你了，以后肯定好好感谢……旭珍打断：旭东肯定会送过去的，旭东…… 旭东：你赶紧拿过来，我现在就送过去。 晓雪千恩万谢地，然后站起来就要走。 旭东：你们现在离婚了吗？ 晓雪转过身，木呆呆说了一句：离什么婚！ 106、 姜苇达在公安局里差点和井查沖tu，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可以回去，而姜海却被拘留。冯律师很快与苇达联繫并说吴寒川是投案举报的，以他一个普通中学老师的背景，想把责任完全推给他不太现实，姜海已经预料到。 苇达急得瞪起眼睛：可姜海白天跟我商量是往那个人身上推！……冯斟酌语气，也探率：这件事怎么也要有人扛，姜海的意思是从公司的角度来看也得把您保住。 苇达明白了，沉默。 冯：这案子姜海好像有底…… 苇达：就是说他知道公司的货被封后就跟你商量好了？！ 冯点点头，并告诉苇达，最差的结果，漏税数额上也在十万以下，姜海可以保证这点。冯瑞还说这案子最好一直在地方公安局上，如果移送给了缉私侦查局就不好控制了。 苇达长嘆一口气。 张宏宇一直在等消息，他想如果姜苇达再没有动静，他就要动用副局长的关系。却那天晚上姜苇达给张安哲打电话，问他要干什么，要什么条件，因为他知道吴寒川自首，姜海进去都与他有关。张安哲说他绝对不知道这些事。宏宇从父亲口中得知非常震惊，他怎么也没料到栽进去的不是姜苇达，而是姜海。张宏宇给姜苇达打电话，没跟姜苇达客气，告诉他就是自己让吴去自首。 姜苇达暴跳如雷：我抄你ma的，就想拉我跟你们贩毒是不是？ 宏宇：你骂，你再骂我让你儿子死在里面你信不信？我平扫春南公安局看守所就跟你儿子摆平海关那么容易！ 苇达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宏宇：你干的事姜海怎么参和进去了？ 苇达：把姜海弄出来，我可以帮你们做。 宏宇：你先告诉我姜海怎么进去的！也许我能捞他。 苇达：废他ma话！他是我儿子！ 张宏宇放下电话，虽然依然不能完全踏实，但他却心情突然大好，他告诉张安哲，姜海这次算栽他手里了，他要让姜海听他声音都害怕，然后他乖乖和自己合作。 安哲坚决反对：无论是姜苇达还是他儿子进去，还是卖给他们一个人情，和气生财。 宏宇固执地：那样我还是不放心，我就要看到姜海学乖了。咱们从前都是把不可靠的整得老老实实，那才最安全。 安哲一个劲地摇头：不要跟姜苇达儿子斗气，你别瞒我，我现在知道你是惦记姜海老婆……宏宇：所以我要姜海跟我合作，又要干他老婆，只能这样……安哲疼痛的表情，宏宇吃惊，连忙上前询问，安哲痛苦得说不出话。 姜苇达失魂落魄地坐在别墅黑暗的客厅里，赵英子进门后非常诧异，姜苇达告诉英子姜海被拘留，告诉了英子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谎称张安哲无缘无故威胁他们贩毒，赵英子满脸恐慌的表情。他们商量了一阵后，英子劝苇达先不要着急，先帮助姜海是第一步的，但她坚决不同意姜苇达答应张家贩毒。 苇达焦急气愤：这就是他们的唯一目的，不然姜海怎么办？！ 英子：很有可能不但救不了姜海，你自己，姜海，公司全完蛋了。如果你想陷得这么深，我马上回美guo好了。 姜苇达不说话了。 英子又鼓励苇达说至少他们要往积极一面思考，对于姜海也有利。接着英子说她要上楼洗澡换衣服。 姜苇达看着赵英子的背影，他知道对于英子来说春南空气实在很脏，出去一趟之后，洗澡换衣服是当务之急。苇达想这个在为人处事、方方面面让他钦佩折服的娘们儿就是从来都知道轻重，理智得让人竖起汗毛。 姜苇达继续坐在客厅冥思苦想，他突然感觉这个所谓的故乡对于他根本就是外乡，他找不到一个可以帮他的人，他举目望去，无亲无故，姜海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儿子，儿子帮了他，可自己却帮不上儿子。姜苇达眼圈都红了，他克制，依然在思考，想到陈克庸，想到和姜海闹离婚的沈晓雪的父亲……晓雪进门时姜苇达看到非常诧异。晓雪对苇达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上来就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冯瑞跟她说了些，恳求苇达告诉她实情。 晓雪有意放低声音：爸，这件事与张宏宇、与张宏宇贩毒有没有关系？ 苇达目瞪口呆看着晓雪。 晓雪：姜海一直跟我说张宏宇威胁姜海帮他从海关送毒品，我一直以为他……昨天他突然同意离婚，说跟张宏宇有关的钱不能赚，是他得出的教训，您也认识张宏宇……告诉我实情好吗？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让姜海出来……晓雪哀求苇达。 苇达看着晓雪，再次嘆气，并对晓雪承认张宏宇张安哲陷害姜海为了逼迫他们贩毒。 晓雪焦急又完全不能理解：张宏宇为什么要盯上我们？这种事又不比别的，为什么不能报案？！等到他陷害姜海？！ 苇达：报案？！报了案我们都活不到今天了！ 晓雪楞在那里。 二人沉默了一阵。 苇达：我还以为姜海出事，你更要离婚呢…… 晓雪忍住伤心：那是什么人呀，怎么做的出来……苇达再次看看晓雪，突然动情地：晓雪，我代姜海谢谢你……姜海……你别看他外面很，很会交往人脉旺，其实笨着呢，他到现在也没对我说过一句好听的话，可却在这个时候……姜海对你的感情都在心里，你多原谅他，无论如何不能现在用离婚难为他……晓雪：绝对不会离婚！ 苇达非常感激地，对晓雪点头。 旭东围着被子坐在床上抽菸，想上电脑却什么也看不进去。刚才姜海的老婆送过来一堆全新的羊绒衫羊绒裤厚袜子，并开车一起去的看守所，一直等在外面。沈晓雪对旭东说她和律师谈过，这件事绝不是姜海为了贪图钱财违法走私，他甚至一直准备离开梅丝，自己辛苦创业。她信誓旦旦地说姜海做人太义气，他是为了帮别人，也很可能是有人栽赃诬陷他。 象沈晓雪这样的嫌疑人家属通过关系找上来眼泪鼻涕一大把求情的，旭东见多了。从前都是这种人走了之后，作为笑料让旭东和队里的同事打去佣，可这一次，旭东看见沈晓雪的眼泪，看见她满脸痛苦焦急，旭东心理不好受。他越看那个沈晓雪越感觉她平庸，配不上姜海，但旭东却能被她的痛苦打动，旭东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旭东盼着明天，无论如何，他想见到姜海。 晓雪当天晚上住在姜家这边，她躺在床上，反覆想着明天去找张宏宇的计划，怎么跟他说，怎样谈能达到最好的效果，沈晓雪从没对任何一次谈话这样反覆思考，拿不定主意，她一向自信得意自己的谈判才能。她真想找个人商量，可这里面复杂的关系和感觉让晓雪无法对任何人去讲……这些年她遇到工作中任何难以决策的事都立刻问一问姜海，姜海听完会告诉她他的想法，然后晓雪说如果错了算你的，姜海沖她笑……晓雪一直想了大半夜，她看着身边空空的冷冰冰的位置，晓雪无意识抱起了一旁的枕头，她把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她强烈感受着姜海的味道，贪婪地享受着味道，在这味道中哭泣。 第74页 107、 旭东坐在看守所的提审室里看着对面栏杆后为嫌疑人准备的椅子，再看看跟他一起工作的小胡还在翻开着材料，这小胡第一次办案，认真得很。旭东作为老同志已经教育过小胡，象这种经济案的嫌疑人都是些有头脑的，态度好点，要感化，问题要问到点子上。 尽管旭东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姜海进来的时候旭东还是能感觉到自己无法平静的心绪。看守所的工作之积极应该给予表扬，他们已经让姜海看起来与其他犯罪嫌疑人没区别。旭东从来没感觉姜海长得帅，也从来没感觉姜海威勐，一直留着很短，赶上板寸的髮型，可被剃个光头，旭东突然发现姜海的五官被突显，挺耐看的。而且姜海依然有与其他嫌疑人不一样的地方，同样是穿拖鞋，绝没有步履中流露的拖泥带水的消沉。 姜海看看旭东，没任何特别的表情，带着手铐坐到椅子里，依然身姿端正，沉默着注视旭东等人。这让旭东想起韩处开玩笑说姜海当侦察员当卧底都是好料。 旭东自然也不能对姜海有任何特别的表示。提审过程是小胡主要抄作，小胡为此还挺感谢旭东。但当小胡一再逼问姜海关于修改帐目和转移其他货物时，旭东站起来，走到铁栏杆前，对姜海微微一笑：你这姓质算不算走私，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们说了算，以后帐面上，单据上一笔一笔说，你解释清楚了我们不冤枉你，解释不清抵赖也没用。 姜海注视旭东，然后好像习惯姓地准备对旭东一笑，但同时流露出尴尬和窘迫，避开旭东目光，看着铁栏杆不语。 旭东感觉无论自己怎么做，在这样的场合，当着其他人的面，对于姜海都是羞辱。旭东索姓让小胡赶紧结束审讯，他说他还有别的事。旭东等待其他人都离开房间，姜海没被带走的空档，急忙问：怎么样？还成吧？ 姜海这回对旭东笑了，是旭东非常熟悉的温和笑容，有明显对旭东安慰的意味。 旭东：号里没人跟你叫板？ 姜海：没问题。旭东，帮我个忙，我昨天晚上突然想到我老婆有可能猜到我进监狱和那边有关，你让你姐或者通过律师赶紧告诉她，千万别找那边，别节外生枝，我真怕她搅和到这里面……她脑子很灵，不过也许她根本不会多想，或者没心思去想……旭东看着说话时表情忧虑，带有点茫然的姜海，旭东想到昨晚沈晓雪说的那些话，她一定会猜到，但旭东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旭东：管你那个号儿的姓王，我已经跟他打了招唿。然后我看争取让你进单间。 姜海：谢了…… 旭东嫌姜海多礼地：谢什么呀……里面冷不冷？你肩膀的伤没事吧？ 姜海摇头。 旭东：在这里可不能硬扛，哪里不舒服赶紧嚷嚷，我碰过两起案子，还没开庭呢，人都病得不行了，有一个因为感冒就死在医院了。 姜海笑：靠，别吓唬我。 以后看守所井查进来，押送姜海回去。旭东与其他人走出看守所，他找个藉口自己一个人走，旭东需要做一个深唿吸，他觉得憋气，旭东想就是姜海能扛，他都怀疑自己先扛不住。 旭东找到旭珍并告诉她，他把姜海的案子要过来了。旭珍当场质疑，他们是亲属，难道不迴避？ 旭东：我跟姜海算哪门子亲属，连点边都不沾。 旭珍非常不满地，几乎有些火冒三丈：你怎么能接姜海的案子！躲还来不及呢。除非你有本事让他被释放，不然我怎么跟陈家的人交代，你到时候里外不讨好。 旭东看旭珍这样，烦到极点，但没反驳。 旭珍：还有，我可提醒你啊，不能因为姜海的事连公安局的饭碗你也保不住！ 旭东干笑两声。 旭珍：你怎么跟我又来过去的态度！ 旭东忍不住：你知道我为什么改变过去的态度，甚至叫了陈克庸姐夫吗？……因为姜海……旭珍看着旭东，嘆了口气，然后：有把握能帮他出来吗？ 旭东：肯定要上庭，但估计不会判。 旭珍不再说什么，但她又想起什么：你这么为姜海玩命，昨天晚上对他老婆为什么那个态度？ 旭东：姜海那样的老公她还要离婚，我觉得她不咋地。 旭珍看着弟弟，被气乐了。接着旭珍又问：这件事真的是姜苇达拖累姜海？ 旭东没回答，更象是默认。 108 当律师通知晓雪，无论案子与一个叫张宏宇的人有关还是无关，千万不要找他，这是姜海从里面带的话时，晓雪刚刚从张宏宇的办公室出来。 上午，晓雪确定宏宇在公司，于是突然袭击找上门去。晓雪看到宏宇见到自己后的惊讶，立刻露出真诚的愉快笑容，显得异常帅气的面容让人不由得愿意放下恐惧心，晓雪也对宏宇笑笑。 办公室内原来的人都离开，晓雪看着张宏宇把门关上。 宏宇坐到晓雪对面，凝视晓雪，沉默。 晓雪：姜海被拘留了……我知道你在正腑公安局有不少认识人，帮帮忙……宏宇意外，看着对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的晓雪，没有立刻反映，然后：……你不是想跟他离婚吗？ 晓雪：那也要等他出来离婚，再说离婚了相互也不是仇人，他也是冬冬的爸爸。 宏宇站起来，他从办公桌上拿过香菸点燃，边抽菸边沉默不语坐到办公椅上，凝视晓雪。 晓雪看着阴沉注视自己的张宏宇，她感觉到恐惧，她想起姜海说的他是毒贩子，他杀人，他的妻子可能也被他害死……晓雪拼命压抑着恐惧：你是个慡快人，帮不帮忙你给个痛快话……宏宇掷地有声般：晓雪… …跟姜海办离婚吧，他在监狱里也能离婚，然后我们就结婚……我从来没这么认真地对一个人，不想说爱不爱的，太俗了，跟我结婚吧……晓雪张口结舌。 宏宇轻轻弹了一下菸灰，胸有成竹地：姜海不会有什么事，我肯定会找人在里面照顾他，帮他尽快出来。 晓雪克制住难言的情绪：别这样，这个时候你说这些话是趁人之危。 宏宇：别装了晓雪……"这个时候"，哼，这个时候姜苇达肯定什么都告诉你了……晓雪没有表态，她在努力控制自己，但她也脑子空白，不知道如何应对。 宏宇却对晓雪温柔的笑容：你害怕我？你看我这样象坏人吗？你以为我会伤害你，强姦你？你以为我对你的感情也是虚假的？ 晓雪已经眼含泪水：你对我的感情如果是真的，你就不会想着黑姜海。 宏宇：想跟你结婚，想跟你厮守一辈子，还有什么比这更真的感情？……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害姜海，我可以向你保证能把姜海捞出来，但……宏宇没说下去。 晓雪：但要我离婚咱们结婚？ 宏宇无奈一苦笑：我就那么龌龊？别忘了我大学的时候曾经立志成为一个诗人呢……姜海的忙我一定帮，为了生意为了你我都会帮。 晓雪无语。 宏宇：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找我，不过…… 宏宇说着打开办公桌带锁的抽屉，拿出一个首饰盒子，打开，放到面前：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够不够规格，总之是买了给你的。 晓雪看着首饰盒里的一颗独力大钻石的戒指，再看看张宏宇：你都不问问我怎么想？不想搞清楚我现在什么心情？ 宏宇一笑：女人心海底针，想搞清楚是笨蛋……宏宇说着坐到晓雪身边，把首饰盒放到晓雪手中：我给你找个很会办离婚的律师，根本不用你做什么，别犹豫了，这样做对我们对姜海都有好处。 宏宇：另外我的事你千万别在外面乱说，包括对你姐姐你父母，你知道沈灿他ma妈怎么死的吗？……她疑神疑鬼我外面有别人，威胁要举报我……晓雪恐惧得不自觉眼睛都瞪圆了。 宏宇：我们大吵了一架，她就赌气一个人开车去山里，结果出了意外……宏宇深情凝视晓雪：我不能再失去一次，更我能失去我这么喜欢的人……宏宇伸手抚摸晓雪的秀髮，触碰晓雪的面颊，并低声喃喃：我可能不是个所谓的好人，但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偶尔为你和儿子们做一顿丰盛的早饭，陪你去逛街，告诉你哪件衣服最配你，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真心实意地喜欢……宏宇说着，轻轻亲吻晓雪的嘴唇。 晓雪本能想推宏宇，要反抗。 宏宇这次并没有暴力，他停下来继续凝视晓雪：我知道你心里有姜海，但他心里没有你，他喜欢一个叫梅竹的……男人只爱自己喜欢的人，不会爱喜欢自己的人，无论她有多……完美……宏宇看着晓雪的眼泪流下来，她任凭宏宇亲吻她的面颊，她的泪水，她的嘴唇，张宏宇的舌尖灵活地，很有章法地，技巧十足地在晓雪的脸上游走，晓雪闭上眼睛，似乎在享受着……却这时，宏宇听晓雪开口，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气：帮姜海出狱，不要再逼他贩毒，也算帮我补偿对姜海的愧疚……宏宇停下来，晓雪也睁开眼睛，二人对视。 第75页 以后周原庆等人敲门进来，宏宇让晓雪回去，他保证晓雪会找公安局的人帮忙。 晓雪走后，宏宇问：找到人没有？ 原庆：有一个在里面的，叫吕志良，檯面上称作良哥……另一个：良哥？！名人啊，我都没见过。 宏宇：我怎么没听说过？ 原庆：他在城北很有名，说让谁脑袋开花一点不含煳，那边的几个娱乐城都是他罩的。 宏宇微微点头，对另一个人：跟派出所打好招唿，钱都送到。 宏宇又对原庆：安排一次抢劫，就你刚才看见的那女的，我找一天晚上跟她吃饭出来，然后你们就上，把我们打一顿，把那个女的衣服扒了，但谁也不许趁机占便宜，否则我剁了他的手。 原庆点头。 宏宇：找两个人就行，生面孔，以后我也不想再见到。 原庆：明白。张总，拘留所里找良哥是要对付谁呀？ 宏宇看看原庆：瞎问什么呀！ 原庆连忙闭嘴。周原庆从张宏宇办公室出来，越想越怪，过去张宏宇想对付谁从没隐瞒过自己，如果说不信任也不会让自己给他找人，这人还是通过杰瑞的关系。良哥是杰瑞的表哥，但因为杰瑞吸毒，吕志良从来不带他。原庆想除非……是自己认识的人。 晓雪稀里煳涂地把车开到了公安局看守所外，车停在路边，晓雪往看守所望去，她想着姜海从里面带出的话，晓雪忍不住流泪。 109、 临近傍晚，当姜海还在用胶水粘贴成捆的包装盒，担心无法完成定额着急赶工的时候，管教通知他转牢房。姜海首先想到转单间，但他觉得不可能那么快，旭东明确说过要等两天。 出了牢房，一个姜海没见过的井查给他带上手铐，甚至脚铐，姜海马上意识到这不是一般的待遇。他试探着对井查解释：我是怀疑偷漏税的经济案……不是抢劫杀人的案子才带这些。 井查看也没他一眼，更没答理姜海。 姜海知趣地不再多说，他脑子里飞速地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顿时想起张宏宇曾说他们专门要交往公安局的朋友，他们的人还要到公安局工作。带着脚铐被要求快走，姜海感觉脚腕极度不适又非常侮辱，姜海已经手上有冷汗。但他让自己极力冷静。 进了牢房，管教依然没给姜海拿下戒具，屋子里很满，有七八个人，都很规矩地做在低矮的床上背诵监规，井查告诉说最外面这张床是214的。 井查离开之后，姜海并没有坐下，他依照昨天晚上的经验，迅速寻找这里面的老大，姜海主意到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圆脸已经舒适地靠躺在墙边，另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瘦长脸坐在旁边。 姜海虽然没有露出笑容，但友好顺从地点头示意。 另一个黑脸的开口：叫什么名字？ 这明显与昨天不一样，昨天尽管是姜海第一次见识了看守所和牢房，但一切似乎都在姜海的预料之中，而且比他估计得要好，进到这里的人什么情况都有，但他们不过都是些陌生的人。只要按照正确地对人的办法应付就可以。 姜海回答：姜海。 黑脸：为什么进来啊？ 姜海：说是走私，其实根本没有…… 圆脸笑了：高智商犯罪。 一个年轻，身材非常瘦小的：走私？那都是当大老闆的。 姜海一直友好的表情，但没说什么。 突然瘦长脸阴沉着开口：你走私*啊？！手上脚上进了里面都不给摘，判死刑的才这样呢。撒谎耍我们是不是？ 姜海连忙：我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给我…… 圆脸打断：少他ma废话，再胡说八道一句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姜海一时语塞，他已经明白如实说肯定不行，但应该说什么，说自己是抢劫杀人？ 黑脸突然冲过来，对姜海的脑袋推了一下：问你话呢！ 姜海完全下意识举起带手铐的双手一把推开对方，然后姜海看到其他人上来，看不清是哪一个，只是有人用力拖住自己，有人对自己拳脚相加。 几个人停下来，姜海蜷在地上，急促地喘气，痛苦的表情。 圆脸：挺有种，我还以为你得跟杀猪似的那么叫呢，好把管教给招来。 姜海因为手铐和脚铐，艰难地，勉强从地上站起来。所有人都看着他。 在他们扑向自己时，姜海意识到自己刚才还手是个错误，但接下来姜海脑子空白，他没叫是因为他没想到，他挣扎着站起来，是因为他必须站起来。 瘦长脸：这回跟我们说实话吧。 姜海依然弯腰，但他凝视对方：大哥，你要想动手我认了。但别逼我说假话，我是昨天进来的在九号间，上午提审也说我是经济问题，可刚才突然给我带上这些送到这里。 瘦长脸依然阴沉，但有些意外：扛扁，不怕挨揍是不是？ 姜海依然和长脸对视，他犹豫片刻：……不是……我说我杀人怕也编不圆。 黑脸得意地笑，其他人没有太多表情。 瘦长脸看看大家，对姜海：坐下吧。 室内气氛立刻缓和。 姜海坐下来。 以后瘦长脸和圆脸说话，并不再答理姜海，瘦小身材的小伙好奇地一个劲儿对姜海发问，姜海一一回答。 瘦长脸又一次突然看着姜海，问：以前进来过吗？ 姜海：这是第一次。 长脸阴沉着说了一句：看着真不象。 吃饭的时候，姜海感觉左肩膀和两侧勒骨疼，他也没有食郁。小个子凑过来对姜海：刚进来都觉得饭不好吃，过两天就适应了。好歹吃了吧，晚上可没有夜宵。 姜海没料到，他看看对方，感激的，隐约笑一下。 姜海大口大口地吞咽食物。 瘦长脸男人观察姜海。 晓雪回到父母家，吃过晚饭，晓雪母女二人聊天。晓雪也怕父母过于担心，她跟母亲说她除了担心姜海在里面遭罪，别的倒没什么，案子肯定能赢。 晓雪母亲却伤心起来，她说现在看晓雪配姜海怎么也是亏，无论是模样，学歷上都配不上晓雪，年龄上晓雪也应该找个比她大两三岁的，大些的男人会心疼老婆宠着老婆，更何况姜海还对晓雪不忠。 晓雪母亲：实在不行，你们还是离吧。 晓雪万分惊讶地看着母亲：我怎么能这个时候跟姜海离婚？ 母亲：那就等他出来再离。可你姐对我说姜海这案子也不是肯定能赢，走私一般判得挺重的，至少好几年。 晓雪已经明白母亲的意思，她失望，厌烦地：多少年我等他。 母亲：你想隔三差五带着冬冬去监狱看他？ 晓雪哭了出来：妈你这是噁心我？明知道我担心害怕什么，你就非这么说。再说姜海这个姑爷，这些年对咱家对你们都算可以，不是孝子，也比我见的那些男的对丈人家实在。 母亲也忍不住泪水：我不是不给姜海考虑，可你是我的孩子，有时也别太傻、太天真……晓雪一点不让母亲，哭着打断：我瘫痪的时候姜海就应该离婚！医生告诉他我有可能一辈子站不起来，一辈子守个瘫子老婆不是二百五缺心眼嘛！ 晓雪说完离开房间。 晓雪那天晚上一边守着熟睡的儿子，一边看从那边取来的一本相册，一边默默流泪。晓雪的手机响，是张宏宇的，晓雪接听。 宏宇：明天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吧。我去公司找你。 晓雪：我周末从来不上班，而且也没心情。 宏宇：仅仅是吃饭，咱们其他的都不说。 晓雪：不去…… 宏宇：怎么了晓雪？我今天说错什么话了？ 晓雪自然地：不是！……又是离婚又是姜海进监狱，又是……我都快崩溃了，你要真爱我你就帮帮我帮帮姜海，别打扰我，你想把我逼疯啊！ 宏宇吃惊，明显心疼的语气：晓雪…… 晓雪：不说了……对了，你告诉沈灿，他上次跟我说的一个什么网路游戏的宝石，我们公司里有个高手拿到了可以送给他，我也不太懂这些，反正沈灿知道肯定高兴。 晓雪要挂电话。 宏宇：晓雪……我真的喜欢你！！ 晓雪嘆气：我知道……晚安，再见。 晓雪扔下手机，依然看着照片上的姜海出神，然后她又想到什么，拿起手机。 宏宇拿着被晓雪挂了的电话也在出神。他一想起今天白天沈晓雪被自己亲吻，看起来享受陶醉地，却说出帮姜海出狱，不要再逼他贩毒，补偿对姜海的愧疚这样的话，张宏宇就很恼火。他觉得女人是越宠着就越有持无恐，越不知道自己半斤八两的动物，他要让沈晓雪被吓得浑身发抖，要让她受尽侮辱，在自己面前不再有脸面有尊严，他要让沈晓雪顺从。 第76页 宏宇又想到刚刚晓雪转告沈灿的那些话，宏宇头疼，皱眉，他突然感觉自己真够不走运的，为什么这个叫沈晓雪的是个有夫之妇，是姜海的老婆！宏宇长出口气。 旭东和队里的同事吃饭的时候接到晓雪电话，晓雪先客气地说打扰他。 旭东出了餐厅，找个没人的角落，用不耐烦的语气：你说吧，什么事？ 晓雪：你打听到看守所的所长姓欧阳，但实在没熟人能帮忙引见，而且这事情我又不能大张旗鼓地找人，还要考虑姜海出来后的影响……旭东：你想干什么？对井查行贿？ 晓雪半天没说话：……旭东，我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我求你看在你姐姐和陈家的关系上，看在姜海跟你也算有交情的份上……你说行贿也可以，但不是做违法乱纪的事，只要能在里面照顾照顾姜海，也不用特别的，只要和别人一样就行。 旭东：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担心有人为难哥？ 晓雪坦率地：我肯定担心，就算我疑心重吧……我现在看不到姜海，也没人告诉我他怎么样，你说我能不担心吗？律师今天给我传话，但他也没去看守所，他说他明天去……旭东，姜海曾经跟我聊到你，说你是自尊心很强，更看重情感的人，嫂子现在想对你表示点谢意根本就不敢，可情感上也不知道怎么能让你不反感我……旭东……你在听电话吗？ 旭东：……别担心了，我今天已经找人都说好了，过两天哥就在单间……晓雪：……真的？太谢谢你了，旭东！ 旭东：那个……我今天见到哥了，他都挺好，身体菁神都不错。 沈晓雪在电话里急不可待，一气问了旭东一堆问题。旭东犹豫是否告诉晓雪自己负责姜海的案子，依照姐姐的嘱咐，如果姜海答应不说，就跟其他人都不要说。利用工作藉口创造机会让家人去见姜海，给姜海安慰就更是不要考虑。旭东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但他却鬼使神差地对晓雪强调，姜海现在唯一担心晓雪搅和到案子里。 晓雪连忙回答，语气里似乎带点哭腔说她已经知道了，转告姜海她完全明白姜海的意思，会按照姜海嘱咐的去做，让姜海不用担心，照顾好他自己……旭东收起手机，心里骂了一个"俗"，却不知道骂谁，然后接着回餐厅吃饭。 牢房内，姜海躺在床上睏乏之极，又难以入睡。手脚都被铐着，姜海需要适应调整自己的睡姿，而真正让他无法睡眠的是内心恐惧的折磨。这样被束缚着，姜海不知道闭上眼睛后会发生什么，这些人明显是安排好对付自己的。 姜海也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不知深浅地主动进来，让自己被动得好像个待杀的羔羊，他现在无力对付张宏宇，他连保护自己都做得艰难。姜海感觉自己又陷入那种黑暗的深渊，在这深渊里又毫无退路，他只能往前走，才有可能找到出口。 姜海闭上眼睛，他感觉在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他一个手抱着儿子，一个手搂住妻子，晓雪给他一个撒娇的坏笑，然后抱住他的腰身，说她喜欢他，爱他，问他是不是也爱自己……姜海渐渐进入睡梦中。 110-120、 如果要把嫌疑人从看守所提出来，旭东要找他们副局签字。前一天主管刑侦的林副局一天都不在，下午三四点了，小胡刚从四川火锅城出来，吃得满脸涨红，跟旭东说他们去看守所提审，旭东本来就气不太顺，看着小胡更上火，他说看守所马上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他们去提审，嫌疑人晚饭就没有了，现在一天到晚讲人姓化，他们对事不对人。 小胡：提审没吃上饭还不能审完再吃？那也太不人道了……旭东看着小胡满脸的书生气：学生食棠过了开饭时间不也得自己外面下馆子！ 第二天，旭东总算是签好了条，带着小胡去看守所提人，可才到那边，旭东托的王管教就告诉他，他的那个亲戚被转到另一个牢房，而且是重刑犯的待遇，他还暗示旭东这些应该是所长和那边两个管教默契好的。旭东顿时晕了。 姜海从早上就拼命赶工黏包装盒，他本来就是生手，又带着手铐很不灵便，难以完成定额，昨天就没吃上晚饭，好歹睡觉前算做完了。那个身材瘦小，叫赵永的小伙还热心地帮姜海做了一些。 姜海现在知道圆脸的叫刘广权，号里的人叫他老大，瘦长脸的大家都叫他良哥，应该是这里的老大，黑脸、身材结识粗壮，先对姜海动手的叫施齐。 此时，赵永半蹲半站着，脸上痛苦的表情，哀求的：齐哥，真坚持不住了，饶了我吧。 施齐笑：这叫早锻鍊，我他ma为你好。 赵永：我想撒尿。 施齐：憋着，哪儿有那么多事。 其他人都忙活着自己的工作，也低声交谈，见怪不怪地看着赵永他们。 姜海一个人坐在一边干活，也偶尔抬头看着赵永和施齐。 刘广权从姜海身边走过去，突然踢了姜海一脚，姜海连忙躲闪。 广权笑：哇靠，老闆身手不错嘛。 众人笑。 姜海看看广权，没有友好的表情，但也没有任何不满，反抗，低头继续干活。 良哥不干活，转过头看看姜海，想起什么，对姜海：既然是走私案，应该不缺钱吧，你们家里人也不想想办法，让你在这里面硬挺着？ 姜海：有钱也不一定知道往哪儿花。 广权笑：你还真任劳任怨，小心你老婆卷着你的钱跟别人跑了。 姜海看看广权，一笑，没说话。 赵永突然发出带哭腔的声音：哥哥，我真的受不了了，别玩儿了……众人都望着赵永，有人笑：赵永尿裤子了？！裤子好像湿了。 施齐笑：数一百下，数完了就让你去厕所。 不许数太快，要不给我数一千去。 姜海看着赵永，再看看老大和良哥，似乎都有厌烦的，但也不开口说话。 赵永开始流泪，并数数：二十，二十一，二十二赵永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施齐很没面子，恼火的，一个劲地踢赵永：我说的话不算话是不是？起来，起来，给我骑马蹲裆式做好了！ 赵永蜷着身子一边挨打，一边哭求：真的不行了，饶了我吧 。 原来笑的人都不笑了，大多数人不去看，低头干活，良哥闭目养神。 姜海开口：让他去厕所吧。 施齐停下来，吃惊的，其他人也吃惊。看着姜海。 姜海：他裤子已经湿了，真尿裤子里，这屋子又冷又cháo，到晚上也干不了。 施齐放开赵永，赵永不顾一切跑过去小便。 施齐向姜海走过来，姜海本能地站起来。 施齐上来用力推搡姜海一把：你算老几啊，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姜海不灵便地往后躲，被逼得靠在墙上：他又不是坏了规矩，开玩笑差不多就算了，进到一个号里也是一起患难的……施齐突然对着姜海肚子狠狠两拳。 姜海痛苦地，弯下腰。 施齐：你他ma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充老大！ 姜海咳嗽，慢慢直起身子，注视施齐，没说话，更没反抗。 施齐看看其他人的目光，特别是良哥和老大，似乎有些为难，又不甘心：少在这儿装熊，老四老五，给我教训这小子！ 没人站起来，倒是广权开口：别他ma闹了，你们想把管教招来是不是？ 施齐脸色顿时涨红，愤恨地，瞪了姜海一眼，只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姜海微微松了口气，也慢慢坐下来，接着干活。 良哥使劲打量姜海几眼。其他人也看看姜海，一反先前嘲笑的目光。 有井查打开门，进来：214！ 姜海没料到的，站起来，准备回答却不禁咳嗽，明显异样：……到！ 井查很敏感：你怎么了？打架了？ 姜海：没有。 井查看了众人一眼，对姜海：跟我出来。 姜海、井查离开。 施齐：这人太嚣张，那天晚上就没打服他，今晚应该好好教训他。 没有人答腔。 施齐发窘，讪讪的，怀恨在心。 旭东看见姜海带着脚镣，而且背铐着被带出来，他想骂人。 旭东对押解姜海的井查：这是几万块钱的经济案件，用不着这样。 井查：他不守监规，在里面闹事。 旭东无奈。 旭东看着对方给姜海摘下戒具，而小胡换上他们的手铐时，旭东观察姜海的手腕，他知道这是被连续铐了两天的结果。 旭东对小胡：铐前面就行了。 小胡：押解不能…… 旭东：铐前面，出了问题我负责。 姜海自被带出来，就一直保持非常平静，近乎冷漠的表情，旭东把那当作是镇静，但姜海后来跟旭东苦笑回答：什么镇静，那个样儿，我能怎么着。这时旭东才明白姜海用所谓地冷静掩饰屈辱，维护自尊。 第77页 因为有小胡和另外一个同志在场，旭东跟姜海一句话都没说，他压抑，说不出来，上车后旭东拿出香菸，给小胡一支，然后递给姜海，并帮他点燃，旭东看着姜海贪婪迅速地吸完，然后凝视窗外。 到了局里的提审室，小胡示意姜海坐到固定的铁质椅子上，椅子本身带个隔板，姜海坐下后，小胡翻过来，卡在姜海胸前，姜海似乎不舒服想动一动，但发现根本不能活动。旭东踩脚下的机关，让小胡打开隔板，让姜海调整得舒服些。 审讯的过程对于旭东又是一次压抑的煎熬，他的思绪根本不在那些"犯罪证据"上，他想如果自己不是一个gay，如果自己没有喜欢上姜海，是不是会比现在感觉好些，但旭东想也会不舒服，这是在审一个熟人，一个朋友，一个跟他们有共同目标的无辜的人。旭东昨天下班后跟薛成皓髮牢骚，成皓似乎很理解旭东，他说旭东再别扭也比姜海舒服多了，他已经让制安那边突袭张宏宇的夜总会，建议韩处请求税务局配合折腾张宏宇，搅和他赚钱的财路，让他赶紧找姜海贩毒。 临近中午，旭东去食棠买了四个菜，让其他人去吃饭午休。当室内只有旭东和姜海两个人时，他们相互看着对方，不约而同都想笑笑，却都笑得勉强。 旭东打开隔板，打开姜海的手铐。 姜海：这样行吗？别给你找麻…… 旭东打断：怎么回事？拘留所里他ma的什么人？除了上铐子没别的吧？ 姜海：张宏宇肯定不会让我住宾馆。 旭东：这还反了天了，公安局看守所成他ma黑社会的温床，大本营了……姜海看着旭东，然后微微笑了。 旭东不乐意：笑什么？ 姜海：咱们刚认识你不就给我讲"司法的黑暗"嘛……你还真可爱……旭东听着姜海这样的话语，看着姜海虽然疲惫，无菁打采的面容，而且鬍子拉碴地，却依然让人温暖的淡淡笑容，这对于旭东是暧昧的，是有诱惑力的。旭东恍惚自己才大学刚毕业，二十出头，队里后来调走的老许就曾说过旭东很"可爱"。但此时此刻，姜海并不能让旭东产生情郁的感觉，而是更难受，好像姜海的老婆一说起姜海就泪眼汪汪的那种难受。 旭东：等他们回来我就去找韩处。 姜海平和地：我也想过了，估计找他也没用，肯定不能从工作的角度想办法，顶多从私人关系里托人。 旭东吃惊地看着姜海，又无可反驳，只能：那也得找他。 姜海：买什么好吃的了？闻见味儿我就饿了。 旭东对姜海一笑。他们刚开始吃饭，姜海就咳嗽。 旭东敏感：你不舒服？ 姜海摇头，继续吃，吃得很快，吃饱了就坐在那里抽菸，依然偶尔咳嗽，左边胳膊一直不抬起来。 旭东猜测怀疑姜海被打过，但他没问，他相信姜海已经应付过去了，现在需要自己这边马上帮他，而不是问那些给姜海添噁心的pi话。 旭东：哥，这里肯定比当兵苦吧？ 姜海愣了一下：……不一样……新兵连训练也苦，大小伙子晚上在被窝里呜呜直哭，这样的不少呢。 旭东：都是城里的吧？ 姜海：那不一定，农村兵也有哭的。现在想想都是十几岁的小孩，第一次离开父母离开家，更多的是想家吧。 旭东：你当时为什么突然参军？我姐说你高中时的成绩什么军校都靠得上，就差几个月了。 姜海又一次没有回答。 旭东自然不再追问。 姜海想起别的，一笑：除了中学的时候叠过一个纸菠萝，从来没干过手工活，号里的人说一个星期后成熟手就快了。 旭东：其实根本不该干活，没被定罪的嫌疑人没理由被强迫劳动，有些地方不这样了。 姜海笑：主要目的是什么？利于管理？是不是看守所也有额外收入？ 旭东苦笑。 姜海：劳动倒没什么，时间过得更快。剃头没道理，要说目的是防虱子也不象，人格上很侮辱。 旭东：据说也要取消，可能以后就不这么做了。 姜海笑笑，又咳嗽，吸菸。 旭东看着姜海：……哥……你想不想嫂子和孩子？ 姜海一愣……旭东发现姜海如同多数嫌疑人一样，被触碰到亲情的软勒都变了脸色，但姜海没有象他们，三四十岁的大老爷们顿时红了眼圈，他在沉默和吞咽唾夜中极力克制。 旭东：我可以以协助办案，感化嫌疑人的理由让嫂子过来。 姜海摇头：……虽然没办离婚手续，也差不多了……别要求她来。 旭东：嫂子没让律师转告你？ 姜海点头：她答应按我的意思做……她只要不跟张宏宇反目，应该是安全的。 旭东突然想把晓雪两次找他，所有的细节告诉姜海，他坚信从工作的角度看，这对于目前的姜海是莫大的安慰和支持，但旭东说不出口。 121-130、 安忆正在某酒店房间里与董玉雅缠绵，安忆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玉雅，这个好像菁灵一样的女孩子。她和梅竹很不相同，她谈不上温柔贤淑，但她每时每刻都让安忆感觉轻松，愉快，让人感觉冬日里，天都是蓝色的，糙都是绿的，连树上的冰凌都是神奇的艺术品。而且在床上玉雅非常放得开，让安忆充满了要驾驭她，要征服她的快赶。 玉雅让安忆每时每刻都想与她一起分享自己的一切，直到世界毁灭。同样的感觉似乎与梅竹恋爱时一样，但太久远了，安忆已经想不起来。 玉雅躺在安忆怀中：跟她离婚吧，不幸福的婚姻对两个人是痛苦，也会给孩子带来不幸。 安忆坦率地：我从心里百分之百想离，可哪能那么容易啊……安忆凝视玉雅：但是小雅，我绝不会放过你！我绝能容忍你离开我，你走到天边我也把你抓回来！ 玉雅笑：如果你做不到跟我结婚，我一定要让你失去我。 安忆翻身，开始玩笑地占有玉雅，并回答：那就一起死，死也要让你跟我一起死！ 安忆的手机响，安忆让玉雅帮他查看，玉雅说是张旭珍。 旭珍电话里找过安忆几次，安忆都懒得理她，但他突然想会不会是他爸生病了，于是接听，旭珍告诉他姜海被拘留。 讲完电话，安忆从床上跳起来开始穿衣服，他满脸焦虑地告诉玉雅他哥出事了。 旭东跟韩处，薛队商量半天，也是姜海对他讲的那个答案，他们都从私人关系上托人想办法。旭东说张宏宇可能会折腾死姜海，不仅仅是试探，他们有仇，是情敌。 成皓：姜海老婆不是在闹离婚吗？还情什么敌？ 旭东皱眉：他们两口子感情好着呢。 成皓：那就告诉他老婆，让他老婆骗张宏宇说他们没感情了……旭东：那样怕是姜海老婆就得跟张宏宇假戏真做，姜海能干嘛？！打死他也不会答应啊！ 成皓气愤：姜海老婆跟着捣什么乱呢！ 伟立半天才开口：我早说过未必是好事……而且我担心看守所那边不是一两个管教的问题。 成皓：是所长？ 伟立：怕也不单单是所长…… 伟立没有说下去。昨天开会的时候，林副局突然义正词严地说要煞住歪风，不能金钱势力当道，不能因为是春南这个或者那个大企业的关系就给予特别的关照，特别是看守所那边。 旭东和成皓看伟立脸色全猜个八九分。所以当旭东和成皓从处长办公室出来，成皓对旭东私下说他办案还没这么感觉憋气过，他们豁出去脸求人，也一定要护着姜海。 安忆找到晓雪，嫌晓雪办事磨几，他的意思是抬着50万就找到所长家，不认识他们没关系，认钱就行。他至少能出20万，先说不能让他哥在里面遭罪。 晓雪：张姨的弟弟不是在公安局嘛，他答应帮忙，而且见过姜海，说是好好的，没问题。 安忆这才想起来：哥给他工作帮他那么大的忙，通过他……晓雪无奈，发泄：那个人也不是很容易求，连送个衣服都求了一个晚上……安忆气愤：什么东西！真黑心，他在哥那里兼职捞外快，这求上他，他充大爷了……到公安局把他兼职的事抖落出来，那边肯定隐瞒……晓雪打断安忆，埋怨：姜海在人家手里，你要害他呀！ 安忆黯然，于是又说：给他钱，我不信几十万送上去他还敢来劲！ 晓雪：他对我特别不好，连他姐姐的面子都不顾，根本就不是能收礼的态度。我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 安忆：我在办公室看见他，我就那态度他还笑脸相迎呢，不行我试试。 晓雪立刻同意：也行，怎么也要想办法，不能干等着，多少钱都我出……不行，你怕你不会跟他好言好语……安忆：让梅竹出面给他不就完了，她最擅长做着些事了。 第78页 晓雪虽然听着别扭，但没有反驳。对于现在的沈晓雪，只要能帮姜海，什么她都豁得出去。 安忆提出二十万现金，他交给梅竹，然后告诉梅竹先让旭珍陪她找到她弟弟，第一次先给这么多，如果他能帮上姜海，肯定少不了感激他。 然而梅竹却对安忆瞪起眼睛，但梅竹依然温婉规劝的语气：这闹不好算是对执法人员行贿。 安忆也瞪起眼睛：你行的贿还少啊！！是张旭珍陪你去，他还能把他姐也装进去？！再说他害咱们干什么！ 梅竹难过，无奈：难道你不明白张姨一直等着一个机会让我们离开都丽？你这是给她制造机会。 安忆呆住：……有那么邪？！……那姜海那边怎么办？ 梅竹又伤心的：我也好担心呢，还是让律师想办法吧……为什么不告诉你爸呢？ 安忆：他再心梗一次就彻底回去了。 梅竹嘆气：姜海哥做事很谨慎，怎么会……有时以为了解一个人，还真的没想到……安忆瞪了梅竹一眼：你不送我送，我豁出去装sun子求人……梅竹连忙阻止：你以为送钱给张旭珍弟弟就能起作用？姜海是走私案，我们又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我们没有能力帮他……安忆完全听不进去：别废话了…… 梅竹焦急，气愤，又难过：你可能帮不上姜海，自己再惹上麻烦，如果公司再丢了……安忆：你活得那么悲观累不累？ 梅竹：做事从来不用头脑当然不累！ 安忆气愤地：我豁出去自己惹麻烦，公司丢了我也要帮姜海想办法！ 梅竹也气得口不择言：你这么发疯，难道他是你情人吗？！ 安忆看着梅竹，从牙fèng里挤出几个字：你懂个pi！！ 安忆：誓为知己者死，你听说过吗？！……姜海对得起我！我做乐队你们所有人当我是八旗子弟提笼架鸟，只有哥认认真真帮我，信任我！！ ……离婚算了…… 安忆说完，拿着装钱的袋子离开。 梅竹伤心流泪，她撑着公司，撑起这个家，照顾女儿，鼓励着丈夫，隐忍着丈夫的外遇……梅竹失声哭泣。 旭东晚上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回到小安那里。小安刚刚下班，说因为准备春季的会议和活动gg，非常忙。旭东说他饿了，小安说他也累，做不动饭，要不外面吃去。 旭东突然间感觉小安对自己冷淡了，他很不舒服，很不喜欢，很不适应。旭东回答那就不吃了，他要减肥，最近腰上勐长肉。后来还是小安下的面条，他们一起吃饭，还喝着啤酒。小安对新工作好像很满意，他一直对旭东讲述酒店的故事。旭东听着，想起姜海说过，对工作挑剔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旭东告诉小安姜海被拘留了，小安嘴巴张得老大。 小安对旭东说就沖姜海让他到梅丝兼职，给自己介绍工作，旭东怎么也要帮姜海。 旭东沮丧之极，说自己一个小井查，pi也不是，能帮姜海什么？旭东怨恨发牢骚说现在的人就没有做人的良之，没一点正义感……小安又喜欢地抱住他的刑警老公，然后对旭东说他人在公安局，多少也能帮上姜海，能帮一点是一点贝。旭东看着小安，然后搂住小安，旭东主动亲吻。他们那天晚上相互抱着，入睡。 沈晓雪那天晚上又回到姜苇达的别墅，已经12点，她还在收拾摆弄着姜海的衣服。 这些天，所有知道姜海被拘留的朋友都给晓雪打过几次电话，徐捍成告诉晓雪他认识两个公安局的，会想办法帮忙。这些天，晓雪的眼泪好像是笑容一样，随时可以出现在她的脸上，她告诉自己其实也不是怎么特别难过，可能自己还不太适应，过两天就好了。 晓雪越抚摸姜海那些她亲手买来，清洗，熨烫过的衣服，越害怕，好像整理遗物似的。沈晓雪连忙想那些恩爱无比的夫妻才被上天妒忌，要让他们天人永隔……自己跟姜海根本就是冤家！！姜海喜欢梅竹，自己越来越喜欢帅气的男孩子，他们肯定只能凑合着过，过一辈子，打一辈子，气一辈子……晓雪最后用姜海的衣服蒙住脸，痛哭。 就在晓雪痛哭的时候，姜海因为手脚都被铐着睡觉不舒服而醒来，他想让自己赶紧入睡，因为这么清醒着又无所事事是一种菁神的极度折磨，姜海用那屡试不慡的办法：回忆着晓雪，冬冬，过去的点滴温馨场面……姜海再次入睡。 131-140 张宏宇曾两次去春南建筑公司找晓雪，但都没碰到，公司里的人说沈经理最近有事才过来。宏宇又给晓雪打电话，晓雪依然拒绝跟他出去吃饭，宏宇说他已经在看守所託人，但不知道能否起作用，他建议晓雪跟他见面，他们一起商量姜海的事。 晓雪却充耳不闻地，突然问：你怎么知道姜海喜欢一个叫梅竹的？ 宏宇吃惊：……你姐跟我说了一些，而且我早知道姜海把都丽拱手送给这个女的，姜海过去一直瞒着你吧？……晓雪：他要是瞒着我被我发现，我早就跟他离婚了，而且很多事你不知道别乱说……你知道我最讨厌梅竹什么嘛？就是她从来只是利用别人，装煳涂，装友情深而利用别人的感情……宏宇，我自己不能做那样的的事成为那样的人……宏宇那边沉默。 晓雪：我越想我越没资格求你帮姜海，还是那句话，我还不起……可我想求你不要因为我对姜海怎么样……咱们都是成年人，早就过了"爱你至死，非你不爱"的年龄，就是真做出格，转过脸还不是该怎么理智决定就怎么决定，倒不如心里永远保留一点回忆，那是一辈子的……宏宇嘆气并同时：晓雪……从开始图书馆的工程时，就听说你很会谈生意，你最近跟我把谈生意的本事都用出来了……晓雪立刻气恼：我对你说得都是心理话！你以为我欺骗你？！ 宏宇：真正生意做得好的也不是靠骗的，我知道你没骗我，但你很会委婉地说出来，你不是就想告诉我我们不可能，但我也不要害姜海吗？ 晓雪长出口气：告诉你咱们不可能，是我不想再伤害你的感情，你跟姜海的事……晓雪咬牙，皱皱眉头：我也管不了……但无论怎么说，我不希望你害他，即便是反过来，我也不希望看到他害你……不过姜海绝不是背地里坑害朋友的人。 宏宇：你以为我是背地里坑害朋友的人？你以为姜海进去是我害的？……你知道姜海现在跟我干什么呢？……晓雪：…… 宏宇：他瞒着姜苇达跟我合作，而且想独吞，一再说别让姜苇达知道，他那意思好像以后不准备在梅丝干了，所以他进去不是什么我要威胁他贩毒，他们自己走私出问题……晓雪……晓雪努力让自己平静：……你说…… 宏宇：我做的生意是不好，但要说做人阴坏，那是姜海，他黑自己老爸，而且对你根本不在乎，他害怕我又怕断财路，我就是明着追你我看他都不敢出声，胆小怕事到极点，就担心他自己，这些都是你不知道，你看不见的……你听着吗？ 晓雪：听着呢。 宏宇：晓雪……我最喜欢你的一点就是你单纯，不是说你幼稚，是单纯，所以你永远想像不到姜海的另一面。我知道你不是个善于说谎话的人，我也不会欺骗你，我说姜海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看到的，感觉到的……晓雪还是不说话。 宏宇：晓雪，咱们见一面吧……要不我去你家里找你，你还住你父母家吧？ 晓雪：你千万别来我父母家！…… 宏宇：怕我这个做那种生意的害了你父母？……如果你跟我结婚，咱们移民澳大利亚，我以后也不干那些了，随便做些什么，咱们会过得很幸福……我虽然做的生意不合法，但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浪漫的文人，姜海虽然小心翼翼钻着法律法规的空子，但他是个不懂任何情趣，不懂感情的蠢物……晓雪……晓雪：有人叫我呢，以后再聊吧。 张宏宇无奈，与晓雪道别，挂了电话。 告诉沈晓雪姜海正和自己贩毒这件事，不是张宏宇之前计划好的，他听不得沈晓雪把姜海说得好像个正人君子，他要让晓雪知道，姜海就是一堆屎。 两天以后，当张宏宇再给沈晓霜打电话时，听到晓雪嗓子哑了，几乎说不出话，晓雪说是重感冒，已经好多了，她不需要看望，只需要休息安静几天。张宏宇放下电话，他想又一次离沈晓雪远了，明明唾手可得，却又一步一步拉远的感觉让张宏宇坐卧不安，但他现在不会用上次设想的办法，除非沈晓雪再激怒他。 第79页 张宏宇觉得问题还是在姜海那里，但即便杀了姜海也不是好办法。 张宏宇突然发现自己也有茫然的时候…… 周原庆念念不忘张总准备找人扒衣服的漂亮女人，虽然说张宏宇玩的女人没丑的，但象抽耳光，扒衣服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常有。后来张宏宇一直没通知他，他再追问，张宏宇说不做了。 原庆母亲已经好了很多，她对原庆说，虽然这个姜海是公司老总，什么都不缺，但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他们必须要表示感谢，这是最起码的礼数。但原庆最近几天怎么也联繫不到姜海，原庆感觉这事情有点怪，最后原庆决定去姜海的家。他在别墅门口正准备按门铃，一辆volvo的suv开过来停下，原庆看见车里走出一个女的，他立刻认出来是张宏宇要做的那个女人。 周原庆惊得半天没说出话。 原庆从姜海家开出来就给杰瑞打电话，让他赶紧想办法联繫他表哥，杰瑞说姜海死活关他什么事，原庆咬牙切齿地：你想绑架张宏宇儿子的事人家给你兜着呢！让张总知道你还能活吗？ 杰瑞：我怎么把这话传给他？ 原庆：怎么传你他ma自己想！ 杰瑞：就算他知道也不一定会在里面罩着姜海，他正眼都不看我。 原庆：那我可就跟张宏宇说你绑他儿子被姜海救……杰瑞：我没说不找他…… 原庆关了电话，气得扔在一边座位上。原庆没敢对姜海的老婆说什么，他盘算这件事必须想办法告诉姜海。原庆又想到张宏宇这边试探逼迫姜海下水，那边搞姜海老婆，他骂了一句：抄他ma逼的！ 旭东已经告诉陈安忆，沈晓雪自己负责调查姜海的案子，并借着薛成皓的关系，旭东亲自安排他姐带着晓雪，拿着安忆给他的二十万去了看守所所长的家，这位欧阳所长一个劲儿地表示帮忙，但坚决不收礼，实在争执不下，所长暗示多少钱他都不能收。 旭东自己掏腰包，把看守所他认识不认识的人请去吃饭，最后结帐花了五千多。大家暗示旭东这种已经被反托的事不好办，号里的值班人说一句不守监规需要教育，就能把所有人的嘴堵上。最多能做到的是让他们感觉众目睽睽之下不敢太过分。 旭东通知小胡去看守所提审，小胡说他要写一个什么总结去不了。旭东知道小胡跟他较劲，那天下午继续审讯时，小胡提问，姜海有一次沉默没立刻回答，小胡煞有介事训斥了两句，旭东当时就拦下，事后批评小胡缺乏耐心和机敏。 旭东没有去提审姜海，他想索姓明天再把姜海提出来，他就可以不带戒具，不干活，能吃顿好饭，旭东无奈沮丧地想，这是他帮助姜海的唯一办法。 当第二天旭东看见姜海时，他一眼就看见姜海两个手腕上的纱布。 141、 头一天中午，号里的嫌疑人吃午饭。当时姜海也端着饭碗。 赵永明显紧张不安、无奈又胆怯、歉意地看看姜海，再恐惧地看看施奇，施奇给他使眼色。 赵永拿着自己的饭突然撞到姜海身上，然后将自己的饭菜全部撒到地上，然后大叫：报告！报告管教，214成心撞我，把我的饭菜全倒在地上了。 姜海万万没料到，非常吃惊。 井查过来：怎么回事？ 姜海难以理解的，看看赵永，立刻：可能是不小心撞到一起……赵永装出委屈：他撒谎，他是有意欺负我，他说他要整我。 姜海难以置信地，瞪着赵永。 管教厉声呵斥：你说老实话！ 姜海气愤：我根本就没有碰他！是他故意往我身上撞，自己将饭菜倒在地上。 赵永已经哭咧咧：他胡说，我这体格哪里敢撞他！是他干的，他昨晚钻我被窝，逼我干那种噁心事，我不干，他就报復我 。 姜海张口结舌，彻底惊呆地，瞪着赵永。 管教用厌恶、冷然的目光看着姜海：监规怎么背的，你是不是找挨罚……姜海：他全是胡说！再说我带着手铐脚铐怎么可能！ 管教问其他人：你们刚才看见了吧？这饭菜到底怎么倒在了地上？昨天晚上有没有那事？ 众人低头，没人回答，很多人偷偷看良哥的脸色。 另外两个井查过来。 值班管教有些生气的：回答！ 良哥开口：报告，我刚才没看见。 广权也开口：我也没看见。 其他人纷纷：没看见。 姜海无奈，他看着其他人，特别是管教，惊恐地，沉默。 赵永偷偷看看施奇和良哥。 值班管教似乎恼火了：这么大个地方，你们都没看见是不是？好，今天的午饭都不要吃了，饭都放下，两边给我蹲好！ 另外一个管教：手都放在后面上铐起来，然后蹲在那里好好看，看清楚点！ 所有人都吃惊的。很多人瞪着赵永和姜海，赵永害怕地，寻问的目光，看施奇，施奇狠狠瞪他。良哥没太多表情，蹲在地根上，好像等着上背铐。其他人也不得不跟着，敢怒不敢言。 姜海也蹲下，他有些不知如何应对，迅速观察，判断的。 管教：今天你们什么时候看出来，什么时候给你们解铐子，不许上厕所，看不出来晚饭也不用吃。 管教准备给众人上手铐。 姜海站起来：报告……是我撞他的。 所有人都看着姜海。良哥微微眯起眼睛。 另一个管教：充好汉或者怕挨打跟我们撒谎是不是？ 姜海：不是，我不是有意撞他。 管教：那就是说你晚上钻他被窝了？ 姜海：那是他胡说，我只是不小心把他的饭碰翻。 另一个管教瞪赵永，赵永害怕的，再看看施奇和良哥，连忙：我说得句句都是真话，我绝不敢对管教撒谎。 管教对姜海：你一会儿说是他自己倒的饭，一会儿又说是你碰翻的，满嘴胡说八道。 姜海看着管教，放弃争辩般。 管教：是不是成心的？是不是为了报復？！ 姜海非常坚决：保证不是，那是他胡说。 管教：看来不进小号不行，你给我出来。 其他人铐着罚蹲。 广权突然开口：报告李管教，214确实是不小心碰翻836的饭碗。 另外一个管教：你不是什么都没看见吗？ 广权检讨地：我知道错了，我怕得罪人不敢说。 马上好几个人跟着随声附和，众人似乎一致口气。 值班管教看看眼前的局面，判断的，然后：安静！把倒在地上的饭收拾了，其他人把饭碗拿过去，开始吃饭，214你过来。 管教对姜海：面对他们站好！ 管教先打开姜海原来的手铐，拿出一副间距很短的板铐，又绕过门上的一根铁栏杆，然后从后背用力紧紧铐在姜海一个腕子上，完全勒住手腕的骨头，姜海吃痛，不自觉叫了一声。 姜海央求：松点行吗？太紧了。 管教厌恶地看了姜海一眼。 管教用同样的方式铐住姜海另一个腕子，姜海这次有准备，所以只有忍痛的表情，没发出声 音。 管教：站好站直，铐你到晚饭之前。反省自己的错误！ 姜海没说话。 管教：回答！ 姜海：是！ 管教离开后，牢房里几乎所有人停止吃饭，看着姜海。姜海的注意力在手铐上，很不舒服，试图缓解疼痛。 外号老四的对姜海，低声的：不要动手腕，越动越磨。 姜海停止动作，靠在铁栏上，两个腕子尽量一动不动，不看任何人，低头。 井查走过来，对姜海：站好了！ 姜海只好站直，面对大家。 赵永吃着吃着，看看姜海，满脸的不自在。 老大广权突然抬脚狠踹了赵永一下：他ma的差点让这么多人给你陪绑，还他ma吃！ 赵永吓得不敢出声，也不敢吃饭。 施奇原本幸灾乐祸，看见广权对自己发狠的目光，有些惧色，再看看良哥，良哥若无其事地吃饭。 施奇顿时安心的表情。 临近晚饭的时候，姜海依然被铐在铁栏旁，站立，脸色发青，闭眼，已经满脸淌冷汗。姜海恍惚回到部对的新兵训练，笔直地站在烈日下，有其他人中暑昏倒。姜海感觉从手腕处直到肩膀的疼痛发散到全身，每个汗毛恐都有蚂蚁在爬，双腿直抖，姜海怀疑自己也快撑不住了，他快崩溃了。 施齐一边做手里活，一边对老大：你猜今晚上吃什么？ 广权没好气的：别跟我说话，我不想猜。 施齐没面子的：干吗呀！ 广权：不干吗，怎么了？ 施齐看看其他人明显躲避，算不上友好的目光，没再说话。 广权走到姜海这边，观察姜海的腕子：抄，都肿起来勒出血了，等撤手铐的时候才疼呢，你嚷嚷他们下手能轻一点，你越咬牙忍他们下手越狠。 第80页 姜海看看广权，微微点头。 姜海被下了手铐后，驻所医生过来为姜海处理手腕的伤处。医生态度很友好温和：有点疼，忍着点。 然后医生往姜海手腕上使劲擦酒菁，姜海头靠墙，嘴唇都变得毫无血色。 医生为姜海包好纱布后，管教依然把一副普通的手铐给姜海带上。 姜海看看管教，他不再说什么，因为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 姜海菁疲力竭般，靠在墙上养神。 广权微笑友好的表情，对姜海：我现在也不信你说的话了，真的没出来混过？ 姜海微微苦笑：你看我象？ 良哥此时站起来，他一把揪住赵永的衣服，将赵永提到姜海跟前。 姜海看着良哥。 良哥：今天的事儿是他的错，你收拾他。 赵永恐惧的，眼泪都快流出来。 姜海看看赵永，对良哥，举一下腕子帮着纱布带着手铐的双手：我现在做不了，留着下次一起收拾。 良哥：老四老五。 赵永已经哭：我知道错了良哥，齐哥…… 老四老五一起抽赵永的耳光。 广权：使劲打，什么玩意儿。 姜海看着，没说话。施齐低头，一声不吭。良哥看看姜海。 然后姜海对良哥：谢谢大哥，我也出气了。 良哥示意，老四老五住手。 那天姜海的定额，赵永全部帮忙做完，他对姜海说以后他帮着姜海干活，还要把自己的刚拿到的饭菜拨给姜海。姜海看着这个听说好像是团伙里的，而且跑到中学里勾引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的赵永，姜海掩饰内心的轻蔑。 142、 押姜海回局里的路上，小胡好奇，兴趣十足地寻问姜海并聆听昨天在看守所发生的事。姜海讲说完后，小胡马上批评姜海不应该对管教撒谎，管教完全明白他们是串通说谎，所以姜海必定要受到惩罚。 姜海沉默。 旭东恨不得骂一句："等你进去的时候你让其他人陪你受罚，然后我看你在里面还怎么呆！"但旭东忍耐住了，他现在要哄着小胡，让他听话，跟自己配合。 小胡这两天第一次办案的热情消退了很多，而且这种案子又很细节很繁琐，旭东告诉小胡想出去就出去，他在这里盯着，小胡说以后不要再把嫌疑人提出来，太耽误时间了。 旭东把医务室的大夫找过来查看姜海的手腕，大夫说没啥问题，消肿就好了，最好不裹起来，会好得快，但如果带手铐的话还是缠上纱布当护腕。 当所有人都离开审讯室，旭东竟然觉得自己没有和姜海对视说话的勇气。而姜海却告诉他，自己昨晚睡得不错，至少在号里有了点人缘儿，心里踏实多了，旭东发泄地说这工作怎么能不让人变得心黑，工作对象有的是象张宏宇这样，没一点人味儿的渣子，现在还势力这么大。姜海安静地听旭东发牢骚，疲倦地靠在椅子里。 旭东克制住自己没再说下去，现在不是自己宣洩给姜海听的时候，而是应该姜海对他发泄不满。旭东看着姜海在几天之内就明显黯淡憔悴的面色，他开口说：嫂子可担心你了，她说哪怕能看你一眼她就踏实些，下次我安排嫂子过来吧。 姜海意外，目光也显得明亮起来：她找过你？ 旭东：你进来当天她就找我给你送厚衣服厚袜子，求我照顾你，四处托人想办法，一说起你就急得哭……说到这里，旭东眼见姜海红了眼圈，然后瞬间眼泪就下来了，但又迅速擦去。 旭东非常吃惊，非常意外，他这才想像着，或许姜海所面对的处境，所承受的压力，即便是自己这样好像感同身受，也不能真正完全理解和体会。 但姜海抹去眼泪，揉了揉鼻子说还是别让他老婆过来，她那个人爱动感情，心软，自己现在这样，见一面之后更难受。 旭东没有听从姜海意思，他决定自作主张，把沈晓雪叫来。这是旭东现在倍感自己无能之下，唯一可以帮助姜海做的事。 然而旭东还没来得及找到晓雪，晓雪又一次找上他，晓雪提出有没有可能见到姜海。 晓雪这两天感冒，不愿意和任何人多说一句话。她脑子里反覆想着张宏宇对她说的那些话，但这并不是因为建立在对张宏宇的信任之上。姜海准备早晚离开梅丝这样隐私的事张宏宇能知道，只能说明姜海确实在跟他做什么，而且姜海什么都不对自己说，很害怕自己参与进来，说跟张宏宇打交道会吃亏……晓雪女人的直觉上一直怀疑姜海隐瞒她有关姜苇达的什么事。过去晓雪只是让自己单纯地理解成姜海对苇达的感情太过于复杂和矛盾，但现在她不这样想了，可如果说姜海背着苇达，利用梅丝贩毒并独吞，以后远走高飞，沈晓雪坚决不能相信，即使天翻地覆她也不能相信，否则就是对姜海，对她自己完全的否定。 晓雪要直接去问姜海。 旭东这次对晓雪的态度有了很大变化，虽然依然不算热情，但他嘱咐晓雪很多，比如千万不要哭哭啼啼，尽量说好事，带去孩子的照片。旭东还说他听他姐和姜海都说过晓雪有烹饪的爱好，可以带食物去，但一定保证安全，姜海就是拉肚子，他们都麻烦了。 晓雪感觉张旭东是个让她理解不了，琢磨不透的人。旭东拒绝收"礼"，他对安忆说姜海工作上那么帮他的忙，他帮姜海是义不容辞的。旭东的模样和旭珍很象，所以是种带些清秀的端正，眉宇间又有些英气。旭珍也对晓雪念叨过旭东的个人问题，她说她弟弟就是太挑，非要找冷傲脱俗，不屑于人间粗鄙的仙女。 晓雪去公安局那天，先早上现做的几样姜海最喜欢的饭菜，然后晓雪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好好照镜子，她用化妆品盖一盖黑眼圈，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异样。晓雪选了一件她很多年没穿的毛衣上。这些年姜海对晓雪穿什么基本上视而不见，如果晓雪问他自己穿这个好不好，姜海会说好，有时再问一句：新买的？晓雪恨不得上去掐姜海，因为她已经穿过至少两次了。 这件毛衣是他们结婚后不久买的，姜海有一次突然看着晓雪说这衣服好看。那是件在晓雪看来颜色俗气，样子小气的毛衣，她后来再也没穿过。却无数次送给小阿姨衣服时从没给过这件，也算是晓雪结婚到现在仅存的衣服，晓雪就是捨不得把它送给别人。 马上要见到姜海，晓雪着魔般期盼，可又恐惧，她担心自己克制不住情绪。 143、 陈克庸这些天身体不舒服，心里也莫明地七上八下。旭珍告诉他姜海又出差了，去俄罗斯，顺便可能还去其他国家。克庸说晓雪正闹离婚，他现在出差等于同意离婚了？旭珍说他们可能又不离了，又和好了。克庸豁出去面子给姜苇达打电话，姜苇达说话躲躲闪闪，陈克庸心里更慌。他恐慌地怀疑是不是自己要死，所以有预感？ 陈克庸被惧怕死亡的情绪折磨着。 除了冯瑞冯律师之外，姜苇达又在另一个春南大律师所里请了律师，他们告诉姜苇达姜海看起来挺好，提审员很照顾他。苇达还听晓雪说办姜海案子的井查就是那个叫张旭东的，苇达总算松了口气，说明姜海在里面情况不会太差，这官司铁定能赢。最近姜苇达总想到刘莹，他想就沖她给自己生了姜海这个儿子，无论怎么说他都应该谢谢她，可以原谅她了。 苇达对于自己固执地不听从姜海的阻拦，以至于造成现在的局面无奈又懊悔。赵英子给他出主意等姜海出来，他们立刻都出国，这里的生意能维持就维持，不能维持就当做遇到不可抗的天灾人祸投资失败。姜苇达非常矛盾，他想自己这二十几年的积累如果没有了，他不知道怎么让姜海做他的儿子，姜海的决绝冷酷他见识过，而赵英子更是靠不住，他绝不能晚年陷入贫困和孤独中。但苇达更怕越陷越深，在这里干白粉的生意出事就会被呛毙，这风险太大。现在的姜苇达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姜苇达了。 看守所牢房内。 姜海腕子上依然缠着纱布，但已经不带手铐，他一边听别人低声说话一边干活。 赵永对姜海：腕子真好了？ 姜海没看赵永，边干活边回答：差不多了。 老四：我也被那么整过，至少一个星期才能好，有的疼呢。 广权：今天早上给你摘了铐子，是不是你们家里托人了？ 姜海：应该是。 广权很有兴致地：你管的贸易公司什么样？是不是挺大的？ 姜海对广权一笑：还可以吧。 良哥：公司叫什么名字？主要做什么的？ 姜海抬眼看看良哥：什么都做，只要商店里有的。 施齐听出话音，教训地：良哥问你公司叫什么名字，听不懂啊！ 姜海看一眼施齐，然后回答：梅丝。 老四吃惊：不是梅丝购物中心吧？靠，我媳妇们就喜欢往那里跑，说那里的东西都是名牌，够档次。可伶老子的荷包了。 第81页 姜海对老四发自内心地，愉快一笑。 施齐嘲笑地：牛逼吹得够大。 姜海看看施齐，接着忙活手里的活儿。 良哥：给那么有大的公司打工，干什么要走私啊？ 广权马上接话茬：公司再有钱也不是自己的，要捞就得自己捞。 施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就活该了！ 姜海沉默着，听大家七嘴八舌，他无意中抬头，发现良哥正冷眼看着自己。 以后姜海又被提走，直到中午都没有回来。广权对良哥说看来又是被提到外面去了，这人来头肯定大。姜海进来之前，吕志良便被管教授意，让他压压新进来的人的气焰。当他看到姜海带着手铐脚镣地进来，就猜测是不是犯的事里死了井查。很快集体天台笼子里放风时，有人给吕志良传话，两万块钱让号里叫的姜海尿裤子。 施齐要报復姜海，良哥于是授意施齐逼着赵永玩姜海一次，姜海一旦在号里落得跟赵永一样，他就让广权施齐老四老五好好捏鼓姜海。当时姜海突然承认自己无意撞了赵永，而广权立刻作证，老四老五和其他人都跟着附和，姜海给众人扛了一顿罚，良哥不得不事后抽赵永嘴巴，他差点在姜海这里失了手。 吕志良在猜测这个姜海究竟犯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又有什么人在罩他，究竟多有来头多有钱……吕志良不是街头打架的小流氓小混混。 旭东知道姜海被下了手铐，算是心情好点。他先是托看守所的医生，医生对所长反映犯人手腕红肿破皮，如果再上手铐有可能引起发炎。姜海不用带着手铐被监禁，算是欧阳所长特意在薛成皓那里卖了个人情。 旭东这次找副局签字提姜海出来，林副局问他什么案子，怎么总要提到局里，旭东说因为一直要对帐，一弄就是一天，他想把证据做实了，否则转到检察院又是麻烦。 旭东和小胡把姜海带出看守所，押解着往押送犯人的警车方向走，旭东对姜海说了一句：今天你爱人过来……姜海吃惊，看着旭东：为什么要她过来？…… 没等旭东回答，小胡：什么叫为什么，这是办案需要。 姜海：我不想现在见她。 小胡顿时绷起脸：你不想？这由得了你想或者不想？！你这是什么认罪态度？！ 旭东看看小胡，什么话也不能说。 姜海沉默。 小胡一把拽住带着手铐的姜海：我问你呢！你这是什么认罪态度？！ 姜海看看小胡，再扫一眼皱眉，低头的旭东，回答：我错了……旭东抬眼，看看似乎平静，平静之下掩饰羞辱的姜海，粗鲁地：赶紧上车。 开到公安局时，旭东请求他们帮忙把手腕的纱布撤下来。 旭东皱眉：不下手铐还是缠着好。 姜海：不想让我老婆看见。 旭东看看姜海，什么都不再说，帮姜海扯掉纱布。 旭东想着沈晓雪眼泪汪汪的样子，他担心要看一出煽情剧。旭东刚刚到刑警队工作就曾经看见一个嫌疑人跟他老婆好像生离死别的样子，看得他实在憋不住要笑，今天，旭东希望自己还是能笑出来，要笑出来……旭东先把姜海安排到一间小会议室。小胡看见旭东把姜海的手铐撤了，问旭东万一出事怎么办，旭东反问小胡想不想把这案子赶紧结了。然后旭东回办公室去找姜海老婆。在办公室里旭东看见姜海老婆跟其他男人聊天，聊得还挺热闹挺投缘。旭东冷着脸走过去，直到晓雪看见他，晓雪立刻站起来，对旭东赔笑。 旭东：你过一会儿好好劝劝你丈夫，他越死扛可能最后判得越重，他跟我们好好配合把问题交代清楚是对他有好处。 晓雪看着旭东，怔了片刻，立刻点头说她会劝姜海。 旭东不屑地瞟了一眼晓雪的花毛衣，说了一句：走吧。 尽管沈晓雪已经告诫自己一万次，要冷静，要克制，她甚至等待时可以坦然地和公安局里两个陌生井查聊天，但她看见姜海的瞬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干什么，除了上上下下打量姜海，然后立刻红了眼圈。因为晓雪从没见过光头的姜海，穿着印有编号的马甲，配上松紧口的运动裤和布鞋的姜海，从脸上就能看出明显比她记忆中消瘦的姜海，这视觉的冲击毁灭了沈晓雪所有的镇静和从容。 姜海倒看起来没有任何激动，他坐在椅子上，对晓雪轻松地笑笑。 姜海的这个笑容，让晓雪立刻回过些神，晓雪欣慰多了，姜海情绪不错，菁神不错，晓雪又为这欣慰难过，控制不了地难过，也控制不了往下流淌的眼泪。晓雪连忙擦去眼泪，但一句话说不出来。 旭东示意晓雪坐下，晓雪便老老实实地坐下。 姜海先开口：其实你不用过来，冯律师说…… 晓雪打断：你身体怎么样啊？肩膀疼不疼？我就担心这个。 姜海：没问题。 晓雪：真的假的？你不是为了安慰我骗我吧？ 姜海笑，轻轻抬一下左胳膊。 晓雪看着姜海，她终于也笑了：里面吃什么饭？能吃饱吧？晚上被子够暖和吗？ 床上有褥子吧？ 姜海：没褥子怎么睡……今天冬冬去幼儿园了？没再感冒吧？ 晓雪：没有。昨天晚上我给冬冬照了好多照片，给你看的……晓雪说着把照相机从手包里掏出来，打开，小胡接过去看了看，然后递给姜海，姜海翻看，看到有趣的，露出笑容。 沈晓雪一直望着姜海，依然在细心观察，难过、心疼、无奈的表情明白地写在脸上。 旭东抽菸，看看眼前的二人，然后盯着桌面。旭东肯定是不会笑出来，连小胡都没看到他想像的嫌疑人和家属相见的特别场面。旭东诧异这姜海跟他老婆面前原来就跟在自己面前没区别，或许是因为自己和小胡在场？……旭东勐吸一口烟。 中午的时候，旭东让小胡跟自己守在小会议室门口，让姜海和他老婆单独待一会吃顿饭，小胡说这违犯规定，旭东又一次瞪着小胡说出问题他负责。 会议室内，旭东等人离开时，晓雪和姜海都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们听着外面锁门的声音，却突然间不再说什么，相互凝视对方，沉静了片刻。 晓雪走到姜海身旁。 姜海：……我衣服赃，弄不好可能还有…… 沈晓雪已经扑到姜海怀里，一把搂住姜海的脖子，默默流着泪，说不出话。 晓雪又感觉到姜海的迟疑，但很快，他紧紧抱住自己，非常用力，晓雪有几乎被束缚得窒息的感觉，但她觉得幸福。 还是姜海先松开了晓雪，然后看着流泪的妻子，用手去抹晓雪脸上的泪水。 晓雪不满意，委屈：咱们俩过到今天，还是都要我主动，你顺水推舟来者不拒……姜海微笑：你不是要离婚吗？ 晓雪带着眼泪，挑衅的表情：我高兴就离，不高兴就不离。 姜海看着晓雪，笑出来，再次去抹晓雪的眼泪。 晓雪去抓姜海的手，不领情地：你手直划我脸，在家里逼你擦点护手夜，从结婚逼到现在也没……这手腕子？！！……晓雪叫出来。 姜海本能抽回自己的手。 晓雪张口结舌，看着姜海迴避的表情，她也不再多问，开始去撩姜海的衣服。 姜海一把阻止：干什么！ 晓雪撕扯不过姜海，又突然蹲下来撩姜海的裤腿，姜海阻拦之前，晓雪已经看到腿腕上发红的印子，晓雪瞪大眼睛：冯瑞说你在看守所都挺好，张旭东打保票说都安排……姜海打断：旭东不安排你怎么可能过来，别大惊小怪的。 晓雪茫然看着姜海，然后再次默默流泪，却不再说其他的，而是：吃饭吧，你喜欢和汤汤水水的，那里面估计吃不到，有八宝粥，牛肉番茄汤……这次姜海主动抱住晓雪，再为她擦去眼泪，晓雪又紧紧搂住姜海。以后他们开始吃饭。晓雪坐在一旁看着，姜海让她一起吃，可晓雪没胃口。她看到姜海确实食郁不错，吃得挺香，晓雪感觉踏实多了。 姜海吃完饭抽菸的时候，晓雪看着姜海，开口：爸跟我说你这次进来都是因为张宏宇，他逼你们做那个，张宏宇打电话又跟我说你已经在和他一起做，而且瞒着你爸要自己赚，他还知道你要离开梅丝……姜海非常意外，看着晓雪。 晓雪诚恳，哀求：姜海，你要是还把我当你老婆你就告诉我实情，别瞒我，两个人的智慧总比一个人强，你不告诉我不知道怎么帮你……姜海：你信张宏宇说的？ 晓雪苦笑：我说我信了吗？ 姜海：不信你就当没听见，以后他再跟你说什么你还是听着，不用问他也不用反驳。 晓雪：你是不是不信任我？我就不能知道你的事情对不对？！我不理解有什么事情夫妻之间不能告诉对方，除非是有外遇……姜海吸菸，没有回答。 第82页 晓雪又急又气：都不屑对我解释？你永远是这样！你什么都是对的，就连你抱着别的女人也不用对我解释……姜海打断：晓雪……我承认梅竹那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以为我把你伤透了，你已经对我没有感情……但和张宏宇和我爸的这些事我不想让你知道是因为……张宏宇对你有歪心眼，你什么忙也帮不上，只会让你……姜海好像找不到合适的词彙：你只要跟他不悲不亢的态度，不得罪他，保持距离，什么都不过问，其他问题以后我来解决……晓雪打断：我明白了，你就是不相信我，因为张宏宇对我的……姜海突然低沉语气：晓雪……就算我不相信你，但我认为对你有好处，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晓雪苦笑：这话听起来好像三从四德理的年代。我虽然没你力气大，但我也有智商，我作为你老婆有权知道，夫妻就是要同甘共苦，有风雨一起担当……姜海掐灭菸头，习惯姓地搓了把脸，同时极端疲倦烦闷的表情，哀求的语气：我说不过你，我有我的想法，求你了晓雪，就听我一次。 晓雪再次流泪：我一直在听你的，可我觉得很没意思，姜海，你让我觉得真没意思……姜海直勾勾地看着晓雪，他忽然感觉从头到左肩到两个手腕，突突好像弹跳着剧疼了两下，姜海坐在那里痛苦地弯下身。 晓雪吓一跳，冲到姜海跟前：姜海？！ 这叫声引得旭东和小胡撞进来，旭东惊：怎么了？ 姜海连忙直起身：没事，聊天来着…… 旭东小胡都疑惑的目光。 晓雪临走前要单独对旭东说两句，她问旭东是不是在看守所必须带手铐脚镣，能不能想办法不带，怎么那么没有人全。旭东无言以对。 沈晓雪走了以后，姜海对询问显得反映很迟钝，他后来说头疼，希望下次再继续。小胡对旭东说让他老婆来还不如不来呢，对工作有负面影响。 押送姜海回看守所之前，提审室内只有旭东姜海两个人，旭东心情焦躁地问姜海，沈晓雪对他说什么了？ 姜海沉默，只贪婪地吸菸。 旭东不问了。 旭东：怎么突然头疼？ 姜海抬眼看着旭东，低声，平和地问一句：从你们专业的角度看，如果对你嫂子有利，对卧底有利，是不是不告诉她真相是对的？ 旭东看着姜海，不自觉眨眨眼睛：是！…… 沉默。 过了一阵，姜海：况且怎么说？怎么说清？井查的势力没张宏宇的势力大？张宏宇他ma的在看守所给我下药，让她知道？她怎么共同担当？！还不够我提心弔胆的！！ 姜海在发火。 旭东沉默。 姜海低沉地：她是想让我对张宏宇的话做解释？……张宏宇……姜海痛苦，妒忌，迷茫的表情。 旭东看着姜海，他后悔死了，后悔叫沈晓雪过来，后悔得要扁自己一顿。 晓雪从公安局出来，就一直呆在车中。她感觉这好不容易得到看望姜海的机会，就象做梦一样的过去了，她直觉上强烈地感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很严重的错误，但她理智上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晓雪想再进去，再求旭东让自己和姜海单独呆几分钟，她想告诉姜海她爱他，她只爱他，这个案子一定会赢，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应付着上班，就盼着等着姜海出来团聚……晓雪一直坐在车里，直到天黑。 144、 旭东那天晚上很想和小安说说话，可小安一直在讲电话，旭东也听不出来他是和什么人讲，总之是个男人，又是个网友，小安说得眉飞色舞，从饮食养颜到中东局势。终于等到小安放下电话，脱了衣服，上床躺到旭东身边，旭东告诉小安他安排姜海的老婆来看姜海，可却让姜海痛苦万分。 小安：要是我才不会那么愚蠢，不管老公犯的什么罪，什么都不问，只要知道他爱我，我爱他。 旭东看看小安，沉默。 小安：直人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懂得茫茫人海里碰到自己的真命天子有多不容易，以为反正异姓多得是。 旭东：姜海那老婆，除了长得算是有点姿色，真看不出什么好来，姜海那样的人就能那么迷她……小安：感情就是没道理的事，喜欢上了，爱上了就抓住他放不开了。 旭东再次沉默，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他想到沈晓雪和姜海闹离婚，姜海这样的处境下还抄心她的安危。而自己安排沈晓雪看望姜海，给他们创造机会单独在一起，这都算什么感情……今天下班之前，韩处把旭东叫过去，他很严肃地嘱咐旭东对姜海的照顾也不要太过分，一是可能暴露姜海，二是对他自己也可能不利。旭东知道韩处的意思，无论姜海做得如何让人佩服，但说起来现在不过就是他们利用的一个犯了事的线人。旭东也听出韩处的语气，但旭东顾全不了那么多，从工作角度说他要帮助姜海撑下去，从感觉上说姜海受罪就是他自己受苦。 临睡前旭东问小安既然咱们俩已经在一起，为什么还在网上交友，他看见小安电脑里的发的交友gg了。 小安笑：认识几个一般的朋友而已，你吃醋了？ 旭东厌烦：你把心思和菁力转移转移，或者在工作上或者在其他爱好上，别一天到晚在网上交友。 小安顶了旭东一句：你心思又不在我这儿，少管我！ 旭东吃惊，他凝视小安。 小安接着：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着谁呢……旭东眨一下眼。 双方都沉默了一阵，旭东：你这么想就分手吧。 小安：不分。 旭东：不分就别勾三搭四，别跟我冷冷淡淡。 旭东说完闭上眼睛，小安默默流眼泪。 这几天梅竹不再跟安忆抱怨公司工作上的事情，安忆和梅竹关系不自觉地缓和了些。 安忆梅竹躺在床上，甜甜睡在两个人中间。 梅竹：你要为知己者死，你觉得你是大丈夫还是君子……别人不这么想，现在张旭珍为什么这么拼死帮姜海，她是在拉拢姜海。如果以后爸手里的股份真是三方平分，姜海又有原来的股份，即便他不稀罕都丽，但他可以左右谁来管理公司，你以为姜海就肯定能支持你？ 安忆玩着熟睡女儿的小手，不说话。 梅竹：把公司做好才是真正支持你搞乐队，你愿意过到处向别人伸手要钱的日子吗？……你让我真的好累，我是凭着毅力在拼，如果实在支撑不住，我什么都不管了，带着甜甜去国内住，你想怎么折腾都随你……安忆抬头看着梅竹，凝视，伸手轻轻拨开梅竹的一缕髮丝：你怎么带着耳钉睡觉，我给你摘下来。 安忆说着，挤到晓雪身边，细心地为梅竹摘去耳环：我给你换一对大的，成色再好些的。 梅竹：我又不是沈晓雪，喜欢戴这些。 安忆笑着，搂抱梅竹：我早就说过，你什么都不带，什么都不穿最漂亮，我就是这么被你诱惑。 梅竹也忍不住笑：讨厌呢…… 但安忆没有继续缠绵下去，好些有心事。 梅竹敏感：又想什么了？ 安忆：今天下午沈晓雪给我打电话，哥在里面挺苦的……你说咱们找了这么多关系，就是帮不上他……会不会他ma的张旭珍表面上帮哥，实际上让他弟弟坑姜海？……梅竹又无奈蔑视地看看安忆。 安忆继续：平时都是唿风唤雨，被老婆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怎么受……梅竹温柔的语气：人没有吃不了的苦，不要说我们这样的，就是王公贵族落难也要自己咬牙承受……安忆再次看看梅竹，他笑：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蛇蝎心肠……梅竹委屈地推打安忆：我要是狠得下心，早就不要你了。 安忆亲吻梅竹，笑着闭上眼睛，他想起董玉雅。玉雅从来不逼迫安忆离婚，但她让安忆感觉她随时会离开自己，安忆捨不得。玉雅提出不想在原来的部分，她希望去行政办公室或者人力资源部。安忆想着自己还不想与梅竹离婚，那么就把玉雅安插到她喜欢的部门。 姜海因为和晓雪见面，情绪很低落。睡觉的时候，他躺在被子里，眼望黑暗中的牢房想心事，难以成眠。姜海现在冷静了很多，他在计算时间，按旭东说的，再过两个星期案子在案审中队最后成卷，然后移送检察院起诉……等自己当庭释放，估计张宏宇会马上找自己做，不会拖太久，不会太久……姜海又想到晓雪白天的时候哭着说她高兴就离婚不高兴就不离婚，焦急地要同甘共苦一起担当……他想起晓雪好像哪里看着与原来有点不一样，是头髮，衣服？抱着她的感觉……良哥突然悄悄凑进姜海的身边，低声的：你没跟我们说实话！ 第83页 姜海惊，看着良哥，本能要坐起来。 良哥一把按住姜海，轻蔑一笑：你瞒不了我。 姜海也立刻笑笑：良哥指什么？ 良哥冷笑：梅丝购物中心？还走私？你小心点，别以为逞了两次强就可以在这里混老大了！ 姜海煳涂了：混什么老大？！ 良哥：先替赵永出头，又替大家受罚，这些小把戏，你要干什么？ 姜海注视良哥，立刻回答：刚进这个号里时赵永帮过我，那天的事我不想让大伙儿恨我，我也没想到井查会……这么他ma整人。 良哥琢磨地，看着姜海，慢悠悠地挪动身体，好象要离开，却突然伸手，抓起姜海的左手臂，老虎钳子般死死掐住。 姜海惊恐的，瞪着良哥。 良哥将姜海的胳膊勐往背后扭，姜海剧痛中起身，用右手对着良哥就是一拳，良哥躲闪不及，挨了一拳，同时松开姜海。 牢房里其他人都不出声响地悄悄看着。 良哥并没还手，只是狠狠地：你左膀子被人打过，进来的当天晚上我就看出来了！ 姜海的手腕和肩膀疼痛难忍，无瑕估及良哥的话。 良哥阴冷的：沖你给我这拳，我今晚就把你整得让你这辈子都记得牢牢的 ……姜海抬头，恐惧地盯着良哥，连疼痛都忘记，连语言能力都丧失般。 良哥同样盯着姜海，两人好像僵持，良哥突然一笑：闹着玩儿，睡觉吧。 良哥说完，离开姜海，爬回自己的床躺下。 姜海在黑暗中看看所有躺在床上的人，终于慢慢躺下。姜海突然紧紧闭上眼睛，他想以此抑制住恐慌，烦躁，厌恶，屈辱，疼痛……姜海再次睁开眼，他委屈和无助得想大声狂喊，想酩酊大醉一场，想如高三时不管不顾，不给自己或者任何人考虑……姜海用被子把自己裹住，努力让自己渐渐平静下来……145、 沈晓雪拿着两副很厚的上好关节护套找到旭东的办公室，她说她也给了律师，谁能先见到姜海就赶紧给他。 晓雪见旭东把护套扔在一边，继续看电脑，请求地：麻烦你了旭东，别人告诉我带上护腕很管用，能少受很多罪……旭东抬眼，显晓雪多事般：我不是收下了嘛，我也不能现在跑到看守所就为送这个吧？ 晓雪又赔笑：那太谢谢你了，你不说话也没表示，我不懂……旭东瞟晓雪一眼，又看电脑。 晓雪只得站起来，告辞。 晓雪出去后，旭东看着桌子上的护套，他突然拿起来离开办公室。在公安局外，旭东叫住晓雪。 晓雪看着旭东，看看护套：现在送不了没关系，先放你那里……旭东：我现在送过去，你开车了吧，带我过去。 晓雪顿时笑了：太谢谢你了旭东，然后我再给你送回来。 旭东没说什么。 在开往看守所的路上，晓雪一直没话找话，说刑警和民警很不一样，说他们井查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即使内心很友好，也让一般人不容易察觉，很酷很帅。 旭东看看晓雪，哭笑不得。 晓雪一人说了半天，旭东没回应一句，最后只得闭嘴。晓雪一点也不计较旭东的态度，现在他能立刻去给姜海送护腕，晓雪就非常感激他。 旭东从看守所出来，晓雪又忍不住一通追问，旭东回答只是托熟人拿给姜海，他没见到他。 晓雪不加掩饰的失望表情，以后沉默着开车送旭东回去。 旭东却开口：进这里面身体上吃苦怎么咬牙也忍了，关键是菁神上，尤其是这种从来没经歷过，原来都是白领的，跟那些杀人抢劫的刑事犯关一起，我见过年轻轻的一个月下来头髮都白了……人这种时候最需要亲人安慰，所以我帮你见他，可你走以后，他连提审都没坚持下来，过去从来没有过……沈晓雪不说话，旭东反感地转过头看看，他看见晓雪一边开车，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掉。 旭东终于忍不住情绪：好多事……我实在看不过去！你既然要离婚就痛快离，姜海也无所谓……晓雪看着旭东：我能再见他一次吗？哪怕五分钟就行。 旭东：不可能，公安局看守所又不是我……看路！！你要害死我呀！！ 晓雪险些冲到路边的潜沟里，她已经煞车停到路边。 沈晓雪呆呆地坐在车里，眼睛看着前方，没有哭泣，也不说话。 旭东也不语，他拿出烟点燃。 晓雪终于再次看向旭东：他跟你说离婚无所谓是吗？ 旭东看看晓雪，不回答。 晓雪想着什么：……我现在明白了，姜海可能预感到……所以他那天催着我办手续，他是真想离婚，着急和我办手续……你说他根本不想见我，是你硬安排……晓雪说话间，神情已经有些恍惚。 旭东依然看着晓雪，他完全无法理解，他感觉这女的菁神有问题了。 车内一阵沉寂，旭东抽完烟：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叫个车回去……旭东说着要下车。 晓雪：旭东…… 此时晓雪看起来很理智，很正常：我听律师说姜海的案子只要你帮忙就没有问题，我知道你会帮他，你跟姜海相处，也能感觉到他不是坏人吧？……姜海朋友很多，徐捍成，天豪集团的老闆，他也是姜海特别铁的朋友，他曾跟我说过，人自己很难做到正直，可人人内心都希望交的朋友是正派人……姜海在工作上生意上虽然点子多，可一旦别人对他实在，他真的很仗义，很帮人，而且无论什么脾气秉姓的，姜海都能容，都能关系不错……旭东凝视晓雪，他不知道姜海老婆要说什么，但他很想听。 晓雪：现在你也知道他是为了他爸，别说姜苇达二十年没管他，就是一直靠着老爹的，也不一定能做到他这个地步……律师说走私的证据并不充分确凿，就看你们办案人，或者法庭上法官主观怎么去理解。 旭东没有回应晓雪的话，从工作角度，他不能回应晓雪，从情绪上，他不愿意回应晓雪。 晓雪把旭东送回公安局，旭东在临下车前冷不丁地说一句，关于他们离婚的事，姜海什么都没对他说过。 旭东回局里，成皓告诉他张宏宇的老爹住院了。 旭东烦躁：那他恐怕现在没心思找姜海。 成皓：反正也要等到开庭，到时候再说吧。 旭东无奈，他又盘算把姜海提出来，旭东要先请小胡去吃饭。 此时，旭东接到旭珍电话，旭珍电话里告诉他陈克庸知道姜海的事，他要见姜海一面，旭珍拜託旭东一定想办法，旭东回答：根本不可能！ 看守所。众人在特制的阳台上放风。 姜海靠墙站在一边。他已经带上脚腕的护套，刚刚那个管教送过来并告诉姜海是他那个亲属拿来的。 姜海感受着城市的初春天气，对姜海来说那是自由的味道，姜海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老四：你这多冤枉啊？ 广权：谁让我把院长的侄子扁了，咱底儿又不好。 良哥瞟了眼姜海。 良哥：让你家里给你找个律师，律师就能知道他那个医院证明是真的还是假的。 施齐笑：老大又不是梅丝经理，谁花钱给他找大律师啊？是不是？……嘿，说你呢，发什么呆呢？！ 姜海回过神，警觉，看看施齐。 良哥对姜海：怎么了？你案子没救了？ 姜海看看良哥：没有。 老四依然对广权：没钱请律师，你家里也得给你想想办法呀。 广权笑：我后爹说了，什么时候呛毙什么时候再通知他，其他的事他一概不管。 姜海注意听众人对话。 赵永：那你ma呢？ 广权依然笑：我妈只想着她和那老不死的生的崽子，哪里顾得上我呀，就是那老东西带过来的儿子也比我重要……其实我妈也可伶，她没工作，全靠人家养着，她说话谁听她啊。 姜海看着广权，沉默。 老四：你这么点事真被判个几年太亏了，这是被人陷害，他们家是医院的，他们说他落下终身残疾，那不是扯淡嘛。 姜海：你现在可以跟提审员要求指定的医院出具证明……广权打断，完全不抱希望地：明摆着人家合伙算计咱，要求也没人答理……其实我也不在乎，判就判了，在哪儿不是一样活。 老四笑：就是，在哪儿不是一样活。 姜海想说什么，看看良哥，郁言又止。 良哥瞟了姜海一眼。 张宏宇在医院里看着沈灿坐在父亲的病床边，祖孙二人笑着说什么，他心情非常沉重。宏宇知道安哲这次怕是出不了医院了，宏宇有强烈地无力感，世界上有他张宏宇不能搞定的事，眼见父母相继都要离开自己而无能为力……宏宇来到病房的阳台上，他给晓雪挂了电话，约晓雪出来，他想找人说说话。然而沈晓雪拒绝了他，晓雪说她正忙于工作走不开，心情也不好，不想与任何人讲话。宏宇在心情恶劣时被晓雪冷然挂了电话，他内心升腾怨气和愤恨。张宏宇又给老杨打电话，寻问姜海在看守所的状况，并让老杨想办法转告那个叫良哥的，事情办好了，他必定重谢。 第84页 晓雪从公司里出来后，来到梅丝购物中心内的咖啡厅，她坐那里看着过往的人流。晓雪不想回父母那里，她害怕面对母亲哀愁不满的目光，她对母亲因为姜海被拘留而勾起结婚前对姜海的种种不屑而失望，她也害怕与父亲谈论姜海的案子，因为晓雪感觉自己一无所知，即使知道的部分也不敢对一向信任依靠的父亲说，姜海如果真的被张宏宇逼迫贩毒……晓雪恐惧而茫然……晓雪又看看咖啡厅，看看玻璃外的梅丝购物中心。姜苇达是在原购物城融资不利，上市后又面临全面财务危机时趁机合资併购，在姜海来到梅丝后才将购物中心逐步扩大到现在的规模。从前姜海的菁力全在都丽，到梅丝后，特别是收购惠友期间，姜海几乎没在晚上11点之前回过家。虽然姜海来梅丝时间才几年，但晓雪知道这里有姜海的心血，有姜海的梦想和满足，姜海很珍视，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姜海选择将来离开这里……沈晓雪忽然很自卑地想她并不真正了解姜海，自己不是姜海最亲近的人，谁也不是姜海最亲近的人，姜海的内心世界没人知道……晓雪心中冷笑着想或许梅竹知道……沈晓雪从没幼稚天真到相信过男人对天下女人冷酷无情，唯有对一个她无限柔情的言情故事，但现在她越来越确定姜海对梅竹是……终生难忘的爱情，对自己是……晓雪冷笑出来，绝望的表情。 146、 陈克庸不相信姜海到国外出差不能打回来一个电话，他们也无法联繫到他，旭珍无奈只得据实相告。旭珍先说他弟弟想方设法拿到姜海的案子，并把姜海照顾得很好，在看守所里很舒服。她告诉克庸这些都是姜苇达制造的麻烦，姜海如今为他硬扛，但最后会不会被判刑，不是旭东能控制的。 克庸一宿没睡，凌晨四点时把旭珍叫醒，他说他要见姜海，一定要见姜海！ 旭珍看克庸异样的表情和充血的眼睛，她连忙点头说会想办法，她去找他弟弟想办法让克庸见姜海。 旭珍被旭东一口回绝后，一直哄着克庸说旭东在等机会安排。旭珍对这个最近喜怒无常的弟弟担心疑惑起来，她仔细回忆去年入冬以来发生的事情，从旭东进梅丝，对自己变得善意，主动要去淑兰的追悼会并认了克庸姐夫，直到姜海入狱，旭东又变回原来，好像个刺猬碰不得。 旭珍直觉上都与姜海有关，但如何有关，旭珍完全没有头绪。 看守所。 姜海及其他人一样坐在床上吃饭，姜海一点食郁都没有，手腕虽然好些，但带着镣铐的脚腕子已经肿得厉害，套上护套后才有所缓解，而且那天被吕志良扭的左肩也隐隐作痛。姜海逼着自己吃一口，最后放弃，把饭碗放在地上，里面有多半碗饭。 赵永看看姜海：怎么了姜哥？ 广权：你要不就把饭吃下去，要不就把话说出来，你们这种人最愿意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 姜海对广权微微笑一下，没说话。 良哥低声：有难言之隐吧？你不是井查？ 所有人都吃惊。 良哥依然低声：或者过去做井查的，所以不敢跟我们说实话？ 姜海吃惊地看着良哥。 施齐凑到姜海身边，突然一推姜海：问你话呢！你他ma是不是条子？！ 姜海已经意识到这又是无端挑衅，他凝视良哥回答：我只当过兵，从没做过井查，大哥……管教走过来，训斥：吃饭时候不许说话！ 众人沉默吃饭。 良哥阴沉地看姜海一眼。 晓雪那天晚上又找个藉口回到姜苇达的别墅。 赵英子来到晓雪房间，二人聊着姜海的案子。 晓雪难过：我怕官司不能赢，更怕将来陷在贩毒里，那就完了……英子：所以你千万要阻止姜海。 晓雪冷笑：我哪有能力阻止他，什么事都是我顺着他、迁就他……英子敏感，笑：你这种时候对姜海满腹牢骚耶……晓雪发泄：我不是埋怨他，只是搞清楚我和姜海的关系……姜海需要家庭，他又是个很正派自律的人……英子：姜海跟你……没有sex？ 晓雪吓一跳：啊？ ！…… 英子笑：不要把情人间神话得复杂又玄妙，做毫无必要的思考， 多点自信就好了。 晓雪自嘲地：自信和自欺欺人自我感觉良好的差别在哪里？……不过我这次倒是发现我一直喜欢他，比结婚之前还喜欢，这可怎么办……晓雪说完哭了起来。 英子同情地看着晓雪，她想说什么，但忍住。 看守所。众人在默诵监规。 良哥给施齐，广权使眼色，然后老四老五几个突然背对着牢房铁门，并排坐下。 从那天晚上自己打了良哥一拳，姜海就再一次陷入从前的恐慌中，吃饭时良哥说自己是井查，姜海猜测事情没完，所以当姜海看见老四老五几个的动作，他立刻察觉，接着广权和施齐坐在姜海两边，姜海已经明白，他盯住良哥。 良哥懒散，阴冷的：反应这么快说自己不是条子谁信啊！把衣服脱了。 此时此刻，姜海倒忽然间不恐慌了，等待的过程已经结束，该来的躲不过，姜海凝视良哥：干什么？ 良哥：验验你的伤，看你中的是不是呛伤。 姜海低沉，但语气用力：我不是井查！那也不是什么呛伤 。 施齐：自己不脱是吧？等我们动手呢？ 广权不耐烦：又不是女的你怕脱上衣啊！ 姜海看看眼前的局面，只好忍下所有侮辱，他把上衣一层层脱掉，良哥凑近看看，勐然将姜海的左臂背后，姜海短促申今一声，咬牙忍痛，没任何反抗。 良哥一边扭住姜海的胳膊，蹲下来，贴在姜海的耳边：老实告诉我们，你一个当大经理的，这肩膀怎么搞的？ 姜海咬牙：良哥求你松手，松手我告诉你。 施齐：你ma逼还跟良哥讲条件，活够了是不是？！ 姜海突然愤怒，低声骂：你ma逼！……松开我！ ！ 良哥听姜海骂人，眼睛一亮，然后一把松开姜海。姜海一边忍痛动一动肩膀，咬牙迅速穿上衣服，一边：被一个绑架我的人轮椅子，一直没好。 众人吃惊，广权：绑架？！ 姜海自嘲，冷笑：我不是大经理大老闆吗？……良哥：谁他ma信呢？！还挺会编瞎话的。 姜海：那个人有名有姓，出去后你们可以问他。 广权：问谁呀？他绑架勒索你，那还不判个无期？你他ma的真是在撒谎啊！ 姜海：他不是为勒索，我也没报警。 良哥眯起眼睛，一丝笑容：是道上的人？你认识的？ 姜海：我哪儿认识道上的，绑我的人要跟我同归于尽，后来又主动把我放了，我买他个人情。 良哥冷笑：编故事……真有你的，这阵势还敢耍我们大家？！ 良哥说着给施齐递眼色，施齐一下站起来，冲过去对着姜海就是一脚。 姜海本能躲闪，但因为有脚铐不灵便被踢中。 接着施齐扑上去准备坐到姜海身上打，却姜海一闪身，二人扭打起来。 良哥过去把二人分开，然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看守所内绝对违禁的一把刀片夹握在拳头里，先对广权老四等人：我吕志良做事从来有根有据，不是大哥成心刁难他不给大家面子吧……几个人相互看看，都没说话 姜海看着良哥的刀片，惊呆，绝望的表情，良哥看向姜海。 姜海瞪着良哥，声音不大，却恨恨的，混乱的，宣洩的，突然开口：不信我说的话就成全我吧，我活到今天就他ma的没碰上一点好事，我也活够了。我没得罪过大哥，别让我难堪，把刀片给我，我自己来，绝不连累良哥。 吕志良及众人又一次吃惊，但良哥想想，真的把刀片递给姜海。 姜海看看良哥，拿过刀片，一点没犹豫地就往自己的手腕上划去。 吕志良一直不错眼神地看着姜海，在姜海划的瞬间，他一把挡开，刀片很深地划开姜海的左手手掌心，良哥躲过刀片，姜海手上的血顺着胳膊往下流。 广权低声喊了一句：你他ma到底是不是条子？ 有没有骗我们？ 姜海疼痛，菁神也混乱中，低沉地：你们他ma有什么值得我骗的？！我就是把一个绑架我打我往我身上泼汽油的王ba蛋给放了，怎么了？他给我一个痛快抱怨发泄的机会！我不想看到他的儿子象我一样在后爹家过寄人蓠下的生……施齐一下勒住姜海的脖子：他ma敢叫唤，把条子招来是不是？！ 姜海挣扎。 广权突然一把推开施齐，对良哥：大哥给我个面子吧，他已经说清楚了，再说就沖他为大伙儿扛过一顿背铐 ……施齐：他那是想充老大！他现在根本是在胡说八道。 第85页 广权瞪丙奇一眼，看着沉默的良哥：要不您打我一顿，我信他说的话，不管他是哪个道上的，我信他。 良哥看看广权，对姜海：赶紧把手包起来，现在让管教看见都他ma死定了。 好像所有人都松口气。赵永和另外几个人连忙找来能包裹伤口的东西帮姜海擦去血水，包上伤口。 姜海看起来已经菁疲力尽，神情都有些呆滞，他什么话也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地坐回自己的床上，拿出监规低头默读。 所有人都看着姜海，姜海已经浑然不觉。 147、 旭东申请把嫌疑人带出来审讯没被批准，所以只得带着小胡和另外一个人去看守所提审。到了看守所，得知姜海正和律师会见。 等姜海被带到提审室，旭东发现姜海在审讯过程中注意力很难集中，他除了低头，就是看看旭东，对小胡等从不注视。旭东问：你没生病吧？ 姜海摇头。 小胡：那你干什么？成心不配合，负隅顽抗？ 姜海低头沉默。 同来的另一个提审员：你要是这态度，你有钱请十个律师也白搭！ 旭东正要说什么。 姜海平静开口：我认罪，走私还有其实罪名我都认，我想争取保释候审……旭东目瞪口呆。 小胡乐了：你这种经济案，只要认罪态度好，完全可以考虑保释……旭东站起来：姜海我告诉你，少跟我们面前演戏！你想仗着你们家有钱，到了法庭上不认帐，再反咬我们对你逼供诱供是不是！！你给我放老实点！！ 小胡等被旭东唬得直发呆，倒是姜海看看旭东，平静地，旭东感觉姜海似乎要笑，是理解，安慰，宽心的笑。 旭东：别做出一副自命清高的样！…… 小胡也看到姜海的表情，带着差点被欺骗的恼怒，跟着一通训斥，言语里尽是侮辱姓的。 姜海安静地听着，等他们骂完，姜海：我是真的想要认罪……旭东对其他人：别听他废话！ 以后旭东把小胡等叫出去，他说他想单独和姜海谈，摸摸他到底动什么歪心眼。 旭东再进提审室，他第一次对姜海没好态度：你要干什么？！ 姜海：我想出去，里面太难熬了。 旭东：你疯了？！你认完罪，开了庭就得再进来，也许好几年！ 姜海沉默不语。 旭东拿出烟，递给姜海。 姜海摇头。 旭东哭丧着脸：怎么了哥？我不信你说的扛不住了……我不能让你那么做，让你毁了自己！……姜海：刚才律师说有个叫原庆的带话，说有人想打我老婆的主意，暗算她……旭东吃惊，但也疑惑，没表态。 姜海：原庆肯定不会说假话，而且他自己找上门通过律师，一定不会有假……旭东站在铁栏杆前：为什么？ 姜海摇头：我已经让律师转告我爸给我老婆孩子雇24小时保安。你们应该派人暗中保护，否则我没法给你们干。 旭东立刻：我马上跟他们汇报，估计能答应。但张宏宇为什么？外线的说沈……嫂子最近根本就没和他接触过……姜海：他他ma的就是个畜生，我人在这里，晓雪又疏远他，他……姜海说着，不自觉攥起拳，又因为疼痛而放弃，下意识看了看左手手掌，旭东也发现，惊：手被什么划成那样？ 姜海根本不回答，满眼懊悔：我他ma太蠢了，张宏宇这种人就得找人做了他，几万块就解决了……旭东：……哥！！…… 姜海无奈，又目光里充满杀气：就是我自己在she击场杀了他，一命换一命也值了……旭东抓住铁栏杆，腿一软，蹲在地上，仰视坐在椅子上的姜海：他祖宗八辈一万条烂命也抵不上哥的命！你怎么能那么冲动？！ 姜海沉默。 旭东站起来，弯腰凝视姜海：我还要以后靠着哥做生意发财呢，你还欠着我没和我去she击场呢！我等了多长时间了……姜海凝视眼里微微含泪的旭东，他竟然也眼圈泛红。 旭东看着这样的姜海：咱们按正道我不信弄不死他！等哥出来如果真解决不了，我来做！我没爹没妈，没老婆没孩子无牵无挂，我弄死他我也不亏！……姜海瞪着旭东，惊呆。 旭东迅速抹去没控制住流下来的眼泪。 姜海依然惊呆的表情，低沉，喃喃地：旭东……旭东已经克制情绪，对姜海一笑，打断：嫂子孩子的安全你不用担心，我保证没问题……姜海一直凝视旭东，他没有对旭东笑，甚至移开目光。 旭东也转过身，往提审员的椅子边走。 姜海又看着旭东背影…… 夜晚，牢房内。 广权凑到姜海床边低声说话。 广权：医生给的止痛药管用？ 姜海点头。 广权：你在家里是不是也这么不喜欢说话？我从前也是不爱说话，后来不让我说都不行。 姜海敷衍地，勉强微微笑。 广权自说自话：过去我在家里好像根本就没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就把那个家里最值钱的，据说是几百年前的花瓶给砸了，我让他们不重视我都不行，让他们骂个够，把世界上最毒的话都骂完了，他们还能怎么着？现在想想真他ma傻x，卖了它呀，怎么也能卖好几万吧。 姜海：你这么做你ma也不好过。 广权：我要不是为了我妈，我早就把那个老逼抄的给杀了。嗨！我都29了，还没混出个样儿来，如果我有很多的钱，我给我妈买别墅，让她跟老东西离婚，气死王八抄的。我这辈子与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 姜海看着广权：以后把自己的生活过好，也许就不那么在意过去了……你设想过没有，假如有一天发现……继父是亲爹，那该怎么办？ 广权觉得好笑的：你脑子没坏吧？……假如他真是我亲爹，我以后天天孝敬他去。 姜海被感染，露出一丝笑容。 陈永悄悄凑过来，低声讨好的：还没睡呢？你们聊什么呢？ 广权厌恶、轻蔑地：滚一边去，我们说话有你pi事！ 陈永讪讪地躲到一边。 姜海看着陈永，然后对打哈欠的广权：很晚了，睡吧。 广权又打哈欠，挪回自己的床，牢房很安静。所有人都熟睡。 姜海深唿吸，好像放松神经的，疲惫不堪地闭上眼睛。姜海那天晚上做了很多梦，梦境里：张宏宇拿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给晓雪，晓雪表情冷淡地接过玫瑰，宏宇突然从身上掏出守呛对着晓雪，晓雪吓得后退，扔下玫瑰拼命跑，姜海站在一个有铁栏杆的门外，拿着抢对张宏宇远距离she击……梦境是混乱的，姜海看到张宏宇对着晓雪开呛，晓雪中弹，姜海发疯般跑过去，搬过晓雪，却看见是旭东的面孔，姜海痛苦大叫，拿起呛对着张宏宇连发，却看见晓雪扑倒在宏宇怀中……148、 旭东把姜海想认罪要求取保候审的情况汇报给薛成皓，成皓听着什么话都没说。旭东说暗中保护沈晓雪会让姜海安心，成皓回答张宏宇太关注姜海老婆，万一被他发现有井查暗中跟踪，一是可能让张宏宇放弃拉姜海贩毒，姜海这罪就白受了，二来他可能猜测到是井查保护，对于姜海老婆，特别是对于姜海都危险。姜海那边请保安是更好的办法。 旭东没有反驳。 成皓：姜海这么快就能把张宏宇的人搞定，给他通风报信。 旭东：他做事有章法又讲义气，在那些人里也吃得开。 成皓也没反驳旭东。 成皓对旭东：韩处说有人问起你？ 旭东：什么？ 成皓：怕是有人说你利用工作之便照顾关系照顾亲属，做出一些违反规章的事。 旭东明白了：……您帮我顶着，我怎么也得坚持到案子移送检察院，保证姜海平安出来跟张宏宇接着做。以后再说以后的。 成皓看看旭东，他递给旭东一支烟，二人沉默着抽菸，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晓雪看着姜苇达为她和孩子请的保安，想着冯瑞说姜海一再叮嘱，孩子暂时请阿姨在家看，晓雪也尽量少出门。晓雪恐慌，但又不能理解，如果姜海是为了防范张宏宇，为什么拘留期间突然如此安排，冯瑞或者姜苇达都没对她说其他什么。 张宏宇又给晓雪打电话，他对晓雪讲他父亲的病情，讲他眼见父亲被病痛折磨，讲沈灿天真无邪，还根本没意识到爷爷可能会离开他，自己又不忍告诉沈灿……晓雪听着非常难受，她安慰宏宇。 宏宇沮丧的语气：晓雪……你真把我当作坏人？把姜海当作好人？……晓雪：咱们别说那些…… 宏宇打断：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好与坏，多数人都是灰色的，也许偏潜一点，也许偏深一点……晓雪听着，沉默。 第86页 宏宇：……我现在很想你，晓雪……看到你，哪怕就是想到你，心里都会暖一些，会开阔些……从前我只是觉得我的人生是寂寞的，恐怕以后……我父亲离开后，会孤独……好在我还有儿子，一切都为了沈灿……晓雪：干吗这么灰心…… 宏宇：晓雪……我会等你，等你跟姜海离婚，你们一定会离婚的。姜海从第一次知道我们会一起做生意就说让我远离你，他非常害怕我喜欢你，但他又不敢守护你，他把自己扮装成君子，把我说成小人……宏宇的语气明显有沮丧中情感的自然流露：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一辈子，我愿意为你做我能做到的任何事情……晓雪放下宏宇电话。她再次看看保安，她相信姜海真的害怕，从不让自己上班那时起就非常害怕……张宏宇是贩毒的，这当初的恐惧已经在晓雪心里慢慢淡化，她无法抹去宏宇面对沈灿时父爱柔情的记忆，无法冷漠地倾听宏宇刚才电话中的很多表白，她想起自姜海进拘留所，宏宇几次电话里一直嘱咐她多吃，多运动可以帮助睡眠，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晓雪理智上认定张宏宇危险而可怕，无论姜海出事是不是与他有关，他毕竟胁迫姜海贩毒。但晓雪感情上并不惧怕宏宇，这个"危险的人"一直把他的心毫无保留地贴近自己，自己是一个"可怕的人"心灵的安慰和依靠……晓雪很混乱。 陈克庸对旭珍发火，他问旭珍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姜海。 旭珍：你见到姜海又不能帮他什么。他虽然在里面挺好的，可也毕竟是被关起来的，见了面你们都难受，你万一在那种场合心脏不舒服，你让姜海多担心。 克庸：他不能为了姜苇达坐监狱，他不欠姜苇达的！ 旭珍：人家毕竟是亲父子…… 克庸叫喊：从小对姜海那个态度，以后十多年连看都没来看过姜海一次，那算什么父亲！……你弟弟他如果想要钱就开口，多少我给他，一定要让我见姜海一面！！ 旭珍：我弟弟如果是只认钱的人，早就认你这个姐夫了！ 旭珍和克庸争吵了起来，最后几乎算大吵一架。 旭珍吵过架，当天晚上奔到旭东的住处。 旭东那天在拘留所当着姜海的面说了那些话，流了眼泪之后突然心里非常平静。旭东知道以姜海对人对事的敏锐一定什么都明白了。而此时旭东却完全对自己和姜海之间不抱任何幻想，这不仅仅因为旭东眼见了姜海和他老婆之间的种种，更关键的是旭东感觉他越来越了解姜海，不是了解他的姓取向或者他的感情世界，而是了解他这个人……旭东现在倒是担心姜海会因为明白自己的感情而让两个人以后变得不那么亲近甚至尴尬，可旭东也不想对姜海表白什么，他想以后用行动让姜海明白有些事情不用放在心上……旭东自己也奇怪自己如今竟有这样的定力和决绝，但又不知道这定力和决绝是从何而来。 旭东看着电视喝酒，他是拿着酒瓶子喝，一瓶白酒已经下去快一半。 旭珍来找旭东后，她先纠缠旭东为什么不能让克庸见姜海一面，埋怨旭东不尽人情，不把她这个姐姐当一回事，旭珍说着说着流下眼泪。 旭珍：我今年虚岁都42了，也没有自己的小孩，就你这么一个小弟。无论你怎么看不起我，蔑视我，我在你面前我总觉得我代表妈和爸，完全把你当个小孩子。我不仅觉得我有责任照顾你，也是从内心心疼你，我还记得妈刚走，爸又生病，我一个人哭，你给我擦眼泪……我那时十几岁也不懂事，嫌爸和妈在你小时候就知道偏心你，嫌你烦，嫌你是这个家多余的累赘，可你用那么一点点零花钱买了两根雪糕跑回来给我一根，还是没化的那根，化得厉害的你自己吃……才那么小就跟着我搬煤拉菜，一趟一趟送爸去医院，以后接屎接尿地照顾爸，暑假给人家烤肉串，跟我说，姐，等我长大了挣很多钱给你花……旭东被旭珍说得伤心，又喝了半瓶酒，所以眼泪哗哗往下掉。 旭珍依然哭着：你姐夫，我是说王文启是很珍惜我，可他在外面不会办事还总自以为很聪明，我一点都指不上他，而且他从来躲着去医院，从没侍候过咱爸……我把自己嫁了我总得图点什么吧！我想把欠亲戚的钱都还了，想供你上大学供你出国留学……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让你这么鄙视我？！……旭东看着旭珍，满眼歉意，还是流泪不说话。 旭珍：我觉得我是最心疼你的人，可我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什么人都看得透搞得定，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我在你心里都不如一个姜海，我想去问问姜海，他是怎么打动你，也教一教我……旭东开始呜呜哭出声，低沉，悲凉，痛苦万分。 旭珍震惊：旭东！怎么了旭东…… 旭珍想去搂住这个一米八个头，却哭得象小孩的弟弟：你有什么事你告诉姐，有天大的事姐也帮你……旭东哭着，看着旭珍：姐我对不起你…… 旭珍哭：你对不起我什么？你倒是说呀！ 旭东凝视旭珍：……我不喜欢女孩，我对女孩什么感觉都没有……姐……我是同x恋……旭珍不哭，也不说话，直勾勾看着旭东。 旭东看旭珍这样，顿时也控制情绪，很设防地避开旭珍的目光。 旭珍语气严厉：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旭东更冷漠地：初三……后来才慢慢明白了……旭珍依然直勾勾看着旭东。 旭东已经非常平静，理智：不用那么吃惊，网上说这是先天的，后天可能也有诱因，我自己也说不清……我以后也可能结婚也可能不结，我想走一不看一步……姐，我也不指望你理解，你总不至于瞧不起我……而旭珍却开始再次流泪：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这么难的事怎么不早告诉我？！你跟姐说你心里也能轻松点……这次轮到旭东震惊，轮到旭珍痛哭：是我对你照顾太少了，那些年以为只要你不学坏，学习跟得上就不必担心……姐太对不起你了……旭东满脸流泪地抱住旭珍说绝对不是姐的过错。 以后姐弟二人情绪稳定些，旭珍满眼疑惑和惊恐地，突然问：姜海是怎么回事？ 旭东：他早就猜到我的事，但一直守口如瓶，把我当朋友。 旭珍猜疑的目光。 旭东看着姐姐，他告诉旭珍关于最初的电脑事件，告诉旭珍他的"女朋友"现在被姜海安排在都丽，告诉旭珍姜海劝他说姐姐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他任姓也不用顾虑后果的人。 旭珍依然困惑，心疼，无奈，茫然。她想起一进屋就闻到酒气，看看旭东放在茶几上的半瓶白酒，看看旭东难过沮丧的表情。 旭珍轻声问：你还有什么没告诉姐的？你有什么事我都不会说你，告诉我，也许姐能给你出个主意……旭东看着旭珍，眼里含泪，他克制。 旭珍敏感猜疑：是不是跟姜海有…… 旭东低声打断，回答：我喜欢他，但我们之间没别的，姜海把我当朋友当弟弟……旭珍极端费力地去理解和想像旭东的话，可一旦具体形像化，旭珍觉得从生理和心理上都难以接受，甚至反感，她又一次痛哭：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我的天啊！……旭东也再次流泪：对不起……姐…… 当姐弟俩又一次平静之后，旭珍担心地提醒旭东，姜海那个人城府非常深，他权衡利弊照顾各种关系着眼于大处，所以好像不对任何人表示不满，但这种人更要提防……旭东：姐你太不了解他了…… 旭珍吃惊地看着旭东。 旭珍不再争论：但有一点，你别为了帮姜海的案子在公安局出差错影响你自己，你不想自己做生意，那就保住这份工作。 旭东沉默。 旭珍：你那个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旭东抬眼看着旭珍：……我这两个姐夫，你真的喜欢过他们吗？……旭珍意外，但很快回答：都有感情，特别是陈克庸，生活了十多年，感情很深。 旭东也困惑茫然了，旭东可以想像旭珍说得感情很深就是在需要的时候摆对方一道或者逃之夭夭。旭东内疚地想，旭珍在努力理解自己，可自己却还是理解不了她。旭东又告诉旭珍如果没有姜海的事，他不会今天和旭珍坦白，姜海让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件事根本没有什么，让他有勇气和冲动想告诉他信任的人……旭珍似乎理解了一些：……姜海再……再怎么样，你这不都是自己犯傻嘛……旭东沉默抽菸。 第87页 旭珍继续困惑，心疼，无奈，茫然。 看守所。 姜海做纸盒时看看手掌上的划伤，因为要做包装盒，所以伤口总是刚癒合又裂开。赵永现在不帮姜海做包装盒，而且原来赵永帮良哥的那份也有部分摊到姜海头上。姜海知道这都是良哥施齐背后指使，还有管教撑腰，所以姜海什么也没问，他只忍着疼赶工，毕竟这要比他们给他的其他麻烦好。 其他人悄悄闲聊。 广权在感慨抒情也困惑：我妈给我请的律师，我不明白她哪儿来的钱，我上次进来她也没管，她管不了。 良哥：她借的贝。 广权：那就是向我姨、舅舅们借的。不过也许是我媳妇给她的，上次我媳妇就到处找钱，捞我出去。 老四笑：权哥媳妇不错啊，比我那些强，老子有钱往上煳，犯了事儿都没影了……那你为什么不跟她结婚啊？她不想结？ 广权很拽地，得意地：她人流为我做了好几次，哭着求我结婚……我这样结什么婚，再弄个孩子……现在这样，她想走就走，我也不留她。 姜海抬头看看广权。 广权：到处忽悠的老葛给判了，估计这两天又有人进来。 良哥：最好别进来，好不容易宽敞两天。 老四：良哥的案子是不是也快了？ 广权笑：最多让良哥在这里再修养两个星期，就得乖乖请良哥出去。 施齐讨好地：能在这里头认识良哥真是……以后出去良哥多罩着。 良哥狂傲，依然阴冷，淡淡一笑。 良哥看看干活的姜海，他盯着姜海，姜海敏感地意识到良哥的目光，抬头和良哥对视片刻，然后姜海又一次先移开目光，低头做包装盒。 良哥突然对姜海：嘿，你认识一个叫张宏宇的人吗？ 姜海非常吃惊，抬头，注视良哥：认识…… 良哥不说话了，姜海低头继续做手里的活儿。 良哥：真有你的，我不说你也不问！ 姜海和良哥对视。 施齐听出话音，对姜海：你他ma听不懂良哥的话呀！ 姜海连看也没看施齐，对良哥：大哥是张宏宇的熟人？ 良哥摇头：没见过，那人怎么样？ 姜海迟疑片刻：看从哪方面说……良哥是认识张宏宇的手下？ 良哥笑了：真是梅丝什么国际集团的老闆，猜得还挺准。而且我还听说如果你说出照顾孩子的事，也许就不会进来。 姜海疑惑：什么照顾孩子？ 良哥：有人要帮张宏宇照顾他儿子。 姜海迅速猜测：绑他儿子？ 良哥：有这事吧？ 姜海猜疑，没有直接回答：良哥认识张宏宇哪个手下？ 良哥：你先告诉我有没有那事？是什么人干的？ 姜海：大哥到底认识谁呀？ 良哥看着姜海，又阴冷的表情和语气：你不是不认识道上的吗？ ……有你的，到现在也没把你良哥放眼里是吧？ 其他人面面相觑。 姜海明显示弱服软地：不是大哥…… 施齐又听出弦外音，对姜海：是不是又皮肉痒痒了？ 姜海看一眼施齐，再看着良哥，没说话。 良哥却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广权，有律师帮你案子有救了。 广权：那律师说如果弄好了，我不用陪他们，还可能要求他们民事赔偿呢。 姜海松了口气，又低头忙活。 吕志良：赵永，你们几个帮你姜哥 赶紧把活做完。 众人吃惊，赵永等连忙过来帮忙。 姜海惊讶过后，猜疑着对良哥一笑。 良哥也对姜海一笑，但笑容依然阴沉。 149、 张宏宇感觉自己最近非常不顺。他上一次，也是第一次得了个生殖器泡疹是五年前了，以后宏宇很小心在意，而这次他实在没想到。最近张宏宇没找不知底细的女人上床，公司里的良家少妇应该安全，前些日子他跟曾经出过医药费，与他算比较熟的susan睡过一觉，肯定是这小biao子染了病没对他讲，宏宇异常气愤。他安排人找个藉口打了susan一顿，跟susan老闆说好没动脸，专往下身抽，宏宇还是觉得心情特别沮丧。 沈晓雪终于同意和他出来吃顿饭，让宏宇吃惊的是晓雪身边跟着两个保镖，相当有水准，不是农民工保安那种。晓雪说是姜苇达请的，现在春南不太平，总爆出劫有钱人勒索事件，他们家这种情况都是目标。 让宏宇更诧异的是晓雪在吃饭的过程中很少说话，也少有笑容，完全不似原来的沈晓雪，甚至脸上的皮肤都不如从前看着粉嫩。张宏宇不喜欢女人一张冷脸，一副忧郁的吊样，但晓雪没让他产生任何反感。他看着沈晓雪衣服前面微微敞开的领口，看着很贴身的衬衫束裹下丰满挺翘的汝房，宏宇嚮往着只和一个女人上床的生活，她足够姓感，可靠，健康，安全……晓雪说她别的忙帮不上宏宇，可以由她来告诉沈灿他爷爷的事。 晓雪：你对沈灿不能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要求他坚强，他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宏宇看看晓雪，竟然什么都没说，淡淡笑笑。 晓雪也感觉到张宏宇的不同寻常，他看起来寂寞而忧郁，衬托着英俊的面孔更有一种打动人之处。晓雪因此也更加不觉得张宏宇可怕，拉姜海贩毒可恨，但他并不可怕。不过当张宏宇要抓晓雪的手时，沈晓雪立刻退缩拒绝了，没有任何暧昧犹豫。晓雪的躲避是本能的，因为心理生理上都不愉快而拒绝。 宏宇明明看到晓雪对自己流露的温情，甚至已经面带笑容，却转瞬间给二人之间拉起几重防线。张宏宇想这是姜海给晓雪造成的心理或者道德障碍。 吃过饭，晓雪说公司还有很多事，她要回去，宏宇说他已经託了不少人，希望能够帮上姜海的忙。 宏宇看着晓雪不信任的目光，又一次忧郁着一笑：不用你还，姜海和我已经一起做事，从哪个角度我都应该帮他……晓雪看着宏宇，她依照姜海的嘱咐，什么都没说。 宏宇温存地：……奢望你能多少念我点好…… 晓雪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温柔和歉意，但依然没说什么。 二人分开后，张宏宇目送晓雪的车开走，他感觉自己现在很脆弱煽情，脆弱到想哭，煽情到看着喜欢的女人离开感慨万千……张宏宇再次想起姜海，张宏宇打听到个消息，姜海的案子已经被餵足，办案人好像还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宏宇刚刚托人，他要在姜海拘留期间见他一面，并且张宏宇又和林副局递话，与他们商业上素来不和的梅丝总经理姜海的案子，恐怕要请副局过问过问。 看守所内。 广权对正活动筋骨的良哥：那天听大哥和姜海说话，他这个人是不是很有来头？ 良哥看看众人好奇的目光，懒散的：反正是没把咱当回事。 施齐立刻：没错！他拽什么！说实在的，他不就是一经理嘛，当老闆的也有栽进来的，也没他那么牛逼哄哄。我不信他有什么大来头，真有大来头能在这里这么挨整。 赵永的：到底真的是不是梅丝购物中心经理啊？ 广权：我信他说的。 施齐对广权：老大太实在，他说的那些话你真信啊？还给这种人出头！这种人等出了这里他认咱们是谁呀！ 老四：这话没错，他ma的在里面跟你称兄道弟同病相伶装熊，出去后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施齐：那还算好的，说不定记恨咱们整过他，找人暗算。 广权：他敢！看我不捏死他。 施齐：等出去就晚了，趁现在把他收拾得服服贴贴。 老四笑：你跟他有他ma血海深仇啊…… 丙奇笑笑，看看置若罔闻的良哥，继续得意。 昨天，韩处让旭东把姜海的材料都拿给他，然后旭东听薛成皓说这案子搞成证据不足的样，移送检察院后肯定会被退回来，然后就撤案让姜海出去，反正抓了姜海，张宏宇相信了就达到目的了。旭东挺高兴，这样的安排对于姜海再好不过。 小胡现在是旭东的一个小麻烦。他背后一定给旭东打过小报告，而当面越来越表现出对旭东的不服从。旭东明白自己在队里人微言轻，小胡狂得很也聪明得很。 最近在一个办案组，旭东听小胡在电话里没少跟他女友争吵，好像有时因为约会迟到，有时因为小胡临时被队里叫回去，再就是女友嫌小胡不会买东西，小胡似乎正跟女友处于危机之中，所以对工作越来越没耐心，对嫌疑人的态度越来越严厉，不照顾自己面子，把姜海当出气筒。 自上次旭东无意中对姜海流露感情后再见面，姜海对自己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旭东不再担心，其实这也是他预料之中的。上午又去看守所提审姜海，审讯过程中小胡去接电话，旭东和姜海单独相处。姜海让旭东查查叫吕志良的，因为他认识张宏宇或者张宏宇的人，比如原庆或者杰瑞。旭东告诉姜海他们没有对晓雪和孩子暗中保护的顾虑，而且他们现在又已经盯着张宏宇，所以他和晓雪有接触都会在井查的掌握之中。姜海认可的表情。 第88页 姜海已经抽完一支烟，旭东又递给姜海一根，姜海继续抽菸。 沉默。 姜海开口：……我老婆后来又找过你吗？ 旭东：关节护套都是她拿给我的，管点用吧？ 姜海微微点一下头。 旭东知道姜海依然不放心他老婆那边，旭东想调节、改变这压抑的气氛，他要问一些他想知道的问题，旭东笑着：看你跟嫂子现在感情这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初肯定你死追她……姜海对旭东的话有些意外，姜海露出说不上是尴尬还是腼腆的表情。 旭东：是男人都要找自己看上的，看上自己的……再好也没劲……姜海一边抽菸，一边看着旭东。 姜海现在的表情完全不是旭东熟悉的触变不惊的沉稳，以及思考决策的果断。颇象小安，认真聆听，有点"真傻"。 旭东：可人生就是处处不如意，自己看上的，别人又看不上自己，万一再碰个没良心不地道的，那算倒霉……姜海不说话，只抽菸。 旭东歉意：我这也都是听我姐说……哥，你对以前那些后悔不？ 姜海虽然"傻"，反映依然不慢：后什么悔。 旭东笑：用你的话说，装爷们…… 姜海也微微一苦笑：办错了的事才会后悔，有些东西没有对错，经歷了，反而明白自己其实很运气。 旭东想继续深入探讨下去，小胡走进来。 从看守所出来，旭东又不自觉想着姜海的话……小安刚刚对旭东说他知道自己在犯错，但错也要错下去。旭东喜欢姜海说的，"有些东西没有对错"，但姜海说的"运气"，旭东理解不了。 姜海回牢房后，他只想安安静静呆一会儿，哪怕可以沉默着忙着手里的活。每次提审，虽然姜海知道旭东竭尽全力让自己舒适轻松，但毕竟是审案，姜海要面对其他提审员，他既要否认走私的罪责，又不能往任何人身上推卸，而且一直忍受着井查的训斥。 姜海想起淑兰，从某种意义上他要感谢奶奶，姜海入伍后发现自己比一般人有忍耐力，新兵训练，班长也是连骂带训，很多人觉得无法忍受，而姜海坦然，也不会因此伤害内心的自尊和自信。以后在工作中，姜海从不会因为别人的态度而产生不明智的反映，而现在，今天这个局面，姜海更能感觉到自己在发挥这一"特长"。 但提审过后，姜海依然感觉乏力，他想独处一段，可实际上，他必须跟号里的"战友"讲述，以求得融入其中。广权突然对经营商店来了兴趣，姜海告诉广权一条1000元的裤子的盈利不仅仅以进货价格计算，除去商店营业的开销，甚至要想到被偷盗，或者滞销积压减价的风险成本。 施齐：你他ma也没念过书，人那么大公司干吗让你当经理？ 姜海没搭腔。 施齐：问你呢，聋子啊？！ 姜海看看施齐，依然没答理。 另一个因行贿案进来的中年人解围：其实学校里只是获得一些认识、解决事物的方法，真正实用的东西还是在工作中边做边学。 施齐却似乎被激怒，对姜海：你他ma的真是欠收拾……施齐说着已经站起来。 姜海带着脚镣，也自卫地站起来。 良哥阴森低沉的：都坐下！ 施齐看看良哥广权等人，只得坐下来，姜海也随之坐下。 别人又聊起广权的案子，良哥凑到姜海身边，非常低声的：在这里摆出高人一等没你好处。 姜海抬头凝视良哥：我有什么可高的，现在这样，还得多谢良哥罩着。 良哥依然与姜海对视。 姜海：我是自己心乱，在这里连安静呆几分钟都不行。 姜海说着，不再掩饰烦躁。 良哥还是看着姜海，沉着脸。 沈晓雪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她又一次回忆起姜海在公安局的那个迟疑之后，用力的拥抱，晓雪当时真觉得快被勒得断了气，现在回想，晓雪能强烈感觉到自己对姜海，对那拥抱的贪恋……晓雪到现在也不知道姜海究竟有多大力气，每次她夫妻间玩笑挑衅姜海时，他最大限度就是束缚住晓雪，让她无论怎样挣扎也动不得，晓雪就做出着急要哭的样，姜海立刻放手，结果被晓雪得逞……他们刚结婚那时，姜海在被子里搂抱爱抚着晓雪，唯一一次对她炫耀他在部对上五公里武装越野，四百米障碍，各种类型的she击成绩名次，说他不是要争尖子兵，就是不想做松包软蛋比别人差，说第三年因为他把考军校的名额让给战友才被顶替，说他不考军校也肯定能留在部对。 晓雪感慨如果姜海没退伍，自己和姜海可能没有一点机会呢。 姜海回答：回来是最正确的决定，姜海边说，边再次把晓雪压到身下……晓雪自从公安局见过姜海，她每天晚上最后都要自虐地想着那次印象里的姜海，想着他的手腕和脚腕，想像着那里面吃的，睡的状况，里面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晓雪默默流下眼泪，迷迷煳煳地似睡非睡……150、 当公安局里有人找到旭东，说他正办的案子的嫌疑人的朋友想见见这人，托旭东帮忙时，旭东问这哥们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回答说他也不认识，据说姓张，是安平运输公司的老总。 旭东惊愕。 这一次旭东马上想到第一个要徵求姜海的意见，因为即便让张宏宇见姜海对以后工作有利，但以姜海现在的身体菁神状况，如果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恐怕连所谓"以后的工作"都不存在了。旭东从内心，从感情上不想让姜海见这个张宏宇，那王ba蛋能在看守所里想尽办法整姜海，旭东猜疑担心他就是来噁心姜海，对姜海试威的。 旭东自己去看守所，通过里面的熟人跟姜海单独聊了一会儿，姜海一听也很吃惊，但他思考片刻后给旭东的答覆是：不管他什么目的，一定要见。 这又是旭东预料到的，是他佩服的，更是他不情愿的。 旭东说完准备离开会见室，姜海叫了一声"旭东"，旭东回身。 姜海却没马上说什么，二人再一次沉默相互凝视。 姜海：谢谢！…… 旭东一笑。 姜海也微微笑笑。 旭东走出看守所，抬头看看月亮和满天的繁星，他长出口气。 薛成皓听说张宏宇要见姜海的反映是拍案而起。 成皓：这王八糕子太嚣张了！公安局真成他家了！ 旭东已经没有了火气，他看着薛队无语。 成皓担心地：姜海现在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能心平气和见他嘛……旭东：我已经问姜海了，他说一定要见。 成皓意外地看看旭东。 旭东非常坦然地，看着成皓。 成皓赞许的表情：我去跟韩处汇报，你赶紧安排。 旭东点头，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信封：他们给我六千块钱，现在也不能上交，先放这吧。 成皓看看信封：你上次请看守所的人吃饭的票给韩处了吗？ 旭东：能报吗？我先拿着吧。 成皓象是命令般：把票给我。 旭东从成皓办公室出来，他再次长出口气。这是第一次薛成皓薛队对自己有了一种赏识的默契，不再是每每自己小心翼翼，而对方死活瞧不上自己。如果是从前，旭东会因此狂喜，但现在旭东是平静的，他也要学那荣辱不惊的内敛平和……旭东在长出气时，内心深处隐隐的疼。 张宏宇来见姜海，韩伟立非常重视，他亲自选定时间，让成皓把小胡或者其他人支出去办事。有头儿参与协助，旭东藉机顺便安排陈克庸来见姜海，既对姜海起安慰放松作用，也算帮姐姐的忙。 那天吃早饭之前，姜海就被旭东和另外一个井查带出看守所。到了公安局，旭东把包子稀饭放到姜海面前。张宏宇还没来，姜海对成皓和旭东说，如果张宏宇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让他服软，他满足他。成皓说这种人都有这样的心理，要彻底征服别人，让别人对他害怕他才放心。但如果张宏宇真这么猖狂，这么多此一举，他是个疯子。 姜海看看成皓，继续用勺子一口接一口地喝粥。 成皓看着喝稀饭的姜海：……他过来的时候恐怕还要戴上戒具。 姜海对成皓露出很浅的一丝笑容。 旭东去治安那边的办公室找张宏宇。他是第一次见这混蛋，宏宇对旭东亲切友好，但也不卑不亢，恰到好处。旭东压抑着内心的仇恨和厌恶，对宏宇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他告诉宏宇时间不能超过半小时，不许说与案情有关的话题，别给他找麻烦。旭东对张宏宇外型的评价是：身高有余却毫无挺拔之感，气质张扬耍帅不及姜海零头，五官标准规格太没味儿，和沈晓雪绝配。 第89页 那天旭东作为名符其实的旁观者，目睹姜海与张宏宇以及陈克庸见面的整个过程。 张宏宇一进提审室看到姜海也不由得吃惊，面对被带上手铐和脚镣，坐在铁椅子里的姜海，张宏宇自然而然对姜海露出微笑。 姜海面对张宏宇的笑容，他好像恼火又自卑，不敢多言般移开目光。 宏宇坐在椅子上：姜海你信不信命？前些日子你诅咒我这个那个的，现在你自己成这样……姜海依然恼火，不能发作般：你来干吗？你怎么能来？ 姜海说着看看旭东。 宏宇微笑着：作为朋友看你……你在里面怎么样？是不是每天带着手铐脚镣？上厕所都不方便，我想知道你怎么适应的……姜海反映迟钝般看看张宏宇，然后看着眼前的椅子隔板，一句话不说。 宏宇：里面的人有没有打你？我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听说有些管理不善的看守所里面，犯人quan头里夹带刀片，把人整得哭爹喊娘直尿裤子，咱们这看守所不会吧？……姜海瞪起眼睛，抬头看着笑容可掬的张宏宇，顿时迅速再次移开目光，继续看着隔板，发呆。 旭东忍了又忍，没有阻止张宏宇。他是"收了钱"的，而张宏宇又没说任何与案情有关的内容，旭东没道理阻止。但旭东越来越体会姜海想认罪出去私了张宏宇的心情。 宏宇又笑：要不要我帮忙托人关照你？还是不用我管，你自己都能应付？ 姜海再次抬头，怒视张宏宇。 宏宇笑：跟我怒气冲天的什么意思？不想让我帮忙我就不帮……旭东观察姜海，难以说清和形容的表情，怒气夹杂沮丧和无奈，旭东不知道姜海这是在表演还是压抑自己的仇恨。 宏宇笑：我不帮你我真怕你吃亏，据说监狱里还有干pi眼的……旭东打断呵斥：你说话给我文明点！ 姜海迅速看一眼旭东，立刻：张宏宇，你别做太绝，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他ma怎么得罪你了？！ 姜海怒吼，情绪激动，满脸的沮丧。 旭东看着姜海也迅速压抑愤怒，配合：都不许嚷嚷！ 张宏宇看看旭东，很优雅地一笑：对不起。 旭东冷淡的表情。 宏宇又转向姜海：我问你需不需要我帮你，我什么时候说你得罪我了？以后等你出来咱们还要一起做生意呢。 姜海看着张宏宇无赖的笑容，依然沮丧：既然以后还一起做生意，你别这么着……姜海语气里有明显的哀求。 宏宇笑了：等你判了刑出来我肯定不会嫌弃你，该合作就合作，否则做朋友就不仗义了……姜海瞪着宏宇：谁说我要判刑？！ 宏宇笑：张警官说不能谈你的案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配合井查认罪伏法，判了刑也别上诉，白折腾在里面更受罪……旭东和姜海都惊讶，旭东掩饰，姜海满脸的诧异，恐惧：你又干什么了？你他ma要干什么？！ 宏宇：我什么都不干，只是作为朋友给你忠告，触犯法律总是要承担责任。 姜海：张宏宇，我求你行不行……你把我逼死，你也不会有好。 宏宇笑：我不怕你威胁我，你就是诬陷我走私贩毒我也不怕，你不是说过那话嘛，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是逼你，你改过自新从里面出来，咱们好好发财。 姜海似乎绝望地，再次注视隔板，什么话都不说了。 旭东看二人沉默，开口：话都说完了吧？ 宏宇对旭东友好的：再聊两句，谢谢。 宏宇对姜海：前几天晓雪和我一起吃饭…… 姜海勐然抬头。 旭东也顿时紧张。 宏宇：我父亲生病住院，晓雪安慰我，还说她去跟沈灿讲他爷爷的病情。晓雪心地善良又做人很仗义，她是想等你出来再跟你办离婚手续……姜海只是呆呆看着宏宇。 宏宇：我劝你不要再欺骗她，自己做了违法犯罪的事就跟她承认，还有你瞒着你老爸想靠着我发财的事你也别对她否认，晓雪真的太单纯，你说什么她还真信，跟我争辩你怎么怎么正人君子，差点把我惹急了……姜海突然举起带着手铐的双手，用力撮了把脸。 旭东：差不多了，别聊了。 宏宇再次对旭东笑笑，对姜海：行，你自己多保重，等你出来，我和晓雪去接你。 姜海完全没有反映，木然看着张宏宇说话，看着张宏宇离开房间。 旭东和宏宇一起出来，张宏宇对旭东表示感谢，并且说想请旭东吃个饭，旭东想了想，让张宏宇过两天再跟他电话联繫。应付完张宏宇，旭东匆忙回提审室，薛成皓已经在里面，姜海显得平静，平静得似乎依然保持刚才的木然呆滞。 151、 就在张宏宇过来的时候，林副局刚刚亲自过问姜海的案子，他对韩伟立说这么个小案件反覆提审，几乎天天带到局里审，却久拖不决，这是工作能力的问题，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副局特意提到张旭东，他昨天问了这个办案组的其他人，有人反映张旭东相当不象话，给新来局里的年轻同志一个非常坏的样板作用，需要严肃对待处理。 成皓告诉姜海旭东，这案子上面要求今天就写报告送案审中队，然后移交检察院。 旭东：不行！有笔15万的税单没拿到做到证据里。 成皓：不行也没办法，来不及了。 姜海已经撤了戒具，坐在普通椅子里，异常冷静地：那就赶紧把数额降下来，这点手脚你们能做……张宏宇是一定要让我被判刑，还威胁不让上诉……判了刑的人跟他贩毒他就踏实了。 成皓，旭东看看姜海。旭东知道对于现在的姜海，干掉张宏宇是他的全部思考。 成皓对旭东：你现在就处理，韩处说做成不确实的犯罪未遂，抓紧点，别等到下午他们都回来。 旭东点头。 成皓再次看看姜海：以后恐怕我们就不能象现在这样照顾了。 姜海：这阵子谢了，你们是为工作，可我欠你们人情，特别是旭东的。 旭东原本正看手里的材料，他抬头，看着姜海。 成皓突然对姜海说了一句：我们失算，对不住了哥们。 三个人都心领神会，都不再说什么。 成皓出去时把旭东也叫出去，告诉旭东有人想让他停职检查。 旭东吃惊过后说，等他把案子材料整理好，姜海见了他继父，在检察院那边找找过去跟他合作过几次的哥们做公诉人，然后停职就停职，检查就检查。 成皓回答：我看谁能停你的职！ 成皓在韩处那里听到这消息，当时就对韩伟立说干他们这活又辛苦又随时有危险，如果旭东这种情况被停职检查，以后手下那些人谁还能给他玩命，他也没法干了。 中午，姜海吃得很少，他对旭东说他明白了张宏宇为什么差点算计晓雪。 旭东也没胃口，扔下手里的勺子，他看着姜海：我把整件事悄悄告诉嫂子。 姜海不容商量的表情，摇头。 旭东实在心急：哥你太固执了…… 姜海：张宏宇是疯子，知道底细再面对疯子，正常人也神经错乱不可……旭东：嫂子跟他越走越近怎么办？你怎么让嫂子提防他？ 姜海已经思考成熟般：我会让律师给她传话……姜海说着好像哪里不舒服的。 旭东：怎么了？ 姜海：饭吃得噁心…… 旭东也觉得这饭味道确实噁心。 旭东想陈克庸来看姜海，无论如何不会再给姜海带来负面的情绪，然而旭东这次是大错特错。 克庸见到姜海极力克制感情，几乎老泪纵横。 姜海笑着：真没必要过来，这不是都挺好…… 克庸看看旭东，犹豫片刻，但还是接着说：姜海……我知道你被拘留是因为姜苇达，你在包庇他，在为他顶罪。 姜海：在这里爸您别这么说。 克庸：旭东不是外人，都是家里人……姜海，我虽然对姜苇达有很多不满，但我从来没跟你流露过什么……他当年可是两万块钱把你当个东西卖给我的，近二十年没来看过……姜海打断，明显不原意继续说下去：爸，过去的都过去了……克庸：是都过去了，你要去梅丝，和他住一起，以后给他养老送终，这些我都可以接受，但你不能为他做监狱！！万一被判了几年刑……你三十岁，人生的黄金时间，男人事业奋斗的黄金时间，绝对不可以！就算是短期的，那也是一辈子的污点，你出来很难在过去的人际圈子中立足，除非你能跟我保证你这案子一定会当庭释放。 姜海看着克庸，沉默。 旭东看着克庸，他忽然间对陈克庸很有好感，姜海的这个继父比那亲生父亲强。 第90页 姜海：爸，这案子……旭东竭尽全力帮我了，最后即使判刑也不会……克庸暴躁地：把姜苇达说出来！谁做的事谁来承担。 姜海不语。 克庸对旭东：那个贸易公司做走私的是姜苇达，旭东，你一定帮我这个忙！ 旭东看看克庸，看看姜海，也说不出什么。 姜海：爸您别为难旭东，供词是我说的，他能怎么样……克庸：姜苇达给你什么好处了？你为他想把自己一辈子都毁了？！……姜海又一次沉默。 克庸低声地：你觉得他是亲爹是不是？…… 姜海抬眼看着克庸。 克庸长嘆口气，甚至带出绝望的，要痛哭的表情。 旭东对克庸：这件事您就多理解我哥……我是说多理解姜海吧……克庸看看旭东，请求地：旭东，我能不能和姜海单独……姜海打断：爸，旭东能让你来已经费了很多劲，这里别人都看着呢。有什么话您说，我什么事都不瞒旭东。 旭东看看姜海，心里热唿唿的。 克庸不开口。 姜海：你最近康復锻鍊…… 克庸这次也打断姜海，更加低沉地，开口：……姜苇达不是你亲生父亲，他跟你毫无血缘关系……姜海，他过去虐待你和你妈，你不欠他的……旭东震惊得张口结舌。 姜海依然凝视克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克庸痛苦万分地：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不会欺骗你……我本来不想说，但我不能眼见你为了姜苇达毁了自己……姜海移开注视克庸的目光，也低声，而且平静地：我知道那件事……旭东手里攥着的笔不自觉滑落到桌子上。 克庸：你说什么？？…… 姜海又看着克庸，不回答。 克庸目光里甚至带出恐慌：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姜海依然平静：高三的时候您不是让我去医院抽血做肝功检查嘛，挺突然的，而且我听人说做肝炎检查应该早上不能吃饭……后来我又回去查化验单……克庸瞪着眼睛：你怎么知道结果的？ 姜海：我不知道结果……以后您不让我选计算机，让我一定报管理，念mba……过去你从来没干涉过我这些，一直说支持我念自己喜欢的专业……姜海说着，对克庸笑笑。 克庸却是完全傻在那里。 旭东也惊呆，他的目光直视姜海。 姜海看看他，有些尴尬。 克庸已经流泪：……你知道还认他，去梅丝，还为他进拘留所进监狱？？！……姜海看上去依然平静：……我干吗不认他，梅丝的资产是都丽的两倍还多，姜苇达又无其他子女，连法律上的老婆都没有，一心一意把我当他唯一的亲人……姜海没说下去，提审室内寂静无声。 姜海再开口：全家人联合起来要把我告上法庭，就是因为我是个外人，不是你儿子……我又不是神仙，我总得有个爹吧，我总得自己给自己找个爹……克庸：你为什么不问我？！！当时你为什么不问我？！ 姜海此时也眼睛里有泪：如果是现在我一定会问，那时我刚过18岁，不知道该怎么办……克庸：现在你也从没问过！ 姜海没让眼泪掉下来：以后没必要问，我答应你离开部队去都丽，我在都丽的表现，我以为你明白……克庸颓然地靠在椅子里，擦去眼泪，还是惊呆着，看着姜海。 姜海也木然的表情：……我倒是一直不理解，一直想问您……你为什么不认我？奶奶到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妈也怀疑过，否则你怎么会想到做血亲比对？ 克庸又一次流下眼泪，但不回答。 姜海已经又恢復平静：案子的事我有准，您不用担心，即使被判刑我也认了，我会离开春南，以后自己创业……克庸：姜海……你恨我？你是不是对我恨之入骨？……姜海看着克庸通红的眼睛，激动的表情：您别……你身体不能……克庸打断：咱们父子关系这么多年，结果你比恨姜苇达都恨我是不是？？！ 姜海：我没恨您！…… 姜海说着也再次情绪冲动。 克庸：你不用否认…… 姜海：我否认什么？！我要是恨我恨不过来！！我恨我亲奶奶还是恨我亲弟弟？我最想恨的是我妈！……克庸张口结舌。 姜海：彩绘坊的生活再穷，姜苇达再坏，可我有爹有妈，我到了你们家失去父亲，连母亲也没了，我那时非常盼着生病，生病了我妈才象过去那样对我，后来我知道我如果生病，她更要哄着安忆哄着奶奶，所以我上中学后"没发烧感冒过"，我自己掐穴位自己买退烧药……姜海一通发泄，但他没说完，因为肠胃不舒服，他有想呕吐的感觉。 旭东木然看着姜海，他想到自己……那时父亲已经去世，姐姐嫁给陈克庸，自己也有过一次感冒发烧，他无助中给姐姐打了电话，旭珍一直陪了自己一个星期……旭东的心发紧，隐隐地疼。 克庸又一次老泪纵横。 姜海语气缓和了很多：爸……我发誓没恨过您，我唯一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不公开它……但您这样选择，我也配合您……陈克庸已经激动得大口喘气。 姜海连忙走到克庸身边：爸！！…… 旭东也站起来，紧张，他想是不是应该把等在外面的姐姐叫进来。 克庸已经完全不顾忌什么，发泄坦言：安忆本来就对我满腔怨气，如果他知道我跟你妈以前的事，又与他母亲离婚，安忆不会认我这个父亲了……你一直对我非常好，你妈死我再婚也能体谅我，我担心如果你了解这件事会改变态度，我不能同时失去两个儿子……姜海理解、同情地看着克庸，但他又从心里感觉冰冷。 克庸临走之前，姜海请求他不要说那件事，等他出来以后自己对姜苇达说明，以后离开梅丝。克庸非常难过，但他答应姜海。克庸又请求旭东不要告诉他姐，旭东保证说肯定不会。 克庸离开后，姜海让旭东忙案子材料，他一言不发，一根接一根吸菸直到小胡等走进提审室。旭东完全听从姜海的意思，他没有与姜海说一句话，他盘算吃过晚饭再押姜海回去，他知道姜海只需要没人骚扰的短暂宁静。 但韩处过来发话，催旭东押解姜海回看守所。旭东和小胡把姜海带出公安局大楼，姜海又过敏般，眼泪鼻涕不断，喷嚏一个接一个，后来直打到他要呕吐，小胡嫌多事，又嫌噁心地把姜海拽出警车，旭东带姜海进厕所，姜海一阵狂吐，旭东打开姜海的手铐，又找杯子让姜海漱口。 旭东跟小胡商量，让姜海在局里休息一阵，晚些再押姜海回看守所，小胡坚决不同意，他说姜海这个样儿应该赶紧送回去，万一生病出问题他们负不起责任。接着小胡又接电话，他一个劲儿发誓赌咒哀求把嫌疑人送回看守所就马上过去。 旭东再也忍不住恼火，在厕所门口：嘿嘿嘿，刚来没两天不好好工作，一天到晚谈对象。今天吃完饭再过去，你去见对象你走，我找别人押回去。 小胡：东哥，别说那些没意思的，你不就是照顾熟人嘛……姜海已经从厕所里出来，他看看旭东：走吧。 旭东看看姜海。 小胡有意示威般，给姜海背铐起来，但没敢拉着姜海走，而是自己转身往外走。 旭东和姜海对视，姜海对旭东虽然没能笑出来，却是安慰的轻松表情。 旭东押着姜海往外走，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在哭"的滋味。 152、 第二天冯瑞到看守所，姜海请他帮忙一字不差地转告他老婆，第一，张红宇说的他们在合伙做生意的事都是真的，确实隐瞒着姜苇达，而且要一直瞒下去。第二，他在看守所里的待遇都是拜託张宏宇所赐，他现在一点不敢得罪他，让他老婆也不要得罪他。第三，还是上次说的，千万别求张宏宇任何事，晓雪越求他，自己越倒霉。 冯律师疑惑着看着姜海，但没多问，更没露出猜疑的表情。 冯律师说姜海委託的刘广权的案子，估计过几天就能被释放，那边答应民事赔偿。 姜海并不太关心的，精神萎靡地，敷衍点头。 姜海回牢房一边做包装盒，一边脑子里一再迴响张宏宇的话：……晓雪安慰我，还说她去跟沈灿讲他爷爷的病情。晓雪心地善良又做人很仗义，她是想等你出来再跟你办离婚手续……等你出来，我和晓雪去接你……姜海手里的纸盒被他撕破，于是连忙用胶水修补。一天几乎一言不发。 第91页 姜海现在比那天独自在办公室中思考与晓雪离婚时更加痛苦，痛苦得要发狂。如果因为自己犯错，晓雪对自己已经没有感情，非离婚不可，他能承受。现在姜海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不如一个畜生王八蛋，自己给予沈晓雪的怎么还不如一个要伤害她的人，姜海感觉自己到目前为止已经为晓雪做到了竭尽全力，就差为她杀人了……姜海又撕破一个纸盒，反覆修补，越做越慢。姜海固执得坚持不告诉晓雪实情，他担心恐惧晓雪被张宏宇看出端倪，他甚至不认为告诉晓雪卧底二字就能改变她对张宏宇的欣赏，他不想卑微地让晓雪因为卧底而对自己生出同情怜悯哪怕是感激，他要她义无反顾、死心塌、心甘情愿地做自己的老婆……姜海把一个撕破的纸盒捏扁。 赵永看见，连忙帮姜海打开按平纸盒：这被管教看见要骂死。 其他人也看着姜海。 广权：你手直抖，别做了。 广权说着给姜海帮忙，赵永等也帮忙。 良哥看看姜海。 三天之后又有人提审姜海，这次没有旭东，姜海猜测应该是他们说的案审中队，他们要最后综合提审一次嫌疑人。姜海看着陌生的面孔，他在想那个长得帅，又可爱的小兄弟，姜海诧异地发觉自己很想念旭东，想着旭东，姜海感觉轻松而舒心……那天晚上，号里有人极其低声开玩笑，聊着荤段子。 施齐笑：人家跟我说越有钱的人越他妈的不行，各个阳萎早泄，是不是那么回事，姜海？ 有人低声笑。 姜海沉默。 施齐得意。 老四：真人不露相，说不定人家勐着呢。 施齐：说个荤段子都不（坑）声，能勐？姜海，你不会是同性恋喜欢让人搞吧？ 姜海依然不说话。 施齐更加得意。 广权嘲笑：你最近没事就招惹姜海，我看你倒象，爱上他了吧？搞不定的话留神被揍死。 其他人又笑。 施齐发怒，又不敢对老大，只好：我爱上他老婆了，我想操他老婆。姜海，你老婆最喜欢什么姿势？叫床声大不大？你看着我怎么让她橛着，把她干得慡到……施齐说话时，姜海已经起身，扑到压到丙奇身上，对着丙奇的脸狠狠打过去。尽管姜海带着脚镣，但施齐完全没有防备，紧接着，姜海失控般，抡起拳头往施齐脸上勐打。 体格壮实的施齐竟然被打得失去反抗能力般。 其他人被姜海的举动震惊，都悄悄坐起来。 良哥对广权等示意。 赵永已经在铁栏杆前观察动静。 良哥低声对姜海：往身上打，别往脸上打。 姜海没有反映，还在勐打施齐。 广权看施齐已经被打得满脸血，他去阻拦姜海，但发现阻止不了。 吕志良看着，他吃过姜海一拳，他知道姜海深浅。 在广权阻拦姜海时，施齐缓过神，他胡乱反抗，嘴里含煳骂着：操你老婆，我操死……姜海掐住施齐的脖子，眼见施齐已经满脸从涨红转为铁青，直翻白眼。 良哥，广权等四五个人用力，才将姜海从施齐身上搬倒，按在地上。施齐在干呕。 良哥发话：赶紧睡觉。 施齐突然哀叫，然后喊：报告管教，有人要杀我，我不行了，快死了……良哥抿嘴，咬牙，面有杀气。 几个管教闯进牢房…… 沈晓雪看看钟表，半夜三点，她无法入睡。 冯律师把姜海的话传给她，另外让她有一个姜海可能要部分认罪的心理准备。 那个原本让她喜欢崇拜的姜海，为离开梅丝找后路，利用姜苇达的公司贩毒然后独吞，姜海全部对自己承认……晓雪仔细回忆，从他们认识张宏宇直到今天，姜海要面临走私罪被判刑坐牢……那个原本硬朗，好像岩石坚不可摧，又固执己见的姜海被吓得生怕得罪张宏宇……晓雪摇头，她理解不了，只要姜海跟她解释不清楚，她就是无法相信。晓雪只相信姜海心里喜欢梅竹，相信他不够爱自己，他不体贴，不顺从，不重视自己，相信姜海就是个要自己侍候他，给他生孩子，陪他过日子，让他生理满足的铁石心肠男人……晓雪想如果姜海被判刑她等他，一年等，十年也等，因为想着能把他等出来，他们又在一起，晓雪就感觉生活有盼头，如果不等他，甚至离婚自己再嫁人，晓雪只感觉心里一片死灰……晓雪耐不住个性，又跟晓霜探讨，晓霜说女人爱起来，蠢起来，固执起来是没药可救的，就欠用冷水泼醒她们。 晓雪躺在床上心慌慌的，她知道是因为冯律师给她带的那些话，但那种心慌非常怪异，晓雪怀疑自己是不是得心脏病了。 看守所。 黑暗中，有人被捂住嘴，轻微挣扎的声音。 广权有些发慌的声音：还行吗？已经尿了，我估计……良哥阴冷的：我有准，不会要他命的。 良哥和蔼可亲的声音：施齐，我不是因为你刚才为了从这里换出去跟管教说是我指使姜海，我没那么小心眼。我是为了教育你，喜欢惹祸还是没胆子扛事都没关系，但爱惹祸却不想扛……我最烦了……一声完全被压抑住的惨叫。 赵永，老四等被眼前的残忍惊吓。 姜海在大号里时就被几个管教按在地上，双臂最大限度扭在背后，姜海左肩疼得眼前发黑，但他竟咬牙没发出惨叫，因为他还在愤恨中，他不想任何人听到他的示弱的哀叫。 以后姜海被用警绳背后扭绑着放进禁闭室，他开始很可以忍受，但越往后，姜海越体会着"痛不欲生"，他叫人，值班管教进来查看，姜海对他说自己肩膀受过伤，管教解开姜海的衣服并没看到任何异样，然后出去，关上小号的牢门。 完全封闭，狭小的禁闭室，姜海一分一秒地捱，他侧身蜷缩在地上，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他用能活动的手指狠扣自己被死死绑住的胳膊，他想把自己的肩膀拽下来，或者用刀削去。大概过了三四个小时之后，姜海开始用头撞击墙壁，他只求以死解脱。 管教闻声再次进来，他告诉姜海自残以求保外是严重违返监规的行为，姜海在管教的呵斥中，用全力撞墙，管教阻止，不得不给他松绑，并铐在前面。 姜海在黑暗中，似乎陷入更加黑暗的深渊，昏睡……153、 小安大老远跑了趟津城，和有生以来第三个男人上床。 从见这网友并聊了五分钟之后，小安就想找个藉口离开，但后来两个人又扯了一阵，小安感觉越来越亲近，男人的嘴上功夫不错，可他真正插入后，小安实在因为不舒服而拒绝，男人可怜巴巴地哄着小安，夸耀自己技术很高，小安看着对方难受的样，还是让对方直做到she精。 完事之后，男人开始唠叨说小安身材不高显得有点胖，说小安没好好清洗，影响情绪，说小安嘴巴也有怪味……小安诧异得话都说不出来，男人好像是讨饭，吃完白食抹了嘴又挑剔饭菜不好，小安不能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噁心的人。 小安叫出租回到春南，一路上忍不住眼泪，他想起也是去津城，他见到旭东，回来的路上虽然心里七上八下担心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但却一遍一遍品味和旭东在一起的每个细节。旭东最近又不露面了，给他打电话，他连讲话的语气都透着烦躁，不开心。小安仔细琢磨，他隐约猜疑旭东这么喜怒无偿的原因，他心里想的那个人是否与那个叫姜海的有关，但旭东说姜海是直人，和他老婆关系可好了……小安迴避去琢磨旭东究竟看上谁了，反正不是自己，都没差别……小安去上班，办公室经理通知他，他被解聘了。小安完全懵了。他给旭东打电话，旭东说：那肯定是你自己不好好工作，试用期人家看你太差就辞你了。 小安：不可能，这工作我挺喜欢，很用心的，上星期还加班到晚上11点多呢。 旭东：反是你有问题，工作上眼高手低又挑剔，别人能看出来。 旭东说完挂了小安的电话。 小安气得，委屈得只想大骂张旭东。但他不是那个性，他只好一个人坐在马路边上发愣。 小安没了工作，他去商场购物，一次就花了三千多块，全是给自己买的东西。小安打电话，把一个一直缠着他要见面的网友约到了家里，他们上了床。这个网友叫滨，尽管不是小安喜欢的类型，但人看起来挺实在真诚的。滨结婚了而且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他说他是有了孩子后，有一次跟他们单位另一个部门的同事出差，两人喝得高点，半夜同事和他做了一场，他才明白自己原来喜欢男人。 和滨交往的一个星期里，小安感觉他都快淡忘旭东了，但一个星期之后，滨突然间蒸发，他也没骗小安的钱，也没做任何伤害小安的事，但就是好像闹鬼一样，小安甚至怀疑过去的一个星期全部是自己的幻觉。 第92页 小安要再买500度电，要交电话上网费，他回家拿钱时和父亲发生争吵，小安父亲比他母亲小气得多，他说生活费用应该小安和张旭东一起承担。在争吵中，小安对父母伤心埋怨，说他们太没本事没能耐，说他们势力小人看重金钱，对亲生儿子都这样算计无情。小安说完离开家，他不知道后来母亲哭得上不来气。 小安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呆坐了一天，先用刀片试图划开手腕，又从六楼上看看离地面的距离，小安满脸流泪地发现他现在是活也活不成，死也死不了。 姜苇达最近又有酗酒的趋势。律师已经告诉他们有可能为了减轻处罚，减少刑期，姜海部分认罪。赵英子事后说她必须回美国，因为事情很多。苇达生气，他瞪着英子说现在自己处于困境里，为什么不能暂时留在春南帮一帮他，英子回答那边的事情等着她处理，处理完她马上回来。姜苇达回答：你跟我不用这么说话，咱们谁不了解谁呀。 赵英子虽说与姜苇达是因为拒绝婚姻，拒绝家庭孩子的共同信念而走到一起的，但英子最初也是被苇达的仪表堂堂和粗野但不粗俗的独特个性所吸引，和她从前交往的那些温文尔雅的男人有太大反差。英子知道关于苇达，刘莹，克庸，姜海的故事。她第一次见姜海很吃惊也微微失望，她想像中姜苇达和一个绝色美女的儿子该有多么的出众。 沈晓雪和姜苇达都和英子讨论过现在姜海，以及安平公司胁迫他们贩毒的所有问题，英子知道姜苇达有隐瞒她的事情，如同晓雪的疑惑：安平为什么要盯上他们，苇达和姜海为什么如此害怕。但英子没追问，她决定暂时避开。 姜苇达最近好像又如二十多年，近三十年前，当他有足够理由怀疑刘莹的不洁，姜海的清白时，他整夜整夜无法入睡，只有靠着酒精才能有片刻的安宁。现在折磨苇达的不仅仅是为姜海担心，他内疚，他对不起姜海，他回来找姜海是作为父亲，作为男人炫耀自己的成功，是要给儿子带去财富，不是让儿子为他遭罪的，可他现在恐怕也没有其他选择，或者说他内心深处愿意接受姜海的安排……姜海通过律师对晓雪承认自己"为离开梅丝，已经贩毒并独吞"，让晓雪越来越陷入一种可怕的孤独，她不能为此与任何人讨论商量，父母，姐姐，姜苇达，赵英子，或者陈家那边都不可以，晓雪一向直率的个性简直难以忍受。但她固执得就是不能相信这个"事实"，曾经甚至到今天还如此喜欢的人，同床共枕这些年的男人，自己的直觉和判断能力竟然衰到这种程度？！ 确定姜海对自己感情的无奈，再否定姜海的为人：算计亲生父亲，贩毒，被张宏宇吓得如惊弓之鸟……沈晓雪突然恐慌地想，难道她应该选择现在诉讼离婚？如赵英子告诫她的：如果你犹豫就不要承担，以免后悔抱怨，到头来伤人害己……沈晓雪知道自己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离婚，即便"伤人害己"她也不能让姜海雪上加霜，晓雪半宿没合眼地做了"选择"，选择什么也不做，选择在宏宇给她的电话里拒绝说到有关姜海的任何话题，他们聊他父亲的病情，聊沈灿，甚至聊以后宏宇准备移民澳大利亚的具体设想，聊晓雪以后做个网络美食公司……陈克庸从公安局回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整天皱眉不说话。他越想越明白，姜海从被赶出公司，从他冒认姜苇达那时起，就永远把自己当继父了。陈克庸现在不但被死亡的恐惧困扰，他还被人生的失败折磨，他的三个老婆，他的两个儿子，他那份财产，克庸都觉得自己软弱得抓不住，他在焦虑中，不加思考和判断地偷偷给晓雪打电话，他告诉儿媳妇他当时也是看到姜苇达的情况才没有阻止姜海认他，他也是为姜海考虑，现在如果姜苇达的生意有问题，要完蛋了，他就马上把都丽交给姜海。他希望姜海能理解他原谅他……陈克庸说完感觉舒服多了，虽然没办法直接告诉姜海，但告诉晓雪也一样，她会转告姜海，晓雪肯定知道这件事。 沈晓雪挂上陈克庸的电话时，几乎是恍惚的。从克庸说的头两句话，晓雪就顿时猜明白了，没有半丝疑虑地接受事实真相，她过去和现在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顺理成章了……晓雪当时正在家里，没去上班，她先气愤地告诫自己：这就是姜海！这就是姜海！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他心里藏了什么事，没人知道他要做什么……接着晓雪的眼泪开始往下掉，这些年，这些难以启齿的事，姜海是怎么自己化解的？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刚刚？或者高三？？！……姜海近来越来越坚定地要离开梅丝，他说过他们会搬出姜苇达的别墅，他甚至对晓雪保证以后把梅丝的股份，以及英子帮姜苇达从都丽悄悄收购的股份都还给姜苇达，他自己创业，不会让他们的生活水准下降……现在却因姜苇达被拘留还可能判刑，甚至隐瞒姜苇达贩毒……晓雪还是要问姜海，她要问明白！ 晓雪更想现在抱住姜海，就象搂着委屈的冬冬一样，或者让他抱一抱自己……154、 姜海一直盼望能有个让他片刻清静的环境，被关了禁闭，姜海真的清静了，但这"清静"非常特别，空间的狭小黑暗，让人难以克制的不安，带着戒具的手脚，一天没有一个人和他说一句话，再加上肩膀包括头部无时不刻的痛，姜海只得努力去"享受"清静，"用心思考"。 姜海想着姜苇达，陈克庸，肩膀曾经让他颤慄、恐怖的疼痛，姜海想起魏大勇。 当时已经很晚，姜海独自匆忙从渡假村往外走，被魏大勇用根木棒偷袭。姜海清醒时发现自己被捆绑在渡假村正改建中的客房小楼内，魏大勇因为没能劫持到安忆而气愤，用椅子砸向自己，边砸边诉说，说他就是被有钱的老闆害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姜海求生地和魏大勇攀谈，在魏神经质的流泪谩骂中，得知魏当过兵，自己有也曾做过生意，失败后在都丽，已经工作三年，现在老婆跟了个包工的老闆，儿子也带走了。 以后魏大勇拿出准备好的两颗手雷，又拿出一桶汽油把两人身上泼满，说先烧姜海，然后拉手雷同归于尽，就在魏大勇陶出打火机时，姜海在极度恐惧、绝望中，急中生智地痛哭起来，声泪俱下。 姜海告诉魏大勇他自己就如同魏的儿子那样的处境长大，被迫跟母亲离开困境中的父亲，来到老闆家里。尽管继父为人处事有方法有水平，很讽刺地成为家里唯一能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人，但他享受不到父子亲情，他羡慕甚至嫉妒安忆在克庸面前无所顾及地跟他争吵，惹他生气，作出叛逆的举动，对于自己想都不能想……姜海对魏大勇说现在继父家人已经准备把他告上法庭。姜海解释渡假村拖欠工资是由来已久的，他现在正改变现状，改善经营，他是从公司和员工两方面考虑，却被人说成他藉机浑水摸鱼，趁火打劫，要独吞家财。 姜海说他马上就会离开都丽，因为他不过就是被人家养大，须知恩图报的继子。如今"亲生"父亲找来，他无法相认，即便是"亲生"，他无法原谅他把自己当物品扔到别人家多年不闻不问，他没法不给自己保留点自尊，但他知道姜苇达是诚恳、无保留的，能够原谅自己的"冷漠无情"，自己对他有强烈的亲近感……这种夹fèng中找不到定位的生活，姜海受够了……姜海是流着眼泪诉说，他真诚动情，却又保持一丝清醒观察魏大勇的反映。 那时魏大勇早已不去听姜海说什么，靠墙坐在地上又神经质般啜泣。 姜海告诉魏大勇，别让他的儿子永远失去父亲，他是当爹的，儿子如果过不好，想办法找回来，日子穷点苦点没什么，至少情感上简单、轻松。姜海还说如果自己能活着，他想认姜苇达，他想这辈子有个"亲爹"。 姜海被魏大勇放过，从医院出来后，他主动上门找到姜苇达。姜海给自己解释，既然这件事对于陈克庸是永远的秘密，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地猜疑，如果当时就那么被烧死，他会后悔没有原谅、接纳姜苇达。 姜海起初以为只要他诚心诚意地把姜苇达当父亲，那"猜疑的阴影"会慢慢消失，但渐渐，姜海发现这是自欺欺人，自己对姜苇达演变成另一种"感恩"，这感恩基于对苇达沉重的良心债，自己明明是他的奇耻大辱，却堂而皇之享受着他的亲情和财富。这样的欺骗，姜海维持不了。 姜海在最初被调换牢房，面对恶劣环境的恐惧中，他曾后悔自己主动进来，可熬到今天，姜海不再后悔，再想起姜苇达，姜海坦然了一些。 禁闭室的伙食在质量上和数量上都与外面有区别，但姜海并不在意，他根本没有胃口，身体很难受。但他依然强迫自己吃，他还要出去干掉张宏宇，他要让晓雪明白自己比张宏宇强，他要带儿子玩篮球，让这小子排座次时，能偶尔有一次把自己排在他妈妈前面。 第93页 姜海在进小号的第三天开始发烧，他叫管教，管教把医生找来，医生说姜海38度，低烧，他给了姜海感冒药和退烧药兼止痛药。那些药吃进去，姜海并没有感觉缓解，他想沉沉睡去，又害怕这样睡过去，他担心自己会醒不来，关在这里，醒不来怕也没人留意。 姜海继续"用心思考"。 没结婚前，姜海一直认为晓雪追求自己就是在炫耀她的优越感，太不把自己放眼里，想征服她征服不到的。但当晓雪玩笑着说看到姜海被抛弃，她为她自己高兴，她同意，她原意和他马上结婚时，姜海才明白自己可能想错了。 那天他们在登记之前第一次做爱，给姜海的冲击实在太大。有近几个月的时间，姜海只要闲下来就想到妻子诱人的侗体，他到网上找了不少信息，都是关于如何让女性更这个那个之类的，他努力把理论和实践相结合，他想让晓雪觉得他特懂。 姜海最喜欢晓雪对自己流露的迷恋，这迷恋一扫他过去貌不出众，学歷不高，性格不好，不讨女人喜欢的自我认定，特别是经歷了梅竹安忆的打击后。姜海刚结婚时一想到晓雪，就浑身洋溢着温暖。他以后完全能够原谅安忆他们，也体谅克庸，甚至宽容淑兰，对旭珍的态度也是真诚的……姜海从来认为自己的婚姻家庭是最令他满意自豪的，但却竟然要面对离婚。尽管晓雪否认张宏宇在他们之间的作用，但姜海是坚信的，只是姜海不想当面对晓雪坚持，他不想令她生气和尴尬。 姜海承认赵英子的忠告都对，但有一点，梅竹的问题是从他们结婚前就存在，为什么直到今天晓雪以此为理由提出离婚？……姜海在疼痛和发烧中更加难受，他坚信张宏宇乱了晓雪的心，自己肯定没有张宏宇吸引女人……背叛感和绝望让姜海怨恨起沈晓雪，他不想要她了……姜海身体更加痛苦，他想自己不能这个时候病倒，让张宏宇有可乘之机，把晓雪推到那边，那是火炕万劫不復，他要把晓雪拉回来……姜海迷煳起来。 当天晚上，姜海肩膀肿得一动不能动，并发起高烧，他"清醒"的意识里全部是小时候和母亲刘莹在一起，他无意地，偶尔喃喃短促沙哑低语：妈！ 持续近一宿，直到被管教发现。 旭东按照成皓的吩咐，很快与张宏宇安排一起吃饭，旭东想张宏宇肯定不会去档次低的餐厅，那顿饭交不了公，吃了是自己的，不吃白不吃。 果然，宏宇把旭东约到五星酒店里的中餐厅，他们走进餐厅时，旭东发现周围几个女服务生都在看他们，旭东突发奇想，如果和这王八蛋进同志吧，那会怎样？……结论是旭东一挥手：这个送给大家随便搞，兄弟们上啊。 旭东想着微微发笑，宏宇很细心地注意到，他看看那些花痴的服务生，明白旭东在笑什么。 宏宇：张警官没结婚，肯定有女朋友吧？ 旭东一笑：刚吹一个。 宏宇笑得颇有魅力：没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给你介绍两个吧，都是大学刚毕业的。 旭东看着张宏宇的笑容，他想这混蛋真够自我感觉良好，够自恋。 酒过三巡，宏宇不再叫张警官，而是旭东。旭东也不再叫张总，而是张哥。旭东问宏宇和姜海有什么仇，宏宇回答姜海在生意上做事太不仗义，太坑人，自己也是对姜海一忍再忍。以后他也不会对姜海怎么样，许你不仁，不能我不义。旭东看着宏宇满脸充满正义的无辜表情，就觉得他该死。 宏宇问旭东和姜海的远房亲属关系，旭东坦言，并且说他顶烦这门亲戚，但看在姐的面子上，也不能一点不管。旭东怕有后患，还主动告诉张宏宇自己也是通过这亲戚关系在梅丝捞过两天外快，但人姜海是大老闆，根本不照顾自己，倒是现在让自己买起了人情。 张宏宇和姜海完全不同，自己说得每句话，张宏宇都随声附和或者有其他回应，不是姜海那样友好、沉默地倾听。旭东知道张宏宇这样的主儿更不会对自己的话轻信，旭东认为张宏宇的不信任是因为他作贼心虚，而姜海……他是体谅别人，体会别人的心……旭东没有被停职检查，但还是得了一个通报批评。薛成皓告诉旭东他准备把小胡弄到后勤去，这里不留喜欢往上面打小报告的，旭东却笑了，他说自己刚毕业时也二着呢，歷炼歷炼就懂人事了。跟薛成皓吃饭回来，旭东想自己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旭东听案审中队提过姜海的人说一切都挺好，案子已经移送了。旭东忍着没去看守所，一来张宏宇已经认识自己，他也怕自己的行动通过别人传到张的耳朵里，二来毕竟被通报批评，就不顶风作案了。但看守所的哥们儿打电话告诉旭东，姜海因为差点把人打死而关禁闭，现在已经放回去，因为一直发烧。 155、 张旭珍这些天一直过得昏昏沉沉，自旭东告诉她那些事情，旭珍脑子里就没断过思考，但她不敢再和旭东多说什么，她担心自己忍不住责骂旭东，自己稍微态度严厉点，旭东就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旭珍承认自己怕了旭东。而克庸自从去公安局看过姜海，变得也很古怪，有时一言不发，有时要求自己一刻不能离开他。 旭珍有些讨厌起克庸，感觉这老东西在折磨她。然而旭珍还是尽量满足克庸，一来克庸虽然古怪，但脑子并不很煳涂，甚至可以说清醒着呢，二来旭珍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感谢克庸，这么些年，克庸对自己算是宠爱，自己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说到底还是因为嫁给克庸。 旭珍找到都丽的人事经理，她授意他们把那个叫刘同安的解聘，旭珍心慌，她不能冒险让陈家人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同性恋，特别是陈安忆那个混球，她不能让自己在那个家里丢人、尴尬，她盘算如果有一天她接手都丽，重用旭东，她要给自己的这个可恨又让她心疼的弟弟留后路。 旭珍还想到姜海，如果姜海被判刑，她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是因此可以断了旭东的念想，还是让他们有更多接近的机会……旭珍想应该找机会探探沈晓雪的口风，希望沈晓雪不了解这件事，想尽办法也不能让他们离婚。张旭珍只想帮助旭东。 姜海被叫出去提审，监室里众人闲聊。 广权：这在里头犯的事会不会也要算在案子里？ 老四：我是真没想到他是能打架的，下手真他妈野，条子都进来也震不住他。 广权：谁让施齐又骂人。 良哥冷笑：不知道个深浅，还敢跟我动手呢。 老四：他是真的不知道深浅还是他妈的当经理太狂啊？ 广权：不管怎么说，当时施齐咬良哥，姜海都揽过去，是个爷们儿。 良哥阴阳怪气地：是爷们儿就看得起你我了？ 施齐悄悄回头。 广权：脸沖墙呆好了！ 良哥对施齐看一眼。 施齐吓得，战战兢兢缩在墙角。 旭东早早去了看守所，并等在值班室。旭东已经抽了半包烟，他在等检察院他的朋友过来提审姜海，旭东作为初始的办案警察协助工作。因为姜海的案子已经移送，因为自己和张宏宇有了接触，因为等等因素，旭东不得不让自己冷静，沉住气，以这种方式见姜海。 旭东提审过病得相当严重的嫌疑人，他在想像姜海究竟病到什么地步。旭东先找到驻所医生，医生说姜海有可能是骨髓炎急性发作，他当时为姜海注she青霉素，红霉素静脉点滴，温度从近40度控制到38度左右，但姜海最好还是到医院接受穿刺排脓，好好检查确诊，旭东先拜託了医生，然后准备无论如何跟检察院的哥们请求帮忙。 姜海进提审室时，旭东觉得心是一个劲儿地往下沉。姜海是和同监室的嫌疑人一起到门口，那个人好像是搀扶照顾姜海，但进来时是姜海自己走进来，他依然带手铐，总算是摘了脚镣，但步履缓慢，整个左臂完全不能活动。姜海低头，根本没看提审他的人，他坐下后完全靠在椅子里，唿吸急促，似乎先要休息一阵，依然没注意提审员。 公诉人哥们儿很不错，他先问姜海能不能坚持，如果非常难受就说话。姜海这才看看前面提审的人，他一眼看到旭东。旭东不知道自己当时给姜海什么表情，旭东只觉得他人生中没经歷过这样的滋味，即使父母去世时，也不是这样压抑的痛苦，因为这痛苦不仅仅来源于眼见姜海现状，旭东此时不能当着别人表露，就是面对姜海，旭东也不能过分表现，因为他一直想要姜海明白，自己对他一厢情愿的同性感情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旭东僵直地坐在那里，连双目都定住，凝望姜海。 姜海的反映不是冷静，而是冷漠，但他就这么冷漠地看了旭东一会儿，然后回过神回答说可以坚持。公诉人很利索，问了一些问题，一点没纠缠地结束提审，然后他与别人出去，旭东和姜海留在提审室。 第94页 旭东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他只是告诉姜海马上会安排去医院，他已经託了看守所的医生……旭东还想告诉姜海在里面一定要克制，天大的委屈也必须忍，但旭东没说出口，他觉得这么说是责备姜海，他知道姜海是怎样理性冷静的人……姜海听旭东说话，只微微点头表达他的意思。 旭东：回监室能躺着吧？ 姜海又点头。 旭东：那就让他们赶紧带你回去…… 姜海看着旭东，然后竟微微笑了：看见你心里踏实了……旭东方才一直可以控制情绪，却这时好像控制不住，但他还是克制了。 旭东：你现在这种情况没人敢整你，如果里面有犯人挑衅你告诉管教，不管怎么说谁也不希望嫌疑人，特别是你这样有地位有身份的人在里面出事……姜海点头：……号里的人现在对我都不错。 旭东：吕志良我们查了，算个黑道上的大流氓，有点韬略的，犯的很多事都和他牵扯关系，但也找不到确实的证据，我们也不想把他送劳教，留着有时还真有点用。不过一点没查出来他和张宏宇或者周原庆有什么关系，应该根本不认识。 姜海：和杰瑞呢？ 旭东摇头。 姜海明白的表情。 旭东：究竟怎么回事？ 姜海：我帮过杰瑞和周原庆……这些事他好像都知道，但又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现在看基本上摆平……姜海说着虚弱得气喘吁吁。 旭东看不下去：……既然里面都摆平了，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病，如果哪里难受千万要嚷嚷！！别自己死扛……姜海听旭东说话，依然虚弱疲倦地靠在椅子里。旭东问姜海有什么要求，现在姜海的情况他们怎么要求都说得出口，姜海费力地想想，疲惫地摇头。 姜海被带走时，旭东和他对视了片刻，旭东清楚无误地看到姜海表情里，目光里有一丝留恋不舍，这让旭东心口绞疼。 下午回局里，旭东和另外几个人被成皓叫到办公室，让他们查一起怀疑是蓄意制造的食品投毒案，旭东担任组长。这是旭东第一次做类似探长这样的小头目，他调整自己原先的低落情绪，平心静气地和其他人讨论案情安排具体工作，还出了趟现场，等旭东回到家，打开冰箱和橱柜，发现什么即食的东西都没有，于是终于发泄地狠关柜门，居然把柜门震得掉了下来，旭东又心里大骂装修质量低劣。 旭东跑到小区外的小餐馆吃饭，他说一个常点的菜今天特别辣，老闆跟旭东认识，看出他气不顺，连忙重新炒了一盘。旭东边吃，边回忆很多事情，他记得姜海打电话给他们两个人定餐点菜，数次在酒吧餐厅付帐……姜海作为梅丝这种企业的老总，是不可能做点菜付帐的事，姜海从一开始就把旭东当亲戚，当朋友，当兄弟……从他帮自己关上电脑那时开始……与薛队韩处讨论工作时，他们曾提起和姜海第一谈话时，他说梅丝不是他的，成皓还嘲笑姜海，韩处强调姜海说话时的表情非常真实，不是装出来的，他们还为此猜疑讨论一气……现在旭东明白了，姜海可能从没有把自己当公司继承人，但他却把姜苇达当老爸，为他受这么大罪……姜海曾说过，谁都有自己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情……姜海说过没有好的生活习惯不会有好工作习惯……姜海说过混也要好好混……旭东喝得勉强走回家里，倒头便睡，梦中，他和姜海接吻，他们"赤诚"相见，他们搂抱在一起，旭东感觉到姜海身上火热，当他再次亲吻姜海时，发现他昏迷着，他在发高烧，正输液，正抢救中……旭东惊醒，他口渴喝水，看看表，10点半，旭东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他必须发泄心中的压抑，他无法克制嫉妒的情绪，旭东拨打手机。 晓雪在电话里很吃惊：现在见面？已经很晚……旭东：你怕我怎么你？别把天下男人都当色狼，有不稀罕的。 晓雪沉默一会儿，依然忍耐，态度和气：你先告诉我因为什么事？ 旭东：我找你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姜海的事！ 晓雪：我这就过去，是去你家吗？ 旭东：你不敢啊？ 晓雪：现在没有堵车，二十分钟以后应该到了……旭东扔下手机。 当晚上11点，晓雪一个人走进自己的公寓时，旭东看看晓雪，他意外自己没看到沈晓雪不满或者有点惧怕的表情，晓雪完全是信任地，焦急地，问：姜海没什么事吧？ 旭东：我今天跟你说什么话，你别给我哭，你要哭你跟别人哭去，我不吃这个。 晓雪看着旭东，虽然意外而茫然，但什么话都不说，她甚至迫切等待。 旭东告诉晓雪姜海打架被罚，高烧，旭东眼见晓雪眼泪哗哗地：我不是告诉你别跟我哭嘛！ 晓雪双手在脸上乱抹，忍住：不是我想哭……旭东，告诉我怎么办？我们家这些钱，认识的这些关系，就一点没有办法，帮不了他！……晓雪叫喊，没有哭，却满脸继续泪水不断。 旭东：你帮他？！你不害死他就不错！！ 晓雪诧异：我怎么会害他？！ 旭东让自己理智，他既要发泄表达，又不想让晓雪听出什么：……你认识一个叫张宏宇的吧？他在生意上和哥不知道有什么仇，在公安局里横通，他要去见姜海我都不敢驳面子，他跑去侮辱姜海的那些话哥都能忍，可张宏宇跟姜海说你现在跟他好着呢，好得就差钻一个被窝了！ 晓雪瞪大眼睛：……他……他怎么能那么卑劣？！……旭东：你少把责任推给别人，你自己做得不检点！ 晓雪看着旭东，流泪，但不辩解。 旭东：哥为什么严重违法监规，他明知道张宏宇让里面的警察和犯人一起整他，不能给人留下把柄，他多谨慎的人，可就因为别人开个玩笑说……旭东没说下去，他不屑于告诉沈晓雪：……他现在还在发烧，而且一般止痛药都不管用，肩膀疼得整宿没办法睡觉……晓雪捂住嘴，已经哭得失了声。 旭东：你还有心情关心张宏宇和他儿子，你要真想跟张宏宇搞，就别耗着姜海……晓雪哭着，叫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虽然一直不相信张宏宇那么坏，但我知道姜海通过律师传话的意思，我不能得罪张宏宇，我想我让他感觉好点，我们关系融洽，让他有点希望也许他就不会对姜海有敌意，我就这么个龌龊想法，是真的……旭东看着晓雪，气愤：你是不是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天下男人都是他妈的情圣啊！你要是跟张宏宇搞在一起，张宏宇那样的能逼着姜海旁观他怎么把你……旭东看在姜海的面子上没再说下去，他看着沈晓雪被骂得除了流泪，什么都不反驳，看着这个被姜海当做心尖的女人，旭东感觉心情好了点。 旭东：你们这些事我才懒得管，但谁让我审姜海的案子不得不看着，又有这么点认识的关系……晓雪满脸是泪：旭东，求你了，帮帮姜海，求你了旭东，你说什么我都听，只要能帮姜海，你告诉我怎么做……现在能不能保外就医？花多少钱都行……晓雪完全是哀求。 旭东终于发泄痛快了，他告诉晓雪现在这个时候申请保外好像不太容易，让晓雪跟律师商量。他已经请别人帮忙让姜海去医院检查治疗，但时间不会太长，家属要过去交纳医院费用。 晓雪感激地，点头。 旭东看着晓雪：你想见姜海吗？…… 晓雪似乎没听明白。 旭东：我可以想办法安排你到病房看他，但你不能问他任何问题，象上次那种情况……晓雪打断：绝对不会，旭东，我向你保证！ 旭东嘆气，在最后对沈晓雪说，她想让张宏宇心情愉快减轻对姜海敌意的想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也许帮了姜海很大的忙。 晓雪看着旭东，她实在搞不懂 这个难以琢磨理解的人。 已经12点多，旭东送晓雪到楼下，他没看到任何保安人员，问晓雪，晓雪回答见旭东不用带上他们，旭东绷着脸说应该带上，不管见谁。 156、 梅竹本来好心，听旭珍说克庸最近情绪不好，好不容易拉着安忆去看望陈克庸，但陈克庸却莫名其妙地对安忆，特别是梅竹责备起来。 克庸：姜海进监狱，这么大事，你们尽什么心，出什么力了？……咱家有些事情我不想说得太明白，好多事情，包括你们怎么结的婚，上窜下跳要告姜海让他离开都丽，很多事……旭珍：别说过去的…… 克庸根本不理睬：姜海万一被判刑，有些人该更高兴了吧？他没法在这个圈子里立足，根本回不了都丽，不用再费尽心机了……原来梅竹就说姜海学歷低，没学过经营管理，姜海没考大学那不是他的责任，是我的责任！ 第95页 克庸说着激动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 克庸：你们这代人不讲一点传统和妇道，挑拨兄弟感情，那都不是正派女人的做……安忆火了：您说什么呢！说谁呢？！谁不正派啊！要说咱家有不正派的，那就是您不正派，上樑不正下樑歪……旭珍：安忆！ 梅竹默默流泪。 克庸努力克制不让自己激动，他不想被安忆气死：你至于这样跟我说话吗？啊？！ 安忆：我就不能容忍你说梅竹！让她受委屈！你看我不顺眼你说我，别沖她！我知道你处处看不上我，你从来没为我考虑过……克庸长长嘆气："我没为你考虑"……我全是因为太为你考虑……克庸说不下去，站起来往卧室走，旭珍连忙跟过去。 梅竹跟安忆出了别墅，梅竹看看走在旁边的安忆，她情不自禁喜欢地搂住安忆的一支胳膊，安忆对梅竹笑笑。安忆手机响，他查看，然后让梅竹到车里等着，他准备走到一旁接听。 梅竹皱眉，追问：谁的电话？ 安忆一瞪梅竹：公司的电话！ 梅竹：公司谁的电话？ 安忆：你管那么多呢？反正不是女人的电话！ 梅竹依然压住恼火，和气地：那你就接啊，当着我的面接。 安忆看着梅竹，突然把手机关掉，然后狠狠摔在的上，捡起来反覆摔，还用脚狠踩，最后拾起来，远远抛了出去。 梅竹看着安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已经流下来。 安忆一个人走到车内，把车飞也似地开走。 安忆一气把车开到公司，他在一楼给玉雅打电话，看到玉雅从公司出来，拉住玉雅的手拽到车里一个热吻，然后到一间酒店，开房，做爱。安忆觉得对不起梅竹，就如同当初愧对姜海，但安忆不能辜负自己的真实感情，安忆一边勐抽插，一边想：慡！这就是他妈的真爱！ 姜海提审回来，晚饭的时候，众人吃饭。 赵永端着饭碗来到姜海身边，低声：姜哥，多少也吃一口，你这是病号饭，看着真香呢。 姜海躺在床上，睁开眼睛：想吐，你吃了吧。 良哥看看姜海。 良哥对施齐勾一勾手指头：把饭碗拿过来。 施齐紧张地拿着饭碗过来。 良哥看看没管教注意，咳嗽，然后有将两口粘痰吐到施齐饭碗里，然后对赵永招手，赵永拿着施齐的碗去一边撒尿。 其他人都安静地看着，施齐恐慌，绝望的表情。 姜海也注意到，看着他们。 赵永将饭碗递给良哥，良哥不慌不忙地用勺子将里面的饭搅拌，然后放到施齐面前，低声快速地：当着姜海的面，全吃下去，算你给他陪罪。 施齐惊，差点哭出来。 姜海因为肩膀而费力坐了起来，同样吃惊。 良哥低声：不吃的话今天晚上再来一次，或者你再试试把条子叫来，换别的号儿我也有办法让你哭。 施齐害怕，无奈，端起碗，坐到姜海对面。施齐拿起勺子，忍住噁心，往嘴里吃一口饭，接着呕出来。 姜海看着难以忍受，自己更加不舒服，看看良哥和其他人，没说话。 施齐再一次把吃的饭吐到碗里，然后开始流泪，重新把自己吐的吃进去。 姜海：算了吧，良哥。 良哥悠悠地：我们这可是给你出气，你看不起我们不给面子是不是？ 管教正好过来：干什么呢？！赶紧吃饭！ 众人都默不作声。 施齐求救的目光，看着姜海。 管教走开。 广权：施齐吃了这碗饭，这是规矩。 姜海无语，不去看施齐，强忍着噁心。 良哥凝视姜海，冷笑：觉得我们下流是不是？ 姜海没回答。 广权露出愤恨：你菩萨呀，他把你得整这么惨你还护他？你他妈也别太拽了。 姜海：我没想护他！……我自己本来就想吐，看着他吃简直……姜海说得疲惫之极，看看众人，然后对施齐：吃吧，我看着你吃，把饭全部吃完。 施齐无奈，又开始吃，再次呕吐。姜海靠墙坐着，注视施齐，忍受着肠胃翻江倒海的噁心。 良哥终于对姜海一笑，又对施齐：别吃了，给你姜哥磕个头，这事儿就过去了。 施齐流泪着松口气。 姜海也松口气，重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第二天，刘广权去见律师，他问律师他这案子他妈花了多少钱，年轻的女律师迟疑片刻回答说，其实不是他母亲委託他们的，是他们律师所老闆的朋友，姓姜。广权回到监室就直模瞪眼地问姜海呢？别人告诉他医生来过说姜海又高烧，听管教说是去医院，广权一下坐在地上，发愣。 众人吃惊，老四：出啥大事了？！ 广权：你猜是谁给我请的律师？ ……姜海！ 所有人诧异，老四：为什么？他要你干什么？ 广权：让我干什么？他现在都进了医院，他能让我干什么！ 广权说着情绪激动。 赵永难以理解的：他对你那么好…… 广权一瞪赵永：他给你出过头你他妈的还害他，以后他也没欺负过你，对你他妈的不好？！ 惠永吓得不说话。 广权：姜哥可千万别死了，世界上就他妈的好人才倒霉呢……以后谁要想找他麻烦，先从我刘广权身上迈过去。 广权说完，看看众人，特别是良哥。 良哥突然，微微一冷笑。 157、 晓雪独自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她知道此时此刻，姜海就在这所医院，在外科的住院部，但她不能进去，她要等旭东给她打电话。晓雪看着医院里为亲人哭嚎的场面，她胆颤心惊。晓雪的人生里没经歷过什么大事，父母身体健康，连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都健在，最大的人生打击也就算那年高考落榜，但父母都没有埋怨她，甚至父亲还带她出去旅游，说好好放松，沖电加油准备復读再考。沈晓雪隐隐害怕姜海出事，她想也不敢多想，没有那种可能，姜海会好好的！现在晓雪也不怕姜海被判刑，也不在乎姜海对自己是什么感情，姜海病得不重就行，这是晓雪目前唯一的期望。 旭东迟迟不来电话，晓雪越来越陷入恐慌，她想到张宏宇，她想到姜海是因为自己和张宏宇之间的种种，而让姜海经歷痛苦，甚至生命受到威胁，晓雪两个手死死攥在一起几乎僵住。沈晓雪在建筑公司见过很多人，有坑蒙拐骗的，她也应付过，但象张宏宇这样，否定他全部的言辞，全部的情感流露，否定自己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只把他当个冷血恶魔……晓雪不原意相信人会这可怕？！世界会这么黑暗……一直等了整整一天，旭东终于通知沈晓雪，他说姜海刚好退烧醒了，晚点送回看守所。晓雪走进单独的病房，在旭东和另外两个检察院的人注视下，走到姜海身边。姜海很清醒，精神也不错，他们四目相对，晓雪先笑了，姜海也要摆出一个笑容，只是有些费力，那是晓雪最熟悉的表情。晓雪坐下来，她没法去抓姜海的任何一只手，左边肩膀被一个什么固定住，手上插着输液的针头，右边的手上举被铐在床上。并且姜海还在吸氧，脸庞更加明显消瘦。这视觉冲击丝毫不亚于上一次，但晓雪这次没有哭，虽然眼里含泪，但她想姜海肯定是想看她笑。 旭东跟另外两人说什么，然后离开病房，象徵性地警告不许谈论与案情有关的话题。 姜海先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帮我把鼻子上的管子拿下去，根本用不着吸氧。 晓雪：为什么？吸氧应该有好处吧，别…… 姜海：说话不方便，拿下去。我手不能动…… 晓雪不乐意地为姜海轻轻撕开固定的胶布：什么都听你的，都这副模样了，还你说了算……姜海看着晓雪，微笑：离婚不都你说了算？ 晓雪：那还不是应该的，结婚的时候是你想结就结，离婚当然我说了算。 姜海看着晓雪：因为被拘留…… 晓雪打断，笑着，却恶狠狠地：因为我发现你着急离婚！……想离婚，别做梦了，当初是谁要赶紧找人结婚解燃眉之急的，儿子都给你生了你还敢不要我！就算要离婚也得我甩了你呀！！ 姜海吃惊，又想笑。 晓雪笑，却眼里含泪：我不是你的梦中情人我都认了，反正也霸占你这么些年，还差点让你摊上个瘫痪的老婆，你就凑合着吧，再过二三十年等我不爱你不想要你了再说。 姜海哭笑不得的表情：秉性难移，发现你一点没变，自始至终都是可恨的丫头片子。 晓雪擦去眼泪，笑： 才发现？太晚了，认命吧。我还想以后给冬冬生个弟弟或者妹妹，这也得我说了算……姜海凝视晓雪，渐渐微微笑，在若有若无的笑容里，晓雪诧异看到姜海眼里有泪光，晓雪再也忍不住，抱住姜海被铐住手腕的胳膊肘，把头埋上去，默默哭泣。 第96页 以后姜海告诉晓雪旭东在托公诉人尽快起诉，那边基本答应，不管判几个月或者一两年，趁着生病让律师先申请保外就医。姜海还嘱咐晓雪别让旭东自己破费打点。 晓雪：别提了，我跟那个张旭东简直是……没办法沟通，多少钱他也不收，但我能感觉到他真的是特别实在地帮你。 姜海想着什么，沉默。 那天晓雪一个字也没提张宏宇，自从和旭东谈过之后，晓雪模煳地感觉自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该怎样帮助姜海渡过这最艰难的日子。 晓雪回到家，跟父母讲了姜海现在的情况，也讲了自己的想法。她说无论什么情况也要跟姜海在一起，判刑也好，以后甚至失业也好……沈然看着女儿，没有说话。 晓雪母亲只说了一个内容：姜海要是重视你对你好，你为他上刀山下火海也值得，你现在这样，等他出来去找梅竹，两个人搂搂抱抱，你只要别觉得委屈就行。 晓雪虽然知道母亲在刺激她，但她依然顷刻间没了信心，她自嘲地想自己在做情圣。可当晓雪想到姜海现在的处境，想到她所见到的姜海，他的面庞，他的表情，他的笑容，他眼里闪烁的一点泪光，沈晓雪就没了犹豫，好像那时一定要嫁给姜海的坚定。 旭东看着检察院的人押解姜海离开医院，他浑身无力地坐在汽车里，把椅子放倒闭目养神。沈晓雪这次来看姜海似乎效果非常好，姜海虽然没有什么特别表示，但后来和他们说话时一直很精神，还偶尔笑笑。姜海几乎没跟旭东说话，但他总不时看看旭东……旭东的感觉是姜海越跟他没话，越进入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旭东回局里，又和一起办投毒案的兄弟们吃饭，之后，他来到了小安的住处。但小安不在家，打他手机也是关机的，旭东有钥匙，他就一直躺在沙发里看电视等小安。10点多了，小安才回家，他看见屋子里的旭东吓了一跳。旭东也没问小安干什么去了，伸手就往小安的两腿之间摸去，小安说他还没吃饭呢，旭东说等一会儿他给他出去买。 那天旭东做得很有情绪，还玩了不少花样，但小安很快she精，之后让旭东抓紧点，旭东此时停下来，凝视小安。 旭东：你怎么那么不耐烦？ 小安：我就是想让你快点。 旭东立刻没了欲望，因而心中怒火冲天，他一脚踹到小安身上。 小安也回踹了旭东一脚。 旭东又踹小安，这场性爱演变成赤身裸体地暴力冲突，小安自然不是学过擒拿格斗的旭东对手，吃了不少亏，最后旭东松开已经被他制服的小安，跳下床，穿衣服。 小安流着眼泪：以后你别来了…… 旭东穿好衣服，离开小安的家。 旭东开车路过小饭馆，他停下来，进去买了两个菜一盒米饭，又回到小安的家，进门，在小安惊奇的目光中放下食物，又把小安房门的钥匙也卸下来放到桌子上。旭东走近小安，看看小安，他有很多话想说，但确实一句也说不出来，他不想抱歉，更不想指责，旭东伸手轻轻掐掐小安的脸，笑笑，旭东转身离开。 旭东已经离开屋子关上防盗门，小安大声喊了一句：哥！ 旭东回到自己的家，他躺在床上，他趴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嚎啕痛哭。 158、 宏宇坐在家里的办公桌前，若有所思地看着沙发上打电话的沈灿。 沈灿：我明白爷爷病得很重，会死，爸都跟我说了……阿姨，我爸这个星期六我去你们家……沈灿听着电话，然后将电话给宏宇，沈灿：阿姨要跟你说话。 宏宇看看沈灿，接过手机，示意沈灿出去玩。宏宇微微笑着：沈灿一定要给你打电话……晓雪：星期六的事我没答应你，我那天晚上可能不在……宏宇很豁达地：没关系，我求你只是因为沈灿太惨了……我要忙公司又要去医院陪我爸，沈灿最近一天到晚都是保姆陪着，我也不想让他老去医院……晓雪：你们家没有别的亲戚？ 宏宇：别管了，晓雪，我想办法多陪陪他吧。对了，下个月6号是你的生日，我想给你好好过一过，这些日子为了姜海进局子我看你连笑容都没有了。 晓雪：宏宇！你千万别张罗那些事情，我现在不会过什么生日，再说女人过一个生日就老一岁……宏宇打断：老一岁又怎么了？两个人相互陪伴一起慢慢变老不是最浪漫的嘛。生日我要给你过，你不领情没关系，反正我在建筑公司帮你，帮你们家，甚至在公安局里帮姜海，这些你都不领情，我也不会因此停止……晓雪突然：张宏宇！…… 宏宇：……说话，你想说什么？…… 晓雪：没事…… 宏宇：你肯定有话说，告诉我！…… 晓雪：真的没什么，是我自己头脑混乱…… 宏宇打断：有什么混乱就告诉我。 晓雪：你这人真是……步步紧逼能把人逼疯了！你别帮姜海，现在你非要跟我好，怎么可能帮姜海……宏宇：你不信我真心帮姜海是吗？……我帮姜海是因为我们还以后要在一起发财，而且他是曾经和你在一起的人，是小冬冬的父亲，咱们谁也不希望看到他陷入困境……我绝不会逼你！更不会用下三烂的招数追求你！我可以对你发誓！但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心甘情愿和我一起生活。 宏宇说完要挂电话。 晓雪：嘿，那套漫画书是你寄给我的吧？ 宏宇笑：一套书而已，你不至于退给我吧？而且以后每天一条笑话，我想让你忘却姜海给你带来的不愉快。已经九点了，休息吧。先提前祝贺生日，不用永远漂亮，但要你永远快乐！……沈晓雪看着手里的电话，出神。 生日，晓雪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张宏宇是怎么知道的？……去年自己生日那天，姜海晚上有应酬，晚上11点多才回来，回来就睡觉。晓雪气得把姜海推醒，说她今年一直沉住气不提醒他，她以为他怎么也能想起来，现在过了12点，生日过去了，晓雪问姜海怎么办。 姜海睡得迷迷煳煳地回答：你怎么不早说，明天给你补。 姜海说完又唿唿大睡。 第二天，姜海倒是主动去建筑公司里把晓雪接到餐厅吃饭，也就吃顿饭，然后就回了家。晓雪问姜海生日礼物呢，姜海回答：你想要什么？晓雪想了想回答她什么也不想要，就是不太明白要姜海这个老公干什么用，然后姜海就很庸俗地，得意地笑着说：让你舒服的。接着又在晓雪的身上乱摸起来。 沈晓雪彻底无语。 晓雪现在主观上竭尽全力把张宏宇想成一个毒枭恶魔，把他所说的每句话都当谎言，把他看成人格严重分裂。姜海在跟他贩毒，完全被张宏宇慑服，挟制，而自己连问也不能问一句，更不敢对其他人吐露半个字……晓雪现在一想到姜海和梅竹，想到自己正"扮演情圣"就自嘲，但此时此刻，如果不用这唯一的方式帮姜海分担，晓雪受不了，她别无选择……姜海躺在看守所的床上。医生给他打过止痛针，姜海在等药力上来可以睡觉。听医生说止痛剂容易上瘾，所以姜海忍了很久才要求打一针。药力似乎起了作用，姜海在轻松中没立刻睡去，他想到在医院里晓雪伤心地埋怨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姜苇达的事，还把不把自己当老婆，当贴心人，这些年他的负担该有多大。晓雪还说以后姜海自己做生意，钱够用就行，日子过得平安轻松最最重要……姜海当时非常想摸一摸晓雪，摸摸她的长髮，她的面颊，想抱一抱她，姜海甚至不自觉地暗暗拽了一下右手的手铐……姜海还想到旭东，自从旭东不再作为提审人员，姜海会时常想起他，想到旭东，看到旭东，好像看到了自由和希望，让姜海信赖并且安慰。但去过医院，听了晓雪对旭东的描述后，姜海隐隐地担心，不得不想得复杂起来。 姜海终于在药物的作用下安然睡去，那天晚上，姜海梦见他的战友，梦见他退伍后曾买的乱七八糟盗版牒里，唯一一段两个年轻小伙子口交的画面……旭东早晨从公寓楼里出来，感觉大门口坐个人，定睛一看，是刘同安，旭东皱起眉头。小安看见旭东，站起来微微笑笑。 旭东：你来干吗？ 小安把手里的钥匙递给旭东。 旭东吃惊，他看着小安温存，友善，近乎讨好的目光，旭东无奈的表情。他并没接钥匙，轻嘆口气：算了吧，分开对你也好，对我也好。 小安：你拿着钥匙，什么时候过来都行。 小安说这话时表情温婉妩媚，让旭东不禁四下看看有没有小区里的人正好路过看见。 小安：那天的事你别生气了……我刚刚又找到份工作，在超市里……旭东脸上流露出哀求：我求你了，你别这样，咱们既然已经分了，接受现实，长痛不如短痛……单位里一大堆事儿呢，我走了。 第97页 旭东说完转身离开。 小安难过地：我不是就因为喜欢你才这样…… 小安这话让旭东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小安。 小安：……你也有喜欢我的地方，我能感觉到……哥，咱们重新在一起再试一次……旭东目光从不解变得无奈冷淡，又转身要走。 小安：张旭东……我不是没有自尊心，我就是……觉得以后碰不到自己这么用心喜欢的人了……旭东没走，但也没转过身看小安。 小安抹去脸上的泪水：我把钥匙放在水泥台上，你拿还是不拿，拿了之后扔了它还是怎么样都随你，我也没有办法……旭东硬是没有回头理睬小安，但他也没走开。 小安先离开的，旭东看着小安走远，他回身又看着扔在那里的钥匙，旭东最终还是把它拿起来，在路过小区垃圾箱时，旭东想把钥匙扔进去，但旭东感觉钥匙沉，手里掂一掂更沉，于是旭东揣在兜里，他想扔在办公室抽屉里更好。 旭东上午因为他负责的案子比较忙，没到中午时，他接到张宏宇的电话，约旭东晚上去喝酒唱歌。旭东答应下来，并把这个情况汇报给薛成皓，成皓和韩处商量的结果是利用这个机会，让旭东和张宏宇的关系拉得越近越好，一来以后可以和姜海配合，二来万一姜海那边做不成，他们等于多一个抓获张宏宇的渠道。 成皓对旭东：这可是他们明着拉拢警察，他们对你会非常小心，一点不能出差错。 旭东看着成皓，微微点头。 成皓为缓和过于严峻的感觉，笑着骂旭东：你跟我装什么深沉啊！ 旭东玩笑般：坏毛病，受人影响，学完薛队您，又学姜海。 成皓笑，是欣赏，也得意。 旭东：我是不是应该适当时候"辞职"？ 成皓：看张宏宇什么意思，千万别急于求成。 旭东再次点头。 晚上，旭东先跟张宏宇的手下喝酒，九点多了张宏宇才进包房。当时旭东身边有个小姐陪着，旭东跟小姐开着黄色玩笑，两人"情投意合"，小姐看旭东的眼神都充满欢喜。 玩了一阵，宏宇旭东聊天。 宏宇：你在梅丝姜海给你开多少钱？ 旭东不满意地：三千二，这还算他照顾我姐的面子特批的。没意思。 宏宇一笑：姜海我最了解，小家子气。旭东，以后我给你开五千。 旭东笑：张哥好意我领了，前些日子请病假，现在也不敢请了，脱不开身啊。 宏宇笑：你根本不用来上班，工资直接打到你……或者我让人把工资给你……旭东，你别多想，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就是纯粹交个朋友。 旭东喝了酒，在包房昏黄的灯光里，透过烟雾，凝视张宏宇。旭东现在倒是越看宏宇越帅，还特别男人味儿，旭东很想操一操张宏宇。 旭东一直知道自己有点奇怪爱好，除了领他上道的徐老师，剩下让旭东动心的都是直人，他想像着和纯直人上床是最带劲的，旭东仅仅把这当作一种幻想，所以他想自己即便做个地道的同志，也一辈子有无法充分满足的遗憾。 和姜海在梦中已经上过一百次的床，可面对姜海时，旭东从没有幻想过上床的情景，或许没有太充裕的时间，或许旭东哪怕刚刚想到他把姜海楼住，他去亲吻姜海，就已经够刺激的了……此时，旭东把他的克制都发泄到张宏宇身上，想着张宏宇怎么被自己活活玩死。 张宏宇很体贴地又为旭东叫了两个小姐，还说是新入行的，干净。 旭东变得有些保留，他说以后有机会，暗示等他们熟悉一些。 旭东说话时感觉到张宏宇的观察和猜疑甚至阴冷。旭东应付过张宏宇放松后，心里骂：王八蛋长这么帅，却能让人一下子生出厌恶，乐子都搞没了，真不是个东西！ 159、 刘广权出看守所之前把他女朋友的手机号，女朋友家的电话号码都留给姜海，姜海也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广权。 广权又跟姜海念叨：我媳妇家虽然也巴不得我们散，那也比我妈那边强，我就当我没妈。 姜海看看广权，没说话。 广权：姜哥你说咱们这是什么命？！孤儿院长大的也比咱们强，至少大家都一样，一起生活谁也不用瞧不起谁，不会被人欺负着骂着长大。不过你比我还是命好，亲爸活着，后爹家里的人又都好，哎，我可能是天底下最他妈倒霉的人了。 姜海微微笑笑，完全理解广权。 良哥玩笑，有些发冷：你姜哥那是逗你玩呢，他后爹家里如果都是好人，他能把绑架他的人给放了？姜海，你是不是不给逼急了不说真话呀？要不下次还挤兑挤兑你？ 姜海：我说的都是真话，总不能把身边的人都当作坏人，矛盾更解决不了。 良哥没说话。 姜海对广权：出去后手头没钱先找人借点，别我还没出去你再进来。 广权点头，很当真地：姜哥说什么我听什么。 良哥嘲笑的表情。 老四感慨：施齐判了，赵永出去了，老大也出去了，你老婆肯定在这外面等你呢，可真他妈的命好。 广权得意地笑。 姜海看着满脸愉快的广权，他在想着开庭，能否判六个月，多长时间可以保外就医……姜海想还要继续面对张宏宇，而且要装熊，要跟姜苇达谈清楚，还有陈克庸……姜海也想到旭东……旭东……姜海习惯动作，有力撮了把脸。他想到晓雪会带冬冬回来，晓雪不闹离婚了……姜海心里顿时敞亮、轻松很多，但他又担心出去后晓雪会追问他，姜海甚至突然想到如果自己让张宏宇罗网，让他死，晓雪知道会怎样反映……这个突然的想法让姜海烦躁得有些愤然……姜海在自己的思索中，他无意中抬头，看见吕志良正看他。 广权出去后，天台放风时间， 姜海和良哥并排坐在地上闲聊。 良哥：我觉得你应该和刘广权似的，从小惹事生非着长大。 姜海看看良哥，微微笑：我胆小。 良哥冷笑，不以为然的表情。 姜海：我虽然不惹事生非，也有叛逆的心思。初中交的朋友都是学习不太好还旷课打架的，挺羡慕他们，但我学习好又不参与他们的事，老师也不找我麻烦。 良哥听着，还是不看姜海，也不说话。 姜海看看难以捉摸，性情怪癖的吕志良，只好沉默。 过一会，姜海问：良哥怎么知道张宏宇儿子遭绑架的事？ 良哥转过头：先告诉我是谁干的。 姜海看着良哥：我答应过朋友，不提这件事。 良哥突然阴冷，恶毒，威胁的目光，瞪姜海。 姜海吃惊，然后避开良哥的目光，看着前方。 良哥又突然笑了：你答应过谁？是杰瑞还是周原庆？ 姜海转过头，看着良哥，也笑了，没说话。 良哥依然看着姜海：给刘广权请律师，干吗不说出来？ 姜海：我怕惹麻烦，不想让良哥你又说我有什么目的，争老大。 良哥：要不是杰瑞是我表弟，他托我，你就真惹麻烦了，不想惹麻烦就别管那嫌事儿。 姜海：广权帮我好几次，我们之间有点同病相伶的感觉，我也想在这里交个朋友。不过还是谢谢良哥放我一马。 良哥又不说话，姜海也沉默。 良哥：广权不行。以后出去碰到有人找你麻烦，你就提良哥，别的不敢说，春南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所，没人不知道良哥，没人不知道良哥手下那帮人的。 姜海对良哥笑，点头。 良哥不满意，训斥的：你跟我拽什么！我可从没主动要罩过谁呢，你是第一份。 姜海猜测，但迅速反应，笑：谢谢大哥！ 良哥得意一笑，然后站起来，姜海来一句：你这人对我路子。 姜海也笑笑。 良哥离开，姜海继续坐在地上。他依然身体不舒服，依然肩膀疼痛，姜海抬头，望望耀眼的阳光。 沈晓雪很沮丧。她去旭东家想给旭东放下五万块钱，旭东就是不收。晓雪都急了，她说这是姜海的意思，无论如何旭东帮忙，不能再让旭东破费，不够尽管说。 旭东手里拿着钱，不再推让，看看晓雪，然后扔到桌子上：既然是姜海说的，等他出来亲自送过来。这钱你拿走，你不拿走我扔楼下去。 晓雪看着旭东，她顿时想起陈安忆，能把人气死，但又有求于旭东，还恼不得。沈晓雪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张旭东什么意思，最后晓雪只能得出结论：此人有毛病。 晓雪正沮丧着盘算把钱给旭珍，请她转交给旭东，旭珍先找上晓雪，她约晓雪逛街。 晓雪丝毫也没心思逛街，而且自从姜海被拘留，她除了上班，照看冬冬，懒得什么也不想做，就这两件事晓雪都做得吃力，特别是冬冬总问她爸爸出差什么时候回来，晓雪就控制不住想流泪。尽管这样，晓雪还是答应了旭珍。 第98页 基本上是旭珍在挑选，晓雪帮她做参谋。 旭珍劝慰地：我知道你最近心情肯定不好，拉你出来就是让你散心的，姜海的案子后天开庭，你得有信心啊。 晓雪对旭珍敷衍的，更是难过的，想笑却没笑出来。 旭珍拿起旁边一件衣服：你看这件怎么样？我觉得你适合穿裙装……晓雪的目光被远远的男装吸引，回头看看旭珍手里的衣服：我不喜欢那个颜色。张姨你看模特身上那件西服怎么样？做工看起来还不错 。 旭珍看看晓雪，二人走到男装部。 旭珍：你想给姜海选衣服？ 晓雪明显来了情绪，一边看衣服一边：姜海现在瘦了很多，原来的西服怕是都不能穿了，男人西服一定要合身，我估计比原来小一号应该正好……牌子没听过，不过面料板型还可以，是日本……导购连忙：这个牌子在日本非常有名，还专门给一些议员名人定做西服。 晓雪让店员拿出选好的两套，然后又看衬衫领带，依然是一边挑，一边随口唠叨般：衬衫要配底色接近的领带，我原来给姜海配的反差有点大，而且不应该总给他买白衬衫，太正式了……嗨，我给他搭配好也没用，他想起来问我一句，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乱穿，也从不用领带。 晓雪说着，抬头对旭珍笑笑。旭珍看着晓雪，也笑笑。 晓雪又挑了些内衣，休闲装，准备付款。 晓雪对旭珍，指着一件店员帮忙拿着，准备付款的衣服，笑：张姨你看这件怎么样？我觉得他穿这种款的休闲装特别帅。 晓雪说着又笑。 晓雪付款时，旭珍看着她，有些百感交集。 旭珍和晓雪去餐厅吃饭，旭珍已经心里有底，沈晓雪一点不知道旭东的事，还跟她念叨旭东太有个性，求自己帮忙让旭东把钱收下。但旭珍也看出来自己一提到她与姜海的关系，晓雪就满脸的无奈。 她们是去西餐厅吃饭，旭珍还为两个人点了一瓶法国红葡萄酒，主菜还没上，晓雪就把满满一高脚杯的酒喝干，服务生又为晓雪斟满。 旭珍：其实你真没必要把梅竹放心上。那天我跟梅竹聊天，我有意问起她和姜海过去的那些事，梅竹说她一点都没感觉到姜海对她多用心，是想跟她谈对象……晓雪打断，反感地，近乎粗鲁：她少当biao子还立牌坊，姜海那时一直给她们家钱，给她两个哥哥介绍工作，给她父母连房子都看好了，不是男女谈对象，姜海可能那样嘛？他又不是做慈善事业的……旭珍看看脸色微微红润的晓雪，没说话。 晓雪：姜海当时最转不过来的倒不是她移情，她要是真跟她大学同学好上了，姜海也认了，她居然能跟通过姜海认识的安忆勾搭在一起，你说姜海不气死！而且在姜海根本不知道她和安忆的关系之前跟她提过结婚，她跟姜海说等工作一段，家里情况好起来再考虑，不是真心不是谈对象，怎么会谈到结婚！……旭珍：这些是姜海跟你说的？ 晓雪无奈沮丧：姜海能说嘛，是我连套他的话带猜的。 旭珍：梅竹跟我说话的意思大概是姜海从来没跟她亲近……晓雪：她不同意姜海还能强姦她！ 旭珍看晓雪说不通，笑；你要是认准他们有什么事，还对姜海那么好，刚才我看你在商厦里心里就有姜海，连冬冬都次之。 晓雪苦笑：我就是傻，脑子不够用贝……从小到大对哪个追求者也没真动过心，就对姜海，算是掉进去就出不来了……晓雪说着把第二杯红酒又喝干，眼泪就止不住了。 晓雪：我是真捨不得他……张姨你说我是不是有毛病？女人都喜欢开朗热情风趣，体贴会关心人的男人，我就喜欢沉闷……也不是，别的沉闷男人我看着都烦，就喜欢姜海……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永远那副样子，心里装着别人，我说离婚他就离，一点不在乎，可我现在好像比从前还喜欢他，比那时更捨不得他……我都恨我自己……晓雪说着，擦了眼泪，接着吃蔬菜沙拉。 旭珍不理解，也好奇：那你喜欢他什么？姜海哪儿好？……晓雪依然苦笑：他好的地方……有啊，很多呢，现在让我说我一件也想不起来……对了，我跟人说我的车子从买来就只管开，除了加油，连车都没洗过也不脏，别人都笑我乱讲，后来我才发现姜海有时开我的车因为要去换机油，做保养，洗车……姜海说我开车明明胆子小速度还快，乱开，问也没问我就给我换了这么个suv，说我开这种他比较放心……生了冬冬麻醉事故下身没知觉，他每天半夜帮我翻身，晚上孩子哭都是他照顾，有一段时间我都快习惯了，孩子哭我什么都听不见，睡得更香……晓雪说着，有伤心，有自豪，甚至有得意，笑：我想起来了，真的是不少呢，我做的两笔最大的生意都是姜海帮忙，不少我的客户都认识他。我借给朋友100万投资让她骗了，姜海说是因为他没阻拦我，就当是他交的学费，吃一次亏长进更快，否则那件事我要噁心一年……还有和我妈的关系，有时我都看不过去背地里跟我妈吵……晓雪说不下去，又流泪。 旭珍感嘆：姜海对你多好啊，你还说他不喜欢你……晓雪打断：这是两码事，他就那么个人，跟哪个女的过都会这样，这点理智我还有……旭珍打断，坚决摇头：我不信，姜海要是跟你没感情，不可能这样。而且我也不觉得你喜欢姜海是因为你傻，你不是十几岁，你和姜海也不是认识没几天，或者你从来没跟姜海过过日子。都一起生活那么久了，有激情也磨没了，你现在这么喜欢他，捨不得他，我看你心理上很依赖他。 晓雪自嘲地：因为我把自己当情圣。 旭珍看着晓雪：我信欲望下的爱情有疯狂和盲目，绝不信有情圣那么一说。任何感情都需要双方付出，需要得到对方的回馈，就连当妈的还会对讨喜的孩子多一份宠爱。谁也不是白痴，如果姜海对你不闻不问或者非打既骂，你会这么喜欢他？ 晓雪茫然：他是对我很好…… 旭珍要有目的地说服沈晓雪：没有爱没有感情，他不可能对你好。原来我听奶奶说你公公对安忆他妈很少笑，安忆他妈如果让他生气，克庸一两个星期不跟她说话，都不看她，我真是怎么也想像不出来……晓雪，你跟姜海夫妻这些年，如今还这么迷他，我看你是被姜海爱惨了才会这样……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他给你带来的痛苦多于幸福，你早不要他了，姜海对你够好，够宠着你，所以你再不满意也捨不得他。 晓雪愣愣地看着旭珍。 旭珍：我一直最看好你和姜海，你们一定要好好过，让有些人羡慕死，哭死！ 晓雪看着旭珍，突然笑出来，边流泪，边脸上带出欣喜。 旭珍独自开车往回家，她现在感觉放心多了，尽管她是有意劝说沈晓雪，但她没有说违心的话，旭珍相信姜海和沈晓雪之间没有大问题。 旭珍现在无法说服、改变旭东变得正常，但至少他不能在自己的圈子里搞出事情，旭珍想也许给旭东介绍演员或者模特会对旭东有帮助，她坚决不愿意相信同性恋是不可改变逆转的。 160、 张宏宇打电话问旭东要不要去旁听姜海的开庭，旭东说他有事去不了，但参与这个案子别的侦查员可能会去，他们一般愿意旁听自己办理的案件的庭审，可以帮助改善办案方法和取证的技巧。 张宏宇突然问旭东：我听书你为姜海这个案子还背了一个通报批评的处分？ 旭东虽然微微紧张，但因为事先已经有所准备，很利索地回答：他妈的别提了，我为了给我姐帮忙，结果被个生瓜蛋子黑了一把……姜海就让我在梅丝兼几天职，对我也没什么大恩大德，我还欠他的还不完了……旭东挂了张宏宇的电话，松口气。他想跟张宏宇打交道确实要非常小心，难过姜海坚决不同意把卧底的事告诉他老婆。 旭东非常想旁听姜海案子的庭审，但因为忌讳张宏宇，不得不找藉口迴避。成皓说他要带两个人过去，他现在虽然职务上主管稽毒，但经济案件也归他，应该不会让张引起怀疑，旭东发现成皓也很想旁听庭审。 晓雪很早就坐到旁听席靠中间边缘的位置，她是一个人来的，因为她只想一个人过来。以后晓雪看到姜苇达也来了，还有陈克庸和旭珍，甚至晓雪看到安忆和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一起坐在角落里。晓雪只和他们点头打了招唿，她不想与任何人多攀谈。 公诉人和律师进入法庭后，全场起立，合议庭进场，坐下之后，晓雪听有人说"带被告人"。沈晓雪心都提起来，她聚精会神又四处找寻，不知道姜海会被从哪里带进来，会是什么样子，还是不是依然在发烧。 第99页 姜海被押解出来的时候，他迅速看一眼法庭，然后不自觉地，目光落在旁听席上。 晓雪热切动情又安慰鼓励的眼神，凝视姜海，却发现姜海在看见她时有些诧异，然后立刻移开目光，走进被告席里。晓雪勐然转过头，赫然发现张宏宇坐在自己身边，宏宇的那边坐着姐姐沈晓霜。晓雪差点尖叫出来，因为她感觉张宏宇和姐姐好像幽魂一样地飘到自己身边。 晓雪不想被轰出法庭，所以没敢尖叫出来，但她忍不住愤怒地低声质问：你们坐我这里干什么？ 晓霜已经意识到刚才姜海看见他们的那一幕，她有歉意，但又不好拉开明显是要坐到晓雪身边的张宏宇。宏宇没有回答晓雪的质问，他看起来很宽容，很无奈，甚至很受伤地表情，注视晓雪。晓雪无瑕再跟张宏宇目光交流，也不能站起来换座位，索性不去理睬宏宇，又将注意力放到法庭上。 法庭上。 金经理金大志在证人席位置：……当时我是看见姜总给吴寒川一个存摺，但姜总是请吴先生帮忙，让公司那边叫停，这点我可以发誓。 薛成皓坐在旁听席上，一直皱眉。 公诉人：你的意思是说贸易公司那边的后台老板不是姜海，另有其人？你知道是谁？ 金大志不自觉地，看看站在被告席里的姜海，姜海也紧紧盯着大志。 金：我不知道财务公司的后台老板是谁。 公诉人：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吴寒川只听命于姜海的，无论做什么都只听他的，可以这么说吧？ 金有些费力般：可能吧 …… 金大志和姜海又一次对视，姜海感谢的目光。 旁听席上的姜苇达，痛苦的，弯腰，胳膊支撑着膝盖。 庭审过程姜海一直站立，他依然低烧，感觉越来越乏力难以支撑，只得身体依在护栏上。姜海又一次不由自主地转头看看旁听席，迅速，再一次瞥见晓雪和张宏宇坐在一起，姜海没有看清二人表情，或者说姜海迴避看到二人的表情。 法庭审理过程还算快，处罚罚金非常高，是应交纳税金的近五倍，姜海作为主要责任者判刑6个月，听到这个判决，姜海松了口气，他精疲力竭，好像快虚脱了，耳鸣，直出冷汗。姜海没再回头看家人，他既没有体力也没有精力，直接被法警铐起来带离法庭。 庭审结束，众人这才跟律师凑到一起，讨论探视，保外就医。张宏宇并没有凑上前，一直站在不远处，后来他走过去低声问晓雪：你想不想跟姜海说几句话？我现在可以帮你进里面见他。 晓雪吃惊，看着宏宇。 宏宇表情特别真诚地告诉晓雪法院临时的羁押场所在法庭的准备间里，他有熟人，这个时候可以进去见姜海。张宏宇说他过去经歷过其他人的事，很有经验。 晓雪还在庭审，宣判的混沌状态，她看出来姜海站在被告席里依靠着栏杆，她想问问姜海身体怎么样，她确实非常非常想马上跟姜海说两句话。除了见到姜海的诱惑，晓雪脑子里基本空白。 晓雪跟着张宏宇往法院里走，然后她看着张宏宇和别人说着什么，接着他们走进一扇门，里面门是铁栅栏式的，一个一个小格子间，格子间里什么都没有，连个椅子也没有，只有铐着手铐，穿着桔红色马甲的人站在里面……尽管沈晓雪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抽痛，因为她难以忍受她要在这种地方看见姜海。 晓雪被带到姜海跟前时，姜海靠墙坐在地上。姜海感觉到，勐然抬头，看到满脸焦虑期盼，还努力面带笑容的晓雪，以及站在晓雪身边，脸色非常平静的张宏宇……姜海背铐着的双手撑着墙站起来……晓雪：姜海…… 姜海没有回答，他只是冷眼看着他们，极力克制。 宏宇：姜哥…… 晓雪突然转头对宏宇，命令的口吻：你出去好吗，我跟姜海单独……姜海开口，打断：你们都出去。 晓雪看到姜海脸上有汗水，但晓雪什么也问不出口：……姜海和张宏宇对视，宏宇很坦然的表情，对姜海：主要是我的熟人，我不好不跟着进来，你们聊吧，我出去，我争取时间能长点。 姜海皱眉，非常厌烦的语气：不需要，判刑后可以探视。 宏宇置若罔闻：刚才我听律师说你不上诉了？ 姜海看着张宏宇，什么话也不说。 晓雪：回看守所不会马上去干活吧，冯瑞说上诉期……姜海突然粗鲁地：出去！…… 晓雪惊呆，凝视姜海，但却瞬间感觉到什么，明白了什么，她对姜海点头：能探视的时候我马上去看你，自己千万照顾自己……晓雪说完，立刻转身往外走，边走，边擦去眼泪。 宏宇看看晓雪的背影，转过脸对姜海，脸上已经变了表情：我不会让你在里面呆太久，别忘了出来后跟我联繫。 姜海敢怒而不敢言的表情，避开张宏宇的目光。 宏宇：你要是觉得遭的罪还不够，我能让你再进来，你信吗？ 姜海又一次注视张宏宇，又一次沉默，目光躲避。 宏宇语气缓和了些：你出来后赶紧和晓雪离婚，我生意上不会亏待你，而且就两笔，做完就完。 姜海没抬头注视张宏宇，他一直低头，感觉到张宏宇走远，姜海这才抬头看看对面空无一人的过道，姜海靠着墙，身体下滑，又坐在地上。姜海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薛成皓回局里让旭东陪他去吃饭，顺便大发一通感触。 成皓：要说女人真是祸水，我在法庭上看见张宏宇就猜到这王八羔子会想办法见姜海，没想到他领着姜海老婆一起过去的，姜海那老婆太他妈不是个东西，她一直跟张宏宇坐一起……这么刺激姜海，姜海让法警押出来的时候人都是木的，他们直推搡他，差点被收拾一顿，亏得我当时在场。 旭东沮丧，无奈、又嘲笑地：姜海可把他老婆当个心肝宝贝呢。 成皓：多强的人迷上只狐狸精就算瞎了眼了，这麦城走的……旭东：姜海可不这么看，他原来在女人上栽过，这次还觉得自己挺走运呢。 成皓吃惊，好奇的：他怎么栽过？ 旭东掩饰：具体我也不知道，听我姐那么一说……嗨，感情的事是局外人最弄不明白了，不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成皓：劝劝姜海，跟那种女人离婚算了。象姜海这样的条件，什么人找不到！论年龄论家境财富，自己也有真本事，再等这事儿过去了，就这些个经歷一说出来，什么漂亮的小姑娘搞不定。 旭东不认可地：这些经歷姜海能跟其他人讲出来？他那人，不问他怕他一辈子也不会说。 成皓一知半解地：他那个人是怪，我第一眼看他就觉得他跟我见过的人都不一路劲儿。 旭东跟成皓聊着，他心情难过、沉重，又因为讨论的是姜海而有一点微微的满足。 沈晓雪从法庭回到家，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哭了一场，她现在真正感觉害怕张宏宇。但晓雪不是姜海说的那种怕他会伤害自己，甚至还请保安保护的害怕，晓雪只觉得即便她内心坚定，她爱姜海，也根本摆脱不了张宏宇在自己和姜海之间的作用。按照姜海的吩咐，晓雪不能得罪张宏宇，不可以激怒他，造成的这种局面让晓雪感觉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情况恶化，她担心，只有她和姜海彼此的感情是不足以抵抗张宏宇，晓雪越来越恐惧……沈晓雪流泪，心里骂自己怎么那么蠢，为什么鬼使神差跟着张宏宇去见姜海，自己和张宏宇一起出现，等于给姜海足够的侮辱……晓雪哭过之后，擦干眼泪，开始忙活姜海保外的事，冯瑞冯律师说得很明白，姜海得的不是什么传染性的疾病，理由只是骨髓炎发作，不及时治疗会导致肢体残废。这样的情况，只有托人打点到了才会顺利办妥，而且他们想尽快让姜海出来。 晓雪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和姜苇达还是陈克庸商量，晓雪终于理解了姜海为什么任何事情都他自己解决处理，此刻，就连她这个理性的局外人都对这样的亲情关系束手无策。 小安父亲打电话给小安，告诉他小安妈被确诊为冠心病，小安得知后心情异常沉重。超市的工作小安做得不顺心，两个外地来春南的打工仔在组长那里说小安的坏话，起因是小安和一起工作的女孩子处得来一些，聊天很有共同语言。小安做这份理货的工作，动力很多来源于旭东，他知道旭东一向对自己的工作状况不满，旭东却没有丝毫回心转意的意思，超市工作薪水很低，离家还远，小安决定不做了，但听到母亲得病，小安还没来得及辞工，就回家看望照顾母亲。 小安伤心内疚地问他妈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同志的事让她得了这么重的病，小安妈安慰小安说绝对不是，但她担心自己万一先走，小安该怎么办，她担心小安爸照顾不好小安，小安妈说话时紧紧攥着小安的手。小安现在没有丝毫上网交友的心情，他上午在家陪母亲，下午去上班，也淡化了对工作的不满和对那些背后给人使坏的人的厌恶。 第100页 小安自给了旭东钥匙，他们再也没联繫过，小安给旭东发了条简讯，告诉旭东他母亲生病，他最近住家里，如果要找他给他打电话或者来来他父母家。发过简讯，小安在等旭东回復，但等了一天，旭东也没回復，小安感觉他渐渐彻底死心了。只是这"死心"中，小安依然克制不住回味曾经和旭东在一起的那些快乐日子，旭东捏他耳朵的那些小动作，甚至旭东跟他耍赖要小安做他点的菜，要小安陪他喝酒，要小安听他讲彩绘坊……小安在流泪中深深吸口烟……旭东看着小安的简讯，猜测刘同安又没钱了所以回家住。旭东的信箱里经常有小安给他发来，他写的心情记录，旭东不看，但也没有扔到垃圾里。旭东想得很明白，他不可能给予小安同等的感情，即使曾经有过一些留恋，但最终还是要分开，自己不分，小安也会分，何必再让两个人都经歷一次痛苦。旭东想这些时，目光落到办公桌抽屉里那把小安留给他的钥匙。 旭东情绪也很不好。旭珍昨天晚上找到自己，他们很严肃地长谈了一次。旭珍告诉旭东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如果留在公安局，他必须改变自己，选择回归主流的生活，因为她绝不相信同性恋的身份能毫无障碍地做公务员，能在公安局刑警队立足。如果旭东不准备结婚，而且还和男人一起生活，他就必须选择其他的职业。 旭珍含泪说：成年人必须知道自己走的每一步意味着什么！要让自己主动，要防患于未然，不能等到在公安局混不下去被人家排挤那天才被动地找退路……旭东没和姐姐争辩，因为他认为旭珍说得都正确，但他也没有对旭珍流露自己真实的迷茫，原因是旭东潜意识里依然既想选择自己喜爱的职业，又想过真实又惬意的日子，自己正如旭珍形容的：被动地生活。 旭东有自己的憧憬：下次提级薛队肯定会把自己报上去，而且自己还会提升做探长，忙过一个大案，旭东回到家，和男友一起吃饭，聊聊天，看看电视电脑，然后上床做爱睡觉……旭东的憧憬中，"男友"是模煳的，旭东强迫自己感觉这个"男友"，不象小安，但绝不是姜海，旭东绝不相信姜海会和自己走到那一步，就象绝不相信自己会喜欢上女人一样。 旭东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和姜海一样的要求"低"，而且"庸俗"，旭东的手不自觉摸上小安留下的钥匙，同时心里想着终于被安排进单人监室，马上会被保外就医的姜海。 161、 姜海因为抗拒押解在看守所又被带上手铐脚镣，但因为他生病没有再给他安排工作定额，上诉期也不用服刑劳动，姜海此时倒是体会了他年少时在书中看到关于监狱的不真实的描述：是个可以读书、静心思考的地方。 姜海一直努力迴避去思考庭审时晓雪为什么会与张宏宇坐一起，为什么会和他一起来到羁押场所。他只让自己记住当时晓雪满脸急切的表情和说要马上来探望自己的话语。 因为决定不上诉，连约见律师的机会都很少。姜海只能独自计算日子，看自己最迟哪一天能够出去。在计算中，姜海突然想到6号是晓雪的生日，去年因为他完全忘记这个生日，晓雪抱怨说她失望，说他心里根本没有她，不重视她。 姜海以写上诉材料为由，向管教要了纸和笔，姜海现在非常想给晓雪写点什么，他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但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姜海放下纸笔，他更愿意躺下来，闭上眼睛休息，好像节假日躺在家中的床上，先是冬冬爬到自己身上，以后晓雪也凑上来，他们娘俩儿要联手把他拉起来，拉他陪他们出去……张宏宇在医院看着父亲在吗啡的作用下，能够得以片刻的缓解而休息一会儿，他放松又疲惫。宏宇感觉最近自己没有一点好事，他想如果有一天他病到父亲这个程度，他一定要一针安乐死，绝不受这个苦。还有娱乐城，最近屡次被工商税务找麻烦，不知道哪里没打点好，简直不让人活。 张宏宇唯一想到姜海那边，他有自信，有将事情尽在掌控中的成就感。宏宇喜欢看姜海在自己和晓雪面前的那个熊蛋样，姜海对自己不敢有丝毫反抗，却只敢对晓雪发威……现在宏宇也不怕晓雪依然对姜海旧情难忘，依然不给自己承诺，这征服的游戏，这追求的过程，宏宇越品味越有意思，也是宏宇减轻压力的好方法。 晓雪那天因为冬冬哭闹不起床，所以上班晚了一点，她一进公司，就看到员工神秘而友好的表情，晓雪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她看见满屋子铺天盖地的玫瑰花，花束中又到处是写着生日快乐的彩条。还没到中午，就有人送来香槟和双层的生日大蛋糕。沈晓雪此时不得不赞嘆张宏宇的公关能力，她别无选择地与公司员工一起开了香槟分了蛋糕，并且让大家把玫瑰花带回家，分别送给他们的男、女朋友，老公老婆。晓雪本以为这应该结束了，但最后是沈灿拿着一支玫瑰走到办公室，当着众人的面交到晓雪手中，又把一个精美的礼品盒递给晓雪，让晓雪打开。 沈灿：昨天放学后我爸带我去挑的，爸爸说我选什么样的都可以，可我不知道哪个好，要是让我挑游戏卡，我肯定给阿姨找最酷的……沈阿姨你不喜欢？ 沈灿说着，察言观色地，窘迫地看着晓雪毫无笑容的表情。 晓雪看看款式复杂，镶嵌着宝石的价值不菲的项鍊，又无奈、安慰地看着沈灿：喜欢，沈灿选得真漂亮……你今天不上学啊？ 沈灿如释重负，笑了：我马上回学校，我爸在楼下等我呢。 晓雪看着沈灿离开公司，又看看员工的各色表情，拿着项鍊回自己的办公室。晓雪不想让天真的沈灿失望、窘迫，她也不想亲自把项鍊还给张宏宇，晓雪给张宏宇打了电话，说她把项鍊给他用快递送过去。 宏宇回答：晓雪，你不该是那么小家子气吧，不过是一件几万块的小礼物，你要是我老婆，我会告诉你不喜欢就随便送个谁……这是我对你的一片心意，如果心意可以用特快转递发回来，我自己去取，然后我把项鍊砸给你看！ 晓雪发现自己的伶牙利齿只在姜海那里有用，面对张宏宇语气中的霸气，她只能选择沉默。 宏宇：我是有意没去你们公司里露面，我说过我不会逼你。 晓雪还是沉默。 宏宇：姜海那个人配不配你的感情，你现在应该看得很清楚……如果你认为我是个危险的人，姜海现在也一样，但我绝不会为了自己挣黑钱，算计老爸，连老婆被人追求都不敢吭声……晓雪，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个聪明，自尊，有主见的人……晓雪那天下班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放在桌上的项鍊，依然可以闻到满屋子的花香。晓雪不由自主地去回想张宏宇说的那些话，晓雪自问，她不可能对他们正做的事情真的不闻不问，她一定要阻止姜海贩毒，无论是他为了帮助姜苇达还是真为了以后的退路，他们可以避开所有的一切，离开春南，远走高飞……就算姜海也变得和张宏宇一样危险，晓雪可以完全体谅他，只要他不越陷越深……沈晓雪想在可以探视的第一时间见到姜海，她着急对姜海解释法院的事，着急告诉姜海应该做正确的选择。 姜海最终也没能给晓雪写出只言片语，他觉得说什么都肉麻假惺惺，和隐隐的不实在，不安全感。但姜海突然来了兴致，他带着手铐，用原子笔在复印纸上图图画画，姜海第一次这么遗憾自己是个没有丝毫艺术天赋的人，无论是音乐还是绘画方面，他过去就曾感嘆安忆会弹琴，拿起任何乐器都可以玩几下，拿起笔随便就能画出个猫狗。 姜海很想把自己给晓雪做的生日礼物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她，他瞬间想过通过王管教把这页纸带给旭东，然后转交晓雪，但姜海立刻否定了这个设想。姜海联想到出去后面对旭东的问题，他已经想好处理的方式，虽然不一定是最好的方法，但姜海自认为是最正确的。 旭东最后一次利用关系参与提审见后，告诉姜海他现在和张宏宇套得很近乎。当时姜海没说什么，因为他没能立刻想清楚这意味着他们更掌握主动还是又多一重隐患。姜海现在依然想不清楚。对于姜海，工作中最困难的情况不是资金周转不灵，不是开房率低或者产品滞销亏损，而是看不出前景无法做正确的判断决策。 姜海喜欢用"任何决策都有利有弊，都要不断调整"的理论鼓励自己，比如他放弃高考参军，比如他放弃在部队发展回都丽，比如他选择冒认姜苇达……姜海愿意就事论事，作纯利害关系的思考，或者说不让自己在决策中参杂任何情感成分，为此晓雪不止一次念叨姜海铁石心肠。其实姜海自己知道他是害怕参杂感情，想得多了，他就肯定要出错。 与张宏宇的较量如今这么被动，姜海自我反思就是这里有太多复杂的关系，他对姜苇达的，对晓雪和张宏宇的，现在甚至旭东对自己的……姜海低头，看着手里的纸张，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做这样可笑的事，还都是为了同一个人……姜海坚信晓雪不会背叛自己，他可以原谅她一时混乱，原谅她处理不当，每个人都会犯类似的错误……姜海在天台放风时跟良哥聊过一次，吕志良告诉姜海他马上就出去了，他悄悄给姜海出主意饿几天，就说病得吃不进去饭，然后让律师给保出去。 第101页 良哥：出去了别记恨你良哥。 姜海：大哥在这里罩过我，以后有事说不定还求着良哥。 良哥审视姜海般，半冷笑：真的假的？那就请我和我兄弟们玩玩，你是梅丝大老闆，出手可不能小气。 姜海笑：只要大哥不嫌弃，我保证请。 良哥看着姜海，突然露出无戒备的一个笑容。 旭东已经三个星期没见姜海了，一是没有了工作机会，旭东也是有意让自己冷却下来。旭珍对旭东提议去家里吃顿饭，旭东想了两秒钟后便答应了，连旭珍都感觉意外。 旭东是第一次登陈克庸家的门，他用刑警的目光审视那栋别墅，他很有兴趣，想看看这个姜海怨恨，又一直维护的亲生父母的家。陈克庸看见旭东不是太热情，旭珍连忙悄悄对旭东解释最近克庸莫名其妙的变化，旭东很理解宽容地一笑。旭东问旭珍哪个是姜海的房间，旭珍先看着旭东，然后告诉他姜海过去的房间很早就改做甜甜的游戏室了。旭东凭藉工作经验，发现陈家的相册本，顺手拿起来翻看，旭东目的明确地寻找。姜海的照片很少，即使有也照的不怎么样，面部表情僵硬。唯一一张给旭东印象很深，姜海大概十六、七岁，身穿一件篮球背心，挺拔、结实又匀称的少年体格，他笑容愉快，给旭东感觉强烈，以至于遗憾自己那时为什么不认识姜海……旭东不能理解女人的眼光，那个梅竹怎么会看上安忆，却看不上姜海。单就外型上说，姜海五官端正，脸型四方，特别是鼻樑挺直，只是和其他五官部件综合在一起，就显得普通得没了特色，但怎么也比陈安忆长得有男人味儿多了。 旭东在凝视姜海的照片，一抬头，看见旭珍正站在自己对面。 旭东发觉自己突然间竟然脸红，尴尬，好像见不得人的事被抓个正着。 旭珍后来把沈晓雪对她讲的关于姜海如果对她好的事，大肆渲染了一番告诉旭东，旭东听完，对旭珍一笑：我跟姜海纯粹是朋友，是哥们儿。 旭珍不信，但也没驳旭东的面子。 旭东回家躺在床上后，他脑海里依然闪现姜海的照片，并回忆起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甚至想到小安。小安小时候的照片不少，十几岁时的更多，刘同安给旭东炫耀他最得意的几张，问旭东帅不帅……旭东想，不知道此时此刻，自称"温柔老公"的小安在干什么……旭东打开电脑，翻出信箱，他开始阅读小安长篇大论的来信，读了两封，旭东困了，去睡觉了。 第二天，沈晓雪给旭东打电话，问旭东这些天知道不知道姜海在看守所里的情况。旭东想起昨晚姐姐的话，想起薛队的感慨，于是旭东也添油加醋地告诉晓雪姜海因为在法院情绪气愤，被法警连搡带踢了一顿，告诉晓雪姜海又被带上手铐脚镣惩罚教育，告诉晓雪如果她老喜欢这么玩，最好以后离姜海远点。 然后旭东听也没听晓雪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162、 因为身体状况，姜海本可以要求在看守内做些清洁，或者协助管教的工作作为服刑劳动，但为了保外就医能尽快顺利批准，姜海选择出去干活。姜海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有些人自残也要出去，他此刻的心情就是想尽办法出狱，这不仅仅是对人身自由的强烈渴望，姜海内心焦急，他要扭转被动的局面。 室外，封闭的一段公路，五名狱警荷枪实弹看管下，十几个犯人们在挖沟。 姜海和其他犯人一样，满脸的灰尘，和汗水混合在一起，难以看出原来的模样。 姜海明显比其他人费力，一锹一锹地往外铲土。 他放下铁锹，休息片刻。肩膀的疼痛，加上脚腕浮肿，有些站不住，靠在沟渠边上。 管教过来呵斥：不许偷jian耍滑！ 姜海看看管教，连忙继续干活。 安平公司。 张宏宇办公室内，宏宇坐在沙发里，原庆和老杨下站在对面。 老杨：没错，已经开始劳动了。 宏宇：判了刑的不都送到监狱里嘛？ 老杨：好像短期服刑都在看守所里。 宏宇点头，想着什么：给我打听一下，他在什么地方挖沟……原庆敏感，但不露声色：是不是再找人修理他？ 宏宇淡然一笑：你们发觉没有，让一个人心里难受比让他皮肉吃点苦更有意思，更过瘾。 老杨附和：没错，人精神崩溃了就什么都完了。 原庆猜测，也更厌烦，但依然掩饰：对了张总，咱们这两个娱乐城老这么一会儿开张一会儿停业，也不是办法呀！最近给看场子的兄弟们的小钱有点那个，我跟他们保证，等咱生意好起来亏待不了大家。 宏宇面无表情：我知道你稳得住他们。 原庆点头，又说：咱们这边城管和派出所的，现在又跟我念叨手头紧。 宏宇看看原庆，没吱声，对老杨：货都安排好了吧？ 老杨：都做好了。张总，干吗非要等姜海出来？姜海在里面正好跟姜苇达谈。 宏宇平静地，又思考般：姜海……虽说那人熊蛋，但比姜苇达感觉实在可靠，我信不过姜苇达……宏宇说着看看原庆：你先回去吧。 原庆表面恭敬地，出去。他知道张宏宇和老杨说话，一般是不让别人听的。 周原庆跟了张宏宇这些年，他最近越看张宏宇越不顺眼。 施工公路。 一个犯人表情非常痛苦的，勉强干活。 某犯人悄悄问：他还肚子疼呢？ 犯人甲：管教也不让休息 ，看他那样儿不像装的。 犯人乙：别他妈管闲事，别连累大家一起挨骂。 犯人丙：今天这沟里都是水，又这么冰，我看他是泡的肚子疼，不泡在水里就好了。 姜海一旁听着，又看看生病的犯人。 狱警过来：不许聊天！ 众人闭嘴。 姜海干活，琢磨着什么，看着掉下来的土，再往上看看，然后，谨慎的：报告管教，挖上去的土总往下掉，我们往上铲也很慢，您看可不可以让一个人把上面的土往外清理一下，这样我们也能提高劳动效率。 两名狱警看看周围情况，又看看姜海：那你上来吧，干得利索点！ 姜海：可以让793上去吗？他大概是在水里泡得胃疼。 管教看看793痛苦的表情，又扫了众人一眼：你们两个都上来，把挖出来的土往外堆。 793连忙爬出沟里。 其他犯人看看姜海。众人相互会意的表情。 姜海回看守所后精疲力竭，除了因为强体力劳动浑身酸处之外，肩膀又开始放射性疼痛。当就寝时，姜海迫不及待地躺到床上，觉得异常舒适，解乏。姜海无所思所想，闭上眼，感受着好像人生的最高享受。 晓雪自和旭东通了电话，她难以想像，心如油煎，更是坐卧不宁地等待可以到看守所探望姜海的时间。下午三点左右，张宏宇给晓雪打电话说他想去公司里找她，然后一起吃个饭。晓雪回答她要早回家，现在就走。宏宇说：那就出来吧，我就在你们公司楼下呢，我送你回去。你要是不信任我这个花费心思给你过生日，努力让你开心，想跟你结婚给你带去幸福的人，就把你保镖也叫过来。 晓雪想了想，从小保险柜里拿出项鍊，离开公司，上了张宏宇的汽车。 车内，张宏宇看着晓雪把项鍊盒子放在两人中间的手闸旁边，一句话都没有。 宏宇问晓雪那套幽默漫画好不好看，问晓雪最近想不想听音乐会或者看一场话剧。 晓雪一边回答，一边看着窗外：……你怎么走这边？ 宏宇：这这么走虽然绕远，但路好，都是刚修的。我不想让你感觉颠簸，也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宏宇说话的语气非常温存，淡然，晓雪忍不住看他一眼。 外面下着毛毛雨，气温很低。 车内。晓雪面带倦色看着前方。 沉默。 宏宇边开车：看你脸色很好，以为你现在情绪好些了呢……晓雪：用了底霜，都是盖出来的。 宏宇看一眼晓雪，有些无奈的：你就不能在我面前说点好听的？ 晓雪：我不想装。 宏宇更加无奈，再看看晓雪，不仅露出微微的笑容。 张宏宇将车拐到封闭公路的辅路上，停下来。 晓雪不理解的：怎么了？ 宏宇不说话，下车，然后为晓雪打开车门：下来。 晓雪看着宏宇：车出问题了？ 晓雪下车，宏宇关上车门，然后突然一把领住晓雪的手。 晓雪拼命抗拒：你干什么？ ！…… 宏宇死死攥住晓雪的手，却是安慰的，温存的目光，领晓雪走到坑洼不平的辅路边上：看见姜海了吗？ 晓雪的目光早已注意到一群干活的犯人。晓雪惊呆的表情，血液都停止流动般，根本意识不到被宏宇攥着的手。 第102页 这边犯人中间微微骚动。 犯人甲，兴奋的，低声：那边那女的，看见了吗？骚啊……犯人丙：辱房挺大，长的真白真漂亮，还看咱们呢 ……犯人甲笑：妈的，都他妈硬了…… 姜海左肩吃力地专注劳动，毫无兴趣观察周围的情况。听到其他人对话，姜海明显被蛊惑，也不禁停下来，回身张望。 有些阴暗的天空下，毛毛细雨，姜海慢慢直起身子，与马路对面的张宏宇、沈晓雪对视。 姜海扔下手里的劳动工具，用右手抹抹脸上的汗水，或者是雨 水，依然与他们注视。 张宏宇紧紧攥着晓雪的手，转过头，温和，甚至微笑着：看见姜海了吧，律师不是也告诉你姜海开始服刑了。 晓雪眼中，原来那个姜海，如今弓着腰，被看管着，做着辛苦的体力劳动，然后直起身注视自己，一举一动，都是晓雪即非常熟悉，又突然陌生的人……晓雪对宏宇的话根本充耳不闻，要越过隔离带，往前走。 宏宇拽住晓雪：不能过去，警察会管的。 晓雪无意识地，用狠力，挣脱开张宏宇，表情已经从震惊，心疼难忍，变成恐慌，渐渐愤恨 。 这边，姜海短暂的呆滞后，极度自卑，慌张，不知所措，低头看看骯脏的装束，姜海再次下意识地用袖子擦擦脸上的雨水，要做什么，要愤怒……管教发现犯人的状况，对众人斥责，同时对宏宇和晓雪呵斥，让他们赶快离开。 姜海看见张宏宇要搂住晓雪，说着什么，晓雪喊叫着，往汽车方向走。 姜海极力抑制自己，努力恢復理智，转身，在狱警的呵斥中，蹲下身，去拿土堆里的铁锹。 另一个犯人也被警察呵斥，连忙去挖土，然后扬到上面的土堆上。却正好碰到姜海拿工具的手。 姜海低声呻吟，立刻：你妈逼长眼了吗！ 管教过来：怎么了？ 犯人连忙：实在没看见，不是有意的。 管教：你们至于吗？！几百年没见过女人啊！ 姜海沉默，拿起铁锹，头也不抬的，继续干活。 姜海一下接一下用力铲土，根本不顾及肩膀的伤痛，直到疼得利害，才停下来。姜海犹豫着，好像鼓起勇气，转过身，张望，辅路上已经没有了晓雪和宏宇，姜海好像唿吸艰难的，喘息，好像站不住，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管教过来：看见姜海灰白的脸色：怎么了？ 姜海：可以休息一会儿抽支烟吗？胳膊疼，手也疼。 狱警看看姜海微微颤抖的右手有不大的伤口，少量出血，说：收工前别干活，回去找医生看看。 姜海：是，谢谢管教。 姜海说完，立刻从兜里掏出香菸，颤抖着点燃，勐吸，几乎咳嗽了几声。 其他犯人看着姜海：你是不是认识那两个人？ 姜海看看对方，没有表情，也不回答。低头抽菸。 晓雪和张宏宇坐在车内，宏宇开车，汽车飞驰。二人脸色都异常难看。 晓雪：你开那么快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往大卡车上撞！！ 宏宇：你怎么不跳车了？ 晓雪突然扑上去抢方向盘。 宏宇吃惊：你他妈干什么？！ 晓雪：你不是一口一个爱我吗？！爱我咱们就一起死！！……你不敢？！我爱你我就能跟你一起死，你真熊你没胆！！ 晓雪说着又完全失去理智般，去抢方向盘。 张宏宇一把将晓雪推到一边，同时也情绪激动地将车勐然停在路边。 宏宇用力过勐，晓雪撞到旁边门上，但她根本不觉得疼痛，也顾不上疼痛，看着张宏宇：你说吧？你要怎么样？咱们现在去开房睡觉？还是去结婚登记？不就这点事吗？走啊！！ 张宏宇诧异地看着晓雪，他在努力让自己冷静，肯定地：我没有恶意！我知道你想见姜海，所以才带你……晓雪已经完全不考虑不得罪张宏宇，不跟他翻脸的原则，打断：你自己弱智，把我也当弱智？！我知道你很过瘾！你以为你是对姜海狠？你对我也够狠，我谢谢你！ 宏宇也气恼：你对我就不狠？！从咱们认识到现在，你一直在耍我……沈晓雪，我从来没对别的女人这么耐心过！！ 晓雪：这么两天就没耐心了？你不是要跟我过一辈子吗？你不是有文人气质，诗人气质吗？！诗人没了耐心也开始不讲究了……宏宇：晓雪！你应该知道，我是因为太喜欢你，是嫉妒，嫉妒心……晓雪冷笑：嫉妒就能干出这样的事？！嫉妒了就把本性给暴露了？你太欠修炼了……宏宇非常吃惊，但他却苦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会气人的一面，你这也是本性暴露吧？……晓雪：我的本性从来都是暴露的，你没心！你看不见！……自从法院回来，我天天晚上做恶梦惊醒，今天之后我怕是大白天也要遇见鬼了！ 宏宇恶狠狠地等晓雪：什么意思？……心疼姜海了？……晓雪：我当然心疼他！……可我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心疼他！……沈晓雪说着终于流下眼泪：他现在不定多鄙视我，把我看成不检点的人，水性杨花……没准我本来就是这种人，好虚荣，喜欢男人追，喜欢玩暧昧……谢谢你了张宏宇，让我看清自己的真实面目……晓雪极度痛苦地，哭泣。 宏宇震惊，更无法理解地，看着晓雪。 晓雪渐渐平静下来。两个人沉默了很久。 宏宇突然悠悠的：你说得对……没错，我就是感觉很过瘾！从他第一次一副正人君子不同流合污的傻逼样，我就想看到他没脸面，让他服我，惧怕我……因为我不想让自己恨你，就象那次打沈灿，我应该恨欺骗沈灿的人，而不是针对沈灿，我不想再做错事，看沈灿的伤，我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下来，如果对你，我不知道我能干出什么……张宏宇非常淡然的语气：我今天……完全可以安排一次偶然相遇，可我把你当成我的人，根本没多想……已经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愚蠢错误了……宏宇说着，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些：我的确不是好人，好人开不了娱乐厅，更没胆干那生意，但我想对你说句肺腑之言，沈晓雪……姜海那种人，连做个坏人都没有资本！也不配！ 宏宇和晓雪凝视对方。 宏宇非常真诚地：我不想看到你被他胡弄，直到绝望的那天……晓雪同样非常真诚地：我一直自认为了解姜海的为人，不了解他的情感，现在看估计应该倒过来……跟他一起生活了这些年，我也没真正弄懂他，为人也好感情也好，都是笔煳涂帐，以后恐怕更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搞明白他了……张宏宇的眼中满是心疼和爱惜，声音不高，很重的语气：……我真的……非常喜欢你！！……晓雪满脸冷淡：如果我是你，马上放弃做贩毒那种伤天害理又会掉脑袋的事，更别想陷害姜海，然后带着沈灿立刻去澳大利亚定居……晓雪说完，开车门，准备下车。 宏宇：晓雪！…… 张宏宇边叫，边少见的 ，已经眼里含泪。 晓雪想起什么：你刚才说不知道能对我干出什么，你能干什么？杀了我还是侮辱我？人的命脆弱着呢，说不定明天出门就被车撞死了，活着不容易，死了也就死了……要是因为我就伤害姜海，你先把我解决了，那算你会办事……晓雪说着冷笑的表情，然后下车，关上车门。 车内，张宏宇看着沈晓雪的背影，一滴眼泪流到眼窝里……晓雪回到家，她先呆呆地看着冬冬和阿姨玩，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晓雪继续发呆，她的目光落到角落里，姜海初中时为了挣钱给她叠的钱菠萝。晓雪发现菠萝已经掉了好几个插片，形状也被压扁，好像一个破旧建筑，摇摇欲坠的感觉。 晓雪微微笑笑，她想这正是自己和姜海关系的预示，晓雪想着，动手去拿菠萝，用力捏，她要看看轰然倒塌的结局。果然这钱币叠的东西经歷了十几年不堪一捏，插片散落，菠萝底部用发绿的钱币作为叶子，插满，封死，晓雪要把它全部插碎。 菠萝彻底坍塌了，然后晓雪看见里面有一张旧版的十元钱的钞票，叠成豆腐块状。晓雪拿起来，轻轻打开……她满脸流泪地面对这张钞票，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姜海把菠萝交给自己时，是什么表情，说了什么话，反正就是一个给她献殷勤的平庸男生，她才懒得多看，何况还小家子气地要了自己十块钱……晓雪扔下十块钱，开始抚摸每一个菠萝插片，每一个都捨不得放开，那是姜海一个一个为她折的，为她组装起来，送给她的……晓雪从嘤嘤抽泣，演变成失声痛哭。 第103页 163、 姜海一回看守所，便被通知他现在可以给亲属打电话，可以邮寄信件，月中15号那天家属可以来探视。姜海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他心烦意乱，需要先冷静下来。 姜海在监室吃过饭后就躺下来休息。肩膀因为刚刚在公路劳动时勐然用力，又开始那种让人心慌意乱的疼痛，姜海报告管教找来医生，驻所医生已经算是姜海的熟人，他为姜海处理了手上的伤口，给姜海开了休息的假条，并且准备把姜海肩部又出现红肿，再次发烧，骨髓炎病情恶化的诊断结果汇报上去。 姜海在止痛剂的作用下越发觉得疲倦，但他并没有睡觉，他无法睡眠，闭上眼睛便浮现白天在公路上的情景。姜海不能再如上一次，有意迴避思考，他不由自主地想着晓雪曾在他面前瞪起眼睛赞许着张宏宇，姜海深唿吸……一直以来对自己不相信，对女人也不信任的感觉强烈地冲击着他。 姜海记得小时候姜苇达一直指责母亲不忠不洁，而最终自己这一事实验明了姜苇达的正确……与梅竹那场一个人的恋情……淑兰尖刻难听的话语……而且姜海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把用钱币折的菠萝送给沈晓雪时，晓雪傲气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拿过菠萝跟别人说笑……姜海十三岁时做过一个恶梦，他在梦中抚摸女人，当他"清醒地看清"眼前的女人，竟然发现是自己的母亲刘莹，姜海惊醒，罪恶厌恶感甚至让他有段时间害怕入睡。但好在只此一次，而以后进入他梦境的是沈晓雪。 十四岁的姜海跟朋友炫耀过自己家和沈晓雪家认识，说他去过沈晓雪的闺房。他听那些比他大一两岁的"坏学生"讨论他们年纪的几个漂亮女孩，谈论她们的身体，沈晓雪总是被推举为最性感美女。但姜海的内心排斥沈晓雪，甚至尽量躲避她，避开她的傲慢，想像她一定脑子奇笨，比如某次自己不用复习的物理考试，她复习半天才考个76。姜海这么排斥和想像着，沈晓雪依然不受控制地走进他那些yin梦里。 高中以后，晓雪的影子不再强烈纠缠他，他手yin时会想着大街上看见的漂亮成年女孩。在部队里，姜海在安忆的信中得知沈晓雪復读一年考上大学，出现在她周围的男人从来不一样，她说同学多比她年龄小，不合适，所以她不交男朋友。对于那时的姜海，他已经完全能够把沈晓雪看作是个与他没有丝毫关系的人……姜海坐起身，翻出他给晓雪画的生日礼物。此时姜海已经冷静下来，他没有把纸张揉烂撕碎，他脑海里浮现常常缠着他，要他说爱，要他对她表示浪漫的晓雪；生活上乐于冒充老大照顾人，标榜自己理性又独立的晓雪；给他生了长的很象他又聪明的儿子，却其实自己还没长大的晓雪……姜海当时看见晓雪拼命挣脱张宏宇的手，看见她在叫喊，如果他们关系密切，他们现在应该花前月下，而不是突然出现在修路的工地上吵闹，法院里，姜海看出晓雪极力克制的无奈……自己不止一次地告诫晓雪，不能激怒张宏宇，维护关系同时保持距离，晓雪答应了他，她会按照他说的做，姜海知道以晓雪的个性一定非常为难，不容易应对……姜海在公路上没有注意到是否有保安跟着晓雪，他不禁又焦虑起来……姜海用力搓两把脸，同时反覆提醒、警告自己马上就会出狱，马上就可以合法地弄死张宏宇！因为姜海不需要张宏宇象自己所经歷的，被铐起手脚成为阶下囚，他只要看到子弹穿入张宏宇的心脏和脑壳……姜海揣摩张宏宇的想法，想着出去后该如何面对他。姜海思考现在自己态度的定位，他感觉必须有所改变，他要扭转张宏宇的注意力。姜海不能再让晓雪位于事端的风口浪尖，现在更不是妒忌烦躁、猜疑忠诚的时候，姜海要让张宏宇上套落网，他的目标简单、明确。 旭东一个人去超市买食物时意外地看见了小安。小安也是一个人，他在往袋子里挑拣青菜，并没注意到旭东。旭东眼中，小安没任何变化，只是头髮剪短了，旭东想跟小安开个玩笑，他悄悄走到小安身后，贴得很近。小安敏感地回身，然后满脸诧异地看着笑容满面的旭东。 小安没有笑出来，他凝视旭东，什么话都没说。 旭东友好微笑：你怎么在这边买东西？ 小安这才缓过神，对旭东：办别的事，顺道 就过来了。 旭东：你不在超市里上班了？ 小安：还在阿……今天我休息…… 旭东：那还在别的商店买东西？ 小安：那个破超市东西又贵又不好。 旭东笑笑，有点尴尬：……你忙吧，我买几个面包就走……小安没说话，也不笑。 旭东转身要走。 小安：张旭东…… 旭东微微吃惊，他回身看着小安。 小安看看旭东手里拿着一小袋鸡蛋，笑着，但很勉强：没事，我是说你别老做蛋炒饭，给自己换换口味。 旭东一下笑了。 小安：……你还忙大案子？ 旭东：没有，最近没什么事。 小安：你们薛队现在对你怎么样了？ 旭东又微微吃惊，然后玩笑地：你还什么都记得……小安凝视旭东，低声：你什么都忘了？ 旭东发愣，他没有说话。 有其他顾客从他们身边走过。 旭东：你说你妈生病了，现在好了吧？ 小安：冠心病哪儿那么容易好，医生说不能劳累，不能激动，不能感冒……我妈现在不做饭了，我爸又不会，我在家帮他们做做饭。 旭东第三次吃惊：……病得那么重？！……我该去看看她……小安看着旭东，他这次笑得发自内心。 旭东：你坐公交车过来的？ 小安点头。 旭东：我开队里的车，买完我把你送回去，顺便看看阿姨。 小安看着旭东，又笑了，凑到旭东身边，神态有点扭捏。 他们一起採购食物，小安不时观察着旭东。旭东也偶尔悄悄看看小安，二人似乎有些尴尬。直到他们看到"裸体鸡"，那是他们从前一起逛超市的玩笑，这才找到一种亲近和久违的默契感。 在旭东车内，旭东问小安每天给父母做午饭，然后还要去那么远上班累不累，小安说当然累，可烦了，但也没办法，养儿子不就是这个时候用的嘛。 旭东扭过脸看看小安。 小安告诉旭东他父母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分手的事，他一直说旭东工作很忙。 旭东依然沉默。 小安妈看到旭东非常高兴，还在闲谈中拜託旭东多照顾小安。旭东心里有说不上的滋味。旭东感觉小安妈真把小安当儿童，还是女儿童……旭东胡思乱想如果他能够对一个人产生呵护的强烈感情，他大概就有从弯变直的希望，找个女孩好好呵护一番。旭东只对让他佩服的人花痴，他自己还巴不得被宠着呢。 旭东想到这里突然明白自己对小安留给他的钥匙的一丝不舍，他喜欢被小安宠着，但他无论如何难以宠爱小安。旭东想如果现在能帮上姜海，他可以宠着他把沈晓雪送到他怀里去……人啊！还不如变成猪，猪肯定比人正常……旭东心里感慨。 小安送旭东到楼下，小安说他们现在回他那边吧。旭东看着小安，想了想说算了吧，他想早点回家休息，明天还上班，旭东说着想走。 小安：哥…… 旭东知道，小安又缠上他了。他没有回头。 小安：你现在是不是交上别人了？ 旭东回头，他非常反感：你什么意思？ 小安看着旭东的表情，没再回答。 旭东上车，开走，他在后视镜里看见小安站在那里，目送自己离去。 旭东回到家，他躺在床上，回忆起刚才的情景，回忆起和小安的快乐。自从上次分手，旭东好像自己连手枪都没打过，快成禁欲主义者了，旭东现在很有感觉，他想给小安打电话把他约来，但旭东克制了，他觉得不该，他看过小安给他写的那些话，他知道小安的想法，再来一次缠绵怕是最后又让小安的心伤一次……旭东想像着他又和小安痛快地干了一场，让自己将就着攀上欲望的顶峰……旭东疲乏也亦犹未尽地躺在床上突然想：他是怕惹麻烦，还是很道德高尚……或者是对小安一种另类的心疼宠爱？……虽然还没春暖花开，但春南的旅游业似乎已经出现勃勃生机了。梅竹最近忙碌渡假村，安忆和玉雅更如鱼得水的幸福着。现在乐队里大家都管玉雅叫玉嫂，而玉雅也不再象过去，总是一副随时要离开安忆的姿态，恰恰相反，玉雅开始让安忆对她发誓保证，让安忆和梅竹离婚，她要跟他结婚。 第104页 安忆在做爱前后诚心诚意地说过很多誓言，可穿上衣服，提上裤子，看看公司，抱抱甜甜，再摸摸梅竹，安忆就否定了自己和玉雅在床上时的真切想法，他开始有点想躲避玉雅，安忆搞不清楚自己，也不想搞清楚自己。 安忆安排玉雅做了酒店值班的位置，他想也算是未来对玉雅的补偿。 164、 姜海申请给家人打电话，他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沈晓雪。 当时晓雪正与员工在工地上忙碌，手机响，她心烦地拿起来查看，不认识的陌生号码，晓雪差点想把手机关了，但她犹豫片刻，接听。 晓雪不客气地：是哪位？ 电话里低沉的声音：……我啊…… 晓雪惊呆，她没回答，却眼泪都下来了。 监狱这边。 姜海：餵？晓雪？…… 晓雪无法克制情绪，当着其他人喊：说话，姜海，你从哪儿打的电话？在哪儿呢？你怎么不说话了？……姜海：我在看守所…… 晓雪流泪：姜海…… 晓雪好像一时丧失语言能力的。 其他员工知趣地，闪到一边。 晓雪也躲到一边，努力克制情绪，却还是失控，几乎语无伦次地：冯律师告诉你了吧？开庭那天我本来是一个人去的，我根本就没注意张宏宇……还有前天在公路上，我真的笨死了，我怎么那么……姜海突然打断，甚至厉声的：晓雪！ 晓雪被惊吓，停止诉说。 姜海温和的声音：电话的杂音很大，你是不是在外面呢？ 晓雪：我在工地上。 姜海：你现在出去带不带保安？ 晓雪：……有时候让他们跟我一起出去，因为挺麻烦的，也根本没必要……姜海：冬冬一直跟小林在家里吧？ 晓雪：一直就没去幼儿园，家里有一个保安员跟着。你好吗 ？肩膀还疼吗？你这种状况根本不能做那么重体力的工作……姜海：医生已经开了假条，我现在不出去了。冯瑞跟你说了吧，保外应该很快就会批下来……晓雪，你怎么样？ 晓雪又流泪，低声：……我想你！ 非常想你……姜海愣，也不禁情感波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晓雪擦去眼泪，语气里带情绪的：你想我吗？ 姜海微微笑，扫一眼房间那边看报纸的警察：嗯……那个……今年的生日等我出去给你过……晓雪又流泪：我不过生日，我以后再也不要过什么生日了……姜海不解：怎么了？…… 晓雪带哭腔，又情绪化的语气：你只要在我身边，只要平平安安的，我就天天过生日了……姜海笑，然后严肃的语气：听我的，你晚上出去一定要让他们跟着，不要嫌麻烦。如果……一定要和张宏宇出去……晓雪打断：没有这种如果，这辈子也不会和他一起出去！ 姜海愣，又立刻满意，甚至得意地一笑，接着：……打电话时间有限，我还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听听臭小子的声音，再跟两边爸说一声。下次再给你打。 晓雪：姜海！…… 姜海：要说什么？ 晓雪娇嗔：你在我这里藏的小秘密让我发现了……姜海笑：我藏什么秘密了？ 晓雪难过的：我就知道你早忘了……这电话也太短了……姜海：行了，照顾好冬冬，照顾好你自己，我下次给你打长点，说不定打电话前就能出去了。 晓雪满脸流泪地关了电话，一个人走回汽车里，坐在里面恍惚，出神。 晓雪想这就是姜海，可真有他的，过去的事一句都不问，也不听自己解释，更不说半句埋怨的话，还要出来给她过生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男人，"心机"这么深，自己怎么可能搞得定他……晓雪在门窗紧闭的车内，大喊一声：姜！海！ 之后，晓雪流泪，却脸上伤心又感动的笑容。 夜晚。 娱乐城包房内。 原庆，杰瑞，良哥三人一起喝酒。 原庆：这次姜总的事真是谢了良哥，良哥这份人情我记下了。我先敬良哥一杯。 二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进，原庆又给良哥斟满。 良哥：你一直管姜海叫姜总？ 原庆笑：我儿子都老大了，总不能叫姜哥，可人家是大老闆，而且救过我妈一命，人特别仗义，我信得过他。 杰瑞：庆哥是被姜海给震住了，其实姓姜的有什么呀……良哥厌烦，冷脸，悠悠地：我们讲话你给我一边老实呆着。 原庆观察：良哥在里面跟姜海关系不错吧？ 良哥微微冷笑：一般吧，姜海脑子好使，嘴巴又严。他跟张宏宇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原庆没立刻回答。 良哥阴冷的目光。 原庆连忙：姜海不是咱这道儿上的，真要上了道我看将来比他妈的张宏宇强多了。 良哥没说话。 姜海那天打了一通电话后，他犹豫片刻是不是应该跟旭东通个话，他想告诉旭东，最好他不要跟张宏宇关系太密切，不要被张宏宇长线投资"拉拢成功"。姜海的想法是做假的东西，越单一越好，因为假的总是假的，一不留神就会露馅。但姜海知道这是薛队，韩处，是警察自己的计划，他作为一个局外人，没有足够的理由，难以说三道四。 姜海如今想到与旭东的来往，不再是原来的无所顾忌，轻松，甚至姜海感觉到压力，他觉得有点欠旭东的。 两年前，战友李石磊出差路过春南时来看姜海。姜海请他去自己家，但石磊让他去宾馆见面。石磊结婚比姜海早，儿子也比冬冬大两岁，他退伍后在一家国有设备公司工作，以后以子公司的名义起做起了避雷针的生意，现在公司已经相当不错。 石磊晚上喝得挺晕，他们聊了半宿，姜海没回家，睡在宾馆客房的另一张床上。石磊走的时候情绪低落，他说他们天南海北，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姜海虽然也受感染，但却笑着说人生何处不相逢。 从前跟旭东聊过之后，姜海现在明白了，他猜测石磊有同性恋倾向。姜海不禁诧异自己的人生怎么会如此匪夷所思，他猜测过继父是亲生父亲，还要猜测战友哥们是同性恋感情。 姜海最终没有给旭东打电话，他要想好了再跟旭东谈。 165、 张宏宇让三个光着身子的女孩儿跪趴在床上，等待他临幸。宏宇现在想明白了，如同他贩毒，人生要想拥有各种各样的经歷与收穫，总是要冒点险的，何况性病也可以医治。男人没有不想妻妾成群的，但天下多数可怜之人都是夹着公文包，为生活奔波，除了偷偷嫖一两次ji女，一辈子只能无奈用一个女人解决欲望。这人生纵慾的、极至的欢乐，他们也就只能看看av幻想幻想。 宏宇在三个女孩身体里进出，完事之后，宏宇让她们说些情话，说过之后，宏宇让她们穿上裤子滚蛋。张宏宇躺在床上想如果把沈晓雪扒光了跟这些垃圾女孩一起放床上能有多大的区别，宏宇认为不会有区别，对于跟不下百个女人上过床的张宏宇来说，女人和女人的真正区别就在于上床之前，一旦脱了衣服，她们都是贱*。 张宏宇的手机响，他庸懒地查看，一个不认识的号码，宏宇接听。 姜海在电话里告诉张宏宇他明天出来，他有话跟他说，来不来随他。 说完姜海挂了电话。 早晨，看守所的办公室里，姜海依然穿服刑的衣服，站在那里听训话。 管教：不能离开本市，如果不是住院，每个星期要去派出所汇报。 姜海：是。 警察指着桌子上的物品：这都是你的东西，把衣服换下来，然后这里签字。 姜海平静，礼貌，友好：谢谢！ 管教刻意，看看姜海。 看守所外，张宏宇坐在汽车里，望着有电网的围墙，以及小铁门。 铁门打开。 姜海出来，穿着灰色毛衣，手里提着件外套。 张宏宇在修路工地时并没太注意到姜海的外型变化，现在冷眼看着比原先消瘦太多，脸上都显得颧骨突出的姜海，宏宇也不禁暗暗吃惊。 姜海在铁门关上的霎那，他觉得心也为之一震。然后姜海完全下意识，抬头，看看四周的一切，看看天空，姜海感觉唿吸都片刻艰难，面部肌肉都僵硬，他一时缓不过神，想放声大喊，甚至醉一场哭一场，他出狱了，他自由了……这瞬间的难以控制的情绪，还是被姜海克制住，因为他听到有人对他按汽车喇叭，他同时看见了张宏宇的车。 姜海走到张宏宇的汽车前，透过汽车挡风玻璃，姜海，张宏宇对视片刻。姜海申请刻板，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然后拉开车门，坐进汽车。 第105页 车内，宏宇，姜海再次对视。 姜海：你还真来了。 宏宇吃惊，但他没说话。 姜海不再看宏宇，看着前方：在这里呆着干吗，走啊。 张宏宇依然意外，他谨慎的，还是没说话，发动汽车。 公路上，宏宇的车内，姜海好像烦躁的，从大衣口袋里找出香菸，然后点燃，自顾自吸菸。根本不考虑张宏宇汽车内的豪华皮椅等，将菸灰随便弹到放茶杯的地方。 宏宇看在眼里，两人依然都不说话。姜海也偶尔看一眼宏宇，然后继续抽菸。 张宏宇自接到姜海电话，就有些心神不宁，他惊讶姜海态度的突然变化，猜测姜海要跟他说什么。张宏宇已经意识到他最后两次在法院和公路上的举动有点过，他不想姜海被逼到狗急跳墙的地步。 宏宇现在要弄清楚姜海的意思，他先让一步。 姜苇达别的墅门口。 张宏宇的车停下来。 姜海凝视宏宇：要想让我帮你做，你先给我送三百万来。 宏宇吃惊，然后忍不住了，茫然地，笑：你要干什么？抢劫啊？ 姜海：良哥和里面的战友出的主意没错，冤有头债有主，欠债还钱。你做事太不上道，我出来不找人要你一条胳膊一条腿，我就算对你够开恩！ 宏宇再次吃惊，又讥笑地：法院的时候你还不这样呢，吃什么药了抖起来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出来了……姜海：废什么话呀！你不拿钱你看我怎么他妈的收拾你！你去打听打听吕志良刘广权，现在都是我朋友……宏宇终于明白了，他嘲笑地：；出来了，有在里面认识两个人就以为自己是道儿上的新星了，还敢威胁我，小心过两天再栽进去……姜海也笑了：再进去我还真不怕了，我再进去我就告诉警察咱们都是贩毒的……宏宇看着姜海，更是一副嘲笑蔑视的表情：你着急要钱干什么？ 姜海：你管我干什么！ 宏宇：想要钱还不容易，咱们马上做一笔，出货的路子我全搭好了，香料也都做好了，等梅丝货柜一到那边，我保证你能净赚这个数。 宏宇说着给姜海打了个手势。 姜海看着宏宇，流露疲惫和不信任：先给我三百万，等有往那边走到货柜我再通知你。还有，你和沈晓雪别想搞在一起，我就是杀了她也不会让跟我离婚的！ 宏宇又一次吃惊。 宏宇：你不是都已经同意离婚了嘛？ 姜海：此一时彼一时，过去我不在乎，现在不能他妈的我落难了，被判刑了想跟我离婚，死活我都耗着她，我告诉你，你们就别想！ 宏宇满脸阴森地看着姜海。 姜海狠狠瞪张宏宇一眼，打开车门，拿着衣服，下车。 宏宇意外的，连忙也出了汽车：姜海！ 姜海回身。 宏宇：把你弄进去受几天苦不算什么，我对你绝对很留情面的……姜海看看宏宇，置若罔闻，转身，往别墅大门方向走。 宏宇急了，冲过去，背后推了姜海一把：你他妈的跟我装什么？！ 姜海差点被推倒，转身，面对宏宇，却一把揪住宏宇的衣襟，瞪着宏宇：我以后永远都是被判过刑的，你他妈的王八蛋！ 姜海一把推开宏宇，头也不回地，进了大门。 宏宇目送姜海的背影，思考的，然后渐渐，鄙夷、张狂地冷笑。 别墅内，姜海透过玻璃，看着宏宇的车开走。姜海深深松了口气，疲惫不堪的表情。 姜海转过身，看着整个一楼客厅，熟悉的一切，却好像阔别了多年。 整个别墅内空无一人，异常寂静，姜海抬头，看着二楼几处卧室的门，自己和晓雪房间的，冬冬房间的……姜海心情非常复杂，这里让他感觉熟悉、踏实、安全，同时又陌生，和未知的不确定，莫名的恐慌。 姜海将手里的外套扔到沙发上，往楼上走去。他去浴室好好洗个澡，他要冲一冲晦气。 昨天管教告诉姜海今天出狱，并且可以给家人电话通知，姜海想过之后决定只通知张宏宇。 洗过澡，刮过脸，换了衣服，姜海躺到床上，他闭上眼睛只想好好睡一觉。 姜海醒来时已经下午一点，他起来，冰箱里找了些食物吃过，然后开车直奔岳母家，他想看看儿子，想抱抱亲亲儿子，这是他在看守所里无数次的期望。 那边只有晓雪母亲和冬冬、保姆、保安在家，晓雪母亲非常吃惊，姜海告诉她他还没来得及通知晓雪，等一下他去找她。冬冬起初看着姜海有点认生，晓雪母亲和小阿姨一再告诉他这是爸爸，冬冬慢慢来到姜海身边，最后才如往常，一把窜到姜海身上。 姜海抱着儿子，亲着儿子…… 从沈然家出来，姜海来到晓雪的建筑公司楼下，他给晓雪打电话，告诉她他今天出来了，在楼下等她呢……166、 沈晓雪在接到姜海电话前，先接到张宏宇的电话，宏宇告诉晓雪道姜海今天出来，晓雪万分意外。张宏宇还对晓雪说他接姜海出来，姜海向他讹钱，并且扬言哪怕拖死晓雪，也不能让她过得舒服。 宏宇：晓雪，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说了，很多事情你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看明白……你忙吧，我挂了。 张宏宇说完挂了电话。 宏宇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他考虑先第一步与姜海做两笔，好好地赚上一把够吃一阵的，然后……张宏宇现在完全否定了原先恨不得杀了姜海的念头，尽管他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憎恨、厌恶又蔑视姜海，都想看着他死！……宏宇在吐出一口烟雾中，开始思索着细节…… 此时老杨和一个手下进来。 宏宇看看他们：存那边保险嘛？ 老杨：绝对安全。……张总，其实能做在香料里的量真的不多，现在这些走一次是不是少点？既然冒一次险就做多一点。 宏宇：我知道，我会让姜海再发一批原料，做好后一起走。对了，张旭东那边问了吗？ 另一个手下：他就是今年冬天去梅丝上班的，姜海一进局子他就不做了。 宏宇皱眉：按说他要靠他姐姐捞外快应该去都丽啊，怎么说也不该去梅丝啊。姜海跟他姐什么关系？继父的小老婆，没道理……老杨：他不是跟姜海也不怎么和吗？ 宏宇并不认可的表情：……我当时在公安局对姜海说小心被其他犯人操了，他还挺不高兴地训斥我……都留神点张旭东。 老杨会意，并问：那姜海呢？ 宏宇轻蔑地：哼，他被我整惨了，出来还想跟我比划比划，想拿我一把，一副傻逼样……老杨，有个事我想问问你……老杨看着张宏宇，但宏宇没马上说出来。 晓雪现在自认为对张宏宇还是有些体会，所以她能听出张宏宇最后那句话是诚恳的。但晓雪已经完全不在乎张宏宇说什么，他是恶意造谣，还是出于妒忌，还是他的不同角度，晓雪都不在意，她只想听姜海说话，她只想看到姜海。 晓雪接到姜海电话，下楼梯时把脚腕都扭了，她走出综合办公大厦，便一眼看见姜海的车停在那边。晓雪不记得自己成年以后有过这样激动、心花怒放着小跑的经歷，她看不到外面频繁过往的路人，也对所有的景物视而不见，她飞奔到姜海的车旁。 晓雪还没打开车门，便透过挡风玻璃看见车内的姜海，他正抽菸，然后抬头看到晓雪，怔了片刻，立刻笑笑。晓雪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笑，她只知道自己眼里有热泪。 晓雪坐进车内，她恨不得一把扑到姜海身上，她想抱住姜海，抚摸姜海。而姜海那边已经发动汽车，同时还说：那边爸也快回家了，咱们找个地方呆一会儿再回去。 晓雪看着姜海张口结舌，然后无奈，又非常熟悉，因此体谅，笑出来。 姜海完全没有热情，甚至有些失落地，说着：刚才我去看冬冬，这小子差点不认识我了，这才没多长时间。 晓雪看着姜海，心疼地：是因为你变化太大了，比你刚从部队回来的时候都瘦。明天就去医院，我已经都联繫好了，第一医院的骨创伤科秦大夫是特级专家，而且他们和新加坡国立医院都有合作，是春南最好创伤骨科，姐夫说是在国内也算数得上的。你现在又不能离开市里，先在那里住两个月医院……姜海吓一跳：两个月？…… 晓雪：两个月还少呢，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次一定要彻底治好。 姜海扭头看看晓雪，笑。 晓雪明白这笑容意味着笑话她，并且不以为然，晓雪着急：健康是第一位的，你现在有什么可操心的，梅丝那边爸亲自盯着，而且你也不想在那里做，把身体养好，才能以后自己创业……姜海：这阵子爸怎么样？我没想到赵英子又回美国了……晓雪：我说把小林留在家里，他不要，说他从来不在家里吃饭，有时我约好了带冬冬回去陪他一起吃顿饭，我觉得他怪可怜的……姜海再看看晓雪，脸色有些沉重，无语。 第106页 晓雪一直注视姜海，她明白姜海的心思：无论如何这种局面不是你造成的……我觉得对他来说，你给他带去子孙的天伦之乐比你一直不认他要好……况且你还为他进看守所，被判刑……姜海打断：这件事不能说是为他……我当时被他说得感情用事了，同意货到海关，如果不抱侥倖心理，就不可能出这样的事……晓雪：……姜海，你真想都告诉他？…… 姜海开车，没回答。 晓雪：我觉得告诉他真是够残酷的……咱们把两边公司的股份都还给他，你也离开梅丝，但别告诉他了，就象得了没救的病，怎么也要说还有希望……姜海又扭头看看晓雪，他带出一丝喜欢的笑容，但依然没有回答。 他们在酒店开了房间，姜海说他中午就吃一块面包，有点饿。晓雪进了房间就打电话叫roomservice，姜海已经躺到床上。晓雪放下电话看看姜海，她无奈笑笑。当她看不到姜海，觉得抓不住姜海，要失去姜海时，姜海在她心里，是想一想都要流泪的男人，现在终于和这男人面对面了，晓雪知道了他还是那个姜海，即便自己心中有熊熊烈火，也能被他的平静木讷一把浇灭。但晓雪现在不失望也不遗憾，她也爬到床上，她想跟姜海相互倾诉他们的感情，讲述这段时间的离别之情。 而姜海看着妻子，然后一把将晓雪搂进怀里。 那天他们的夫妻生活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即便中间被送餐的服务生打断，姜海套上衣服把服务生打发掉，也依然没有影响情绪。 姜海的表现明显反常，他搂住晓雪后便将妻子按在身下，在晓雪的脸上脖颈上四处亲吻。他解不开晓雪的衣服扣子，晓雪在情慾亢奋的急切下要帮他，却被姜海一把双手按在床上，又是一通亲吻。姜海还是解不开妻子的衣服，于是他把她的衣服硬撤开了。可能因为尝到了甜头，最后晓雪身上的每件衣服都有毁坏性的创伤。 姜海不允许晓雪有主动配合的举动，他要完全控制占有她。姜海那天亲吻妻子身体各处，不遗余力，他命令式地，不允许她高cháo，当她激动时，姜海欣赏地，满足地，得意地问，他是否让她舒服，他厉害不厉害……姜海观察着晓雪，他又一次狂乱地亲吻着她，边语无伦次：喜欢我嘛？……嗯？宝贝儿，喜欢吗？……爱我不？宝贝儿……晓雪……不许喜欢别人！……晓雪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姜海，她那天哭了，在极度的兴奋快感中哭泣着说舒服，厉害，喜欢，爱，爱得想死，让姜海带她一起死。 姜海也同样的极度兴奋，但他一直忍耐，他要等晓雪向他"求饶"，他要看着妻子一次又一次快乐……平静之后，姜海依然象过去一样，没有交流，昏昏欲睡。晓雪说你不是睡了一上午嘛，不是饿嘛，先吃点东西。姜海说刚才做得动作太大，肩膀疼，不想吃了，晓雪意外，担心又好笑。晓雪要餵姜海食物，姜海拒绝，晓雪嗔怪姜海不听话。 以后姜海睡着了，晓雪怎么也睡不着，一边看看无声电视，再转头看看姜海，她回忆他们做爱的情景，晓雪强烈感觉到整个过程姜海努力表现，极力确认什么，晓雪回味，她觉得姜海是这么的幼稚，象个小男孩一样自以为是，她母性十足地，宽容地笑了……晓雪发现姜海的头髮长出来一些，但依然很短，面庞消瘦，更显得稜角分明，眉毛浓黑，鼻骨挺直，姜海的眼睛不咋好看，所以当晓雪凝视睡觉的姜海，她就是看着世界上最帅的男人……快晚上九点了，晓雪看姜海依然睡得很沉，而且没有一点声音，她有些担心，摸摸姜海的额头，竟然满头的汗水，她又摸姜海手腕的脉搏，却这时姜海突然挥舞手臂，嘴里还骂着什么，非常激烈，晓雪吓坏了，她观察着，找来干毛巾，为姜海擦汗。 姜海醒了，他紧张地看看四周，当他明白自己不是在监狱，看到了晓雪，松了口气。 晓雪：做什么恶梦了？ 姜海坐起来：几点了？该回去了，今天去不了那边了……晓雪：哪边也不用着急回去，你累就好好休息嘛。我再叫一份送餐……姜海这次没坚持，他抽了根烟，又躺下，然后让晓雪躺到自己怀中，搂抱着。 晓雪又问：做什么梦了？ 姜海：看守所的，乱七八糟的…… 姜海边说边抚摸晓雪的头髮，想着什么：这阵子你先暂时住你父母那边，他们小区保安好，你上班那段路也不偏僻……晓雪：算了，那个班我就先不上了，等你刑期满了，咱们全家离开这里。 姜海：你喜欢上班你就上，听我的，你先住那边，跟爸说清楚后我也搬出去，以后是留在春南还是离开，我没想好……晓雪又不满，她猜疑，但她没有追问。过一会儿，她笑着：嘿，问你个问题……姜海看着晓雪，似乎紧张。 晓雪笑：你的初恋是谁？ 姜海笑了，晓雪看来还是笑话的笑。 晓雪撒娇地：是不是我？说呀？说是我……坏蛋，就是不说，今天你不说我纠缠死你……姜海在晓雪脸上狠亲一口，右胳膊非常用力地搂住晓雪：老实点，睡觉。 晓雪意识到什么，她抬头看姜海。 姜海已经闭上眼睛。 167、 安忆联繫晓雪，非常用心地给姜海办了一个超张扬的接风宴。宏宇是拐着弯地听到这个消息，他立刻给姜海打电话，姜海回答来的时候别忘了带支票。 酒席上，姜海对冯瑞说这么做有点过，冯瑞笑着说只要底下的工作做好了，就踏实地"治疗"到刑期满。 捍成在酒席上刻意迴避张宏宇，他虽然不知道宏宇和姜海的矛盾，但凭藉在这生意圈里的嗅觉，他不能因为一个张宏宇毁了和姜海的朋友关系。 宏宇显得有点寂寞无聊，他冷眼观察。宏宇发现姜海交往的人很杂，天豪，瑞祥这些春南叫得响的企业年轻老总都是姜海的朋友，他没想到孙行长的助理，刘关长的陈秘书也来捧场，而一两个小税务员小申报员好像跟姜海很哥们。宏宇认识的都是牛逼人，维护这些关系不容易，银子餵不足就要出差错，张宏宇猜测姜海给他们餵了多少。宏宇看着和其他人说话的姜海，姜海也正好看见他，宏宇一笑，姜海瞥他一眼，继续跟其他人聊天。 姜海在快散席的时候告诉张宏宇这月月底可以出货，张宏宇让姜海再发一批料，然后一起走。 姜海：钱呢？ 宏宇：没钱。那边货到了我再给你。 姜海看着宏宇：那你就等着货到吧。 宏宇笑了：还是按咱们原来说的，那边一出关，我先给你付一半。你把香料先给我。 姜海又看看宏宇，然后灭了菸头：……我准备在江月请几个朋友，你也过来吧，过来再说。 姜海说完离开。 张宏宇看着姜海背影。 酒席散了后，安忆要搭姜海的车，让姜海送他回家。 安忆坐在车里，对姜海得意地：今天不错吧？我想办的事没有办不漂亮的。 姜海笑着开车。 安忆长嘆口气：哎……最近烦啊…… 姜海：又烦什么？不是都挺好的，爸正考虑做都丽娱乐公司呢。 安忆烦躁地：有些事……说不明白也搞不清，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怎么想的……人结什么婚呢，是发昏……姜海扭头看一眼安忆，他想到什么：你又外面惹事了？又让梅竹抓着了？ 安忆笑：她抓不着，我就是搞出私生子也不会让她抓住的……姜海突然：操…… 安忆敏感：你又急什么呀？ 姜海也烦躁：你怎么搞别他妈搞出私生子来！……安忆笑了：要是真要也要个私生女。 姜海再看看安忆，无奈，沉默。 安忆：对了哥，你朋友托的人怎么不在公司做了？我刚知道，他早就离开公司了。 姜海吃惊，没说话。 安忆无心的：他跟我说他也是间接认识你，什么人的关系？ 姜海还是没说话。 安忆又敏感，看着姜海。 姜海一笑：我弟弟。 安忆也笑：乱认什么弟弟啊，除了我你哪儿那么多弟弟！ 姜海又扭头看一眼安忆，纵容般，笑笑。以后姜海告诉安忆，那种事肯定要闹到最后老婆或者离婚或者认了，梅竹如果现在不是默认，她早晚会知道，知道后肯定麻烦。 安忆看着姜海，心情有些沉重般，认可。 安忆斜眼看姜海：你怎么那么清楚这些？ 姜海：看徐捍成和其他人的经验。 安忆笑了起来。 旭东认识个新的网友，对于旭东，这人最大的魅力是说话原则性很强，比如对结婚欺骗无辜女性，和没有节操的一夜情的谴责，还有很多其他真理。旭东喜欢做事非常有自己原则的男人，所以他对这个网友有好感。 第107页 网友说他是外企部门经理，35岁，单身，top、bottom都可以，发来照片，虽然不能说帅，但很不错。旭东有点心cháo澎湃，他想钓他。旭东跟他通了几次电话，有时讨论很严肃的问题，比如现实的压力，人生的设计，有时愉快调侃，旭东隐晦着告诉他关于小安关于姜海。旭东给网友发了自己的照片，告诉他自己是个刑警，平时不穿警服，穿上之后别人都说很帅。 这之后，旭东发现不是他钓网友，是对方在钓他了。网友说他有年假，安排好之后，马上可以飞到春南看他。 本来事情进展顺利，可就偏偏出了差错。因为二人感情在三天之内急剧加温，旭东不顾一切地装了摄像头，二人在msn上视频。网友让旭东把上衣脱了，旭东照办，对方也脱了上衣。然后他又要求旭东把裤子脱了，旭东说你先脱，网友一点没含煳，顿时屏幕上出现对方全裸。 旭东脑子里那根刑警的弦突然绷了起来，他想起网友表白自己洁身自好，非常有原则，这反差怎么那么大？……旭东于是跟网友说让他手yin给他看，于是对方就手yin，还有更惹火的动作，简直骚逼到家了。 旭东自那天之后就彻底对网友失去了信心和兴趣。网友可是把旭东好好谴责了一番，说那些都是两人感情的交流，说旭东卑鄙欺骗。 旭东觉得道理都是对方的，自己真是理亏，最后旭东告诉网友自己对同性性行为有心理障碍。好在对方不再纠缠他。 旭东后来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发呆。 成皓打来电话，让旭东安排，韩处要见姜海。 夜晚，饭店某房间。 敲门声，旭东开门，姜海站在门口，二人对视片刻，甚至可以说凝视，同时都似乎轻松地笑笑，又是不约而同，谁也没有开口。姜海进房间，和成皓、韩伟立打招唿。 成皓笑：看到了吧？酒，下酒菜，夜宵都准备好了，这些可是我们自己掏腰包请你。 姜海笑：谢谢韩处、薛哥。 伟立有点意外，笑：你们什么时候称兄道弟了？ 姜海笑：没薛哥我在里面就得一直带手铐。 成皓笑：姜海是给我面子，人那么大一经理认我做哥？ 伟立玩笑般：你保外我可使了大劲…… 姜海笑：谢韩哥。 大家笑。 旭东和姜海再次无意中对视，姜海先移开目光：这次我特谢谢旭东……成皓：旭东为你这事背了个通报批评的处分呢。 姜海非常意外，他再次看旭东。 旭东倒笑得坦然，对成皓：这事怎么也应该记在工作上吧？ 伟立：那肯定。你们薛队为了你跟我都急了。 大家再笑。姜海和旭东又相互看看，还是没有说话。 伟立举杯：给姜海压惊，虽然我们是因为破案相识，现在大家成为朋友，过去有什么不愉快的，我们没做到的，就都不说了。 姜海看着伟立成皓，也没客气，碰杯，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进，然后：谢谢！ 大家都有少许惊讶。 酒店客房内，四个人喝酒，抽菸。 姜海很放松的，自嘲地，笑：我那真是不知道深浅，不知道进去这么不好玩。 成皓：这次真他妈窝火！所以张宏宇不捉拿归案就没天理了，等到时候去法场看着他被枪毙。 姜海喝酒，抽菸，也不搭腔。 伟立：肩膀的伤看得怎么样？ 姜海：正治着，没大事。 旭东：哥，看你脸色这几天一点没养过来啊？ 姜海非常平和的语气，笑：晚上老做看守所的梦，还挺留恋那里。 成皓：你这样不行，既然出来了，你就让自己彻底放松。 姜海灭了菸头：从出看守所出来就神经绷得很紧，放松不了。 大家都敏感，疑问。 姜海喝酒，不再说下去。 成皓：姜海，你从里面出来不对头吧？你没煳涂啊？ 姜海笑：我这样象煳涂了？ 伟立：姜海，你是不是监狱蹲得不相信我们了？你可不能隐瞒我们什么。你自己对付不了他。 姜海又点菸，狠吸了一口，比较严肃的语气：他还向我要香料，说上次那些不够，这次应该是真的，他通知我交货我就告诉你们。另外我想查查他们的加工点。 其他三人吃惊，成皓：你想具体怎么做？ 姜海：还没想好。 伟立：没想好还是不想告诉我们。 成皓立刻不满意的：姜海，你可不要逞能。你有想法说出来，大家也可以商量。我发觉你什么事不愿意跟别人商量，这是什么毛病啊！ 姜海看看成皓：现在就是追着他做，又不能让他感觉追着他……另外张宏宇那边有个叫周原庆的，我还请旭东打听他和吕志良的关系，我估计他能帮上我的忙，案子破了之后，他应该算卧底立功人员吧？ 众人又惊，成皓：这个人知道了你的身份？ 姜海没回答。 伟立异常严肃的：姜海，绝不能因为讲义气坏了大事，他们那些人如果知道你是卧底，对你只会有一个想法：死 ！ 姜海很自信地：这我知道。还有旭东那事…… 说着，姜海旭东二人又对视片刻。 姜海：我觉得旭东不应该和张宏宇走得太近，张宏宇非常多疑，我和旭东……这些关系有一句话说得有漏洞，他都不会放过……成皓笑：我倒觉得你比张宏宇还多疑，而且谁也不相信。 旭东傲然笑道：姜哥应该信我吧？…… 姜海对旭东一笑，然后对伟立成皓：旭东肯定比我专业，我怕我配合不好……既然是张宏宇找我贩毒，关系越简单越有利，把旭东派外出差……成皓又嘲笑姜海般：这口气，我们处长可在这儿呢，哪儿又冒出一个……旭东正准备去安平上班呢……姜海听着，不再说话。 几个人讨论着，旭东和姜海又一次相互看看对方。 那天晚上，旭东给姜海发了一个简讯，上面写着：我有我的工作职责，你用不着想太多。 然后旭东立刻接到姜海电话。 姜海：我从出来就一直想找你吃顿饭，现在因为张宏宇也注意你了，不方面了……旭东：你出来请我吃饭是应该的，张宏宇知道更合理，你不用找他当藉口。 姜海：怎么了旭东？ 旭东：我工作的事你不要指手划脚，我知道你的潜台词……姜海沉默。 旭东：我在局里通报批评都是因为工作，你千万别想复杂了，我……姜海打断：你在哪儿呢？我现在过去找你。 168、 旭东自从那晚上在酒店和韩处、薛队、姜海分开后就觉得自己有点撑不住了。当时走的时候旭东因为没开上队里的车，成皓客气问旭东要不要捎他回去，旭东说不用，他看看姜海，姜海也看看他，什么话都没说。为了安全，姜海第一个先离开酒店。 旭东明白了，姜海不再是原来的姜海。 第二天晚上旭东回家，他看见小安坐在公寓门口讲电话，说得兴高彩烈满脸暧昧，小安看见旭东走过来立刻对电话低声又快速地说有急事，然后关了电话。小安笑着告诉旭东他妈让旭东周末过去吃饭，他一直等旭东呢。 旭东：你还是跟你父母直说了吧，咱们现在已经分手了。 小安：……分手也可以做朋友，朋友也能去家里吃顿饭啊……旭东在路灯下看着小安满脸的真诚，恳求，旭东嘆口气：可能嘛？你能真跟我做一般的朋友？别自欺欺人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小安已经眼里有泪，很无辜、很无助。 旭东转身准备往楼里走。 小安：能让我进去吗？我都在你们小区里转了两个小时了，我还穿得这么少……旭东：谁让你不穿外套的？ 小安：我怕你觉得不好看，太臃肿，不显身材……你看出我现在瘦了嘛？ 小安说着，还摆出一个姿势。 旭东哭笑不得，他让小安跟他进楼了。 旭东：你今天不上班？ 小安看着旭东，有些畏惧和担心：……休息啊……旭东抬眼看看小安：你上次不是说礼拜二休息吗？ 小安：……都是轮休，不会固定时间的…… 旭东没再说什么。 旭东丝毫没有想跟小安上床想法，他只是不认为自己是个无情冷血的人，他不是姜海。然而在小安为两个人做了两碗香气扑鼻的拌面，与旭东说这聊那，一扫这房间里充斥的孤独和寂寞后，旭东放下碗里吃剩下的面条，从身后搂住小安，在他耳边温柔亲吻，将手伸进小安的衣服里，掐捏他的辱尖，抚摸他的男根……上一次在小安父母家门口，旭东对站在他身边，痴情看着他，让他对熟悉又有些生疏感的小安产生了欲望，所以他回家后有冲动把小安叫过来，他自慰时想着与小安上床的情景，很不过瘾……现在旭东再次产生欲望……他最后一次真正做爱还是在小安家那场以打斗结束的性爱。 第108页 旭东那晚玩得尽兴，也够狠，他觉得小安实在贱，自己也贱。 性爱结束，小安高兴地一口一个哥地叫着，给旭东看他身上的三处旭东留下的伤痕，旭东给小安揉着，轻轻吹着，小安又一次抱住旭东说他爱旭东一辈子，爱就是要有勇气……旭东心里无奈，失落和茫然、不知所措……旭东想任何人在脆弱的时候都会寻找依靠，等艰难过去了，一切依然如旧……次日上班后，那个网友突然给旭东打电话，他说很巧，一个公司的大客户跟春南公安局有点关系，春南公安局根本没有禁毒科，春南很少有人吸毒，网友从思想道德的角度再次把旭东责备了一番，最后还说旭东很象同志吧里满嘴谎话贱卖的小骗子，没有丝毫刑警气质，明显岁数一大把，还装嫩，脱光以后更没看头。 旭东因为在办公室，他一直听，什么反驳的话都没说。 当天回到家，旭东又自己灌了大半瓶白酒，然后就给姜海发了简讯。 旭东挂了电话，心想等姜海来了，他要把姜海好好教训一顿。 那天姜海跟旭东成皓韩处他们分开从酒店出来，他都没太琢磨张宏宇那边，而是一直想着旭东。姜海刻在脑子里的瞬间记忆是旭东蹲在地上说他去杀了张宏宇，是自己高烧疼痛、以为要死了时在提审室里意外看见了旭东，是他被带出提审室时旭东满眼的不甘，克制痛苦，鼓励和信任……这些瞬间记忆就象他摔了暖壶姜苇达说房子烧了也没关系，只要他没摔坏；就象陈克庸在他扔了昂贵的模型后说他需要更好的；就象那个下午沈晓雪同意结婚，并主动抱住他把她完全给了他的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一样……姜海在想怎么处理是最好，最正确的……他越来越坚定不能两个人都和张宏宇接触……姜海意识到必须和旭东说清楚，却更担心跟旭东说清楚……当姜海回到家，看到姜苇达一个人坐在楼下吧檯前喝酒，只开了昏暗的壁灯。苇达情绪沮丧，他说他心情不好。于是姜海坐下来，苇达要拿杯子冰块，姜海说他自己来。 苇达：你坐那，我给你拿。 姜海看着苇达，直到苇达将酒斟上，姜海看出苇达喝了不少，他猜测。 苇达：……你跟我说句真心话，你觉得我和陈克庸，你心里更偏向谁？ 姜海吃惊，不禁失笑，没有回答。 苇达也笑：越活越回去了，问这样的问题，好像在争风吃醋……不过……姜海，在法院我看着你，我就想我为什么要回来找你，甚至买下梅丝，让英子帮我从香港人手里收下都丽的股份，真可以说是幸灾乐祸你被撵出都丽……最后……最后到今天这步，进监狱，判刑……我真不该回来让你跟着我……姜海注视苇达痛苦的表情，吃惊，五味杂陈，沉默。 苇达回忆，带着父亲的慈爱宠爱：……你小时候很灵，什么都一教就会，而且能吃苦，才六岁的时候，看邻居的小朋友玩槓子，你不会就自己练习，练得手心脱皮，我们以为你得皮肤病了，结果没过两天玩得比邻居七岁的孩子还好。 苇达：……还有学自行车，你现在长这么高，小时候个子可矮呢，用我那28的车跨着骑，我扶你骑两圈你就敢自己来，摔跤磕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我以为你不敢了，转眼自己骑得可好了……我那时心里太矛盾了，如果你是我的儿子，我真喜欢真自豪！！……可一想到你妈那个样儿，每次我要亲近她，她那个不情愿那个敷衍的样儿……苇达说着有些情绪难平：姜海，你现在也为人父，是个成年男人了，你能体会我那时是什么心情，比被人踩在脚底下还痛苦……你长得也不象我……你妈说你象她小时候就死了的哥哥，象你姥姥那边的人……我控制不住认定你是陈克庸的儿子，我看到你妈对你满脸笑容，我就想如果你是我儿子，她不可能对你那么好，你一定是他们他妈的……姜海盯着苇达，皱眉，依然沉默。姜海感觉非常痛苦，他想马上离开姜苇达，他厌烦，他不想背负这么沉重的上一辈人的包袱……姜海往身上摸，找出香菸，点燃。 苇达没注意到姜海的反应，继续：……那时候年轻气盛，对你妈动粗，对你也不好……其实我完全能猜到你对我一肚子怨恨，你一开始不认我我一点不怪你……你在看守所，我问自己我有什么资格要你为我承担我的过去……你是看在我生你，看在血缘关系上…… 姜海突然打断苇达，但语气平静：我不是看那些……谁生我又不是我要求的，我不感激任何人……苇达震惊，看着姜海。 姜海抽菸不说话了。 姜苇达的目光里渐渐失去善意：英子说你当时已经在都丽吃紧……你预感到自己呆不下去了，跑来认我……姜海再次打断，依然平静：……我妈多对不起你，我也理解她，就你这种思维方式她不可能跟你好好过……苇达木然看着姜海。 姜海同样直视苇达：我回去上班先不接手工作，还是让下面的人直接跟您汇报，我主要是……苇达打断，训斥的口气：你要干什么？你不想管公司了？你这是跟我赌气啊……姜海看着苇达，无奈，不说什么，他又点上一根烟。 苇达：再怎么说我是你亲爸，我对你的性格了解，你想干什么就一定要干成，你要想放弃，你什么都敢放，什么都捨得，我知道你不是冲着公司和钱……姜海不说话，苇达也很无奈，只能喝闷酒。 过了好一会儿，姜海又抽完一只烟，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下去：……从你来找我，我发现无论相互之间说得多难听，咱们谁也没计较……如果陈克庸敢那么骂人，我不会原谅，我在他面前也绝不会说指责的话……血缘关系不算什么，可它给人心里的暗示能实实在在感觉到……我是冲着这感觉……我说不清当时怎么就决定……姜海没说下去，他靠在吧檯椅子背上搓把脸。 苇达凝视姜海，他满眼慈爱得无限伤感：……累就睡觉去吧。 姜海掩饰隐藏更多的情绪，看看苇达，没说话。 苇达换个话题：你干吗不让晓雪冬冬回来住？ 姜海：我跟张宏宇翻脸了，他们跟我有点距离应该是对的……爸，你别再跟张安哲或者张宏宇有任何来往……苇达：张安哲都快死了，还来往个屁……可就算他们放过我，我也咽不下他们害得让你判刑的这口恶气……姜海：收拾他们要策略点，慢慢来，您就别管这事儿了……苇达看着姜海，不再有信心去争辩般，嘆气：你进看守所，我感觉在春南两眼一抹黑似的……姜海笑笑，打哈气：爸我睡觉了，您也睡吧。 苇达点头，看着姜海准备离开，苇达：你现在菸瘾太大了，少抽点，我过去也没你抽得这么汹，你到我这岁数就知道身体最重要……姜海再次笑笑。 169、 姜海第二天在梅丝的购物中心把金大志单独叫出来，边巡视边谈工作，然后他们来到一个茶屋。 姜海看着的过往的顾客：现在是最淡季，上个月有300万的流水？ 大志笑：差不多，姜总估计得真准，您什么时候上班？大家都很想您，秘书小朱总说一想起当时警察来传讯，您当场还跟她说别害怕别紧张，想起那个场景她就要哭。 姜海微微一笑：如果我以后不回梅丝，没后悔跟我过来吧？ 金笑：我后悔当初你一离开都丽我就应该马上辞职。您还记得赵一维吗？原来餐饮部总监？ 姜海：他应该在那边做得不错。 金诡秘地笑：他是梅总的红人。不过他跟我说最近都丽也乱七八糟的，本来酒店开房率就不高，渡假村那边管理层也矛盾重重，梅总进行部门合併调整，搞得很多人之间对立。 姜海沉默倾听。 金：我说句直率的话，梅竹那个人喜欢玩权术，但不懂经营，她过于在意保自己位子稳当，全安排她看上的人，却犯了管理上的大忌。不过都丽规模也不算小，她那么做也许暂时不能怎么样，真能稳住自己，可到头来遭殃的是公司。 姜海喝一口茶水。 金察言观色地，自嘲地，笑：也许是我对梅总有点成见，所以说了些自己主观上的看法。 姜海理解，友善地，笑：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就沖这次你在法庭上帮我，我不把你当外人，你也别把我当经理。再怎么说我对那边公司也有感情，想知道那边的状况。 大志对姜海感激地笑笑。 姜海：下个周末带你爱人孩子来我们家，我老婆喜欢把朋友叫家里热闹。 第109页 金非常吃惊。 姜海微微一笑。 姜海那天下午想给旭东打电话，结果又被陈克庸叫出去。 他们在康復保健中心的一间私人休息室内，克庸让保健师都出去，他要跟姜海好好谈一谈。 克庸：姜海……告诉姜苇达吧，然后离开梅丝，我安排你回都丽，旭珍和安忆我来跟他们谈，把公司给你，我肯定他们两个人都能接受，安忆信得过你，旭珍绝对是愿意你来管理酒店而不是安忆……过去是因为你奶奶，再加上个梅竹，梅竹我想让她马上离开公司……姜海有些意外，他听出克庸的口气：公司有什么事了？ 克庸靠在按摩床上，喝口茶：他们从公司拿钱，倒是不很多，名义是在渡假村那边建餐厅。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是梅竹两个哥哥的生意。 姜海吃惊地看着克庸，但并没说什么。 克庸嘆气：你怎么可能将都丽留给安忆去经营？！别说你是我亲生儿子，就算你不是，你根本不要都丽，我也不能把酒店让安忆管，还不如都卖了，我踏踏实实养病、养生！……克庸说着有些难过的激动情绪。 姜海：您准备怎么处理？跟安忆谈过吗？ 克庸摇头，轻蔑地，苦涩的，笑，最后发狠的：你还不知道安忆，一切都以不能伤害老婆为原则……不成气的败家东西！ 姜海坐在按摩床上，思考，却没说什么。 克庸看着姜海：你怎么想？如果是你怎么处理？ 姜海：以我对安忆的了解，还有他和梅竹家人的关系，我猜他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公司里安忆有时间有兴趣就管管，他更多精力在娱乐公司那边。我也听说下面的人让他签字他就签，梅竹同意的他更不过问。 克庸：那就告诉他！ 姜海在想该怎样表述，安忆外面有女人的事不能告诉克庸：……他知道了也不一定能管得了梅竹，也就是他们打一架而已。不如直接跟梅竹谈。 克庸看着姜海，感慨：……安忆从小他妈就惯着他，他奶奶更是宠他宠得不像话，以后你妈，张旭珍都一句重话不敢对他说，连你也是，他想干什么就想方设法帮他，是他的靠山。所以安忆变成今天这样，这么任性……姜海再次沉默，他在身上摸一下，还是忍住菸瘾。 沉默了一会儿，克庸：告诉姜苇达，然后回来吧……你是我儿子，姜海，过去我把你当亲生的，一直当亲生孩子……姜海看着苇达，突然问：姜苇达一直怀疑，您也怀疑……我妈从来没怀疑过？ 克庸有些迟疑，但还是回答：过去她跟我从来没说她怀疑，有一次我跟她说起来，她说姜苇达用这个折磨她，我也想折磨她，我就再也没提过……得病后她念叨也许你是我的儿子，让我发誓照顾你……那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我以为她只是因为担心你的将来……你妈到死我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她真怀疑应该早说，不怀疑为什么最后又那么确定的语气……姜海呆呆地看着克庸，再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克庸看着姜海，无奈：你妈也是不喜欢说心里话的人，性格太忧郁，所以才那么年轻得了癌症。姜海，你不要随她，开朗一点，有什么话说出来，你跟你爸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姜海抬头注视苇达，停顿一会儿：姜苇达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气愤，他卖下的公司12%的股份，就是他送给我那部分，我会还给他……克庸意外，很欣慰地一笑：你考虑问题周全谨慎，反正我把公司股份都交给你控制，你看着处理。 姜海看着克庸：……我现在暂时不准备告诉他，梅丝那边的麻烦还没解决……即便告诉他以后我也不想回都丽，我准备自己做……克庸震惊，他一时没说话。 姜海：他知道这种事后打击会非常大，而且他性格又暴躁……还是让安忆张姨提防点，我就跟他们说我和姜苇达翻脸成仇人了。 克庸长嘆口气。 姜海不说话。 克庸这才开口：那就把这件事告诉安忆和你张姨，公开咱们的关系……我想好了……姜海意外，但并不惊讶地注视克庸。 克庸：我早就应该这么做，现在虽然晚了一点，你只要能理解我……以后你接管都丽明正言顺……姜海平静的语气：爸……三十年都这样了，别再提了，而且我想以后自己做……克庸焦急，打断：你被判了刑，然后又从梅丝出来，你自己能做什么？ 姜海：等刑期满了，我想去孟加拉开厂，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合伙……克庸再次打断：你早想好了？你不会就是不想承认咱们的关系吧？……姜海，做了鑑定却没公开是我做得不对，我现在弥补，我相信你能原谅这件事……姜海坐在按摩椅上，注视克庸，沉默。 克庸：从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很喜欢你，说不上的感觉……克庸没说下去。 姜海：您第一次看见我是什么时候？ 克庸：你大概两岁多，不到三岁，还是我要求让你妈带你一起出来，我想看看……姜海内心厌恶又自嘲，但他没表露：您原来担心安忆知道了接受不了，现在也一样，这事情就这样吧。 克庸：我原来担心安忆的反映也担心你的，哪儿想到你已经猜测而且还能原谅……就算安忆不能原谅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不象你，他是被宠着长大的，你们是两个极端，你太懂事，他只会怨恨我们，一点不感激大人，他也该承担点责任了。 姜海忍住反感，悠悠开口：上一辈人的事，比起我，安忆承担得更多……克庸又一次震惊，他无言凝望姜海。 姜海非常坦率地：不管怎么说，姜苇达也好，您也好，我妈也好从内心对我都很有感情，理智地想想，我真没什么值得怨恨的，安忆不一样，他妈因为恨您对安忆非常绝情，我妈或者张旭珍，其实谁也没对安忆投入感情，奶奶只是一味娇惯他，他又与您总是不和，安忆能自己考上大学，有自己的音乐理想，我觉得很不容易了，您说安忆有什么大错……他任性点，但不是不懂得感激的人……克庸震惊中，几乎要流泪，反驳：你妈对安忆还是不错的，什么好事都是先考虑安忆，安忆犯什么错误她都宽容，对你倒是太忽略太苛刻了……姜海没再说什么，他不会忘记初中一次家长会后，刘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对姜海说绝不能放纵自己，跟坏学生交朋友可以，但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相信姜海能做到。能做到这点，坏孩子也会佩服。没有定力没有毅力的人，一辈子只会一事无成。母亲还流着眼泪说她看到姜海的任何进步都喜出望外，为之自豪，看到姜海任何一丝缺点，她都心急如焚，天底下除了姜海，没人能让她如此……克庸姜海二人再次沉默。 姜海转移话题：梅竹给她家人开点小买卖倒不是大问题，我听说她在渡假村做人事调整，管理层的职员频繁更换，还准备在饭店也效法。我不知道她的思路是不是希望下面的人相互监视防范相互制约，这样容易掌握管理。十几个人的小公司可以那么做，但象都丽这样的规模，需要的是设立严谨的制度。损害人心凝聚力的做法，这都是下下策。 克庸：这事我也听到一点，因此我要让梅竹走人……克庸说话的语气里让姜海又感觉到久违的说一不二的气势。 姜海：梅竹如果离开，安忆在酒店肯定做不长。如果外面请个人来管理也不是可靠的办法。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建立一个审核部，由安忆负责，张姨也包括进去，再由您选拔两个经理作为审核部成员，张姨原来暗中监督作用索性转为明着监督，梅竹肯定不敢太乱来，安忆如果想支持梅竹就必须搞清楚自己做什么，为什么要签字，必须跟审核部的人讨论，也许是他跟张姨拉近关系的机会……克庸看着侃侃而谈的姜海，突然苦笑，满脸悲哀：我明白了，你是坚决不回都丽，坚决不认我……姜海被打断，看着克庸，沉默…… 170、 解决旭东的事成为姜海心里隐隐的牵挂和不能确定自己的处理方式是否正确的负担。姜海非常的忙，比如他安排金大志准备一批香料原料，和原庆吃了顿饭，分别和广权，良哥联繫等等……次日下午，姜海和晓雪带着冬冬去了游乐园，夫妻都愉快地陪着儿子，晓雪观察姜海，他与冬冬玩得尽兴之后，站在一边吸菸，还满脸微笑地看着她们娘俩。 回去的路上，晓雪开车，姜海说儿子累得在他怀里睡着了，晓雪不禁感慨：冬冬好长时间没这么高兴了……姜海让冬冬躺在后排坐上，枕着自己的腿，姜海拉着冬冬的手，也闭上眼睛休息。 第110页 晓雪：你也好像没这么放松了……姜海？…… 姜海：我听着呢。 晓雪：……跟张宏宇那件事，咱们聊聊好吗？……姜海睁开眼，看着开车的晓雪。 晓雪：从你出来到现在，咱们都不提，都有意迴避……姜海：专心开车，回家再说吧。 晓雪没有坚持。沈晓雪觉得自己现在是无条件惯着姜海，比对冬冬还娇惯。 回到沈然别墅，冬冬依然熟睡，晓雪不让姜海肩膀用力，她要抱冬冬进去，姜海已经把儿子抱出车外。 安顿好孩子，与晓雪父母打过招唿，姜海晓雪来到晓雪的卧室。晓雪关上房门。 姜海靠在床上，随手拿过扔在床边的报纸随意翻看。 晓雪挑衅地，一把夺过姜海的报纸，姜海看着晓雪不满的看着他，他笑笑，去搂抱晓雪。 晓雪没有拒绝，靠在姜海怀里，低声：……你不会真的跟张宏宇贩毒吧？绝对不能做，你如果心里还有我有孩子，为什么理由你也不能答应他。咱们什么都不要了，离开这里……姜海！ 姜海平静地看着晓雪，但没有说话。 晓雪：我不信你是为了以后离开梅丝隐瞒着爸答应张宏宇……无论哪一边你都不欠他们的，也没必要怨恨谁……你怎么想的我也不追问了，反正我的底线就是你不能贩毒，这点原则和判断能力我还有……答应我，姜海！！ 姜海很快：我不会真跟他做，但张宏宇那边还得先假装答应他，至少等服刑期过去。 他们变成面对面，晓雪看着姜海的表情，她完全不相信。 姜海也看出来：你不要不相信，我从来没骗你……晓雪： 你是从来不骗我，你什么事都不屑跟我说，连骗都不屑一骗！……姜海流露出烦燥，但他没说话。 晓雪：这件事你就是不跟我说清楚，是不是因为张宏宇对我……姜海凝视晓雪，皱眉，不加掩饰地烦躁，反感，甚至有埋怨。 晓雪被姜海看得没说下去，她忍不住伤心起来，发泄直言：……你知道你自从里面出来这些天话特别少吗？本来你就不爱说话，现在如果我不开口你几乎都不跟我说话，你自己都没感觉吧？ 姜海意外，依然注视晓雪。 晓雪：我劝自己你是因为肩膀治疗不舒服，进看守所还没缓过来，可你现在连笑都很少笑，你对我有不满你就是不跟我说……姜海：我没对你有不满！再说那件事已经都过去了……晓雪：可你跟我在一起很反常！…… 姜海极端烦躁，但还是语气平和，反驳：怎么反常？跟你在一起我最正常，什么都没想……晓雪无语了，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姜海当天坚持要回姜苇达别墅那边，晓雪急了，她感觉姜海这次肯定是有意避开她，她跟姜海说她不追问了，晚上就睡这边，但姜海说他与姜苇达说好晚上回去。 到了晚上八点，晓雪耐不住开车去姜苇达的别墅，到了那边却得知姜海出去了。晓雪打姜海的手机，姜海电话里说他去旭东那里，晓雪不再多问。 沈晓雪很失落，但她决定等姜海回家，把姜海脱在更衣间的衣服都拿出来放洗衣机里清洗。晓雪一个一个把衣服口袋掏干净，她拿起姜海的一件外套，这还是姜海从看守所带回来的，他只把衣服穿了回来，其他的都不要了。晓雪想应该让小阿姨送干洗店，她在兜里翻出一堆手纸和两支笔，还有破破烂烂的一张纸，晓雪准备顺手扔到垃圾桶里，她习惯性扫了一眼。 一张标准列印纸对摺，封页上是一个插着蜡烛的蛋糕，由于绘画水平太过有限，显得很抽象，晓雪吃惊，又忍不住笑起来。但打开中页，晓雪更意外，里面画着一架飞机，飞机的水准要比蛋糕高出很多，虽然画面没有任何灵性，但飞机结构比例准确，细节丰富，几乎有电脑绘图的效果。 下面有老婆生日快乐六个字，那是晓雪再熟悉不过的，姜海的笔迹，晓雪看着难过又感动，她想起姜海跟儿子满屋子飞纸飞机的时候曾说，他就会叠飞机，也只会画飞机。 晓雪想像这是姜海什么时候画的，当时有没有带手铐，他为什么没有拿给自己看……晓雪默默泪流。 姜海开车去旭东家的路上，他现在感觉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地方是让他能随心所欲放松的。他一口接一口地烦躁吸菸。对于姜苇达和陈克庸那边，姜海想无论对与错，无论他们将对他如何不满，他都不想改变主意。可现在晓雪也对他不满，连旭东都有怨气……姜海此时明白了自己是在无意识地躲避旭东，所以当旭东对他流露怨气，姜海想马上到旭东身边，除了他思考过的，对旭东开诚布公之外，还有些姜海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旭东为姜海开门，然后冷漠地看了姜海一眼，转身自己往屋子里走。姜海闻到旭东身上浓重的酒气，脸上两颊泛着红润，也没见过这样对待自己的张旭东。姜海随着走进屋里，坐到餐桌旁的椅子上。 旭东靠在沙发里，冷眼看着姜海：你没必要来，电话里我跟你说得很清楚，工作是工作，我这人能把工作和感情分得很清楚……以后咱们两个人合作，都从怎样对破案有利的角度出发，这次你进局子，我就算有点个人感情成分，也都是利用工作之便，过去你也帮我不少，而且我因为你这案子升任组长，都各有所得，你跟我之间咱们谁也不欠谁的……姜海看着一通表白的旭东，一直在听，旭东说完，姜海回答：我至少还欠着请你去she击场呢。 旭东似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虽然是个小警察，一个月挣不了几万的，但那点钱我自己出得起，我也能找个俱乐部会员证……姜海感觉束手无策，他完全明白旭东的意思，却不知道该怎么让旭东平息，姜海低头。 旭东看着低头的姜海，突然不说了，过了片刻：你怎么不说话？你生气你也可以说出来！ 姜海抬头，看着旭东：我跟谁生气？……反正你们人人都能跟我发脾气……旭东：我不是发脾气！我是想对你把话说明白……我是gay，我心里怎么想的……这些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紧张，我知道你跟你老婆感情好，所以我竭尽全力帮你们……你躲我干吗？你居然让薛队把我派出去，怕我强姦你呀？！姜海，我一直尊重你，你也得尊重我！ 姜海依然注视旭东，依然不说话。 旭东更恼火：你一定要过来干什么？跟个死人似的坐这里，你有胆你别走，今晚跟我睡一个床！ 旭东说完，喝干酒杯里的酒。 姜海站起来，走过去，一把将旭东的酒杯酒瓶都拿走：别喝了，睡觉，我也又困又累……旭东醉眼看着姜海，感觉自己的真心简直被姜海侮辱到了极点：想他妈陪我睡觉，脱！让我先看看货，就你，我还不一定想操你呢！……姜海吃惊，被旭东骂得也火了：你欠揍吧！ 旭东站起来，轻蔑地嘲笑：你过来试试！我擒拿格斗成绩最好，爷爷我今天让你见识见识。 姜海看着站着都有些摇晃的旭东，没说话，他自己走到卧室，躺到床上。 旭东也疲惫不堪地，又坐到沙发上，躺在沙发里。旭东的心从来没象现在这么凄凉过，但他又感觉不到心灰意冷，因为姜海没有转身就离开房间，他还在这个房间里，与自己近在咫尺……旭东闭上眼睛，默默流出一行眼泪。 过了一阵，旭东噁心得厉害，他来到卫生间蹲在马桶边呕吐。然后旭东感觉到有人为他拍背，姜海撕手纸递给旭东让他擦嘴，又到水池边用杯子接水让旭东漱口。做过这些，旭东往沙发边走。 姜海：睡床上吧。 旭东不理睬，又躺在沙发上。 接着旭东看见姜海蹲到了沙发前，沉默地看着自己，目光是旭东最熟悉的温暖，甚至温存……旭东受不了，他再也克制不住，低声诉说：……我喜欢你……哥……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太喜欢你了，我从来没这么爱过一个人……旭东说着眼泪唰唰地往下淌。 姜海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他难过地看着旭东，但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旭东依然酒醉着，流泪，语气里带着哭腔：哥我发誓我什么都没敢指望过，我希望你家庭幸福，希望你过好，我也不缺想跟我上床的人，我只要你把我当朋友，咱们做兄弟，你别把我当另类，别防着我，别看不起我……姜海打断：我不是防着你，更不是看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做对你好，我自己心里没底……旭东看着姜海，用手抹鼻涕。 姜海从桌子上拿来纸盒，撤下两张又递给旭东，然后姜海用纸巾为旭东擦去流到耳边的泪水。 第111页 旭东不再看姜海，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姜海：窝在沙发里不舒服，躺床上去吧。 旭东：跟你躺一个床上什么都不能干，难受……姜海：那我睡沙发…… 旭东：你还是躲我是不是？ 姜海看着旭东，无奈，一笑。 旭东此刻情绪好了很多，也笑了：哥，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姜海不搭腔：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姜海说着，已经起身，去为旭东倒热水。 旭东坐起来，喝了水，然后回卧室，脱了外衣裤子，躺在床上，姜海为他盖上被子。 旭东玩笑般：你这样对我，你要不就是喜欢我，同情我我不需要。 姜海坐到旭东旁边，靠在床头，没回答。 旭东也不再说什么。 姜海：我不想让你和张宏宇接触，是因为我自己都觉得尺度分寸难掌握，你如果想跟他套近乎，咱们的关系就应该很远……旭东：我都跟他说了，你在梅丝对我不够照顾，我在公安局关照你都是沖我姐的面子。 姜海扭头看看旭东，又笑笑。 旭东：笑什么你？ 姜海斥责：别用一副警察训人的腔调跟我说话。 旭东意外，他伤心难过，又无奈歉意地看着姜海，苦笑：……我错了，哥，不训你我自己心虚……姜海也对旭东笑。 沉默。 姜海：……旭东，我不太能明白，你从来就没对女孩有过感觉？ 旭东嘆气，笑：初一时候好像有过，是我们班上一个瘦瘦的女孩，我觉得她跟其他那些女孩的气质都不一样，可那时候年纪小，家里又穷，还要照顾我爸，挺自卑的，也不敢多想……姜海：以后就喜欢上彩绘坊的老师了？ 旭东：对于徐老师，说我喜欢他都不如说我恨他。再怎么说我才上初中，他都三十多了，他引诱我很容易，我那时候懂什么呀！就算我变成gay不是因为他，那我也恨他，而且以后我还就喜欢年龄大的，喜欢高中老师，喜欢警大老师……一点脾气都没有……姜海：……他跟你做什么？ 旭东吃惊，他坏笑：你想知道？你也好奇了？ 旭东说着目光里有一丝反感。 姜海看看旭东，意识到，他悠悠说着：……我从新兵连刚下连队时就碰到一个，他家里是农村的，说他佩服大城市的人见多识广，对我也很关心照顾，晚上他躺我被子里悄悄帮我，也教我帮他……旭东又吃惊，非常诧异。 姜海还是平静叙述：军营里这个不算什么事，那里流行的话说大家看见母猪都是双眼皮，水灵漂亮的。在训练操场上只要看见个女的，也不管她是什么人的老婆，排长带着大家喊，给那些女的羞的，头都不敢抬……姜海说着，回忆着，笑起来。 旭东也不禁听得笑：你跟那个把考军校的名额都让给他的战友呢？你为什么把名额让给他？ 姜海略微迟疑：我们两都是第二次考军校，部队里新兵第一年不让考，以后最多只能考两年，他第一年没考上不甘心，所以第二年一定要考上……姜海说着嘆口气：其实我后来决定退伍也和这件事有点关系，当时真生气，感觉很不公平。部队里还不象在地方上，机会多宽松度也高，那里如果是上面压下来的，能把人压死。家里有部队背景的，将门之后根本就别想跟他们竞争，那些人多屎最后也都是当官的……旭东：你们怎么知道那些人家里背景？ 姜海笑：这是在部队里生怕别人不知道的事。 旭东：哥你是不是很后悔参军啊？ 姜海非常肯定：没有，一个地方有一个的特点，部队是个锻鍊人又长见识地方，所以我当时想留在部队里……我真是希望打一仗，他妈的跟美国打一仗把台湾收回来，至少把小印度再教训一次……姜海说着，又笑了起来。 旭东看见姜海的笑容，让他想起去谈判的路上，一个极端无聊的相声让姜海笑得天真烂漫。他们面对面躺在床上，相互看看对方。 气氛有些莫名尴尬，旭东换了个姿势，平躺着：……哥，你是不是觉得总遇到我这样的人，怪烦的？ 姜海又一次迟疑，开口后却语气很肯定：……我从来就不烦感这种事，看那种片子也觉得挺好看，而且我很……可以说我把你看得比安忆都重，你帮我和你嫂子见面哥都觉得对不起你！可要说往其他方面想，我……一点都没往别的方面想……旭东没有转过头看姜海，他又情绪难以克制地得想哭，他感受着在绝望中的温暖和满足。旭东也诧异于大千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姜海似乎既不拒绝同性行为，也不拒绝同性感情，但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直人。 旭东在绝望，温暖，满足中回答姜海：睡觉吧，我困了……姜海当天晚上没有留在旭东的住处，他说姜苇达最近总疑神疑鬼地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他现在绝不能让姜苇达知道他不是他儿子，否则卧底没法做了。 姜海回到家已经一点了，晓雪依然没有睡觉，她说她等他，多晚也等他。姜海在灯光下把妻子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他觉得她真好看，丰满，白皙，柔软，他爱不释手，欲望高涨，他们的性爱过程非常圆满。 沈晓雪没有问姜海那个生日卡的事，因为那是拘留所的回忆，晓雪担心姜海又要在睡梦里突然打人骂人。 姜海当天没有做看守所的梦，却都是在部队军营里，在姜海复习功课的单人营房，李石磊为姜海手yin了一会儿，他突然把嘴凑上去，开始为姜海口交。 姜海震惊坏了，他推挡石磊：别…… 但立刻，姜海被快感淹没了，他舒服得差点大叫出来。 姜海享受着快乐，也不禁起身看看埋在自己身上的石磊，石磊抬头，却姜海看见了帅气，可爱的旭东……姜海懵了……旭东说：哥，张宏宇我来对付他，你别忘了清明的时候看看我……姜海大叫：旭东！！ …… 171、 医院。 宏宇搂着沈灿，坐在椅子上。 沈灿：爷爷真的会死？ 宏宇：人老了以后都会死，爷爷是想过去找奶奶。 沈灿天真地，又费力思考：……我也想去找我妈……宏宇沉默，渐渐脸上表情悲伤，强忍住要眼泪：你不能去找你妈，爸爸怎么办呀？ 沈灿紧紧靠在宏宇怀中。 此刻，张安哲在死亡线上挣扎。 宏宇看看抢救室的门，两个小时前，屋内只有他们二人，父亲头脑很清醒，他目光焦虑地看着宏宇。 宏宇安慰：您能挺过去，别想其他的…… 安哲虚弱地摇头：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我真不放心你，更不放心沈灿……宏宇非常难过，只得低头。 安哲：宏宇，听爸一句话，如果你真喜欢姜海的老婆，就不要再想着跟姜海做什么，太危险了，那是在玩火。 宏宇抬头，狂傲地：这件事您就放心，等赚得差不多了，我会彻底解决掉姜海，我现在已经安排了。 安哲惊：你不是想要和姜海的老婆结婚吗？解决姜海？如果让她知道她怎么想？……宏宇胸有成竹地：我不会那么傻，我会让她自己放弃姜海，万一以后她敢为了姜海威胁我，我会处理！……安哲更加担心的，异常痛苦地：三岁看老！！你从小就想得到什么就一定得到，如果玩具被别的小朋友拿走，你不是去打人家，就是把玩具毁了……也怨我啊，在你还懂得恐惧的年龄，让你知道只要做得彻底就能解决一切，结果到今天，你只相信强制和毁灭，就连对沈灿，对你自己喜欢的女的也这样！……宏宇不说话。 安哲在病痛中流泪：你小时候聪明，感情非常丰富非常细，很会讨大人喜欢，看见你的人没有不夸奖的！也许是我把你毁了，是我把你毁了！！……宏宇痛苦伤心地看着安哲，却也对父亲的话不以为然。 旭东自从和姜海谈过一晚，他感觉原有的郁闷压抑缓解多了，他也让自己理智思考。 旭东已经开始拿张宏宇的"工资"，但张宏宇并没让他去上班，也没再跟他多联繫。旭东与成皓，韩伟立开了个小会，旭东把姜海的顾虑又提出来。 旭东：我仔细想想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会不会给姜海那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成皓：不是说了嘛，咱们的想法是有备无患，万一他那边走不通怎么办？ 伟立不表态。 旭东：现在回想，姜海当时果断取消接货，既保护了他老婆，有维护了卧底这条线。他个性多疑，但不是什么事情都多疑，对张宏宇多疑点是对的。 第112页 成皓看着旭东，似乎被说服：要不这样，你以工作忙为由，先于他保持距离，如果姜海那边出问题，你再跟他接近……伟立发话：这个案子不能再拖延下去！小张还是要跟张宏宇接触，双管齐下。 旭东成皓相互看看。 从处长办公室出来，旭东瞧瞧问：处座是不是急了点？ 成皓也不太高兴，但他没说话，心里想：处座往局座上奔，能不着急嘛！ 旭东电话响，他查看，然后说他到那边去接。 成皓嘲笑，玩笑地：跟你女朋友的话我不稀罕听。 旭东笑，躲到外面。 电话是姜海打来的。 旭东笑，假装没好气：姜总主动打电话找我干什么？有什么表示？ 姜海根本不理会旭东的话，笑着：你想让我有什么表示？ 旭东：请我吃饭，请我喝酒，请我骑马，请我打枪，不，太便宜你了，打猎！……可以听得出，姜海是笑着：都满足你能消气了？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旭东也笑：是吧，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下了。 姜海：我跟你说，张宏宇原来答应我一起吃顿饭，他又说不能去了，他老爸病危，真的假的？ 旭东：是真的。便宜那老傢伙了，真想一切抓他们父子。 姜海：周末你去你姐那里吗？我听你姐说她想让你周末过去。 旭东：我周末从来就没想过去她那里。这周末我去刘同安家。 姜海：你是说小安？ 旭东：嗯。 姜海：对了，他为什么突然不在都丽酒店做了？ 旭东：哪儿是他不做，是酒店突然把他辞退了，谁让他干什么都不用心！天天在家呆着最舒服。 姜海：他现在不上班了？ 旭东：上着呢，在超市里做上货之类的事。 又聊了几句，姜海说他有事，挂了电话。 旭东看着手机，他心里对自己苦笑。姜海对他拒绝得干脆利索，但也没隐瞒他，把他的隐私也全部告诉了他，还承认他对他有感情……旭东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姜海高不可攀了，还能随便和他开玩笑发泄情绪，他们完全一样，姜海真的信任他，真的一点也没低瞧他，把他当哥们，当一个足够信任和值得看重的弟弟……可这样的局面只会让旭东觉得自己这无望的感情很值，非常值，他更要对得起这份信任和看重……旭东恨不得也学学姜海，搓把脸，学学他一包青豆一段相声，就满足快乐了……姜海又一次单独和原庆吃饭。 原庆喝酒喝得高兴：那他妈个狗娘养的，真不想跟他干了。只要他对谁不满或者觉得谁不可靠，就他妈的往死里弄。他对杰瑞算不错了，可杰瑞不是就磕点药嘛！也他妈够狠的。姜总，你自己立山头算了，我跟你，肯定比张宏宇干得火。 姜海看着原庆，没说话。 原庆完全信任的表情：不瞒姜总，进货的道我清楚，虽然我不直接管，可我多少知道，再有您那边贸易的优势，将来……操！……姜海：你知道梅丝每年的纯利润是多少吗？还用得着做那个赚钱？而且如果张宏宇发现我们挖了他的墙角，跟他做了竞争对手，他不会饶过我们，除非……姜海弹菸灰，平静的：除非我们杀了他。 原庆震惊，但立刻点头：还是姜总考虑问题周全，那您不准备跟他干了？ 姜海没回答，又吸口烟，然后对原庆：我请良哥的人吃饭你别忘了过去。 原庆笑：说起良哥……我就知道我真没看错您，绑架的事良哥不说您就真敢不告诉他，良哥那样的神人啊……原庆继续：我和良哥猜测，过去你是不是多少也混过？ 姜海意外，笑，摇头。 原庆：我小时候，敢打架，主意多，学习还跟得上的都是老大。 姜海：当老大要带人抢零用钱，抢手錶抢名牌衣服，还要截女孩，我哪儿敢。 原庆：那不是不敢，那是不想做……不过这事儿张宏宇肯定饶不了你。 姜海又弹弹菸灰，目光冷酷，声音平和低沉：我也饶不了他。 原庆吃惊。 姜海依然平静：他这么逼我上这个道，我就只能让他死。 原庆理解了，面露冷酷残忍：那也是活该，他寿数到了。 姜海看看原庆，掩饰复杂的心情：……对了原庆，如果你又知道张宏宇想算计我老婆，立刻告诉我。 原庆好奇，不理解：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张宏宇说你挺恨你老婆的……姜海没有去注视原庆：我让她毁在我手里也不能毁在张宏宇手里。 为了掩饰，姜海边说边给原庆倒酒。 原庆看着喝得情绪很好。 姜海也喝酒，他看似平静，却隐藏着心慌，对原庆的歉意，对未来的把握不足。 175、 旭东在小安家吃过饭出来，两人就在一个没人的小土坡上争吵。 小安急得解释：我上次别人辞退你说我活该，现在我不在超市干了，我怕你又说我这个那个。经理当着那么多人说让我干脆穿上女服跟女孩一起做，你说我能不辞工嘛。 旭东：你就别给自己找藉口了，你就没有坚持下去的恆心！再说你不能骗人，跟我撒谎……小安：你不是也骗我嘛！ 旭东：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小安：从一开始你就骗我，说你是做法律工作的……旭东：这叫骗你呀？那时跟你不熟，不想都告诉你。咱们现在这关系你眼睛不眨地跟我撒谎，难怪你能做得出背地里翻钱包的缺德事！ 小安忍着眼泪：我解释了，翻钱包是我怕你骗我，没对你说辞工是怕你跟我生气，再说这算什么大事……旭东真气了，他打断：我发觉你一点好歹是非 都没有！你骗了别人，让人对你失去信任不说，而且很鄙视你，这他妈还不是大事？……小安也生气：现在人和人之间说话哪有都是真的，你小题大作的，我给你倒个歉不就完了嘛……旭东看着小安，彻底无话可说。 小安：走啊，咱们去你那里还是去我那儿？ 旭东非常冷淡，决绝威胁的语气：你别再找我了，如果你敢再找我，你等着！！ 小安惊呆。 旭东说完要走。 小安：可你那天什么意思？我还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以为我让你感动，回心转意了……你不能这么玩别人的感情！……旭东在小安的哭诉中离开小土坡。 晚上，晓雪在娘家屋子里，看着冬冬水果，想着心事。沈晓雪此刻简直是一筹莫展，她想着现在沉默，少有笑容的姜海，想着他为了什么一定会答应张宏宇贩毒，想着他都不答应自己回姜苇达那边住，他们半分居着……然后晓雪又想起姜海那菠萝里的十元钱，那带着手铐为她画的生日礼物，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和包容，"即使自己狠狠伤了他的心"…… 晓雪忍不住深深嘆气。 手机响，晓雪连忙查看，显示：张宏宇。 晓雪犹豫，想了想，还是接听，但电话里没有声音。 晓雪：……餵？张宏宇？…… 宏宇非常低沉，没精打采的：想听听你的声音……晓雪：没事的话我挂了。 宏宇：我爸去世了，刚刚走的…… 晓雪惊：……？！沈灿还好吧？ 宏宇：我曾经非常希望我爸能见你一面，他肯定会很高兴……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宏宇的声音颤抖，努力压抑着悲伤。 晓雪忍不住心软的，歉意的：对不起…… 宏宇电话里似乎吸了一下鼻子：我现在要陪沈灿，帮他过了最难受的这段……没别的事，只是想找个亲近的人说句话……我挂了。 晓雪挂了宏宇电话，心绪有些难以说清，她不禁悲伤起来……医院。 宏宇沮丧，木然地，忍着泪水，收起电话。 几个人陪沈灿走过来。 宏宇对沈灿微微一笑：想吃什么，冰激凌？蛋糕？最喜欢法式冰激凌蛋糕……沈灿哭着：什么也不想吃。 宏宇俯下身：小伙子了不能这样，你就想爷爷是去找奶奶，应该为爷爷奶奶团聚高兴。马上爸爸还要忙爷爷的丧事，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我指望你帮我呢，你吃饱肚子，打起精神才能帮我。 沈灿勉强止住哭泣，点头。 宏宇对其他人：你们回去吧，明天再忙后事安排。 众人离开。 宏宇看其他人走远，蹲下来，看着沈灿。 沈灿注视宏宇，又一次忍不住，哭出来。 宏宇上前，抱住沈灿，泪水再也止不住往下流，却说：好了，跟爸吃饭去……安静的医院走廊，父子凄凉孤独的身影。 第113页 当晚，晓雪很意外，姜海回到沈然别墅这边。 夫妻进了卧室，两人都显得疲惫地坐到床上。 晓雪索性躺到床上，闭上眼睛休息。 姜海注意到：今天跑工地了？ 晓雪：没有，倒霉第一天不舒服，累得要死。 姜海：要不要喝热水？不是喝热水就好嘛，我给你倒去。 晓雪：想喝我自己倒，我看你也累……你也真是的！不住在医院养就算了，还着急上什么班，爸那边也是，他摧着你上班干吗呀……姜海已经站起来，去倒了热水，递给晓雪，晓雪坐起来喝两口，放在床头柜上。 姜海这时把一个礼品盒递给晓雪。 晓雪一愣：什么呀？ 姜海笑：说好的给你补过生日。 晓雪惊讶又感动，她打开包装，看见盒子里是一条非常宽的手鍊，镶嵌着红蓝绿三种宝石和钻石，花里胡俏，珠光宝气的，透着富贵豪华。她看看标籤价格，第一个反映是：天啊，这么老贵，去珠宝店能换个其他什么样的……晓雪抬头，看见姜海期待的目光，甚至表情里有隐藏的担心，姜海：你不是就喜欢戴这些嘛。 晓雪一下子笑出来，她一跃而起，搂住姜海，发自内心真诚地：就沖这条手鍊，我也要再生个女儿！等我死了除了女儿我谁也捨不得留……姜海哈哈笑起来，用力又温存地抱住晓雪，喜欢地爱抚着。 在姜海的怀里，晓雪突然问：你说跟我在一起最正常，什么都不想，就是说跟我在一起是放松踏实安全的最高境界，是不是？ 姜海笑着，松开晓雪。 晓雪不依不饶：是不是？我猜对了吧？我是不是很聪明？……姜海看看她：还是傻点好。 这次轮到晓雪哈哈大笑。 姜海不理她，躺到床上。 晓雪关心地问：现在不怎么做那些梦了吧？ 姜海：很少了。 晓雪：那天你还在梦里喊旭东呢。 姜海看看说者无心的晓雪，他伸手搂住妻子，闭上眼睛休息。 176、 夜晚，某酒店的地下娱乐厅。 姜海对撞球桌附近的几个人：今晚玩得尽兴，酒吧那边是open bar，喜欢什么尽管点。 几个人对姜海非常恭敬的，讨好的：谢谢姜总，谢谢姜哥。 姜海走回一个包间内，坐到沙发上，良哥旁边。茶几上摆着四瓶洋酒，香菸和各种精緻点心，姜海拿起茶几上的香菸，赵永立刻伺候着给姜海点火，姜海看看赵永，谢意地一笑。 良哥冷眼看着姜海，淡淡一笑，对一旁的原庆：张宏宇那么对付姜海，是因为他怕！你看你姜总，菩萨似的，放我身上我也怕。 原庆没明白良哥的意思。 姜海注意到良哥的话，他做出冷漠淡然，不愉快地：良哥别损我，在里面为这个差点被你们废了。 良哥笑了，友好，歉意，一拍姜海胳膊。 几个服务生送来一打啤酒和进口的葡萄酒，酒杯。 姜海递给良哥一瓶啤酒，原庆给姜海递啤酒。 姜海跟良哥，原庆碰杯，喝了一大口。 赵永：姜哥酒量肯定好。 良哥对姜海：最喜欢喝什么？ 原庆：洋酒吧？ 姜海：威士忌白酒都可以，葡萄酒啤酒差点。 良哥：喜欢烈性、刺激的。 姜海笑。 广权，杰瑞，另外一个小弟过来。 小弟笑：姜总做事真气派，连保龄球馆都给包了，谢谢您。 姜海：大伙儿今晚玩得尽兴，不过要谢的话谢良哥。 良哥得意，对姜海微微一笑。 杰瑞，小弟被人叫走。 姜海拿起洋酒给每个酒杯里斟上，然后拿起酒杯，对众人：良哥，我敬您！也敬大家。前些日子多亏良哥，原庆，还有广权你们照顾。谢谢！我先干了这杯。 姜海说完一饮而进。 良哥看着姜海，不说话，也将酒一引而进，继续抽菸。 赵永：姜哥这杯酒我没脸喝，哪敢让您敬我呀，我敬您一万次都不多。 广权：是呀，哥，你敬我，我受不起。 良哥：原庆也不敢喝姜海这杯吧？ 原庆笑：姜总看得起我们，可我们知道深浅。再说现在姜总是良哥的兄弟，我们更不敢喝了。 良哥很得意，笑，对姜海：今天不少破费吧？ 姜海：这饭店老闆我认识，是生意也是交情。 良哥突然很有兴致的：我也知道，这老闆是新加坡人，你认识他二儿子吗？ 姜海摇头：我见过一个，不知道是哪个，一面之交，良哥认识他二儿子？ 良哥一冷笑。 夜晚。 包房内，只有姜海和良哥。 良哥情绪异常好的，对姜海一笑：信吗？到今天为止，我手上没一条人命。让别人生不如死的办法多了，何必要沾血呢。我家里人信佛，我不信行善积德就能有好命，不过我信报应。老天要是想收拾你，只不过早晚而已，躲不过。 姜海听着：我听原庆说良哥在道上名声大，谁都给您面子，也是您做的事让人心服口服。 良哥得意，一冷笑：好比收拾施齐，我把他整得这辈子断子绝孙，其他人没二话。其实什么道都一样，不说人人都服你，可必须有一帮人愿意跟你，你才能站得住脚。张宏宇那种人不行，没大机灵，连个周原庆都哄不住。 姜海微微点头：我也认为他不够大智。生意做到安平那个程度，早就应该收手，然后想办法洗底。就算想继续做，路子断了要有耐心等待机会，卧薪尝胆。这么穷兇恶极的，老天早晚要报应他。 良哥沉默着，用手指指姜海，表示贊同认可的。 二人沉默着。 有小弟进来，看看良哥姜海不声不响的，抽菸，喝酒，好像谈什么大事，吓得又缩出去了。 良哥：真准备入那道和张宏宇对着干？ 姜海看着良哥，掩饰不安，沉默。 良哥：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一但做了，不是你想收就能收得了的。 姜海诚恳的：谢谢大哥指点。 姜海给良哥又斟上酒：良哥说这儿的二公子怎么回事？ 良哥：那兔崽子有个爱好，就喜欢十岁以下的女孩，上了十岁都不玩了。专门让我们给他找那么大的。 姜海震惊，忍不住：这不是畜生嘛！ 良哥冷笑：所以人啊，你看一个个衣冠楚楚的，什么出身，地位，学歷，长相都跟人似的，照样不干人事儿！ 姜海一愣，但立刻理解的，笑笑。 午夜，姜海边开车，边查看手机，显示：晓雪，晓雪，旭东，安忆，梅竹……姜海烦躁地，手机扔一边，看看车上的钟表：4点06。 姜海的车停到苇达别墅门口，姜海看看漆黑的别墅，犹豫了片刻，然后转方向盘，踩油门，开走。 某小旅馆内。姜海和成皓一起。 姜海：丰达印刷公司的李龙腾，可以背地里调查他，也许是他们进货环节里一个不重要的人物，不过原庆说他和张宏宇关系不一般。因为原庆也接触不到李龙腾那边，也只是猜测。另外张宏宇的地下工厂根本不在春南，我有可能跟他出去跑两趟，开车出去。服刑期间我不能离开这里，如果被发现，那边麻烦薛哥帮忙。 成皓：我安排人跟着你们。 姜海恳求的：这次依照我的安排好吗？ 成皓瞪眼睛：我们担心你的安全！ 姜海：原庆信得过。 成皓：他究竟知道不知道你的底细？ 姜海：就当知道好了。 成皓无奈地，没说话。 姜海：张宏宇老爹死了，他现在也没心思跟我做，等着吧。旭东那边让他撤出来。 成皓：韩处让旭东主动约张宏宇呢，旭东那边你别管了。 姜海吃惊，烦躁地，但没说话。 成皓看着姜海充血的眼睛：你真是夜猫子，这是什么时间啊把我叫出来。 姜海：我刚跟那些人应酬完，精神着呢，你就忍着点吧。 成皓对姜海笑。 姜海也笑。 二人很有默契的。 177、 在另一个小旅馆里，小安独自坐在床上抽菸、发呆。昨晚上在酒吧认识个人，小安一点没看上他，但还是与他来到这里，小安只是感觉他对他很好，很喜欢，很宠着他。床上也还可以，小安第一次发觉就是和这样一个长得丑，又岁数大的人在一起，让他做自己的男友也比和旭东在一起强。 小安现在在情感上真的是精疲力竭了…… 可凌晨的时候，男人说他先走了。小安看到他目光里的温柔、喜欢和不舍，他们又抱了抱，好像被夜幕的黑暗笼罩，压抑而真切的温情，小安流泪了。 刘同安感慨一份真挚的同性感情怎么就那么来之不易……小安一直坐到天大亮，他在想这一天应该干什么，有什么可干的。母亲的病就那样了，好不了也死不了，父亲已经越来越学着做饭了，所以不用小安再帮什么忙。 第114页 小安临近中午准备离开旅馆去填饱肚子时，意外地接到姜海的电话。 姜海在电话里询问小安关于他被都丽辞退的事情，小安如实告诉了姜海。 小安：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姜海：我在人事部你的登记表上查的。 小安失望地：我还以为是张旭东告诉你的。 姜海：旭东也跟我说过你被辞退……你现在在哪个超市做呢？ 小安：我换工作了……我在找别的工作呢…… 姜海停顿片刻：你先自己找着。如果旭东的姐姐让你继续留在都丽，你愿意回来嘛？ 小安吃惊：当然了！我很喜欢在那里做。 姜海准备挂电话，小安连忙：谢谢你啊……哎，你知道我和张旭东的关系嘛？他是我男朋友。 姜海：我知道。不过这种事不要轻易对人说，别给旭东找麻烦。 小安挂了电话，他想像姜海如同他在单位里远远看见的公司老总，小安感觉姜海说话口气高高在上，教训人似的。 姜海那天上午是被旭珍约到都丽，旭珍说她想和姜海在都丽随便转一转。 姜海感觉到自从他出狱，旭珍对他的态度里有了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她会刻意观察姜海，但克庸和旭东都说没有告诉旭东自己的身世，姜海猜测着。当姜海通过其他人得知小安被辞退是旭珍授意的，姜海怀疑她是冲着安忆，还是沖自己，或者是冲着旭东？……他们来到姜海原来在酒店的办公室，这里后来梅竹曾用过，但因为整个房间在地下室，面积也小，梅竹换了有落地窗的经理办公室。 有人为姜海和旭珍送过热茶和咖啡，旭珍喝过热茶后，继续劝姜海回都丽，她说克庸坚持这个想法，因为梅丝不保险，姜苇达那个人不可靠。 姜海不同意也不反驳。 旭珍：建立审核部，你怎么想出来的？安忆是很难配合一起工作的人。 姜海：我劝劝他，再说娱乐公司也是都丽一部分，安忆不是什么事情都不让步，大事上他知道轻重。 旭珍看着姜海，笑笑：你说这个让我想起来，我刚刚听梅竹说的，你曾经动手打过安忆，安忆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起，对他奶奶他都守口如瓶。不过你能动手打人，我真是怎么也想像不出来……姜海有些意外，他尴尬一笑，又不说话。 旭珍：梅竹的事，你爸如果坚持要开她，你阻拦的话也别让晓雪感觉到，你们好不容易又在一起。我最不愿意看见相亲的一对夫妻分开。 姜海明白旭珍的意思，也没绕圈子：这件事不仅仅牵扯梅竹，我是担心安忆的想法，更不愿意爸和安忆为了这个再相互闹不和。爸能长寿对咱们每个人都好，而且假如您以后管理公司，安忆至少应该做到不和你对着干。爸一直强调家里人关系融洽，我现在理解他的想法。 旭珍再看看姜海。 姜海喝了一口咖啡：张姨，我听说刘同安是您让人事部辞退他，他是我托安忆安排进来的，因为什么呀？ 旭珍吃惊，她注视姜海，迟疑片刻：这件事我也一直想和你谈谈……旭珍说着，完全不是原先满脸的智慧和圆滑，她神情沮丧，厌烦，甚至痛苦，也没有过加掩饰：旭东跟我说你什么都知道……我不能让旭东再胡来下去……姜海猜测到，但还是不免吃惊：旭东都告诉你了？ 旭珍：他跟安忆一样，太任性了，活着只要现在舒服就行，不给别人想也不给自己想……姜海：旭东跟我说他那个基本上是先天的，没有办法，不是他自己能改变……旭珍：我不信他这话！所有那些什么事都做不成的人都是这样的理由，什么天生的性格，天生笨，天生的喜好，都是给自己找藉口，不想克服困难！人最难战胜的就是自己……姜海，虽然你比旭东大不了几岁，但比他成熟多了，你应该可以理解我的想法。 姜海：我倒觉得人除了战胜自己以外，再有就是观念的转变，实在克服不了或者想不开的，就让自己改变观念，只要不是太离谱错误的……旭东这个……我不觉得是很坏、必须要改，倒是外在环境太不宽容……旭珍打断：外在环境的问题也要想办法改变自己去适应！不适应环境的动物会被自然界淘汰，不适应环境的人最后都会被社会淘汰……姜海看着旭珍，想了想，然后很平静地：我刚到这个家的时候被安忆领着一帮低年纪的骂我是拖油瓶，我揍他们又被老师罚站……怎么改变自己，也不可能改变大人，要不就离家出走……老师给爸打电话，爸对我说那是他们无知不懂事，以后这种无知愚昧的人还会遇到，人生就是这样……旭珍对姜海的话非常震惊。 姜海继续：而且我认为旭东非常理智，他是表明上任性。小安，就是这个刘同安，旭东跟我说他怕旭东过春节冷清，把旭东领到他家里，他父母把旭东当另一个儿子看。上个周末他还去小安家吃饭……旭东是喜欢有亲情有家的人。 旭珍更加震惊，却震惊后眼圈发红，她没说话。 姜海：您让小安回来继续做，这样对旭东小安好，对你和旭东的关系也有帮助……旭珍：旭东是公务员，在公安那种地方，那么假正统的死性，他让人知道怎么办？ 姜海：能隐瞒就隐瞒，对其他信不过的人也一样，只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旭珍：说得简单……还有以后……我自己没孩子就够遗憾难受的，我还以为能有个侄子侄女让我照顾让我疼……将来等老了，我比旭东大十几岁，我还可以指望他去养老院看看我，可谁去看他呀……我父母如果地下有知，看着我们姐弟俩，他们肯定伤心死了……旭珍说着流下眼泪。 姜海第一次见识这样的旭珍，他也非常吃惊。 旭珍平静以后说刘同安的事她再考虑考虑，她想再跟旭东好好谈谈。 看着说中午不在酒店吃饭，下午还要去医院做治疗的姜海，旭珍：姜海……姜海看着她，等待。 旭珍似乎要问什么，又改变主意，但很诚恳的：如果你真有心回都丽，我支持。你爸的想法是以后把渡假村交给我，安忆负责他的娱乐公司，梅竹留在饭店，公司的股份你来控制，你做都丽老闆……姜海对旭珍谢意地一笑。 旭珍：也许这是咱们家最好的安排。 姜海：我肯定不会回来。 旭珍看着比原来消瘦的姜海，她脑海里浮现当时找律师之前，淑兰当着自己，梅竹的面，对姜海指着鼻子骂他jian臣小人，想趁火打劫，趁人之危，为抢别人家财产太不要脸……旭珍忽然间对姜海生出一种好像对旭东的，但非常有保留的怜惜。 姜海在离开都丽前去安忆办公室，但安忆不在，他想了想，来到梅竹办公室。 梅竹意外见到姜海，发自内心的喜悦，眼睛都亮，笑得温柔而甜美：姜海哥，你怎么突然来了？你回爸那边的家咱们也没碰到，安忆办的接风宴我也没时间……姜海坐在沙发里，微笑着，打断：最近怎么样？ 梅竹表情黯然，但立刻很坚强般地一笑：很好啊。 面对梅竹，姜海想起外面不知道搞了几个女人的安忆，他依然忍不住有些怜惜她。姜海从身上拿出香菸。 梅竹笑着：这屋子是无烟区……开玩笑呢，抽吧。 姜海也一笑，把烟收起来：算了。 梅竹表情再次有些黯淡地：这次这件事真的没想到，我们想了那么多办法，最后还是判刑了，安忆回来跟我说，我真的难过……姜海笑笑，再次打断：反正已经出来了。那天我跟安忆说了，我建议你们带着甜甜，我们带着冬冬出去好好玩几天，把眼前所有的事都先放放。 梅竹：怎么可能呢，事情一大堆…… 梅竹问姜海认识不认识工商局的什么人，她想让姜海帮她找找关系，是她哥哥的事……姜海如实回答不认识。姜海知道了克庸还没跟梅竹谈，他不确定陈克庸如何决定，所以姜海一直沉默。 姜海：你爸妈都挺好的？ 梅竹微笑：嗯，他们知道你吃官司，也跟着着急呢。 姜海谢意地，笑笑。 然后梅竹说了很多工作上的烦心事，最后又说起安忆对公司的事缺乏责任心，什么都不想承担等等。 姜海听梅竹说话，他看着她，有很多感慨。 那时梅竹给姜海温柔似水又自立坚强的印象，他惊嘆世界上有这么完美的女孩。后来她向他伤心地诉说她家庭，她父母，她哥哥等等生活的难处。姜海第一次体会喜欢一个女孩子就是愿意看她因为自己而笑，为了这些笑容，姜海尽力做自己能为她做的。他也第一次知道爱一个女孩子是想起她就满心喜悦、想笑……与晓雪结婚后，姜海渐渐再次找到那些感觉，而更多的，姜海满足于自己的变化，他心情愉快，工作上的成绩让他高兴，遇到麻烦也能很快找到解决办法，姜海觉得自己确实来不错。生冬冬之前，他曾担心过女人生孩子有危险，担心过晓雪开车出去碰上酒后驾驶横冲直撞的……姜海肚子饿了，他想现在晓雪是不是回家准备午饭，她早上跟他说中午回家，让他也回家吃饭再睡一觉，然后下午她跟他一起去医院，她有点不太相信那些只为赚钱的破医生。 第115页 梅竹发现，她机敏又哀婉地：姜海哥你想什么呢？我说这些让你烦了吧？ 姜海有些尴尬。 此刻，安忆正在外面与玉雅吵架。玉雅质问安忆为什么他人在都丽还骗她说在外面，他们已经六天没见面了，过去她每天平均接到他五个电话，现在五天一个。 安忆：娱乐公司刚做起来，我忙得哪儿有那么多时间。 玉雅：那离婚的事呢？跟你老婆谈了吗？ 安忆吸菸：……你别逼我好不好？ 玉雅：我逼你？！是谁说的，不离婚维持乏味的日子，对不起老婆更对不起我！我要跟别人交往是你不让的，你说就是带着我一起死也不能忍受我交往别人！你说给咱们买别墅，许了那么多愿，实际上倒是我给你买东西，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可不在乎！……安忆歉意，温存地搂住玉雅亲吻，诚恳地：别的先不说，我是真爱你，是刻骨铭心的喜欢。我说的话我会兑现，我准备在通远买别墅……玉雅并没有轻易被感动：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认真了！所以你必须离婚，你说什么都没用。 安忆烦躁地嘆气。 玉雅：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离婚…… 安忆有点脑火：别逼我，没人能逼我做什么。 玉雅也很脆：反正你别想占了便宜就走。 安忆真火了：谁占你便宜了？你在我身底下嗷嗷叫骚，怎么成我占你便宜了……玉雅诧异，她没有见识过这么混蛋的安忆，她顿时也气得火冒三丈：陈安忆，我不是好惹的！你要是这么对我，你看我怎么对你！都丽偷过什么税，行过什么贿我都知道，而且我手里还有证据，你以为我在都丽白做？你以为你对我说的那些事我都忘了？……安忆有些发懵，他傻了…… 178、 沈晓雪在父母的家门口，与母亲准备出门时意外看见了张宏宇。晓雪停下车。 宏宇对晓雪母亲很礼貌，甚至有点拘谨，但又很有亲和力地说了您好。他对晓雪笑笑，有种凄凉般。 晓雪没有对宏宇摆脸色，也没开口质问他自己找到这里。晓雪母亲似乎对宏宇很有好感，她说不着急出去，让晓雪陪客人，让他们进屋说话。 晓雪似乎被动地，不得不让宏宇进了家门，她也有些不忍。晓雪对宏宇说依依打来越洋电话，如果她在春南，一定会去宏宇父亲的追悼仪式。 宏宇点点头，他好像突然就间变得与姜海一样沉默。 晓雪看在眼里，但她问：沈灿怎么样？ 宏宇：我想让他暂时离开家，可又没有其他近亲，沈灿有个舅舅，但他妈死了以后再也没来往过。沈灿说他现在喜欢一个人在家呆着。 晓雪听着实在心里难受，直言：我是真应该陪沈灿，亏得他还那么喜欢信任我……宏宇自嘲地笑笑：那是因为我无能…… 宏宇神情沮丧地，看着晓雪。 晓雪无语。 书房内，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宏宇神色若有所思，好象自言自语般：看着家人离开自己，看到亲人经歷生命最后的弥留之际，我真不喜欢！……母亲过逝，现在父亲也走了……不是不喜欢，是害怕，不是怕看到死亡，是害怕看见自己最亲近的死……宏宇英俊的面庞很少见地被难以琢磨的，恬静，超然的微笑笼罩，却又难掩凄凉，忧郁和寂寞。 晓雪看着宏宇，低头。 宏宇：我劝我自己，我对得起我父母……其实我真的非常喜欢她……但我不能把一个有法官警察背景的女孩引到我们这样的人家，当初如果我父母知道，让他们同意还是不同意……宏宇：……我爸总说他不希望我做现在这些事，不沾染黑道，那怎么可能？！从小耳濡目染，高中的时候常全家还到山里躲过一次，上大学时一个我见过，还跟我踢过球的小叔被逮捕枪毙了……晓雪非常诧异地，看着宏宇。 宏宇：我知道父亲对我一直有歉意，可如果我真的根本不顾及他们我行我素，或者跟家里很少来往，我爸肯定伤心……我从没把这些话跟我父亲讲明，但他心里的矛盾我非常清楚……晓雪不自觉地，用同情，伶惜的目光注视宏宇。 又是一阵沉默。宏宇无声的，深深低头。 宏宇抬头，但没有注视晓雪，目光迷茫地看着前方，有泪光：……真的很孤独……想彻底放纵，彻底潇洒，却还有个沈灿，他在世上就我这么一个亲爸……我想给他一个正常的家庭生活，只要身边能有一个……只要有你，我会为你为沈灿放弃一切，从新选择……晓雪注视宏宇，无言以对。 宏宇目光注视晓雪，真诚也霸气地：晓雪，跟我去澳大利亚，我把这边的生意处理了，资产不算太多，但足够我们在那边开一处超市或者餐厅的。就依照你的愿望，不沾毒品，我们一家人平平静静地生活。我保证把冬冬当作自己的孩子，我保证比姜海更懂得心疼你爱惜你……宏宇：晓雪，我会让你知道男人是如何珍惜他爱的人，我愿意为了你改变我自己，跟我离开这里，我不会让你后悔……晓雪听着宏宇的真情告白，她问：你想现在就出国？ 宏宇：等和姜海这两笔做完以后，他也有的赚，我也想再多点资本，然后我洗手不干了，姜海以后想不想继续下去，随他了。 晓雪皱眉，她再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宏宇满眼深情地凝视晓雪，然后一把抓住晓雪的双手。 晓雪震惊，用力要抽回来：你松开！…… 宏宇：你叫，让你母亲过来，我告诉她我爱你，就是想拉一拉你的手。 晓雪又急又气又无奈，她不想让母亲看见。 宏宇攥着晓雪的手：直到现在，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爱你所以绝不会放弃你，你一定会到我身边。 晓雪非常冷静地语气：倒退十年、十五年你跟我说这话可能我会感动地痛哭，但现在我需要你尊重我，需要你的胸襟宽厚一点，你的爱无私一点。 宏宇皱眉：无论你怎么说，就是我安排让你在公路看见姜海，处心积虑让你属于我，也只能说明我对你用心！！比姜海对你用心得多！！ 晓雪：我的手被你捏得很疼，你松开。 宏宇置若罔闻，依然自信霸道，很雄性的气势：我发誓用全部身心去爱护你，让你幸福……如果能和你和沈灿一起过上几天幸福的家庭生活，就是让我去死，我心甘情愿，死而无憾。 晓雪在手关节的疼痛中，被宏宇的话震惊。 张宏宇回到公司，把老杨和另外两个人叫来。 宏宇：做得怎么样？ 老杨：香料正在做。 宏宇：我是说那件事？ 老杨笑：那比咱们的生意还麻烦，我要找捲菸包装厂的帮忙。 宏宇：那个跟做香料一样重要，万和三五特醇，好像是这两种。 老杨：做好以后呢？ 宏宇，做好再说。 另一个人：那小警察，真是在餐厅里乖乖等您半个小时，我让他再等他死活不等了。 宏宇想着什么，不说话 老杨：帮咱们搭桥见姜海的公安局的那人说，张旭东父母都不在了，春节总加班，好像他姐姐家的亲属都不来往……宏宇打断，依然思考：那他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跑梅丝做？不在他姐姐家的公司做，还通过他姐的人情……他在这里拿工资很痛快，找我很主动，等了我半个小时……老杨：而且还有，他原来是在禁毒科，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调到治安，也轮不到他办姜海的案子，可能塞了不少钱才接了案子……宏宇满脸的猜疑，阴冷，甚至恐惧和杀气：有可能他是冲着姜海，冲着我来的！……妈的……众人看着宏宇，都不说话。 老杨：若真是那样，那就不能做了…… 宏宇：有什么不能！公安局里再问问。不行就把他扔海里或者放池子里化了。 手下笑：条子卧底放在硫酸池里好。 老杨：如果那个警察是卧底，我看姜海也不保险。 宏宇一冷笑，满脸的不屑。 老杨：他现在好像跟叫良哥的混得熟，梅丝那么有钱，他给他们点，就一帮人拜他。 宏宇更嘲笑不屑地：傻b，等做完这两笔，我再让他进去，我让他烂在里面。 老杨笑：那还何必费劲搞那件事？ 宏宇一笑，没有回答。他想起被他捏疼了的晓雪……179、 梅丝，苇达办公室内。 苇达：今天下午的主管会你必须给我参加！ 姜海：爸…… 苇达霸道，很严厉：你别废话！我现在不想听你讲任何理由！ 第116页 姜海不顾苇达的态度：我现在在服刑期，梅丝又是上市公司……苇达：你少给我找藉口！你怎么回事？姜海！不想在梅丝干了？对我积累起来的不义之财有所忌讳了？ 姜海无奈，看看苇达，不说话。 苇达立刻自责，烦躁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心里不踏实，那时我都被传讯了，你现在又不回公司……姜海：不是没什么大问题嘛。按原来的计划，春天来了就开始中心东边的反修扩建，还有超市和加工厂那边我都……苇达打断：我也不是要你投入工作，你现在还惊魂未定，需要好好修整……我是想看着你帮我忙活公司，我才放心……苇达说着，嘆气。 姜海凝视苇达，他明白苇达的意思，但只能沉默不语。 旭东最近郁闷得很。 张宏宇摆了他一道，韩伟立他们的分析，最大的可能是张宏宇没把旭东放在眼里，旭东自己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他也担心别的。 讨论的时候，旭东得知姜海竟然冒险，半夜把薛队约出去，他要自己查查张宏宇的底下加工厂。旭东在成皓和处长那里没绷住，他非常不高兴。 旭东：姜海应该首先跟我联繫跟我说…… 成皓：我嘱咐他了，不能再直接联繫我，手机里都赶紧删除，这事拖得越长，越容易麻痹大意。 旭东敏感，心里难受，更为姜海担心，但他没与姜海联繫，他不是刘同安。 姐姐旭珍约旭东去家里，旭东答应了，他没问旭珍什么，但他心里想的是也许会遇到姜海，就算遇到姜海全家，旭东也认了。姜海并没有去陈克庸的别墅，倒是姐姐准备送旭东回去，他们坐在车里，旭珍又跟他谈同性恋的问题。旭东感觉很累，他没办法和姐姐深入探讨什么，那些生理的感受，那些性的内容不可能对旭珍说，而旭珍却纠缠不清地无法理解旭东为什么不想，或者不能克服。 姐弟二人又说得不免伤感，沉默了一阵。 旭珍：队里的车你有时开得上，多数时候开不上，十万块钱的事，我就给你买辆车……旭东：一辆车我得起，我是不想养车，公家的车开着多方便，以后我能名正言顺配车……旭珍嘆气：……那个……刘同安，我通知他回都丽……你们……一直在一起？ 旭东非常吃惊的表情。 旭珍：是姜海跟我说的……你现在经常去那个人家？他父母人怎么样？是做什么的？……旭东喃喃，却恨恨地：妈的…… 旭珍吃惊：骂谁呢？ 旭东对姐姐：把姜海叫过来！ 旭珍：怎么了？ 旭东：你不叫我叫，我得告诉他，他算老几？！少管我的事！ 旭珍：什么意思嘛？！不是你托姜海让那个人进都丽的？ 旭东已经在拨打电话，旭珍抢过来，阻止。 但那晚旭东一定坚持让他姐姐发简讯把姜海叫到家里，他不走了，就在家里等姜海。姜海倒是很听话，不到九点就过来了，一进门就问旭珍他爸没事吧。 姜海在大厅旁边的书房里看见了旭东，旭东冷眼看看姜海，好像对个犯人似的：跟我走，坐你的车。 姜海看着旭东，再看看一旁的旭珍，他克制恼火，对旭珍：出什么事了张姨？ 旭东：你别问我姐，她什么都不知道，另外我还有其他事跟你谈。 旭东说完往外走。 姜海没说话，他又看一眼旭珍，然后出了别墅。 旭珍呆呆站在那里，看着这世界上最让她费解的两个人离开。她猜疑着……一个突然的想法让旭珍打冷战，旭东真的把同性恋搞到了这个家里……出了门，姜海看着等在自己车旁的旭东，问他又怎么了，他又哪儿惹他了，旭东回答少废话，把车打开。 姜海知道旭东一肚子气的挑衅，他没再说什么，先点根烟，然后打开车门。 旭东让姜海找个地方喝酒，多贵都无所谓，他要掏钱，他还一次没请过姜海呢。 一个酒店的迪厅里，非常吵闹，他们坐在吧檯前一个偏僻的一角，旭东看看周围环境，自己喝自己的，姜海也喝酒，旭东不开口，姜海似乎也不准备开口。 旭东冷眼看着姜海，他现在很服气姐姐的话：不知道姜海对谁真正不满。他虽然不说话，但自己这么恶劣的态度姜海都忍了，他很迁就地都依顺着他……旭东现在的火气也给磨没了。 旭东说话，但不得不声音大些：哥！……咱们俩做不成朋友，我真的很失望……姜海：你这么说我听不懂。 旭东警觉地再看看四周，放低声音，在姜海耳边：你准备有那么大举动不先跟我说，直接找薛成皓；你怕我沾上你，赶紧把刘同安往姐姐那里推，还给我们拴对儿……姜海，我看错你了，你做人不地道……姜海看看旭东，不屑一笑，脸上带出烦闷疲倦的神色，好像都懒得跟旭东解释。 旭东：我提审见你这样的人见得多了，你冤枉委屈你说话，你不说话没人有功夫猜你！ 姜海已经点了整瓶烈酒，自斟自饮，一口闷得很快。 旭东：姜海，我发觉跟你这种人处熟处深了，能把人折磨疯了，你要不说话要不就走……姜海一瞪旭东：你让我说什么？让我对你解释？你既然想问我你那是什么态度？！你想发泄我让你发泄，我说了我欠你的……旭东心里很难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索性也要了杯子，开始喝姜海的酒。 旭东又在姜海耳边：你想藉助那些人的势力破案，不行，后患无穷！张宏宇被抓之后怎么办？就算你让我们把他们当自己人，他们也恨死你，不会饶了你……那个姓吕的是个大流氓，他们最恨你利用他们的信任……姜海看着旭东：我知道…… 旭东：你不知道，你现在就知道弄死张宏宇，哥……到时候别指望警察，你可能都身首异处了，还没人知道呢，哥你记住，警察永远是在出了事之后才赶到……姜海狠吸口烟。 旭东：你防着我，不让我知道，告诉薛成皓……他们都巴不得你能自己把案子破了，韩处薛成皓都升官……姜海：这些我知道，我是因为特别不愿意你参和进来……旭东：我参和不进来了，张宏宇耍我，给我量在餐厅半个小时，还想让我等他……姜海非常吃惊。 旭东：他是瞧不起我这个小人物…… 姜海打断：他是试探你，看你能等他多久！……旭东：这也猜测之一。 姜海没有反驳，但他的目光是确定，恐惧。 姜海：你现在应该跟他翻脸，威胁他，你别忘了，你再是小人物你也是警察，你又没短儿在他手里……旭东看着姜海，他笑了。 姜海一点没笑：我跟韩伟立和薛成皓谈，现在你是明处他是暗处……旭东：我发觉你想为别人安排的欲望太强了……你什么都自做主张，希望别人听你的……姜海顿时反驳：没把握的事我一定广泛徵求意见……旭东：这事情你有什么把握？我们都是在猜测对方的想法……还有小安的事，你凭什么让我姐给他安排？他自己工作不努力，眼高手低，别人辞退他是应该的。 姜海嘆口气：我在酒店了解过了，他工作不错，给他的评价是心细，随和，人缘不错，加班从来没不满，也没有迟到早退，gg部对他认可……旭东吃惊：那为什么辞他？ 姜海：……公司里的事……我人又不在都丽。 旭东明白了，他想起小安曾非常喜欢那份工作，眉飞色舞地对旭东讲饭店的故事……姜海：你姐如果愿意帮小安回公司，她是对你那件事表示在接受，你不能指望她非得很理解很喜欢……旭东注视姜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后来又喝了不少，还好几种混着喝，旭东对姜海说他把姜海当一辈子的哥，一辈子的朋友，情人不一定是一辈子的，朋友却是一生的。 姜海很高兴，他对旭东笑，旭东又见到"一清见底"的，容易满足，甚至单纯的笑容。 后来他们都喝高了，旭东对姜海讲述跟小安分手的几次过程，姜海说他也头疼他老婆那边，隐瞒她又怕她说他不够重视他，他不知道该怎么重视她。旭东笑着说那有什么难的，你就跟她说你最重视她，告诉她你最喜欢她，她爱怎么怀疑让她怀疑去，你说你不许跟别人好，就得跟我一个人，跟我过一辈子……姜海的酒精的作用下，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使劲笑。 姜海硬撑着，还是比旭东清醒些，他开车到旭东的公寓，吐过之后，把旭东扶进屋，扔到床上，然后姜海也倒在了床上。 第117页 睡到半夜，旭东渴得醒了，他喝水，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他想睡得舒服点。然后旭东留意睡得跟死猪般的姜海，他依然酒醉迷煳地觉得姜海也应该不衣服脱了，睡在被子里比较舒服，于是旭东动手脱姜海的衣服。姜海虽然有阻拦的动作，但他没醒，旭东还跟姜海说脱了睡舒服。旭东发现姜海睡得直出汗。 当旭东帮姜海脱到只剩一条内裤时，旭东感觉自己"清醒"了……旭东在"清醒"中隔着姜海的紧身内裤将手放了上去……没过太久，甚至立竿见影地，姜海的下身大了起来，旭东见识了，他觉得姜海就是那种了解越深，越不让人失望的人……即便隔着内裤，旭东也知道那是让他喜欢死了的尺寸，旭东同时闻到了诱人的，雄性的味道，"香气"扑鼻，旭东什么也不想了，他开始脱姜海的内裤，他轻轻的，他怕姜海醒来，他此刻真的清醒了……180、 旭东的房间并不漆黑，晚上月色很好，而所有窗户都没被窗帘遮掩，旭东注视姜海，片刻发呆。 旭东拉下姜海内裤的瞬间，便眼见粗长的男根好似弹跳出来，让旭东热血沸腾的同时他停住了动作。姜海脸上肤色不白，身上更黑。虽然不夸张，但体毛算够重的，上置小腹，下至结实的整个腿部。旭东说不上自己为什么短暂地发呆，他因为过于刺激，因为欣赏，也因为害怕……姜海的内裤依然挂在那里，他微微侧头后仰，看起来睡得很沉。姜海额头天庭饱满，额宽方正，两腮不算地阔方圆，但很有稜角，他好像胡茬都出来了，延伸到突出的喉结，双唇只微微开启……色胆包天，是前人总结归纳的真理。旭东尽管没敢用嘴凑近姜海，但他还是难以克制地用手触碰姜海的嘴唇，喉结，触碰他的胸膛，他小腹上耻毛延伸上来的体毛，再往下……此时，旭东的色胆已经完全可以不顾个人安危，以青春和热血谱写一曲人民警察的英雄赞歌。 姜海动了一下，紧接着动第二下，退到一半的内裤让他一下勐然睁眼，姜海迷煳着，含煳，低沉：谁呀……旭东并不完全是惊慌，他看见姜海醒来，第一个反映是发狠，想制服他，旭东曾经跟一个逃跑的嫌疑人打斗过，对方个头身形都不亚于旭东，在其他人扑上来帮忙前，旭东没让对方占了一点便宜……旭东审过两个强姦杀人的案子，嫌疑人供认不讳之后都说，他们开始一点都没想杀那女的，可因为她挣扎，所以用力打她们，拿个钝器就往她们的脑袋上敲，然后就接着把她们强姦了，其中还有一个说他喜欢那个女孩。当时旭东鄙夷厌恶地看着那两个人，他觉得异性恋真畜生……不过旭东付诸于行动的反映是收回自己的手，一动没动地看着姜海，姜海坐了起来，他也没立刻去提内裤，只是迷煳着，皱眉，看着旭东……这时，旭东才尴尬，才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傢伙也软了，因为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他想上的肉体，更是个活生生的灵魂，是他看重的，他失去自尊又维护自尊着喜欢的灵魂……旭东避开姜海的目光……姜海提上内裤，他什么话都没说，又躺在床上，好像头疼般，双手搓搓额头。 旭东看着姜海躺下，他也就跟着躺了下来。事后，旭东想如果自己当时起来，去沙发上睡，那该多好！……而旭东做的是情难自己地深深嘆气，然后躺下来，背对姜海，旭东沮丧，痛苦地闭上眼睛。 室内非常安静，却两个人的喘息声都听不到，这样过了很长时间。 旭东感觉到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他转过身，姜海依然是脸沖天花板平躺，但他侧过头，看着旭东……尽管旭东情绪复杂，但他依然心里有火，有欲望，特别是旭东有得到姜海的强烈欲望！ 姜海看旭东转过身，收回自己的手，旭东看着，他一把抓过姜海的手，握着……姜海表情有些意外地看看旭东，但他没有拒绝。如同旭东过去的观察，姜海的手关节宽大，握起来非常舒服，感受着力度。 二人还是都没说话。姜海先抽回自己的手……旭东没敢用力攥，他再次体会着沮丧和难过，而让旭东完全没料到的，是姜海的手摸上了自己的男根，旭东看着姜海，他真的没任何表情，或者说旭东看不出、理解不了姜海的表情，接着旭东一把将姜海的手拿开，他用自己的手开始抚摸姜海……姜海躺在那里闭上眼睛，旭东非常技巧地试探姜海身上的最敏感处，不过当旭东触碰姜海的辱尖，想刺激它时，姜海一把挡开旭东的手。旭东抬头看姜海，发现他还是闭着眼睛。 旭东不再犹豫，也不再含煳地拉下姜海的内裤，一口吞下姜海又一次雄伟的宝贝。旭东边吸允边观察姜海，姜海没发出一点声音，却好像舒服刺激地双手放在脑后，表情非常克制，又明显混合着快乐和痛苦……旭东在口交中享受着，也使出浑身解数……他品尝着姜海，给予姜海快乐。姜海！哥！终于是他的了……旭东第一次吞咽精液，他连自己的都没用心偿过，他甚至全部吞下去，全部清理干净！……因为姜海高cháo时从胸腔里发出的低沉呻吟，那副在幸福中压抑般挣扎的表情，因为得到自己最爱的人，征服他的快感，让旭东只能完全凭着欲望和意愿去做……姜海诧异万分地看着旭东在自己身上舔食，但他没说话，他从头到尾沉默，旭东也配合他沉默。 平静之后，姜海再次要帮旭东手yin，旭东没客气，他示意姜海坐起来，他要看着他的表情为自己服务。姜海并没有完全依顺旭东，如果旭东所愿光着身子坐到他的大腿上，而是坐在身旁为旭东服务。 姜海的手法很好，很熟练，不知道是他在自己身上还是别人身上用心实践的结果。姜海不象被口交时一直闭眼，他是看着旭东，好像观察旭东的反映，手上也适当调整。 他又稍微改变动作，终于开口：这样舒服吗？ 姜海的语气相当温和，表情体贴，这份温柔与小安的温柔是天壤之别，这温柔让旭东在爆发之前勐坐起来，他扑过去，抱住姜海就接吻，姜海躲了，他轻轻推挡旭东，旭东不介意，他开始在姜海身上亲吻，边亲吻边自己帮自己，顿时攀上欲望的顶峰……之后，旭东躺在那里，姜海找来卫生纸，为二人擦拭。旭东又已经有段时间没打手枪，他消耗量很大，比姜海的多不少。旭东看着姜海忙活完，将被子搭在旭东身上，旭东想姜海跟他老婆是不是也这样。 姜海不说一句话地，躺在床上睡觉。 旭东：你酒醒了吧？ 姜海：不知道，头晕头疼。 旭东笑：我都没事了，你怎么还头晕，看来不行啊。 姜海依然闭眼回答：你当然没事了，都吐出去了。 旭东没想到，笑：真的？我真吐了？ 姜海：下了车你就狂吐，你们楼下树坑里…… 以后又沉默……但旭东听出来，姜海没睡着。 旭东：哥，睡不着说会儿话吧？ 姜海：不想说。 旭东此刻异常敏感…… 不过后来姜海索性坐起来，他们抽菸，姜海说他喝多了还能有梦做，他梦见良哥原庆广权，梦见自己死了，梦见他死了以后还有人在追杀他，旭东为了救他浑身是血……第二天早上，姜海没吃饭也什么旁的话都没说，穿上衣服先走了。只是临走前，姜海看着旭东，脸上表情平静，却语气是旭东熟悉的，不容反驳和质疑：就这一次，咱们以后别再这样了。 旭东坐在床上听着，对姜海笑笑。 姜海似乎想笑，但没笑出来，旭东第一次看到姜海这种表情。旭东在那个瞬间看到了姜海隐隐的……旭东形容不出那是什么，但带给旭东的感觉就是非常难受，心狠狠地疼。旭东想做的是流泪脱口而出说对不起，但实际上他没有流泪，更没说对不起。 这时，旭东却看见姜海对他真的笑了笑，然后离开了他的家。 这之后的一个星期，旭东没与姜海联繫，姜海更没有找他。期间小安给旭东来过电话，告诉旭东他回都丽了，是人事部通知他的，姜海说是旭东姐姐帮忙，旭东回答他知道，是姜海帮的忙，然后旭东说他有事，以后再聊。 旭东在这一个星期里一天比一天焦虑，一天比一天想知道姜海的想法，哪怕姜海把自己当做彩绘坊的徐老师那样恨他，他辜负了他的信任，他利用他对他同过患难的深厚友情勉强他，他就是个让他讨厌的同性恋……旭东什么都能承受，但他受不了这么七上八下地猜测，旭东快疯了……旭东在姜海准备离开春南，去查访张宏宇地下加工厂之前给姜海打了电话，旭东想嘱咐姜海的安全问题。姜海在电话里很平淡，而且旁边有别人说话不方便似的，他们这样匆匆挂了电话。旭东想了半天，他给姜海发了条简讯：能对我说句真心话吗？你怎么想的？让我知道！ 第118页 旭东等了一个下午也没接到姜海的回覆。旭东下班后，开到一个没人的水库边上，在那里大喊了一句：张旭东，你他妈的王八蛋！……旭东眼里含泪。 喊过以后，旭东接到姜海的简讯：我原来怎么想现在还怎么想。别再与那边有瓜葛，不要听薛韩的，咱们现在也应该保持距离，从哪个角度讲都有利。 旭东清除简讯，收起手机，他心里"踏实"了。他早有这个预感，姜海决绝、理性、冷酷、是没什么人味儿的。 现在旭东明白了，他非常后悔当时没有克制自己，但不是因为他的后果是与姜海有了距离，甚至可能从此形同陌路。他们上了这次床，旭东发现自己对姜海再也不是原来那种纯洁，无望的一次单相思，说从心里抹去早晚能抹去，现在姜海种在了旭东的心里，可能会是一辈子，即便他们再也没有来往，即便旭东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另一半，如果想拔出内心的姜海，那要连皮带肉，连筋带血地一起往外拔。 旭东恨姜海当时为什么主动要为他手yin，为什么纵容他，他想着姜海满足的那副骚样，贱样，他恨。旭东恨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姜海。 几天以后，旭东拿着刘同安留下的钥匙开了小安公寓的房门，他从超市里买了些食物，然后炒了两个菜，旭东等待小安有可能回来……小安真的回到公寓，他如同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发现新大陆般看着旭东。 旭东笑着说：还没吃饭吧？偿偿我做的排骨是不是比你做的好吃……小安：……我这个星期都没回这边，今天因为酒店加班……旭东笑：我想如果我能等到你，就说明咱俩还有缘分，等不到就是没缘，看老天的意思……小安对旭东笑了。 旭东看着小安愉快，感动的表情：……我还以为你已经恨我，把我忘了……小安收起笑容：……那么容易就忘了倒好了，真的感情想忘记很难……根本忘不掉……旭东现在是那么地理解明白小安，他被感动，他也不再觉得现在自己和小安有什么差距，也忘记了小安让他不能忍受的缺点，他只有眼前深情的小安，只有记忆里那些他们曾经的真实的快乐，旭东上前搂住小安。 他们抱在一起，紧紧地…… 181、 姜海准备离开春南跟原庆他们跑淌水汶前，晓雪听苇达说姜海第二天不去公司，她又建议姜海去医院理疗，姜海回答不行，晓雪问他有什么别的安排，姜海说有事，在晓雪的追问下，姜海才承认跟拘留所里认识的人约好了……说话时，晓雪在姜苇达别墅这边的卧室洗手间内为冬冬洗澡，姜海坐在宽大的洗脸台上看着她们母子，晓雪不让姜海帮忙。 晓雪语气里明显不满地：你为什么非要跟那些人走那么近？……你过去交往什么朋友我都不干涉，还帮你维护，招到家里来。那些人你也知道不好，所以能不跟我说就不跟我说？！……姜海在看晓雪给冬冬往身上抹浴液……他记得有一次看电视里关于唐山地震的歷史回顾，一个当年的经歷者回忆，当大震来临时，他的第一个反映是夺门而出，而女人的第一个反映是用身体护住孩子……姜海永远有一份对母亲的费解，他记得他们来到陈家后，母亲在饭桌上一个劲儿地照顾安忆，说这个菜那个菜都是安忆喜欢，她特意留的，当时姜海心里非常不舒服，他什么菜都没吃，迅速将碗里的饭吃完离开饭桌，他看到刘莹看看他，一句话都没问……姜海喜欢看晓雪无微不至照顾冬冬，他觉得满足，温暖。 晓雪依然在唠叨：你看你那车里，把那么多条烟放车里，怕我骂你啊？……你也是抽得太兇了，连爸都说你。吸菸有害健康，这是被全世界公认的……嘿，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姜海跳下台子，和晓雪一起为儿子洗澡，三口人都满脸笑容。 晚间卧室内。晓雪换睡衣，她把胸罩脱了下来，姜海刚好从洗手间出来，他情难自尽地搂住妻子，一把轻轻攥住她丰盈，挺俏的辱房……晓雪笑，无奈地：我看你进浴室才换衣服，结果还没躲开……姜海：躲我干吗？ 晓雪依然笑，情趣地挣扎：我怕被你强暴……别脱人家……嘿，不要啊……色情狂，流氓，坏蛋……姜海把晓雪扔到床上，挑逗地制服她，拍打她……晓雪那天很有兴致，很乖巧地长时间为姜海口交，姜海一直注视着，享受着，不过姜海有些走神……他想从第一次石磊为他口交，他们那样持续了近四个月，直到姜海搬出单人营房，姜海很诧异石磊的习惯，但姜海拒绝同等回报，他不能理解石磊的奇怪爱好。姜海对石磊的这种行为有了新的认识是他和晓雪上床之后，他第一次不再是幻想地真正触碰女人，他亲吻她，他依照他看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盘，他更因情不自禁，为晓雪口交，他兴奋，他觉得有意思，他喜欢看她在自己的操纵下忘情狂乱，姜海心理的快感异常强烈……那晚与旭东，让姜海恍惚回到部队，仿佛又是每晚石磊跑到自己那里就寝……姜海听到旭东那声夸张地痛苦长嘆，感觉着旭东抓住自己的手用力坚决不松开，姜海虽然不能深刻理解旭东或者石磊的感情，但至少姜海能理解旭东欲望的痛苦，如同过去的小赵、石磊，如同自己情绪高涨时被晓雪拒绝，让姜海恨得牙根痒……不过旭东最后是自慰达到高cháo，姜海有些困惑怀疑自己技术退步，在部队里和小赵和石磊时，姜海都能帮他们手yin到she精……姜海不去多想那些了，无论如何，就这么一次，而且以后也不能再毫无顾及地睡在一起，甚至最近减少接触，为两个人都好。这次和旭东的酒后互助，与从前的经验还是有些不同，从前姜海生理上需要解决，而这一次姜海没有积存已久的欲望，他酒醉头疼，他被自己的死以及旭东浑身是血的恶梦困扰，他自离开部队再没用过这种方式，石磊来看他也是各睡各的，姜海不再有与人互助的丝毫兴趣……这不是一次姜海生理上需要解决而发生的互助行为，这让姜海事后想着挺不舒服。但姜海不会对旭东表现出来，他也不后悔自己当时主动示意，因为对方是在他最困难时全力帮他的旭东，是数次梦境里为他而死的旭东……晓雪还在为姜海口交，但她的技巧比起石磊旭东实在差，她长发垂下来，被姜海撩起，推到另一边，姜海要看得清清楚楚，他喜欢看她光着丰满，匀称、白皙的身子，嘴唇红润润的，费力吞吐着，羞涩又下贱的样儿，她贱得好看，贱得可爱，贱得姜海要完全、永远拥有她……姜海把晓雪压到了身下，他再一次兴奋地爱抚她柔软的辱房，吸吮好像散发奶香的辱头，他不遗余力地为妻子口交，他要让她慾火焚身……完事后，晓雪倒没怎么说话，睡得挺快，姜海却想着去水汶的事，成皓、旭东都对他嘱咐安全。旭东后来发了简讯，问他真实的想法，姜海搞不明白旭东又怎么了。 姜海不再多想，他转过头，看看晓雪，他记起了旭东的建议和忠告……姜海开口：……你和冬冬是我最重视的人…… 晓雪侧身，没有反映，甚至响起了轻微的酣声。 姜海无奈，看看晓雪，笑了。 181 …… 水汶是个小镇，虽然距离春南并不很远，但因为这里是半山区，经济比较落后，几乎没有对外的商业，姜海还是第一次过来。 某光线暗淡的房间内，姜海坐在椅子上，另外三个男人围在姜海周围。非常不友好的表情。 姜海看着其中一个年龄大，非常随意，直截了当地：如果不认识的人，我不可能找到你。你可以直接问问张宏宇，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对方盯着姜海，气氛紧张。 姜海：我找上你一是想打听一下我的货究竟做了没有？是一批香料，是不是真的做成成品天衣无fèng？……再者，我想让你给我搭个路，我知道张宏宇的货也是从别人手里组的，他过去有往外走的途径，现在断了，全指望我呢。我也听说其实原来你是自己单干的，用不着弄个张宏宇在咱们中间，张宏宇在津城有别的加工厂吧……对方猜疑的表情，近乎兇恶的目光。 房间外，广权带着五个小弟，以及赵永。 赵永：姜哥一个人进去没事吧？ 广权冷笑，残忍地：他活腻了！哥如果有事，都他妈别想活。 赵永得意的：就是，良哥的人谁敢动。对了，今天晚上是不是去丰瑞会员私人渡假别墅啊？ 广权：就知道跟着见识，先好好干活。 赵永赔笑，过一会儿：姜哥为什么不让我们打听他做的事，一点口风都不露，是不是怕赚了钱分我们呀？ 第119页 广权一瞪赵永：就是不想分你，你有意见吗？ 赵永再次赔笑：没有。 张宏宇坐在车里打电话。 宏宇：晓雪，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我不会象姜海那样欺骗你，而且我会让你最终了解姜海是个什么样的……宏宇似乎被打断，他听电话。 宏宇笑了：你这么说我一点也不生气。我喜欢你说话坦率，甚至欣赏你对姜海对家庭的传统思维方式。好了晓雪，我打电话主要是想谢谢你姐带沈灿和她的儿子一起出去吃饭去打游戏，我知道肯定是你张罗的。现在是流感季节，我周围的人都在感冒，我头两天也被传染。你别生病，好好照顾自己。 宏宇挂了电话。他表情里有些说不清的东西。 水汶，不同的房间内。但依然简陋。 姜海，广权，赵永等，以及另外一些人。桌子上很多瓶酒。 年长些的男人：就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看咱们感情深不深，咱们把酒喝好了，你能都喝完，我告诉你津城那边张宏宇的厂子在哪儿，其他的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反正我这里没你要的东西。 姜海凝视对方。 广权看看桌上的酒：你要把我大哥放倒？你他妈想杀人呀！ 男人很流氓的表情：我有几个胆子敢杀春南城良哥的人，我是请这位兄弟喝酒呀。 姜海拿起桌上半斤装的酒瓶，并且看了看瓶子，然后：我能喝多少喝多少，喝完了你不告诉我我认，不过我记下，下次一定再来麻烦你。 姜海说完，用手磕开酒瓶盖，对着瓶嘴儿，一口气往下灌。 姜海在喝完整瓶酒后，将酒瓶口冲下，给对方示意，接着又拿起另一瓶。 所有人都意外，注视姜海。 水纹一个公共厕所里，姜海蹲在大便池边，看着满眼污秽，将手指放进口中，强迫自己继续呕吐……过后，姜海显得痛苦的，疲惫的，喘息。缓解一些，他站起来，走出去。 厕所外，众人。广权赵永都担心的表情，看着姜海走出来，广权：哥你没事吧？ 姜海示意，让赵永拿过矿泉水，漱口，然后又用水洗脸。姜海看着很清醒。 姜海对众人：走吧。 广权：要不睡一觉再走吧？ 姜海已经走出去：六点前赶回春南，都等着呢。 众人随姜海往外面包车方向走。 赵永笑：姜哥酒量真是见识了，跟喝水似的，那几个人都吓傻了，敢不跟姜哥说实话嘛。 姜海诚恳的：其实还是多亏你们一起过来。 姜海特别对广权：谢了。 广权很义气的：什么谢不谢的，既然是兄弟，这就是做我弟弟的本分，为哥死都行。 姜海感激一笑，广权也对姜海笑笑。 姜海这才拿出烟，广权为姜海点燃。姜海吸了一口，好像松了口气般。 广权看着姜海，满脸佩服的表情。 梅丝商贸办公楼内的总裁办公室。 苇达非常不满意地：你们是夫妻，他不愿意跟我说的事，总会告诉你，就算他不说你也应该问问。 晓雪：我当然问了，可哪儿问得出来。姜海的强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苇达：他好像根本不在春南，去外面，不知道去哪儿了，我问他他不说，现在索性连手机也关了。 晓雪吃惊：天啊，这如果让警察知道了就麻烦了。 苇达依然满脸的不愉快。 晓雪虽然心急焦虑，但她看着姜苇达，想到姜海说再等一段时间就告诉他真相，晓雪不由得心里难过。 苇达突然咬牙切齿地：我最恨别人瞒着我，骗我……我真担心他和那边……苇达没说下去。 晓雪再次一惊，但她很快：爸，我想不论姜海有什么隐瞒咱们的，我都肯定他不会是为了算计坑害您或者我！姜海……您也了解，做事情不是没有原则的人，该做的不该做的他心里有数，假如他打破这个原则，一定是他觉得别无选择。爸，我觉得姜海是太想帮您分担，他觉得自己欠您的……苇达也吃惊，然后苦恼万分的表情。 182、 春南，某会员制私人渡假别墅。 宽敞豪华日式餐厅内，众人两边席地而坐，姜海，良哥坐到前面主宾的位置。其他人都不敢说话，姜海和良哥低声闲聊两句。气氛有些诡异。 房门打开。 一群人簇拥着宏宇进来。其他人依旧坐在那里。 姜海，宏宇四目相对。两人目光都显得很平静，甚至是难以捉摸的。姜海的平静里是忍耐深邃，宏宇的平静中透出高傲霸气。 宏宇率众人来到姜海，良哥面前，微微一笑：良哥大名早有耳闻，今天有幸得见。 良哥似笑非笑，看着宏宇，不说话。 宏宇也不尴尬，又对姜海，一笑：你怎么样？最近没联繫，还好吧？ 姜海注视宏宇，语气平和，似乎还有种真诚：我还想问你呢，我听捍成说了，现在都忙过去了吧？ 宏宇注视姜海，然后移开目光，笑：姜哥确实有气度，还够慈悲的。 姜海：你也不错嘛，能来赴这个饭局。 宏宇：良哥出面调解，我能不给面子嘛。再说我听说你要做东，我怎么也得来。 姜海一笑：是替我买单的。 宏宇也笑，低姿态的：所以燕窝鱼翅，今天尽管点。 良哥：我今天可不是出面调解的，我一个拿钱给你们这些大老闆做事的，哪有那么大面子，我是请张总帮忙的。 宏宇掩饰微微的疑惑，看似镇定。 良哥：在里面的时候，我拿过您的钱给您做过事，所以我和姜海之间如今还有解不开的心结，全指望张总摆平呢。 宏宇很机智的，立刻明了的，无奈，又好像很豁达的，笑：……今天当着良哥还有大傢伙的面，我给姜哥赔不是，是我做事欠考虑，对不起姜哥！ 宏宇说着，对姜海点头，微微鞠躬。 姜海冷峻地，随后一笑：坐下吧宏宇。还有其他兄弟，大家请坐。 气氛立刻和缓了下来。 宏宇身后的原庆，与姜海片刻目光交换。 夜晚。沈然别墅内。 晓雪安顿好冬冬，然后拿出手机，出神。 晓雪拨电话。 电话留言：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稍后转语音信箱。 晓雪关了电话。 晓雪担心的，焦虑的，再次拨打电话。 晓雪对着电话：姜海…… 渡假别墅内。 众人吃着喝着，不少人身边搂着小姐。 一男，明显喝多了：那家里没什么钱，都砸了也出不了气，他妈的兄弟们也不能白跑一趟呀！我们哥几个当着那男人的面把他老婆女儿给搞了，他老婆逼那个臭，他女儿不错，还没开苞呢……其他人兴奋地：怎么做的，说具体点…… 姜海微微抬头，瞟了说话的几个人一眼，面无表情，然后又低头吸菸。 良哥与一个非常漂亮风骚的女人喝酒，说着什么。 宏宇看看姜海，笑：还记得我第一次请你和原庆几个在歌厅喝酒，那时你可是一副被逼良为娼的委屈样。 姜海自嘲地，微微一冷笑。 宏宇突然一副关心的语气：判刑对你在公司里没什么大影响吧？反正是你爸的公司。 姜海看看宏宇，并不说话。 宏宇看着姜海，琢磨的。 姜海喝一口饮料，对宏宇，低声的：第二批香料原料我可以发给你，但你必须先给我付款，我也不要那么多了，十万，要美元，要现钱。 宏宇的表情有些认真：这么等钱用？ 姜海充耳不闻般，吸菸。 宏宇：做就一起做，我看咱俩根本没有合作的良好基础，一锤子买卖，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姜海：那你就先拿十万美金再说。 宏宇诚恳又玩笑般：我不骗你，我的钱都压在货里呢，你看我像不像美元？ 姜海也笑：把你卖了换出美金也行啊。 两人都笑。谨慎地看看对方。 宏宇：对了姜海，那个张旭东怎么会突然找到你？要去梅丝上班的？ 姜海听着，他掩饰瞬间的紧张：不就是那么个亲戚关系吗。 宏宇听着，不说话了。 姜海迅速思考，他的判断是自己不要表示关注，表现得越不介意越好。 与此同时，黑夜中，有人已经撬开姜海那辆很普通的桑塔纳……深夜。 苇达别墅，姜海极端疲倦地走进来。 黑暗中，苇达阴沉的声音：现在是半夜两点，你干什么去了？！ 苇达说着从沙发里站起来。 姜海看着苇达，惊讶：……您一直等我呢？……苇达：我今天想了一下午，你在公司里以你被判刑为名明摆着是想逐渐退出公司，你现在正跟张宏宇算计着做白粉生意吧？……姜海皱眉，沉默地看着苇达。 第120页 苇达：姜海……我可以去自首，我现在就能找个人把张宏宇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我绝不能看着你毁了！！对你爸这辈子来说，活一天就是赚一天，现在更没什么是重要的，除了你！你懂不懂啊儿子？！！ 苇达已经情绪很激动。 姜海克制自己：我当然知道，爸，但您千万别想着找人干掉张宏宇，能那么做我早做了！……姜海急于说服苇达：在里面最绝望的时候我就想过杀了他，出来后我有很多机会那么做，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 苇达吃惊的：绝望？ 姜海掩饰：我是说我对案子没希望的时候。爸，就交给我处理，我保证不会让他再害我们，不会影响到梅丝……苇达对姜海，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我从来没稀罕过什么梅丝，如果你再为我出事，等于让我下地狱。我不能跟陈克庸比，我就是为钱，我没有事业上辉煌的梦想，也没有小老婆，没有视如己出的继子，我就一个儿子，就你一个亲人！ 姜海注视苇达，他感动，又满心的遗憾不甘，更加内疚，姜海依然克制自己，笑了：爸，既然这样，您就让我任性一次，是我想要梅丝，我有梦想和野心……苇达终于红了眼圈，无奈的，妥协的：你也就是柿子专挑软的捏，你摸透了我拿你没办法。任性？……你多大了，你以为你十几二十岁？还跟我这里叛逆呢？！ 姜海依然笑，却心里更加难过，失落。 姜海回到卧室，他进屋，筋疲力尽地一头倒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好像沉沉睡去。 手机响，很多声之后，姜海摸出手机，依然闭着眼睛，接听。 成皓：事情办得顺不顺？ 姜海睁开眼睛，不满的：我刚睡着，你看看几点了！ 成皓：哦，只许你三更半夜把我叫出来？……韩处想见你。 姜海：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我已经大概知道那王八蛋的地下工厂了……见面再说吧，你们如果觉得安全就安排。明天不行，已经联繫好明天给那边出第二批香料，我现在车都开不动。 成皓语气里好像教训，语气很急：行了别说了兄弟，接着睡觉去，我再给你打电话。 姜海挂断电话，再次倒在床上，却大睁着眼睛，回忆的，思量的。 姜海又一次感觉很睏乏劳累疲倦，却难以入睡。姜海这时突然想起旭东，想起旭东曾给他打电话，曾告诉他周星星的电影很搞笑……他再次拿起手机，查看。 手机显示有语音信箱留言。 姜海看着手机，片刻发呆的，犹豫着，缺乏勇气般，将电话放到耳边。 姜海脸上忧郁，烦躁，甚至有些担心的表情，但渐渐被笑容代替。 姜海再次拨手机，又一次放在耳边，闭上眼睛倾听。 晓雪电话留言，虽然无奈，却是温柔，还有些玩笑，撒娇的语气：我打电话找了你一天，姜海，我怎么觉得又回到当初我死追你那时候了？真是不公平，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你的！……冬冬已经睡着了，刚才爸妈逗他说话，可有意思了，他说他长大后要找女变形金刚当媳妇……我也该睡了，可没有老公的臂弯，看不见老公的背影，闻不到老公的味道，睡不着啊……嘿，没被怨妇吓着吧？还有更火热地没说呢……别喝太多酒，早点休息，还在理疗吃中药呢，把自己当个患者，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姜海已经熟睡，手里的电话慢慢滑落。 此刻，安忆还没有入睡，他一个人坐到女儿的小床旁。安忆现在非常郁闷沮丧，晚间的时候，梅竹跟他吵了一大架。 父亲已经决定为张旭珍安排职位，参与到公司的经营管理，并且重新明确了梅竹的权限，而自己这边不得不与张旭珍合作。梅竹哭诉她为哥哥办公司的事情受尽冤枉委屈，安忆当时真想骂她就知道往自己娘家捞钱，连老公也算计，让自己在父亲那边无话可说。但安忆又觉得愧对梅竹，他破天荒地，没说任何混话，倾听梅竹的诉说。 安忆现在是将就着能暂时稳住玉雅，但他知道玉雅不会让他拖太久。安忆此刻一点不想离婚，他想想都觉得麻烦死了，再与玉雅结婚，那就更麻烦，简直是可怕，安忆甚至想如果玉雅能哪天早上出门就被车……现在安忆甚至发现自己还是真心捨不得梅竹，她给安忆强烈的温柔感，她通情达理，顾全大局，她能干自立，除了家境，领出去也各个方面拿得出手……安忆越想越坚定不离婚的打算，但他知道这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掉。 睡个小情人都没搞定、脱不了手的糗事，安忆没法跟其他人说，他第一个就想到姜海能给他出主意，却这时，安忆有了顾虑。安忆现在是第一次真的后悔当初跟姜海抢梅竹，刻骨铭心的深刻爱情经歷多了才明白虽然女人各有各的味道，但其实也都差不了太多，都有让安忆着迷和讨厌的地方。如果现在玉雅是他老婆，安忆也不想离婚。可兄弟，特别是姜海这个对于安忆来说非常特别的哥，是唯一的，是永远的……安忆知道姜海对自己背叛梅竹的事虽然容忍，但非常不满，等于说姜海曾经当做心尖的东西，自己截获后又当个抹布，姜海肯定不乐意。 安忆又看看女儿，他顿时满心有了慈爱，他想如果女儿甜甜就这么被梅竹领走，他同样捨不得。 183、 韩伟立，成皓，旭东与姜海在个餐厅包房里见面。 姜海毫不掩饰心绪的烦躁：我是真担心，到这步不能前功尽弃，绝不能因为一点小细节让张宏宇发现。 伟立：以前我们一直都在跟张宏宇，放心，不会有任何人察觉。告诉你个好消息，上次你提供的那个印刷厂的线索，那个人跟云南那边的联繫，也许能一举揪出很多线索，翻出个比张宏宇还大的毒枭。 姜海更烦躁：我求你，韩哥……我做这些事情，初衷不是要找到什么毒枭，让张宏宇落网是我的最终目的……没等伟立成皓回答，旭东：你这么想是不是也太自私了，除了点男女恩怨的私仇，就不能为社会尽点责任？ 其他三人都吃惊。 姜海尤为意外，他看看旭东公事公办的冷漠表情，沉默不语。 伟立有些不满地给旭东一个眼神，然后对姜海：我知道你的意思，张宏宇交货之前，我们绝不会打糙惊蛇，不会让张宏宇有钻空子的任何机会。 姜海不再理会旭东，松口气的：还有，张宏宇在津城的地下加工厂不是什么包装印刷厂，是个小药厂，我再出面怕张宏宇真跟我急了，你们想查的话暗中查，我不想最后咱们弄个什么也没捞到。 成皓：这么说吧姜海，薛哥我给你打保票，一切以抓张宏宇为第一考虑。 姜海看着成皓，感激地，一笑。 以后再聊案情的时候，旭东没再说话，如果无意中姜海旭东二人对视，旭东就若无其事移开目光，看着成皓伟立他们。 姜海：还有一件事，张宏宇突然问我旭东怎么会想起到梅丝工作。我的感觉是他怀疑旭东。如果过去的案子真都是他做的，他不会忌讳杀个警察的。 旭东再次立刻回应：你想错了，那是因为他要让我到他们运输公司上班，所以调查我。 姜海吃惊：是他主动说的还是你提议去上班？ 旭东：我这边你不用操心，你把你那边管好……成皓打断，很不满：张旭东，你吃错什么药了？ 旭东没回答，众人都有些尴尬。 姜海反映很快，对成皓伟立，半说笑的语气：旭东因为我老是不想让他参与到张宏宇那边对我不满，可能觉得我太看低他，太不信任警察。 别人都没搭腔。 姜海：我多想是因为张宏宇从一开始就对我真真假假，一再试探，他没道理那么信任旭东，一个警察，还同时想和我们两个人都有来往……依然没人说话。 还是伟立开口：小张那边我们会考虑，但你们两个人现在是合作关系，而且都很危险，绝对不能有矛盾摩擦。姜海，小张虽然比你年龄小，他把你当哥，但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警探，你还是应该尊重他。你把他当弟弟过渡保护，对于一个警察是侮辱。 姜海看着伟立，沉默不语。 成皓掩饰不满意的情绪，面无表情地抽菸。 旭东一直看着姜海，看着姜海被韩伟立指责，他心里难受。 旭东是和姜海一起走出旅馆，姜海要与旭东单独聊两句。 旭东：你不是说咱们两尽量减少来往吗！我没功夫陪你。 姜海看着旭东，皱眉：我还跟你姐说你不是任性的人，你也够任性的了。 旭东没说话。 后来他们来到旅馆旁边一个街心公园角落的椅子上坐下。 第121页 沉默了一阵，旭东突然笑，是嘲笑，看着姜海：把我叫到这里，又什么话不说，想跟我玩暧昧，我告诉你，我不吃这套……姜海也开始恼火了：我不明白你又怎么了？……旭东更笑：哇靠！！你还真会装啊！你从头到尾跟我玩装煳涂，想耍我骗我……旭东虽然语气恶劣，但表现受伤般。 姜海看着，他克制自己的情绪，很平和：我什么事情骗你耍你了？ 旭东：你都忘了你自己说的话了吧？什么比安忆还看重我……姜海打断，但依然语气平和：我这是心里话。我在里面就想该怎么跟你说，我想只有实实在在地告诉你才对得起你……我没有那个想法，也不是特别明白你怎么会有那种感情，可……别的不说，你为帮我在公安局里背了处分，我就把你看得比安忆还重。 旭东依然嘲笑，发泄：你不是特别明白那种感情？你要怎么明白？你外星人，一点人情世故一点感情都不懂？装吧！ 姜海流露出一点反感：你不就是失恋嘛…… 旭东被姜海的这句话吓一跳，他更笑了：是呀，这算什么大事，让姜哥您见笑了……姜海不说话了，他开始拿出香菸。 旭东依然讥笑：以后我肯定会恢復，别害怕，我这么个……瞧把姜哥吓得……姜海好像打算彻底不说话了。 旭东愤怒得受不了：难怪你害怕张宏宇，张宏宇确实比你强，至少比你对人有心，你这个人根本没感情，很冷血……姜海瞪旭东一眼，依然不说话。 姜海抽菸，他根本不看旭东，这才开口，低沉，平静：别的我不懂，可失恋确实没什么……姜海狠吸口烟，看着前方：那时候我把结婚能准备的都自己准备好了，给她父母的房子都看好要贷款买……我觉得自己没有父母家庭，把她爸妈当自己父母，她的哥哥们都当大舅哥看，可人家一句根本没有男女的那种意思，跟我不是男女的感觉……我能怎么样？……白天还要上班，晚上整宿整宿地坐在外面……后来想明白了，我有感情，人家也有感情，不能不考虑尊重别人的想法，摆脸色让人家女孩子内疚为难更没意思……姜海在讲述时虽然不是说笑，但表情并不痛苦，也不沉重，只是平淡回忆着：而且我们在一起时间不短，我为以后的生活设计过很多，她也从来没反驳过，可偏偏结婚前她突然这么说……我知道了真正的原因后，托人准备好了一支手枪，三个人谁也别想活……旭东诧异。 姜海却很轻松地一笑：幸亏我拿枪出去那天先被一个朋友纠缠上，后来酒店里有急事被叫回去上班，再以后……现在回想，太不值得了，不就是失恋嘛……姜海：如果说其他的，我确实不太懂，所以我心里也没底应该怎么处理。但不想让你与张宏宇接触和这件事没关系，哪怕是咱们刚认识泛泛之交，我也觉得你不该和他接触……旭东没再说话。沉默。 旭东：那天晚上呢？那就是你的处理方式？既然不懂干吗还那么处理？ 你明明知道我怎么想，还成心那样。 姜海有些尴尬，但他已经明了：敢情责任都是我的……姜海说着长出口气：……我也跟她曾经睡在一起，在私人小游船上，她也喝了葡萄酒，睡着了……不论我多难受，我当时以为她想等到结婚之后，人家挺单纯地信任我，再怎么样也不能趁这时候撩人家衣服，扒人女孩裤子吧……旭东被无名怒火激得暴怒：嫌我骚扰你了，那你当时怎么不尖叫被强姦，给我甩个耳光？你是为了你自己慡啊，还是想趁机施捨我，还是给我恩惠啊？你觉得你把欠我的还了是不是？……姜海你混蛋，不是人……你慡够了开始义正词严，光明磊落了？！ 姜海看着旭东，然后他把菸头扔在地上踩灭，站起来想离开。 旭东：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姜海立刻回答：是我做错了，我没把那种事情太当回事。以后咱们能少来往就少来往，等安平的事结束后永远不要再来往。 旭东看着姜海说话的表情里有轻蔑和厌恶。 姜海又要离开。 旭东的心好像被人挖出来的疼，他也站起来，挡住姜海的去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姜海被迫再次看着旭东：我欠你的我记着，以后假如有机会，我能还多少还多少。 姜海说完，绕开旭东，头也不回地离开。 旭东在心里狂吼：哥！姜海！…… 以后旭东在街心花园里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姜海回到自己的车上后，他没有立刻开走，靠在座位上闭起眼睛休息了片刻。他烦躁地发现烟盒空了，从车里拿出一条没开封的。 姜海点燃香菸，他勐吸两口，顿时有些异样的舒服和轻松，姜海贪婪地一口接一口吸完烟，然后发动汽车。 184、 张宏宇的别墅内，宏宇和老杨坐在饭厅里聊着什么。 宏宇：我要百分之百保险，交货之前绝不能让姜海察觉出来。 老杨很有把握地一笑：咱们是干这个的，这点事儿还能有问题。比一般让人上套儿的还轻，试过的第一感觉是这条烟不错。而且我每包就放了四支，他有点反映，也不会意识到是烟的问题，反反覆覆，等下了勐的，他就踏踏实实上瘾，别想戒。 宏宇赞赏地一笑。 老杨：不过折腾这件事，咱们没少破费。 宏宇阴冷笑着：这点不算什么，到时候给他来点咱们的宝贝"雪"，为他花多少钱我都捨得！ 老杨看着宏宇，琢磨着。 二人都没主意，沈灿从房间里出来，悄悄走到厨房饭厅门口。 老杨：……要说想交完货控制他的办法有很多，等做完就把他处理掉更简单可靠。 宏宇笑：我恨不得看着把姜海放进硫酸池子里，看着他融化……里面住两天就有一帮人跟他，我听说原庆好像也求他帮过忙，连我儿子都念他好，这种人最他妈的阴毒，四处给人小恩小惠拉拢。等我用完他，看我怎么让他死……沈灿手里的书掉在地上。 老杨，宏宇看见沈灿，沈灿看看他们，转身就往楼上跑。 旭东在公园坐了半宿，所以有些轻微感冒，他请假休息一天。 小安下了班就赶到旭东的住处，为旭东做了稀饭，还到外面买了慡口的咸菜。吃过之后小安陪旭东躺在床上，他拨弄旭东的头髮，笑，然后忍不住上前亲吻旭东。 旭东闭着眼睛：小心我的感冒传染给你。 小安笑：被哥的感冒传染，那也很好…… 旭东睁开眼睛看着小安。 小安喜欢地看着旭东：你生病的时候乖死了……旭东：……你为什么没恨过我？……我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不会再跟张旭东和好……小安玩笑的：那是因为你不爱张旭东，如果你真的爱，就不会恨呀恨的。 旭东看着小安没再说什么。从前旭东一直认为具备自尊的人才有资格说爱，如小安这样，在旭东曾经看来死皮赖脸的人，讲爱就是讲笑话……可此时，旭东不想说小安不恨自己是因为无赖，而自己恨姜海是因为崇高的自尊……小安：……昨天你姐给我打电话，下班后她把我约到咖啡厅……旭东很吃惊，顿时问：她没对你说什么难听的吧？！ 小安看着旭东的表情，突然间红了眼圈：没有，你姐姐对我很客气，她就是问了我很多问题……哥，你很紧张我……旭东凝视小安，他明白小安的意思，他也知道小安为什么突然眼里含泪，那种默契，相互感同身受，能懂得对方的感动，让旭东情不自禁伸手搂过小安。 两人搂抱着，小安：哥，我在都丽肯定很努力，不会给你丢脸的……旭东：你别光嘴上说。 小安：你现在不相信我了？我从来就没想要骗你……旭东：反正假话别说太多，成习惯了自己都不觉得了。 小安觉得自己的真心表白髮誓被旭东泼冷水，他不高兴地离开旭东的搂抱。 旭东一把再次拉过小安：现在你父母，我姐都承认我们，以后咱们都好好努力，好好在一起。 小安：这话你说过不止一次了，别再反悔食言……他们相互看着，都笑了。 室内沉静了一阵。 小安：……哥……那个姜海…… 小安没说下去，旭东尽量掩饰敏感：你要问什么？ 小安：我真应该好好谢谢他…… 旭东没有搭腔，他也不知道小安所说的"好好谢谢"指回都丽还是其他什么。好在小安没再说下去。 第122页 那一夜宿醉，姜海根植旭东的心中，而在街心小公园的谈话，后果不是把姜海从内心挖出去，而是越来越适应这种根植，就连原先的痛都逐渐缓解，心灰意冷地坦然了。旭东冷静之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姜海可以让他厌恶、反感、鄙视，从而能剷除他的藉口，旭东对自己，对这件事束手无策，他现在认命了，顺其自然，走哪步是哪步。 旭东紧紧搂抱着小安，努力让自己安然入睡。 晚间，宏宇来到沈灿房间，沈灿已经躺到床上。 宏宇：沈灿，爸爸刚才和老杨的谈话都是乱说，你不要信以为真。 沈灿看着宏宇，没有回答。 宏宇：听懂没有？ 沈灿点头。 宏宇：你更不能往外说，对谁也不能讲！ 沈灿又点头。 宏宇有些担心，更有些歉意愧疚地看看儿子，然后准备离开房间。 沈灿：爸…… 宏宇看着沈灿。 沈灿好像鼓起勇气般：姜叔叔救过我，有人要抓我，是姜叔叔和周原庆救的我……宏宇震惊…… 姜海感觉身体很不舒服，好像感冒低烧，又好像过敏症犯了。他处理完公司他认为应该处理的事情就立刻找司机送他回家，躺到床上。姜海现在非常盼望晓雪在他身边，可他知道现在晓雪还上班，而且她一般是回娘家……姜海不敢让晓雪常回这边，他总觉得这样对晓雪最有利。上次良哥的饭局，姜海又一次感受到张宏宇就是个喜怒无常，说话言不由衷的杂种，狂人。姜海不得不承认他害怕张宏宇，张宏宇会背地里放冷枪，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下刀子。自己在他面前已经做出厌恶又霸占报復晓雪的姿态，就要保持这种状态，晓雪与自己有距离，这样张宏宇应该不会针对晓雪和孩子。 但姜海现在很难受，好像初中时自己生病躺在屋里，他既盼着母亲能上楼进屋问他一句，又怕被刘莹发现……后来姜海用力给自己掐穴位，吃了两片阿司匹林，感觉缓解些。姜海睡了一觉，醒来后感受着偌大的别墅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姜苇达还没回家，家里也没有保姆，姜海没忍住，他给晓雪拨了电话，没说他生病，只让晓雪下班后带孩子回这边。 姜海后来一直躺在床上等着，他胡思乱想着眼前的麻烦，特别是事情结束以后该如何搞定良哥原庆他们，或者按照成皓的建议，张宏宇一落网他们就全家悄悄离开春南躲起来，然后想办法出国避一段时间。成皓主动打电话对姜海说：服刑期也没关系，我跟你这么说吧兄弟，我有多大能力我肯定用尽全力帮你。 姜海还想到旭东……想到旭东，让姜海头疼。姜海和旭东在小花园争吵后，他晚上在梦里又一次梦见被旭东石磊口交，却后来梦境演变成在看守所内与他们二人的打斗，张宏宇，安忆，良哥，施齐也面目狰狞地出现，帮助旭东、石磊一起对付自己……姜海有些厌恶人们口碑中蛮横混蛋的警察，厌恶不正常的同性恋，却没能厌恶起旭东。姜海也是第一次去思考部队里那些经歷，姜海依然不能把那个与同性恋相提并论，小赵说他与多半班的人来过，不能因此说他们多半班都是同性恋，而他们谁也没有因为这些就恋上，至少姜海没对任何人产生过爱慕……姜海甚至否认那可以与同女人的性行为相提并论，姜海在工作中偶尔对长得漂亮，丰辱肥臀的女人的生理嚮往，会被道德感、自我约束、以及潜意识里对女人对自己的不信任感立刻遏制，而与小赵、石磊、旭东，姜海从没产生出道德、约束、信任不信任之类的想法。 姜海双手用力撮了两把脸，他想与旭东尽量不来往是百分之百正确的决定，他也想不出其他的解决方式。可姜海依然顾虑韩伟立一定会坚持让旭东接近张宏宇，而旭东现在是自己越不希望他怎么做他就越拗着。姜海考虑应该通过原庆打听打听，可他没把握会不会因此坏事，他有什么理由那么操心一个警察？他应该想着消除任何隐患才对……晓雪回来得挺早，姜海听到他们母子的声音就从床上起来，下楼后，抱过儿子，又当儿子的面把晓雪抱住，搞得晓雪直推姜海，责备他给儿子一个很坏的榜样作用，儿子将来也变成色情狂。 晓雪摸姜海的额头，满脸担心：你是不是不舒服？感冒了还是肩膀又疼了？ 姜海拿开晓雪的手：你怎么知道？ 晓雪不屑地：就你……我现在纯粹是养两个儿子，老大比老二不听话、任性、难伺候多了……姜海看着晓雪，不满又嘲笑般。 晚间。姜海搂着冬冬躺在床上，冬冬早已熟睡，姜海看电视。晓雪进屋后为冬冬将被子重新整理好，然后喜欢地注视儿子。 晓雪：你看冬冬的鼻子多像你呀，鼻樑这么直，长大多帅啊……姜海转头看看冬冬，得意地一笑。 晓雪：我妈那边新找了个保姆，跟我说冬冬最像你，神态，说话都带你的劲头。她还真会讲话，我就爱听别人说孩子像你。她也有个和冬冬差不多大的儿子，我给了她两百块钱让她给孩子买玩具。 姜海抬眼看看晓雪，忍俊不禁的表情。然后姜海平躺在床上，很惬意放松的。 晓雪：想什么呢？ 姜海：没想什么。 晓雪笑：骗人…… 晓雪观察着姜海，玩笑般：我也不问你爱不爱我了，你就说你跟我过日子知足不知足？ 姜海面带微笑，也若有所思：等把自己的公司开起来，上了轨道赚了钱，那就真知足了……晓雪不满，挑衅，撒娇地：意思是说我再好也不能让你满足？ 姜海习以为常，笑，然后又是憧憬，筹划地：跟爸这边说清楚之后，你先带冬冬暂时去加拿大或者美国，咱们这些钱够你们住一阵的。在孟加拉的厂子三年内肯定见效益，等做大了，你是想继续在国外还是回来，我就把生意往那边扩展……晓雪：我跟冬冬为什么不能也去孟加拉？我可以帮你。 姜海：那边生活条件不好，比春南都不如。而且冬冬以后要上学，我怕那边学校也不行。 晓雪：那就把冬冬放国内，我跟你过去。 姜海不容反驳地：那更不行…… 姜海没说下去，但晓雪明白。 晓雪：咱们就带着他过去，不在乎什么条件，他如果聪明勤奋，在哪里都能出息。 姜海看着晓雪，笑，没说话。 晓雪突然柔情，深情地注视姜海：……你如果真为我和冬冬考虑，不能跟张宏宇贩毒。为了谁也不能那么做……姜海：我不是说过不会的嘛，就别问别管这件事了。 姜海看着晓雪满脸的不相信，反感，又无可奈何地沮丧，低头看着冬冬沉默……姜海：……晓雪…… 晓雪抬头，疲倦般，注视姜海…… 姜海迟疑了片刻，好像有点难以启齿：……你在手机上的留言我没事就听听……喜欢……从咱们结婚到现在一直喜欢，现在更喜欢……除了我你不许对别的男人好……晓雪听得有点煳涂，更有些吃惊凝视姜海。 姜海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语调低沉，但非常清晰地：……我爱你，喜欢你……晓雪傻得半天没缓过劲儿，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等她感动，激动地想儿子也不顾地扑到姜海怀里时，姜海已经起身进卫生间。晓雪追过去，跟姜海一起挤到狭窄的厕所内。 姜海：干什么你？我上厕所。 晓雪：你上啊。我又不是没见过。 姜海：你看着我尿不出来，出去出去…… 晓雪感觉自己被毫不怜惜地轰出了厕所，只能站在卫生间擦去委屈又幸福快乐的眼泪。 185、 张宏宇拿起一根胶皮棒子抽向原庆时，周原庆当时跪在地上，然后鲜血从脑袋上顺着脸往下流。 原庆捂着脑袋，哀求：张总，我发誓不是想坑害您，当是我对姜海保证，绝不会让杰瑞再干那事……宏宇气愤，也阴冷地瞪着原庆。 原庆：张总，我跟您这么长时间，您…… 宏宇打断：姜海给你妈找过医生？ 原庆：那是我求他帮忙，我当时实在没办法，不能看着我妈死啊……宏宇恨恨瞪原庆。 旭东和薛成皓单独谈了一次话。 成皓很严肃地：我知道你们是亲戚，但我不管你跟姜海究竟有什么私人矛盾，反正你不能这个时候跟他翻脸。 旭东：我没跟他翻脸。 成皓不满意，也好奇：究竟为什么？他还一个劲儿给你打马虎眼，他欠你钱？ 旭东笑，没说话。 成皓：你又来从前的毛病了，这个费劲…… 第123页 旭东笑：姜海那才是费劲的人。 成皓：姜海可不是，他那是不想跟你配合。一但他跟你一条心，和他办事痛快。现在姜海的情报都极有价值，那边厂子都盯住了，绝对有问题，要不是等先交货，早动手了。 旭东：厂子表面上与张宏宇一点关系都没有？ 成皓摇头：张宏宇真他妈谨慎，而且还怕他再留一手，或者万一用个馅饼试探姜海。 旭东没再多说，他换个话题：前天我在安平跟车走一次货，都是些办公用具，还跑了趟机场。他们生意确实很淡，不知道为什么还抓我的差。 成皓看着旭东，没说话。 旭东：我现在尽量表现得不积极，我是捞外快的，不是真想给他们干活的。 成皓没有掩饰担心：反正你得自己多加小心……旭东很坦然：我不是怕别的，他们怀疑我我能对付，只要别因为我怀疑姜海那边。 成皓看着旭东，然后笑了：你跟他又没矛盾了？ 旭东也笑：矛盾归矛盾，工作归工作，嗨，其实哪儿有什么矛盾……我跟我姐的关系上，工作上……很多方面，我都很谢谢他。 成皓不完全明白，可也懒得追问：那就好好合作，无论你还是他，都自己留神点。 旭东点头。 周末，小安花了八百块钱买了两张话剧票，因为这齣剧的两个男主演是他和旭东都很喜欢的演员，而且小安的习惯是手里有钱就想花出去，他要跟旭东高雅一回。两个人看完话剧，悠闲地在马路边散步，小安情不自禁想搂抱着旭东的一条胳膊，旭东拒绝，说公安局的人四处跑，容易让人看见。 小安虽然遗憾，但依然情绪很 好：哥，为什么你们下班后不让穿警服出来？上班也不穿下班也不穿，真是的……旭东坏笑：就不满足你的坏心眼。 小安笑着迅速搂抱一下旭东，以示报復。 小安想起些别的：这工作哪儿都好，就是不能正常节假日休息，黄金周都休不了。 旭东：这算什么，我们赶上来事儿了什么节都没有。 小安：没事的时候你们不是也休息嘛……今年五一如果你有假我没假怎么办？ 旭东笑：我在家给你做饭，等着你下班回来……操你……旭东对小安暧昧耳语，二人满脸色情又幸福的笑容。 某餐厅的包房门口，站着两个张宏宇的人。 包房内，宏宇给姜海斟酒：我一直觉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当然女人除外。 宏宇说着，对姜海半嘲讽地，一笑：可你救过沈灿，又从没跟我提这件事。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是真君子啊。 姜海吸菸，没答话。 宏宇审视姜海：你和吕志良是因为杰瑞熟识的？所以宁可被判刑也帮杰瑞隐瞒绑架的事？ 姜海看着宏宇，突然一笑：是因为你我才和良哥交上朋友的，多亏你找他在里面给我下药。 宏宇狂傲地，微笑：我在想为什么我和你成仇人了？其实我们应该一直是朋友，我觉得能认识你这样的一个朋友，有这样一个兄弟是运气。 姜海：你需要朋友需要兄弟？我看你用不着。 宏宇自嘲地，笑笑：我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没有妻子，现在连父母也过世了，手下跟我的人不少，可没有真正的朋友，我怎么就不需要朋友兄弟来倾诉依靠？ 姜海一口接一口吸菸，听着，没什么表情，格外冷漠。 宏宇的表情是认真的：好在我还有沈灿，他是我精神上唯一的依靠，可也是我精神上最重的负担……宏宇说着，喝一大口酒。 姜海看看宏宇，依然冷淡。 宏宇突然笑了：知道嘛姜海，沈灿很喜欢你，你有耐心陪他下棋，还会成心输他两盘，让他得意。就因为他说喜欢你，我打过他。 姜海依然平静注视宏宇。 宏宇好像喝高了点，发泄：沈灿是我儿子，我不能让其他人分享掠夺我跟他的感情。 姜海不屑：这逻辑太自私了点。 宏宇眯起眼睛，注视姜海，然后点头：你说得没错，道理我懂。有时我觉得自己有福气，我这样一个人，却有一个沈灿那样的儿子，除了有时跟同学打架有点像我，可心地善良，感情丰富。这样一个孩子，从小没妈，现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都没了，才七八岁就开始照顾家，照顾我，上个星期我喝多了回去，早上起来他都上学了走了，我躺在沙发上，楼上的被子肯定是他拿下来给我盖的，鞋也是他帮我脱的……宏宇再次喝酒，眼圈都有些发红。 姜海看起来依然没什么表情，将菸头掐灭，然后喝酒，吃一口菜。 宏宇：我曾想为了沈灿，不干那个了，带着他到澳大利亚，过平静的生活……姜海勐然抬头，注视宏宇。 宏宇：姜哥，给我出个主意吧。我该怎么办？混黑道的，谁知道哪天就得罪谁，今天是想绑架沈灿，明天弄不好会杀了沈灿。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姜海没有立刻回答，又点燃一只烟，勐吸两口，很确定的语气：如果是我就放弃这里的一切，带着沈灿马上走，永远不回来。 宏宇凝视姜海，然后冷笑：真的假的？我走了你怎么赚快钱？你不是急着要钱吗？再说我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我知道你对我恨之入骨，你现在不是想仗着一帮道儿上兄弟的势力和我对着干嘛，想打听我的财路……如果我走了谁陪你玩啊？ 姜海冷冷地，微笑：我是饶你一次。 宏宇也笑，撒娇无赖般：靠，姜哥真的对我这么好？ 姜海微微深唿吸，又一次微微冷笑：比起一个无辜孩子的人生，你算个屁。 宏宇吃惊，立刻恼怒：别太狂了，姜海，以为是良哥的人就怎么样了？你才是连个屁也算不上！ 姜海面无表情，看看宏宇，然后移开目光，抽菸。 宏宇拿出一张照片：看看这是什么？还认识他吗？ 姜海看着照片，却瞬间，脸上惊恐的表情，完全下意识地，反胃的表情。照片上是血肉模煳，但脸上依稀可辨认的杰瑞。 宏宇：一个欢蹦乱跳的人就那么活活地变成烧烂的熟肉，好玩吧？不过现在尸体已经化成水了。 姜海移开目光，看着张宏宇。 宏宇恨恨地：你别以为自己现在牛逼大了，你还差得远呢！ 姜海不去看宏宇，喝干酒杯里的酒。 宏宇留意地看着一口接一口吸菸的姜海，打开打火机，将照片烧掉：这事我要闹得人人都知道，知道想绑架我张宏宇的儿子是什么下场。 宏宇看看姜海：这个月二十四号我把东西送过来，交货地点我想好再告诉你。那边港口我也联繫到接货的人……宏宇凑近姜海耳边，侮辱，嘲弄地：乖乖听我的话，姜--哥……姜海转过脸，面对宏宇，认真地：你他妈的真不该是人操出来的。 宏宇这次没有恼怒，反而笑了。 姜海与张宏宇分手离开餐厅后，他开车来到春南市中的一个广场旁，将车停到路边。姜海似乎感冒依然不好，那不知道用什么把人烧成那副模样的照片让姜海此刻唿吸不畅。他不想接近任何亲人，可又很怕孤独。姜海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川流的行人，出了一会儿神，然后瞥见座位上扔着的香菸，立刻拿过来，准备点火。 此刻晓雪来电话。 晓雪：大周末的你在哪儿呢？两边家里都没回去，也不说陪陪冬冬，现在天气这么好，咱们带孩子出去玩玩。 姜海：…… 姜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如何说。 晓雪：你说话呀……你让我急死啊…… 姜海：这个月你带冬冬少出门，在家里呆着，我也忙，过了这个月……晓雪打断：你现在忙什么？你有什么可忙的？你现在干什么呢？ 姜海：我在外面，一会儿就回去。 晓雪：回我们家？ 姜海：不是。以后跟爸摊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局面，趁现在多陪陪他。 晓雪：我还想告诉你呢，那边的爸给我打电话，又让我劝你跟这边说清楚。我感觉他不相信你想告诉这边，他可能认为你是找藉口拖延……嘿，听我说话了吗？ 姜海：听着呢。 晓雪：要不我带冬冬也回这边…… 姜海：别过来。 晓雪那边沉默了。 姜海：下个月咱们出去好好玩一次，想去哪儿都行。还有咱们那几处房继续租着，我从这边搬出来后暂时住你那边。 晓雪：你不可能一直住我爸妈这里吧？ 姜海：不是，倒时候我跟你说。 晓雪很敏感地：姜海，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怕什么呀？ 姜海一愣，然后竟笑了，脱口而出：除了你跟我胡闹，闹离婚，别的不怕。就这样吧，我要开车回去了。 第124页 晓雪也愣，然后笑：你只要外面没别人，我闹你缠你一辈子！ 姜海面带笑容关了电话，然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他接着刚才连忙点火，深深抽了一口。 张宏宇依然在餐厅里。他把老杨和另外一个人叫过来，跟他们商量二十四号的安排。 老杨：那姜海呢？ 宏宇：还按原来说得做，这些事不能让周原庆知道，他现在信不过。 老杨点头：不过姜海现在有时候身边有跟班的，不知道那天会不会有人跟着。 宏宇：无所谓，他顶多是想我们怕他是卧底条子，不可能想别的，他要是真不敢上船，那他就有问题了。 老杨再次点头，然后笑，也是有些意外：张总，我还以为杰瑞那件事咱们放过他呢。 宏宇：你以为他是真的救我儿子真的帮原庆杰瑞？这都是他为了施恩惠买人情，为了跟我对着干，这种人最他妈的阴毒混蛋了。 老杨连忙笑，应承。老杨知道张宏宇这么搞姜海一定不是因为生意，但他想不明白张宏宇下这么大力气的原因。 姜海依然透过挡风玻璃注视着外面。突然间，他看见了旭东，和旭东走在一起的是一个个头不高，很年轻的小伙子，他们有说有笑的，很快就淹没在人流里。姜海发现旭东的瞬间有些意外，半天才回过神，他一下就想到那个叫小安的，刚才的小伙子应该是小安。姜海的脑子里顿时蹦出同性恋三个字，此时此刻，姜海才真正从感性认识的角度明白了张旭东真的是个同性恋。 但现在姜海无论对同性恋，还是对那个有点象安逸一样混不讲理胡搅蛮缠，但比安逸成熟正直、比安逸温和可亲的旭东没有任何不适，相反，他勐然看见旭东和小安有说有笑的，反而有瞬间的失落感，这种失落感在他得知梅竹外面有相好时都没曾有过，当然更不是他想着晓雪可能对张宏宇有好感就难以忍受的痛苦。姜海说不清。但瞬间的感觉过后，姜海松了口气，也为旭东高兴。 姜海又抽完一根烟依然不舒服，他靠在椅子背上，闭上眼睛，他在想过一会儿与成皓联繫商量接货的事，这如同恶梦一样的经歷二十四号就会告一段落，所有的顾虑恐惧都会缓解，姜海突然感觉自己的神经和体力都快撑到极限。 186、 一个星期姜海没有和自己联繫，这是旭东预料之中的，而且他刚刚听薛成皓说张宏宇已经安排了接货时间，他们都已经和姜海见过面讨论过。旭东问成皓怎么没叫他，成皓回答得很含煳，没说出个正经理由。旭东猜测肯定是姜海的意思，这种事姜海绝对干得出来。 旭东还记得小公园里姜海说话时流露的反感和蔑视，旭东想如果姜海看不起自己，旭东就会轻松很多，而且保证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来往。可旭东现在知道，他可以笃定姜海不是那个意思，旭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更深入地了解了姜海，理解了姜海，明白了姜海……事情过去的时间越久，旭东的心绪越平静，他再回忆与姜海的那晚，他竟然觉得不后悔了，很值，毕竟他们真的有过了一次深刻接触，而且是他所期盼的，和自己深爱的人上床，只不过上床之后，旭东想得到更多……旭东不会给姜海打电话，也不会再发简讯，他甚至猜测他们就这样再也没有来往，张宏宇落网之后，姜海带着老婆孩子离开春南，然后再去国外……旭东这么想着不得不克制自己又难以平静的情绪，他煽情地计划在姜海离开春南前他要告诉他三个字：保重，哥……姜海为了让自己摆脱这些天很强烈的烦躁恐惧感，他开始着手孟加拉开厂的具体安排，这样可以心境平和些。姜海也担心自己不能在卧底过后立刻离境，但至少服刑之后应该可以，姜海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已经晚上十点多，安逸破天荒地找到姜苇达的别墅，找到姜海。 他们在楼上姜海晓雪的卧室里，安逸又向姜海要啤酒。姜海一直没问安逸什么，但他知道一定出事了，而且很可能是他和梅竹的事。 安逸喝了两口啤酒，就将玉雅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姜海。姜海越听越皱眉，最后实在忍不住骂了句：你他妈的真欠……姜海还是没骂出口。他坐在椅子里半天没说话。 姜海的沉默让安逸更加沮丧，心情烦躁，甚至有些暴躁起来：梅竹知道肯定要离婚，你也干脆跟晓雪离婚，你们俩个破镜重圆……姜海很吃惊地听安逸说出这样的话，然后姜海尽量压住火气，但还是忍不住不屑，平静地语气，骂着：自己惹的祸搞不定了，就往别人身上推。你少跟我说你们这些破事。 安逸看着姜海，竟好像没一点火气，什么都没说。 又是很长时间一阵沉默。 安逸喝干一瓶啤酒，倒在了床上，这时姜海才开口：她手里那点证据估计翻不了什么大浪，现在她的把柄是你害怕让梅竹，张姨和爸知道……安逸立刻坐起来：我不怕让爸和张旭珍知道……姜海无奈瞪安逸一眼：你想好彻底不要都丽了？让他们知道这件事，连乐队娱乐公司可能都逼你脱离都丽！ 安逸看着姜海，没说话。 姜海似乎已经想得成熟了：……不能面面俱到，我觉得你应该告诉梅竹……安逸听着眼睛都瞪圆了。 姜海：你不想离婚，想让那女的乖乖走人，你把这些想法都告诉梅竹，让她先帮你把那女的威胁公司的事情解决了。只要梅竹站你这边，就不怕爸和张姨知道，可以把对方看作是个纯粹敲诈勒索的。 安逸：梅竹要是不管呢？这事让她知道她还不他妈的跟我急……姜海又不屑地瞪安逸一眼：……你想清楚你现在要对付的人是敲诈的还是你老婆！而且这件事你可能瞒得住梅竹吗？那女的肯定最后要闹到让梅竹知道，那时候你就被动了！你做了对不起梅竹的事你就应该跟她主动承认错误。我觉得梅竹会帮你先把那女的搞定，以后的事你自己想办法，你不是哄女人很有本事嘛。 安逸听姜海说完，又躺到了床上。 姜海：估计怎么也得破费点，还是要安抚软化那女的，搞清楚她手里究竟有多少证据，让她以后不能给你到外面乱说。梅竹一出面估计她就死心了。 安逸躺在床上笑。 姜海感觉到安逸的笑声里有些意味，他没答理他。 安逸：你是不是处理过这种事？嫂子是不是也帮过你？所以上次要跟你离婚？ 姜海点燃一支烟，依然不答理安逸。 安逸又坐起来，依然笑：你要是没经验你怎么想得出来？我还以为你对男女问题一窍不通呢。 姜海反感，不屑，低沉地：什么男女问题，你现在是被人敲诈勒索，只不过勒索的不是点小钱。 安逸看着姜海，沉默了，他嘆口气，低头。 姜海：最近跟张旭珍一起工作感觉怎么样？ 安逸：比梅竹强，至少她不一天到晚挑剔我，而且她不常来公司，我也常在乐队那边，不太见面。 姜海：她回公司是我跟爸建议的，她原来那样暗着帮爸监督公司，倒不如明着好。张姨那个人有能力，很会处理问题，你跟她好好合作，也学着点。 安逸有些意外，他斜眼看着姜海，然后瞥了姜海一眼，不说话。 姜海掐灭菸头，打哈欠：你不困啊？我要睡觉了。 安逸看着姜海，很郑重地：哥，你回都丽吧，爸跟我说你在梅丝呆着不是好事，弄不好还得进监狱。爸想让你回去，张旭珍说她也愿意你回去接手公司，我是一直最希望你回去的，众望所归，你就别扭着劲儿了。 姜海凝视安逸，然后一笑，摇头，表情里没有任何余地的拒绝。 安逸也笑：全家人都说我任性，怎么怎么样的，其实咱们家真正任性的是你。我什么事不是按照爸的意愿去做，以后又都顺着梅竹，现在这局面又都是你安排的……哼，我整个儿就是一个棋子。可你呢，不高考去参军，以后又离开都丽到梅丝，现在死也不回来，爸愁得一天到晚唉声嘆气，可拿你没办法……姜海要赶紧转移话题，立刻回应：以后你就多孝顺点，帮我那份也带了，我可能要离开春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安逸厌恶地：你要是不在这边，等爸一死，张旭珍他妈的……都丽那边看梅竹跟她掐吧，张旭珍她可不是你……姜海很坦率：公司股份如果真是均分，谁也不能轻易挤走谁。再说张旭珍跟梅竹不一样，不是心冷的人。 安逸万分吃惊，不高兴：……你觉得梅竹心冷？！……她那么个柔柔弱弱，见个生病的小猫都心疼的女孩……姜海立刻自知语失，有些尴尬：我是说跟张旭珍相处深了发现她有心软、能被感动的一面。你自己先不要跟她敌意，关系才有可能慢慢缓和。 第125页 安逸没再说下去，再次躺到床上。以后安逸上了厕所，说他不回去了，就在这里睡一宿，然后把自己脱得就剩个内裤。 姜海看安逸这样，再看看床的另一边，自己要躺的位置，他让安逸去客房睡。 安逸：凑合着吧，这不是说话方便嘛，我暂时睡不着。 姜海躺到安逸旁边，他们又聊了半天，安逸说他也觉得挺对不住玉雅的，玉雅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女孩子。姜海没说话，他理解不了，也懒得理解。安逸先睡着了，姜海躺在床上总是感觉别扭，于是他起身，来到客房，这才踏踏实实，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 原庆约姜海，他说是良哥想请姜海，姜海知道一定是关于杰瑞的事。 吕志良的一处公寓内。他坐在沙发里，吸菸。脸色阴沉：你和张宏宇能说上话，帮大哥设计一个好日子。 姜海注视良哥：大哥真的想好了？为了那个混蛋从此手上闹条人命……原庆满脸仇恨：那种人死了条子也不会找，帮他们除害了。 良哥对姜海：我从来就不喜欢杰瑞，所以我这个表弟在外面跟谁混我都不过问，也不让他跟我。如果张宏宇不认识我，不知道我和杰瑞的关系，我可以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良哥说着目光变得兇残：可他知道我，见过我，还把杰瑞变成肉饼，而且他到处张扬，道上没有不知道的，我如果不做什么，以后我就别再混了。 姜海依然凝视良哥，思考什么，抽菸不说话。 良哥接了一个电话，他到屋子里讲话。 姜海对原庆：张宏宇现在还让你管娱乐城吗？ 原庆依然有仇恨，嘲笑地：他不让我管，他指望谁去。 姜海：运输公司那边呢？那个老杨管着？ 原庆：他不管，有两个经理，其实是张宏宇亲自折腾，他哪儿有姜总这两下子，生意根本做不下去。 姜海用词非常谨慎地：我有个亲戚，还是个警察，张宏宇有意把他弄进公司，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原庆立刻会意：这没事，他肯定有准，张宏宇是不怕黑吃黑，真怕条子追。 姜海：我是怕他又利用这个人背地里给我下药。原庆，帮我在运输公司打听打听。 原庆的额头又疼起来，他想也没想地：放心姜总，我帮你问。 以后良哥打完电话从屋子里出来。 良哥：走吧，找个什么洋餐厅之类的地方，我请你，不是说你们这些人档次就是他妈高嘛。 良哥说着，笑。 姜海笑笑，但她开口：大哥，你是信佛的，不愿意手上粘血，你在里面一直罩着我，所以把张宏宇交给我，我先跟他忙活这笔生意，钱赚到手我保证让他死。 良哥吃惊，冷眼看着姜海：真的还是怕我断你财路？ 姜海很平静，却是带出兇险：我早就打算好的。他让我差点死在牢里，还要害我爸，我不会让他活。 良哥很敏感：深思熟虑过的，早想好了，藏得够深的……姜海暗暗吃惊，注视良哥的目光，几乎一身冷汗，却又露出一惯的淡然表情。 良哥这才对姜海一笑，而原庆更是兴奋：等把钱赚到了，咱们一起给他烙成肉饼。 姜海努力一笑。 旭东那天早上一到安平公司，就有人通知他跑一趟春南远郊区要一笔运输款，让旭东带两个人开他自己的车。旭东说太远了，等赶回来要晚上十点以后了。以后张宏宇直接给旭东打了个电话，说那笔款总收不回来，追债公司都没办妥，旭东给亮亮警察的身份吓唬吓唬他们。 旭东带了两个公司里他从来没见过的人出发，他让他们开车，但二人都说没车本。旭东非常警觉，他感觉到不寻常，张宏宇好像要考验他，也不排除其他可能。但旭东看看那两个人，感觉即便真有意外，自己也能应付。 路上并不顺利，堵车很严重，旭东拿出手机，他有心打个电话，却不知道应该给谁打，因为现在打给谁都不合适。旭东点了根烟，又和那两个人攀谈起来。 187、 出城前堵车，而以后又有很长一段山路，旭东等人到了目的地已经下午两点，对方态度非常友好，说请旭东他们先吃饭，吃了饭再说。旭东自然笑着回答你们先把支票给我，然后我们请你们几位，不拿支票下次我带几个治安和税务局的哥们儿一起过来，对方似乎异常听话，立刻给了旭东支票。旭东坚持要走，他们一定要留旭东吃饭，随旭东同来的两个人也好像铁了心留下吃饭，说这是客户，已经给了支票就不能驳人家面子。 而酒桌上旭东明显感觉到对方几个人可着劲灌他，两个同来的明着打马虎眼，实则一起配合。旭东当着众人的面给旭珍打了电话。 旭东喝高了般，嗓门扯得挺大：姐，是我呀，我现在在柳杨呢，今晚肯定回不了春南了，我跟你说一声，不去你们家了……旭珍：说什么呢？你喝酒呢？喝多了吧？ 旭东笑：没喝多少！你跟我哥也说一声，不聊了，我挂了。 旭东挂了电话，看见其他人都在看他。 旭东笑着：今天喝痛快了，明天早上再走。 众人随声附和。 原庆对姜海托的事非常上心，他很快就告诉姜海那个警察偶尔去运输公司上班，但其他的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估计只有张宏宇知道。这个消息让姜海确定张宏宇吃饭失约绝不是因为轻视旭东。 天气回暖，下午三点多正暖融融的，姜海那天下班后带着冬冬，按晓雪提供的信息，开车来到北城一个新建的儿童游乐园，都是大型充气设施，有趣又非常安全，冬冬玩得发疯。后来晓雪也赶过来，她还拿来冬冬的四轮小自行车，还有篮球。出了游乐园，冬冬骑车，姜海追他，要追上的时候冬冬奶声奶气发出笑声。然后姜海在一个有篮球架的空场地上教冬冬正确的运球，拿球姿势。 晓雪实在忍不住，她觉得姜海实在笨死了，笑：他人还没有球宽，小手抱都抱不住，你交他不是白浪费感情嘛。 姜海：冬冬够大了，从小就要正规训练，姿势不能错。 晓雪笑着埋怨：死板教条，你还指望他当运动员啊，不就是玩玩嘛……姜海：玩也有玩得好和不好的差别。想玩就要玩好……晓雪无可奈何，抱怨地：你喜欢玩，又不是冬冬想玩……当你儿子真可怜，当你老婆也不容易。 姜海看看晓雪，好像被逗笑了。 晓雪：感冒真彻底好了？……我说得没错吧，你少抽点菸，多运动运动比吃什么药都管用。 姜海不搭腔，自己玩球。 晓雪继续念叨：本来戒了这么久又抽上，真是，再戒一次……晓雪说着弯下腰，再次为骑在自行车上的冬冬把有些宽大的裤子重新整理好。 姜海扭头正好看见妻子被牛仔裤包裹的后身，腰身很有线条，屁股圆滚滚的，很认真地又去折腾冬冬原本好好的衣服，姜海下意识看看四周，他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自己更忍不住上火……晓雪直起身：这些再戒了就永远不要抽了，我保证以后不再跟你胡闹。 晓雪说着跟姜海撒娇地一笑。 姜海看着妻子没什么反映。 晓雪：怎么了你？ 姜海再次笑笑，有点生涩般，接着玩篮球，并且把球传给晓雪。 又过了一会儿，姜海的手机响，他接听。是旭珍打过来的，旭珍说旭东可能在外面喝多了，现在再找他，他不接电话了。姜海看看冬冬晓雪，然后走到离他们稍微远些的地方，他很仔细地问旭珍，关于旭东来电话的经过。旭珍说旭东在柳杨，而且说她给姜海打电话是以为姜海知道呢，跟旭东有约，因为旭东说让她转告他哥，旭珍不知道旭东还有什么其他的哥。 姜海很随意般对旭珍说肯定是喝酒应酬，让旭珍一直跟旭东电话联繫，找到旭东告诉他，如果需要，他到柳杨去把他接回来。 挂了旭珍电话，姜海立刻拨打成皓的电话，然后姜海又开始拨旭东手机，果然是没人接听。姜海迅速思考几分钟，他打电话给原庆，说他那个警察亲戚去柳杨给公司办事，好像路上喝多了，现在找不到人，家里着急，让原庆帮着问问他是跟什么人一起去的，能知道别人的电话估计就能找到他。 晓雪走过来：张姨有什么事？我看你一通打电话……姜海看看晓雪：……旭东在柳杨喝多了，现在找不到人，张旭珍怕出什么意外。晓雪，你现在带冬冬回家吧，我可能要去趟柳杨。 晓雪吃惊：现在？……那你又不能跟我们一起吃饭，可你自己也要吃晚饭啊，再说你去那么远，晚上根本赶不回来。 姜海：不行的话明天…… 晓雪打断：那边一大段山路，你三更半夜的怎么开，公司里叫两个司机给你送过去。 第126页 姜海掩饰：再等等，也可能不用过去。走吧，你们也回去……晓雪：你走你的，让冬冬再玩一会儿，我带他吃了饭再回去。 姜海已经一手抱起儿子，一手拿起自行车：也不早了，回去吧，别在外面吃饭了……此时，姜海的手机又响，他放下自行车，马上查看，是成皓的，姜海连冬冬也放下来，走到一边接听。 晓雪看在眼里，但没有凑过去。 成皓电话里告诉姜海他们的人马上赶到柳杨，但不那地方很大，不好找，成皓问旭东姐姐没说得更具体些？ 姜海又走得离晓雪远些，确定她听不到，低声：没有，他姐也很着急这点。你们现在过去也要三个小时以后，再四处找他，如果真出事，早就出事了……应该马上到张宏宇那边……成皓打断：一切都是猜测，也许旭东就是喝多了，我们不想暴露他，更不想打糙惊蛇，到时候连交货都受影响。 姜海毫不客气：你们怎么又这样！？我老婆的命你们无所谓，旭东你们也不在乎？ 成皓不愉快，反驳：我们怎么不在乎？你确实小瞧旭东，别忘了他是警察！你是不是也太沉不住气了？ 姜海依然低沉：沉住气也得看什么事，我把旭东当朋友没当警察。再说正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不可能突然打电话，然后又不接手机……那边如果真为这个取消接货，还有他的加工厂，还有其他途径。 成皓那边沉默，甚至有嘆气声。 姜海明白，他又说：咱们自己得想点别的办法……成皓马上回应，非常坦率：跟你这么说，我是有职责的，我这边能做的是马上去柳杨，现在就在路上。你要有别的办法我不管。 姜海真急了，但他的反映是皱眉，低声说了句：我能有什么办法……晓雪领着冬冬走过来，姜海对成皓说先这样，再联繫。 成皓突然对姜海：你那边比我这边容易想办法，懂我的意思嘛？ 姜海没回答，他挂了电话。 晓雪满脸疑惑，不满：又是谁的电话？ 姜海：你不认识。 晓雪：你接电话从来没有怕我听见的时候，这是第一次……姜海顿时脸上表情有些烦躁：晓雪…… 晓雪：你那些监狱的朋友？跟张宏宇有关吧？ 姜海不语，好似默认。 晓雪焦急，恼火了：你是真的找旭东，还是干别的，到底怎么回事？张姨也知道什么？ 姜海：别瞎猜了，两码事…… 晓雪瞪着姜海：你今天要不把话给我说清楚，告诉我你有什么瞒着我的，要不就跟我们按原计划去吃饭，然后回家，我什么都不问。 姜海没回答晓雪，他走过去提起冬冬的自行车，对晓雪喊：走吧，带冬冬回家。 晓雪走过来，依然瞪着姜海。 姜海看着晓雪，有些不自然地笑笑，用一种在晓雪看来反常的语气：听话，直接回家，我给你打电话……姜海说着，竟然伸出手快速抚摸一把晓雪的头髮……这些举动让晓雪莫名地突然非常不安恐慌：你今晚哪儿也不许出去，我要敢出去我……晓雪没说下去，二人对视。 晓雪：你敢出去我跟你离婚，你不是就怕我闹离婚嘛……姜海笑了。 晓雪却已经忍不住眼泪：……我害怕，姜海，你别吓唬我，我真的很害怕……冬冬原本浑然不觉，这是才仰头看着妈妈。 姜海凝视晓雪，再次伸手，抹去晓雪脸上的泪水：真是旭东的事，我去找找他，张姨如果给你打电话，你别吓唬她。 晓雪眼泪越来越多：你干吗莫名其妙说你爱我？！撒谎，骗人，我根本就不爱你……姜海吓一跳，不大的眼睛使劲瞪着。 晓雪已经几乎哭出声：夫妻感情不能太好，老天会嫉妒，特别准，我绝对迷信……姜海笑了，完全是嘲笑的笑，还埋怨晓雪：别哭了，别人都看你呢……你把篮球拿过来。 姜海说完又领过冬冬，往停车的方向走，对儿子：跟妈妈回去，要照顾妈妈，你现在长大了。 晓雪被扔在那里，瞪着姜海，自己擦眼泪。 此时旭东依然在酒桌上。 刚才旭东和众人喝着，聊着，他摸摸兜，又看看桌子上，突然发现找不到手机了，用别人的手机拨打号码，发现根本不在包间里。 那边其中一个人：是不是你上厕所的时候让服务员顺走了，这地方小偷贼多。把那几个服务员都叫过来。 旭东装着酒醉，也嚷嚷着把服务员叫过来，敢偷警察的手机。 旭东非常清醒，他上厕所时是带着手机的，而且看见同来的一个人也跟他去撒尿，回来的时候，一个服务生撞了那人一下，他撞到旭东身上，还开玩笑说咱没把尿撒到别人的包房里吧。 旭东此刻才真的紧张起来，身上有些出汗，他猜测他们的用意，盘算着如何应对。旭东想着手机里没存任何东西，甚至没存姜海的电话号码……姜海……哥……旭东边想，边和其他人质问那些服务员，跟餐厅闹事……姜海站在车旁点菸，看着晓雪的车开走，然后姜海给保安公司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派人等在沈然别墅门口，确定沈晓雪和儿子回家，而且今晚不能出去。 姜海站在那里，连着抽了三根烟。外面傍晚起风，他觉得吹得头疼，于是坐进车里。姜海现在脑子很木，丝毫想不出应对的办法，而原庆又一直没给他回电话。姜海认定是出事了，他还有一个想法没法跟任何人说出口，那就是旭东对旭珍说"转告他哥"，他知道现在旭东对自己是什么态度，街心小公园争论之后，旭东再没与他联繫过，所以这话在姜海听来有很特别的意味。 姜海又拿出一只烟点燃，这根烟很提神，姜海抽完后，觉得精神很好，他也不觉得脑子木了，但依然想不出办法。 原庆那边终于给姜海回话，说没人知道跟旭东一起出去的是什么人，好像都不是运输公司里的。姜海又给成皓打了电话，成皓听着什么话都没说，以后成皓嘱咐姜海，公安局可以给旭东打电话，但姜海不能这时给旭东拨电话，而且与成皓的联繫电话都删除。 保安给姜海来电话，告诉他晓雪和冬冬已经回家。姜海通话之后把手机清理好，他盯着手机，看着上面一分一秒跳动的时间，姜海开始拨打电话。 姜海：原庆，你知道现在张宏宇在哪儿吗？ 姜海说话的语气是平静的，但他拿烟的手，有些微微发抖……188、 柳杨，旭东躺在旅馆里，说他今晚无论如何不回去了，他让那两个人也睡觉。旭东想如果他们费这么半天的劲，就为了杀自己，说明他们也够谨慎的，估计是设计好的方式。旭东还想起张宏宇那个开车坠崖而死的老婆，他猜测他们想用同样的办法。 张宏宇依然在办公室里，老杨也在旁边，宏宇在听电话。 电话里：那小子死活不走了，他也是喝了不少，开夜路还是山路估计他不敢。 宏宇没说话。 电话里：要不我们俩干脆晚上动手。 宏宇：他如果真是条子卧底，他现在是成心的，他有防备，你们俩能行？……我再想想，如果我让你们动手给你打电话。 老杨看宏宇挂了电话，看出宏宇有些矛盾：张总，这种事不能犹豫，咱或者不疑他，疑他就一定做彻底点。 宏宇有些烦躁：现在已经很清楚是他突然有意跟姜海套近乎，现在又想跟我沾边，而且他过去在禁毒科……他现在死就必须死得一点破绽没有，警察如果盯上这事，那批货我怎么出，我不想再拖下去。 老杨：他如果真是盯咱们的，如果让他回来，以后再也没机会了，而且他会认准咱们。 宏宇满脸阴森，依然没做最后决定：……不能让他回来，实在不行就把他绑回来化了蒸发了，让警察慢慢找去……不过这是不是玩太大了……老杨看着宏宇。 敲门声，紧接着有张宏宇的人开门，然后姜海走进来。老杨，宏宇都非常意外的表情。 姜海根本不看老杨，对宏宇：我有事问你。 宏宇示意，让别人都出去，关上门。 姜海坐在张宏宇对面的沙发里：我听说你要对张旭东下手，真的假的？ 老杨、宏宇都大惊，宏宇：你听谁说的？ 姜海：这你别管，我认识的人多，你就告诉我是不是。 宏宇：胡说八道！ 姜海：我告诉你张宏宇，你不能杀他，如果你杀他，我不跟你做了。 宏宇再次惊愕：你妈逼疯了？！ 姜海：废他妈话，他是我亲戚，而且还是个警察……宏宇也恼了：还挺把你继父小老婆的弟弟当亲戚！你他妈蠢，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他一个条子上杆子跟你套关系一定有问题……姜海：他是嫌公安局挣钱少，想捞外快。 第127页 宏宇：他跟你说的？那更是放屁，他姐姐姐夫那么大的公司他不去，这不合情理……姜海一时语塞，他在迅速想着解释的理由。 老杨：姜总，咱们做的事出一点问题就掉脑袋，所以不能有任何隐患。 宏宇目光里毫不掩饰兇残：他必须死，而且要象杰瑞一样死……姜海看着宏宇，他被惊吓，就如同魏大勇往他身上泼汽油时，姜海脱口而出：如果你们把他杀了，我去公安局自首，我现在也知道你在津城的加工厂，我都会说出来，我说到做到。 宏宇，老杨再次万分惊讶。 姜海的表情显得很不机灵，满脸的慌乱。 张宏宇站起来，他凑到姜海跟前，几乎脸贴上脸：怎么回事？今天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让你站着出去！ 姜海被说得发愣。 老杨也站起来，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个木棒子，站在姜海侧面。 姜海感觉到，但他没回头，他凝视张宏宇，难以启齿，语无伦次般：……不是他要跟我套关系，是我主动让他来梅丝的……不是那么回事……他就知道捞钱，他指望不上他姐姐，公司不在他姐手里，我许愿以后给他投资让他自己开公司……宏宇，老杨都茫然，他们不由得相互看看。 他们一时谁也没开口问姜海。张宏宇立刻姜海，站在老杨身边。 姜海此刻倒是镇静，踏实了很多，他看着老杨，张宏宇，低沉问：他没死吧？ 他们没说话，没承认，也没否认。 姜海呆了片刻，看着他们，然后悠悠地：如果你们把他杀了，我……姜海没说下去，低头，沉默。此刻，姜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老杨开口：你……是个……？ 张宏宇顿时接过去：你是同性恋？喜欢被操屁眼……姜海想也没想：我操你妈屁眼！…… 张宏宇顺手拿过老杨手里的木棒就朝姜海抡过去。姜海立刻下意思躲闪，但还是被打到举起的胳膊上。姜海满脸忍痛的表情，看着张宏宇，但并没有还手，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张宏宇极端厌恶轻蔑地瞪了姜海一眼，扔下木棒。 老杨也难以置信，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一手托着自己的一只胳膊，低头坐在沙发里的姜海。 旭东在旅馆里很二不吝地向同来的人藉手机，他说要打给队里，因为明天上午有会，可他明天肯定回不去，先请个假。 旭东当着他们的面告诉成皓，说他因为陪一个朋友去柳杨办事车坏了正修呢，明天的会怕是赶不回去了，现在住在赵镇县城。成皓很气愤地说这哪行，明天副局要听投毒案的汇报呢，而且旭东公然开着队里的车跑那么远，他问旭东住什么旅馆，他找个人把旭东带回来，回来后要严肃处理。 旭东挂了电话，就看那人拿着电话出去了，他在想要不要先把屋里的人收拾了，不过一旦暴露，而他们手里有枪的话，那就失策了。旭东犹豫，他甚至还有继续卧底的侥倖。 那人再回来，打着哈欠说睡觉吧，跑了一天累了。 近半夜一点的时候，大刘和小李真在旅馆里找到旭东，他们大骂旭东给他们惹事。不过他们没马上回去，大刘他们和那两个人，还有旭东，玩牌玩到近四点，然后起身回春南。 第二天，旭东在公安局的休息室里睡了一个上午，成皓看见旭东后，笑笑，大家什么都没说，心照不宣。旭东问成皓通知姜海了吧，成皓回答当时找到旭东就给姜海打了电话，他好像在睡觉呢，迷迷煳煳的。不过成皓还是责备旭东应该随身带枪，现在是特殊时刻。 下午旭东给小安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下班，是不是要加班。旭东坐公交车来到都丽饭店外等着小安，小安意外惊喜，发自内心的，满脸幸福的表情。 旭东每次心情愉快时看到小安这样，他都有成就感，他因此而自信，他因为小安的幸福而快乐。特别是当旭东经歷了昨夜的生死，有重返人间的感觉后，他突然间很想珍惜那份成就感，自信和快乐。 他们在餐厅里吃过饭出来，已经是夜色，小安在无人的角落搂抱旭东时，感觉旭东身上有东西，他是带枪出来的。小安一直对旭东尽量不穿警服，不带枪的习惯很遗憾，旭东说she击是爱好，但他没那么崇尚暴力，他们队里没人喜欢带枪出门。小安似乎对身上配枪的旭东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小安让旭东告诉他64式54式77式92式手枪都是怎么回事，还有79轻沖是什么。旭东说以后带小安去他们公安局的she击场，教小安打枪。 旭东给小安讲的时候，他不自觉走了一下神。他想起姜海说过他在部队里当过侦察兵，还做过一年机枪手，用95式，用过88、85式狙击步枪，他最喜欢mp5k，95式……他要带他去she击俱乐部……旭东心里轻轻一笑。 旭东小安下了公交车，悠闲地走回旭东的公寓小区，他们在旭东公寓楼下，看见姜海靠墙站着，手里拿着烟。姜海也看见了旭东小安，三个人都很意外。 姜海先对旭东小安笑笑，然后开口：我上楼敲门你不在家，干脆在楼下等你一会儿。 旭东没任何笑容：你找我干吗？你怎么不事先打电话？ 小安也没笑，甚至满脸不太友好。 姜海完全视而不见：电话里说不清，还是见面说。我不上去了，就跟你单独聊几句……小安：什么事要单独聊，有话进屋里说。 小安一反平时的一丝扭捏，语气很沖。 姜海好像没思想准备，挺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菸头也好像烧了手，连忙扔地上，用脚踩灭。 旭东看这样的姜海，忽然来了兴致，他笑了：有话你就说，你不说我们上楼了。 姜海压着情绪：是昨晚的事，必须…… 姜海没说完。 旭东此时才从姜海等在自己楼下的惊愕中恢復了理智，姜海不会没事找他的，而且应该是大事……小安：昨晚什么事？我还真想听听…… 旭东对小安：你先上楼。 旭东又对姜海：走吧，你车呢？ 小安却从未有过的，怒吼：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也别太欺负人了！……旭东意外，一时没回应。 姜海更加显得难堪，但他很场面上地：小安吧？……我跟旭东就聊几句，说完我就走。 小安：我没说不让你们聊，但干吗不让我听着？ 旭东厌烦了：因为你不该听！ 旭东对姜海：走吧。 小安似乎急红了眼：你要敢走！张旭东，你敢走我……咱俩就完了……旭东看看小安，已经转身往外走去。 姜海皱眉，也看看小安，转身离开。 公寓小区外，一个无人的路边，旭东姜海都站着说话。 旭东：你是不是脑子锈了？现在张宏宇怀疑我，恨不得杀我，你还明目张胆跑我家楼下等着！ 姜海看看旭东，迟疑片刻：……张宏宇现在把我当，当同性恋，我当时根本没想到，说着说着，我突然想到这么个藉口……旭东几乎张口结舌。 姜海：现在的问题是以后你再面对张宏宇怎么跟他表现，我很肯定你是为钱才到梅丝，为钱在看守所帮我，不知道我是那种意思。我估计他肯定会告诉你，你看着对付吧。我想即便破案，这事也不会给你在公安局造成影响，你别跟上面汇报，我说不清，也不想说……旭东急了：到底怎么回事？！ 姜海拿出烟盒，点然，然后：都跟你说了，就是这么回事。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有个思想准备，而且你和小安暂时别在一起，让张宏宇知道一是我这边说不清了，也很可能最后让公安局知道，他还有可能拿这个威胁你，反正挺到24号就都结束了……旭东在夜色里凝视姜海，沉默。 姜海又吸口烟：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姜海看看旭东，然后转身离开。 旭东看着姜海背影，看着姜海走到他的车旁，进车里，开走……旭东依然站在夜色中。 189、 旭东在外面站了很久，想了很多。回公寓时，他原来料想小安肯定早走了，却发现他在屋子里抽菸，旭东倒也一点不意外，他没搭理小安，他想上床睡觉。 小安：张旭东…… 旭东转过身：别跟我吵架，我没劲儿跟你…… 小安：我在饭店的宣传册上看过他的照片……你心里一直想的就是他吧？ 旭东看着小安，迟疑，然后很痛快回答：……是他！ 小安笑了，很凄凉：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走在大街上根本就不会多看他一眼……旭东坐到身边的一把椅子上，很认真地注视小安，但没说话。 第128页 小安脸上带着一丝笑，却是极端痛苦地：大老闆，有钱人又怎么样，我从来都不稀罕这些。而且他根本就没真才实学，靠着家里有钱当老闆，如果上辈子托生到那种人家，我现在也能唿风唤雨，随便给别人安排工作……旭东更认真地看着小安，更加沉默。 小安：他刚才跟你说话的态度，根本就不喜欢你，可人就是喜欢犯贱，越是得不到越是最好的……小安说着，努力忍住眼泪，他现在不想流泪，不想让旭东看见。 旭东有恼火嘲笑的感觉，但他却不由自主地异常平静，然后开口：咱们俩分分和和在一起也半多了，你总说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刑警？走大街上多看两眼？……小安：喜欢你的全部，就连你绝情都可以变成喜欢，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旭东：你连我看重什么，在意什么从没搞清楚过，瞎喜欢什么？！……你要是觉得跟我在一起是犯贱，你走，我不需要你犯贱。 小安眼圈红红的，但他依然没哭出来，看着旭东：你从开始到现在，从来、一点都没喜欢过我，是不是？ 旭东没回答，因为他自己不确定答案。 小安：你说，我今天要听你亲口说出来。 旭东看着小安红红的眼睛，痛苦，但又平静的表情。旭东感觉到小安此刻追问的特别意义，或许这将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夜晚，从此，张旭东，刘同安便成为同住春南，两个相识的陌生人。这想法让旭东心cháo起伏，他依然凝视小安，小安的圆鼻头和修整过的一字眉都不好看，但他的眼睛里有很多内容，温情，伤感，期待与绝望……小安最好看的是他的嘴唇，旭东也最喜欢，特别是吻上去……旭东算算从彩绘坊徐老师到现在，和旭东接过吻的男人，能让旭东吻到激情勃发的，大概就算小安了……小安最近确实比原来苗条了点，他说是瘦身计划成功……和小安上床，对于旭东一直多少有些吸引力，旭东在床上的控制欲很强，而且是控制愿意被他控制的人。旭东虽然没能控制他想像的直人，但至少，他控制的小安，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地让他控制，他说他喜欢，因为他爱他，爱，就会很高兴地满足对方的一切……旭东不敢说他喜欢他，可也不能说他一点不喜欢他……旭东不回答，两人都沉默。 姜海从旭东那里开回家，他意外发现姜苇达正与晓雪聊天，他们望向走进门的姜海，都是满眼的不安和疑惑。姜海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他特别地观察着晓雪。 晓雪没带冬冬回来，她把姜海最近穿的衣服，还有被单枕套放进洗衣机里清洗，她实在受不了，即使有小阿姨打扫，整个存衣间，卧室充满让她头疼的烟味。苇达，姜海晓雪随便聊了几句后，他们各回房间。在浴室内，晓雪看着姜海刷牙，建议姜海如果累得话在按摩浴缸里泡个澡，她买的进口安眠浴液还没用过，正好试试，姜海已经刷好牙，脱了衣服倒在床上。 晓雪也坐到床上，问姜海是不是感冒还没好，姜海回答有时流鼻涕流眼泪，不舒服，可能还是春天过敏。晓雪要帮姜海按摩，姜海说不用，晓雪无意间赫然发现姜海的小胳膊整个是青紫的，她诧异地用手触碰，姜海感觉到，立刻躲闪。 晓雪这次没有惊叫，她突然间很冷静，凝视姜海，努力克制自己的焦急：姜海，咱们好好谈谈……姜海看着晓雪，不出声。 晓雪：除了你告诉我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乱搞，剩下的，无论什么事我都能理解，我能帮你的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姜海：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儿子，这就够帮……晓雪打断，她忍不住了：我也有照顾你的责任！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脸色，从看守所出来一点也没恢復，每天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吃的饭，小林说你经常早饭也不吃，晚饭也在外面吃。我今天晚上特意回来给你包的馄顿冻在冰箱里，还煮的肉汤，餐厅里的东西不能经常吃，不干净不安全……还有你这烟抽得简直可怕，一天四、五包吧？……你才三十岁！姜海！你想让冬冬早早没有爸，你想让我一辈子当寡妇？！ 姜海低沉着辩解：可能感冒…… 晓雪：感冒你倒是治啊，该吃药就吃药，每天好好休息，我给你安排食谱，肯定都是你喜欢吃的还有营养。 姜海看着晓雪，想笑却没笑出来的特有表情：……等下个月……晓雪非常敏感：又是下个月，你下个月计划那么多，告诉我，你背着我干什么呢？除了你要跟张宏宇贩毒，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这胳膊是怎么弄的？……你跟人打架了？……晓雪的前几句问话姜海都不回答，然后他突然问：张宏宇有没有找过你？ 晓雪虽然非常失望和不满，但她回答姜海：还是上次我跟你说过的，他跑我家里，以后只是打过两个电话。问题是我姐那边的招标工程还跟他做呢，生意上总是有联繫。 姜海注视说话的晓雪，然后移开目光，他现在焦躁，又一筹莫展。姜海不知道张宏宇什么时候会告诉晓雪，而晓雪知道会怎么反映，可他又无法改变被动的局面。在姜海看来，这比安逸的麻烦难处理多了，先抛开卧底不应该告诉晓雪这点，就是他对张宏宇承认自己是个同性恋，姜海觉得根本说不清楚。如果没有旭东对他的表白，甚至那天晚上他们的举动，以及旭东后来的胡搅蛮缠，姜海做梦也不会心急之下想出那么个藉口，这也是姜海不愿意让成皓，韩处，或者其他人知道的原因……但姜海不后悔这样处理，因为那关系到人命，还是跟他患难过的，曾对他掏心掏肺的旭东的性命……这好像又是类似梅竹的问题，原则、本质的东西姜海内心非常清晰，明镜一样，但他就是解释不清，特别是面对晓雪，姜海做不来哄骗，因此更怕自己说错话，他怕晓雪生气跟他吵架……可自己如此小心翼翼，却让晓雪认为是不重视她，不在意她……晓雪看见姜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彻底失望，绝望了。 他们沉默地躺着。 姜海扭头，从侧面看见晓雪忽闪的睫毛，挺翘的鼻头，散落的长髮，姜海情不自禁搂上晓雪，晓雪也顿时配合地依偎在姜海怀中。后来姜海又开始把手伸进晓雪的衣服里，抚摸晓雪的敏感带。晓雪推开姜海，离开他的怀抱，说她没有心情，一点也不想做。 姜海看着起身去浴室刷牙洗澡的晓雪，他被强烈的失败和失落感包围，而身体又好像开始低烧感冒般的难受，姜海只得蒙头大睡。 那晚，旭东和小安做了爱，两个人都非常投入，而且很有默契地要把这个过程一直延长，都克制，并不寻求最终高cháo的欢娱。不知道是玩儿得太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两个人都有些软了。他们再次搂抱在一起，似乎是疯狂的，不计较后果地，享受着性爱的极至快感。旭东花样翻新，小安疼得身体直发抖发冷，却依然很兴奋，而旭东在小安高cháo之前，让他插入自己，旭东心血来cháo想尝试一下那是个什么滋味……凌晨的时候，他们都醒来，一丝不挂地躺在被子里，躺在一起。 旭东：咱们不要见面了，我最近忙个案子，要到月底才能结束。 沉静了好一会儿。 小安很平静：你这边的钥匙我留下，我的钥匙你拿着吧，别给别人就行。你在我那边还有好多东西呢……你都拿走吧，否则我扔也不是，留也不是……旭东没说话。 小安：我还想在都丽做，我不会让你姐照顾的，我能凭自己的努力和工作成绩留在那里。 旭东扭头看看小安。 小安：……他帮我介绍工作，还让你姐接纳咱们，你觉得他人好，所以喜欢他？……可他太不配你了，从相貌到气质，我半点都看不上……旭东立刻回应：你别说这种话，我可从来没对你的相貌气质品头论足……小安不顶撞旭东，他接着：姜海不是gay，还有妻子儿子，跟这种人交往只会自己受伤……即使咱们分手，我也不愿意看你受伤害……旭东再次看着小安，他笑：你睡了一觉被施魔法了？突然变了，长大了。 小安扭头看着旭东，他想到从今以后他们再也没有来往，再也不能这样躺在一起，说话，拉手，叫哥，他毫无选择，无论怎样努力、坚持，也只能是这一步，他只能下狠心……自己此刻好像万箭穿心地疼，而对方却心满意足地笑，小安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小安转过身，背对旭东躺着……小安感觉到旭东从背后紧紧搂住自己，他的双手攥着自己的手，甚至亲吻自己的后背，旭东体贴、温情的安慰，让小安更无法控制继续默默流出的泪水。 旭东再次紧紧搂住小安：除非你想分，我可没说分，我姐还说要咱们和她一起吃顿饭。这还有十几二十天，等我忙完现在的案子，咱们天天在一起。 第129页 小安顿时转过身，他难以置信，瞪大眼睛看着旭东。 旭东满脸坏笑，好像很得意，老猫捉到小鼠般。 旭东一上班就告诉成皓、韩伟立是姜海那边跟张宏宇谈了之后，张宏宇才没有杀心，他现在是骑虎难下，要继续在安平做，而且根本不可能与张套近乎，不能给姜海那边再造成任何麻烦。从韩处办公室出来回成皓办公室，成皓埋怨旭东说话太过，这是成心给处座扣屎盆子，跟他叫板。 旭东一笑：从案子方面说这都是大实话，不能再错了，从私人角度说，姜海救我一命，他做的事我不能不让你们知道。 成皓笑：你现在又活过来了？这样多好。 旭东笑，他心想真没白对薛成皓暗恋一场。 成皓：不过姜海怎么就能让张宏宇信他的？姜海就真能拿得住张宏宇？你还得小心点。 旭东点头。 190、 张宏宇等在餐厅内，他远远就看见晓雪走进来，领位的服务生引晓雪往里走。 已经又有些天没看见沈晓雪，而且是这么远处观察她，宏宇再次感慨晓雪的动人。现在张宏宇已经不用漂亮来形容晓雪，那很肤浅，沈晓雪给他的冲击是他看见她的瞬间，对未来充满了愉快的信心。现在张宏宇确实很有信心，因为他绝不相信一个自干堕落，同性恋，而且渐渐，并且很快成为大菸鬼的姜海，能拥有这样的女人。同样混在黑道上，宏宇顿时感觉自己洁身自好，很有优越感，他对晓雪的感情也是很美的，这份艰难，刻骨铭心的爱情终于被晓雪领悟，他们共浴爱河……宏宇已经被自己喜悦着，感动着，他骨子里的诗人气质发挥着作用。 但晓雪来到宏宇面前，让宏宇的憧憬稍微被拉回到现实，因为晓雪满脸的焦虑，她根本就没有坐下，站在那里问：什么事？究竟是姜海的什么事？……我过来了，你该说了吧？ 宏宇英俊的面孔，露出忧郁，但他很快诚恳地：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得清的，你先坐下，想喝什么？凉的还是热得？今天下雨有点冷，还是喝热的吧……宏宇目光温存，他好像能散发出能人对方强烈感觉到的柔情蜜意，然后不容分说地为晓雪点饮料。 晓雪沉默着等待。此刻，沈晓雪自己都可以感觉到，面对款款深情的张宏宇，她不敢轻举妄动，却面对铁石心肠的姜海，她基本上为所欲为。 吃过开胃餐，连沙拉都已经撤下去，张宏宇还是没说姜海的什么事。 宏宇喝了一口冰水，随意，又非常认真的语气：那天我和你姐吃饭，我们又聊起你原来准备和姜海离婚的那件事……晓雪，我今天坦率地说一句，其实你根本不爱姜海，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即使看到对方背叛或者伤害自己，也能原谅，也绝捨不得放他走，就象我对你这样……晓雪控制住没回应，但她没控制住一个不屑地笑容。她想张宏宇说得真对，所以姜海痛快地要离婚，差点没把她气死。 宏宇：你是个表面上非常现代，而骨子里很传统的人，太传统了，虽然这也是让我最喜欢着迷的地方，但我心疼你！……传统会压抑一个人的本性，会让你看不到自己的真实感情，也不敢面对真实感情的挑战，依然作茧自缚……晓雪：这种话你好像过去说过…… 宏宇并没被打击，依然认真：而且你有非常软弱胆小的一面，对于女人，这是优点不是缺点，但对于爱情，这是最大的杀手。 宏宇看到晓雪的茶杯里已经没有茶水，于是拿起小茶壶为她斟满，然后又拿起精緻的奶杯加入到热茶中，再架起一块方糖准备放进茶杯里。 晓雪：不要糖。 宏宇笑：如果你是我太太，我会告诉你想吃冰激淋巧克力就随便吃，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晓雪实在忍不住了：行了吧，这话等结婚十年二十年之后再说还有点诚意。 宏宇又笑了，很欣赏喜欢地看着晓雪。 宏宇继续着随意和认真，声音放低：我的确不是一般意义的好人，而且确实干过很多事，也杀过人，如果想和哪个女人上床，没有办不到的……晓雪瞪着眼睛，她被张宏宇的语言和温存语调的反差惊吓。 宏宇：但就是我这样的一个人，却从来没对你撒过慌，更没想过伤害你，对你是忠诚的，他姜海至少应该做到这一点。 晓雪听出张宏宇的话音：你今天骗我来是真想告诉我姜海什么事，还是想挑拨，你别跟我说男女的事。 宏宇很郑重：不是男女的事…… 但张宏宇没说下去。他们吃了正餐，宏宇还点了各式各样的小甜品，有些晓雪竟然没吃过，也是第一次见。宏宇说这家餐厅最有意思的就是甜点，晓雪不得不在心里再次承认这张宏宇真是个很注重生活情趣、品质、细节的人。用餐全部结束，宏宇依然随意而认真地告诉晓雪，姜海和他继父小老婆的弟弟正在搞同性恋，这是姜海亲口对他承认的，因为他发现不正常，姜海不得不说了实话。宏宇还说他不会欺骗晓雪，却更不希望晓雪受到打击……旭东下午的时候主动给张宏宇打电话，他先发制人地埋怨张宏宇给他派那么远的差事，结果让领导知道，他现在很不好过，车也没得开，更不能去安平上班。宏宇说不去上班没关系，他照样给他发薪水。没车开他可以给旭东配辆车，旭东也可以向姜海要。然后张宏宇自然而然地告诉旭东，姜海是一大噁心。旭东电话里半天没说话，接着咬牙，一通被同性恋侮辱之后的恶毒谩骂……旭东晚上和高中两个同学有个约会，他们求他帮忙。旭东从餐厅出来后回到家，先在屋子里静坐了一大阵，然后拿出酒，还拿两个酒杯放到桌子上，斟满，自己一杯接一杯地跟"对方"喝。旭东喝好了，就开始拨电话，对方接听。 姜海：旭东？说话……你没事吧？…… 旭东：哥！……我爱你……别插嘴！！你听我说完，我这是最后一次对你说，你让我说痛快了。……你这样的人我这辈子绝对遇不到第二个，你种在我心里了，也许是一辈子，就算我不得不心里喜欢你一辈子，我认栽。我现在知道你什么意思了，你能为救我跟张宏宇承认这些，我就什么都明白了……姜海那边急了：你明白什么了？！ 旭东打断：咱们都别说出来，说出来太没劲！……我保证以后绝不再提这些事，我把你当我哥，当亲哥，我绝不会食言，我说话算数……姜海那边没声音。 旭东：哥……你听我说了嘛？ 姜海：你喝多了说的话我能听嘛？ 旭东：你少给我来这套！我告诉你，我心里一点也不煳涂，很清醒，我爱你！我想上你！想干你……姜海：我操你妈的！ 姜海挂了电话。 旭东笑着扔了手机，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旭东昏昏欲睡，他又喃喃自语：哥，跟嫂子好好过，我祝你们幸福，我真心愿意你幸福……旭东说着，笑着，用手抹去流下来的眼泪，以后沉沉睡去。 晓雪晚上10点来到姜苇达别墅。姜海在他们的书房里正边抽菸，边擦鼻涕，还在电话里讨论韩国那边的厂子已经这边加工长的工作。姜海讲电话时目光在晓雪脸上停留，表情非常不自然。等姜海打过电话，晓雪平静地将张宏宇的话转述给姜海。 姜海抽菸，什么也不说。 晓雪非常温和地语气：姜海，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宏宇的话我现在根本一点也不信，我想听你告诉我说怎么回事……姜海这才又注视晓雪，低沉，但很肯定地：……我不是同性恋，跟旭东没有一点那个意思。 晓雪满脸寻求答案的：那是不是你亲口对张宏宇承认的？为什么要承认？ 姜海没回答。 晓雪无奈，只得按自己的思路：我原来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张旭东对你那么帮忙，却对我，简直可以用恶劣来形容，现在全明白了……姜海看着晓雪。沉默 晓雪只能继续：你胳膊上的伤也是因为这种事？还有我去香港回来你身上的伤，所有你不愿意跟我说的事，都是因为这个？ 姜海还是没有反映，只是唿吸有些急促。 晓雪慌了：……同性恋也没关系，咱们可以慢慢想办法，你肯定一不想这样……姜海突然打断，开口，他怒视晓雪：你就那么信任张宏宇，还说你不相信他！他说什么你都信，我对你说的都是谎话？！！ 姜海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怒吼，只是音调不高。 晓雪震惊。 姜海满眼妒忌的怒火：我从来没骗过你，在你心目中我的话却都不如张宏宇的话可信？！！ 晓雪：我不是不信你，但你就是有没对我解释的事……姜海：我没解释你就信张宏宇？你去过张宏宇的家，孤男寡女在一起，你们手拉手出现在公路边上，你从来没对我解释，可我相信你！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相信！……晓雪已经有眼泪：姜海…… 第130页 姜海怨气，身上也不舒服，更是难以克制发泄：我知道你喜欢张宏宇，你不用不承认，连张旭东都说他比我有心……他会讨好你，给你献殷勤，你就受不了诱惑了……晓雪：姜海！我要是喜欢张宏宇我不是人！！你这么说我……我……太冤枉人了……姜海不理晓雪，根本在自己的思绪里：我不是不想让你高兴，可我给你做什么，都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看得上看不上……晓雪哭着，难过得说不出话， 姜海：我如果是同性恋，咱们现在就离婚，有必要跟你否认嘛……你就是相信张宏宇，他跟你说点什么，你就回来象审犯人一样审我……你要是实在看不上我，喜欢他，你滚！我……门外，姜苇达的声音：你们吵什么呢？大晚上的……姜海不说话了。 晓雪擦眼泪。 姜海好像哪里不舒服，然后打喷嚏，又去擦鼻涕，接着准备走出书房。 沈晓雪冲过去，一把从身后用全力抱住姜海，把脸贴到姜海后背，哭诉：我就是怕你离开我……我怕你做不能做的事出意外，你再进监狱我也受不了啊，我又怕你嫌我管你，怕你看上别人，怕有狐狸精缠你，怕你不想要我了……姜海回身，他一把搂住晓雪，然后亲吻，爱抚，低声说了一句：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跟你结婚……晓雪在姜海怀中失声痛哭…… 191、 梅竹初听安逸跟她讲述那个女人的事，她并没有歇斯底里，先是与安逸毫无意义，却又不能克制地哭了一场，然后告诉安逸她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就想暂时离开安逸，躲得越远越好……以后，梅竹回到娘家，她极力迴避跟父母讲实情，况且正好她两个哥哥都在，但她愁苦的情绪逃不过母亲的眼睛，梅竹不得我告诉他们安逸外面有女人。开始大家一边倒地痛恨、诅咒安逸，可说着说着，梅钢不知砸地，说起当初如果姜海他爸是梅丝大老闆，而不是一个寄人篱下，给安逸家打工的身份，梅竹就是再看不上姜海，也不会那么二百五地找安逸。梅铁的意思是如果安逸不离婚就算了，如果他敢离婚，他找人收拾他……梅竹母亲骂儿子，说他们自己不争气，还这么对妹妹。梅竹难过到了心寒的地步，她跟两个哥哥说以后她养父母，她再也不管他们的事了。 梅竹给姜海打电话，姜海说安逸都告诉他了，如果那个女孩用手里的"证据"折腾，假如真为此立案，很多事情不好控制，如同他自己这次入狱，这里也牵扯到梅竹，而且可能比安逸更多。即便没有严重后果，对公司影响也很坏，他们也会经歷恐慌。 梅竹自己擦去眼泪，然后跟安逸商量，安逸先飞到海南，玉雅正因为四处找不到安逸心慌意乱，梅竹出现在她面前。梅竹在玉雅面前可以说是眼泪流得很伤心，她说安逸躲到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但安逸跟她说了玉雅的事，他说他很快出国，不知道走了没有……梅竹给玉雅讲了他们是如何走到一起，那时安逸为了能和她相爱，不畏强暴，与自己的其他追求者打斗……梅竹说安逸是个太自我、霸道的人，他不给任何人考虑，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梅竹还对玉雅说现在公司全在张旭珍手里，安逸一走，恐怕她也只能离开公司……她现在唯一的感觉是急喇喇似大厦倾，并且更加心灰意冷……玉雅一直忍着眼泪，她两天以后对梅竹说辞职，但要求给她半年工资，梅竹很为难，她对玉雅说公司里她做不了主，但她个人给玉雅两万块，就是她和安逸离婚，她也算对得起陈安逸了。玉雅最后很仗义地说，她什么钱也不要了……梅竹目送玉雅的背影，她想起安逸说过，先看看玉雅要多少，五十万之内就给她。 玉雅离开了公司，梅竹给安逸打电话，她告诉他，她一定要离婚。 晓雪最近生意上居然让客户黑了一笔，50万的工程款，还是个熟悉的客户，她忘记姜海对她说的，没做过三笔以上的大宗生意，都不算"熟"客户，因为晓雪最近无法克制地心烦意乱。 姜海最终也没有解释关于他，张旭东，张宏宇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晓雪也不能再追问，那天他只对晓雪说不要去问旭东，他跟张宏宇说这些话，跟旭东一点关系也没有。晓雪听着非常的别扭。 晓霜找到晓雪，她得知姜海的事，晓雪气得恨不得立刻给张宏宇打电话，骂他一顿。晓雪求姐姐千万不要告诉父母，不能再对任何人说，这都是张宏宇造谣。 晓霜猜疑地，注视晓雪。她保证不会告诉别人，但她要晓雪一定弄清楚。晓霜说如果是她老公有这种事，她绝饶不了他，她要让他以后想起同性恋这三个字都心惊胆颤。 晓雪不满地看看姐姐：别说那狠话，你还能用这种事给姐夫难堪？ 晓霜：怎么不能？！男人先不仁，不能怪咱们不义！如果乖乖认错还好说，否则绝不客气，这比外面搞女人更容易收拾他们……晓雪有些意外，有些不理解：……你和姐夫感情不好？ 晓霜奇怪，也不理解：没有啊？我们一直那样，好着呢。感情越好才越不能饶他们，男人是要管的……晓雪不说话了，她在心里想，姐姐晓霜是否爱、哪怕是曾经爱过她老公？……晓霜关心，也是恨铁不成钢地：你也真是，无论能力，学歷，外在条件，哪样拿出来都够优秀，可就是不自立，好像离不开男人似的……晓雪不高兴了：一个人一个活法儿，你几天出差不在家，姐夫不知道你去哪儿，那么心细的人居然不着急也不问问，如果是姜海，一定要知道我在哪儿，是不是一切都好……我就喜欢这样"不自立"。 最后晓雪还警告，如果晓霜对其他任何人说这件事，她跟她急。 傍晚，张宏宇的夜总会，姜海，原庆，广权，赵永几个在包间里吃东西，闲聊。 赵永对原庆：是真的，真准备绑那个人的女儿，上初二，然后要他两百万。 原庆没说话，他看看姜海，姜海没什么表情，依然抽菸，听他们聊天。 广权有些无奈：那他妈怎么办，我们也得吃饭，也得活啊，反正不会要那丫头的命。 沉默了一会儿，大家都没说话。 姜海问广权：你还住你丈母娘家呢？ 广权：偶尔住一两天，没结婚，也不能老住那边。 姜海：你上次说你们打算今年结婚。 广权：打算是这么打算，可结婚拿什么结，手里没个几十万的结个吊！ 姜海：没钱照样能结婚，你如果为弄结婚的钱判个十年二十年，那就真不用结了。你不想要别人的命，可那边不会信你，弄不好先报警。 广权：那就杀了那丫头。 姜海注视广权，有些告诫，训导的口气：惹了那么大事，你还有闲心结婚？！你问问你媳妇，是想要结婚的二十万，还是想要你好好活着，如果出事了，你让她怎么办？ 广权看看姜海，无奈的表情。 姜海：还有你妈那边，等你继父一死，她没工作没收入，她指望谁去？ 广权突然变得表情很难过：她不管我，我凭什么管她！ 姜海：她不管你，你能活到现在？再怎么说也是你妈……我是觉得有妈怎么也比没妈好。 广权深深嘆气。 原庆把话接过去：这话我同意，妈永远是妈，错不了。 广权泄气的表情。 原庆手机响，他接听，然后看着姜海，有些意外。原庆挂了电话，告诉姜海，张宏宇马上要过来，他让原庆留住姜海。 广权：他要干什么？我们都在这儿，他敢干什么！ 姜海边琢磨，边说：不会有事，你跟赵永先走，没必要见他，对你们庆哥也不好。 广权赵永不得不听从，离开。 旭东此刻还在办公室没走，他正和其他人讨论投毒案，他准备马上到看守所，因为听说有人想明天在看守所会见嫌疑人。 旭东接到张宏宇电话。宏宇约旭东出来玩，旭东没说他在工作，而是说他现在没心情，烦得要死。 宏宇电话里笑：烦的话更得出来，洋酒随便造，又不要你买单。而且姜海也在这边，一块噁心噁心他，出出气。 旭东笑了，却楞是没能机警地立刻回应：……他也在那边……宏宇也笑：咱们找女孩，给他找两个人妖，咱也看看同性恋跟人妖怎么玩。 旭东：我女朋友在这边呢，看情况吧，能把她打发走我就过去。 旭东关上手机走回来，在场的其他人都看出旭东变了脸色。旭东先安排别人马上到看守所，而且这个嫌疑人要特别看管，不能单独见任何人。 旭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他现在过去，只能帮着张宏宇给姜海更多的难堪甚至侮辱，其他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可如果不过去……旭东受不了！他以为那天打电话，算是自己对姜海有个了断，他以后会完全轻松、理智处理与姜海之间的一切问题，可实际情况是理智可以，但一点不轻松！……后来旭东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抽菸，他似乎用尽全力克制自己，他不能给姜海打电话，连对薛成皓商量的可能都没有……旭东想如果姜海把对自己的那套拿出来表现在张宏宇面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姜海是个冒牌gay，虽然张宏宇那兔崽子不一定看出来，但其他人呢？……或者他表现得太过，完全不懂这是个特殊的身份，即便是gay也可以否认，可以迴避，可以发火，或者以害怕爱滋病的藉口表示拒绝……旭东还想到自己在一些场合，不得不表现出对女人的兴趣，以求"同流合污"，被认同，被尊重，而姜海要表现出对男人的兴趣，却为了被嘲笑……旭东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他还是感觉透不过气。 第131页 晓雪忍耐住，没有给张宏宇打电话，她现在告诫自己，就是找上门指责张宏宇对他姐姐散布谣言，怕也是他求之不得的。却晓雪接到张宏宇电话，他对晓雪说姜海在他们的夜总会里喝多了，还找给女人陪酒的少爷陪他，他实在看不过去，晓雪可以自己过来证实。晓雪挂了电话，就给姜海打电话，问姜海什么时候回家，她等他，他不回家她不睡觉。电话里姜海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样，他让晓雪早点睡觉，工程款明天去福仁公司再想办法，不要多想了，着急也没用。 晓雪：张宏宇在你哪里吗？ 姜海：他在这边，但现在没跟我在一起。他……晓雪打断：他让我现在过去，他说你喝多了……姜海迟疑片刻，语调里依然没有什么特别：别信他，我好好的，你快休……晓雪再次抢话：我和冬冬回那边等你…… 姜海：大黑天的别出去，我回你们家。就这样吧。 姜海挂了电话。 晓雪看着被姜海挂了的电话，呆坐了片刻，然后走到书柜的多宝格前，凝视被她修好的纸菠萝，打开她最喜欢的书里，夹着姜海画的生日卡，凝视漂亮的大飞机……旭东赶到夜总会的时候，好像已经曲终人散，张宏宇已经不在夜总会，旭东认识的他手底下的人一个没看见。旭东给张宏宇打电话，这才有个认识的人招唿旭东，但很敷衍，那人告诉旭东姜海还没走呢。旭东走进姜海的包间，看见姜海和两个只穿内裤的少爷，旭东那一刻怀疑自己大概不是要回归主流，就是要成为一个圣贤，他只想让两个少爷把他们的肉赶紧包起来滚蛋。那两人正看着屏幕，忘情哼哼歌，姜海靠躺在沙发里，不再是原来的身姿端正，很颓废般也看屏幕，同时吞云吐雾，他穿着衣服，但衬衫的扣子都没繫上，里面的背心也似乎被撩起来过，没完全復位……姜海看见旭东的剎那，尽管没有立刻坐起来，但一扫颓废的表情，他注视旭东，特别还看看旭东身后是否有其他人。 旭东不能不考虑这房间里有摄像头，不能不考虑那两个鸭，他厌恶鄙视地看着姜海，开口：我是来找张哥的，人家都走了，你还泡这儿呢……姜海看看旭东，然后沉默着坐起来。旭东说不清姜海当时是个什么表情，但旭东很熟悉，好像在看守所，在提审室，姜海在自己面前流露过的尴尬，无助，甚至慌乱，但又很快以沉静掩盖。 旭东那时只是难过心疼，现在，旭东感觉自己象是被人放血……以后是旭东先走的，但他没有回家，而是下了计程车，坐在路边给姜海打电话。 旭东：出来了嘛？在哪儿呢？ 姜海：路上，往回开呢。 旭东：…… 姜海：…… 旭东：哥你要是想找人说话找人喝酒，什么时候都行……姜海依然没回答。 旭东：张宏宇跟嫂子那边说了没有？如果说了我去解释，除了卧底我什么都告诉她……姜海：不用，不能整个说明白，越解释越乱。你已经到家了？ 旭东：……到了……今晚张宏宇老早就叫我过去，我有意躲着。 姜海：躲着对，其实后来也没必要过去…… 旭东按捺不住，关心，焦虑：……真没事吧？ 姜海：能有什么事……唯一担心的是周原庆知道了，那边我认识的人就都会知道……旭东：他们顶多是看不起，不可能有别的问题。 姜海：但愿吧。 旭东：喝酒了慢点开车。 姜海笑。 然后他们道别，挂了电话。 姜海回到岳父母的家时，晓雪依然没睡，等着姜海。 她要帮姜海脱了衣服，姜海说他先洗澡，当时是半夜12点20。姜海沖了热水澡出来，便躺在床上睡觉，从进屋与晓雪说了不到三句话。 姜海闭上眼睛，便思维不受大脑控制般，浮现晚上的整个情景。姜海虽然当众骂张宏宇不地道，但他并没有愤然离去。姜海体验了自己好像动物园的动物，被一群人围观，他们跟他说笑。后来有人提议让那两个男ji给姜海手yin时，姜海想起旭东的话，于是姜海笑着让那两个人先脱光，让他看看货，看看他们配不配，众人似乎都很开心……姜海还无法不去回想当原庆听张宏宇说自己是个同性恋时的表情，原庆眼睛都直了，以后满脸被欺骗的不满和极端反感的冷漠，直到姜海离开，他也没见到原庆……那天姜海又做梦，那两个男ji在他身上乱摸乱动……姜海抬头，看见晓雪，捍成，安逸，金大志……所有他认识的人都在一旁观看，姜海从恶梦里惊醒，他出汗，而且不知道哪里疼痛，浑身不舒服，姜海用力掐捏自己，忍耐，努力入睡。 清晨，晓雪在睡梦里感觉到姜海不在，她一下子醒来，果然，姜海已经穿好衣服，正在看小床上的冬冬。 晓雪紧张，低声：这么早，你干什么去？ 姜海：跑步，锻鍊身体。 晓雪笑了：锻鍊身体还不如把烟戒了。 姜海：先每天不超过两包。 晓雪笑。 姜海要出去。 晓雪想起什么，跳下床：我跟你一起跑步。 姜海：冬冬醒了怎么办？ 晓雪：有我妈有阿姨的，真是…… 姜海：我到外面等你。 晓雪不满，撒娇：姜--海！你就不能在屋里等我？ 姜海笑：动作快点。 晓雪：……可运动装都不在这边。 姜海：快点吧，随便穿什么，有旅游鞋就行，真罗嗦……晓雪扑过去，似乎要使用暴力，咬牙切齿：我不是你的员工，我是你老婆！ 姜海笑着把晓雪制服住，扔到床上。 姜海看着兴高彩烈找衣服，又梳头的晓雪，他收起笑容，掩饰莫名的不安全感，无论对于卧底，卧底之后，还是对于自己的健康，姜海难以言明地紧张……192、 安逸回到春南，他就二话不说地同意离婚，但他不和梅竹商量，说他只管去办理手续。梅竹找了律师，因为他们的情况是因为安逸出轨，所以梅竹可以得到更多财产，所以梅竹跟安逸说了这个意思，他们协议好去办手续，但安逸告诉梅竹他不会承认玉雅的事，并且他要女儿，而且他们夫妻的共同财产安逸至少要一半，如果梅竹要女儿，那就把财产都给他。他们各找律师法庭上见，看最后谁打得过谁。 梅竹知道安逸在犯混，但她还是气得想哭。 晓雪这两天心情好了一些，因为她看到姜海要早锻鍊，而且在逐步戒菸。晓雪知道姜海绝不是半途而废的人，他决定并且付诸实施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底，这样，让沈晓雪这些日子以来对姜海安危，健康，和那些解释不清事情的焦虑有所缓解，晓雪努力让自己放轻松，特别是和姜海在一起，她想帮他也放轻松，想到和自己结婚是姜海人生最正确的决定，晓雪让自己充满信心……旭东现在有了心病，这不是爱情和失恋的问题，他满脑子想到的是姜海应该，必须找人聊聊，哪怕他骂自己，埋怨自己骚扰纠缠过他都没问题。但姜海就是躲着他，他约他喝酒，他说没时间，他要去公司找他，他说没理由，让张宏宇知道还要解释。 旭东电话里：你不是喜欢我，追我嘛？你可以大大方方来我这里，或者咱们去she击场……哥，我现在跟你说的是工作，不是感情，你不能自己硬扛，咱们聊聊……姜海笑：行了吧……你跟成皓说，张宏宇最近又一点动静没有，也不知道是真24号还是又耍花活，如果你们那边有任何消息，一定让我知道。还有，我希望你们最近就派人暗中盯着我丈人家那边，否则我心里不踏实。 旭东：…… 姜海：旭东？ 旭东：我会转告薛队……不过你是不是也太没人情味儿了……姜海：我不能装煳涂，我为你好…… 旭东：少来，不装煳涂为我好你就应该跟张宏宇说我是同性恋，我在追你！ 姜海：没事我挂了…… 旭东：姜海！……你24号前挺住了，交货前别趴下，案子结了你死活我不会再操心……姜海没说话，他们挂了电话。 旭东关了电话，恨不得把手机捏碎了。他想幸亏姜海是个直的，幸亏没发展到恋人的地步，跟这种人相爱好不了，他一点不懂别人的心，根本没有感情……难怪他被人甩，难怪他老婆要离婚，难怪他被拘留又被奚落，他活该，自找的……旭东心里骂过之后，他更加难受，他想拿个东西自残，他无法发泄压抑的情绪，旭东害怕就是姜海不疯，他自己先被姜海逼疯了。 梅竹给姜海打电话，她哀婉地叫着姜海哥，她说她自己可以在任何黑暗中找到一丝光亮，然后发现出口，却当她摸到出口，竟然又迭入另一个漆黑的深渊……她说她从来没有对生活如此丧失信心过。她还告诉姜海她在酒吧里，她想让姜海哥过来，来告诉她该怎么办……姜海从公司开到酒吧，然后坐在梅竹对面，他问梅竹要不要送她回去。 第132页 梅竹在酒吧混暗的灯光里注视姜海，温和，偶尔腼腆，甚至唯唯诺诺的姜海哥，曾经深爱她，曾经在她面前忍住眼泪，默默为她做了一切的姜海哥……梅竹再也忍不住委屈，她喝得脸色红润，流泪，诉说。 梅竹：安逸真的不懂嘛？我为他处理那些事有多么的屈辱，是忍辱负重，他太混了，他还为没给那个女孩子一分钱不高兴，我都怀疑他会背地里再找她，给她钱……姜海一直沉默倾听，他拿出烟，然后又揣起来，喝着他点的饮料，偶尔吃一颗五香花生米。 梅竹情绪激动：我怎么能不离婚？我真后悔当初……真后悔，而且对不起你……姜海哥，我现在第一次觉得是我做得不好，我后悔……姜海很意外，但他马上理解，也不自觉有一丝怜惜，不过姜海没说话，更没表现。 梅竹凝视对面的姜海，他并不动人、丰富的外貌表情里，却让梅竹有欣慰，踏实、安全感……梅竹突然间有种冲动，她体会到了对面男人的气息，令她脸红，令她冲动的气息……她看到姜海也正暧昧地看着自己……梅竹在酒精的作用下：……姜海哥……你还爱我嘛？……我想做得更好，我想补偿你……姜海吃惊得瞪着眼睛，没说话。 梅竹非常温柔地，流着眼泪，又带着朦胧的笑意：我知道晓雪跟你，你们在冷战，姜海哥，我们从新开始吧，我一直把你当最亲近的哥哥……我知道你一直对我非常非常好，无论在……姜海打断，而且皱眉：喝多了别说了。 梅竹被惊吓，但她没说话。 姜海把饮料一气喝完。 梅竹感觉到姜海的不愉快，她顿时害羞，很乖巧地：现在回去嘛，我可以自己回去……姜海看着梅竹，他在思考，然后开口，语气有些生硬：你不该有那种想法，一点都不要这么想！安逸是我亲……跟亲弟弟一样！ 梅竹非常难堪，又流泪：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许是因为太难过……姜海根本不考虑梅竹的尴尬：难过你也不能说这种话，让晓雪知道她怎么想？！……梅竹依然流泪。 姜海：而且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现在对你根本没一点想法……我和晓雪没冷战，能跟她结婚是我幸运，对我来说足够了！ 梅竹羞愤，她反而不流泪了：别说了，你走吧。 姜海看看梅竹，然后给安逸打电话。 梅竹惊：你要干什么？你走啊。 姜海电话里让安逸过来，然后对梅竹：安逸过来我就走。 梅竹：你叫他干什么？我自己走。 姜海：你喝这么多，又是晚上，碰见坏人怎么办。 梅竹气得：你这不是让安逸误会咱们嘛！ 姜海是进酒吧第一次点菸，边掏打火机，边很自然回答：谁也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可误会。 梅竹看着姜海，她原本只听晓雪开玩笑说过姜海不可理喻，现在她深有体会……原庆实在想不明白，姜海这样的人，他这辈子很少有几个真让他从心里服气的人，居然是个同性恋！……他周末请良哥吃饭，然后告诉他这个让他震惊又想不透的消息。 原庆：我知道有钱人什么都敢玩，可姜海……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良哥：他真当那么多人认了？ 原庆：别提多噁心了，还弄两个鸭子服侍他……要说是别人有这事我无所谓，咱什么没见过，但姜海我就别扭。我跟良哥一样，知道当大老闆的就没几个好东西，姜海是例外，对人真仗义，没想到越看着好的，越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噁心……良哥一直阴沉着脸，半天才开口：说不通。 原庆误解：是啊，想不明白。 良哥很阴森地又说一句：没准他在撒谎。 原庆愣。 良哥：他在里面别人骂他性无能同性恋，他都没急，别人开玩笑说要操他老婆，他差点杀人，自己也没少遭罪……在外面好装，在里面那种地方，哼……原庆：撒谎说点什么不好，说自己是同性恋？除非神经不正常……良哥：所以能让他跟张宏宇说出这话，一定是大事，而且姜海那个人脑子好用，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清楚着呢。 原庆被良哥说得有些紧张，没接话。 良哥看着原庆：张宏宇怎么知道他是同性恋？ 原庆：说是张宏宇想解决一个人，姜海说他们搞在一起，他跟那人搞同性恋。 良哥：什么人？ 原庆：我没问。 良哥：你还是最好问问……我要解决张宏宇，他说他帮我做，他对张很宏宇的杀心连我都没看出来，或者他根本没有……还有他四处打探张宏宇老底，是真想生意跟他对着干，还是别的目的……原庆听出话音，立刻反驳：那太离谱了，要是有别的目的早出事了……良哥依然平静，阴冷，但表情里有杀气：他如果是卧底条子我不怕，我没短在他手里，你可就完了……不过我最恨这种人……原庆用力吸口气，半天没吐出来…… 旭东听旭珍说这个星期五晓雪带孩子过来，姜海也会晚点过来。旭东跟姐姐说他想过去，去他们家吃饭。 旭珍：你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旭东笑：是。 旭珍难过，抱怨：我说你不能为了我过来，咱俩之间只有我关心你，你是绝不会关心我。 旭东不说话。 旭珍：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不如姜海，别人有异性没人性，你是有同性没人性……旭东苦笑了：……姐……你信吗？我们单位每次发东西我都想到你，因为我自己根本不要，都得给别人，可姐你说你稀罕那些礼品包色拉油吗？你也不生病，也没有任何其他困难，我怎么关心？都是你使劲给我花钱，我就象被救济似的……别的不说，我每次只要听到都丽两个字就竖起耳朵，其他的我还怎么关心……旭珍被说得难过又感动：你反正永远有道理。你对姜海死了心吧！ 旭东：早死心了，我想见见他老婆。 旭珍诧异：啊？！ 晓雪带着冬冬来到克庸别墅，在客厅就看见旭东沖她笑。晓雪尴尬，很不自然，笑也不是，绷着脸也不是。 旭东当着旭珍：嫂子…… 旭珍：在家里别乱叫。 旭东笑：那没法称唿啊？ 旭珍：就叫名字嘛，哪儿那么多规矩。 旭东更笑：那我哪儿敢，我叫姜海没问题，叫嫂子大名，我哥非把我活噼了不可。 晓雪，旭珍都忍不住笑。 晓雪虽然对旭东笑，但她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谣言，那些过去的恶劣态度，晓雪更是心里七上八下。 姜海还没过来，晓雪在院子里跟看报纸的克庸打过招唿，就帮保姆和旭珍准备晚饭。 旭东看冬冬一个人，于是他凑过去跟冬冬玩起来，谁想旭东和冬冬还挺投缘，冬冬一口一个叔叔，抓住旭东不放了。旭东一点不喜欢小孩，但看着冬冬，旭东却喜欢，不仅仅是冬冬开朗喜欢他，也不仅仅是冬冬模样特别象姜海，旭东还想到自己眼奔28了，他也许需要家庭，需要孩子，还有早早离世的父母，他们是不是也希望他为张家留个后代，姐姐老说父母生他之后喜出望外，眼睛里只有儿子，为此她恨死那个躺在床上只会拉屎的小胖子……晓雪走过来，看着和冬冬玩得热闹的旭东。 晓雪笑，有意无意地：难怪你姐说你不着急结婚，你自己还没长大呢。 旭东笑着，看晓雪：哥最近挺好的？我几天都没见他了……晓雪立刻没有了笑容，不怎么客气，玩笑的：你几天不见还想他呀？ 旭东很无赖般，也玩笑：嫂子态度突变，过河拆桥。 晓雪：你不是说了嘛，有你哥谢你，我就不领情了。 旭东笑了，不说话。 沉默片刻。 冬冬看旭东不跟他玩了，跑开，去找爷爷。 旭东表情严肃些：嫂子，哥跟你说了吧，我……我对他有那个意思，但他一点没有，你可别为难哥……晓雪非常诧异的表情。 旭东也吃惊：这些他都没跟你说？ 晓雪摇头。 旭东点头，然后：这些事我姐都知道了，不是坏事可也不是什么好事，麻烦嫂子帮我瞒着其他人。 晓雪：你…… 旭东打断：嫂子，你就别问了，你问我也不好意思说，你就给我留点面子。我就是想告诉你，别人不知道，在看守所里我看得一清二楚……其他的什么都能扛，可我说到你，哥就……哥对你真是好得没话说。 晓雪吃惊过后，感动，感激地看着旭东，直要动情。 第133页 旭东却笑：他其实挺聪明个人，可好像就是哪儿缺根弦似的，我还教过他该怎么把话说出来，把感情表达出来。 晓雪也笑，又有些敌意：他没跟你表达过吧？ 旭东笑：我逼他，他能不表达嘛，跟我义正词严地说他没那意思，弄得我一点面子都没有，倒是委婉点啊。 晓雪真的笑了，为旭东抱不平，一起发牢骚：你别理他，对你还算好的，而且再怎么说你是个男孩子，当初跟我说"男女没友谊，我不想玩你感情"，这不是让人一点自尊都没有嘛。 这回旭东听着发愣，然后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旭珍过来：笑什么这么高兴？ 旭东晓雪都笑着不说话。 当天晚上，旭东和晓雪挺聊得来，旭珍说旭东和晓雪性格很接近。姜海似乎显得特别被动，一句话也插不上，他除了带冬冬，就是陪克庸，再就是对晓雪，旭东笑笑。倒是旭珍不断招唿在家里一向非常规矩，甚至拘谨的姜海。 旭东，姜海晓雪离开后，克庸对旭珍很郑重地说姜海是他和刘莹的儿子，现在姜海是打定主意不认他了，他会死不暝目，他准备告诉姜苇达实情。 旭珍除了眨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原庆告诉良哥，张宏宇要杀的那个人是个警察。良哥给原庆出主意把姜海约出来，原庆说他刀都准备好了，良哥嘲笑：刀不行，把枪准备好了……193、 星期日，游乐场内。 宏宇，老杨，和另外的两个人陪着沈灿。 沈灿指着旋转飞机：爸，咱们坐这个。 宏宇：不行，我头都晕了，要玩你自己玩去。 沈灿：爸那有椅子，坐在椅子上就不晕了。 沈灿笑着，说着，已经和两个跟班去玩。 宏宇和老杨坐在椅子上。 宏宇问老杨：都准备好了吧？ 老杨：都准备好了，不过24号是我们截他出来还是张总您给他叫出来？ 宏宇：你们先截他，然后我打电话，如果这里没猫腻，他应该跟你们上船。 老杨点头。 宏宇：那天从家里走的时候，阿永跟沈灿去公司，那边接货你不要出面，你跟姜海，我就带曹新一个人，他是新面孔……老杨看着宏宇，明显察觉到什么：这么谨慎？ 宏宇：不能不非常小心，姜海能瞒着绑架沈灿的事这么长时间……还有，你跟王律师约个时间，我找他。 老杨：知道了……张总……其实凭咱们这些年的经验，如果感觉不把握，宁可不做也不能冒做。 宏宇狂傲又轻蔑一笑：我不是跟你说过，这次我要刀尖上玩儿……再说姜海那傻逼！我还不信他能跟我扑腾两下，没狠心又窝囊，用不着怕他，他妈一个操屁眼儿的……宏宇似乎根本不屑说下去，又挺恼火。 老杨依然看着宏宇，没再说什么。 宏宇：姜海烟抽得挺上瘾吧？ 老杨：应该是吧，又撬了一次车，不过里面就几包没拆封的，反正就算他现在不上瘾，到时候给他两支真货，他有底子的人，立刻见效。 宏宇笑，然后看着沈灿开心地走上旋转飞行器，看着器械缓缓启动，看着沈灿举起双手高叫，对着宏宇叫：爸……！ 宏宇很愉快的笑容，沖沈灿挥手。， 宏宇笑着，又若有所思，他想到沈晓雪。宏宇在心里说：等着吧，我会让你看见姜海有多令人作呕，我会让他逼着你离婚……宏宇又看看远处开心，天真的沈灿，宏宇英俊的脸上，慈爱的，非常柔情的表情，却他的自信中有些说不清的微微焦虑。 赵英子星期一回到春南，姜苇达都没有去接她，甚至都没有安排人去机场。姜海听说后告诉了晓雪，晓雪去机场接英子回家。晓雪在英子面前说苇达公司里很忙，估计抽不出时间。 英子一笑：他是跟我生气呢，我不睬他。 英子把一个欧洲设计师在纽约的时装发布会后，买下的一套饰品送给晓雪，她说她实在太喜欢了，可她这个年龄戴起来怎么也不适合，所以当时就想是买下来送给晓雪的，多少钱都很值得。 晓雪表示非常喜欢，太时尚了，但她又很实在地说她知道英子是因为喜欢她才送她礼物，可她真不知道该回送英子什么，很犯愁。 英子笑：男士一个都不露面，你放下工作带人来接我，我这么一小份回礼算什么嘛。 在汽车里，英子高高兴兴给姜苇达打电话，聊得很愉快。 晓雪看看一旁的英子，她想如果姜海因为生气根本不理会自己，她一定要计较，绝饶不了姜海，晓雪感嘆自己与英子相比，实在是差得太远。 当天晚上，晓雪非常用心地安排了一次家宴，正好一个朋友的儿子，和冬冬一样大的小男孩也放在她家。整个别墅显得很热闹，最愉快的是姜苇达，英子盛赞姜海瘦下来之后显得非常年轻，气度不凡，听得姜苇达真瞪眼，说姜海需要好好进补，要补到原先的水平。 晓雪忙了这么一天，等到夜深人静，躺到床上直想睡觉。 姜海却很精神，他对晓雪讲公司里的事，特别是姜苇达的很多想法，他真不知道告诉姜苇达实情后会怎样，他能不能想开，幸亏赵英子回来，他原本就计划在告诉父亲之前先告诉英子，请她回来。 晓雪知道姜海对姜苇达的负疚心情，知道姜海有压力，她为自己只能劝姜海，而不能真正帮他什么而无奈。 姜海不睡觉，起来找出一堆小食品吃了两口，又说不好吃，扔在那里。 这些都是晓雪买来，为姜海戒菸用的，晓雪知道姜海又犯菸瘾，她让他抽一只，姜海没抽，又去厨房找可乐喝。晓雪看姜海这样也忍着不睡，她让姜海给她按摩，姜海很听话地按摩，却也没让好色之徒起歹心，晓雪跟姜海聊起星期六在克庸家的那幕。 晓雪盘问姜海旭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想把旭东对姜海爱慕以及旭东从心理到生理的问题都刨根问底搞清楚，但姜海就是什么都不说，晓雪不满，却也不追问。姜海告诉晓雪旭东有个朋友，也是同性恋，很爱旭东，但旭东看不上。晓雪认为旭东那人真的很不错，应该结婚，过正常的生活，姜海表示贊同，说要人品好，各方面条件都好的女孩才配得上旭东。 晓雪又笑着说到旭东说话很有意思，开朗风趣，人长得也够帅，姜海又不说话了，临了来了句：旭东那样的招你们女人喜欢。 晓雪因为聊天变得兴奋，也不困了，她躺在床上思考，她想到姜海那句"旭东那样的招你们女人喜欢"，越琢磨越不对味，她想问问姜海，可姜海那边已经睡得唿唿的。 周原庆星期一就给姜海打了电话，约姜海出来，姜海说找个时间中午吃顿饭，这星期晚上都没空。星期二良哥突然给姜海打电话，说约姜海出来。姜海含煳着说他安排好再约良哥。从头天原庆很热情友好地要请姜海吃饭，那天晚上夜总会的事好像没发生，姜海就感觉不对，现在良哥又突然打电话，姜海更加多疑。 但姜海没有找成皓那边商量，一是他确实非常忙，美国那边在梅丝的一笔价值28万美元的货物，因为质检没过，被全部退回来，姜海安排从新设计加工，并且答应以延迟交货赔偿对方，同时把不合格产品从新修改，保证质量万无一失，以后看机会出手。另外姜海也顾虑他怀疑周原庆的事与公安局的人说不清，他想等两天，他需要时间仔细考虑。 夜晚，一行人陪姜海从加工厂出来，他本想随口让其他人下班回家，但他顾虑了，他让众人陪他回到公司，才让大家走，姜海独自坐在办公室，他忍不住点菸。姜海现在能确定的是，这事情一定要马上解决，否则自己寝食不安。但姜海心理没底，他不能确定他们是否真的察觉他卧底的身份，不能确定如果察觉，该对他们怎样否认……怎样获得他们的信任……姜海看着办公桌上的电话，他想此刻旭东在忙些什么。姜海很想与旭东商量，但又觉得不能商量。姜海可以想像旭东会很敏感，甚至极端起来，旭东也绝不会相信良哥，原庆那边。姜海想了很长时间，他与成皓联繫，告诉成皓，原庆良哥那边有可能已经怀疑到他，他准备明天晚上跟他们见面。 当天晚上旭东还在单位，就从成皓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他马上打电话给姜海，姜海说同性恋这件事他们都只字未提，却又着急晚上约他，他没办法不怀疑。 旭东：你是不是想好了要明天见他们？ 姜海：这事不能拖，万一他们让张宏宇知道，万一和那边串通更危险，而且前功尽弃。 旭东：你现在在哪？ 姜海：公司里，我还有一堆合同、报告要处理。 旭东放下姜海电话，叫了辆出租来到梅丝办公大楼。旭东走进姜海办公室，不容姜海多问地先说，他要等到姜海工作完送他回家，如果让张宏宇知道，就说姜海对他先诱骗后诱jian。而且明天他一定要在韩处成皓那里，阻止姜海去见那两个人。 第134页 姜海意外旭东的到来，却又完全预料之中旭东的态度，笑笑，什么话没说，继续忙自己的事。 旭东感觉到姜海嘲笑自己，他也回他一个嘲笑，然后舒服地躺在沙发里，将执行特殊任务才佩戴的54手枪掏出来，放在身边。 此时，酒吧，包间外，有两人把守。 屋内，宏宇坐在沙发里，慵懒地对着同样坐在沙发里的另一个男人：香港银行的保险柜只有你知道，万一我死了，虽然说开启保险柜需要我儿子成年之后，可如果你黑我，怎么也能打开，我这等于是託孤。 律师，有很重的广东口音，很严肃：张总，你这是对我职业操守的不信任，我在香港开业这么些年，没人对我说过这话。而且我在大陆的办事处，还有这边合作的律师行都很有名气。 宏宇立刻赔笑：对不起王律师，您也知道，大陆不比香港，乱七八糟的，有些人什么都敢干，所以我才聘您，就是因为对您人品和职业道德的信任……宏宇说着，拿出一个信封：这是另一笔律师费，全都拜託王律师您了。其实里面也没什么，就是点收藏品和给我儿子的信。 律师会意。 律师走后，宏宇显得疲倦地，躺在沙发里。 有人轻轻推门，那个长脸的小姐二悄悄走进来。 女孩笑：张哥看起来很操劳啊，我给您按摩吧？ 宏宇瞥了女孩一眼：最近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事？ 女孩一边为宏宇放松按摩，一边：哪有什么好玩的事，您不过来，人家都快无聊死了。哦，我们这里有个常客，刘俊刘总，死了，您可能不认识，还不到六十岁……宏宇笑：死了好啊，你们没有为他哭？ 小姐二也笑：我们的眼泪比男人的精液还金贵呢。 宏宇也冷冷地，笑：等我死那天，也不会有人给我哭吧。 女孩：张哥怎么这么想，别人不说，至少那位您出钱送医院救活的保安肯定会哭，我也会哭……宏宇：别扯淡了，把你们这里的姐妹打得做不起来，你们背后肯定天天咒我死吧？ 小姐二：可您给她的钱够她享大半年的清福。 宏宇轻蔑的表情。 女孩微微嘆气：我知道张总的口味是喜欢能带出去的良家妇女，可是我真怀疑那些假正经的闷骚玩意儿怎么能懂您，她们才经歷过几个男人，长短粗细都搞不清楚，真男人的妙处，她们懂个屁啊……宏宇笑：你小骚货。 小姐二虽然笑，却注视宏宇的目光里有伶惜，心疼和不被理解的无奈：什么死不死的，真晦气，哥哥怎么会死，其他人都该死，张哥也不会死。 宏宇把女孩一把搂在怀里，笑：这话我爱听，我这人不惧死，也不忌讳想到死，但最后死的一定是别人，都是忧心忡忡就怕自己完蛋的。 女孩欣赏、喜欢地，抬头凝视宏宇。 姜苇达在卧室里告诉英子，他已经把遗嘱里原先准备捐献的部分也都留给姜海，姜海是全部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英子理解，笑：一分爱心都不愿意回馈社会了？ 苇达不羁一笑，情绪非常好：我原来也不是为社会献爱心的，只是怕报应，怕死了以后没个好去处。可现在我不担心这个了，趁活着好好享受人生，儿子，孙子，还有事业，我这么活到8、90岁，死了以后无所谓了，反正够本了。 英子注视苇达，她体会理解着苇达的意思：姜海完全接纳你了？ 苇达：我现在是真感谢刘莹，她千不好万不好，就这一点好，我就感谢她。 英子笑，不语。 194、 姜海结束工作时，已经半夜近三点，他找来两件大衣扔给旭东一件，然后把茶几挪开，把一块地毯拽得离沙发很远，然后躺上面，盖上衣服。 旭东：你想回家我送你。 姜海：凑合睡几个小时，我感冒又困死了。 旭东笑：你不怕我了？…… 姜海玩笑式，冷笑笑。 旭东从沙发上方看姜海似乎很困很累，已经昏昏欲睡。 旭东：我给猜个老谜语吧……带枪上厕所，打一地名。 姜海闭着眼睛不回答。 旭东：这都不知道，保定啊…… 姜海笑起来：还宝鸡呢。 旭东笑：你还挺聪明。 姜海：我约的明天早上八点半客户来公司，赶紧睡觉。 旭东不说话了。 过了一阵，旭东站起来：你睡沙发吧，我回去了。 姜海睁开眼睛：你没开车现在怎么回去？ 二人相互看着对方。 姜海：你留在这里我也踏实，睡觉吧。 旭东看看姜海，又躺回沙发。 以后他们没再说什么，都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旭东回公安局与韩处薛队争执起来。 旭东：其实很简单，把那两个人按住，关在里面到24号再把他们放出来。 成皓：张宏宇在咱们里通天，你能保证看守所那边不出事？别忘了周原庆是他的人。 伟立：而且周原庆被抓，张宏宇一定会担心。现在必须确保24号交货顺利。 旭东：如果万一姜海被那两个人杀了怎么办？ 伟立：周原庆也许可能，但吕志良不可能，就算姜海利用他，他跟姜海没杀人的冤雠。 旭东：我知道这是姜海说的，他对那两个人有好感，可我觉得姜海也有幼稚的一面，帮着警察做卧底这样的事，黑道上谁也会放过他，也许他们已经告诉张宏宇了。只要姜海出事，张宏宇那边绝不会再冒险。 伟立：那倒不一定，张宏宇现在非常需要钱，非常需要把藏的货脱手，他不跟姜海做也会再找姜苇达。而且我们都不能否认这里很有可能是姜海自己疑神疑鬼，怎么会突然就感觉他自己暴露了？……旭东顿时心冰凉，他努力克制自己，他想骂人。 以后成皓提议个折中方案，姜海带着他们还没用过的监听与那两个人见面，他们暗中保护。韩伟立也同意。 中午吃饭的时候，旭东对成皓髮牢骚，说姜海所有的怀疑，到目前为止被证明都没错过，而且他没把他们当警察，只当朋友，他们也不能把姜海当个线人卧底，成皓对旭东说见机行事，如果那两个人真要杀姜海，就按旭东说的，先按住，有什么问题责任都他顶着。 旭东看着成皓，心想当初为啥没有把暗恋进行到底。 原庆把姜海约到一个快出春南市的娱乐厅。姜海酒店房间里，旭东看着姜海带好警察的窃听装置，他们相互看看，姜海温和一笑，旭东冷然一笑。成皓告诉姜海他找了两个最可靠的人参与行动，再加上旭东，他自己，还有韩处，韩处要亲自参与，所以万无一失。 旭东对姜海：你想好跟他们怎么谈了？ 姜海语气很坚定：没有，先听他们说，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即使当着成皓，旭东也忍耐不住：这不是商业谈判！ 姜海看看旭东：问题是咱们猜不出答案。 成皓：都见机行事吧，我们这边也会随机应变。 旭东和成皓先离开，旭东再次和姜海对视，谁都没表情，也没说话。只是旭东又一次感觉到姜海目光中的不舍，旭东赶紧对自己说那是自己犯花痴，犯病，自作多情，因为这样的感觉让旭东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更多的恐慌。 姜海一直呆在酒店房间里，一直在考虑可能发生的状况。他感觉自己不舒服，想拼命抽菸的欲望非常强烈。姜海对自己说目前首要解决的是晚上的见面，他于是连续抽了半包烟，之后他突然想到晓雪，晓雪最不愿意他抽菸，姜海给晓雪挂了电话。 晓雪电话里笑：没事儿打电话就是想我了？ 姜海也笑：我晚上大概八、九点回去，你回那边等我吧。 晓雪：你想干什么坏事？ 姜海：让你舒服。 晓雪：流氓！…… 晓雪说有人进来，她先挂了电话。 姜海看着手机，然后揣起来，离开酒店，先去吃饭。 195、 夜幕中。一辆面包车内，韩处看着警员摆弄监听仪器。 某娱乐厅外。 远处，成皓和旭东，紧张地注视着娱乐厅门口。 成皓对对讲机：我知道，他说以叫他老婆名字为信号。 韩的声音：我会掌握，如果让你们冲进去，你们就进去。 薛：知道。 韩：娱乐厅后门都有人吧。 薛：中午就安排了，没问题。 旭东依然目不转睛盯着娱乐厅。 娱乐厅内。 姜海，原庆往里走。 原庆笑：怎么没带广权、赵永他们过来？ 姜海笑：良哥也请他们喝酒？ 原庆笑笑，没说话。 姜海走着，已经感觉异常：良哥没在这里面？ 第135页 原庆看着姜海：咱们从后门出去，后边有个餐馆，良哥说在包房里等你。 姜海听原庆的话，平静的表情。 原庆移开注视姜海的目光。 汽车内。 成皓对对讲机，有些不安：后面的餐馆位置很不好，没办法停车，我们过不去，我让他们守在那附近，随时听我命令。 韩：现在好像是他一个人等在房间里。 成皓：可也时间太长了…… 韩没有回答。 旭东听成皓讲话，焦急，有必须镇定。他恨不得冲进去，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最不能暴露的。 餐馆。包房内。 姜海一个人坐在餐桌前。 姜海看看表，掩饰不安的，尽量让自己镇静。 这时，良哥，原庆，及另外三个人进来。 良哥一反一贯的阴冷，不屑，笑着：等着急了吧？ 姜海努力没有任何表露，对良哥笑笑。 良哥坐下，原庆和其他人却站到了姜海的身后。 姜海什么都感觉到了。 良哥点燃一支烟，看着姜海，一言不发。 良哥姜海四目相对，良哥一直沉默地，悠然地吸菸。 房间内的气氛显得异常诡异，紧张。 姜海在迅速思考，他压抑着紧张，看起来镇静，先开口：我不知道今天良哥找我有什么事，不过我也正好和良哥，还有原庆有事商量。 良哥微微惊，冷淡的：那就说吧。 姜海：这三位兄弟可以迴避一下吗？ 良哥：什么事就这么见不得人？ 姜海：其实确切地说是我和原庆之间的，但我也不想瞒着良哥。 良哥看看原庆，然后：要说什么你就说，不说算了。 姜海注视良哥片刻，然后：那就不说了。 良哥笑，他一指身后的那三人中的一个：你是同性恋，小五也是，你们俩给我们表演一个，你们俩是谁操谁？ 姜海预料到，他一笑：我那是胡说八道。 良哥阴冷地，一笑：哼……姜海，你干条子这行儿有几年了？ 在场其他人都露出吃惊的表情，姜海也震惊，但随后立刻明了，习惯性的，无奈、不去辩解，苦涩一笑，比先前坦然得多。 良哥被姜海的反应困惑，他依然紧盯住姜海。 此刻，皓贤与旭东都来到面包车内，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就连旭东惊诧，但他比其他人镇定。大家依然紧张地听着。 餐馆，包房内。 良哥：那就说说你准备怎么帮我为杰瑞报仇，怎么对付张宏宇那边？ 姜海回头看看另外三个人，诚恳地，也是不容质疑、辩解般：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良哥想了片刻，妥协：你们出去吧。 三人退下。原庆却紧紧站在姜海身后。 姜海回头看看原庆，原庆疑惑，没有任何善意的目光。 姜海很平静地：交完货就把张宏宇交给警察……原庆打断姜海：姜海你还真他妈的是卧底条子！ 姜海：我不是条子，我就是想让张宏宇…… 姜海没有说完，一只枪口顶到姜海的太阳穴处。原庆持枪。 姜海震惊的反映只是片刻，他唿吸变得急促，却依然将话继续说完：我要利用警察让张宏宇合法地死！ 原庆非常冷静的，恶狠狠地语气：他合法地死，我也得死。你他妈的真够阴的，绝不能留着你。 姜海脸色煞白，克制不住紧张地，一时说不出话，极力镇定自己。 良哥先是看着姜海，然后站起身，走到一幅画前，背对姜海、原庆，好像默认。 原庆打开手枪保险的声音。 面包车内。 旭东瞪大眼睛：动手吧？！ 成皓也凝视韩伟立。 伟立也紧张，但回答：不是没叫他老婆名字吗？再等等。 旭东求救般看着成皓，成皓虽然不满，但没有表现出来。 包房内。 姜海依然被原庆用手枪顶着，依然有恐惧的表情，却开口，缓慢地：原庆，如果你因为我欺骗了你的信任，我无话可说。如果是担心张宏宇被捕之后的事，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原庆：你他妈的说假话！ 姜海：我身上有警察按的监听装置，你现在就拿出来，你看我是不是骗你！ 良哥勐地回身。 原庆惊慌得有点不知所措。 汽车内。 皓贤也瞪大眼睛：他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旭东根本没回过神，片刻后才喃喃：我操你妈的……伟立看看他们二人，什么话都不说。 包房内。 良哥、原庆看着姜海敞开的西装外套内，衬衫上别着微型监听话筒。 姜海：韩处薛队，我把这个东西撤了，我说过原庆、良哥都是自己人，都信得过。 姜海说着将听筒卸掉，在良哥、原庆的注视下甚至拔断某些线路，然后对原庆：我可以对他们说从卧底一开始我就告诉了你，所以你也作为卧底对待，作为重大立功人员，以后我都会这么说。我问过他们，这样的情况，只要警察有心帮我们，你一天的牢也不用坐……原庆突然非常暴力地，把姜海从椅子上拽起来，脸沖墙，按住，用枪指着姜海，叫：你他妈的逼我是不是？做条子的卧底，就是警察放过我，其他人也饶不了我！！ 姜海不做任何反抗，也叫喊：帮杰瑞隐瞒绑架的事，张宏宇就能饶过你？！还有良哥，现在谁不知道良哥和张宏宇不共戴天！ 原庆用来按住姜海的头，姜海忍痛的，却依然喊：不是说跟定我了嘛？我还指望原庆你罩着我呢。 良哥一把推开原庆，对姜海，阴沉地：外面都是公安局的人吧，以为这样我们就不敢杀你是吧？！ 姜海转过脸面对良哥，虽然急促唿吸，却还是很清楚地回答：我自问对得起原庆和良哥，我没做过害你们的事，所以你们不会杀我……良哥突然在姜海身上摸索，确定姜海身上没有其他东西，示意原庆继续用枪顶着姜海，然后从包房柜子里掏出把带消音器的手枪，然后还用一团布捂住手枪，顶住姜海额头，淡然说道：这餐厅里有密道，杀了你我们也能走……姜海完全预料之外的，惊恐万分的：良哥！……你是……帮助张宏宇？ 良哥：帮警察耍我们的人都得死！！ 原庆也好像震惊：良哥？！ 良哥打开保险。 姜海几乎失声：良哥！！ 良哥：怕死了？想说什么？ 姜海眼里有仇恨的，极度不甘心的：杀了张宏宇，答应我一定杀了张宏宇！杀了他！！否则我死不瞑目！！ 原庆也惊恐的表情，疑问的，恳求的语气：良哥？！ 姜海看看原庆，没有说话，再看看良哥，姜海好像再也忍受不了恐惧，闭上眼睛，等待。 僵持了几秒钟。 良哥扣动扳机。 面包车内。 成皓焦急地：这么傻等着怎么行？ 伟立：已经跟他们说到那种程度，通常他们不敢动咱们的人，没几个敢明目张胆跟咱们对着干……成皓：据说这个吕志良很残忍，也是个亡命之徒，而且还有点韬略，把法律根本不放在眼里。 韩冷酷的声音：沉住气，再等等。 旭东：我进去。 旭东说完就打开车门。 成皓：张旭东！你进去也许会害死姜海！ 旭东对薛韩：我不带枪，什么都不带，就是以姜海亲戚朋友的身份过去，他们如果不敢动姜海，更不敢动我。 薛：如果姜海已经被杀了呢？！ 旭东：现在没动静，那就说明他们已经从别的地方逃了。我会小心。 薛韩都没有反驳，旭东跳下面包车。 成皓，韩伟立看着旭东背影，都有些诧异，费解的表情。 包房内。 咖哒一声，良哥扣动过扳机，却枪里没有子弹。 姜海不受理智控制的，很短促的，没发出声音的，沉闷地，嗯了一声。 姜海同时睁开眼睛，原庆也愣在那里，良哥依然举枪，看着姜海，甚至看看姜海的裤裆，似乎要慢慢放下。 姜海突然伸手，一把砍到良哥的手腕上，良哥手里的枪被震得掉在地上，姜海动作非常迅速地，同样掰住还在发愣中的，原庆手腕，但枪并没掉，而是被就姜海握到手中……由于姜海的举动突然又迅勐利索，良哥原庆都瞪着手里已经握枪的姜海，没敢动作。 姜海看看他们二人，但他并没有把抢对着谁，他先关上保险，又利索地将手枪里的子弹都卸出来，然后连枪带子弹，扔到地上。连良哥那把手枪也踢得远些。姜海做完这些，一下又靠在墙上，依然是脸色苍白，不平稳的喘息，看着原庆，良哥，然后快速搓了把脸，试图努力镇定自己。 第136页 良哥似乎也才回过神：你怎么早不动手？ 姜海：不敢。 良哥也出口气，坐会餐桌旁的椅子上，对姜海：说吧，你准备怎么走出这个房间？ 姜海没有立刻回答，确定自己已经恢復常态，然后：当然是我先出去，我对警察解释。 原庆也回过神，瞪着姜海，却目光里有了某种将信将疑：你怎么解释？！ 姜海很肯定的语气：原庆、良哥都是我朋友，我知道该怎么对朋友。 良哥坐在对面椅子上，无语地，凝视姜海。 有是一阵令人窒息般的沉默。姜海依然靠墙，然后低头，不再去看良哥，原庆。 门外，旭东被那三人截住，旭东解释。 包房内。 良哥突然微微一笑，和蔼的语气：吓坏了吧？ 姜海抬头，看看良哥，没什么表情，动作有些迟缓地，走过来，坐到椅子上。 良哥：你也不要太幼稚，条子从来说话不算话，他们能轻易放过原庆？ 姜海：他们抓张宏宇全靠我，我是他们的证人，他们需要我配合，他们如果耍我，我也不会让他们痛快。 良哥注视姜海，流露出某种信服的表情。 姜海看看原庆依然有所顾虑的表情：不打不相识，现在我和主管这个案子的警察，包括他们处长也算交上朋友了，他们愿意跟我拉上关系。 良哥难以捉摸的表情，笑：……是不是走私的事他们整你？ 姜海：那是张宏宇整我，警察用我父亲过去贩毒威胁让我做卧底。 良哥，原庆都非常惊讶。 但良哥很快微微点头，淡然：你出去吧，再不出去，我怕条子该冲进来，那就不好玩儿了。 姜海看看良哥，然后站起来，又看看原庆：对不起庆哥，从头到尾你都帮了我很多忙，以后的事我会安排好，你尽管放心。 原庆无奈的，但是对姜海完全信任的，冷笑：我真他妈的被你，被你这种人绕进去了。 姜海歉意，对原庆笑笑，然后看看良哥，转身准备离开。 良哥突然开口，笑着：姜海，刚才用枪对着你的时候，是不是忘 了件事？……你可是救过原庆老妈一命，按说一命换一命，原庆这次该放过你。 姜海一愣，然后对良哥笑笑，不准备回答，再此准备离开。 良哥：不回答你良哥的话别想出这屋子。 姜海转过身看看良哥，看着原庆表情里的猜疑和一丝尴尬，直率回答：根本没想起来，光顾着紧张了。再说那件事是举手之劳， 真能换我的命？ 良哥笑了：姜海，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姜海也笑。 原庆看看良哥，看看姜海，虽然没笑，但友好。 姜海出了包间，就看见旭东正和那三个人说话。 旭东也同时看见姜海，他有意，也是情不自禁：哥！？ 姜海看看那三人，对旭东：你来干什么？ 旭东：接你。 姜海：走吧。 旭东姜海在那三人的注视下离开。 包房内。地上的手枪子弹都已经收得无影无踪。 原庆：良哥您为什么这么信任他？ 良哥习惯性的，冷笑：就算我知道他能帮你和杰瑞隐瞒绑架的事，可我也死活不信他能把绑架他，差点杀了他的人给放了……现在我信！ 原庆吃惊，没出声，过一会儿：这餐厅里真有通道？ 良哥依然冷笑：有个鸡巴毛！ 原庆看着良哥，又不说话了。 开离原先的娱乐厅，姜海的车停在没有路灯的路边，车内漆黑一片。 旭东坐在驾驶的位子上，回身，姜海，成皓并排坐在后面。 姜海两只胳膊放在膝盖上，弯腰，低头。 成皓：你还真是够各色的，你这人怎么就爱走险招呢？ 姜海依然低头，低沉地回答，也是放松发泄的：我想那么做，他们会措手不及，才会真的、愿意信我。我觉得他们肯定不会在那种情况下杀我，可……吕志良……我真没想到……成皓虽然埋怨，却是欣赏的表情：你见识都是小流氓小混混，大流氓你没见过。 姜海苦笑。 姜海说要在车里呆一会儿再走，成皓让姜海放松，然后先走，还嘱咐旭东送姜海回去。 成皓走后，旭东挪到后排座。姜海让旭东给他点根烟，旭东把点好的烟递给姜海，姜海接过来勐吸两口，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黑暗中，只有姜海香菸的火星闪亮，他直起身，靠着座椅背。 旭东一直注视姜海，看着他宽大的手掌，黑暗中朦胧的侧面，问：什么感觉？ 姜海转过头，微笑，有些不好意思：累，四肢无力。 旭东也笑。 他们沉默着坐着，直到姜海把一根烟抽完。旭东有冲动，他想让姜海枕着自己的腿躺一下，或者哪怕将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但他对姜海承诺过……旭东还是忍不住开口，笑：哥，我在想，如果我是女人，我肯定让你沦陷……你信不信？ 姜海有些意外，他似乎在反映旭东的话，没骂，也没不屑，几乎没表情。 旭东得寸进尺，继续打趣姜海：我要是个女孩，你肯定要做对不起嫂子的事……姜海似乎想明白了：你如果是女孩，我哪儿能跟你象现在这样。 旭东笑。 黑暗的车内，又是一阵寂静。两个人都靠坐在椅子里，偶尔，却不约而同转头，相互看看，笑笑。 旭东在等姜海对他说送他回家，如果姜海就喜欢这样，他更喜欢，这样一辈子也可以……姜海开口：刚才你过来找我……我不信是他们安排的……旭东玩笑：俺哥就是了事如神…… 姜海：你还是小心点，别让别人看出来，你知道你姐多担心，她就怕你在公安局里被人知道被人排挤……旭东看着姜海，他还真是希望姜海彻底缺根筋比较好。 姜海似乎不舒服，他爬到前面翻自己的香菸，然后又点一根。 旭东看着：怎么了？ 姜海：不知道，最近又感冒又过敏，菸瘾还大，哪不对似的……旭东：这么大压力，能对得了嘛。 姜海贪婪地吸了一口烟，靠在椅子里，不说话。 旭东：我现在开回去？ 姜海：等等，回去就不能抽了。 旭东笑：嫂子管你？ 姜海笑，不回答：你回去吧旭东，我没事了，过会儿我就回去。 旭东没说话，他也点菸，又是一阵沉默。 旭东身体倾斜，他半依靠上姜海，同时玩笑的语气：靠会儿，不算非礼吧？ 姜海笑。 旭东又顾涌几下，调整姿势，后来就渐渐变成了姜海靠着他，旭东眼见姜海越靠越舒服，姜海好像半迷煳着，竟然睡着了。 旭东一直坐着，一动不动。 196、 旭珍与旭东联繫，她埋怨旭东，知道这么大的一件事，居然能对亲姐姐隐瞒，不流露一个字。旭东解释是因为答应陈克庸，他反问旭珍这事情对旭珍来说有什么紧张的，旭珍也问旭东是真煳涂还是装煳涂。 旭东：不管怎么说我同情姜海，以前一直认为自己成长经歷算不顺的，看姜海我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坎坷，什么叫命运弄人。 旭珍不以为然：安逸奶奶在世时就说姜海一肚子鬼心眼，很阴……旭东打断：不是姐，我就问你一句话，到目前为止姜海有没有坑过你黑过你？ 旭珍：别说姜海，谁也没能力坑我害我。现在明摆着姜海人品不好，过去我一直以为姜海认姜苇达，就算是看中梅丝，看中姜苇达的产业，毕竟是血浓于水，因为亲情，再怎么说也是他亲生父亲……他现在坚持不回来，又说以后离开梅丝自己创业，实际上他是在逼迫你姐夫把公司股份全给他，否则他……旭东非常厌烦，再次打断：行了，他们家那些事我不关心……旭珍：他们家的事你可以不关心，但你跟姜海相处，你不能不提防……旭东再次打断：你不用嘱咐我，你怎么想我不干涉， 你也不用指挥我应该如何看待别人。 旭珍气恼：你就是因为自己是那种，因为你喜欢姜海……旭东没丝毫客气：姐你小瞧我了！我从来不会喜欢一个人到丧失理智，好坏不分的地步！姜海是什么人我比你看得更清楚，更客观……姐，你别嫌我说话直，你对姜海的反感，其实都是源于那点财产，那几个铜臭钱。如果陈克庸是个穷光蛋，我敢说你不会讨厌姜海……帮我进梅丝，教我做生意，给小安安排工作，帮咱们缓和关系，对你从来都当长辈看，没说过你任何不好……算了，不说了……还有，我相信姜海不是眼睛盯着陈家财产的人，他如果想那些，很多事情他做不出来，他没胆……旭东和姐姐聊过之后，他又无法迴避地想到姜海，想到他们之间的种种……现在旭东想到姜海，只能用复杂两个字来形容，很多的感触……但无论如何，现在旭东丝毫没有因为这样的复杂而失意、疲惫，恰恰相反，他满足，甚至充实……旭东自己瞎想，即使最后姜海一家定居国外，他会失落，但应该依然可以充实，因为他的心曾满载……宏宇在办公室里打游戏，老杨进来，坐在沙发里静静等待。 第137页 宏宇好像一局结束，松了口气，开口问：都安排好了？ 老杨点头。 宏宇：星期天上午你通知他下去接货，让他安排车。 老杨再次点头：不过为什么突然提前这么多天？我还以为22号动手。 宏宇：你不是说他现在又不上瘾了嘛，赶紧趁热打铁。另外早点也好，我也不想再拖延下去。 宏宇说着对老杨一笑：杨哥，我最信任你，这次这边就都交给杨哥，但你也不用到场，接货大徐出面，你只要看住姜海，我绝不会亏待你。 老杨感激地对宏宇笑，他犹豫了片刻：……张总，我总觉得您这次安排以及想法和以往不一样，您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姜海？ 宏宇冷笑：我当然不信他…… 老杨：那他说得那些话，包括同性恋之类的……宏宇嘲笑：那些不用怀疑，原来我就知道他对老婆从来不在乎，我跟你说，看问题要看实质，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凡是一副正人君子的逼样，一定隐藏着最阴暗、丑陋的心理。其实姜海也是在跟我斗气，他栽到我手里过，局子里差点没被弄死还判了刑，所以他怕我，他想靠着吕志良，甚至威胁如果他老婆离开他，他杀了他老婆……多他妈的愚蠢！ 宏宇更加嘲笑，不屑，鄙视的表情，甚至有些夸张。 老杨虽然赔笑，但总是有些顾虑般：不过对那个张旭东……按说咱们认识的公安局的人不少，但与这件事，与姜海有瓜葛的只有他一个……我一直很欣赏张总做事，特别是做咱们这生意的，绝对是宁我负天下人，不能天下人负我，多几重疑心没坏处。就算姜海对他同性恋，可假如他是明知道而利用姜海呢？我们现在也不肯定他从公司特别从姜海那里知道多少……在柳杨那次他撒酒疯找手机，整个餐厅所有人都能作证，然后酒后驾驶摔到悬崖勒马下是天衣无fèng的安排，挺可惜的……宏宇看老杨：你怕这个人坏事？ 老杨：……还是稳妥点做，事情完了一切顺利更好，咱们好好交着这个警察，潜力股……宏宇看着老杨，思考…… 一间日式餐厅。 姜海和晓雪正吃中午饭。 晓雪瞪大眼睛：真离婚啊？！真要办手续？……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安逸也承认错误了，就原谅他，大家都帮忙劝一劝，哪儿能真离婚呢，小甜甜多可怜啊，离婚对梅竹也不好，一个离婚女人带着个孩子……姜海看看晓雪，他想到当初她那么坚决要离婚，对晓雪难以理解，又觉得好笑，喜欢，没表态。 晓雪：我去找安逸说说，都是他引起的，他就应该……姜海打断：是梅竹坚决要离婚，安逸能有什么办法。 晓雪：你以为安逸跟你似的……我也不明白梅竹，既然都帮安逸解决了，何必又离婚？ 姜海：我跟她谈过，说不通…… 晓雪敏感：你什么时候跟她谈过？她又找你？肯定是她主动找你，有好事从来不想着你，有麻烦了就想让你帮她……姜海看着晓雪，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姜海电话响。 是旭东打过来的，告诉姜海陈克庸已经把姜海的身世告诉了他姐，而且准备近期告诉姜苇达。 姜海听着头疼，但他对旭东表示致谢。 旭东：这些你不用谢我，你在车里睡那一小觉，可还有哈喇子留在我衬衫上呢。 姜海笑：我赔你一件。 旭东：好啊，不能低于500块的，而且麻烦嫂子给我买，我听嫂子说过您那审美观，我怕白遭蹋钱……晓雪一直边吃，边留意打电话的姜海。 姜海没回应旭东，笑着把手机给了晓雪：旭东要你给他买衬衫，你跟他说。 然后晓雪就跟旭东电话里聊了起来，聊得笑声朗朗，姜海低头吃鱼片吃寿司。 晓雪挂了电话，问姜海：旭东现在是不是经常跟你耍无赖？打个喷嚏就要赔他衬衫？ 姜海笑，不回答。 晓雪不满，可也没什么办法，忍不住抱怨：我当你老婆也真倒霉，有个梅竹就够烦的，更离谱的是还弄个旭东……姜海夹起一个寿司递到晓雪嘴边。 晓雪无奈，配合姜海，边嚼还边说：我不要寿司，米饭太多了，容易发胖。 姜海色情的笑容：胖点更好…… 晓雪伸手去推姜海。 姜海电话再次响。姜海看看，然后接听。姜海三言两语和对方约好晚上酒吧见。晓雪问是谁，姜海回答是张宏宇，晓雪脸上原本愉快的表情有些沉重，她正要开口，手机又响。 晓雪：把那手机关了，跟你吃饭从来就没有吃得清静过！ 姜海看看，对晓雪：是爸的电话。 苇达要姜海马上让姜海回公司，他有事要问他。姜海要回公司，晓雪实在想不通，对姜海：有什么那么着急的？你把饭吃完了回去还能怎样？汤还没上呢，你不是最喜欢这里的海鲜汤……姜海自然是没听从晓雪的，先离开餐厅。晓雪一个人坐在餐厅，什么也吃不进去。她又开始焦虑，心神不安，虽然晓雪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但她的直觉让她如此慌张，她特别相信自己的直觉……姜海出了餐厅就给陈克庸打电话，问清情况后，他请陈克庸无论如何别把这件事告诉姜苇达，他会亲口告诉他，他对克庸保证。回到公司，苇达质问他从加工厂调出的两批香料原材料送到哪里，姜海不得不据实相告。 苇达没再说什么，坐在沙发里沉默。 姜海也没话，一直也坐在沙发里陪着姜苇达， 过了很久。 苇达低沉开口：我没想到你进监狱前就已经跟他在做……这件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不能让赵英子知道，她跟晓雪不同……姜海看着苇达。 苇达：刑期一满，你必须走，到国外避一避，没商量，其他的我来处理。 姜海依然不说话，他只是注视苇达，内心百种滋味。 夜晚。酒吧。宏宇，姜海。 宏宇醉眼朦胧地笑着，看着姜海：我喝醉了的话，你能再次送我回去吗？ 姜海：你没钱叫车？ 宏宇依然笑：没带钱，也不想找其它人，姜哥送我回去，行吗？ 姜海看了宏宇一眼，继续喝酒。 宏宇：按理说同性恋应该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种人，一看就不正经，你还真是例外。 姜海：按理说毒贩子也应该一眼能看出来，至少长得不该是好人样。 宏宇笑：你觉得我长得象好人？ 姜海没答理宏宇：以后你没事少约我，咱们生意归生意，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 姜海似乎要走。 宏宇笑笑，从吧椅上站起来，好像一下没站稳，几乎摇晃着要摔倒。姜海下意识地，手急眼快，扶了宏宇一把。 宏宇嘲笑的：同性恋少碰我，我怕脏，别他妈骚扰我……姜海一推，张宏宇好像被扔到椅子上。然后姜海结帐，要离开。 宏宇：嘿，你不送我了？ 姜海：别装了，自己回去吧。 宏宇笑：姜海……我在想，如果从一开始，从捍成家认识你那时起，没找你做生意，也没沈晓雪这回事，咱们能成好朋友吗？……我当真愿意认你这么个哥们儿……姜海瞥了宏宇一眼，再次准备离开。 宏宇笑，好像半撒酒疯地：嘿！我告诉你姜海……你肯定会跟沈晓雪离婚，我有办法让你求我把老婆儿子送给我……姜海微微意外，但忍耐，克制。 宏宇笑，嬉戏般，更是讥笑侮辱地：你爸卖你和你妈是为了收钱，你肯定不会要我的钱，你会心甘情愿出让老婆……你这种人就是这命，老婆被别人干，女朋友被弟弟上，还搞同性恋，混到这份活着都没脸……姜海极力拼命克制，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此时被激怒，他只是兇狠地注视张宏宇，牙fèng里骂了句：你他妈的王八蛋！然后转身，离开。 宏宇看着姜海离开，得意一笑，却过了片刻之后不再得意，喝酒，喃喃自语：晓雪……"雪"……197、 当天晚上，小安突然找到旭东的公寓，旭东看见站在门外的小安，他虽然埋怨说他们已经讲好，他不该现在过来，但旭东是友好，亲热地把小安让进屋子。旭东问小安是从都丽直接来的？有没有吃饭？小安原本神情有些痛苦而沮丧，但看旭东这样，好像被幸福诱惑，回答说他没吃饭，中午饭都没吃。旭东此时感觉到异乎寻常，他立刻严肃地逼问小安，小安却说没事。 旭东要为小安煮面条，小安说他什么也不想吃。旭东真着急了，他坐在小安对面，凝视他，甚至伸手捧住小安的脸蛋，瞪大眼睛说：出什么事了？酒店又把你辞退了？告诉我，哥帮你想办法……小安顿时眼泪哗哗的，半天才问旭东身体有没有不正常，然后告诉旭东他得了尖锐湿疣，他不知道旭东是否会被传染，医生说不一定被传染，但他网上查看，旭东也可能被传染。他想了半天，还是应该告诉旭东。 第138页 旭东脑子里很茫然，他先懵懂地搞清楚这是种传染的性病，小安说肯定是在旭东最后这次与他和好前，他与一个岁数挺大的人上床时被传染的，因为他当时看到他生殖器下方有一块突出的东西，那人说是天生长的……旭东总算是搞清楚状况后，他没说话，沉默着抽菸。旭东抽完烟开始骂刘同安，骂他贱，骂他烂，骂他不能承受一点苦，没一丝克制力意志力，从来就没断过网上交友，就想寻找被别人宠的快感，永远想找依靠……小安一句话都不说，一直流泪。 旭东骂，却是喃喃的语调：认识你真他妈是场恶梦……等旭东不再骂他，小安把旭东公寓的钥匙从自己的钥匙环上撤下来，放到桌子上，然后小安把自己的一两样东西收拾走，小安注视着看也不看他一眼的旭东：……哥……如果你不希望我留在都丽……我辞工……旭东抬眼看看小安，好像看着鬼，没有回答。 小安已经不再流泪，他克制住，但却无法掩饰难过、不舍的表情，他告诉旭东炖排骨多放一点汤，火小点慢慢煮就好吃了，最后嘱咐旭东工作时注意安全，他在网上看到，原来每年都会有不少警察殉职，旭东千万自己小心。 小安本想走到公交车站，但他走着走着，竟然走到春南的远定河边，他坐在岸边，面对河水，发呆。小安内心有很多委屈，但他没有告诉旭东，他是在多么绝望，无奈，想忘掉旭东，不想再纠缠旭东的情况下，和别人上了床，他也没告诉旭东自从这次他回都丽上班，旭东回到他身边，他再也没找过网友，过去有联繫的也都掐断，为此他才换了手机号。 旭东和他计划，过了这个月，他们天天在一起，他们和旭东姐姐正式吃顿饭，旭东会再去看望他妈妈，然后他们还准备出去旅游，想办法从各自单位找能够一起休假的时间……就在刚才，旭东还捧着自己的脸说帮他想办法，旭东生怕他姐姐给自己难堪……小安刚刚感觉自己找到了生活的目标，他刚刚相信幸福降临到他的头上，他要努力，他要拼命做好，他要留住幸福…… 小安在漆黑，无人的河边失声痛哭，他难以承受这样的结果，但他又必须承受，因为这次是自己撞的祸，可这代价……小安对疾病已经淡然了，他因此失去比健康更重要的，那是幸福、以及生活的美好前景……小安看着河水，他真的非常想跳进去，他现在一点也不怕，跳进江中，想着和旭东在一起的种种，想着他们永远在一起，这是多么美好的感觉……在小安几乎准备动作时，好像有神明或者鬼神作怪，小安听到了母亲的唿唤，他顿时想到重病的妈妈，越来越衰老的爸爸，他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他还要为他们养老送终……小安再次脸埋在胳膊里失声痛哭…… 旭东自费，到一个城北，离公安局很远的某大医院做了抽血检查，结果不比想像的坏，也不比想像的好，他体内只感染了hpv。医生说这个没关系，有些人终生携带病毒都没有发作，即使发作也可以治癒。 旭东开车，他又来到水库。旭东坐在车里想着自己的人生，他不得不小资地做作地问：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徐老师第一次在他身上亲吻抚摸时，旭东不完全是享受，他更多的是害怕，恐慌，他们做完，旭东回家，感觉自己再也不是从前的自己，他从此心里有个秘密，他与那些同龄的男孩相比，旭东自卑……旭东有一次正好撞见徐老师带着老婆孩子出门，他们假装不太熟悉，可旭东还是不小心轻轻撞了徐老师爱人一下，他爱人很不满意，说这学生怎么那么粗鲁没礼貌，徐老师板起脸命令旭东道歉，旭东红着脸，头也不敢抬地说了句：对不起。 那年旭东15岁。 自我认定是个并不容易，也颇为耗时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旭东更没有意识到作为一个gay，选择到公安系统，当警察，这样的工作环境会给自己带来更多更大的压力，可他现在除了会破案，抓人，写总结，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如此刻骨铭心地爱上姜海，旭东完全始料未及，他可以和姜海老婆说笑，可以祝福他们幸福，但他如何能消除喜欢一个人的强烈感受？……而对于小安，旭东觉得可以用"竭尽全力"这个词形容，他竭尽全力对得起小安，旭东不是个冷酷决绝的人，他不喜欢欠别人伤害别人……现在自己身体里有了病毒，也许某一天会发作，然后如同那些噁心的图片上的情景，而且无论他发作与否，都可能传染给别人，自己就象个爱滋病毒携带者……旭东越发痛苦不堪，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姜海在公司开会时，助理把手机递上来。旭东在电话中告诉姜海找他不是因为工作，他想找人说说话，如果姜海忙就算了。姜海想了想，说30分钟以后他可以离开，问旭东能不能等，旭东说他等他。 姜海来到水库边，与旭东并排坐到一个石沿上。旭东开口，把他所有刚才想到的事，甚至没想到的都说给姜海。姜海一直非常安静地聆听，即便得知旭东被小安传染上病，吃惊过后，依然不提问，不插言，顶多是中间点根烟，掏出一堆手纸擦个鼻涕而已。 旭东说得差不多了，他对姜海笑：我一定要找个人说出来，否则我就跳水库了。 姜海笑。 旭东：如果小安没撒谎，按说不会传染给你，而且咱们也没太那个……不过你还是抽血化验一下，保险。 姜海意外，他目光里有恐慌， 旭东：知道结果告诉我…… 姜海似乎还在恐惧、忧虑中，依然沉默，甚至低下头。 旭东自嘲一笑：幸亏咱们后来没怎样，要说你还真有先见之明……你肯定没事……如果你真因为我传染……旭东没说下去，他内心痛苦。 姜海抬头，他微微做个深唿吸，然后很干脆：真有事也得挺着，先处理先治病，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况且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小安的责任。 旭东扭头看着姜海：怎么不是他的责任？！ 姜海：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小安外面有别人？他发现后能承认，能主动告诉你，这人不坏，现在出了事就别指责，再说指责也没用。既然不是要命的病就搞清楚怎么预防，别让它发作。 旭东瞪姜海，他有心说姜海冷血，指望他安慰纯粹做梦，但旭东没出声。 姜海有点支烟，开口：你说的那些事……别去多想事情的成因，想也不改变不了什么，还是考虑怎么解决、以后怎么生活。这世界上没十全十美，好处占全的，你可以选择离开公安局，我给你介绍到天豪公司或者其他地方，肯定都是跟我关系很铁的，以后让你姐给你投资自己做生意，你别老想是别人施捨，如果做好了，你是帮你姐赚钱。要不你就结婚，找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女孩，成了家就不一样了，会很幸福……旭东笑：那是你，我不会有什么幸福，只是选择一种约束自己的生活……姜海反驳：什么人活着都要约束自己，处处随心所欲必定要付出代价……你如果不想结婚，又不想改行，你就平衡着过，遇到问题再想办法解决。 旭东夸张地，冷笑笑。 姜海对于旭东的回应敏感：我是局外人，也不太懂，说错了你就当我没说。 旭东歉意地看着姜海，然后开口：哥……我其实很羡慕你，我如果能顺顺噹噹地长大，喜欢女孩，现在早结婚有孩子了，生活不会太差……谁不想日子过得简单容易，现在这叫什么呀？乌七八糟的……旭东说着，他又在黄昏的暮色里看到姜海关心，体谅，让人内心温暖安稳的表情和目光，他依然是倾听。 旭东又笑了：可我也自我安慰地想，一百个人里才能出三个同志，机率多低，多不容易，自己是男人，也从来把自己当男人，可就喜欢爷们，越真爷们越喜欢，这感受别人谁能体会，就象吃有毒的河豚，敢于冒险才能吃到美味，死了也值，没白来世上走一回……你们老婆孩子过日子，多大众化，多恶俗啊…… 姜海听着有点诧异，甚至尴尬，最后却笑了起来。 后来旭东让姜海回去，姜海问他是不是回家，旭东说他要去彩绘坊绕一圈，于是姜海陪旭东一起去了彩绘坊。彩绘坊什么都没有了，连原来的大门，一小段墙壁都荡然无存，这里只是一片建筑工地，却无人施工。他们在黑暗中爬到个楼板上，旭东开始回忆小时候的很多趣事，姜海也回忆讲述，说着说着，旭东讲他对不起去世的父母，对不起姐姐，他没有能力帮姐姐，都不能给她安慰，姐姐一直盼望他能结婚有个孩子，她清明到父母面前也有个交代，姐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自己，又对不起父母……旭东在流泪的时候，姜海把胳膊搭在旭东肩上，然后自然而然地，姜海搂住旭东，旭东在姜海怀里，非常放肆痛快地，流泪。 第139页 198、 星期六上午，克庸让姜海回家，安忆他们又不过来，可姜海说已经讲好在晓雪父母那里。星期二克庸和沈然去打高尔夫球时，姜海会过去陪他们。 克庸放下电话，一阵心悸，他感觉家里异常冷清，他害怕自己会这样死去。旭珍说她要出门，她和赵英子约好，去一个英子的台湾朋友家。克庸突然发号施令地，让旭珍把姜海的身世告诉赵英子，赵英子一定会告诉姜苇达。 旭珍：我可以告诉她，但想用赵英子当传声筒不容易，这种不光彩的事她不一定会主动告诉姜苇达。 克庸气愤：怎么叫不光彩的事？有什么不光彩的？ 旭珍：对你可能没什么，但对于姜苇达，甚至对姜海都不光彩……克庸为了自己的健康考虑，他忍住气，尽量不让自己发火。待旭珍走后，克庸思考了很长时间，他想姜海不认他，除了对自己有怨气之外，他或许也觉得羞耻，毕竟这样的真相不过证明他是个私生子，一个地道的野种，所以姜海一定是找藉口拖延，他要永远错下去……克庸这么想着更痛苦，也更坚定要告诉姜苇达的决定。 中午的时候，旭东拿着水果到小安家，他说他已经吃过饭，来看看叔叔阿姨，顺便找小安。小安妈如今一看见旭东就眉开眼笑，然后张罗把开心果腰果杏仁，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招待旭东。小安一直发愣，疑惑不解，他甚至有些冷漠地看着旭东。他们二人出了家门，又来到那个小土坡上，小安问旭东找他为什么？ 旭东：你去看病了吗？ 小安说话有些气短般：……都丽那边我还没辞呢，我想等辞工以后……因为要切除，或者雷射治疗，挺麻烦的……旭东：咱们俩好不好，跟你在都丽的工作没关系，你不用辞职。 小安看着旭东，然后才艰难地说出两个字：谢谢。 他们都不说话，沉默。 小安一直在等旭东反映，无论旭东如何反映，哪怕让他痛苦，让他受伤害，他都愿意等，等下去。 旭东表情很平静，开口：别去小医院，去大医院，你请好假告诉我，我开车带你过去。 小安努力忍住眼泪，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索性蹲在地上。然后小安擦干眼泪，站起来，对旭东笑笑说不用了，能有旭东这句话，他知足了。 旭东从小安家往回走，他感觉轻松，果然验证了姜海的话。姜海昨天给他打电话说他的检查结果没问题，旭东大大松了口气，说如果姜海被传染，比他自己被传染都难受，就算姜海一点不怨他，他也不舒服。姜海回答说：那你也别怨小安了，你越怨恨他，你自己越生气，越不轻松。姜海说这都是他的经验之谈。 旭东又想起那天晚上在彩绘坊工地，旭东面带笑容，感觉自己此时和小安是同样的体会：知足了……当天晚上，姜海在丈人家突然感觉非常不舒服，尽管他极力控制自己，可家人都看出来。晓霜的丈夫当场给姜海检查，他说也许不是一般的过敏感冒，建议姜海星期一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晓雪听着，脸色都变了，满脸担心的表情。 姜海自己心里也疑惑，他刚刚悄悄去医院查的性病，他没问题，很健康，难道会是严重的疾病？……这时，姜海很意外地接到赵英子电话，英子的语气非常严肃，她很直接地说她要现在，马上和姜海谈谈，因为她刚刚知道姜海的身世。 姜海很诧异，也紧张，他马上就想到英子会告诉姜苇达，会影响24号交货。所以姜海告诉晓雪，他说他不得不先走。 晓雪那天真的急了，她在她的卧室内跟姜海吵：赵英子或者爸知道就知道吧，你又不想隐瞒他们，这件事早晚要来。 姜海：我先听听阿姨说什么。 晓雪：你刚才还出冷汗，这么不舒服，怎么开过去？那就一块去，我送你过去。 姜海：不用。 姜海说着要走。 晓雪压低声音：因为贩毒的事对不对？你就是在跟张宏宇贩毒，你怕被他们知道……姜海转身，他看着妻子满脸焦急，心疼的表情，姜海安慰般笑笑：我跟保证不做那种坏事，你又不信我了？ 晓雪更加低声：你不是怕你犯法，我没那么是非分明……我就是怕你出事！……晓雪咬牙切齿又极力压低声音，流下眼泪。 姜海上前轻轻搂住她，渐渐，抱得紧紧地，好像在公安局那次见面，姜海半天没松开晓雪。晓雪感受到，她感受到姜海的异乎寻常，似乎他也恐惧，他正在从拥抱中获取安慰和力量。晓雪不停抚摸着姜海的后背……张宏宇此刻正在落实每一个细节，他要保证第二天一切顺利，没有任何问题。 老杨过来，告诉宏宇一个很特别的消息，他的一个手下在海平镇的彩绘坊工地上，看见张旭东和姜海在一起，他们好像也不为了干什么，感觉很近乎，后来张旭东和姜海还搂在一起了。 老杨笑：他们可能真是搞同性恋，张旭东是警察，估计他不敢承认。 张宏宇吃惊，然后笑，笑得愉快：真他妈逼噁心！ 老杨：那明天怎么着？ 宏宇显得谨慎：还按原计划，要万无一失。 老杨点头。 原庆听说老杨那边最近毕竟忙，而且星期天人都调走，要开工。原庆给良哥打电话，问良哥是不是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姜海，良哥阴沉着说，你还真死心塌地给条子干活？你就坐山观虎斗。 原庆说广权他们明天好像和姜海在一起，姜海给广权他们介绍工作，他们明天去梅丝。 良哥一冷笑，没说话。 姜海开车来到英子说的酒店，他发现车里烟抽完了，他突然觉得烟买来放车里抽感觉不一样。 赵英子坐在酒店的餐厅内，她看着姜海走进来，对她非常礼貌地叫阿姨，然后坐下来。 英子开门见山：这件事你要马上自己告诉苇达，如果他从别人口中得知，无论是谁，你都永远不会得到他的谅解，你要想清楚……姜海：马上就月底了，等和俄罗斯的这笔谈完我就告诉他。 英子一笑，但笑容并不真诚：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就告诉他……姜海，我可以说对你印象瞒好的，我也能理解你爸爸很器重你、喜欢你的感情，但你冒认父亲，这么漠视他的真心，太过分了……姜海感觉又出冷汗，他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尴尬和羞愧。他沉默无语。 英子：你应该马上对苇达讲清楚，然后立刻离开公司。你不说的话，我只能告诉苇达，这样的事，我不可以隐瞒欺骗他。 姜海是哀求的语气：阿姨……我对你保证我离开梅丝不会带走公司一张纸，您宽限我几天……英子目光如炬：你想要做什么？我已经和梅丝的财务总监通了电话，会以苇达的名义限制你在公司的权限……姜海原本身板挺直地坐着，他突然感觉浑身疼，却也说不上哪儿疼，姜海咬牙坚持，他暗暗自己掐捏虎口等穴位。 英子看姜海毫无反映，有些气愤，她很罕见地，严厉的语气：姜海，你冒然姜苇达已经很恶劣，不要再想办法拖延，我真不希望看到你是个聒不知耻的……姜海打断，开口，有种威胁的语气：阿姨，您给我几天考虑的时间好吗？就几天，我说到做到，您别逼我，你逼我对爸不会有好处，俗话说穷寇勿追……英子非常吃惊，但很快镇定：好吧，我相信你，不会告诉姜苇达，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主动对他讲，以他对你的感情，很可能愿意接受你们继续保持父子关系……姜海看看英子，看着英子虽然缓和的表情，但目光里难以掩饰的防备憎恶鄙夷，姜海不说话。 英子先离开餐厅，姜海没有马上离开，他很不舒服般，在椅子上蜷起身子，缓解后，才走出餐厅。 199、 星期天早上，旭东还没起床，他就接到张宏宇电话，约旭东去津城，坐他的豪华游船出海玩，宏宇说上次夜总会挺抱歉，这算给旭东赔礼。旭东反映很快，他说今天局里还有工作，头儿坐镇呢，他看安排，如果能安排好，他就过去，他当然想去玩。张宏宇甚至笑着说，实在不行带他领导也过来，他请他们。 旭东马上联络成皓和伟立，他们都来到局里讨论。 成皓与伟立意见不一致，成皓不同意让旭东在没有任何保护，甚至不跟踪的情况下跟张宏宇出海，这等于羊送虎口。 但伟立也反驳得有理有据，一是张宏宇上次就可能根本没有害旭东的心思，是场虚惊，手机确实被人偷了，也并非是姜海起什么作用；二是张宏宇还给旭东出主意，让旭东告诉领导他出海玩，说明他没心虚的；三是24号就要交货，在他手里先死个警察？除非张宏宇是弱智。 旭东虽然知道第一条根本不成立，但旭东是倾向于韩处的意见，他不想万一因为自己拒绝张宏宇引起怀疑，影响到24号交货，另外他的警察意识，他的英雄意识也在作祟，姜海能单枪匹马入虎穴，他为何不可。 第140页 所以将近9点左右，旭东只带着手枪和手机出公安局，然后自己开车，一个半小时后就到了距离津城还有段距离的海湾码头。旭东没看到张宏宇，倒是张宏宇手下的两个人对旭东很热情，他们带旭东上了游船，是个小型运输船全面改装的，装饰的算豪华气派。船上除了那两人之外，还有其它三个人，甚至还有三个小姐，宏宇打电话对旭东说他下午坐快艇过来。 旭东在电话里对张宏宇笑着敲竹槓，说他跟队里的人都说了是安平张总请客，下次张哥要请他们队里人，宏宇回答没问题，下次一定请。开船之后，他们先在船上喝酒唱歌，有人还教旭东如何开船过瘾。旭东没有感觉异常，期间，队里的女同事冒充旭东的追求者给旭东打了电话，他们打情骂悄着相互通告了信息。 姜海在上午十点的时候将广权和赵永安排在梅丝的库房区，让他们适应一下这里的保安工作。姜海很坦率地告诉广权，他很快会离开梅丝，但不会影响到广权在这里的工作，关键是他们愿意不愿意挣这份辛苦钱。虽说来钱慢点，但稳妥踏实，别人都能这么混饭吃，大家都活得不错。 安顿好广权和赵永，姜海回办公室听商业中心的两个经理回报了工作。之后，姜海独自坐在办公室内，猜测赵英子的下一步举动。昨天晚上，姜海从餐厅出来后回到姜苇达别墅，他要给赵英子压力，让她能够保持沉默到24号。姜海也想到万一苇达知道，他会告诉他卧底，警察也会用他过去的事情逼迫他合作……但这些是姜海不愿意看到的，姜海扪心自问，他是惧怕的，他猜测苇达承受不了，因此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姜海还想到昨晚英子说到苇达修改遗嘱，把全部财产，包括原准备做基金会的部分都留给姜海，姜海是他感情的信任和寄託。姜海想到这些，他的内心象油煎一样的痛苦，但痛苦以及自己对姜苇达真实的感情，甚至当时他违背了自己不参杂感情的思考方式，因为被认作窥视陈家财产的无耻小人，遭绑架死里逃生后的强烈情感中认了苇达，都不能改变这是个严重错误，不能改变自己对姜苇达的愚弄、欺骗和伤害。对于这些姜海有逃避的心思，现在原庆良哥那边已经搞定，姜海想等卧底一结束，马上就带晓雪冬冬去大山里休假，他想睡上几天几宿，然后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想地过上两个月……姜海正坐在办公桌前抽菸，胡思乱想，他听到冬冬奶声奶气地说话，然后晓雪推开办公室的门。 冬冬先跑过来，爬到姜海身上。 姜海连忙掐灭香菸：不是说下午我过去接你们？ 晓雪笑：我们给你惊喜啊，再说让你乱跑什么呀……见到我们怎么一点也高兴啊？真够可以的……晓雪撒娇抱怨。 姜海对晓雪笑，把冬冬抱起来放到办公桌上，跟冬冬玩起来。 晓雪已经买好票，下午他们三口去看一场比赛，晓雪说因为姜海喜欢看，对冬冬是个启蒙薰陶的作用，她自己作为篮球爱好者家属陪同。 晓雪象对冬冬一样，又摸姜海的额头，又要摸姜海的脉搏，她问姜海今天感觉好些没有。 姜海看看接近中午，他要带他们出去吃饭。 此时老杨给姜海打来电话，通知他下午四点交货，让姜海准备好梅丝的运输车，地点再通知他。 姜海看着已经坐进车中的晓雪和儿子，看着他们说笑，姜海深吸口气，然后打到成皓的一个特别的手机上，他们迅速地交换过意见，姜海让成皓马上派人暗中蹲到沈然别墅附近，成皓答应。姜海又通知金大志到公司等他，然后姜海也坐进车内，他语气非常平静地告诉晓雪他们今天不去看球赛了，他现在就送他们回家，然后他还要回公司。 晓雪表情都僵住，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拼命压抑的恐惧再也按捺不住，她无理取闹般，坚决要求姜海和她和冬冬在一起。 晓雪瞪大眼睛，机械摇头：我现在手脚都好像过电一样，索索发麻，姜海……我不管你做什么，你就是为了杀张宏宇也不行，我不能让你做危险的事，我不能坐视不管……姜海吃惊，但他立刻一把双手紧紧扶住晓雪的肩膀，阻止晓雪似乎轻微的颤抖：听我的话，听我安排，我保证什么危险都没有……晓雪打断，摇头：不行，绝对不行，你今天就别想……姜海也打断：晓雪！宝贝儿！！…… 晓雪更加愣愣地凝视姜海，宝贝儿这个词，她只在做爱时听姜海偶尔叫出来过……但姜海的表情并没有太多改变，依然如旧，他用手攥一攥晓雪搭在肩上的长髮，不够轻柔的动作又让晓雪头皮疼，但晓雪此刻根本顾不上。 姜海：听话，你是我老婆，应该跟我想到一起，你不能跟我拗着，拆我的台。别胡思乱想，在家等我，我晚上回你那边。 姜海说着凝视晓雪，突然情不自禁，笑了。 晓雪无奈，问：笑什么？！ 姜海诚心赞美的表情：女的应该越老越丑，你越老越好看。 晓雪：说什么呢？还从没有人说过我老呢？你嫌我老啊？……姜海有点尴尬，他连忙挪到驾驶位子上，发动汽车。 姜海把晓雪、儿子送回丈人家，他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陌生的面包车。然后姜海立刻边开回公司，边与成皓联繫，继续讨论接货的细节。姜海提醒不要让旭东参加任何行动，因为他现在是被张宏宇怀疑的。成皓犹豫了片刻，然后告诉姜海旭东在张宏宇的船上，但现在已经联络不到他。姜海在公路上来个急煞车。 姜海压住火气，声音低沉：……如果交货前找不到旭东，我还是会取消接货，你们有本事现在把我抓起来。 成皓理解、也透着急躁：姜海，你先冷静听我说，如果张旭东就是为了抓个人质，他不该找旭东，旭东死活，按理说你不会在意……姜海说不出口，无法反驳。 成皓：姜海，刚才和韩处商量，我们倒是应该对你进行保护，因为他不说交货地点，怕是耍花活。但现在不能轻举妄动，我们现在派两个人过去，伪装成跟班的保护你。 姜海：你们别想找人监视我，我没有带跟班的习惯，突然冒出两个陌生人，被张宏宇发现，交不成货是小，会害了旭东。有两个看守所认识的哥们在我这里，我让他们跟着。 成皓无奈，苦笑，非常坦诚地：这件事现在你是主角，你一句话就能取消接货，我们都是配合你唱配角。我们知道你逮张宏宇的心情比我们任何人都强烈，你把家人朋友的安危放第一位……哥服你，打心里服，但是！这次不是你爱人，旭东是训练有素的警察，他完全有防备，可以矢口否认他不知道，而且他带枪过去的，如果我们判断错误，错失战机，不但旭东可能有危险，包括你，你家人都有危险。 姜海听出成皓又威胁，他避开话题：张宏宇告诉我接货地点，我马上通知你，我现在过去安排梅丝货车，那些香料怎么也要三辆车。 成皓也没再与姜海争论。他告诉姜海他们一直盯着张宏宇，他现在正和儿子在家里，只要把他盯住了，旭东那边就有保障。加工厂那边也盯着，但从来就没看见有运输车出来过。 姜海在赶到梅丝前，张宏宇亲自来电话，告诉他在蟹蚌湾交货，姜海跟他抱怨这么突然，大礼拜天的。 姜海：你变来变去，防着我还是防着谁？说我胆小，你才胆小如鼠。 宏宇一点不客气：他妈废话！你想找死啊？ 姜海马上通知了成皓，然后来到梅丝运输车的停车处。 姜海对金大志：下午四点才到蟹蚌湾，三点种出发就可以，晚点没关系，你盯住了，总之我让你走你再走。 金点头。 金看看姜海皱眉，满脸疲惫：不舒服啊？ 姜海对金掩饰的，一笑。 金似乎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开口：姜总，外面加工香料，没什么别的事吧？ 姜海看着大志，想了片刻：这应该算我私人求金哥帮我，你押车过去，把做好的香料拿过来。事完之后，我谢金哥。 金有些不好意思：千万别这么说，咱们的交情，你说这话就见外了……那我先回办公室了。 姜海也回办公室，他又感觉不舒服。现在姜海发现自己这个病是阶段性间歇发作，过去之后就没事了，姜海真怕自己得个癌症什么的，因为毕竟母亲是癌症去世的，他看杂志上说癌症是遗传的。 姜海在蜷在沙发里，他更加不安，他想薛成皓能告诉他旭东在张宏宇手里，就说明他也紧张，所以还是得自己这边想办法，可取消接货，能不能帮助旭东，姜海也不太相信，因为刚才听张宏宇口气，他这次当真，而且根本没提旭东。 这时，姜海手机又响，他查看，是老杨。老杨说现在他们都在津城躲着呢，万一出事来得及撤，这种事不能不防，让姜海也过来。而且警察张旭东也在这里，他们把他扣住，等交完货再放了他。 第141页 姜海放下老杨电话，眼睛盯着茶几，足足有五分钟，他猜疑的同时，在迅速思考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警察……姜海完全不信任韩伟立，也不想说那个同性恋的谎言，说了怕更容易坏事。 姜海很快确定了两点，第一，如果他在下午交货上没有猫腻，如果他是同性恋爱着旭东，他不该知道张宏宇根本就在春南，不该知道他们撒谎，他现在就应该赶到津城。第二，薛韩那边同样不信任自己，生怕为了旭东影响接货，所以他们可能如上次，把自己扣起来，要强行接货。 姜海想好后迅速做了决定，他去了金大志的办公室。 姜海发号施令地：等我电话，如果我没给你电话，你别开出去……姜海说着，表情里有多疑：……假如……假如到达的预定时间地点有变化，我给你打电话，如果我让你通知司机，你马上通知一个叫薛成皓的人，说你是在法庭上作过证的金大志，他知道你。你现在就把他的手机号码存下来，一定要通知他。如果我不说通知司机，你就根本不去接货。 金也不禁流露恐慌，他把成皓电话留在手机里，但他没问姜海，什么都没说。 姜海看着大志，非常自信地：你就按我说的做，我保证啥事没有。金哥，一定帮我这次忙。 金不得不信服地，又是保证地，对姜海笑笑。 姜海从金大志的办公室出来，他到保安部门将广权和赵永叫出来，让他们开车陪他去津城。在路上，姜海感觉那病又过去了，他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呢，他问广权他们，他们都说吃了公司定的快餐，于是姜海让广权停车，他在一个郊区的农家饭馆里买了五个凉的葱花大花卷，在车里吃起来，弄得广权赵永都诧异的笑。 陈克庸临近中午的时候，很平静地给姜苇达打了电话，他告诉姜苇达姜海是他和刘莹的儿子。这个事实无论姜海或者苇达承认不承认，都改变不了。 苇达也很平静，没多问什么，然后放下电话。 英子看到苇达坐在书房内，一动不动，苇达告诉英子，他说他根本不信，他要问问姜海。 英子非常淡然地开口：姜海什么都知道，他昨天晚上对我亲口承认的，他和陈家父亲做过血亲鑑定后，又冒认父亲。而且他威胁我如果让你知道，他会做出伤害的举动苇达完全呆住，木然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英子看着苇达，同情难过，她伸手抓过苇达的手，想给予安慰。 苇达突然开口：他在贩毒，他要求我配合他，用梅丝的货柜往外运白粉……英子震惊。 苇达喃喃地：我甚至已经在找人，准备杀了和他贩毒的人，我担心他因为这些被中国的公安盯上。我将所有的文件都作好，一但出现问题，他签字，就可以继承我全部的财产。我甚至想法庭上即便我被判处死刑，也不想损失财产，因为姜海，这小子有野心有梦想，我要留给他我全部能给他的……我想弥补他，我认为怎样弥补他都不能够、都不多……英子非常震惊，她竟然眼圈发红。 苇达依然喃喃，又好像费解：为什么，他究竟要干什么？报復我？因为过去我对他对他妈粗暴？……沉默一阵，英子看苇达已经清醒般，她低声问：你想怎做？ 苇达没回答，渐渐，目光里有了极度的仇恨和令人寒战的阴森。 英子似乎猜测到姜苇达的意图。 200、 姜海等人两点钟就到了津城一个偏僻小码头那边，他没看到旭东，更没看到张宏宇，但老杨在等他。 此时已经有七八个人围上来。 广权不是吃素的，他已经感觉到不对，习惯性警觉起来，众人相互用目光打了招唿。 老杨笑：姜总…… 姜海：张宏宇呢？张旭东呢？你们啥意思？ 老杨：张总说接货的时间地点都改了。 姜海一愣，却是预料之中的，嘲笑：张宏宇置于嘛？耍人玩儿呢？ 老杨还是微笑。 广权，赵永在路上听姜海说他和张宏宇正做生意，但此地，根本摸不着头脑。 姜海拿出烟，赵永连忙给点火。 姜海边深吸口烟，边：说吧，什么时候，在哪儿？ 老杨：现在不能说。咱们先坐快艇上船，他们都在船上呢，船上再说。 姜海一边迅速盘算，一边好像开始恼火：到底什么意思？我干吗上你们的船？我还怕张宏宇那王八蛋害我呢。 老杨笑：怎么会害你？还指望您给那边发货，才能赚到钱呢。你跟我们上船，顺利交货后我们就放你回去。 姜海更加恼火：你们防我呀？不放心我，要抓我做人质？ 广权突然挡在姜海身前，连身上的刮刀都掏出来：他妈的我看谁敢动姜哥？！ 大家都意外，那边其他人有掏出械斗工具的。似乎剑拔弩张。 老杨连忙赔笑，对姜海：什么人质不人质的？不想上船就不上，一切都取消。 姜海对广权安抚的目光，然后让广权站后，对老杨冷笑：现在就这么无缘无故不放心我，如果不上船，不就真成了我心虚了，能放我们走？ 老杨又笑，做出无赖状，不说话，默认般。 姜海看看周围的环境，对付那七八个人，看看广权要玩命的架势，赵永绝望的表情，然后：给张宏宇打电话，我跟他说两句。 老杨迟疑片刻，然后拨电话，低声讲了几句，给姜海。 姜海接过来：你怕我怕到这个份上，别跟我做！别忘了是你他妈逼我的走到今天！ 宏宇的声音，恳求的语气：配合一下吧，掉脑袋的事，我们都应该谨慎些，这是经验。 姜海似乎无奈：妈的……张旭东跟你在一起？你让他听电话。 宏宇：他不跟我在一起，你到船上就能看见他。 姜海：你他妈的就没说过一句真话！什么东西！ 姜海说完，挂了电话。 老杨笑：快艇都准备好了，那就走？ 姜海对广权赵永：你们两个开我车，都回去。 广权：那哪儿行！我跟哥上船。 姜海似乎有些不耐烦地：你跟着干什么！你们跟着倒好像我心里有鬼怕什么似的，回去吧。 姜海对老杨：走吧。 广权茫然：可…… 姜海已经走了几步，回头：别忘了跟良哥说一声，我今天没回去就是张宏宇害的。 广权依然茫然中，赵永连忙答应。 老杨轻蔑嘲笑。 然后姜海被一行人簇拥，往一个方向走去。 张宏宇别墅附近。 车内，两个便衣。 一个警察努力盯着，想看清楚：……是张宏宇，他儿子肯定没错。别人把车开出来，看来是要走。 另一个在和队里联繫，然后：走，跟上，老赵他们在前，这边都撤。 公安局门口。 姜苇达举目看看大楼，然后大步往里走。 广权先找到原庆，请原庆马上帮忙通知良哥。 原庆一听，大惊：什么？！他自己上了张宏宇的船？ 广权：我知道他跟张宏宇有仇，所以通知良哥。他不让我们跟着，说没事。 原庆：没事个屁！ 广权也感觉到什么，焦急：到底怎么回事？……我知道他是想让我们回来报信，其实赵永回来就行，我说我跟他上船，他死活不让啊……原庆看着原庆：你跟他上船你就得死！！ 广权依然不能理解，却更焦急：什么啊？我广权不是不讲义气怕死的人！……原庆、广权和赵永找到良哥，吕志良听广权赵永说了去津城的来龙去脉，他抽菸不说话。然后良哥把原庆单独叫出来，他给原庆出注意，按照姜海留的电话，给公安局的人报案，如果公安局的人还不知道，他们算帮了姜海，如果他们知道，也算原庆立功。 原庆对良哥言听计从。 姜苇达去公安局报案之后，就一直没让他离开，他先后见了几拨警察，他们一直让他在屋里等着，然后又有两个没穿警服的人进来，苇达猜测应该是官更大的。 韩伟立和薛成皓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姜苇达。 伟立几乎一字一句：你知道如果姜海罪名成立，他会被判处死刑吗？ 苇达平静、坦然：做违法犯罪，有害于社会的事理应被法律制裁。 成皓已经愤怒到了哭笑不得的地步：真该给姜先生授予个奖章，这么大义灭亲。 苇达：我也不想这样，可贩毒是大是大非问题，我不能包庇纵容他。 伟立也忍不住气愤：你自己没有参与贩毒？ 苇达：我当然不会贩毒，我是无意中发现他跟张宏宇贩毒，很震惊，经过思考，决定报案。 成皓咬牙切齿地：你可真伟大！你不盼着你儿子赶紧死吧？ 第142页 苇达很不满的：你们两位同志很奇怪，我举报自己的儿子好像不应该？你们没见过将公众利益，善恶是非看得比亲情重的人吗？毒品危害社会。 伟立，成皓似乎只能面面相觑，一句话说不出来。 此时，成皓手机响，他一旁接听。 原庆：请问你是薛警官吗？ 成皓看着苇达：说话，你是谁呀？ 原庆：我叫周原庆，姜海对你说起过我吧？ 成皓顿时紧张起来：你说呀！…… 原庆：你们救救姜海，或者让张宏宇的货先顺利上码头……这边，伟立凝视苇达。苇达依然满脸坦然的表情。 苇达：我保证掌握到他的贩毒证据，公司的香料一到码头，我马上告诉你们，毒品就做在香料里。 伟立一句话不说。 姜苇达：他这笔数目肯定不小，估计枪毙10次都够了……此时，成皓冲过来，对姜苇达一拍桌子：你希望你儿子哪天枪毙？是不是越好今天就给毙了？！ 伟立吃惊：小薛！ 成皓看着伟立：姜海被张宏宇作为人质带到船上了，而且交货的时间地点都会改变。他瞒着咱们跑津城去了，估计是想找张旭东。 韩伟立震惊。 姜苇达震惊。 姜海从快艇上上了船，就看见了旭东，旭东很吃惊，姜海似乎有点尴尬。老杨及其他人都看着他们。原来船上的陪酒女都被快艇带走，加上跟老杨姜海过来的人，对方一共有11个人。旭东马上悄悄问老杨为什么让姜海过来，老杨反问旭东真的讨厌同性恋？旭东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真实身份，或者是在老杨的话里听出些弦外之音，他只说了句：我不想在公共场合跟他在一起。 老杨一笑。 姜海不跟他们说笑，似乎依然挺不高兴，更没答理旭东。他一个人坐在外面椅子上，吹着海风。姜海一向面部表情不太丰富，所以此刻显得更加平静，好像发呆。但姜海内心却是汹涌澎湃，他在想如何跟旭东能说上话，到底是该不该按原计划接货？！姜海已经跟老杨拍胸脯打保票说所有他们的事从来没对张旭东说过，所以即使接货，他们被抄，自己有可能推脱，而旭东更可以装作毫不知情。 老杨过来，笑着：你们同性恋在公共场合都假装不熟是不是？其实你们不用怕，我们这都是混在道上的，吸毒啊同性恋啊，这些都不算什么新鲜，都能理解。 姜海看看老杨：别说那事行不行？我不想听。 老杨笑。 姜海：你们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今天是星期天，公司里的人都是我临时叫过来加班等着呢。 老杨给姜海递烟，很友好真诚般：姜总放心。不抽支烟？ 姜海看了看，接过来，老杨为姜海点火。 老杨死死盯住姜海，看着姜海深深吸了一口。 姜海顿时觉得异样地，熟悉的感觉，而且很享受，近乎兴奋，他看看手里的烟，看看老杨。 老杨若无其事，也抽菸，转身回到舱内。 跟踪张宏宇的警察车内。 便衣警员焦急的，对着对讲机：那小孩是张宏宇的儿子，可那个人根本不是张宏宇，恐怕张宏宇已经离开他的别墅，我们跟丢了……薛成皓的声音，发火：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儿，你们怎么那么笨呢？！ 警察沮丧的表情。 201、 姜苇达被安排在一间提审室内，而且有一个警察看着他。苇达坐在嫌疑人坐的椅子里，但并没被上锁。他表情木然，过了半天突然长嘆一声。苇达手机响，警察把手机要过来接听，然后告诉姜苇达是他老婆的电话，苇达在警察的注视下，电话里告诉英子，他非常好，什么事都没有，她不用找律师过来，他说不准什么时候回家。 苇达关了电话，问他可否再见一见刚才那两个警官，说贩毒的是宁可杀错不能放过，说如果被怀疑卧底，他们会整死他，会死得极其惨……警察看着苇达，不答理他。 公安局的一间办公室内。韩伟立，薛成皓和另外两个参与上次姜海见良哥行动的大刘，老赵一起讨论。 大刘：会不会张宏宇早就察觉姜海和旭东是卧底？他有意摆脱我们的跟踪，这次就是为了杀人？ 成皓：于是他把他唯一的儿子扔给我们？他杀了旭东和姜海，他这辈子不想见他儿子了？是他们太疏忽大意，没看清楚就他妈说是张宏宇出来了……伟立很少见的，懊恼：会叫的狗不咬人，这个姜海闷声部响的，可贼胆太大，早就应该把他拘起来。 成皓态度很坚决：这次就算我们拿到毒品，可张宏宇跑了，张旭东在他手上生死不明。 伟立严厉反驳：通辑令会到各个海关出口，张宏宇最多先躲起来，绝对跑不掉。到时后请求海上搜索。 成皓不说话。 伟立：连姜苇达都说这次他们做的量小不了，下一步就是全面查抄，可以把整个贩毒窝端了。 成皓：现在只能干等着，等姜海电话。 伟立看看成皓，看看其它警员：姜海不是说如果旭东有危险他要取消接货吗？他现在自己都落到张宏宇手上，十有八九接不成货。 大家都不说话了。 游船上。 大家在赌牌，旭东也参与其中，有说有笑，很是开心。 姜海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牒，正是周星池的片子，是个古装片，还有巩丽，姜海一直面带笑容，聚精会神，时而还笑出声，似乎看得很投入。 老杨在舱外接了电话，进来看看姜海，旭东，然后他走到姜海身边，低声，很正色地：五点钟，在柳杨的华青货车站北，你现在赶紧通知公司发车。 姜海有丝意外，但很平常的表情，茫然：我怎么通知，手机连个信号都没有。 老杨：现在有，现在就打电话。 姜海掏出手机，果然有信号，虽然不是很强。 姜海很从容地一边拨手机，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扫着旭东，旭东依然在玩牌，但正抬眼，同样扫着姜海这边。他们目光在片刻中交汇，虽然就是一秒钟的瞬间，但二人都似乎感觉到对方的想法。 在这之前，姜海曾经站到过旭东身边，他不太掩饰地悄悄注视旭东，旭东回身，姜海微微笑笑，旭东一副警察的狂傲和冷淡表情。 姜海低声：你生气了？…… 旭东看着他不答话。旁边的人，包括远处老杨都看着他们。 姜海：我不是因为你才跟来，是因为别的，我办正事……旭东表情虽然一直冷漠，可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然后他们再没说什么。 姜海猜测旭东应该听出什么，即便没听出来，他也相信旭东，他们那一秒钟的对视里，姜海已经做了决定。 姜海通知了金大志新的交货时间地点，并且让他通知了司机，然后姜海跟老杨商量接货之后的安排，谈论得很具体，特别是姜海往外发货的细节。然后老杨又到一边打电话，姜海继续看电视。 一开始旭东身上的钱输了不少，他的心思全在揣摩、猜疑，然后旭东牌桌上很没赌德地不认帐，再以后旭东手气好转，越赢越高兴。旭东心里把所有能想到的可能都想了，比如姜海为救自己，比如张宏宇安排的试探，或者……旭东尽管心里没底，但他并不恐慌得六神无主，因为对方不是别人，是姜海，旭东有信心，他会竭尽全力配合姜海，他们能搞定这几块料。 姜海那边打过电话，和老杨聊了半天后，又看电视，姜海好像不似方才那样面带笑容，但突然又笑了。旭东在内心里也想笑，因为他感觉他哥实在是个境界够高，但又实在不应该很高的人，一个怪人，一个让他了如指掌，又雾里看花的人。 旭东感嘆自己，在这样险恶的环境里，居然能顶住巨大压力，忙里偷闲地花痴一下，果然是要一生致力于花痴事业。 晓雪给姜海先打过三个电话，都是姜海接的，晓雪说她什么事都没有，知道姜海接电话就行。在晓雪准备放下电话之际，姜海第一次说一句：我完了事就回你们家那边，第二次姜海问：你们晚饭吃什么？第三次姜海说：我这地方信号不好，别再打电话了，再打怕也接不到。果然，晓雪再也没联繫到姜海。 晓雪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努力镇定自己。她思考从他们认识张宏宇，到姜海入狱，到她被张宏宇领到公路上看见姜海，到此刻，恐惧感已经让沈晓雪好似迭入深渊。自姜海出狱，晓雪对于姜海的固执，没跟姜不依不饶过，但不是因为晓雪无动于衷，更不是她因为想清楚看明白，她只是用最大限度克制自己，因为她看见姜海一直就没恢復过来的脸色，看见姜海可怕的菸瘾，听见姜海一次又一次告诉她他对于他自己事业的设计，对他们未来生活的安排……他说过他喜欢她，爱她，跟她结婚是最正确的……晓雪攥着手机，害怕，紧张得哭都不敢哭…… 第143页 晓雪母亲把电话拿给晓雪，说是找她的，晓雪接听，然后听到里面人说他们是公安局禁毒科的，他们在他家别墅外，请晓雪到车里与他们说话。 晓雪虽然险些把电话都掉在了地上，双腿打哆嗦，但她还是跟母亲说她公司里工程上又出麻烦，她要去处理，让她母亲帮忙带冬冬。 汽车内等待晓雪的是薛成皓。 成皓接到金大志的电话后，于是仔细盘问，金把姜海临走前和刚刚电话里说的，一个字不漏地告诉了成皓，并且一再强调他其它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成皓与韩伟立没有意见分歧，但成皓无法象韩伟立那样兴奋。 韩伟立：这个人心够细，他能通过金大志将新的交货时间地点告诉我们，就说明他的决定，肯定是见到张旭东，感觉有把握。 成皓有些过于平静：这人做事不按常理，喜欢走险招……一切都走着看吧，到时候把梅丝的人也全部抓起来，再把那边放回去个报信的……大刘已经带人安排，我也过去了。 伟立叫住成皓：我在想，姜海老婆和张宏宇不是有暧昧嘛，可以利用她和张宏宇的特殊关系找到张宏宇，也许能稳住张宏宇，拖延时间。我们搜救不能大张旗鼓，所以时间拖得越长越好。 成皓吃惊，顿时不得不对韩伟立佩服。 伟立：一个小时后就交货，你马上去见姜海的老婆，这边我来管。 伟立说着检查枪枝，准备出发的架势，成皓二话不再多说，点点头，离开办公室。 成皓对沈晓雪是很有看法的，他信奉丑妻近地家中宝的真理，姜海老婆这样的女人，就是祸水。所以当晓雪用难以置信的表情，慌恐地，一时说不出话般凝视自己，成皓瞥了晓雪一眼。 成皓教训地：现在你必须跟我们好好配合，姜海怕张宏宇在香港对你下手，什么都为你做了，怕你担风险，怕你承受压力，所有事都自己扛，你现在也应该为他……晓雪打断：你们不能暴露！如果张宏宇知道姜海是警察的人会杀他！ 成皓再瞥晓雪也眼：你就不用操心我们怎么……晓雪几乎失控：不能！！求你们，不能！绝对不能……成皓吃惊，烦躁地：你跟我说没有用，我也不愿意姜海送死。 晓雪：那跟谁说有用？我去跟他说，告诉我！求你……晓雪说着，完全不理智般，双手抓住成皓的衣服袖子。 成皓惊：你冷静点！！现在跟谁说都没用，想救姜海全靠你自己。 晓雪诧异茫然，但顿时安静，凝视成皓。 成皓：张宏宇不是喜欢你吗？先想办法联繫到他，然后你看怎么能稳住他，说服他不杀姜海。 晓雪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他说过要带我去澳大利亚定居，说要跟我过安慰日子……或者……我假装不知道姜海是卧底，就说因为他们贩毒跟就姜海大吵一假，现在找不到姜海，问他姜海是不是已经被警察逮捕……成皓听着眼睛一亮：你索性就说受不了提心弔胆的日子，想马上离开中国……晓雪慌乱地翻手机：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成皓：稳住了，再好好想想怎么说，说什么。现在还没交货，姜海肯定安全。 晓雪对成皓信赖，但依然恐惧，焦虑。 成皓微微嘆气，担心的：就怕那王八蛋因为失手丧心病狂……晓雪又一次接上话茬：我可以去找他，可以陪在他身边稳住他……成皓不屑提醒：你别失去理智，他不杀你也能强姦你……晓雪好像已经失去理智，又好像异常冷静，理性，坚决：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他不害姜海……成皓震惊，然后又哭笑不得，善意嘲讽：你跟姜海还真凑一对呢……游船，姜海拿着香菸又一次来到船舱外面，傍晚的海风很大，姜海感觉自己心慌，但绝不是因为决定按原计划接货的恐惧。姜海想假装抽菸吹海风的短暂时间里，迅速思考后面可能出现的问题，以什么方法应对，可姜海很明显地感觉自己难以集中精力，好像那不舒服的感觉又来，让姜海烦躁，于是勐吸两口烟。 旭东和老杨以及两个人也走出船舱说笑，其中一个脸上有道浅疤痕。他们走到姜海身边。 旭东：我现在觉得玩儿车已经太落后了，有钱就玩船。而且那种能乘三四个人的小船也没意思，得象这样的船……老杨笑：这样的船姜总这样的实力才能玩得起，比买个别墅贵。 姜海看看他们几个也不搭腔，一个劲儿的吸菸。 老杨很关心的：身体不舒服？别吹海风了。 姜海：我不爱玩儿牌…… 老杨和其中一个被人叫进船内，这边只剩下姜海，旭东，和那个疤脸。旭东不说话，只是时不时留意地抬眼看姜海。 疤脸表情挺友好：姜总，你跟良哥有多熟啊？杨哥总说你是良哥的朋友。 姜海也友好：你是不是跟良哥熟？ 疤脸：原来我在北城，一直跟着良哥，后来因为鱼市差点死两人那个事，良哥躲了，我才跟原庆，以后又到运输公司这边。 姜海：我是在里面跟良哥是战友。我是多亏碰见上良哥也碰上旭东了。 姜海说着对旭东一笑。 旭东的表情似乎不怎么领情，一副警察的傲慢，然后对疤脸：咱是不是该回去了，现在天也冷了，到了晚上这大海上黑唿唿的，够可怕。 疤脸：什么时候回去听老杨的。 姜海一冷笑：五点以后肯定回去了，出来这趟不就是为了我嘛。 疤脸倒劝慰：也是为姜总好，为大家都好。 旭东有点不满：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姜海：不关你的事。 旭东更不满，嘴里骂了一句。 202、 在春南郊区的某间小别墅内，张宏宇拿着手机，看着号码，他在想晓雪怎么这个时候突然给他打电话。张宏宇今天每一步的安排都很顺利，他现在只盘算着等货一到姜海手上，就如同个烫手的洋芋放姜海那边，他一定会急于出货，因为在码头货柜存放一天就睡不了安生觉。等货物一旦过去，那边都是他的路子，姜海要想收钱更是必须乖乖听他的。 宏宇还憧憬着他和晓雪。姜海下了船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瘾君子，宏宇真的很想亲眼看看姜海犯瘾，然后扎针的过程，然后描述给晓雪，或者以后制造个机会，让晓雪也亲眼目睹……一个吸毒的，一个同性恋，一个完全丧失人格废物，晓雪，无论她多保守传统，多缺乏勇气，她都不得不面对现实……宏宇也诧异自己在感情上的执着，而且恆久。他可以，他愿意做任何事情，多高难度，多复杂都可以，他保持克制，他忍耐，把机会创造出来，然后看着事情圆满，顺利，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他深爱的女人，他象一个老谋深算的政客，一个理性冷酷的商人，却做着最浪漫的事……晓雪与薛成皓在一个酒店房间内。 晓雪看起来情绪激动：我知道你和姜海你们做什么，中午姜海本来要带孩子吃饭下午看篮球赛，可接了你的电话就说不去了……我用孩子，用我们这些年夫妻感情说服他……从结婚到现在，我的说的话在他那里就从来没管用过……我或者冬冬对他都不重要？！…… 晓雪说着，沮丧，甚至绝望的腔调。 宏宇那边没回答。 晓雪：现在他根本不接我电话，我以为他已经死了，或者被警察抓起来了……成皓注视晓雪。 宏宇心疼、安慰的语气：晓雪，你就别天真了，姜海要挣钱，要算计他爸，要跟我这个情敌较量，他怎么会给你考虑。 晓雪：你现在就给我考虑嘛？非要拉他做犯法危险的事，你不也就是因为喜欢我恨他嘛？还说跟你去澳大利亚，让冬冬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长大，让我也辈子对姜海有愧疚……宏宇听出话音：……你对姜海失望了？ 晓雪此刻已经流泪，哽噎的声音：我对你更失望，我对你们都失望！ 宏宇：晓雪……除了姜海搞同性恋，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怕你难过……宏宇停顿。 晓雪着急：什么事？说啊？姜海外面有别的女人？ 宏宇：他……吸毒，我就是再跟他有什么矛盾，能带你去公路讥笑他，我也不希望我的对手这么差……我也是刚知道，还劝阻过他，他不听……晓雪？ 晓雪：瞎说！你胡说你！！！…… 晓雪几近歇斯底里，成皓吃惊，更紧张焦急，一直给晓雪使眼色。 宏宇：你就当我是胡说吧。说姜海贩毒是胡说，说他同性恋也是胡说，他对你好就行……晓雪满脸泪水，痛苦、哀怨地哭泣：……宏宇你在哪里，我想见你……我想见你……张宏宇没立刻回答，然后嘆口气：晓雪，现在不行，走不开……我两个小时后我去接你，有我在，不用伤心难过，不用害怕。晓雪你记住，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天塌下来也不会让知道……薛成皓看着晓雪哭得象个泪人，却突然不哭了，表情里极其冷漠地，挂上电话。 第144页 晓雪对成皓：他被我感动了，说是要来接我，但要两个小时以后。 皓贤惊讶得瞪大眼睛：你是不是当过演员啊？ 晓雪对成皓的话没反映，却完全换了个表情，神色慌张地：可一旦你们开始抓人，他必定会怀疑是姜海的问题，也许他就不信我，猜出来是我骗他，姜海……天啊……晓雪说着，哭了起来。 皓贤再惊，不知所措地：你怎么说哭就哭啊……别哭啊……黄昏里。 有三辆印着梅丝集团的货运车停放在一个无人的货运车站空地中。 金大志和三个司机站在车外，抽菸聊天，每个人都表情紧张。 司机：车里突然塞了这么多的警察，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金摇头：咱们就别管了，咱就按他们说的，有意外都赶紧往车底下钻。 另外一个司机：这等了有半个小时了吧？ 司机：他们那边出搬运工？ 金大志努力克制自己的紧张，点头，不说话。 有两辆货运卡车开过来。 金更加恐慌紧张的表情。 卡车停下。过了片刻，有一帮人从卡车上下来，沖这边走过来。 金走过去。 某男：您是梅丝公司的金经理吧？ 金：啊，我是金大志。怎么来这么晚？姜总说你们加工的香料今晚直接送到码头，进我们梅丝的货柜，还得往那边去呢。 某男：来得及，货都在车厢里，现在就开始搬？ 金：一共两百二十七箱吧？我们要清点。 某男：那没问题。 此时，对方有人查看梅丝的货车，立刻，从梅丝车内冲出数名荷枪实弹的警察。与此同时，四周有探照灯照亮，有人用扩音喇叭讲话：都别动！别动！我们是警察！！不要反抗……来送货的人四散逃窜，很快，枪声响起…… 朗哥家中。 赵永：太可怕了，他真他妈的是条子的卧底……广权对着赵永的脑袋狠打一下：中午还他妈说在梅丝找个这样的差事好呢！卧底怎么了？我只认人，不认什么卧底不卧底。 良哥冷眼看看赵永，广权。 原庆：估计现在已经交货，全被条子按住了。他明知道是什么结果……我看他这次绝对完了……广权：不是说条子会救姜哥嘛…… 良哥冷笑：警察的话你还当人话？他们只要抄了张宏宇，就是不管姜海死活的意思。 广权着急：那怎么办，咱们想办法救他呀？ 良哥：一旦那边被抄，扣着姜海的肯定要上岸，躲在陆地上比躲在海上安全。我已经找人打听张宏宇都有什么原庆都不知道的好地方。 众人吃惊。 广权感激地：良哥出面帮忙，我哥一定没事。 原庆理解不了良哥的表情：您真想帮他？ 赵永：可他是给条子…… 良哥看看赵永，赵永吓得连忙赔笑。 良哥：沖他能不让别人跟他上船，他是真把大家当兄弟……良哥说着，冷冷一笑：既然是兄弟就不能不管，再说他活着对原庆你只有好处没坏处……不过他妈的就怕是打听到地方也来不及了……游船上。 姜海浑身无力般，靠在椅子里，问老杨，有些嘲笑地：你真要收船上每个人的手机？不就为了收我的嘛。 老杨一笑，没回答。 姜海：你押货那些人信得过？你们要防的应该是那边。 老杨：你那个金经理可靠吗？ 姜海：他只知道这生意是我自己的，能不可靠？ 老杨笑：姜总，我觉得你还挺在乎虚名的。如果你真有心跟张总对着干，靠着外面的人不行，得有一帮手下知道您干什么，跟着你。 姜海：我信不过。 老杨再笑。 姜海开始流鼻涕，流眼泪。 老杨：你这病得挺厉害的…… 姜海边擦，边回答：没事，过敏。 老杨看看姜海，旭东过来，也注视姜海。旭东刚才在船舱外就看姜海不对劲，此时姜海有微微发抖的反映。 旭东皱起眉头，再看看老杨观察姜海的表情，旭东脱口发问：……你是过敏？还是，你是不是吸毒吧？！ 姜海，老杨同时震惊。 姜海注视旭东的目光里，顿时满是恐惧，但他没说话。 老杨：张旭东你能看出抽大烟的？ 旭东自己也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然后他看看老杨：……我原来是局里禁毒科的，审案子竟碰见吸毒的……姜海非常低沉，但很清晰地说了三个字：不可能……姜海旭东对视，都满眼的震惊和一时慌乱。姜海立刻注视老杨……此刻，晓雪正坐在酒店房间里，呆呆看着成皓。 成皓打电话：太好了！！全在香料里？估计有多少？……操！太过瘾了。现在就查抄那些点儿吗？……行，她配合得很好，很不错，我看能把张宏宇给忽悠住，技术科的什么时候过来？我怕万一张宏宇一听失手了，根本就不理这边跑了呢？……晓雪看着成皓关了电话，对她说：那边很顺利，而且有一车是从姜海打听的厂子发出来的，真他妈棒……晓雪死死盯住成皓，毫无兴趣听他说话，打断：张宏宇那边也会马上知道。 成皓：都做妥当了，有意放了一个回去报信的人，他亲眼看见我们把姜海这边的人也全部抓了……晓雪没有立刻说什么，好像冥思苦想什么，正要开口，晓雪手机响。 两人都紧张起来。 晓雪查看：是……张宏宇办公室的电话！他不是根本不在公司吗？ 成皓信任、鼓励的目光看着晓雪，晓雪点头，然后稳定情绪，接听。 沈灿：沈阿姨。 晓雪意外地：……沈灿啊……有事吗？ 成皓也吃惊。 沈灿：没事……阿姨，刚才我爸打电话跟我说等我今年放暑假我们就去澳大利亚，阿姨和冬冬也跟我们一起去……晓雪张口结舌：…… 沈灿期盼的声音：是真的吗？阿姨？ 晓雪：……我也不知道呢…… 成皓对晓雪的反映有些不满。 沈灿：阿姨，你真要跟我爸结婚？ 晓雪完全语塞般。 沈灿很小大人的，早熟地，却更是天真，单纯的：阿姨我会照顾弟弟，连我爸都是我照顾的。 晓雪情不自禁，复杂的心情，难过的，依然无语。 成皓皱眉，对晓雪示意。 晓雪连忙调整情绪：沈灿……阿姨知道你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你……吃饭了吗？ 成皓瞪晓雪一眼，无可奈何的表情，低声：问他爸在哪儿？ 晓雪：……是吗？沈灿，你知道你爸在哪里吗？……哦，你也不知道？……晓雪然后关了电话。 成皓埋怨：亏得姜海没告诉你，怎么连个小孩都搞不定……晓雪并不理会成皓的指责：张宏宇怎么还不来电话？要不我给他打过去？ 成皓：不行！别弄巧成拙。 此时，有敲门声，成皓警觉查看，是技术科的几位同事过来，安装仪器。 成皓对其中一个人：手机定位能行吗？ 其中一个人：大概区域可以查到。 晓雪痛苦地，如被煎熬地，又不得不镇静，看着忙碌的警察。 火车站的空地，交战过后的情形。 韩伟立对大志：对不起，让金先生受惊了。 金惊魂未定：是够吓人的，不过我一直相信姜总的安排……不过还是真没想到……韩：别人已经告诉那几个司机，什么都不要问，更不要说出今晚的事，旁人问都不承认，这对他们的安全有利。越低调越好，这也是姜海的意思。你也多嘱咐他们。 金点头：我知道，姜海是怕对梅丝造成不好的影响。 韩也点头。 金：他人呢？没和你们在一起？ 伟立：你和三个司机暂时都不能走，先留在公安局，等把姜海找到。 金诧异…… 郊区小别墅内。 宏宇震惊过后，木然地，垂下拿手机的胳膊，喃喃：姜--海……宏宇身边的一个人：是，那边出事了？ 宏宇没有回答。 那人再问：咱们现在走吗？ 宏宇依然不说话。 203、 安逸和梅竹坐在自家房间内，二人都沉默。 梅竹：既然什么都谈好了，就先办手续吧，把手续办了，再搬家。 安逸很痛快：可以。 梅竹：我自己开车过去…… 安逸打断：怎么着，坐我的车去办离婚证都不敢？ 第145页 梅竹看看安逸，哀愁，凄婉，又毫无办法。 夜晚，海上游船内，有些混暗的灯光。 姜海坐在椅子上，好像发冷一样的发抖，四五个人围在姜海身边。 旭东也被人围住，但不同的是他站在船舱靠窗户处。 气氛异常禁止。 老杨和另外一个人手里都拿枪，老杨用枪指着旭东，另一个搜旭东的身，然后对老杨：就一把枪。 旭东非常配合，更无反抗，满脸惊讶万分的表情。 旭东转过头，再次看看那边的姜海……现在，旭东完全不再是之前的那份自信，他做梦也没有想过姜海会吸毒，而眼见姜海开始犯毒瘾……旭东扫了一眼对方11个人，他除了装熊以外，没有更实际有效的办法帮助姜海，保护姜海。 旭东发火，又好像很害怕：是你们张总把我当朋友请到船上，你们他妈的要干什么？ 老杨并不理会旭东，让拿枪的那个小子看住旭东，逼着旭东坐在椅子里。其它人围在姜海周围。老杨示意，两个人走过去，把姜海从椅子上拽下来，对着姜海就开始勐揍，姜海看起来根本无力还击。 旭东连理也没理拿枪对着他的人，冲过去就把揍姜海的两个人连踢带打地推开，沖老杨大叫：究竟他妈的怎么回事？你们他妈的干什么呢？ 别人都没动手，都看老杨的反应。 姜海已经跪在地上，痛苦地，喘息地咳嗽，抬头，抹着从鼻腔口腔里流出的鲜血，然后缓慢，挣扎着站起来。 看老杨不回答，旭东对姜海：究竟怎么回事？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姜海看看旭东，他好像已经不再颤抖，但也不理睬旭东，对老杨：你们他妈的笨蛋！连累我现在也成了毒贩子，什么都没有了，还怀疑我出错？！ 老杨：我们怀疑你是卧底的条子？ 姜海吃惊，然后更是恼火：你妈逼电影看多了吧？！我是警察？！我被张宏宇害得判刑蹲监狱，害得成了毒贩子，被他妈警察抓……我真后悔怎么早不做条子，把你们都举报了！ 旭东目瞪口呆地：你们……贩毒？！…… 姜海看看旭东，又是一阵咳嗽，并且再次打冷颤。 疤脸将为老杨拽到一边，低声：杨哥，吕志良的人，不该是卧底条子吧，再说他跟咱们上船在咱们手上，那边被抄他不是找死吗？ 老杨看看疤脸、姜海、旭东。姜海一只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极力掩饰不受控制的难堪，痛苦的感觉，尽力不过于失态，却一屁股坐到身边一把椅子上。 旭东也注视姜海 十几个人竟一阵沉默。 郊外别墅。 宏宇拿着电话，阴沉地，却语气里有某种绝望：姜海跟警察串通。告诉我实话，晓雪，是不是你和姜海做的扣，你们一唱一和地在我面前演戏？ 酒店房间内。 晓雪握住电话，成皓和另外一个警察一旁屏气凝神，监听。 每个人都流露出意外的表情。成皓盯住晓雪。 晓雪：你说什么呢？…… 宏宇的声音：别欺骗我，晓雪……看在我对你的感情上，不要骗我，告诉我实话，我想听你对我说句实话。听到你说实话，我就是现在死了，也没有遗憾。不要再跟我演戏……晓雪已经流泪。 成皓对晓雪不信任地，紧张起来。 晓雪一边擦眼泪，一边：张宏宇，从咱们认识，到你说喜欢我，到去你家，你为我过生日，来我家说你想让我跟你去国外……我从来没想要耍你骗你，倒是你一直在对我演戏，明明是你害姜海进监狱，你又逼着姜海贩毒，你让我这半年就象做恶梦，每天活在痛苦中……晓雪说着，哭泣。 宏宇痛苦地：所以你恨我，所以你和姜海联合起来想让我死？ 晓雪情绪激动：谁想让你死？！我不想让你伤害姜海，可我也从来没想过让你死啊！你死了沈灿怎么办，沈灿那孩子真是太不幸太可怜的，有你这么个爸算倒霉，你们都固执得象强牛，谁也不把我的劝告当回事！……我不想让你们任何人出事……成皓一丝轻松，赞许的表情。成皓依然注视晓雪，看着她自然真实地伤心流泪，匪夷所思。 郊外的别墅内，宏宇也情绪激动，他镇定自己。 宏宇：就是说你根本不知道姜海跟警察串通，他对你一直隐瞒……晓雪：你怎么知道的他跟姜海串通？ 宏宇没回答。 晓雪：如果真是那样，他现在应该回家了，他没回那边，也没来我们家，现在也不接电话……他要真跟警察串通我还放心了，说不定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宏宇苦笑，却是信任地：他不会被抓，现在好着呢。 晓雪：姜海和你在一起？你们躲在哪儿呀？姜海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让他听电话……宏宇：我跟他不在一起，他现在和其他人在另外的地方，很安全。晓雪，春南我肯定是不能呆了，我准备离开这里……晓雪：……你要走？！姜海是不是已经走了？……你们就这么全跑了？！……宏宇：晓雪…… 晓雪：赶紧走，被警察抓到就是死罪，走得越远越好……刚才沈灿给我来电话，你要是走我把他接过来照顾……晓雪说着，又情不自禁地，流泪。 郊外别墅。 宏宇受到感染，苦涩也甜蜜，无奈也欣慰：我妈在世时曾一再嘱咐我找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做沈灿的妈妈，晓雪，如果她还活着，一定很想见见你……这样吧，我……想好再给你打电话。 酒店房间。 晓雪对着手机：宏宇！张宏宇！！餵？…… 成皓摘下耳机：他已经挂了电话。 晓雪呆呆看着警察。 成皓对晓雪赞赏、鼓励的目光。 另一个警察过来：大概是西郊的位置。 警察对成皓：也许张宏宇过一会儿能让咱们过去找他……晓雪：如果他让我过去，我不希望你们跟着！ 所有人都注视晓雪。 晓雪坚定地：不能让发现，如果他失去对我的信任，就救不了姜海了！！ 成皓看着晓雪，片刻后才回答，根本不容晓雪反驳：他一听张宏宇要出货就求我们保护你，你要是真出事，就是姜海被救我都没法跟他交代！ 晓雪非常伤心，无语。 游船上。 姜海此刻是坐在了船舱地板上，很剧烈地发抖，十个指头如受伤的野兽般，紧紧抠着地板，满脸汗水。眼里生理反应地，含泪，嘴里还丝毫含煳不清地低沉呻吟。 此刻旭东呆坐在椅子上，注视挣扎中的姜海。有四个人站在旭东左右，随时可以阻止他的举动。刚刚老杨对姜海威胁，说他吸毒有段时间已经成瘾，所以一根量足的，姜海扛不过去。姜海的反应是一句话都不说。旭东无法相信姜海在这之前早就悄悄吸毒，他绝不相信，又不能不正视眼前的一切。旭东想与姜海能够有片刻目光的对视交流，可姜海根本不看任何人。 老杨蹲在姜海对面，手里拿着一支烟，很严肃，郑重的神态：姜海，我不想为难你，你跟我们说实话，究竟怎么回事？说完了让你慡。一次吸足了，舒服的时间能长点。 姜海在众目睽睽之下，依然万分痛苦地挣扎，对老杨，对他的话，对任何事都没有反应般。 老杨无奈，他只能将菸捲放到姜海鼻子下，唇边。 姜海有了回应，他用强大的意志力，用仅存地一点理智，看看老杨，然后几乎用身体的力量，抬手，一把挡开老杨手里的香菸，咬牙切齿又含煳不清：张宏宇……操ni妈……老杨有些意外，但他没再坚持，站起身：你撑不了多久，这东西没人能熬得住！ 老杨说着，离开姜海。 姜海坐在地上，喘息，渐渐痛苦难忍般，整个人侧身倒在了地板上，同时发出犹如哀号地呻吟声。 老杨使眼色，一个心急的走近姜海：还真能挺！我还没见过你这么能扛的，我让你扛……那人说着，将菸捲硬往姜海嘴里放，其他人也过来帮忙，姜海抵死反抗，挣扎。 旭东在这个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姜海曾跟自己抱怨过菸瘾大，哪里不对头，自己竟然没有一点怀疑和察觉！旭东在懊恼自责、无力救助、心痛难忍中，再次不顾后果地要冲过去，但顿时被六七个人按住，暴力制服，旭东难以克制地痛苦低吼：哥！……老杨走到旭东身边：你们俩真不是一伙的？你装不知道姜海跟我们做的生意？ 旭东愤怒：我是警察，是他妈的禁毒的，他能告诉我吗？……老杨并不信任的表情，然后对众人：都出来。 夜晚，海面上有些风浪，游船熄火，漂浮在海面上。 第146页 姜海被人拽出船舱，扔到甲板上。旭东也走出来。 老杨对姜海：你承认不承认出卖我们都无所谓了，我们马上要上岸不能带着你，对不起了……姜海的目光里只有片刻的恐惧，绝望，然后依然在身体的痛苦中挣扎。 老杨一使眼色。几个人上来，将姜海推入海中。 旭东目睹整个过程，没说出一个字，只是用尽全身力量拼命挣脱，但被一群人按住……老杨对旭东：跟我们说实话，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旭东满脸绝望：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非要弄死姜海就肯定不会放过我……哥死了我陪他……旭东说着，一副视死如归，淡然表情。 老杨吃惊，观察旭东，没说话。 海水中，姜海的身体往下沉，根本没有求生本能的自救挣扎。姜海睁大眼睛，好像已经不具有生命力，等等死亡。 姜海张开嘴，似乎被呛了口水，姜海此时才被惊吓到般，突然开始挣扎，求生地，游水，终于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气，姜海找到身旁的游船，奋力游过来。 把姜海推到水里的两个人，手里拿着船桨，将姜海往水里按，同时：看来水性不错……不过你给我下去吧！ 姜海被打入水中，姜海再次挣扎。 船上的人继续：又他妈上来了，我让你上来！……姜海一次一次挣扎…… 姜海有梦境的错觉，好像虚幻的，无色的画面。 十四五岁时的姜海，在游泳馆的泳道里漂亮地自由式泳姿，到头，浮出水面，摘下潜水镜，抹去脸上的水，无意中，看见有人注视自己。 与他们同来的还有晓雪一家，少年的晓雪，穿着泳装，站在不远处，与姜海目光相遇，立刻高傲地，将头转过去。 姜海自卑，又不舍地，收回目光。 少年安忆走进来。 晓雪叫着：陈安忆！ 姜海再次将目光投过去，看着晓雪和安忆说话，看着两人笑，姜海更加自卑，要连忙躲避，所幸回到水中。 一个来回游过之后，姜海再次俯上岸边，摘下潜水镜，吃惊地，再一次发现晓雪又一个人站那里，目光依然瞥向自己，再一次将目光高傲地移开。 姜海又回到水中，他莫名兴奋，又是发泄，在水中奋力泳着。 冰冷，苦咸的海水中。 姜海似乎用最后一丝力气挣扎，求生地再一次抓住游船……而船上的旭东依然被几个人扭住，他们也不让他接近船边。旭东此刻倒是冷静地注意到老杨对水中的紧张关注……酒店房间。韩伟立也赶到这边。 成皓放下手机，对晓雪，伟立：周原庆的电话，那个叫良哥的也在帮忙找姜海，我就不信找不到！！ 晓雪：张宏宇为什么还不打电话！！ 伟立：别着急，再等半个小时，我觉得他已经相信你的话，你现在一定要沉……晓雪看着伟立，默默流出眼泪。 伟立，成皓都诧异。 晓雪擦去眼泪：我不知道怎么了，克制不住自己……伟立，成皓无奈，也理解的表情。 游船。 海面寒冷风浪中，姜海浑身湿漉地卧在甲板上，痛苦地，咳嗽，呛出海水。呕吐。 一个傢伙帮姜海拍背，对老杨：他不会死吧？ 老杨走过来，蹲在姜海身边，观察：还好吧？……姜海？……姜海并不理会老杨，他自己用力，翻身平躺到甲板上，精疲力竭地喘息，嘴唇发紫，颤抖，冷的浑身也阵阵发抖，眼睛紧闭着。 老杨：现在该抽根烟了吧？驱寒保暖，还能消解疲倦。 老杨说着，将菸捲放入姜海口中，拿出打火机，手挡着风，要给姜海点燃香菸。 姜海睁开眼睛，虽然连胳膊都是颤抖的，但依然推开老杨的手，将嘴里的烟也拿下去，无力地，连同自己的手臂，一同摔在了甲板上。 老杨吃惊：怎么回事？ 疤脸：是不是这么海水折腾，等于帮他戒毒，熬过了一关啊？ 老杨难以置信的表情，观察姜海。 然后老杨对其他某个人：把那个拿过来。你们过来。 几个人围上姜海。 有人将毒品与水混合，抽入注she针管内，然后来到姜海身边。 姜海看着来人手里举着的注she器，惊吓，恐惧，绝望地，再次拼命挣扎。 六七个人，死死按住根本几乎没有丝毫力气的姜海。 老杨对姜海：你知道你吸的是什么吗？不是一般鸦片海洛因，那些不上档次，你抽的是"白雪"，是从南美进口的，这个东西效果好，兴奋，而且上瘾快……然后姜海看着针头扎进自己的静脉血管里，看着注she器里白色液体被缓缓推进自己的体内……老杨也看着注视器：这个纯度好，而且古柯硷还有一个特点，一般阿类戒毒药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就别想戒，有多少钱都戒不了……姜海表情是绝望的，完全丧失了勇气，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躺在甲板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在月色中，旭东眼见姜海被强行注she，他甚至看到姜海流下的一滴眼泪，而旭东没有因此而流泪，他只是感觉心脏或者胃部痉挛一样的绞痛，他甚至喉咙口都是腥咸的，他险些呕吐出来。有人已经往船舱里走，已经没有人看管旭东，但他没有走近依然躺在夹板上的姜海，旭东靠着船舱口，身体是僵直的……老杨走过来，准备进船舱，旭东声音很低地开口：为什么？你也不相信是他出卖你们，就为了对付他，你们事先就计划好要这么整死他？ 老杨看看旭东，旭东也凝视他，老杨好像在推脱责任，买人情般：……这些都是张宏宇安排，我不能不做……你跟姜海到底什么关系？ 旭东注视老杨没回答，他再次看看那边如死了一般躺着的姜海，旭东克制，压抑自己，他咬紧牙关……却没能阻止喉间的哽噎，眼中的热泪……204、 姜苇达依然被关在公安局的提审室里，但赵英子已经过去，被允许陪在他身边。 苇达颓唐地坐在椅子里，低头不语，又一次嘆气。 英子：警官说只要找到姜海你就可以回家…… 苇达看看看管他的警察：他们怕我找张宏宇告密，陷害姜海，哼……苇达冷笑：我想找到张宏宇，我帮他逃出这里，只要他能放过姜海……警察看看苇达。 英子惊讶。 英子低声问：你不希望看到姜海死？ 苇达咬牙：他活着就是我的耻辱！到死的耻辱……苇达说着，非常痛苦而又矛盾，无能为力的绝望表情。 英子更加诧异，也顿时瞭然：我误会了，总以为你应该因为姜海认你作父亲而气愤……苇达没说话。 英子：姜海这样的处境凶多吉少，接待我的警官说非常危险，他如果当真出了状况……姜苇达不看英子，打断，恶狠狠地：不会，他小时候我找人给他算过，他命贱，死不了！ 英子对苇达理解，也更加同情：……面对他的痛苦和失去他的痛苦……你最终要选择一个……姜苇达凝视赵英子。 英子：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内心真正想要的那一种。 苇达茫然，更加痛苦，更心慌焦虑…… 晓雪和成皓等依然在等待张宏宇的电话，成皓告诉晓雪姜苇达举报姜海，晓雪尽管很诧异难过，但她听着成皓的牢骚，没有说出苇达和姜海的关系。 伟立问：姜苇达是不是和姜海生意上有矛盾啊？ 晓雪：经营上有分歧很正常，但谈不上矛盾……成皓：这事情让姜海知道，他……他为了姜苇达做卧底进监狱……人是最可怕的，太恐怖，太让人心寒……晓雪：张宏宇为什么还不来电话？…… 郊外别墅。 张宏宇表情极为冷待地听着电话。 宏宇：你们趁天黑上岸，这种时候踏踏实实躲两个月最安全，等警察也疲了，咱们再安排。 老杨：可我们人这么多，目标大呀，万一被……宏宇有点不耐烦：你怎么老往消极了想呀？！咱们又不是没经歷过，万一被人发现，那里藏着十多支手枪呢，自己还解决不了？ 老杨很不满，但没有反驳。 老杨：姜海和那个警察怎么办？这种时候做了他们算了，保险……宏宇：不行！那警察随你们，姜海不行，给我留着。 老杨无奈：知道。 宏宇：你们在那里藏着没事干就整整他，只要别要他命。 宏宇说完挂了电话，然后他换了一个手机拨打号码。 旭东问老杨他们这么在海上漂着，万一碰上风浪怎么办，老杨没回答。很快游船靠岸，旭东这才明白他们已经距离海岸很近，但旭东凭直觉，这里已经根本不是津城的码头。下船的时候，旭东飞速盘算是否有逃脱的机会，因为对方并没有捆绑他们，只是看管他和姜海，旭东唯一顾虑的是他们有枪，加上自己那把，至少应该是三把手枪。 第147页 旭东目光寻找姜海，旭东刚刚生出的紧张兴奋再一次被姜海的表情打击，姜海一如方才一样的安静，更准确的说是木然，迟钝。 众人在准备上面包车时，旭东又问老杨，老杨不客气地让旭东少废话。姜海自被注she了之后第一次有了反应，他非常低沉的声音，语气里是垂头丧气，对老杨：让张旭东走吧，他跟这件事没关系，他也绝不会说出去，卖我……旭东顿时又有了希望的兴奋，他注视姜海，但他在姜海的脸上没看到任何回应，同时，没等老杨说话，旭东回答姜海：用不着，我陪你。 老杨看看姜海、旭东：赶紧上车。 漆黑，没有路灯的公路上，深色的面包车在行驶。 车内，姜海一动不动坐在中间的座椅上，眼望着窗外。 姜海身边的疤脸：美国原来那个总统柯林顿还说他也吸过大麻呢，人家不是照样当总统。只要控制好了，什么事都没有，这都是有钱人玩儿的。 姜海完全置若罔闻，眼睛都不眨地，望着窗外。无悲无怨，无忧无喜，心如死灰般的表情。 姜海的思维不受控制，头脑里有瞬间的幻觉：药水被推入手臂的血管内……在这之后是兴奋，以及兴奋后腾云驾雾的恍惚……姜海眨眼，同时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咳嗽。 旭东和老杨坐在一起，他回头看看斜后方的姜海，看到姜海凝望窗外。旭东对老杨说他想跟姜海坐一起，老杨没拒绝。 旭东和疤脸换了位置，他坐在了姜海的身边，姜海竟然没去理会谁又坐在自己身边，他依然看着车外出神。姜海的衣服似乎还全都是湿的，浑身一股海水的腥咸味道，脸上带着极度的疲倦。旭东想摸姜海的脸，但也只是想一想，然后旭东悄悄地，一把抓住姜海的手，握住。 姜海一激凌般，这才扭头看见旭东，然后好像害怕逃避地，连忙避开旭东的目光，低头。这是旭东从来没见过的，姜海从来没这样躲避过自己的注视，说不出是自卑还是恐慌，旭东心口疼。但姜海并没有试图挣脱自己的手，他们依然握在一起，甚至旭东感觉到姜海不是被动地被自己握着手，他也有力度，他也回握住自己的手。 旭东低声，缓缓开口：哥……你应该什么都告诉我，你太不相信我了……我也是真笨，怎么就没想到你会抽毒烟，亏得我还是做过禁毒的……我见识的人不少，哥……我真没见过象你这么硬气的……你别太……旭东正说着，他马上感觉到姜海身体很明显的一抖，好像打寒战，又咳嗽，同时姜海松开旭东的手掌，他俯下身，双手撮脸，并且有微微地喘吸声……旭东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个时候，姜海的状况，不是这样无关痛痒般劝慰鼓励的，旭东再次痛苦自责，他看着姜海直起身，再次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姜海的手，紧紧握着……汽车七拐八拐，进入一个小型工厂，停下来。 车上的人下来。 旭东不经意般，却快速又仔细地观察环境，竟然又有五、六个过来。姜海是下意识地，也看看周围。 深夜，此地好像比春南，甚至比海边都冷，春天的风如冬天一样另人发寒，旭东知道这是在一座山里的厂房。姜海又一次打颤，旭东看着姜海依然多半贴在身上的湿衣服，对老杨：你们找身衣服给他换了，这会生病的。 老杨：先都进屋。 曾经姜海去见良哥原庆的歌厅内。 良哥：张宏宇这些歌厅估计现在都以及抄了。姜海活着还好说，他要是死了，我看你也完了。 原庆沮丧地，发泄怨气：那还不如那天把他解决了算了。 良哥：把他解决了你跑得了？ 原庆无奈，他想了想，不明白：良哥现在到底是信的过还是信不过姜海？ 良哥冷笑：我只信我自己，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信人人为己有所图……如果姜海这么死了，他那么个不傻也不笨的，有点可惜了……原庆看着显得高深莫测的良哥。 有人进来，在两哥耳边说着什么。 良哥：大贵？ 来人：就是脸上有点疤的那个，良哥还记得他吧？ 良哥：有点印象，地方打听到了？ 来人：还没有。 良哥示意，来人会意，连忙离开。 良哥：等打听到姜海在哪，你通知条子。 原庆点头，感激地看着良哥。 酒店房间。 晓雪在听电话。 宏宇：我暂时不想马上离开春南，姜海说他想走……晓雪打断：姜海既然什么事都没有，他为什么就不接我的电话？！ 宏宇：那你问他呀，可能是没心思吧，他真被吓坏了，一听那边被警察截了，魂都没了。 晓雪似乎又急又气：他不在乎我难道不在乎儿子嘛？他要跑也得跟我说一声啊！你告诉我他躲在哪，我去找他。 宏宇：你不能去找他……晓雪，你现在还是就想着姜海是吗？ 晓雪语塞，成皓，伟立都注视她，使眼色。 晓雪：……我现在谁也不想，发生了事情，你们谁也靠不住，都只想自己逃命……警察不会找到我怀疑我吧？……就是找到我也不会说出你们……晓雪非常失落，绝望的语气。 宏宇：晓雪！……听我说，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躲。警察找不到姜海，肯定要传讯你，就是临时拘押你，我也不能让你受那个苦，你现在就过来，我等你，或者……过一会儿我再给你打电话。 成皓，伟立同时露出笑容。 晓雪放下电话后，并没如成皓伟立一样有轻松的表情，伟立让晓雪马上自己回家，他们会暗中跟踪，以防张宏宇会自己或者派人去晓雪家找她。如果张宏宇没敢去晓雪家，他们会跟踪晓雪，找到张宏宇。 成皓忍不住跟其它警察说笑：这人还真他妈是个疯子，都刀架在脖子上，屎堵肛门了还有闲情怜香惜玉谈情说爱呢。 晓雪看看成皓，脸上有些复杂的难过表情。 205、 小工厂空旷的类似于厂房的屋内。 姜海靠墙坐在水泥地上，闭着眼睛在睡觉般，可又不时发出咳嗽的声音，好像胸腔里还有呛水，很痛苦的表情。 旭东也坐在地上，在姜海的对面，他无法克制自己，一直注视姜海。 老杨不在屋内，他们都已经吃过东西，酒足饭饱，然后有两个人对姜海走过去，蹲下身，其中一个拿出根香菸，蹲下身，不怀好意地，侮辱地：要不要再来一根？姜总？ 那人说着将烟放到姜海口中。 姜海看着对方，没有迎合，也没有任何反抗。 那人又一把将菸捲拿下来，拍拍姜海的脸：毒烟多值钱啊，还不捨得给你抽呢！ 另外一个嘲笑地：姜总现在要来一针，一根毒烟人家不稀罕了。 姜海又咳嗽。 一个：是不是真的感冒了？这么长时间了，衣服身上腾着也该干了。 另一个满脸嘲笑：要不咱帮姜总脱了吧，让姜总这样的人脱光了跟咱们混一起。 姜海从原先的迟钝中有些惊醒，但他没有说话。 旭东已经在叫：我说哥儿几个，都他妈沦落到这份上了，别他妈的拿人寻开心了。 在旭东身边的一个人，笑：你知道什么，姜总裁是同性恋，就跟女的似的，就喜欢被人脱衣服。 旭东一时没了言词…… 姜海身边的来了情绪：脱，咱们看看总裁同性恋是不是屁股长得跟一般人不一样。 那人说着已经动手，姜海顿时反抗挣扎，这也激起其他人的暴力征服欲，屋子里的几个人都过去帮忙。 旭东什么也不管了，什么也不顾了，他只有发热的脑子，脑子里只有他哥。旭东嘴里骂一句，然后冲过去，三拳两脚把那些人打到一边，守到姜海身边，那些人也眼红般，再次要冲过来……旭东同时大叫：不是要看同性恋吗？看也看个真的！爷爷我今天让你妈逼看个够！ 众人全都诧异万分。 旭东看着都愣在那里的人，再看看身上衣服裤子都已经被撕开的姜海，同时瞪着自己的姜海，旭东喘息着，然后将夹克脱掉，衬衫连同背心从头上一把拽下来，上身全裸。 旭东：还想看下面是不是？你妈逼给我看仔细了……旭东又解裤子。 姜海做在地上：旭东！！ 旭东瞪姜海一眼：你们这些他们的异性恋没劲，脱骚娘们衣服时候挺行，脱自己衣服跟娘们似的。 旭东说着，站着就把牛仔裤也脱了，光剩条裤衩。 旭东：我现在不硬，你们哪个长得帅身材好过来让我摸摸，你看我跟你们一样不一样。 第148页 这才有人恍惚反应过来般：你们他妈的谁是同性恋？ 旭东：我是，他是被我教的，我保证把你们人人都给教成同性恋……众人再次瞠目结舌。 此时，老杨带一帮人已经进屋子，看着眼前的场景。他走到旭东跟前：你不是恨姜海对你性骚扰嘛？ 旭东：废他妈话，让你们让公安局知道这种事我就完了，什么前途都没了……老杨看看只穿一条内裤的旭东，看看坐在地上，上衣全被撕开，裤腰带都被解开的姜海，一笑：是上次姜海牺牲自己保你，还是你现在要牺牲自己保姜海？他说是他暗恋你，你说是你勾引他，你们俩满嘴瞎话，我信谁啊？ 姜海依然不振作地，眼睛看着地面，不说话。 旭东看看姜海，苦笑：……他跟我……慡完了，回头提上裤子说他没那意思，你先问问他跟我说的哪句是真话！ 姜海仰起脸，看看旭东，然后又低下头，依然沉默。 老杨似乎也断不清的，厌恶，发烦：都别闹了……你们几个陪姜海在屋子里，张旭东，你跟我出来一下，咱商量商量。 姜海依然表情发呆，却抬起头。 旭东看看老杨：我把衣服穿上。 老杨似乎要阻止，但又犹豫，然后不自觉与同他一起进来的人相互交换眼色。 旭东穿上裤子上衣，然后就准备跟老杨等出去。 姜海突然叫：上哪儿去？ 老杨看看姜海：说点事，你在这边呆着。 旭东也看看姜海，虽然没笑，却是温暖安慰的目光。 他们准备往外走。 姜海也站起来，系上裤子，同时开口：老杨你告诉张宏宇，逼我吸毒我认了，要敢对旭东下手，你看着的……我保证鱼死网破，咱们谁也别活！……姜海已经走到老杨身边，目光中已经不是原先的漠然。 老杨看着姜海，正要说话。 姜海先开口：杨哥，事情到现在这份咱得想办法一起逃命，同性恋又不坏大家的事，给哥们一条生路。我有很多认识人，想尽办法也能逃出去，我还可以让家里寄钱出来！……姜海说得急切，可又很真实般。 老杨好像为了反驳姜海，笑：咱们不逃，就藏这里。 姜海：这么多人藏这里，目标这么大，如果时间再很长，肯定出事！一定要跑，最好的办法是跟货船，走到南面岛国上很容易。我们家就是干这个的，海运公司都熟悉，或者所幸买艘货船也绝对可行。 旭东看着姜海，眨眨眼，不禁想起唯一的一次，他见识过的，姜海与韩国人的商业谈判。 老杨和其他人也都很认真地听姜海说话。 以后老杨没有把旭东单独带出去，但也没有答应姜海和他父亲联络的要求，他让姜海旭东在一个窗户用板子钉死的屋子里，有另外两个人和他们一起，然后上锁。说是让大家都先睡几个小时。 姜海和旭东都躺在地上，脸沖天棚顶。半天谁也没说话。 旭东低声：哎……怎么办呀哥…… 姜海没回答。 旭东：你这上衣衬衫拽得一个扣子都没有了，他们也不说给你换件衣服或者fèng两个扣子，老那么若隐若现的露出胸大肌，对我是多大的考验和折磨，他们也太没人性了……姜海笑出来。 旭东松了口气，却眼泪忍在眼框里。 旭东想说什么，可又怕说错。 旭东依然低语：……哥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最绝望过？……我父母离世的时候我都没绝望，后来徐老师再也不理我，在警大暗恋过老师，跟两个同学都有那种关系，在网上又碰见个老师结果是个骗子，直到公安局，就是我一步一步明白自己不可能喜欢女孩，只喜欢男人时，真绝望啊……就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以后怎么过……男女之间，整个社会窜腾着他们发情还离婚的比比皆是呢，网上看春南就那么几个gay，还偷偷摸摸的，哪就碰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人……姜海沉默听着。 旭东笑：我还眼高，除了周围花痴的这几个，一般都看不上……你说我这人生怎么办？而且还得谢谢刘同安，以后可能传染给别人，我才真是没希望呢……我愿意跟你逃到国外去，我去找我的另一半，你去戒毒。别听老杨那狗东西瞎说，多深的毒瘾都有人能戒掉，关键看每个人的意志力。 姜海依然不说话。 旭东换个话题：哥，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摸着良心说。 姜海：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 旭东笑：这样吧，我问你答，马上答，一秒钟也不许犹豫。 姜海笑。 旭东笑：可以亲你吗？ 姜海没料到，又好笑：不行。 旭东笑：咱俩再做一次吧？ 姜海笑：不行。 旭东笑：你怕被传染？ 姜海没笑，但立刻回答：不是。 旭东没笑：你喜欢我！……？ 姜海：…… 旭东笑：犯规喽…… 姜海笑。 再之后旭东没说什么，他们安静地躺着，不约而同扭头看看对方，笑笑，然后转回头，继续安静地躺在一起。 206、 沈晓雪刚刚开回父母家，就再次接到陌生电话，是张宏宇的，他让她马上出来，在北郊的别墅找他，而且他们有可能去找姜海。 晓雪马上通知成皓等，晓雪坚决不同意他们要在她身上带任何联络的装置，因为这会让她害怕紧张，怕被张宏宇发现，因此被识破。 成皓和韩伟立商量，他们不得不依照晓雪的想法，并且也一致认为只要张宏宇没有发现沈晓雪欺骗他，沈晓雪就是安全的。成皓告诉晓雪他们会一直跟踪，暗中保护她，并且提醒晓雪为了姜海，她必须懂得保护自己。 此时，老杨又给张宏宇打电话。 宏宇：你要处理那个警察，还没动手？ 老杨：昨晚上就想给他推池子里……姜海居然能看出来我们要解决张旭东，他俩他妈的真是同性恋。而且姜海说他能通过他们家让咱们离开春南……宏宇很不高兴：不是说姜海被扎针以后吓傻了嘛？现在又好了？ 老杨：好像是，不过还是有点不正常…… 宏宇：你不要听姜海胡说八道，姜海现在被通辑，他家很快会被盯住，通过他们家等于让条子抓个正着，你们就避一避，他们根本找补到。 老杨：张总您和曹新还在春南吧？ 宏宇：我已经在晋州了，也是暂时避一下，你们也一样。 老杨：可我们人多呀，张总，我想让大家分散躲……宏宇恶狠狠：只要一个人被抓，其他人也完蛋了！那地方绝不能让警察知道！！你现在先把姜海给我看好了！没事拿他取取乐！ 老杨关了电话，他看着手机，已经不是原先的不满，而是极度的恐慌。 沈晓雪按照张宏宇的吩咐，先来到永安酒店的大厅，然后张宏宇又让晓雪叫一辆计程车，去北城。晓雪坐在汽车里非常的平静，甚至心情都好了起来，因为她感觉到自己在救姜海，而且一定可以救得了姜海，她搞得定张宏宇。只要姜海是安全的，晓雪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危险的。 到达北城的一个别墅区，晓雪按照张宏宇的地址找到房子。从外面看没有灯光，晓雪按门铃，没人，但马上，她发现大门是虚掩的，她推开门，走进房子里。晓雪喊叫宏宇，张宏宇，但没人答应。整个别墅一团漆黑，窗帘都是拉着的，一图漆黑。 沈晓雪一向非常害怕黑暗，她和姜海刚结婚时，有一次姜海为都丽渡假村购置设备，带她参观一个专业大型娱乐设施展，其中有个室内的小游乐设备，参观者要通过一小段漆黑的空间，晓雪刚进去，就死活不走了，姜海笑着说其实两步就能走出来，它是利用拐角的道理完全阻挡出口入口的光线。 晓雪死死搂住姜海的胳膊，并且让姜海发誓不能发出声音吓唬她，姜海很老实，可有其他人怪叫，晓雪吓得要拼命往外跑，结果被姜海拽住，她也一头扎进姜海怀中……后来姜海笑她这么怕黑，晓雪说女人都不喜欢黑，姜海回答那不一定。 晓雪事后又自己多想了起来，她猜测姜海所说"不一定"应该指梅竹，因为姜海也没太多其他女人的经验，晓雪为此不舒服了很久……晓雪在别墅内找不到开关，但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于是在大厅，厨房里转悠，然后上楼，走遍每个房间，也找到灯的开关。别墅内明亮了，晓雪却开始害怕了起来，因为她没看见张宏宇，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或者已经知道自己在骗她而逃走？晓雪怕得要死。 晓雪给张宏宇打电话，无论他打过来的哪个手机，都无人接听，晓雪想给成皓他们打电话，但又本能地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张宏宇不可能让她来到一个空房子里，再也不理会她，晓雪又到别墅外查看，她也没去留意警察的车是否跟进来，或者已经埋伏好，她只想找张宏宇。晓雪又回到别墅，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凌晨时候，关着姜海旭东的房间被打开，他们简单吃了写东西，老杨要把姜海带到这个小工厂的东面，旭东说不行，我要跟着你们。老杨笑，问旭东是担心姜海，还是自己害怕，旭东严肃回答：我不放心他，自己也害怕，我们相爱一辈子，死活在一起。 第149页 老杨对旭东的话很不适应，好像给麻得直反胃，连姜海都再次诧异看看旭东，满脸的尴尬，窘迫。 旭东却是依然大方、严肃而认真。 一帮人来到一个封闭的池子旁。老杨介绍说这都是用高耐腐蚀的钢化玻璃封闭的，因为里面是浓酸。 老杨在姜海面前：杰瑞就是在这里处理掉的。张宏宇说这个专门用来处理条子卧底。 男人说着，似笑非笑地凝视姜海，然后看看旭东。 姜海完全不放在心上，蔑视般：张宏宇要真觉得是我坏事，早把我扔进去了。 老杨的语气突然发狠：如果是我，不管你是什么，早把你扔进去了。 姜海看看老杨，似乎没敢说什么。 老杨身后的一个人开口：要不就烧根手指头吧？又不死人还好玩。 老杨笑笑，同时看着姜海。 姜海虽然紧皱眉头，却当真没有丝毫恐惧，凝视老杨片刻，看也不看老杨，往池子边凑过去，好奇查看：都被下了毒，我还怕少根手指头？给我留条命我就知足。 老杨看看姜海，不禁一笑。 旭东更好像个保镖，紧跟姜海身后，对他们的对话根本置若罔闻般。 姜海问老杨：是张宏宇让你们躲在这里的？他自己已经跑了吧？ 老杨：他也藏着呢。 姜海冷笑：他他妈有几句话是真的！咱们应该赶紧走，一旦公安局的发现了，全得死……另外一个狠瞪姜海：你去死！还不定谁死呢，这里藏的货够跟他们打三天的。 姜海旭东都吃惊，旭东难以置信地对对方笑出来，姜海没太多表现。 姜海：是从人家军队里走私来的还是从咱们这边出口时"截"？ 老杨笑：你还真懂啊！ 姜海：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老杨看看姜海。 姜海：让我给我父亲打个电话。那边被抄，我躲在这里，我怕警察找他麻烦……而且肯定会帮我们跟货船离开这里。 男人依然看着姜海，判断地，有些犹豫动摇。 姜海：你要是还不放心我，你给我爸打电话，让他帮咱们。 老杨还是注视姜海，谨慎地，琢磨着。 姜海没再多说央求。 姜海一直不能理解的是张宏宇为什么没被成皓他们逮捕，现在依然逍遥在外，也许是得知自己和旭东作为人质，而有意放张宏宇在外？此刻姜海除了猜测并且从老杨那里套话，就连与旭东交流都无法做到。 晓雪等了很久，她靠在椅子里，想闭上眼睛，缓解一下眼睛的酸涨痛感都无法做到，她不困窘也不劳累，她感觉张宏宇随时随刻都会出现，然后她就能够马上找到姜海，见到姜海。 期间，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打到晓雪手机上，自称晓雪姐姐，晓雪连忙叫姐，说没事，让爸和妈别担心，如果有事她给家里打电话。 晓雪抬头，眼见天色似乎朦朦亮起来，她先听见别墅后院有声音，她立刻站起身，冲过去，然后晓雪看到张宏宇。沈晓雪站在宏宇对面，完全是真实而自然地，要哭又要笑，激动不已……宏宇对晓雪的这个反应有些意外，接着他明显被打动，然后走上前，将沈晓雪轻轻搂在了怀里……207、 姜海和旭东又被几个人看管着，在没有窗户房间，地上铺着被褥，他们坐在上面。旭东看到姜海面色非常平静，翻看屋子里扔着的几张报纸，旭东庆幸他们没有再给姜海注she，他想或许他们可以在姜海毒瘾发作之前有所举动，旭东知道姜海不是束手待毙的个性，但老杨能否让姜海与他父亲联繫，他们又能如何硬行逃脱？比如要求一起上厕所……旭东：哥…… 姜海抬头。 旭东要给姜海递些话，笑着，玩笑暧昧般：我还真担心过你再也不是从前的你了……姜海与旭东对视，然后又低头，似乎要继续看报纸，同时开口回答：是我把你害得跟着我冒险，怎么也要带你出去……旭东凝视姜海，他没想到姜海说出这样的话，旭东内心思绪起伏，他猜测姜海的意思，笑着：我跟你躲到太平洋的某岛屿上，一辈子过世外桃源桃园的生活。 姜海又抬头，看看旭东：早上的时候你有意跟老杨说那些话，老杨脸都变了……旭东：什么话？ 姜海没回答，笑笑。 旭东明白了，很高兴地面带笑容：平日里一直收敛克制压抑自己，现在终于有机会释放了，我呕死他。我想像有一天我离开公安局刑警队前，告诉他们我是同性恋，我爱男人，晕死他们，少一群苍蝇似的开玩笑说张旭东是处男……旭东又笑。 姜海看着旭东，并没有笑，平静而温和。 旭东顿时想起他对他抱怨工作，抱怨和姐姐的关系，抱怨很多……姜海就是这么看着自己，让旭东那时有想哭的片刻冲动。姜海似乎除了在表达感情上反应有点迟钝，其它方面都是敏锐的，不仅仅在处理问题，在工作上，就是在人情方面，旭东甚至觉得姜海比一般人敏锐，虽然他没说什么，也表情不多，但旭东能感觉到，这感觉让旭东着迷又害怕……旭东心中无力地默叫：哥…… 几个看管他们的人也来了兴趣，笑着问旭东姜海关于同性恋的问题，骂骂咧咧的，但还没等旭东姜海回应，有别人进来，说是怕姜海难受，给他来一针。 旭东立刻，哀求：别，他还没犯瘾呢…… 旭东说着，同时看姜海。 姜海很明显地先条件反she般，直愣愣地看了那几个人片刻，但马上打断旭东，问：给我来支烟行吗？我不想注she，不舒服。 疤脸果真没给姜海注she，给他一根烟。 旭东：吸毒越频繁，瘾就越深，犯瘾的间隔时间也越短！……旭东说话的当口，姜海已经点燃香菸，深吸了一口，根本没理会旭东……旭东看着姜海先身体靠墙，烟吸了近一半，然后所幸躺下，完全旁若无人，满脸毫不掩饰享受，甚至贪婪的表情。旭东不再说任何语言，他只凝望姜海……郊外小别墅。 厨房，宏宇边煎鸡蛋，边对晓雪：这里有很多食物，够我们吃一个星期的，而且有人会帮我们出去买。 宏宇对晓雪微笑：沈灿最喜欢我做的早餐。以后如果咱们俩过日子，只要我有时间，我负责早餐……晓雪凝视宏宇，难以理解，甚至难以想像眼前的真实情景，打断：你就不担心沈灿？你把他一个人留在那边？ 宏宇喜欢地，看看晓雪：我都安排好了，有人照顾他，而且他九岁，就算家里被封，警察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最坏也就是让福利部门带走。 晓雪：逃的话你不带沈灿一起走？ 宏宇胸有成竹的：出去后我会来接他。到时候警察以为我在国内呢。 晓雪依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宏宇：我听沈灿给我打电话的口气，他什么都不知道。 宏宇一笑：沈灿知道，他爸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宏宇说着，看到晓雪难过的表情，再一笑：小孩多经歷些事没什么，经歷越多越聪明坚强。 晓雪无奈，沉默。 张宏宇似乎有意地：姜海不这么教育冬冬？ 晓雪：姜海也认为小孩必须吃点苦，但应该是正面的健康的，他心里其实比我还惯孩子……晓雪说着走过去：我帮你做，赶紧做完…… 宏宇很霸道：什么都不用管，在那里乖乖等着。我对你说过，我会让你知道一个男人是怎样宠着他爱的人。 晓雪无奈，依然观察着宏宇：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不饿，干脆你现在带我过去，我现在很想见姜海。 宏宇抬头，看看晓雪，不回应她。 晓雪：宏宇…… 宏宇凝视晓雪的目光，渐渐发冷：你别惹我，你应该明白现在是什么时候！ 晓雪诧异，看着宏宇：…… 宏宇的目光立刻温柔了，甚至有伶惜和歉意：先吃早饭，吃完睡一觉，昨晚上没睡好，你脸色不好，很苍白。 宏宇说完，转身继续忙碌。 晓雪痛苦，焦虑地，想着对策…… 安逸驾车，梅竹坐在一旁，他们是去办理协议离婚的路上，两个人沉默。 梅竹开口：你真的一点不留恋？离婚后你也不会后悔是不是？ 安逸扭头看看梅竹：你现在就后悔了吧？ 梅竹忍不住流泪：如果你现在一点不留恋，我真后悔当初咱们结婚……安逸：是你要坚持离婚的…… 梅竹：那你也应该留恋曾经有过的美好生活……安逸嘲笑：操，什么逻辑…… 梅竹无语，她连眼泪都止住了。 又是片刻沉默。 安逸：……我曾非常爱你，咱们曾经很深地相爱过……就是以后离婚了，你在我心里没人能代替……梅竹诧异，然后泪如雨下。 第150页 安逸的车开得挺慢：如果你要再婚，所幸把甜甜放她姥姥家……梅竹打断：我不结婚，一辈子就带着甜甜过……安逸没有搭腔。 梅竹抬头，看着汽车前方，不停地擦眼泪。 安逸本就开在路的最边上，车子突然扭了一下，梅竹一惊，然后眼见汽车往旁边的土路便道上沖。 梅竹：安逸！…… 汽车冲到便道上，一个农民工模样，身上还背行李的小伙子回头，惊慌失措看着汽车，梅竹感觉安逸的车完全贴着小伙而过，安逸急煞车，接着有人叫：括到人了，停车，撞人了……梅竹惊恐…… 郊外小别墅内。 晓雪面对一桌子丰富的早餐，沉重地，拿起筷子，却什么都没吃。 宏宇看着晓雪，然后将一块拨好的柚子放到晓雪面前：这个作为早餐很有营养，特别是对心脏好。 晓雪看着那块水果，看着满桌的食品，红了眼圈。 宏宇吃惊，但又似乎是预料之中，不发一言，拿起一片面包，抹上一些cream cheese，摆在晓雪面前。 宏宇：不管你是为姜海难过，还是为自己难过……吃吧……宏宇不再理会晓雪，自己吃饭。 晓雪缓缓开口：……突然在想，和姜海过了这些年，他哪怕有过一次，为我早起，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宏宇勐然抬头，吃惊的，注视晓雪。 晓雪微微嘆气，低头：人的心即便是自己都搞不懂，当初他告诉我他也知道自己不该满心愤恨，不该离开都丽，可难以平復情绪，所以他想和我马上结婚，我竟然就激动地答应了，竟然一过这么多年，竟然现在还在为这个从来没跟我浪漫过，对他过去的情人随叫随到的男人担心……晓雪这才抬头：而你呢……为一个从来没对你有承诺，对你有怨气，甚至有愤恨的女人，这种时刻，却能信任她，要带着她走……宏宇：因为我们是一类人。 晓雪看着宏宇，又低下头：我不知道……不过宏宇，你能理解我对姜海的感情吧……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真的很难放下，可我想告诉他我很累，我对他的感情可以说是竭尽全力了……宏宇疑惑：你后悔了？ 晓雪抬头，摇头：前一段时间我一直问自己究竟看上他什么了，就是那时我也没后悔，我只是想改变……好多想法我想明明白白告诉他……宏宇：表白？ 晓雪突然激动：是发泄，他是个太沉闷的人，我不知不觉中也跟着他沉闷，我想对他发泄……宏宇注视晓雪，然后嘆气：他现在跟那个警察，他继父小老婆弟弟在一起，两个人睡在一起，还不停地向我要白粉，要来一针……晓雪眼睛瞪得老大。 宏宇：现在咱们去看他或者把他弄过来都不方便……晓雪：什么叫把他弄过来？…… 宏宇看着晓雪。 晓雪：你现在没有骗我吧？你是不是…… 宏宇：我会想办法让你见姜海……吃饭，休息，今天哪也不去。 宏宇说完，又一次不再理会晓雪，自己吃自己的。 晓雪被张宏宇冷酷决绝的语气吓住，她也内心告诫自己，不能心急，稳住，稳住……208、 成皓等得心焦，他所幸找到周原庆，原庆说已经知道一个他们认识的人跟姜海在一起，可躲在哪儿他打死也不说。 有警员报告，根本查不到张宏宇拥有游船的报告，而津城那边的公安局回话说没接到任何遗弃被游船的通报。就在成皓心急的时候，韩伟立已经向上级通报，上级的意思是应该马上查封了安平运输公司，及安平之下的两个娱乐城，以及张宏宇的别墅。成皓完全火了，他说现在张旭东，姜海，沈晓雪三个人在张宏宇手上，而且姜海和张旭东还下落不明，即便现在就抓张宏宇，他会死也要抓些人一起死！如果要全面查封逮捕，梅丝和姜苇达也不能放过，可姜海请求过他们维护梅丝集团。 伟立看看成皓：张旭东是咱们的人，我扛到把他救出来，你就赶紧想法子。 成皓不再多说其它的，只一句话：大家干活拼命，沖韩处你也值。 韩伟立一笑，成皓也笑笑。 旭东自目睹姜海吸毒烟的那幕，他开始变得沉默不语。姜海吸菸清醒之后，他曾抬头注视旭东，旭东看看他，然后移开目光。等旭东再望向姜海时，发现姜海也不再注视自己，他低头，后背靠着墙壁，闭目养神。旭东看不出姜海有什么特别表情，他只记得刚才姜海看他时，让他很熟悉，好像姜海重病关押在看守所，又好像是小安的某种目光……没有智慧，勇敢和坚毅，象一个悲哀的乞求者，懦弱无助……旭东心里异常难受，可他也不知道如何排解这痛楚，他对逃出去，对搞定这伙人突然间毫无信心了。旭东重重嘆气，他想藉助于自己的嘆气警示姜海，结果灯光下，姜海只是从低头改为头也靠墙的闭目养神。旭东看不下去，他厌烦，所幸起身对其他人说他想跟他们去打牌，这么坐在这个没窗户的破屋子里，烦得难受！ 起初对方不同意，突然姜海开口：让他去吧，我在这，他绝不会跑的。 旭东勐然回头，姜海根本没看他，只盯着那些人。 以后旭东果真跟其他人到另外一个屋子打牌，可他心里非常难过，他一想到姜海吸毒之后，被锁在没有窗户的房间内，一个人坐在那里，旭东就恨不得要求回去……可旭东不想让自己丧失勇气，与姜海在一起，他感觉自己会信心丧失殆尽，如果那样，他怎么能够帮助姜海……吃饭的时候，旭东要求回去，但他们却拒绝了他，老杨过来说晚上睡觉再让旭东回去。旭东跟老杨急，叫喊他是警察，他们这么躲着是等死。然后旭东又哀求老杨，说他不能离开他哥，其他人嘲笑着，甚至言语侮辱旭东……姜海自其他人都离开后，他躺到地上的褥子上睡了一会儿。他又一次做从前的恶梦，商厦内，晓雪带着冬冬转眼之间找不到了，姜海大叫，拼命寻找，却哪儿也没有，后来他又看见了旭东，旭东看看他，移开目光，接着，旭东也不见了……姜海在恶梦里醒来，他几乎浑身被汗水湿透，同时还发冷，而且不舒服，想抽支烟的愿望非常强烈。 在他们早上要给他打针时，姜不敢承受第二次被强迫注she的巨大心理折磨，那种痛苦比毒品本身带来的痛苦似乎还残忍，他因此要了根毒烟，一心想着要活着，一定要脱险。 姜海躺在那里，他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思考，思考他必须让张宏宇伏法，否则晓雪和冬冬就永无宁日，他还思考必须让旭东安全，旭东是警察，他们随时有可能要害他。姜海自责他当时太过于自信地决定交货，他急于看张宏宇落网，他没给旭东考虑更多，更没预料到以后的遭遇，这是他的失误，他要补救……姜海两手握拳攥着身下的褥子，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被强行注she，不去想无论如何他已经是个令人厌恶的吸毒者，不去想毒瘾发作时那种难忍的痛苦，如果思考那些，姜海脑子就乱了，他不知道自己下面该做什么，他就想发泄，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很长时间以后，有人给姜海送来晚饭，他完全没有食慾，他就想跟他们要支烟。可姜海绝不想主动开口，就算他有先逃出眼前的困境，然后戒毒的信念，他也不愿意主动开口要毒品，就在不到24小时前，他是被他们强行按在地上注she的，如果主动开口……姜海无法忍受那种侮辱、耻辱……如在看守的禁闭室内，姜海强迫自己吃东西，可他发现这比那时艰难，他自己很难抑制内心的烦躁，姜海想发火，他想把食物都扔出去……以后姜海还是强迫自己吞了一个面包，一块肉，一瓶矿泉水，之后他把食物真的扔了过去，把被褥也全部扔过了出去，狂躁之极。 老杨闻讯过来，他问姜海到底是否知道交货怎么会被警察知道，姜海躺在地上说他后悔没杀了张宏宇，他在监狱里就想杀张宏宇。 老杨：你是说你是条子的人？ 姜海：他们截了货还没毙了张宏宇，真他妈逼蠢货。 老杨：张旭东到底知道多少？ 姜海：他就是个他妈的同性恋…… 老杨鄙夷地瞧瞧姜海，然后离开房间。 沈晓雪一整天都坐在沙发里，她对张宏宇说她不累也不困，她现在只是想孩子，只是为自己，为姜海，也为宏宇难过。 晓雪早上就已经给母亲打了电话，说自己临时要在外地出差，请她妈帮忙照顾冬冬。上午，晓霜的电话打过来，上来就问晓雪怎么想的，找到姜海没有，知道姜海在哪了没有。晓雪会意，她流泪告诉姐姐她什么都想好了，虽然根本见不着姜海人影，可她就是要见他，他不能对自己对儿子这么不负责任！ 第151页 中午，下午，晓霜又两次打过来电话，晓雪先告诉姐姐她心烦，难过，然后所幸把电话给张宏宇听。 中午饭是晓雪为张宏宇极另外一个叫小曹的做的，然后还帮小曹收拾了碗筷厨房，但晓雪自己一口都没吃。宏宇看着晓雪说他难以相信，沈晓雪是春南房地产商沈然的女儿，都丽梅丝老闆的儿媳妇。 晓雪苦笑：从上小学，我爸妈都工作忙，我姐不干活，还特别凶，可在学校里能当班长大队长，所以家务都我做了……张宏宇也坐在沙发里，他凝视晓雪，笑：可我看你也够厉害的，你姐怕你呢。 晓雪：在家里我爸妈更喜欢我，就是现在，还要我经常帮她说话呢，她能不怕我。 宏宇依然微笑：其实你们姐俩感情非常好，外人都能看出来。连我手下的人都说沈晓霜沈总不容易相处。 晓雪：我姐那人平时是比较可气，可关键时候心肠很善，象我第一次高考落榜，瘫痪的时候，都对我非常好，我很感激她……宏宇在晓雪说话的时候，伸出手抚摸她的面颊，晓雪下意识躲避。 张宏宇凝视她：晓雪……我一直觉得你很漂亮，但不是因为你长得怎么样……晓雪打断：别说那些，没意思…… 宏宇突然一把搂过晓雪的双肩，非常用力，俯身，几乎贴到晓雪的脸上：我早就发现你害怕听我夸奖你，是不是姜海从来没夸过你，所以你牴触，害怕……晓雪有些被惊吓，但她没有挣扎，只注视张宏宇。 宏宇再俯身，他要和晓雪接吻。 晓雪不但没挣扎，都没有拒绝，她完全被动地，让张宏宇的嘴唇，舌尖在自己的口中移动，没有回应，然后晓雪的眼泪就下来了，张宏宇停止动作。 宏宇冷漠地看看晓雪，然后开始解她的衣服。在张宏宇已经解开晓雪全部的衣服，准备往下脱往下拽的时候，沈晓雪拼死一样地反抗，反抗中，张宏宇狠抽了晓雪一个耳光，往她身上打，甚至往她身上踢，晓雪挣扎幅度小些，可张宏宇再次触碰她时，她又疯狂反抗，并叫喊：姜海是不是已经被你杀了？！！我知道你恨姜海，你想让姜海死！……张宏宇再次停止了动作，他看着脸已经肿起来，披头散髮，衣衫不整，浑身瑟瑟发抖，流泪的沈晓雪。 晓雪不再说什么，只是发抖，默默流泪，用惊恐，无助的目光看着宏宇。 宏宇感觉心很疼，他动作缓慢，温柔地抱住晓雪，喃喃，诚恳：……晓雪……对不起……对不起……渐渐宏宇感觉晓雪双手开始用力抓住他的衣服。 晓雪：我知道……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我……不能没有姜海……我说的是真话……在晓雪好像决堤的哭泣中，宏宇流下了眼泪，他没有暴躁愤怒，甚至体谅地，轻轻抚摸。安慰着晓雪。 旭东被允许回那个看押的房间，就看见姜海正蜷缩在地上，房间里乱七八糟，被褥都扔得到处都是，没有人看管他们，甚至连屋子门都没上锁。旭东跪在姜海身边，他以为姜海被打了，连忙：哥！？……姜海转过头，看看旭东，又继续蜷缩躺着。 旭东：你哪疼啊？ 姜海没有回答。 旭东拽过来褥子铺好，让姜海躺上去，却姜海突然开口；你出去！。 旭东：我给你要根烟去…… 姜海：不要！ 旭东：白天你不忍着，现在何必又…… 姜海：出去！ …… 旭东也火了：你别这样！别这么萎靡不振行不行？你这样和我见的那些吸毒的有什么区别！ 姜海不说话了，他蜷在那里，身体抖得更厉害。旭东看不下去，他出去向老杨要烟，老杨回答说让姜海自己来要。 旭东再回到姜海身边，他眼见姜海的表现，他的表情，旭东难以控制自己，他对姜海不仅仅是有过去在看守所姜海重病时的心疼，他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他联想到那些他提审过多小毒贩子，他们在毒瘾发作时的丑态，令他蔑视……旭东：哥，忍忍，能忍就尽量忍，你瘾越小，戒毒越容易……姜海看他一眼，不回答。 旭东：我审案子的时候，有人犯瘾，我们又不能给他找鸦片，各个也都扛过去，要自残的我就给他绑起来……姜海再次看看旭东，从姜海的目光中，旭东瞬间感觉到什么，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他正要再说什么……姜海低沉地吼了一句：滚！！ 姜海后来开始在地上打滚，偶尔一声狂吼，旭东看着发愣。 此刻，一帮人进来。 老杨看看他们，问姜海：来根烟，要不就来一针？你现在用烟不顶事……姜海突然而急切：要针…… 老杨：你现在不硬挺了？你自己想要…… 姜海频频点头：是，是，快给我…… 老杨退后，其他人给姜海注she，旭东眼前就是个吸毒者，除了毒品以外什么都不在乎的，最普通的景象。旭东坐到了墙角，他平静地看着斜对角那边，躺在地上的姜海……209、 旭珍一整天都在找姜海，可就连晓雪、姜苇达、赵英子也联繫不上。 车祸，被撞民工并没生命危险，但也撞伤了。安逸梅竹对交通警察说因为但是旁边一辆卡车挤他们，安逸躲闪不及扭方向盘，导致车开到了便道上。警察看看安逸的那辆蓝色跑车，梅竹又递上安逸的名片，说了很多很中听的话，警察只登记，连驾照都没扣，让他们先开走。 旭珍并没有在医院里看到安逸和梅竹，律师已经全权代理处理赔偿善后等一切事宜，也为被撞者请了护理。旭珍看到被撞的人非常瘦小，才十八岁，刚刚来春南打工，还没找到活，也没有联繫到老乡，举目无亲，旭珍心里生出怜悯之情，说自己是热心人，先开车买的各种水果送上来，又给了那孩子2000块钱，那孩子怎么也不要，说肇事者会赔偿医药费，旭珍更是难过，不但留了5000块钱，还告诉小伙子她每天会过来看看他。 旭珍一路越开车越生气，安逸的口气似乎不再管了，把整个把事情推给律师处理，这事又不能告诉克庸，连姜海和旭东都突然间找不到了，旭珍有些无缘由地心慌。 下午的时候，梅竹和安逸在酒店餐厅吃饭，梅竹还似乎没从惊慌中恢復过来。安逸坐到梅竹身边一把搂住了梅竹。因为是西餐厅，光线黯淡，人也很少，安逸甚至轻轻亲吻梅竹的面颊。 安逸：现在你相信了吧，咱们俩的缘分是天註定的，老天爷都不让我们离婚……梅竹凝视安逸。 安逸：我不想让你离开我，老天也要听我的！ 在隐约的钢琴声中，在浪漫的烛光里，梅竹又看见从前那个霸气十足，无所不能，自信，浪漫，令她着迷，无法抗拒的安逸。 梅竹茫然又甜蜜、幸福…… 夜深人静。 晓雪穿戴还算整齐地，依然坐在沙发里。 宏宇走过来：你一天不吃不喝，晚上还不睡觉，你想死啊？你现在万一生病了，我都不能让你去医院。 晓雪：我吃不下去，也睡不着，你让我怎么办？ 宏宇无奈，他想了想：……姜海现在活得好着呢，明天我让人把他送过来。 晓雪：我现在跟他通个电话总行吧？ 宏宇：我再说一遍，不是我不让他接，是他自己不想接你电话！ 晓雪不再多争辩。 宏宇坐在晓雪身边：姜海吸毒很厉害，你看见他那样别太吃惊失望。 晓雪平静地：只要他还活着，我什么都不吃惊，不失望。 宏宇轻轻嘆气：你对姜海明明有很多不满，还离不开他……晓雪也在寂静中嘆气，竟微微一笑：姜海啊，他是个非常非常现实、务实的人，但却不是一个……或者说是一个更看中精神层面的人，他没有激情，可绝不是感情冷漠，他经歷复杂，可生活准则又很简单，他缺点很多，优点也很多……一言难尽……在那个深夜，在沈晓雪和张宏宇躲在郊外别墅是，晓雪感觉她的思路是那么的顺畅，自己对姜海的感情是那么的清晰，说得清道得明。 张宏宇一直听着。 等晓雪不再说话，宏宇问：我呢？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晓雪：我不知道，我对你的了解其实并不深……我感觉你和姜海的一切，正好是反过来的。 宏宇想了想，一笑，他看看晓雪已经消肿的面颊：……还疼吗？ 晓雪摇头：……你有很可怕的暴力倾向……以后不能再这样对沈灿，他是个孩子，而且是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宏宇再次深情注视晓雪：如果以后咱们一起生活，我绝不会伤害你们……睡觉吧。 第152页 宏宇说着，站起来，上楼，进卧室。 晓雪躺在沙发里。 旭东和姜海还是躺在那间屋子了，依然肩并肩，屋内依然有其他人，好像都已经熟睡，旭东和姜海谁也没有入睡。 旭东：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和那些吸毒的一样。 姜海：明天你帮我想办法跟那个大贵说两句话……旭东吃惊，扭头看着姜海。 姜海：我想告诉他，可以找良哥帮忙，让良哥找我爸帮咱们逃到国外。 旭东：老杨不是答应考虑嘛？ 姜海：看他今天晚上对我的态度，他不会考虑，他不信我。 旭东转过身，目光明亮：哥…… 姜海继续：良哥一定会帮忙，不能这么傻躲着……睡觉吧。 沉默。 旭东：我今天应该一直陪你，可我真怕看你太颓废。 姜海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旭东：毒瘾是你心理越依赖它就越摆脱不了，能忍的时候尽量忍，实在不行再……姜海那边无声无息。 旭东：我发觉你冷起来让人不寒而慄。 还是沉默。 旭东：你不能自报自弃的…… 姜海开口，打断，非常低沉：你让我睡一会儿，别说话……旭东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在一团漆黑中努力想看清身边的姜海。其实注she过之后，姜海一直看起来恍恍惚惚，昏昏欲睡的表情，旭东感觉得到姜海此刻非常清醒，根本无法入睡。 旭东曾经想像他可以为姜海做任何付出，他此时也是全心全意为他担心，想帮他，可旭东忽然间感到他们离得远了，他想握住姜海的手，或者再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甚至抱一抱他……旭东开始自责，他想对姜海表白自己的想法，但他克制了。 过了很久，姜海悄悄地靠墙坐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旭东也坐起来，他搂住姜海的肩膀，姜海没躲避，可也没靠住旭东。再过了一阵，旭东加大手臂的力度，他似乎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送到姜海体内。 尽管姜海一直没有靠在旭东身上，可他一直被旭东搂住肩头，两个坐了大半宿。 210、 姜苇达在姜海没找到之前就被允许回家，但被看管。 张旭珍、陈克庸打来电话，说找不到姜海，英子帮忙解释说姜海工作非常忙，他下加工厂，有的在山区，可能信号不好。姜苇达回家后一直不睡觉，经常在别墅里走来走去。被放回来之前，有个姓薛的警察，他一直逼问姜苇达和赵英子，想知道他们与姜海有什么血海深仇，因为姜海曾经流露过说梅丝不是他的。然后警察讲了姜海答应做卧底，决定进监狱，甚至对于这件事，要求警方将对梅丝的影响降到最低。 苇达坐下来，然后眼见天色渐渐转亮，太阳升起，他心里坚定默念：姜海也必定看见天亮了，他不会死……旭东陪姜海坐了半宿，然后姜海挪开旭东的手臂，躺下来睡觉。再醒来时，旭东看着姜海，姜海迅速看一眼旭东，然后对别人说他要出去，想到院子里呆一会儿。 在院子里，有人过来跟姜海和旭东聊天，姜海非常的沉默，几乎是不太答理别人，也没有和旭东说话，甚至没看看旭东。有个小子过来挑衅地撞了姜海一下，笑问姜总裁是摆酷还是害羞。旭东应付着别人，观察姜海，他发现在这些人里，他们对于吸毒，甚至对于同性恋和警察倒没很多憎恶，但对于"总裁、富豪、姜少"却似乎满腔仇恨。 姜海对挑衅的人既没有对抗，也没有显得退缩，他看看对方，还是沉默。 老杨过来，姜海立刻开口：你赶紧问问张宏宇，梅丝是不是已经被警察封了，我家里人怎么样。 老杨：他都已经躲到外地了，他哪儿知道去。 姜海：他躲外地，让咱们在这里等死？警察截那么多毒品，他们又不是傻子，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会被发现！？ 众人都听着，他们看看姜海，看看老杨。 老杨不说话。 以后多数人进屋子，姜海坐在了地上。旭东看着姜海，他想让他也进屋，外面天很阴沉，好像要下雨。姜海看了旭东一眼，然后立刻避开目光，看看这个小工厂的四周围墙，好像是个监狱。 旭东内心刺痛，他只能自己回屋，并寻找和大贵单独说话的机会。 晓雪从一大早，就察言观色地注意着张宏宇，可直到上午10点，宏宇也没提姜海。晓雪再也沉不住气，她问宏宇，宏宇看看晓雪，非常平静回答：如果他已经死了，你想怎么办？ 晓雪表情僵住，半天才回应：不可能…… 张宏宇站起身，边说：你还是想想吧，你是跟我走还是……晓雪低声，平静问：你真把他杀了？让我看尸体……宏宇：看完了呢？ 晓雪眼也不眨地：看不见我就不信姜海死了，要是真死了……晓雪说着，完全下意识地，怪异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宏宇看着如此表现的晓雪：……我看情况，也许姜海会给你打电话。 晓雪：不是说姜海不接我电话吗？ 宏宇一怔，然后笑笑：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你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 晓雪看着张宏宇，她没有回答…… 旭东找到个机会，让疤脸到关押他们的屋子里和姜海单独说了一会儿话。 姜海：你信得过老杨，还是信得过良哥？你觉得他们谁靠得住？ 疤脸看着姜海没回答。 姜海：如果张宏宇真想让咱们逃命，大家就分开了各自跑各自的。你现在问老杨，他能不能同意你们哪个离开这里。 疤脸：他怕万一哪个被抓…… 姜海：这么多人窝在这里就不被抓？这里也不是世外桃源……疤脸：你觉得老杨他们什么意思？ 姜海：目前肯定是向我报私仇，让我吸毒害我，以后我也不知道他还想怎么着，反正不是为了大家想。 疤脸想想：就算告诉他们，良哥能帮忙？ 姜海：不试试怎么知道。 叫大贵的似乎被姜海说服了。 旭东一直一旁听着，他又不禁想起他工作过的梅丝贸易二部，想起那个梅丝集团总经理姜海……旭东发现姜海现在几乎不去看他，他在迴避自己，甚至迴避自己的目光。旭东内心疑惑也焦急，他看姜海对老杨对大贵说的那番话，他感觉到姜海依然坚韧，依然是他佩服喜欢的哥，但他迴避自己，他几乎不对其他人不对自己说一个字，旭东感觉姜海好像被击垮，变得怯懦而脆弱。 吃午饭的时候，旭东对姜海玩笑：你是不是怕喜欢上我，所以突然看都不敢看我？ 姜海迅速看旭东一眼，继续吃饭。 旭东依然笑：还是因为昨天我说的话不高兴？不知道你还这么小心眼呢。 姜海这次看也没看旭东，依然吃东西。 旭东不禁严肃起来：你能不能不这样！上大学的时候专门有几堂课讲毒品，它能把一个人的性情都扭曲了，变得不尽人情，甚至没羞耻廉耻……姜海突然扔下手里的食物，他要走出房间。 有人拦住姜海，姜海努力克制自己，没有与对方争辩，他坐在门口的墙角处。 旭东又走过来，他把食物拿过来递给姜海：连饭也不吃了？ 姜海似乎已经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他什么话都没说，接过旭东手里的包子。 旭东坐下来，低声：……哥我希望你能振作点，勇敢点……姜海吞咽包子，然后姜海开始有一点慌乱，反瘾的样。 旭东马上注意到：又？！…… 旭东无奈嘆气：忍着点，挺得时间长点……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心理依赖……姜海急促低吼：你他妈逼给我出去…… 旭东看了姜海一眼，然后回到原来的地方，躺下，不去理会姜海。 旭东心里很沮丧，他甚至感觉到，那个他喜欢、佩服的姜海，他心中的那个哥已经越来越模煳了。不过旭东也乐观地发现，他无法自拔的感情，越来越理智，从昨天姜海在没有瘾的情况下，不听自己的劝阻吸毒烟开始，直到现在，旭东清醒了……旭东内心的痛楚，无法宣洩。 姜海上了趟厕所，然后就靠墙坐在房子外面，他唿吸一口这大山里的新鲜空气，感觉轻松些。姜海不想进屋，他害怕和旭东在一起，从昨天自己吸了毒烟后，姜海就一直在旭东的言语里，他的目光里感觉到轻蔑。起初旭东的那种蔑视让姜海想起了上中学时的晓雪，姜海很刺痛，更自卑，越发要躲避，可在刚才旭东的话语里，姜海感觉瘾上来了，他很想抽菸，哪怕再来一针……姜海坐在地上在想张宏宇为什么不现在就把他扔池子了，如对杰瑞那样不自己也活着烧死，思考这些，姜海并不感觉恐惧。然后他又想到旭东，姜海恍惚，旭东作为一个浑身洋溢着正统，除暴，对丑恶蔑视的警察形像非常清晰；旭东喜欢自己，信任自己，他们之间的种种，甚至姜海自己产生些对旭东的特别感情也很清晰，两种清晰碰撞在一起，尽管姜海身体并不痛苦，可他只象吸一根烟……姜海不动声色地开始用手狠砸身后的砖墙，直到姜海累得砸不动了，他看看自己的手，已经五彩缤纷，也感觉到好像有些疼……姜海顺着墙躺在了地上，他看见了天空。早晨阴沉的天空依然厚重的浮云飘动，姜海看着看着……他想起了冬冬……在晓雪家吃饭，冬冬在饭桌前大声说：爸爸什么都会。 第153页 晓霜逗冬冬：你爸会生你吗？ 冬冬：妈妈说要再生个小妹妹，就让爸爸生。 全家都笑。姜海非常尴尬，晓雪也尴尬，她看着姜海，更多的是幸灾乐祸，逗姜海生气般的玩笑表情。 冬冬急了：是妈妈说的，她说爸爸是最厉害的，比警察都厉害……姜海躺在地上，直到终于下起了雨，他一动也没动，只是闭上眼睛。 旭东是听到从外面进来的人说姜海依然躺在大雨里，才冲出房间，并揪着姜海的衣服，把他拽进屋子，扔到了地上。 眼见姜海的毒瘾越发严重，其他人不爱看，都离开屋子。旭东也看不下去，找老杨要毒品，老杨说现在不给，旭东倒也没坚持，只是为姜海要了一身工作服。 旭东往原来的屋子走时，看见姜海把那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扔到了外面，连被褥都在雨里。旭东气得恨不得揍姜海一顿，但他忍住了，只是把还在发疯的姜海又一次摔到地上。其他人也过来，看到自己的被褥也在雨中，开始大骂，上前去踢姜海，被旭东推开。 有人找来绳子，他们七手八脚，包括旭东在内，把姜海给结实得捆了起来。有人用抹布手套之类的东西把姜海的嘴也给堵上了。他们依然想踢打姜海，想泄愤，也想过瘾，旭东撑不住了，他双膝跪地，哀求他们放过姜海。老杨和疤脸都看着。 当姜海看起来如死人一样不再动弹以后，屋子里又只剩下旭东和姜海。 旭东解开姜海身上的绳子，拿出姜海口中的东西，姜海看起来已经是精疲力竭，面无表情。 旭东把衣服扔到姜海身边：这是干衣服。 姜海依然颤抖，但他似乎可以控制自己，他坐起来，看了看衣服，然后非常配合，非常听话般，开始换下湿衣服。 旭东心里非常难受，他忍不住靠近姜海，蹲在他身边。 姜海没任何反应，依然不看旭东，因为袖口的钮扣，姜海拽不下身上的湿衬衫，旭东伸手帮忙。 姜海马上躲开：我自己来。 旭东内心的难受几乎变成了绝望，他只有凝视根本不抬头看自己一眼的姜海。 老杨等几个人进来，然后把手机递给姜海，让他接电话。 旭东和诧异，姜海也吃惊，但他反应迟钝地看着老杨，没有接过手机。 老杨拿出烟：要不要？ 姜海伸手去拿。 老杨却把手收回来：你先接电话，跟你老婆说你跟她分手，你在这里又吸毒又同性恋，说完了给你抽。 旭东：这他妈…… 姜海有了反应：这不是我的手机。 老杨：这是我的手机，你就赶紧…… 姜海：她怎么知道我在这？？ 没人回答，姜海拿过电话。 211、 宏宇的声音：姜哥，这几天怎么样？ 姜海听着手机：…… 宏宇平和地：晓雪跟我在一起，她来找我，想跟我一切离开春南，离开国内，你要不要跟她说两句？ 姜海身体有些抽搐。 旭东叫了姜海一句，同时要过去，被其他人阻止。 宏宇：你不想跟她说话？ 姜海：张宏宇你妈逼！…… 突然晓雪的声音：姜海？！！姜海是你吗？！！ 姜海：…… 晓雪：姜海说话呀？？！！ 姜海：你怎么在他那儿？ 晓雪有哭腔：你怎么能扔下我和冬冬自己走呢？！！不能这样！！冬冬是你儿子，我是你老婆！！……姜海？！你怎么样？！你没事吧？你都好吧？ 姜海已经渐渐停止刚才的抖动：很好，没事……你怎么在张宏宇那儿？ 晓雪声音克制些：因为你让我失望！！我看见菠萝里的十块钱，看见你画的飞机，你处处隐瞒我，我算看透你了！我要找你，一定要见你……姜海既无表情，也不回答。 晓雪：要逃你也应该告诉我！姜海！……你还记得我在马来西亚的表姑吗？他儿子他肯定能帮咱们，让咱们躲到那些地方……我表哥薛成皓，你还记得他吗？ 姜海又是一阵抽搐般地发抖，他在极力控制自己，没有回答。 晓雪：姜海？……姜海？？……你说话呀…… 姜海：……你什么时候又跟薛成皓勾搭上了？……晓雪：…… 旭东掩饰诧异。 姜海：你去找张宏宇，你混蛋！不要脸！！……晓雪哭了：姜海？！…… 姜海在怒吼时似乎完全控制不住歇斯底里般的狂躁：……你别让我看见你，我非杀了你！！ 晓雪：…… 姜海也停顿片刻：……我杀不了你们我也让良哥杀了你们，杀了张宏宇！沈晓雪我不会放过你！！！……姜海说着，拿着手机往地上敲打，最后冲着老杨扑了过去。 其他人一拥而上，将姜海制服，并再次把他捆绑起来。 良哥在吃饭，他也在思考犹豫。大贵主动联繫他，告诉他他们躲在魏县山里，姜海想通过他爸，安排他们逃离春南。 吕志良在想这事情怎么对自己更有益处，姜海是个他愿意也应该交往的人，而且底子已经打下了，但他良哥不做警察的密探，更不愿意被姜海利用，以后传出去不是好事。 吕志良犹豫着。 沈晓雪自放下姜海电话，就一直发呆。 张宏宇走过来，他温存地凝视晓雪，然后上前轻轻地抱住她……晓雪起初没有反应，但后来竟虚脱般被宏宇搂抱，依靠在他怀里。 晓雪喃喃发问：我该怎么办？ 宏宇：你考虑清楚，我不希望你后悔。 晓雪：…… 宏宇怜惜，又非常自信和鄙夷的语气：我比你更了解姜海的另一面，我是从心里瞧不起他！靠上些流氓地痞，就以为自己上道了，用吕志良威胁过我，现在又威胁你，蠢货！窝囊废……晓雪还是没说话，她在茫然无措中似乎被提示。晓雪后来给姐姐打电话，她流泪把姜海的话对姐姐说了一遍，最后晓雪好像害怕地，又重复说姜海要找人杀她，要找地痞流氓叫良哥的杀她。 老杨是等到姜海毒瘾犯过去之后，已经虚脱得安静下来，才又给姜海注she了一针。 旭东一直在一旁看着，没有人看管他，他也只能眼见姜海挣扎，眼见他痛苦近极限，挣扎忍受扛过之后又被注she。他没再如船上时冲过去，然后被其他人按住。旭东甚至都没说一句哀求的话语，就那么看着，看着……旭东发觉理想与现实的差距竟是那么的远，自己的表现是出于经验和理智的判断，没有发生姜海面对枪口，而自己用身体守护姜海的悲壮感人场面，有的只是这些人在张宏宇的授意下，盘算好的要折腾姜海，对旭东来说不给姜海注she是对的，给他注she也是对了……旭东怕姜海被折磨疯，自己也崩溃了……吃了晚饭，那些人叫旭东去打牌，旭东说他要陪着姜海，有人嘲笑着问他们是不是要搞同性恋，旭东回答是。有人问旭东是他操姜海还是姜海操他，旭东想了想，说是姜海操他。还有人提议让旭东和姜海搞一个，让他们看看真人表演，旭东又一次思考片刻，然后回答：我今天跟哥几个跟大家这么一起混，是命里註定的，谁让我是同性恋，就为了姜海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咱别把事情做绝，以后大家跑出去躲起来，说不定谁还用得着谁。 别人没再为难旭东。 不知是因为姜海彻底屈服、怂蛋的表现，还是旭东看起来也就是个没用的同性恋，只会绝望地流泪，或者因为时间拖久了，人就不自觉松懈了。天色已晚，却依然没人过来看管姜海和旭东，他们两个被锁在那间屋子里。 旭东此刻不再说任何的话，他拿起一旁扔着的水递给姜海，他看见姜海嘴唇干裂，带着凝固的血珠。姜海眼睛只看看水，摇头。旭东又将面包递给姜海，姜海没接。然后姜海再次躺下。 旭东坐在地板上，安静地看着侧身躺下的姜海的后背，有十分钟，然后旭东不计后果地也躺下，一个手臂从身后搭到姜海身上，轻轻抱住姜海……旭东有心理准备，比如姜海可能会发怒，狂躁，骂他、挣扎推开他……但姜海没丝毫的抗拒。 旭东：哥，说话好吗？你不说话我害怕。 姜海：…… 旭东耳语：嫂子在张宏宇那边你担心？她能说出薛成皓，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姜海也低语，回答：该传的话都传到了，如果今天晚上还没动静，得想别的办法了……旭东听姜海这话，竟激动起来，但还是耳语：你留这儿，我试试，就半夜，那两条看门狗现在都跟我混熟了，应该不会叫，西角的院墙可以爬上去，出去就能找到电话……姜海：…… 第154页 旭东：……你听见我说了吗？…… 姜海：……咱们一起到院子，你一个人走，这样万一被发现了也好解释……旭东：不能两人都暴露、都冒险…… 旭东更紧地抱抱姜海，然后用手胡乱摸摸姜海几天没刮，鬍子拉碴的脸，用手胡乱抓了一把姜海的头髮。 旭东：哥，你一定坚持住了，你不象我无牵无挂，你有老婆有儿子，咱得让张宏宇那畜生死！！ 姜海：…… 旭东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他依然或抓抓姜海的手，或摸一把他的脸，他的头髮。这样没有语言，没有抗拒，也没有回应的姜海，让旭东心里难过得忍不住眼圈泛红。 过了一阵。 旭东：我真没用，我除了旁观，除了着急，屁也干不了，特别是今天下午……姜海：你跟他们硬来，起不了作用，或许连现在的机会都失去了……反抗是无用功就不要反抗……旭东吃惊，但静静听着。 姜海翻身，面冲上，旭东不自觉，也只能放开手臂。 又是沉默。 旭东：……"反抗是无用功就不要反抗"……让我想起我渐渐接受自己是个gay，我越觉得我不是个纯粹的同志，越不能接受自己就越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生活都痛苦……姜海：…… 旭东：可怎么才能心平气和，甚至是轻松地接受？……这是消极还是积极？……姜海：…… 旭东轻声：哥？…… 姜海：……我母亲逼我爸，逼姜苇达离婚，我跟她去陈家生活……开始真没法接受，特别还有安逸和他奶奶的态度，我妈对我说既然回不到过去，就想尽一切办法把以后处理好，看好的一面，陈克庸对我象对亲生儿子，从来不动粗，又很在意我，经常跟我聊天……我妈去世的时候，我就没再想为什么我要经歷这些，妈得癌症走了，我要在继父家，等长大以后我要回报我继父，这就是现实……旭东：可陈安逸那事你差点做了杀人犯。 姜海：我是不能接受我实心实意对待的两个人，背地里一起坑我……旭东：可最后还是接受了，果然是生活好比被强姦，反抗无用，不如安心享受快感……姜海转过头，看看旭东。 旭东对姜海一笑，姜海没笑，却脸上带出一抹轻松，这些天来的第一次轻松。 姜海长出了口气：我要感谢我老婆，她是我的福星……旭东顿时笑出来，但他没说出来姜海现在的处境，都拜託"福星"所赐，他怕刺激姜海。 旭东：你对嫂子很感激……你对她不是真正的爱情……姜海意外的表情。 旭东看看姜海，笑。 姜海不说话了。 旭东：哥…… 姜海同时开口，打断：结婚前她约我陪她一起看家具，我因为酒店工作忙，说实话也真是因为没心情，让她等了一天，我到了家具店人家都关门了，你嫂子一直不说话，我当时以为她可能会变卦不结婚了，没想到她……姜海说着很轻微地笑了一下：她缠着我说去看电影，说家具都她来搞定，买回来我不挑剔就行，说她知道我情绪还没调整过来……姜海说着又笑了一下：结婚以后……有家了，感觉没别的，就是幸福，非常幸福……旭东沉默片刻，然后笑笑：嫂子在你心中十全十美吧？ 姜海又微微笑：她有时挑剔、耍脾气，不讲理。生冬冬瘫痪那阵，她看我没对她笑就能跟我吵一架，我带她去外面吃饭，她说我是有意让她出丑，不安好心……旭东听着姜海的话语，看着姜海满脸幸福满足的回忆表情，什么都不再说，不再问了。 薛成皓找到吕志良，良哥马上说他正准备通知他们，他打听到姜海的下落，但是否确实，他也没有把握。成皓和韩伟立商量，不相信吕志良得到的消息是一方面，他们更不信任吕志良，他是不得以才告诉他们，所以最后决定，成皓带上几个人去探虚实，解救姜海，张宏宇那边加大警力包围，但依然不惊动他。 韩伟立又一次对成皓表示一定要让旭东姜海脱险。成皓知道现在林副局已经被停止审查，因为根据刚刚被逮捕的人的口供，林局涉嫌在两年前，曾帮他们的忙，使得有些人因证据不足没有被移送起诉。韩伟立现在心情无比愉快。 212、 沈晓雪看着张宏宇神情焦躁地再次拨打电话，然后再次关了手机。 晓雪：你应该想到会这样。就算警察不能把一个9岁的孩子怎么样，可能对他好吗？……你太狠了……宏宇呵斥：少废话！ 宏宇停了片刻：姜海对冬冬也一样！ 晓雪：冬冬至少有姥姥姥爷，姨妈，一堆的亲属，沈灿一个亲人都没有……宏宇看着晓雪，无语。 黑暗中，旭东和姜海开始用房间里能找到的任何工具、用手撬开钉在窗户上的门板，非常艰难。 旭东：你别管，你体力已经消耗太大…… 姜海置若罔闻，继续和旭东一起撬木板。 外面有狗叫声。 旭东姜海都停下动作，相互看看。狗不再叫，他们继续行动。 旭东用手再次撬开一个木板，已经露出了玻璃窗，旭东姜海不自觉相互笑了一下。 就在此时，有人在喊：都起来，外面有人……看看有没有人进来！ 接着房门的锁被打开，老杨，大贵等进来。所有人都看见被撬开的木板。 大贵：你们他妈的干什么呢？ 旭东：他妈的你们破了让我们被抓？！…… 老杨：都出来！ 只听院子大铁门开动的声音，然后一声枪响，同时有人叫喊：是警察！！有好多警……又是枪声，叫喊声被打断。 所有人惊，其他人都顿时掏出手枪，四散逃窜。姜海旭东也立刻本能，躲到墙边，着东西做掩护。 小工厂乱做一团。黑夜中，警察和匪徒对峙，枪战。但枪声有限，双方都很谨慎。 成皓对大刘，急切地：还没看见他们？ 大刘摇头：这他妈的不对啊，他们好像人手枪枝都比咱们多呀！ 成皓：已经打电话让当地特警队马上来支援，咱那边已经派武警增援。 成皓：赶紧找到他们两个！ 大刘：我知道。 姜海和旭东趁着黑暗混乱，他们躲到了一个杂物堆后面。 旭东：哥 ，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 姜海打断：这里可能所有人都有枪，就咱俩没有。他们肯定在到处找咱俩，别乱动，咱们别落那些人手里就是帮他们！ 旭东：我怎么感觉我们的人比他们少啊？要是能干掉一个弄只枪就好了。 姜海；那边好像有木板，铁钳子…… 旭东已经迅速跑出去拿过来…… 老杨也躲在角落里，打电话：张总！！您得救我们呀！……到处都是条子，姜海那个警察肯定都他妈的是假……有人对老杨开枪，老杨躲避子弹，扔下电话继续和警察枪战。 郊外别墅。 宏宇动作迟缓地，将手机放到桌子上，发呆。 晓雪：怎么了？怎么了？！ 宏宇抬头，看着晓雪。 晓雪惊慌了：说话啊，宏宇！ 宏宇悠悠地：姜海是警察的卧底，你真不知道？ 晓雪大惊，张口结舌。 宏宇对晓雪微微，凄凉一笑：看来他把你也瞒得死死的。你觉得我可怕？我看他才是真可怕！ 晓雪根本沉不住气的： 你怎么知道的？那他现在在哪里？ 宏宇看着晓雪：当然是在我手里，所以该怎么办？不杀他不行……晓雪惊恐地，半天没出声，然后：不！不能！！！……小工厂内，姜海旭东往大门的方向移动，又在一辆汽车后隐蔽起来。 旭东：门是关上的，是不是防止他们跑出去？……姜海坐在地上，喘息，没说话。 旭东本能紧张，脱口而出：……你没犯瘾吧？这也太快了……姜海看旭东一眼，没说话。 旭东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却很强烈地感觉到什么……他想自己现在和姜海越来越接近一起共生死的战友，也仅仅是战友了……过了片刻：姜海疑惑：是不是他们别人都躲屋子里了？咱的人呢？ 旭东：妈的，人手不够就敢往里面撞，笨蛋！！……局里上面都是他妈吃干饭的！！……姜海听着，同时紧张地看着四周，姜海：谁？！ 来人低叫：我！ 大刘先沖了过来，成皓也跟过来，他兴奋，大大松了口气：小子，你们俩他妈的活着啊……旭东瞪大眼睛：就你们两个过来？…… 第155页 大刘：一共八个人，进来四个，其它在外面包围，不能让他们跑了！ 旭东：他们一共11个人，不知道几把枪，估计不少。给我把枪，我的枪被他们收了。 大刘给旭东枪。 姜海：听他们说话的口气，这里可能有小弹药库，不知道真假……成皓吃惊：在哪儿？ 姜海：不知道。 旭东：左边这排房子好像没什么，我都进去过，右边几间不知道。 姜海：不知道有没有地下室。这里还有个硫酸池，小心点。 成皓：先等增援，估计再有几分钟，这么干我们不占便宜。 说着，成皓把自己另外的一只枪给姜海：现在咱们里面就是六个人。 旭东：薛队，我带姜海先出去，让他在外面，他已经一天没好好吃饭……消耗很大……姜海早已接过枪，检查了一下，然后握在手里：现在往大门口跑肯定被打死。 成皓再仔细看看姜海：你没事吧？ 姜海对成皓：没事。 旭东不再多说，他看着又是他熟悉的那个沉稳平和的姜海，旭东不得不努力克制满脑子的，姜海痛苦挣扎的记忆的阴影。 成皓突然脱下自己的防弹背心，扔给姜海：穿上！ 姜海一愣，但立刻又将背心扔回给成皓：不用。 成皓不屑地，讥笑地来一句：商业才子精英都是我们重点保护的，出了事是春南经济的重大损失。 姜海又是一愣，两人对视，四个人都有笑意。 成皓对讲机有人说话，很快，大门再次被打开，两辆警车车灯照she到院子里，同时有人喊话：这里已经全部被包围！！马上放下武器不要反抗！！不要反抗！！……枪响，一个车灯被打灭，然后又是一阵混乱的枪声……郊外小别墅。 宏宇站在壁挂前，背对晓雪：如果我不杀姜海，你能给我什么？ 晓雪含泪，表情惊恐，但还算冷静：你想要什么？！ 宏宇：你能给我什么？你还趁什么？ 宏宇转过身，看着晓雪。 晓雪镇定自己，注视宏宇：不会……是现在就……宏宇瞪着晓雪，一把将晓雪按到墙上：如果是多找几个人轮jian你怎样？！ 晓雪只剩下惊恐，流泪，说不出话。 宏宇愤怒的，死死按住晓雪的额头：你以为你是什么与众不同的？！脱了衣服我看你还比不上个ji女呢！骚逼！！ 晓雪忍受着恐惧、疼痛和侮辱，眼含泪水，却依然注视宏宇。 但宏宇突然一副非常痛苦的表情：你以为我就那么下三滥地要操你？什么样漂亮、讲究的女人我没玩过！……除了家人的生命，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张宏宇征服不了的东西！！ 宏宇叫喊过，然后松开晓雪，自己坐在餐厅的椅子里。 213、 小工厂内，双方依然在对峙。 姜海和旭东已经分开，姜海和成皓几个在一起，旭东带人到另一边。 一个非常年轻的警察有些难以自控，情绪激动：我好像打死一个人……成皓笑：怕了？！这叫过瘾！ 成皓对另一个增援的警察：没有跑了吧？ 警察：我们去那边看一下。 成皓：一个都不能给我跑了！！ 枪响，年轻的警察叫了一声。很快，伤口处流出的鲜血如喷she状。 成皓：快送走，马上送医院！…… 姜海：先止血！…… 姜海距离那警察最近，他说着，早已把伤者拖到隐蔽处，放下手里的枪，表情沉稳，却手上有些慌乱，脱下自己外面的工作服，试图撕开，为伤员止血。 姜海为伤者用力包扎，伤员挣扎，另一个警察过来帮姜海按住伤员。 姜海处理好，却脸上，几天来一直穿的白色衬衫上满是血迹。 姜海一手拿枪，一手一把拖起伤者：我把他送车上……成皓对另外的人示意，然后对姜海：一起走，走……郊外小别墅内。 曹新对张宏宇：咱们现在赶紧走吧？ 宏宇瞪曹新一眼：慌什么！走哪儿都是躲，越往外跑越危险，越往生疏的地方跑越明显……过两个星期，用另外的身份证去机场。把头髮剪了，带上眼睛，咱俩走。 曹新有些意外，他看看就坐在一旁的晓雪。 宏宇也看看晓雪，然后站起身，要走开。 晓雪拦住张宏宇的去路：宏宇！…… 晓雪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宏宇看看晓雪：你知道我今天落到这一步，失误在哪儿嘛……我太轻视姜海了，我可能不自觉地要求自己蔑视他，他装的熊样我愿意信，他装正人君子的那副吊样我就来气……这都是因为你……宏宇语气温柔地，说出最后一句。 晓雪茫然的表情…… 曹新走开。 宏宇伸手将晓雪看着凌乱的头髮轻轻往后梳理，露出有些浮肿的脸，没有一丝装扮修饰，黑青的眼圈，憔悴的面色，宏宇依然用手揉捏着沈晓雪的髮丝，悠悠开口：我这么喜欢你……你对我一丝好感都没有……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傻的一件事……宏宇说着微微一笑，露出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却又显得如此凄凉、无奈、寂寞、绝望的伤痛……晓雪不能不为眼前的情景所动，宏宇原先浓眉下，一直明亮迷人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血丝，更流露出疲惫。宏宇身上总散发着须后水的味道，清新舒慡、男人的香气，是体贴，是优雅，是成熟，是能撼人心魄的力量……这一切表象背后，单身父亲带着儿子，永远看起来孤独寂寞的身影，曾让晓雪心cháo起伏，曾出现于晓雪的睡梦中……晓雪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她没有克制住脱口而出的话语：曾经有过好感……差点犯煳涂喜欢上你……宏宇愣了片刻，然后笑了：我一直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让你了解我。我喜欢偶尔做做饭，喜欢听音乐，去商店购物时，一定给自己喜欢的人买一件她喜欢的礼物……好像已经没有机会了……晓雪：只要你不伤害姜海，你有机会让我了解你，如果姜海死了，我们真的就什么机会都没了……宏宇顿时换了表情，饶有兴趣般，微笑，看着晓雪：这时候还在为姜海担心……其实我现在杀你比杀他更容易。 宏宇说着，将一把手枪从身上摸出来，拿在手里，问晓雪：相信我会杀了你吗？ 晓雪惊恐得没回答，然后回忆地：……姜海……他对我说过你会杀人，你非常残忍……宏宇看着晓雪，然后苦涩一笑：他要是这么说，那么这次我就向你证明他说错了……休息吧，你再不睡觉，我不杀你，你也会死的……晓雪完全不知所措…… 小工厂，姜海和其他人把受伤的警员放到车上。 成皓喊：赶紧送医院……妈的，这些亡命徒真的是要顽抗到底，春南能有张宏宇这么大的黑社会！……有人跑过来：有人受伤了…… 成皓：赶紧抬过来送走啊！是咱队里的？ 姜海微微皱眉，看着警察。 跑过来的人：小张，张旭东…… 成皓叫：在哪儿呢？！ 姜海已经迅速往小工厂跑过去。 有人连拖带抬地把旭东弄出工厂，姜海过去，什么话都没说，和别人一起把旭东往警车上放。然后姜海看着旭东似乎已经昏迷不醒的表情，用力拍打旭东的脸：旭东！！旭东！！！ 姜海的叫声如怒吼，声嘶力竭。 有人为旭东大腿上不断涌出血的伤口止血。 姜海嫌那人动作笨，一把推开他，自己用力扎住伤口。 被推开的人哭着：东哥！……东哥醒醒！…… 姜海听声音熟悉，看一眼竟是曾经提审过他的小胡。 姜海再次抱起旭东的头：旭东！你让我坚持，你自己也挺住了呀！！我是你哥，看看哥呀！！ 旭东睁开眼睛，但很快又闭上。 姜海：旭东！！！ 成皓已经指挥，有人发动汽车，其他人把姜海拽下车，然后关上车门。 姜海愣愣地站在那里，然后看着开走的警车。 小胡在对别人讲述：……当时东哥一拉我，我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到他右边身后，然后我眼见他就倒了……成皓对姜海：现在增援的武警还没到，我不让你走……姜海转过脸看看成皓，他一把抹去满脸的泪水，然后说一句：看他们的火力，人人有枪，还不知道有多少子弹……成皓看着姜海又往小工厂里走的背影，诧异万分… …小工厂内。 姜海躲避，然后举枪击中对方，又瞄准另一个，满眼杀气腾腾。 第156页 此刻，大队武警赶到，再次警察喊话，有人高叫着"别开枪，我认罪，我投降"…… 214、 姜苇达别墅内。 苇达，英子坐在他们的卧室内。 英子：你下一步准备怎样处理呢？姜海没事了，他知道你去公安局举报他……苇达不说话。 英子：我劝你先不要急于处理这件事，可以先回美国，等静下来再去面对。 苇达长出口气，面对窗外的黑夜。 小工厂前。 救护车将伤员送走。其他警察处理尸体，和被逮捕的嫌疑人。 成皓和两个警员走到坐在地上的姜海身边。姜海浑身衣服上都是暗红色的血迹。 成皓玩笑：这傢伙用警察的枪，打伤一个打死两个，你们说是不是该给他铐起来？ 大刘笑：枪法真可以，以后要作为潜在危险分子登记在案了。 姜海仰头，面无表情，问成皓：旭东怎么样？ 成皓：还在医院做手术，伤在腿上，应该没事。 姜海没说话，低头。 成皓内心有些说不出的疑惑：走吧，我们送你回家。 姜海：我去医院。我老婆那边没事吧？张宏宇……成皓：我操……忘了…… 成皓马上联繫韩伟立，姜海也迅速站起来。 大家都一直听他们对话，然后姜海突然对成皓，对着步话机，命令的口气：不许硬往里闯！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我老婆出事我跟你们没完！ 成皓看看姜海，其他人也都看姜海。 医院。手术室外。 旭珍被两个女警察照顾，旭珍手捂着嘴，哭泣。 旭珍：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就这么一个亲人，旭东……姐不该同意你当警察，都是姐对你没有照顾……女警察一边也流泪，一边安慰旭珍。 郊外小别墅内。 卧房内，只有曹新和宏宇。 曹新从外面回来，慌张的表情：我去发动车，发现周围全是车，跟平时不一样，而且能看出来车里都有人。然后别墅区门口不给开门，只能进不能出，说是物业通知的。我给他五千块钱他都不干，咱明天早上的飞机赶不上了。 宏宇惊愕的表情持续了很长时间，然后才渐渐恢復常态，但显得很麻木。 张宏宇安排曹新守在外面，如果有人靠近就叫他。宏宇看看这个脑子有点一根筋的曹新走出去，他在沙发里坐了好半天，这才来到楼下，他走近睡在沙发里的晓雪。 沈晓雪确实睡着了，但很不安稳，口齿不清地呻吟一声。宏宇在想沈晓雪对自己说的话，所有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宏宇喜欢善良，直率、真诚、温柔的女人……沈晓雪是这样的女人，她不会说谎话，说谎话欺骗他的是biao子，这样漂亮的，不漂亮的，有内涵的，没内涵的biao子，他张宏宇见多了……宏宇把客厅的音响打开，里面传出轻柔的音乐。室内没有开灯，也没有拉上落地窗帘，一切都在月色里……晓雪很快被惊醒，她太累，她在思念和恐惧中不自觉地睡着了。 宏宇看着晓雪，微微，凄凉，绝望地一笑：喜欢这个音乐吗？ …… 姜海坐在飞奔的警车内，成皓告诉姜海还有最多十分钟就能赶到了。 姜海看看成皓，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但可以看出姜海似乎如巨石压顶的沉重。 成皓不禁在心里猜测姜海的沉重是因为担心他老婆，还是担心张旭东，或者还有其他什么……成皓姜海赶到别墅区时，就看到韩伟立。伟立特别朋友地、义气地对姜海说他绝对保证沈晓雪的安全。姜海没功夫，也没心情去领略韩伟立的交情，他跟成皓，跟伟立商量，因为屋内除晓雪外就两个人，而且一直很平静，姜海成皓，再带四个人，想办法看能否从其他门或者窗户悄悄进别墅。 别墅内。依然有轻柔的音乐 宏宇和晓雪分别坐在饭厅的餐桌前，晓雪面对厨房，张宏宇面对着推拉玻璃门。 宏宇手里依然握着枪，但不指向晓雪：说吧？是不是还在骗我？我们已经被警察团团围住，是你把他们带来的？ 晓雪什么话也不说，然后一行眼泪流下来。 宏宇把手枪对准晓雪：从我开始追你，你就骗我是不是。 晓雪虽然流泪，却没有任何恐惧的表情，她看着宏宇：从前我一点都不知道，直到那天晚上，警察找我说姜海是卧底，姜海被你抓走了，我不能让你害姜海……宏宇：那这两天你都是跟我演戏……你骗我，骗我的人就得死！我要带你一起死……晓雪眼泪越流越多，但声音越来越冷静：那你放过姜海，咱们阴间做夫妻，我跟你好好过，我绝不会怨恨你……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宏宇看着晓雪，突然笑：你怎么那么傻呢……你相信我爱你嘛？ 晓雪使劲点头，擦眼泪，尽情诉说：我知道，可你爱我，却一点也不为我考虑，不尊重我的感情，很多事情欺骗我……没有真诚……宏宇想想，笑：真诚……我的生活环境，成长经歷，让我将真诚和愚昧划等号。就是对你，我也在潜意识里告诫自己要动脑子，要用正确的方法，说正确的话，做正确的事，那才是一个人的智慧！我只有这么做，我才觉得自己的感情是理智的，从没迷失自己……现在，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爱你有多狂热，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无论如何不会一意孤行，铤而走险，不会今天败得这么彻底！姜海绝不是我的对手！！ 宏宇满眼的不甘，又满目的真挚地，深沉的情意。 晓雪不自觉地，流露着不忍：宏宇…… 另一边，皓贤，姜海等已经悄悄接近别墅后门，试图用工具撬开门锁。 其他警察忙碌。成皓一旁低声对步话机讲话，姜海看看四周的环境。 突然姜海在黑暗中看见一个影子窜出来，举着棍棒朝成皓头上打去，姜海在成皓身边，他急切之下想搬开成皓，然后他们一起倒地，声音惊动其他人，那四个人扑过去，尽量声音很低的，将曹新制服，铐起来，把他的嘴也堵上。 姜海从地上站起来时，满脸不适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成皓：没事吧？ 姜海看看成皓，摇头。 成皓：真够笨的，回去赶紧到医院看看有没有内伤。 姜海再次看看成皓，没说话。 成皓：你喊一声就行了，扑过来干吗！ 姜海：保护人民警察。 其他人忍不住笑。 成皓立刻：怎么跟你哥说话呢！小心找个理由收拾你！ 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下来，但姜海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门被撬开，进了别墅。几个人托着手枪，小心试探往里走。 饭厅内。 宏宇很有风度，魅力十足地，一个微笑：你真的认为我是个没心没肺，冷酷残忍的人……宏宇笑得更厉害：别信姜海的，我如果真是那样的人，早把你糟蹋了……晓雪，我是把你当沈灿的妈妈，当与我共度一生的人……姜海……我真信不过他，他城府太深！你这么天真，要自己留个心眼，如果真有哪天他欺负了你，伤害了你，我就是再爱你也没有机会保护你，没有机会给你带去幸福……晓雪虽然被触动，流泪，但却理智地：跟我出去，咱们自首吧？我能帮你……宏宇根本不听，移开注视晓雪的目光，低头看看手里的枪，突然，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打开保险。 晓雪下意识，惊唿！ 这边，姜海成皓等用墙壁做隐蔽，守在饭厅外，看到张宏宇用枪对准自己，都很吃惊，没轻举妄动。 饭厅内。 宏宇：我好像曾对你说过，只要你能幸福，让我做什么都行，远走他乡去国外，或者去死……晓雪惊慌打断：别！……别这样…… 宏宇又微微，凄凉苦笑，满脸真诚：没看出来吗？我依然跟你动心计，我要让你永远记住我……我没有办法让你爱我，可我想让你这一辈子永远记住有一个叫张宏宇的毒贩子爱你！！非常爱你……晓雪满脸流泪：别！为沈灿想想，不要这样！我帮你！我帮你说好话，可以找最好的律师，能活下来……这边，成皓听着，情不自禁心里骂：他妈的，死了还想阴魂不散……成皓看看姜海，姜海的表情很冷俊、冷酷，他试图寻找避开张宏宇视线的角度，举枪，瞄准……饭厅内。 宏宇也满脸泪水，但依然微笑，摇头：张宏宇必须死，如果我活着，我一定会杀了姜海，然后让你给他陪葬！！为了你的幸福，所以张宏宇必须死……你刚刚的眼泪是为我流的吧？谢谢晓雪，你能为我流眼泪，死也值了。另外沈灿就託付给你了，至少去孤儿院看看他，谢谢你……我……一声枪响，子弹穿过张宏宇的额头，接着一阵乱枪，血光四溅。张宏宇诧异，凝视着晓雪，倒在地上。 第157页 晓雪：啊！！啊！！！ 其他人冲进饭厅。 晓雪的痛哭声。 很快，又有冲进屋的警察，撞了姜海一下，姜海垂下刚刚开枪的手臂，木然，注视屋内的情景，听着晓雪的哭声，一动不动。 成皓看着姜海。 饭厅内， 完全瘫软的晓雪被一个女警察搀扶起来。 晓雪满脸泪水，神情恍惚，转身，被搀扶着往外走。 晓雪原本痴呆般，却看见站在门口的姜海，片刻的茫然后，目光突然明亮，露出灿烂，兴奋的笑容，甩开女警的搀扶，冲到姜海跟前，扑向姜海，死死抱住姜海。 姜海木然中，几乎被晓雪撞得身体摇晃。迟疑着，姜海相信了事实般，渐渐搂住抱着自己腰身的晓雪，越搂越紧，用尽全力。 晓雪在姜海怀中，失声痛哭。 姜海克制眼里的泪水，抚摸着晓雪，安抚着她……215、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 当韩伟立、成皓、以及那时曾经在旅馆内把姜海暴力铐起来的大刘等，与姜海看着张宏宇的尸体被装进垃圾袋抬走时，大家都很有默契地看看姜海，然后轻松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但姜海一直沉默，没有笑容。他又掏出大刘给他的那包烟，拿出一根，走到一旁，自己一旁抽了起来。 晓雪看着张宏宇的尸体被拉走，对成皓和伟立，喃喃：他当时想自杀，并没有想伤害谁，我应该可以阻止他……人到那个份上……你们为什么非要打死……姜海一口接一口吸菸，然后打断晓雪：是我开的第一枪，不是他们的责任……晓雪诧异，她凝视姜海，姜海看到晓雪的目光，立刻躲避。 成皓马上接过去，对晓雪：没什么第一第二，当时是一起开枪，而且我们只能看到张宏宇持枪，他的枪口可以瞬间对准任何人扣动扳机，这种情况下，当场击毙他是我们必须做的！真想自杀的人没那么多废话，你别因为自己个人情绪在这里乱说……伟立立刻符合，也打圆场：普通女士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不愿意看到暴力伤害可以理解。不管怎么说，这次是破获了一起春南有史以来最大的贩毒黑社会团伙，都经歷一场风波洗礼，大家都需要放松、调整。 成皓还是瞪了晓雪一眼，他刚刚对沈晓雪建立起来的好感已经没有了。 晓雪克制自己，她再看姜海，姜海低头，根本没注意她。 成皓对姜海：我送你回去，你一定要去医院检查检查，那一棍子不轻呢。 晓雪又吃惊，问姜海，焦急而担心：你受伤了？伤哪儿了？ 姜海对晓雪摇摇头，问韩伟立：旭东怎么样了？ 没人回答姜海。 晓雪再吃惊，她又注视姜海。 韩伟立打电话，询问旭东情况，然后说旭东手术很顺利，没危险，没有大问题。 姜海把菸头扔到地上，踩灭，然后对成皓伟立：我回去了。 伟立：你回哪里？……你知道姜苇达去公安局举报你贩毒吗？ 姜海非常震惊的表情。 晓雪连忙：这事我跟他慢慢说吧，我先带他回我父母那边。 姜海看看晓雪，看看伟立成皓，他从惊讶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很快又平静下来。 但姜海拿出烟点燃，明显表情烦乱地，对晓雪：你把车钥匙给我，你跟他们的车先回去。 晓雪意外，其他人也意外。 晓雪：你要去哪儿？ 成皓：你要看旭东我们带你过去…… 姜海：我想一个人静静。……给我钥匙。 晓雪看姜海的态度，再看看周围的那些警察，她不好坚持，只能掏出车钥匙递给姜海。姜海接过去，跟成皓伟立示意，算是打了招唿，然后对晓雪：你会你们家，然后我过去找你。 然后姜海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往晓雪的车走去。 晓雪愣了片刻，急切地，对警察：他怎么了？姜海怎么了？ 成皓再瞪晓雪一眼：你别问我们，问问你自己……成皓说着，招唿其他人，也离开。韩伟立安慰了沈晓雪几句，安排人送晓雪回家。韩伟立又找到成皓。 伟立：姜海没事吧？ 成皓：有事，不知道什么事。 伟立：也许是因为压力解除反而情绪不稳。 成皓：但愿吧，问问旭东也许就知道了。 姜海偏离主道，开上一个没人的农家小路，然后停在路边。他本想直接开回市内，但他不知道开回去可以从哪里弄到毒烟。这样本能的想法让姜海停住了汽车，他告诉自己应该去医院，他要从现在开始戒毒，他绝不能再碰毒品，这不紧紧是个大道理，对于姜海，那是好像烧红的烙铁烙在姜海内向的耻辱……姜海锁上车，他怕被人看见他，于是爬到后排坐，半靠半躺下。姜海很清醒，他努力让自己放松，他想获得期盼已久的痛哭，可事与愿违，姜海不但没哭出来，他竟然渐渐迷煳，睡着了。 晓雪回到家，搂着儿子流下眼泪，然后跟姐姐父母勉强讲述了这两天的大概经过，便自己躲到房间里。晓雪现在脑子里乱得没有一点清晰的思路。当她从警察口中得知姜海是卧底，然后没有容她思考的时间，她只有一个为姜海生命安危焦急，要救姜海的信念……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张宏宇死了，姜海平安，姜海态度冷淡地避开了她……晓雪手机响，她连忙查看，是姜海的，晓雪顿时坐起来接听。讲电话的是个警察，他通知晓雪取回手机，这是他们在枪战现场找到的。 晓雪沮丧地放下电话。她闭上眼睛，便是一片血光，张宏宇额头中弹，是枪声，是如喷泉一样的血水，是她看见了姜海……姜海穿了一件晓雪似乎根本没见过的衣服，晓雪抱住姜海，她感觉到面料是僵硬的，浓烈血腥的味道……晓雪再多想，就是姜海关切地问了一句：旭东怎么样，马上晓雪想起张宏宇说姜海这些天都是与旭东睡在一起，姜海还吸毒，他向张宏宇要毒品……晓雪联繫不到姜海，她只剩下痛苦地胡思乱想和猜疑。她后悔对警察说出那些话，可她并不知道是姜海开枪，如果是姜海开枪，无论如何，无论晓雪内心有怎么样的震撼和惊吓，但她不会说什么，绝不会对姜海说出口……晓雪这么想，却眼前晃动着宏宇的尸体被装进袋子，被抬走的一幕……那样的一个鲜活的，一个有感情有思维，会笑会哭的生命，转眼之间变成了一具尸体，再也不会醒来……晓雪想着想着，流泪了，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为死者而流的眼泪，为生命的脆弱而流泪……姜海一觉睁开眼睛，他感觉到明媚的阳光，他起身透过玻璃，看到太阳很耀眼，很刺眼，姜海不喜欢，他又躺在车内，踏实了些。姜海并没有犯瘾的痛苦感觉，但他可以想像到，不久，也许是下一分钟，那种感觉就会袭击过来，遍布他的全身，渗入他每个毛孔……姜海用他最擅长的克制力，稳定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从铺天盖地般的恐惧中脱离……姜海做到了，他的思绪，注意力被强行转移，他想到医院内，斥责又怜悯自己这个瘾君子的旭东，想到因为自己开枪she杀张宏宇而不愉快的晓雪，当她得知自己吸毒该作何感想？他还想到姜苇达，姜海不怪罪姜苇达，他觉得这是自己的报应，姜海只是恐惧一种被唾弃的感觉……他不得不再次强制自己停止思考，他甚至迴避承认自己是被迫吸毒、是无辜的，姜海只恨自己的软弱，他缺乏毅力，缺乏勇气……姜海告诉自己，现在他没有藉口，他必须戒毒，他能做到……姜海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又犯瘾了，他顿时挪到驾驶座位上，发动汽车。姜海要去医院，医生肯定能有办法，他一定能够戒毒……韩伟立和薛成皓都来到医院看望旭东，而另外一个受伤的年轻警察还没完全脱险。旭东的神智已经清醒，但不能说话，他虚弱地对成皓，伟立笑笑。 伟立和成皓和旭东的姐姐聊了一阵，韩伟立似乎很喜欢和旭东姐姐聊天。旭珍虽然说到自己这个好像孤儿一样的弟弟，不免伤心难过，但也没忘记称赞了旭东的领导一番，说旭东喜欢这份具有挑战、刺激者性的工作，说他非常佩服自己的头儿们，所以死活都要当刑警，可就是太危险了。旭珍还告诉他们，她要给旭东安排在一个特护的单人病房，旭东不同意，总是那么倔强。 韩伟立表示，这次旭东会受到嘉奖。 从医院出来，伟立嘱咐旭东抓紧审讯，当说到张宏宇的死，韩伟立有些遗憾，说如果张宏宇不死，从他嘴里，肯定能挖出更多的东西。他们如现在这样护着姜海，也算是对得起姜海了。 成皓眼睛看前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成皓在想刚刚旭东很艰难地说了姜海两个字，成皓明白，告诉旭东姜海很好，他已经回家了。 第158页 薛成皓从旭东的目光里，越来越明显感觉到这里有些什么问题，但旭东这个样，他也不能问什么。 姜海忍耐着开车了来到一所医院，但他没有走下汽车。姜海看着医院里川流的人来人往，不知道自己该看哪一科，是内科还是外科，骨科，口腔科，皮肤科……他突然想到戒毒应该是有专门的戒毒医院，戒毒中心，它们在哪里？……姜海发现自己茫然，他对所有的事都毫无经验，一无所知，他耻于面对任何人，耻于把吸毒表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姜海又开始打冷战，浑身疼痛……姜海在接近傍晚时，选择找到一个电话，然后打给赵永，问他怎么可以买到毒品。姜海做出这个决定是自认为理智的情况下，他答应晓雪回家找她，他也很想回家，看看儿子……他还想去医院看看旭东，至少给陈克庸，给姜苇达打个电话，他需要非常好的精神状态，只吸这一次，处理好一切之后，他马上戒毒……赵永是跟着广权一起过来的，并给姜海送来一包白粉。 姜海在他们二人诧异的目光里，问他们这该怎么用，他只会抽菸和直接注she。赵永广权面面相觑。 苇达别墅。 赵英子放下电话，对坐在吧檯前的姜苇达：晓雪也不知道姜海去了哪里，找不到他。晓雪说警察已经告诉他你去公安局的事……我想他不会轻易回这边吧……苇达不回答。 英子：还是没有想清楚，就把公司的事安排一下，咱们离开春南。 苇达眯起眼睛。 晓雪依然在家里焦急地等待姜海，但她却又一次接到公安局的电话。对方是个女警察，她说她白天在击毙张宏宇的现场搀扶过晓雪，现在张宏宇的儿子张沈灿在他们这里。 晓雪赶到公安局，女警察先进一步告诉晓雪，张宏宇这个儿子不一般，他们出于人道考虑带他去停尸间看了他父亲，但没敢让他靠近，因为头部实在被打得面目全非。沈灿看过后，告诉他们他看好了，可以走了，不哭不闹，一滴眼泪都没有，很镇静，很懂事，很有礼貌，他们觉得太不正常了。 这两天晚上为了协助破案，一直让沈灿跟他们家的司机和小阿姨住在别墅，现在张宏宇的别墅全部查封，他们今晚就准备把沈灿送到爱诚学校，本市最大的孤儿福利院，因为没有联繫到愿意收留沈灿的亲属。这孩子看过他爸的遗体后没说过一句话，却突然说他想去孤儿院之前见沈阿姨，所以警察给晓雪打了电话。 晓雪与警察沟通过之后，来到另外一间办公室，沈灿背着个书包，坐在椅子里，抬头看见晓雪。 晓雪面对沈灿，百感交集，一时发愣。 沈灿察言观色，看晓雪没有走近自己，有些怯生生，但还是低声叫：阿姨……晓雪已经情不自禁，眼含泪水，来到沈灿身边，一把将沈灿紧紧搂在怀中。 沈灿在晓雪怀里，流泪，渐渐呜呜痛哭。 晓雪满脸泪水。 哭过之后，晓雪坐在沈灿对面。 晓雪艰难地，试探地：你是不是不想去新学校？ 沈灿平静地说：我不喜欢去孤儿院，可我没有说我不去……那里远嘛？我想住得和我爸近点……晓雪再次流泪。沈晓雪强烈的冲动，她要先带沈灿回家，至少今天晚上带沈灿回父母家，陪着他，给这孩子一点安慰。但警察说他们已经和福利院联繫好，要办理手续，如果想领沈灿回家，直接与爱诚学校商洽。 晓雪无奈，只得一直陪着沈灿，并答应沈灿一起送他去学校。 216、 姜海体会到和他这些天吸毒过后完全不同的感觉，兴奋感、快感不强烈，甚至一些细微差别都很明显，好比不同的香菸有不同的口味。赵永说他们能搞到的，市面上都是这个，姜海确信了，他们给他用的果然是不一样的毒品。 姜海稍微清醒了些，就让广权和赵永离开，并且给了赵永他们买货的钱，广权说太多了，姜海只回答说谢谢他们，赵永说钱留着下次用，姜海瞪着赵永和广权说：没有下次。 姜海完全清醒，看着广权赵永离去，他意识到自己错了，他甚至预感到还会有下一次。却姜海感觉现在比白天思维清晰，有了斗志，他完全能克制想睡觉，想无所事事的愿望，用十分钟计划好接下来要做的事。 他首先买了个手机给旭珍打电话，然后去医院看望了旭东，旭东已经熟睡，姜海只站在病床前，凝视旭东半天。他看到旭珍抚摸旭东的额头，姜海突然间也想伸手摸一摸旭东的面颊，想拉住旭东的手……但姜海没有动作，他抬头，看见旭珍正用异样的目光看他……出了病房，旭珍说那位韩处长告诉他事情大概经过时，她简直难以置信。姜海问旭珍是不是他爸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姜苇达，旭珍点头，她还问姜海，关于姜苇达那边怎样处理，姜海说他把自己手上梅丝都丽的股份都还给姜苇达，离开梅丝。 旭珍：回都丽吧，这件事没什么可说的了，无论安逸梅竹他们怎么考虑。 姜海：我不回去。这件事还是看爸的想法，如果他准备将公司交给您，我支持。我相信安逸的娱乐公司那边，您能照顾他。 旭珍看看姜海，想说什么…… 姜海：您也休息吧，有两个护理照顾旭东，您不用晚上守在医院吧？ 旭珍回答不用，但依然欲言又止的表情。 姜海告辞，正准备走出医院。 旭珍：……你明天来看看旭东吧……他一直盼你过来，今天等你一天……姜海发怔，没说话…… 旭珍：这不是旭东说的，他还不能说话呢……是我的感觉……姜海平静、确定地回答：我明天肯定过来。 旭珍目送姜海离开的背影…… 姜海来到车内，他很想给晓雪打个电话，他非常想告诉晓雪，他想好了明天一早就找到戒毒中心，开始药物戒毒，他一定可以戒毒，一定能痊癒……但姜海发现自己没有勇气，没有胆量去打这个电话……姜海给陈克庸挂了电话，克庸问姜海是不是出差刚回来，姜海回答是。克庸请姜海原谅，他把那件事告诉了姜苇达，姜海回答如果克庸不说，他现在也会马上告诉姜苇达，不由他亲口告诉姜苇达，对自己对姜苇达也许都好。姜海放下陈克庸的电话，他的表情非常冷淡。 然后姜海积存力量，他拨打家里的电话，是赵英子接的，她关切地询问几句，说苇达就在她身边，她把电话给苇达听。 苇达：…… 姜海：……我今晚上去晓雪他们家，明天，明天我再过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苇达：…… 姜海：股份转让，通过律师办理吧，都丽的12%和梅丝的22%全部转让，没任何附加条件。 苇达：…… 姜海：那就这样，有事再联…… 苇达：我去公安局报案，你是不是恨不得把我千刀万颳了？ 姜海：……我现在不想谈那些事，咱们都别再……苇达：你不想谈？！你不是就要跟我一刀两段吗？我这个老毒贩子不是你爸，你很万幸是不是？你赶紧去找陈克庸你们……姜海制止的语气，低声：爸！…… 姜海说着，头靠在汽车椅子上：你爱说什么随你，反正你嘴里没好听的话，不如以后再说……苇达也制止姜海的口气，有些怒吼：我说话不好听，至少我还说出来，你什么也不说，都藏肚子里？！ 姜海也语调升高：你让我说什么？向你道歉？给你赔罪？ 苇达：你不应该吗？你不知道这对于我是什么样的羞辱？！！……如果你从我回国找你就告诉我，我不怨你！……姜海听着电话，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说。 苇达：姜海！你听我说了嘛？ 姜海：听着呢。 苇达平静些：好，那我告诉你我的想法，把股份都还给我，你马上离开公司，但这件事我不想让外人知道……姜海马上回应：我绝不会说出去。 苇达：不仅仅是不说出去，你也不用搬走，我也不会离开春南，咱们还是父子关系，你该做我儿子做我儿子，尽你给父亲养老送终的责任！ 姜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英子看着讲电话的姜苇达，很意外。 苇达：我不听什么赔礼道歉的话，你要真觉得对我有愧疚，你为我实实在在做点什么！ 姜海：我做不到，挂了。 姜海关了手机，扔到一边，脸上表情是气愤是痛苦……别墅内，姜苇达听到对方的挂电话的声音，然后慢慢放下手里的电话。 英子完全不理解，也不相信的表情：你是真那么决定吗？ 第159页 苇达看着手机不回答。 英子思考：……或者为了羞辱姜海报復陈克庸？还是要想办法留住姜海的？ 苇达勐然转过头，看看英子，思考片刻：不知道……姜海回到岳父母那边，却得知晓雪不在家，而且打过来电话说送一个小孩去孤儿院，要晚点回来。姜海立刻猜到是张沈灿，但他没问。姜海对岳父母轻描淡写地讲述了事情经过，并安慰他们说没什么大事，更没有危险。 姜海从床上，把熟睡的冬冬抱起，就一直坐在地板上，让冬冬睡在自己怀里，姜海长时间注视儿子熟睡的面孔，拽一拽孩子的睡衣，把冬冬的两只小脚放在自己的手掌内观察。沈然路过房门口，他看着这样的父子，不禁内心长吁口气，但很理解地没有打扰姜海。 晓雪回家时，姜海正坐在床上，用晓雪的笔记本上网，冬冬睡在一旁。 两人相互看看对方，晓雪没有掩饰自己糟糕到极点的心情，她移开目光，看看床上的冬冬，然后一句话没说，把孩子抱到旁边他的床上。 姜海也收拾起电脑和接线，他又看看晓雪，然后二人都躺到床上。 晓雪：你这一天去哪儿了？ 姜海：一直在车里。 晓雪嘆气…… 沉默…… 晓雪：你这是要干什么？！ 晓雪的这句话是尽量压低声音喊出来的。 姜海转头，吃惊地看着晓雪。 晓雪表情激动：发生这么大事，你居然躲出去，躲了一天！……我做得不对，还是你对我有意见，你说出来！你以为我心情就好？成天这么猜测，揣摩你我受不了！！真受不了！！！！ 姜海在晓雪说话时，已经紧紧把晓雪搂在怀里，同时不停地亲吻晓雪的面颊，再搂抱住妻子……晓雪流泪：你说话！…… 姜海：你平安，所有人都平安，都过去了…… 晓雪依然流泪：如果从事情一开始你就告诉我，我能和你一起面对，至少能帮你……姜海打断晓雪：不说已经过去的了，别再多回想，慢慢忘了她，高兴起来，咱们……晓雪流泪打断：我喜欢你！……姜海……我只喜欢你……姜海以沉默，以用力搂抱、胡乱抚摸、不停地亲吻回应。 姜海擦去晓雪的眼泪，晓雪平静下来。 两人安静地躺着，沉默一阵。 晓雪：晚上公安局的警察把我叫过去安慰沈灿，那孩子太可怜了……一下子父亲没了，家也没了，而且父亲还是作为罪犯被枪毙……在孤儿院那些校长老师好奇，当着沈灿使劲问，她们就不给孩子想想……还不如我这个不懂教育的人……姜海沉默。 晓雪依然在伤感里，她忍不住看着姜海：……你当时也不相信张宏宇真要自杀？……姜海没看晓雪：……我没想…… 再次沉默，晓雪的嘆气声。 姜海：跟你说有件事…… 晓雪紧张地，看着姜海等待：……说呀！…… 晓雪从没见过如此的姜海，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姜海：……我现在需要把毒瘾戒了……我刚在网上查，咱们春南有两个戒毒中心，我想明天就去……晓雪目瞪口呆。 姜海看了晓雪一眼，躲避：别告诉别人，除了旭东没人知道，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晓雪满脸惊愕：张宏宇说你吸毒，我一点都没相信！……姜海：你不能别提张宏宇！ 晓雪急切：你怎么能吸毒呢？你怎么能煳涂到吸毒呢？！！为了卧底也不能吸毒啊？！！ 姜海沉默了。 晓雪：张旭东也知道你吸毒？他不劝阻你？！你们……你们之间究竟怎么回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姜海不回答。 过了片刻，姜海开口，象哀求，又好像暗藏愤怒：你别这样！ 晓雪惊慌失措地注视姜海。 217、 旭东在昏睡中梦见了姜海，姜海被很多人按在地板上强迫注she毒品，这场景反覆出现，直到他醒来，看见夜班护士对他说现在是凌晨，要为他抽血，并且挂吊瓶。然后旭东很快看见护士身后的……小安……小安看起来很腼腆，也没说话，但不能掩饰他目光里的焦急和忧虑。 护士离开，护工去接水，旭东虚弱，低声问小安：你怎么来了？ 小安：张……你姐，她昨晚打电话告诉我的，我放下电话就来了……旭东没说什么。 小安摸摸旭东的额头：他们说你没事了，没事了怎么还会发烧呢？38度6，烧得不低呢……旭东依然没说话。 小安笑：你睡觉有时会打鼾，昨天晚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真怕你没气了，我就看你身上盖的被子上下动，就知道你没事……旭东看着小安，微微笑了一下。 小安：我拿热水给你擦擦脸，擦擦身，医生说能帮助降温，你能舒服点。你早上想吃什么？ 旭东：你今天不上班？ 小安看看手錶：我八点半走，下午下班再过来。 小安说着从护工手里接过水盆，拧毛巾，为旭东擦拭。 旭东注视小安，小安牙齿还轻轻咬着下嘴唇，表情动作很认真。他擦到旭东没有针头的右手，每个手指中间都逐一清洁……旭东感觉到曾非常熟悉，又有点陌生刺激的气息，旭东内心有些情绪在翻涌……晓雪凌晨的时候也醒来，姜海不在身边，晓雪顿时跳到床下，在反锁着的卫生间门口，听到哗哗的水声。晓雪回到房间，胡乱猜测着等待。晓雪几天以来陷入焦虑和恐惧中，没睡过安稳觉。她在张宏宇的小别墅内看见了姜海的那一刻，她抱住姜海哭泣之后，便以为她终于可以安下心，可以舒解这些日子来所有的紧张，却姜海的表现，让她继续焦虑，而姜海说他吸毒……晓雪感觉她从一个恐惧里迭入更严重的恐惧中……姜海回到房间内，他已经穿好衣服，头髮看起来也不很湿漉。 晓雪躺在床上：你昨晚不是洗过澡了？ 姜海没有防备，他刚发现晓雪醒了：你怎么醒了？睡吧，才五点多。 晓雪：你刚才在浴室来干什么呢？…… 姜海看看晓雪，他们对视，姜海：你觉得我是干吗呢？ 姜海的问话让晓雪吃惊，她原以为姜海的反应，除了正面回答，就是不回答，但这次很意外。晓雪轻嘆口气，没回答。 姜海也是不愉快的表情，但也没再说。 晓雪：今天去戒毒医院，我陪你一起去。 姜海：不用。 姜海说着走到冬冬床前，为孩子拉上被子。 晓雪：姜海，咱俩是不是需要认真谈谈，好好沟通一下！……姜海转过身，看着晓雪，好像在等待晓雪开口。 晓雪：这是怎么回事？从昨天早上我看见你以后，我就好像不认识了你一样？你不是和张旭东一直躲在小工厂里没事吗？……你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不考虑我这些天，特别是这些日子以来是怎样的心情……我也想知道你的感觉，我们不能让这件事的阴影影响到我们……姜海：我现在除了戒毒，其他的先不想。 晓雪：你怎么就能吸毒呢？！ ……是为了让张宏宇信任你？为了让他跟你贩毒？……姜海坐到床边，看着自己的双手，什么话也不说。 晓雪看着这样的姜海心疼难忍，她随即也忘了埋怨、痛苦和恐慌：也许我不该这么问你，回头分析也没有意义，我知道没有张宏宇的事你不会沾上毒品……吸毒也不算什么不可挽回的，咱们肯定能戒，我最了解你，只要是你决心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姜海抬头，看着晓雪。 晓雪起身，她主动抱住姜海，姜海没有回应，但晓雪还是搂抱着姜海。 但实际上，晓雪那天上午还是没能陪姜海一起去医院。先是她接到建筑公司的电话，有好几件工程上合同上的事情等等晓雪处理，晓霜也打电话催促她马上去总公司，他们要商量奉阳小区开放计划究竟是他们自己做，还是找其他建筑公司做。 晓雪讲了一早上的电话，等她放下电话要陪姜海一起出门时，姜海让她去上班，他要自己去医院。 晓雪：我现在辞职都可以。就象你说的，除了戒毒，其他的先不想，都不重要。 姜海皱眉：你该做什么做什么，我也还要处理梅丝那边，然后去孟加拉，让公安局的人帮忙，看能不能在服刑期间出国……晓雪还要说什么。 姜海伸手，将晓雪飘散的一缕头拨到晓雪的耳后，还顺手摸摸妻子的耳朵：你别那么紧张，你紧张我也跟着紧张……晓雪听出姜海的意思，她不再坚持，开口：看完了给我打个电话，然后回家休息睡觉，昨晚就睡两个小时，一定要补回来。跟梅丝跟爸那边先放一放，不用着急解决，你什么事都不拖拉的习惯现在看也不是好事。小庄那边的房客已经走了，我今天就安排人打扫，然后咱们就搬过去，你知道你住我们家拘谨，我妈话又多……姜海在岳父母家的车库旁，把晓雪搂住，姜海很长时间都不放开手，晓雪体会着姜海想表达的意思，她难过得想哭。 第160页 戒毒中心医院座落在一个偏僻安静的地方，而且门面很小，让姜海不能相信这就是春南最大最好的戒毒中心，这种环境，让人无法迴避地产生出见不得人的自卑感。姜海看的是个特级专家，和他谈了一个小时。从戒毒中心出来，姜海的心情不但没有轻松，他甚至更加沮丧。 医生给姜海介绍一种叫美沙酮的药物，说这是目前国内最好的脱毒药，国外很流行，但疗效期长，在他们这里费用也比较高。姜海问他是不是吸食古柯硷用一般阿片类药物不管用，医生有些含煳其辞，又斩钉截铁说都管用，姜海的敏感让他明白特级专家也根本一知半解。姜海问药物脱毒，最长有多久，医生说有些人一直用，各种其他戒毒药，包括中药，十多年了，最大的好处是不痛苦，坏处就是长期服用药品，对身体有损伤。 姜海很快听懂了，他理解医生的意思是只要有钱就能终生变相，控制地吸毒……姜海看看他领取的据说是安全，可以在家中服用的扶助类药物，姜海没有任何信心。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又犯瘾，他要马上试一试美沙酮，否则姜海不敢离开医院，他怕自己尽露丑态……姜海从医院出来后，又在车里坐了很久，他举目看着过往行人，特别是和自己年龄接近的男人，姜海生出强烈的羡慕……小安下午就又来到了旭东的病房，他对守在医院的旭珍说跟经理请了半天假，休息日再补回去。旭东术后伤口疼得利害，又发烧，所以用了些止痛药后，就昏昏睡去。小安说他看着输液瓶，照顾旭东，让旭珍回家休息。旭珍嘱咐护工几句，把小安叫到门外。 旭珍：公安局经常有人过来看望旭东，你举止什么的注意点。不要让别人看出什么，别给旭东造成坏的影响。 小安被旭珍公司大老闆的身份，被她旭东姐姐的身份，甚至被她的口气镇得除了点头答应，连头也不敢抬去注视旭珍。 旭珍嘆口气：你下午在这里，晚上就回去休息吧，昨晚就守了一夜。 小安抬头：我不困也不累，晚上我留这里，护工晚上比白天更不用心……旭珍看着小安，她有种亲近感，忍不住发泄：今天上午医生对我说旭东的腿……子弹位置不好，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没截肢就是万幸，可现在也还不能保证不会截肢……小安吃惊，他看到旭珍发红的眼圈，眼泪顿时流出来，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不会的……旭东不可能……反正不管旭东怎么样，我都陪着他，我陪他一辈子……旭珍凝视小安，马上忍不住泪流满面，旭珍连忙擦去眼泪，感动地，对小安感激一笑。 旭珍：这些话先别告诉旭东，让他精神愉快，对恢復也有帮助。 小安笑了：怎么可能告诉他，我会让旭东高兴，我还给他带的游戏……您，您也别担心，旭东您就交给我。 旭珍看着眼前这个身材不高，神态举止过去从没让她产生好感的年轻男孩，旭珍突然发现这个小伙子非常可爱，长得也还不错。 下午旭东睡醒后，小安邦他接尿，旭东感觉很舒适，无论是对方的动作还是自己的心理，都比让护工操作舒适。旭东看着和自己说笑的小安，旭东想到自己从来没有这样，从这个角度观察过小安。 小胡又过来看望旭东，还买了好多水果，因为他听说旭东现在可以吃东西了。不久成皓也带着几个人过来，和旭东聊天，屋子人多，护工躲到了外面。然后旭东看到小胡对小安招唿，让小安收拾一下果皮，又有人支派小安找椅子，完全把小安当护工。小安倒没怎么样，他收拾了果皮，又搬椅子，然后还是站在旭东的床旁边，象个哑巴。 旭东看着不舒服，他为小安委屈，也因此非常心疼小安，更有种不满，却是这不满无法宣洩。旭东想拉过小安的手，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爱人……成皓等刚离开不久，姜海来了，他看到正给旭东餵饭的小安，他有些意外，同时竟有尴尬的感觉。 旭东一看到姜海就笑了，他难以掩饰兴奋，叫：哥！……姜海对旭东笑笑，也对小安笑，说句：你来了。 小安把饭盆放到小柜子上，然后对旭东，脸色阴沉：你们聊吧，我出去。 小安说完要走。 旭东和姜海同时：小安…… 三人相互看看。 姜海先对小安，友好地，一笑：我看看旭东，坐十分钟就走，不想打扰你们。 小安反倒有点尴尬。 旭东：薛队他们刚走。 姜海：我看见他了，跟他聊了一阵…… 旭东看着姜海说话的表情，他感觉到姜海没有说出的话语，旭东发现自己对姜海越来越了解了。 218、 薛成皓一路往回走，他在琢磨姜海的话，琢磨他们的对话。 姜海说：我当时心急之下找了同性恋这个藉口，在船上让旭东为这事尴尬难堪。 成皓：亏你想得出来！你怎么想到这么个藉口？ 姜海想了片刻：我也不知道，人急了什么都想得出来……姜海看着成皓目光里的疑惑，他停顿一会儿，突然一笑：不该找这个藉口……总之这事是我让旭东作难，就别问他了，怪别扭……成皓坐在车里，他觉得有些事情他明白了点，再想想姜海"让旭东作难"，想起姜海在目送旭东离开时的泪水，成皓感觉完全无法理解和想像。 姜海坐在床边，他看着完全靠躺在床上的旭东，脸色苍白，嘴唇都显得没有血色，虚弱，说话有气无力，完全不是一贯的，健康，朝气蓬勃，开朗幽默的旭东……姜海非常想摸摸旭东的额头，想握一握他的手，就象他们在船上，旭东抱住自己，手一直在自己脸上抚摸，一直紧握住自己的手……可旁边是一直注视他们的小安，姜海只是对旭东温和地笑笑。 尽管旭东说话很疲劳，可他情绪很好，他笑着：薛队……他说你为他挨了一棍子，他欠你一份大恩……人有时候在瞬间都不知道自己在……在干什么，事后想起来，够，够勇够二的……姜海依然对旭东微笑，他轻轻按一按旭东没有受伤的腿：这条腿一点都不疼吧？ 旭东：不疼，就是左腿，我现在整个左半边疼，就连鼻子都是左鼻孔疼，鼻樑都分为左右两半，特别精确。 姜海被逗笑。 然后姜海抓起旭东的右手，开始为旭东掐捏按摩：发烧捏一捏也舒服。 旭东笑：真会按摩？啊……还真不错嘛…… 姜海：你嫂子生冬冬卧床那阵，我看了很多康復按摩的书……旭东看着姜海，他突然对小安，奚落式的玩笑：听见没有，咱都学着点，优秀老公是怎样养成的。 小安笑，笑得有些冷，有些酸，看似超然，实则别扭，转过脸再看姜海，更加审视，反感。 姜海有的难为情，但他看看小安，似乎并没想照顾小安的感受，一直帮旭东按摩，然后让他再吃一点饭，好好修养，准备告辞的意思。 旭东：干吗那么着急走？ 姜海：我明天再过来。 旭东：好多事我想问你呢……他们跟我私下里说是你打死的张宏宇，薛队问我咱们在船上和小工厂的事，好像他们从那些人的口供里还不知道，估计是怕罪加一等……姜海突然打断：没说出来最好，你别告诉他们，我不想跟任何人说，永远别提它……旭东非常吃惊，但他很快完全理解，体会地，心里非常难过，不再说话。 姜海：对了，薛成皓说老杨把同性恋的事抖落出来了，他如果问你，就说是我心急之下胡说八道，你少说话。 旭东看着姜海，更加难过，说不出话。 小安听着，看着，尽管他非常不舒服不愉快，但他没有离开病房。 旭东：嫂子知道你…… 姜海又打断，不容旭东废话的口气：我告诉她了。你别操心我了，自己安心修养。安忆有没有过来看过你？ 旭东一笑，嘲笑：你爸来过，我都过意不去，他那样的身体状况根本用不着。 姜海；我打电话让安忆过来，再怎么说都是亲戚。 姜海说完，再次准备离开。 旭东：哥…… 姜海看着旭东，等待。 他们注视片刻，旭东一笑：没事，走吧。 姜海自感语言贫乏，更不善于说安慰的话，他再次想摸摸旭东……但他只是对旭东一笑，又对小安打了招唿，然后离开。 姜海走后，旭东对小安冷下脸，小安马上察觉，也不高兴，但他依然照顾旭东。 旭东低声：你回去吧。 小安冷笑，也低声：你嫌我刚才没给你们倒地方是不是？ 旭东：你找个理由迴避一下能死啊？ 第161页 小安：我不愿意活得那么虚假…… 旭东：虚假？那是风度……何况你算我什么人？ 小安听这话，明显受伤害的表情，难过地：我什么都不是，我做义工，所以你们干什么都可以，当我透明。 旭东感觉伤口又开始疼痛，他也累得没有精神，只好闭上眼睛，露出痛苦的表情。小安连忙问旭东是不是疼得严重了。 那天晚上，小安并没不高兴，他不是给旭东擦身，就是把他下载的歌曲给旭东听，和旭东一起欣赏。然后小安趴在旭东的床边，说要迷煳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让旭东叫他。旭东看着没过一分钟就已经睡着的小安，看着他的圆鼻头，旭东一直没叫他，后来旭东也睡着了，他的手达在小安的胳膊上。 那天早上旭珍过来，正好小安不在，旁边新住进来的赔床家属问旭珍那个小伙是亲兄弟还是表兄弟？晚上盯着输液瓶直到半夜全部点滴完才睡觉，接尿什么的都他一个人，医院的护工睡大觉。 应付过旁边的人，旭东旭珍相互看看。 旭东：你别再让小安过来了…… 旭珍：为什么？你想把你姐累死？ 旭东：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了，我不想欠他。 旭珍感觉意外，但她很快猜测到什么：你瞎说什么？！小安说陪你一辈子呢！ 旭东发愣。 旭珍：你别想那些不现实的事，好高务远、爱做梦的人没有幸福的人生！ 旭东看着姐姐，他笑了：对幸福人生的理解咱俩不一样……旭珍：看来你腿不疼了，我跟医生说不给你用止痛药了……旭东更笑。 小安进来，他递给许多一个长汽球做的兔子造型，说是买早点时看见一个人也是买早点的，自行车上插了好多这些东西，于是高兴买了一个。旭东接过去就用兔子敲小安脸蛋，小安夺过去敲旭东的鼻子，两人都面带笑容。 旭珍看着，内心有许多感慨。 219、 其实姜海从病房出来，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找到旭东的主治医师聊了半天，自称是旭东的哥。旭珍之前联繫过姜海，说出旭东目前的状况，医生对姜海说如果实在不行，考虑做第二次手术，现在看不至于到截肢的地步，姜海和医生谈过才离开医院。 姜海没有回家，没去任何地方，也没给任何朋友家人打电话，他又一次呆在车内，关了手机，姜海感觉安稳些踏实些……晓雪晚上回家等不到姜海， 联繫不到姜海，她觉得自己真的快撑不住了，她决定把父亲叫出来，她要告诉沈然。沈晓雪从小就和父亲关系最好，她也坚信父亲知道了姜海吸毒，会帮他们隐瞒，也绝不会询问姜海，晓雪实在需要帮助！ 沈然一直听女儿叙说，她说到姜海开枪打死张宏宇，说到张宏宇的儿子沈灿，说到姜海明显一直在躲避自己，姜海不把她当作最信赖的人。 沈然万分惊愕过后，没多说什么，他只是告诉晓雪昨天晚上姜海回家，坐在地上，抱着冬冬，他看得出来，姜海的压力非常大。 晓雪：我压力就不大吗？现在需要两个人共同面对，可他玩失踪，是在给我制造压力，他不能这样，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沈然看着小女儿：姜海从来不这样，不等于他不能这样，晓雪……我劝你先冷静下来，你先想想现在你和姜海，你们俩个谁的压力更大？姜海的情况也许非常不好，不是你说的，他连生病就不喜欢表现出来嘛？……晓雪沮丧。 沈然：你跟姜海结婚的时候，我没太阻拦，我对姜海一直印象不错，你们结婚这些年，就咱父女俩说，和你姐夫比，我非常喜欢姜海，你比你姐有眼光……晓雪吃惊，她看着父亲，苦笑出来。 可沈然的表情是沉重的：吸毒弄不好不是家破就是人亡，我可以装不知道，但你一定要帮姜海戒毒，有任何问题，你跟我说，爸爸帮你想办法……晓雪感激地看着父亲，鼓起勇气般，做了个深唿吸。 姜海又好像犯瘾的反应。喝一次美沙酮应该可以控制24小时，可姜海算算，12小时还不到，于是姜海翻出那些药片，看了半天说明，找两种吃了进去，姜海躺在座椅里，他等待着药效发作，他感受着自己的反应，姜海突然心理痛苦得想哭……这想哭的感觉，让姜海想起船上被注she的瞬间，想起自己主动要烟，主动要求注she，想起旭东的厌烦和斥责……姜海身体痛苦得自己在车内放肆地，毫无自尊地呻吟，捶打，揪自己的头髮、衣服……姜海在痛苦中告诫自己不能吸毒，他姜海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个真的瘾君子，他和其他吸毒者不一样……后来这自我告诫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姜海给专家医生打电话，求他帮忙，他要再喝一次药，即便这同样会让他上瘾，即便比原先更糟，姜海不计后果……良哥、原庆、广权等一帮人在包房里喝酒。 广权：我就不能理解姜海为什么吸毒！ 赵永笑：给他包粉他都不知道怎么用，他还说他扎过针。 良哥阴沉地：我猜是张宏宇让别人硬来的…… 众人吃惊。 良哥很随意地：这种事咱也做过…… 原庆：姜海算是完了，要说张宏宇还是有两下子。 良哥：他们家有的是钱，放心，照样活得比你好。 广权：姜哥人好，好人就该有钱有好命。 良哥看看广权：你们在梅丝干得不错？ 赵永：烦死我了，累人又耗时间，受不了，我不想干了，周哥跟了良哥，我也跟良哥得了？……良哥轻蔑一瞪眼，赵永赔笑，不敢再说。 原庆问广权：你也不想干了？ 广权笑：我媳妇高兴我在梅丝，我去看了我妈，她听我在梅丝上班直哭……我这辈子大概就犯女人手里了，我就随她们的愿了……周哥，条子传你都问你什么了？ 良哥嘲笑：你周哥现在跟你一样，对姜海感激涕零，否则这次张宏宇的场子都封了，他麻烦大了……是不是原庆？ 原庆连忙笑：要说还是靠良哥，姜海若死了，我就完了，良哥不是救姜海，是救我……福利孤儿院内。孩子们准备就寝。 沈灿下午刚刚跟着警察从家里回来，他们让沈灿拿他的衣物和其他学习生活用品。当时警察看着沈灿房间、已经游戏房里各式各样的游戏，大型玩具，球类，警察直皱眉。沈灿拿了些衣服，警察对沈灿说可以带一两个小玩具，沈灿沉默着摇头。然后他将摆在客厅，他和张宏宇的合影，连同镜框塞进提包里，警察问他真的再没有要拿的？以后这里就处理了，沈灿想了片刻，他跑到张宏宇的卧室，翻出一件父亲的衬衫，试图塞进提包，接着他又改变注意，把镜框拿出来，用张宏宇的衬衫包起来，再次塞进提包。沈灿吃力地提起旅行包，没一句话地等待警察带他走。 带沈灿来拿东西的是两个男警察，他们看着沈灿的动作，然后相互看一眼。其中一个年龄大些的对沈灿：把包儿给叔叔吧。 沈灿：我自己拿，我拿得动。 两个警察又相互看看。 沈灿穿着学校统一的校服坐在床上，他打开旅行包，映入眼帘的就是父亲张宏宇经常穿的灰颜色的衬衫，沈灿伸手抚摸……这时一个男孩过来：张沈灿，我们知道你爸是怎么死的了，不是病死的，是被警察用枪打死的……沈灿惊恐了片刻，看看屋内一帮其他的孩子，立刻：胡说八道！ 另一男孩：你才是胡说八道呢！我们听陈老师说的，你爸是犯人，是坏人……沈灿依然惊恐，不知所措，委屈得眼圈发红。 男孩：你撒谎骗我们，你是个骗子，你还想在我们家里当二哥，不要脸……沈灿已经冲上去，与几个小孩扭打了起来。 220、 姜海从医院出来，他在医院外面坐了好几个小时，后来他开了手机，发现很多条留言，姜苇达也留言给姜海，问他500万gg费究竟是什么回事，让姜海给他回电话解释清楚。姜海听过之后，把手机又关了，扔在一边。 姜海回家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晓雪为姜海开的大门，晓雪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地问姜海去哪里了，这么晚回来，她等了他一个下午一个晚上。姜海只看一眼晓雪，非常冷淡地说哪也没去，就在车里。姜海进了卧室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晓雪问他要不要洗个澡再睡觉，姜海回答不要，并且有些厌烦的语气：你别那么多话好不好！ 晓雪当时非常想发脾气，但她努力克制自己。 然后晓雪也躺下来，这样沉静一阵，晓雪转过身抱住姜海，她爱抚他，渐渐她开始撩开姜海的衣服，亲吻姜海的身体。最后晓雪索性把姜海脱个精光，自己也脱掉衣服。姜海从起初的不拒绝不配合，变成他翻身，将晓雪压在身下。 第162页 姜海亲吻晓雪的身体，然后他看着晓雪，长时间接吻。 晓雪动情，双手搂抱住姜海，情不自禁开口：做你老婆是我想着都自豪的……姜海……我帮你，一定能戒毒……姜海却突然骂了一句：你怎那么败兴……烦人……晓雪震惊，她马上反应是推开姜海，姜海也感觉到晓雪的意图，他也狠狠地松开、推开妻子，躺到一边。晓雪满脑子想到是父亲的话语：吸毒弄不好不是家破就是人亡……她想质问姜海他是否要选择家破人选择人亡，他还想让她怎样？她的宽容快到极限了……但晓雪没说出口，她默默哭泣，抽泣出声……此时，姜海搂住了晓雪，强行让妻子转过身，让晓雪在自己怀里哭，抚摸着沈晓雪赤裸的身体，晓雪顿时感觉委屈得到了释放，她哭得很痛快，哭得淋漓尽致。 过后他们又燃起了慾火，准确地说是姜海主动，这次晓雪完全依从姜海，即便她感觉到不适和疼痛，也没有表现，更没有拒绝。 雨收云散，晓雪依偎在姜海怀中，她轻声问姜海那个廖教授究竟是怎么建议的，电话里姜海对晓雪说回家告诉她细节。 姜海不回答。 晓雪更舒服地调整姿势，依偎在姜海怀中：我今天在网上查了好久，戒毒药好像非常多，有种特效的，叫……美什么来着，我看很多人说就等着那种药，说是戒毒的福星……姜海再开口，就一口气地说出在戒毒医院的所有细节，特别提到他用的毒品对于现在这种脱毒药并不很敏感见效，提到也许治疗演变成变相的，有节制地吸毒，姜海还说到可以大脑手术，如果实在不行，他想考虑手术，即便有不良后果，他也在所不惜。 晓雪听着，沉默。 姜海非常敏感，质疑地语气：你怎么不说话？ 晓雪：我不懂啊，真是一点也不懂，我也找找人问问再……姜海：千万别找人问，弄得世人皆知。 晓雪沉默，二人又是一阵沉默。 晓雪：姜海…… 姜海不回答。 晓雪：你知道我想起什么了？……我想起我刚生完冬冬，因为站不起来，我觉得我肯定有点产后忧郁症……当时爸病着公司交给你，渡假村员工闹事，酒店生意差得几乎维持不下去，梅竹安忆奶奶那边还找麻烦，孩子虽然阿姨带我妈帮忙，可夜里你也要照顾……我看你每天累得连唿吸都艰难……就这样每天晚上还至少要帮我翻两次身，问我要不要上厕所，我装睡，其实非常清醒，等你睡着了，我就偷偷在被子里哭……姜海很意外的表情，他看看晓雪，然后更紧地搂住她。 晓雪：我当时对恢復，对能站起来一点都不抱幻想了，我就觉得自己是你的负担，就算你不嫌弃我，我也能把你脱死，经常想自杀……姜海更紧地搂住晓雪，爱抚她。 晓雪：可我没胆量，捨不得刚生的儿子，捨不得父母，捨不得你……你每次亲自帮我按摩后，满脸流汗，问我是不是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肯定有知觉了，事实上的毫无感觉让我觉得是自己的罪过，真恨你，想着你是有意在精神上肉体上折磨我才解恨……晓雪说着，搭在姜海身上的手用力抱住姜海：可就因为你这样，我才没自杀，才真的站了起来，我就觉得我一辈子都离不开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离开你……晓雪说着，自己流下眼泪。 姜海反倒笑了：那你还闹离婚？ 晓雪顺手轻拍了姜海一把，擦去眼泪：……人都是此一时彼一时，我就受不了你对别的女人殷勤对别的女人好，我现在想起来有些事，我都……都恨不得甩了你，我豁出去自己不得好，也让你记我一辈子……姜海面带笑容，笑得很愉快，很得意。 晓雪瞪姜海，生气也无奈，推了姜海一把，要离开他的搂抱，姜海不松手。 晓雪挣脱不开，只能不再挣扎：我问你，说实话，你对张旭东真的没特殊感情吧？ 姜海很不屑辩解地：他是男的！ 晓雪：男的也可以有爱情，我现在也明白点同性恋了，爱起来和男女关系一样。你没在网上找些文章看看？ 姜海：没有。 晓雪；而且张旭东长得也帅气，说话办事非常得体，算是那种会关心人，会体贴的男生，而且一点也不做作，玩笑都开得很得体很招人喜欢……姜海看着晓雪：你对他有特殊感情？ 晓雪吃惊：你说什么呢？你这人怎么反咬一口倒打一耙呀！从跟你结婚，我除你以外，不敢夸奖任何男士，说女人醋罈子，男人才醋缸呢！什么特殊感情？我就这么大的心眼儿，装一个你，再装个冬冬，连我自己都快挤不进去了。 姜海又笑，很满意。然后姜海松开晓雪，仰躺，看着屋顶，好像对晓雪，又象自言自语：我以为事情过去了，就一切都结束，一切都回归正常生活……姜海深深嘆口气：喝美沙酮的间隔时间一定要控制，肯定能戒毒，我想最长三个月一定要戒了它……晓雪搂住姜海的胳膊：我最佩服你的毅力了，不只是毅力，还有计划性，克制力，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我一挑衅你就没办法，可以随意气你……晓雪那晚发嗲地说了很多甜言蜜语，那是她一直想告诉姜海的，却没好意思说出口的。 221、 旭东在姜海来过的第二天盼望姜海的到来。但他却只接到姜海的电话，姜海说他要去公安局，要协助这个案子做指认，而且他还要去派出所说明情况，因为他错过了一次报导时间，成皓说要亲自陪姜海过去解释。所以姜海今天就不来看旭东了。 当时小安去上班，不在病房。除了护工，没任何人。 旭东：哥……你怎么样？现在开始戒毒了吗？ 姜海：开始了，你就别担心了。 旭东：我当然担心了，你跟我说说…… 姜海打断：你怎么没完没了的？这件事你就别问了！ 旭东语塞。 姜海：你好好养，如果下星期真做第二次手术，你一定要很要有好体力好精神。 旭东：你成心躲着我吧？我就不信你一天都拿不出半个小时来看我？是不是因为小安？弄得挺尴尬的。 姜海：别瞎说…… 旭东：那就是因为……我这两天其实一直在想， 我是不是在小工厂里对你太厉害……姜海：我告诉过你，别再提那些事了，我根本就不想回忆……旭东一下就火了：你逃避事情就没发生？坚强点！你现在是不是自己偷着吸毒呢？ 姜海挂了电话。 旭东沮丧了一天，他发现姜海这个人的毛病居然这么大，又难以沟通。下午旭珍来，也没能让旭东情绪好转，他一直时常看看门口，他不知道自己在等谁，直到小安进来，小安满脸笑容，腼腆的表情，甚至有点女气的动作，他把新鲜的糙莓洗干净切成片绊到小盒冰激淋里，然后递给旭东，旭东发现，他想搂住小安亲吻他，他想和他上床。 小安很敏感旭东的反应，他们偷偷摸摸地，又是拉手，又是摸大腿，引得旭珍低声斥责旭东：你们收敛一点。 晚上晓雪和安忆都分别来看望旭东。 旭东和晓雪对视，旭东感觉到姜海老婆有话要说，但碍于其他人在场。不过旭东还是问晓雪，是不是知道姜海那件事，晓雪点头，并说她现在会竭尽全力帮姜海，旭东也只有点头的份。 别人聊天不注意时，晓雪问：你是怎么知道姜海的这件事？他告诉你的？ 旭东警察的语气：他怎么跟你说的？ 晓雪听着不舒服，但还是回答：他就那么说了，说他现在……说他一定要戒。 旭东还要问什么，小安和旭珍过来。 姜海在以后的几天里，每天喝两次药，再用写其他的扶助药品，医生甚至答应可以帮姜海把美沙酮拿出去，为了"服用方便"，当然药量是严格控制。 姜海虽然经常会出现精力不集中，烦躁，不想说话，不想见人，不想做事的反常情绪，但他尽量自我调节。有时姜海会出现发冷、流眼泪流鼻涕，疼痛的反应，但只要不是太难以忍受，姜海就会自己躲在车内，或者卫生间内挺一阵子。姜海不是没有想过再找广权他们，这时他就告诉自己，忍一忍，再忍一会儿就过去，或者姜海胡乱吃些安全的药品，他并不真信任这些药品，但姜海发现吃过药，心情至少平和些，信心也增强。 但姜海到现在不敢接广权等人的电话，他给广权发了简讯，告诉他等过些日子再联繫他。因为姜海晚上经常做梦都是广权把白粉给了自己，或者良哥告诉他能帮忙找到古柯硷，有时姜海在恐惧中惊醒，有时在飘飘欲仙的美梦里醒来。 第163页 醒来后就不可能再入睡，姜海或者注视儿子，或者注视妻子，或者找镜子看着自己，或者一动不动站在窗前，等待着黎明……姜海和良哥联繫过，他要正式请良哥一次，感谢良哥救命之恩。吕志良问姜海怎么样，姜海说还好。 良哥突然语重心长般告诉姜海：人活着千万别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 姜海咬牙切齿地回答：我这是跟张宏宇过意不去！ 良哥没马上说话，然后才回应：在里面我就觉得你够可以，你要真能戒了你牛逼。 姜海回姜苇达别墅，去取几件自己的衣服用品，他没大张旗鼓地搬家。晓雪本要帮姜海取衣服，晓雪好像什么事都想帮姜海做，恨不得姜海每天只呆在家里，但姜海拒绝了。姜海电话里先对苇达解释gg费，以及和电视台一些关系，说完工作，姜海告诉苇达他回家拿几件衣服，他们下星期就搬到原来的公寓楼，冬冬先暂时留姥姥家。 苇达电话里沉默。 姜海：找个时间我和晓雪带冬冬回去，冬冬挺想您的。 苇达：除了gg费，还有你调的那笔商贸中心维修费是怎么回事？另外我发现春南国际展会梅丝也有贊助，展会又是由都丽承办很大一部分，这里有什么猫腻？ 姜海：我这两天就回去办工作交接，我跟您一个个解释。现在公司唯一的耽误之急是俄罗斯那边，要不您就请英子阿姨帮忙跑一趟，这么大投资不能出大差错，咱们银行这边我跟到您找人接手……姜苇达最后竟然挂了姜海的电话。 姜海生气，想骂人，却是更多的失落感，姜海非常非常想抽一根烟，一根原来车里的那种烟，姜海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更痛苦，更觉的自己忍不住……姜海回别墅时，家里只有两个保姆，姜海什么也没说，没问，他到卧室拿了箱子装了衣服。但姜海没有马上离去，他站在二楼，环顾这个室内圆形结构的豪华别墅，看着墙上挂着的冬冬，以及全家的艺术合影，姜海感慨万千。 晓雪非常意外地接到沈灿从学校打来到电话，当时晓雪在给冬冬剪指甲，她让姜海帮她看看是谁的，姜海说是陌生号码，晓雪让姜海听一下。 姜海：餵……沈灿？…… 姜海说着，表情有些茫然，木然。 晓雪也吃惊，抬头。 沈灿也吃惊：叔叔…… 姜海倒是很快恢復正常：你是在学校里打电话吧？在学校里过得好不好？ 沈灿：好…… 姜海：你想找你阿姨，你等着…… 姜海把电话递给晓雪。 晓雪看着姜海，接得有点迟疑，然后：沈灿，听见阿姨跟你说话了吗？你怎么样？ 沈灿：……阿姨你以后会再来这里吗？ 晓雪：当然会，我答应过你，不过阿姨最近比较忙……沈灿：你是不是因为我爸是个犯人就不想见我了？ 晓雪：绝对不是那样，沈灿，你怎么会那么想？ 沈灿：我爸是坏人吗？ 晓雪张口结舌：……沈灿，你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你们还没睡觉？ 沈灿：别人睡觉，我不睡。 晓雪：为什么？ 沈灿：我要挂电话了，老师叫我，阿姨再见。 晓雪茫然地放下沈灿电话，抬头，发现姜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房间……222、 旭东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听音乐，小安注视他。 旭东睁眼时，看到小安，怔了片刻：今天好不容易休息，要不你回去吧，都连着熬了好几个晚上了……小安笑：回去我也想着这里…… 旭东不说话。 小安：哥……我在想那件事……你真的不怨我了？……旭东：什么事？ 小安：就是我得那个病…… 旭东无奈，也好像很大度一笑：不管咱俩以后能不能在一起，反正我是记你一辈子，想忘都忘不了。 小安听着，对旭东笑。旭东有些不领情般。 小安又自己苦笑，停顿片刻：我知道我应该戒了你，道理我全懂，所有人都劝我……可我就是不能……旭东：所有人都劝你？谁劝你？ 小安：我在往网上写了一个…… 旭东瞪大眼睛：你吓写什么呀？！ 小安：我就说bf是刑警，说也不能知道就是你呀……大家都说同志里军、警最狂最傲，最不可一世了……旭东瞥小安一眼。 小安再次苦笑：……我知道你在等着我戒你，或者你等姜海真跟你好……你跟姜海不可能……我早晚有一天会戒你……旭东凝视小安几秒钟，然后旭东一笑…… 此刻护士过来处理伤口，医生也查房询问，旭东和医生说了两句，他看着小安很专注地配合护士，忙前忙后，旭东忽然间觉得小安似乎……成熟了……姜苇达通知姜海，他召集了一次特别临时董事会，要在会上宣布整个董事会对姜海解聘的决定。如果姜海不想来出席，也可以在他缺席的情况下正式宣布。姜海想了想，回答他会过去，顺便办理交接工作。 姜海上午很早来回公司，他惊讶地发现连办公室都被处理，竟然堆了成捆的、刚从印刷公司取来的资料。秘书和助理都已经被调离，而所有看见他的人全部满脸的意外、不解和猜疑。 姜海找到金大志，大志告诉姜海，公司内部并没有因为他的原因有什么变动，就连姜海的助理和秘书小珠也都临时分别安排到两个副总手下，据说等聘任了新的总经理再回来。姜海让金转告其他几个重要部门经理，包括店经理，他会与姜苇达谈，尽量不因为自己的离开影响到大家。 金忍不住，还是直接问姜海是不是因为帮助警察参与毒品的案件，而离开公司，姜海回答与那没有任何关系，那件时就当没发生，别提，对公司对个人都不好。姜海告诉金他离开是因为有些事他没处理好，以后他自己做，还要靠大家帮忙。 姜海去姜苇达办公室，秘书拦下姜海，说董事长不见他。姜海非常尴尬地只能出了办公大楼，坐在车内。姜海在想董事会上姜苇达会以什么名义解聘，可能是以他被判刑，服刑人员不宜继续公司担任职务为由，或者甚至以失职渎职为由，把基建维修费，gg费，对国展会的贊助都提出来，愈加之罪何患无词……姜苇达持有集团35%的股份，加上他给自己的22%，赵英子的6%，姜苇达歷来在梅丝董事会说一不二，专横霸道，姜海判刑回来上班，姜苇达早就底下放风给其他人，如果公司股票因为有人说三道四受创，谁惹事谁出来给大家交代，想在梅丝分得更多红利，就不能有二话。 姜海在部队里被教育，当逃兵很可耻，要迎着困难上，不能当狗熊。可姜海现在非常想逃离，他想索性都用不着通知谁，不去参加董事会，反正已经把所有公司股权的文件都交给了冯瑞，他与梅丝，与姜苇达不再有任何瓜葛。 那天姜海后来的举动是他自己也不能相信，不能理解的，他先找广权要烟要白粉，吸过之后，下午准时出席了董事会。姜海表现得很平和，很理性，镇定自若。不过董事会上，姜苇达并没有以姜海想像的那些理由解聘姜海，而是说姜海身体状况欠佳以及他个人意愿。结果自然是全票通过解聘姜海梅丝总经理一职。 会议结束后，姜海再次来到苇达办公室，说要跟他谈工作办理交接，特别是关于维修费等姜苇达问过的一些问题，当时英子开完会也在苇达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大敞着，苇达说话声音很大，让姜海去跟别的副总谈，他没时间。 赵英子连忙关上门，看看姜海和苇达。苇达根本不看姜海，而是拿起电话，讨论前些日子被海外退货的那笔货单。姜海没马上离开，他看着苇达，听他说了几句，这才转身要走。英子叫住姜海，然后示意苇达先暂停通话，问他晚上是否有应酬，如果没事，不如晚上一起吃顿饭。 苇达拿着电话，看看英子姜海，他不说话，似乎等待着。姜海马上对英子说他晚上有事，然后他看看苇达，跟英子告辞，离开办公室。 苇达看着姜海离开，他一句话就把对方的电话挂了，然后沉默不语。 英子：你这样处理问题，不象50岁60岁，更象15、16岁……苇达冷笑。 姜海从梅丝出来，他在车里睡了一觉，然后赴约，与捍成喝酒、泡温泉。姜海不是没体会到姜苇达释放的恶意或者善意，但姜海没有精力，没有情绪，甚至没有体力去思考，他在捍成那里异常沉默地喝酒，直到捍成皱眉，问姜海是不是真不需要他帮忙时，姜海才控制自己，没再喝下去。 李捍成还提到张宏宇以及安平，提到姜海离开梅斯已经在圈子里是人人皆知。姜海最后告诉捍成自己不欠任何人的。 第164页 成皓一个人去看望旭东，说跟旭东有事要谈。 病房里的阳台上只有成皓和旭东，旭东坐在轮椅上。成皓说姜海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们，旭东没回答。 成皓看看旭东，说起姜海去公安局以及派出所时，他本想请姜海吃饭，可姜海神色匆匆地说他还有别的事。 旭东看着成皓犀利的目光，但还是没作答。 成皓：姜海是不是真的同性恋啊？ 旭东：你觉得他象同性恋？ 成皓没回答，他吸口烟：那些人的口供里都异口同声提到你和姜海是同性恋，我在会上已经说明，这是之前就部署的，为了你和姜海的安全，为了能骗住张宏宇，否则你和姜海没理由相互保护对方。 旭东欣赏、感激地对成皓一笑。 成皓：所以我想姜海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有负担，因为他真是个同性恋……旭东：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姜海被诱骗，被牵制吸毒。 成皓瞪大眼睛，非常震惊。 旭东把在船上，在小工程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成皓，也告诉成皓姜海对他完全迴避谈论这些事，很不正常。不过姜海现在正药物戒毒，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姜海。 成皓一直没说话。 旭东：怎么办？咱们该怎么帮他，严格地说这可是咱们让他参与卧底造成的。 成皓掐灭菸头，一摇头，惋惜、无奈、也是非常肯定的语气：帮不了他，他要是个一般人，咱们可以帮他报销一部分药物戒毒的费用，他一天挣得估计比咱们一个月挣得都多……旭东也很无奈。 成皓：当时打死张宏宇真便宜他了，这种人应该受够了活罪再死……好好的人，就给毁了……旭东：毁了倒不至于，吸毒也能戒毒…… 成皓冷笑：你去戒毒所问问，有真戒的吗？復吸率说是90%，我看……哼，咱们接触过不少人，吸了毒还有个人样吗？姜海不是也一样……成皓说着又摇头，留露出很自然的鄙夷。 旭东从成皓的表情了感觉到被伤害，似乎成皓鄙夷的吸毒者不是姜海，是自己，可又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成皓走后，旭东在病房里，睁着眼躺了很久，他想到工作这些年，他们对毒品的憎恨，对吸毒者的厌恶，这些情绪是根深蒂固埋在内心的，无论姜海是怎样成为吸毒者，都不能改变他和其他瘾君子一样被厌恶被鄙视……可旭东见识过船上的那一幕，姜海是怎样拒绝、反抗、挣扎……如果不是强制注she，姜海能抵御毒品的摧残，他和别人不一样……旭东拿起手机，他给姜海发了条简讯：哥，我活得世俗，却是个好高骛远的理想者。我和你一辈子做兄弟，你永远是我的理想，无论你是什么样，你永远是我哥！！ 旭东写简讯时，姜海正一个人坐在刚刚搬进的公寓里，他知道晓雪去孤儿院看沈灿了。昨晚晓雪告诉姜海她的安排，姜海没回答，晓雪说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看看他总是应该的，听起来好像是对姜海解释和劝导。姜海还是没说话。晓雪好像忍不住，于是问姜海怎么了，姜海回答没怎么，明天他收拾搬过来的东西。晓雪温柔地对姜海笑，主动搂住姜海。 此刻姜海从西服里翻出个纸包，从里面拿出一支香菸，但他没马上点燃，有些犹豫。手机简讯声，姜海顺手拿过来看看……姜海一直看着手机，发愣，手里的香菸被他攥成一团，捏碎……223、 晓雪在孤儿院，办公室内正与老师谈话。 老师：张沈灿真的是个有些麻烦的孩子，他根本就没有其他小孩的天真。按理说来到这里的小孩子都比较早熟，但他比其他人还早熟。 晓雪：您说的早熟体现在什么地方呢？很懂事？ 老师：他表面上表现得很懂事，说话有礼貌，比其他孩子显得乖巧，但背地里却做些意想不到的事，比如打其他小孩，差点用铅笔将其他孩子的眼睛戳瞎。而且他试图跑过两次，亏得大门出不去，被门卫发现。 晓雪皱眉，难过， 心疼地：我想他往外跑一定是有想法，或者他觉得住在这里不适应。您知道他从小一直没有妈，前不久爷爷刚刚去世，现在父亲也离开了他，他父亲的情况对于他也是个心结，而且从物质上很富足的生活环境一下到了这里……老师打断：这些情况我们都了解，但和他一样不幸，甚至比他不幸的孩子还有很多。这里有个女孩亲生父母都死了，在家里不但要做很辛苦的家务，还一直被继父性侵犯，直到被解救……晓雪无奈地，看着好像铁石心肠的老师，沉默。 老师：我们现在不敢让他和其他小孩一起上课，一起玩，一起睡觉，担心对其他孩子造成伤害。我们想把他送到工读学校，但必须要到12岁……晓雪震惊，打断：工读学校？！那不是给犯罪的学生预备的，他又没犯罪！ 老师：如果真是犯罪杀人，是要进少年管教所的，工读学校就是给一般的"问题青少年"设置……晓雪：他还不到9岁，怎么可能是"问题青少年"？无论怎么说那种地方的环境对小孩是非常不好的，很容易真正学会坏的东西。 老师：我们不可能现在把他送工读学校，总之这个孩子很麻烦，他现在无法学习，无法与其他孩子和睦相处门外有小孩的声音：报告。 老师：进来吧。 沈灿低头走进来，然后微微抬头，目光里满是晓雪从没见过的慌张和恐惧，甚至是恨意。 晓雪吃惊。 沈灿突然发现晓雪，却立刻看看老师，怀疑，警觉地。 晓雪心疼，顿时伤感…… 别墅内，赵英子拿来药瓶递给姜苇达。 英子：你感冒不要乱吃这里那些药，还是用我带来的吧，比较安全。 姜苇达无精打采地，吃了药品。 苇达：我想最近回去吧，回美国。 英子：公司不管了？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走？ 苇达：我会安排…… 英子微微嘆气：我劝告过你，或者不计较前嫌地与姜海认父子，或者速战速决，把这里的生意处理掉，永远离开中国，你现在这样做，是最失败，效果最差的方法……苇达咳嗽。 英子：既然决定回美国就不用犹豫，可以换个角度思考，实际上你也未必是捨不得姜海，你是捨不得姜海为你带来传宗接代、后继有人的感觉，还有子孙满堂，天伦之乐的家庭气氛……苇达：哼！那是你想的！……再说事实如此又怎么样？……反正我知道过去我落难时，都是我自己挣扎出来，这次惹上麻烦，姜海帮我忙……他亲口对我说过，我给他带来父亲的感觉……英子理解地，也不禁思考该如何帮助姜苇达。 福利孤儿院。 没有其他小孩的寝室内。 晓雪，沈灿坐走床边。 晓雪查看被褥：晚上睡得舒服吗？被子倒是够厚，枕头太高了吧……晓雪说着，要从新摆放枕头。 沈灿起身，要阻止晓雪，已经来不及，晓雪翻开枕头下面一件灰色男士衬衫，里面包着玻璃有破损的镜框。 晓雪被震撼，也马上理解，克制住难过：衣服压在枕头下面可以，镜框太高也太硬了。其他同学不是自己桌子上摆着照片相框嘛，你也摆桌子上。 沈灿对晓雪摇头。 晓雪奇怪的：为什么？ 沈灿：他们不让我摆，只要我不在就会给摔到地上或者扔到厕所里……晓雪心疼地，也气愤：这里老师不管？你告诉老师啊！ 沈灿：我问出是谁干的我就扁他…… 晓雪更加心疼，也生气：你把人家打了，你罚站，写检讨，关黑屋子……这里老师不打你吧？ 沈灿不说话。 晓雪忍不住眼圈红：沈灿，你这样不对，阿姨心疼你，你懂不懂？！以后你不能打人，那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沈灿原先叛逆、冷然的表情，听着晓雪的话语，看着晓雪眼里的泪水，渐渐也流泪：我一睡觉就作梦是我爸回来找我，然后看见我爸死了……我就哭醒了，被别人听到他们有人骂我是丫头片，是鼻涕虫……我没有和他们打架，我说的是真话，阿姨，他们打我我都没还手，可如果碰我爸的照片我就打他们……晓雪为沈灿擦泪，已经泪流满面。 沈灿哭着：我知道我爸是个犯人，警察阿姨都说过了，可我爸不是坏人……他是我爸，对我最好的人……沈灿哭着，凝视晓雪，狠狠发问：你说我爸是坏人吗？ 沈灿急切、求证、想得到认可的目光，注视晓雪。 晓雪心疼的，看着沈灿，却不知如何回答。 沈灿立刻敏感，早熟地，失望的表情。 第165页 晓雪：沈灿，咱们走吧，跟阿姨到外面吃饭，是去麦当劳还是吃比萨饼……沈灿有些愤恨的表情：我知道是因为我爸说要杀死姜叔叔，你们都恨我爸……晓雪听着沈灿的话，看着沈灿年幼的面孔，仇恨的表情，惊慌：沈灿……晓雪一把拉住沈灿的手，把沈灿搂在怀里，沈灿虽然不很配合，但并没拒绝晓雪的动作。 晓雪平静自己的情绪，非常温和的语气：沈灿……很多事情阿姨也说不清楚，或者说不知道该对你怎么说，你年纪还太小……可阿姨很肯定的是我很喜欢你，我也知道你最信任我。现在你爸过世了……阿姨保证会尽可能地照顾你……沈灿对晓雪又投去信赖的目光。 晓雪：你现在这种状况在这里不行，我会想办法。在阿姨想出办法之前，你不能跟同学打架，要学会克制自己……晓雪想着什么：其实你现在的情况和你姜叔叔小时候很象，其他小朋友因为不懂事和偏见总嘲笑他、欺负他，他也很能和人打架，可发现打架之后老师批评他，别人还欺负他，于是他就换了一种方式，在学习上还是其他方面都做得最好，和其他小朋友交朋友，渐渐有很多人喜欢他，长大以后都和他成为好朋友……沈灿聚精会神，听晓雪说话。 晓雪：你相信阿姨说的话吗？ 沈灿犹豫片刻，但马上点头。 晓雪笑了：先跟阿姨出去吃饭，然后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咱们去超市……沈灿：阿姨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晓雪愣住，顿时难过得再次红了眼圈…… 224、 旭珍曾给安逸打电话，在电话里，旭珍好像训斥安忆地说她现在要照顾弟弟，没时间管那个被撞的农民工，让安忆去看看人家。 以后安忆又接到姜海的电话，姜海让他去医院看张旭东，说是大家都是亲戚，这是应该的礼数。安忆又一次感觉到姜海做人的虚伪。但安忆还是听从姜海的建议，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活的没稜角，没激情了，他不得不考虑张旭珍，不得不考虑姜海，这是残酷的现实。 安忆搞定梅竹是他意料之内的，是他胸有成竹的，而梅竹最近情绪不安，她说想考虑他们自己做，让都丽给他们投个一两千万。梅竹的不安，安忆完全明白。 安忆看过旭东后，约姜海喝酒，姜海居然没答应，安忆在电话里直言告诉姜海他撞人是预料到的，姜海骂他混蛋，安忆感觉到姜海脾气渐长。 安忆刚刚从梅竹那里得知姜海被轰出梅丝的消息，他询问陈克庸、张旭珍，他们都说知道，都没有丝毫不理解的语气，安忆马上联繫姜海。 晓雪心情沉重烦乱地离开沈灿的学校，她正在琢磨该怎么处理，想什么样的办法，但她能确定的是，她一定要帮助，要救这孩子，否则她良心不安……恰巧英子给晓雪打电话，说她们必须谈一次，关系到姜海和苇达两个人。 在咖啡厅里，晓雪一直听赵英子讲述姜苇达现在的状况。 英子：他现在感冒很严重，可见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和打击……晓雪心情恶劣，丝毫不客气，打断：……这次是被梅丝高调解聘，姜海的心情就能好？他只是不表现出来而已。 英子笑：我相信姜海能明白苇达的真实想法……晓雪再次打断：不可思议，在陈家就是人人都觉得姜海应该明白、理解，您现在也竟然说类似的话！单纯从工作角度说，姜海没有失职吧？他被轰走是因为他犯了出生错误，他从都丽离开，也是因为他不姓陈，不是陈家的人……英子理解的表情，但不讲话。 晓雪：春南生意圈里，姜海都快成"传奇"了，这么年轻做过两个大公司的二老板，又都被轰出去，他怎么面对所有人？还进过监狱，判过刑，你们谁为他想过？……晓雪尽量忍住眼里的泪水：姜海从梅丝挣的薪水分红与他对公司的投入，他花费的心思，现在的业绩比，我敢说公司不亏，就算他犯错冒认父亲，就沖张宏宇这件事，包括进看守所，他是不是也算偿还了，赎罪了吧……所有的一切不能只用血缘来衡量吧？……英子：晓雪你先不要生气，我来找你谈，正是要说姜海对苇达，或者苇达对姜海，他们之间的父子感情我们都很清楚……但无论如何，是苇达一直被欺瞒，又非常没面子，受到的伤害很大，姜海是不是可以主动一点，至少他应该做点努力。实际上苇达提出让姜海依然和他住一起，保持父子关系，就是一个讯息，姜海应该回应出善意……晓雪从无奈之下，嘆口气，告诉英子，姜海现在没有太多的情绪和精力顾全每件事，他最近需要在家修养。英子立刻察觉异样，晓雪无奈，把姜海吸毒的告诉了英子。 晓雪：姜海帮梅丝解决了安平的威胁，可也付出了足够惨重的代价，就别再刁难姜海，别再对他无休止的要求了！……英子震惊之后，不语。 晓雪在她们准备离开咖啡厅之前，忽然间感觉到什么，问英子会不会把姜海吸毒的事告诉苇达，英子没犹豫地，很坦率地回答：她本人不准备告诉他，但如果姜海或者晓雪愿意告诉苇达，她没意见。 晓雪看看英子，再也一句话不想说。 晚上，因为晓雪父母有事，姜海把冬冬接出来，然后带他吃了饭，回家后，姜海教冬冬帮他干些力所能及的事，他们收拾刚搬的家。做了一会儿，姜海看看时间，晓雪还没回来，他感觉浑身乏力，没精打采，最后姜海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冬冬在看动画片。 姜海从没有过这样的懒惰，他想毒品让身体健康每况愈下会来得这么快？姜海痛苦地预感自己要变成个废人，他如何着手去孟加拉开厂，自己这样，他不敢离开国内，甚至他想到很多工作上生活上的细节就心烦意乱，什么也不愿意做……躺在床上，姜海就想吸菸，可他几个小时前刚喝过美沙酮……姜海再次看看表，他拿出手机，调出旭东的简讯……冬冬不想看电视了，他爬到床上，骑坐在姜海身上，高兴地扭动着身体。姜海看着可爱的儿子，更加重内心的悲哀和无望，他把儿子一把搂到怀里狠亲了几口，然后控制自己，面带笑容和冬冬玩了一会儿，他对儿子说，妈妈还没回家，要不要跟爸爸去医院看警察叔叔，就是小舅爷，冬冬很乐意。 姜海领着冬冬正准备出门，他接到安忆电话，安忆开门见山地问姜海离开梅丝究竟因为什么，姜海回答不想说，总之他现在和梅丝，和姜苇达没有关系了。 安忆倒也不追问：……回都丽吧，你现在没选择了。 姜海：不想…… 安忆：哥……既然你不说我就不问你跟姜苇达为什么翻脸，不过这次你就把爸当作亲爹一回，别再表面不顶撞，实际上跟他对着干，永远把他当继父。他是真希望你回都丽，你不回公司早晚也是张旭珍的。 姜海：…… 安忆：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姜海：不可能回去…… 安忆：那你不如现在立个字据，绝不要都丽一分钱的股份，跟陈家彻底划清界限……你是不是心里特别恨爸呀？……姜海很冷淡地回答：可能是…… 安忆那边倒吸口凉气。 姜海放下安忆电话之后，没心思出门，而冬冬也困了，姜海只能哄他睡觉。晓雪回来后，她问姜海晚上做什么了，姜海说本想到医院探望旭东，没去成。晓雪看看姜海，没再问。然后晓雪对姜海讲她和英子晚上见面，但晓雪并没说什么，她不愿意刺激姜海，而姜海也只是听着不说话。 夫妻二人洗漱躺到床上后，姜海依然一句话都不说。晓雪问了姜海的感觉，闲聊了一些家常，晓雪问什么姜海回答什么，晓雪不问的姜海什么也不说。对于晓雪去看沈灿，姜海一句都没问。 沉默一阵。晓雪悠悠讲述了沈灿在学校的状况，姜海沉默倾听。 晓雪：老师说最好的办法是给他找个收养家庭，但九岁的孩子没有人想收养，而沈灿现在的状况……怕是到了人家也不服管教……晓雪一声嘆息。 姜海转头，看着晓雪：你想收养沈灿？ 晓雪：不能袖手旁观，一定要帮他，小孩太可怜了……可收养，咱们需要好好商量，毕竟他是张宏宇的儿子，很多方面要考虑周全……姜海沉默。 晓雪：先再找找其他家庭，我想说服我姐他们收养。 姜海依然看看晓雪，沉默。 那天一整夜，姜海用尽一切办法，从半夜两点多睡到三点多，就再也无法入睡。姜海数次想拿出那几根烟，但都忍住了。他后来拿出美沙酮来到阳台上喝了下去，然后姜海看着空空的杯子，眼前浮现医院内随处可见得宣传画宣传语：美沙酮----医院内是脱毒药，拿出去是毒品。 第166页 不知道何时，晓雪来到阳台上，她看看姜海手中的塑料量杯，然后陪姜海一起坐在阳台地上……225、 小安非常高兴地看着旭东一天天恢復，不再发烧，也不用坐地二次手术，只是还一点不能走路。旭东被护士推去照片子，小安在病房里，顺手拿起旭东的手机。小安犹豫了片刻，但看看旁边没人，他还是克制不住地查看起来。 在收到的简讯里，有很多人的，期中也有姜海的，但内容不过是"好好休养，我明天来看你"之类的话。但在发出的简讯里，小安看见旭东写道："哥，我现在很需要你专业的按摩，感觉不一样……"然后是一大堆表情符号。 小安内心一阵痛苦过后，他忽然想到，是否应该找姜海谈谈，他觉得浑身积存了一股勇气，不管这个姜海是多牛逼，多不可一世的大老闆，他要找他好好谈谈，为了旭东！……姜海陪陈克庸来到高尔夫球球场，克庸打了几个洞，算是做了足够的运动，克庸让姜海接着玩，姜海回答他也不想玩了。天气非常好，姜海和克庸来到俱乐部的私人小花园内，坐在阳光下。 克庸：姜海，我这次主意已定，让安忆知道这件事也好，或者有其他障碍，都我来解决，你一定要回公司。 姜海嘆口气：我判过刑，现在正服刑，如果其他酒店想利用这些，肯定会对都丽造成负面影响……克庸语重心长，也有些情绪激动：姜海，你怎么跟我说这么冷的话？……你是我儿子，你判刑，最艰难的时候，我更要全力以赴帮你……姜海看着克庸，将信将疑，却似乎很脆弱地，愿意被克庸感染。 克庸：我看出来你情绪非常低落，走私也好，姜苇达也好，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记住，永远要往前看，望前走。心里不好受一定要说出来，就象过去，你的心里话愿意跟我说，姜海……克庸说着，拍拍姜海的肩膀。 姜海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却难掩不平静：爸……我妈可能给我不少潜移默化的影响，但我人生里很多思考方法、观念都是你教的，我记得你对我说过，做事一定要留有余地，给别人留有余地，就是让自己的路更宽……可我这次好像是做绝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克庸很吃惊，连忙：什么事？你做什么了？ 姜海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杀人……当然是合法的……我也一点不后悔……克庸瞪着眼睛，但还是关切地注视姜海，又将手放到姜海的肩头。 姜海双手用力相互搓捏，很奇怪反常：爸……我真的不能回都丽，我现在什么都干不了，不能毁了公司，那是你一辈子的心血、积累……姜海绝望而求助般注视克庸：…… 克庸尽管恐慌，但他却表现得镇定：别害怕，告诉我，你是我儿子，天大的事有爸帮你……姜海克制着几乎崩溃的情绪：我吸毒……戒不了……根本戒不了……陈克庸瞠目结舌…… 随后克庸仔细询问了姜海为什么吸毒，如何吸上毒，以及现在的治疗状况。姜海虽然没有描述吸毒经过，但他告诉克庸他是被诱骗吸毒，大致说了关于卧底的事，很仔细地讲现在戒毒的情况。 克庸的表情也是茫然的，他说到姜海从小到到，非常有毅力，他一直觉得姜海能成大器，而戒毒据说全凭个人抑制力。 姜海沉默。 克庸最后倒是一再安慰姜海，千万不能绝望，如果丧失信心，就是能做成的事也永远做不到了。 姜海还是沉默……他好像在一直等待、期盼，他希望克庸对他说"你马上回公司上班……"，但克庸再也没提让姜海回公司的话题……如同高三那年，克庸第一次要求姜海报考管理专业，侧重酒店管理，说公司早晚要交给他和安忆，所以当安忆奶奶，或者说是姜海的亲奶奶淑兰又一次在家里，当众教育姜海：考上大学后，就应该学会自立，大学毕业找到工作后就不要再依靠家里时，姜海期盼陈克庸能说出他是他的儿子……还如同那时，姜海被全家准备找律师告上法庭，姜海去看望病床上的克庸，他告诉他初步解决了员工闹事，开房率在不断上升，都丽承办了市对外贸易部的两个展会，他也告诉父亲家人对他的误会，姜海期盼克庸能为他做什么，但克庸只是说不要在意别人的态度，他支持姜海……姜海在回家的路上，他好像大脑被掏空，什么也不想，他甚至感受不到明媚的阳光，感受不到吹进车内和熙的春风，他也看不到路边生意兴隆的商家，看不到行人满脸幸福的笑容……姜海又去看了旭东，旭东在旭珍的坚持下，早已换到了特护单人病房。起初小安不在，姜海为旭东做腿部按摩，他甚至把护工叫来，教他做肌肉恢復。姜海嘱咐旭东每天除了按摩师的治疗，要让护理也帮他做恢復，这样他才能如愿地尽快站起来，这些是他从前听康復专家讲的。 姜海显得很正常，而旭东却比平时少言寡语。 姜海：公安局的表彰授奖大会还没开？ 旭东：头儿们先要把官职瓜分好，才能搞清楚谁来发奖状。 姜海一笑。 旭东：韩处因为破获张宏宇一案，马上就破格荣升春南公安局局长，薛队也要升官了……其实张宏宇这个案子完全可以不这么做，包括让你进看守所，甚至判刑，他就是为了要现在这个效果……姜海看着旭东，然后注意到什么，拿起旭东枕头边的ds游戏机，好奇地摆弄，透着很有童心。 病房内只有姜海和旭东，旭东轻声：哥…… 姜海抬头。 旭东：你现在瞒不了我，我知道你什么心情……姜海放下游戏机，没回答旭东。 旭东：哥，既然现在暂时没有工作，你带嫂子冬冬出去旅游吧，派出所那边我们搞定，你得自己给自己找娱乐，你爱打篮球，或者干脆组织个篮球队玩……姜海看着旭东，笑笑。 旭东：要不这么着，待会儿你假装推我出去放风，咱熘出去回家打游戏，你从来没赢过我，我看你憋了一肚子火儿呢，我给你復仇的机会……姜海凝视旭东片刻，突然做了一个让旭东诧异不已的举动……姜海伸手，轻轻拍拍旭东的脸蛋，然后手从旭东面颊滑过……旭东眨眨眼：你吃我豆腐！调戏我？！…… 旭东眼见姜海尴尬，难为情，如果不是脸上皮肤太黑，估计也红了脸。旭东大笑了起来，说是要还击，开始肆意去摸姜海的大腿，旭东感觉姜海象个无助少妇，连忙阻挡，守护自己的贞操。 闹过之后，旭东顺势握住姜海的手：哥，你要是犯瘾难受不想让别人看见，你找我，反正同性恋吸毒都差不多，嗨，没准同性恋还不如吸毒呢，是吧……旭东说着笑，但姜海没笑，他被旭东握住的手，用力回握旭东……旭东还要说什么，但他先看到门口，小安正注视他们。 姜海也意识到，回头。无论姜海或者旭东，他们都下意识顿时松开握在一起的手。 小安在姜海离开病房不久，也找个藉口出去，他在医院外面追上姜海，拦住姜海。他们坐在姜海的车内。 小安没有任何慌张的惧色，连不经意的阴柔气都没有：我可能没有资格对你和旭东的事说三道四，可你们……小安狠盯着姜海。姜海并没丝毫的躲避，但小小也没看到姜海对他的敌意。 姜海似乎沉默、等待。 小安：妮是结婚有家室的，你不应该利用旭东的感情。你明知道旭东的心思，你们这样就是你在利用他……姜海不再注视小安，低头继续沉默。 小安感觉姜海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羞愧难当。 小安继续：你要是有良心的人，离旭东远点，你给不了他需要的东西，你没胆量没勇气，就不要玩弄别人毒感情……姜海又抬头，他看着小安。 小安：如果我说话太直接，伤害到你，我道歉。我也很感谢你过去帮我介绍工作，帮旭东姐姐接纳旭东……小安在说话时，姜海一直注视他，但小安在姜海的表情里看不明白，姜海也不说一句话，小安非常不舒服，他没再说下去。 车内沉默。 小安：我回去了…… 小安说着要开车门，他又停下，看着姜海：我也不怕你把我说的话告诉旭东，就算他和我分手，我也要这么做。 姜海马上开口：我不会告诉旭东…… 小安看着姜海，吃惊，又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在犹豫。 姜海：旭东对很多事情的认识和判断，比你感觉的要理智、清醒得多……小安没听懂般。 姜海：旭东是个很难得的人，非常难得的朋友……姜海说着，对小安友好地想笑，但没笑出来：没别的事，我要走了。 第167页 小安再次有些不自在，他看看姜海，开门下车。 姜海的车子医院停车处停了很久，他坐在车内，感觉浑身无力。姜海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那是旭东曾经握过的，姜海不自觉握成拳头……226、 安忆到建筑公司找晓雪，他要弄清楚姜海为什么就被这么轰出了梅丝。晓雪自然不能告诉安忆实情，但不免抓住机会，从姜海被迫离开都丽一直说到如今的境况，安忆听着，不发一言。 晓雪近来情绪十分低落，自从警察那里知道姜海卧底，独自找张宏宇解救解救姜海，到现在面对姜海的毒瘾，沈灿的无助，晓雪感觉紧绷的神经没有过丝毫放松。但在姜海面前，晓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如从前一样愉快开朗。而姜海这些日子对她是变本加厉地沉默，偶尔烦闷地嫌晓雪多事多话。晓雪只能不理他，转身离开。过一会儿，姜海会凑过来对她笑，甚至没来由地抱她……晓雪明白，她完全体谅姜海，明白姜海。 晓雪劝姐姐姐夫收养沈灿也没有结果，姐姐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他们两个人每天忙得自己的孩子都没人管，学习也不好，他们该如何照顾教育沈灿？……晓雪非常需要发泄，她抓住了安忆。 晓雪：你突然对姜海这么在意，嘘寒问暖，我都不适应呢……小时候无论在学校在家里，你把欺负人的本事发挥到极至了，然后又是梅竹那事，最后赶走姜海你入主都丽……说实话，这些年姜海跟你的兄弟情，我一直没搞明白过，后来我才……你们不是亲兄弟，就算是亲兄弟，我也没见过这样的。 安忆冷笑，吸菸，吐口烟雾：你知道姜海对别人好是基于什么心理吗？……一种是报恩，一种是同病相怜。姜海一直觉得我在家里比他还不幸，有个活着的妈不如有个暴死的妈，有个仇人似的生父不如有个倍受欣赏的继父，就连同样的小后妈，张旭珍也是表面顺着我，实际上要考虑他……晓雪也冷笑：陈安忆，我最"佩服"你一点，那就是永远是别人欠你的，姜海对你够意思，也是因为他欠你。 安忆这回是苦笑：他曾把我打得鼻樑子都骨折了，满脸挂花，还带我去医院，他能不欠我吗！他也真做得出来……当了几年的兵，一回来就俨然公司继承人，可说辞职就辞职，不管我怎么求他，不管爸有多失落，你说我在家里算什么角色？……我混、我霸道是因为我没办法，我知道自己在家里是什么地位……晓雪有些意外，她没说话，试图理解安忆的言词。 安忆：我一点不感谢姜海为我做的任何事，我就觉得姜海这个人明白，他不一定明白他自己，可他明白其他人，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公司里把上上下下的人玩儿得团团转。士为知己者死，虽然不至于死，但人人希望别人能理解、欣赏自己……晓雪注视安忆：你理解、明白姜海吗？ 安忆吸口烟，笑笑：我现在只理解明白一件事，姜海跟他亲爹翻脸，他就应该马上回都丽，我爸这份家业就应该是他的。 晓雪听着，不禁内心感慨。 台湾的合伙人从孟加拉回来，他和姜海商量，那边一切都铺垫好，很快就可以开工，现在应该马上过去，剩下就看姜海的了。姜海决定之后，不得不据实相告对方，他最近检查出身体状况不好，如果是一般事务性工作还可以，但去孟加拉，他恐怕近期不行。姜海让对方再找合伙人，并将手里两个客户介绍给对方，这两个欧洲的客户曾经与梅丝有贸易往来，并一直想在印度和越南找供货商，他们与姜海私人关系不错。 姜海最近经常喜欢坐在车里，看着车外的景物，人流出神发呆，脑子不受控制地计算用药的时间，或者直接去想再弄点白粉，还有听说"注she比吸要效果好"……姜海通过专家医生，认识了两个病友，医生说他们和姜海的情况有些类似，都是公司白领，有很好的职业和社会地位。他们药物戒毒已经有好几年了。姜海与他们交流感受，发现他们与自己不一样，他们基本上没有任何心理或者生理的痛苦，可以正常工作，相同的只是毒瘾不能戒掉，经常渴望，靠药物缓解。 姜海与医生谈论，医生倒是不再否认姜海曾经吸食的古柯硷可能影响戒毒药，或者美沙酮的效果，但他认为姜海的心理负担太重，他急于戒毒，恐惧成瘾的心理负担让他更多一重痛苦，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的。姜海对医生说，他对自己这种状态憎恨……姜海给晓雪打电话。晓雪那边听起来工作非常忙，而且好像很不满地训斥语气。但晓雪和姜海说话是很温和的，她问姜海干什么呢，是不是要中午一起吃饭，不过晓雪还是很快主动挂了电话，她实在没时间和近乎沉默的姜海煲电话粥。 姜海自己来到商厦，闲逛了起来。在姜海的印象里，他自从与晓雪结婚，就没有自己在这类地方转悠过，他陪晓雪逛过，更多的是来到梅丝后，工作中一行人陪他巡视。姜海漫无目地走着，他看到女人的化妆品，首饰，鞋，衣服，皮包之类的，然后对凑上前的导购小姐形容他要买的东西，形容晓雪的身高，大概体重。然后姜海又找到卖玩具和儿童服装的，花掉身上的现金，开始刷卡。 当天晚上，晓雪惊讶地看着卧室里一地都是姜海买回来的东西。冬冬看见玩具，专心致志地玩起来，晓雪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姜海在旁边一直看着，观察晓雪的脸色。晓雪开始没说话，她抬头，正与姜海的目光交错，姜海没有特别的表情，晓雪笑着说她要先试衣服。 晓雪分别试穿两套衣服，问姜海好不好时，姜海都反问：你觉得呢？晓雪一边照镜子，一边笑着回答：我觉得特别好，你眼光越来越进步嘛。 姜海笑了：给冬冬买的鞋太大了。 晓雪：大了正好明年就能穿来，小了也没关系，可以拿去换。 晓雪再次来到卫生间里换衣服时，她没忍住眼里的泪水，她听到外面姜海和冬冬的说话声，听见姜海的笑声，沈晓雪擦去涌出的眼泪。 吃晚饭的时候，晓雪对姜海聊起公司承接香港赵氏企业在春南投资的楼盘工程，她明天一整天都要陪赵氏集团的人，晚上赵家二少飞过来，以建筑公司的名义接机吃饭。 姜海沉默，过了好一阵，姜海问：你一个人陪他？ 晓雪不明白姜海突如其来的一句是在问什么。 夜晚，姜海与妻子缠绵了一会儿，却说他困了，想睡觉。晓雪知道姜海如果不用脱毒药，会整夜失眠。她很想陪着姜海，但实在晓雪又累又困，很快睡着了。 凌晨4点多，姜海再也忍受不了，他在卫生间内，把身上藏的那小包都吸了。不过姜海没有骗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他也没达到麻木、行尸走肉的境界，他在吸毒后的昏沉中，第一次想到了死……连续近一个星期，姜海没来医院看望旭东，但他们常通电话，旭东告诉姜海自己可以用拐杖走路了，而且走得速度很快，他准备回公安局上班了。 姜海笑着：我听你姐说小安现在不上班地陪着你。 旭东笑；都是老姐安排的，小安也乐不得。不过这些天真亏得他在，就我这个身量一旦站不住，一个护工哪儿行，两个也不行。别看小安个儿不高，关键是用实劲，能背着我跑楼梯。 姜海笑：现在念小安的好了？…… 旭东一怔，然后无奈一笑：是呀，不喜欢吃苦，工作挑剔也不是大毛病，反正有都丽接着呢……哥，你现在大街上？你干吗呢？ 姜海：我在彩绘坊，楼盖得真快，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了……一点过去的影子都没有了……旭东：…… 姜海：…… 旭东轻声：哥…… 姜海同时开口，打断：旭东，把我当哥就听我一句，跟你姐跟小安都用心点，过去的记忆，逝去的亲人就跟这一大片彩绘坊，它确实在心理，却永远抗衡不了眼前的现实……现实……就是你今天看它处处不尽如人意，可很久以后回头再看，又是一个彩绘坊……现实只要不是太残酷，真应该知足……姜海的这番话，在旭东听来很怪异 反常，不适应，甚至刺耳：哥？！……这一个星期你怎么不过来？戒毒的事我不敢问你……姜海平静回答：吸过一次，还是以用药为主……旭东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不是失望，而是心慌……227、 安忆通过一个地方电视台的记者，认识个暂时在二线的节目主持人，女孩子身材好，人也长得很漂亮，安忆看见她之后顿有眼前一亮的惊艷，交谈之后如春风拂面般舒慡、惬意，安忆喜欢，发誓要把她追到手。但令安忆非常意外的是，女孩与他第二次见面就和他上了床，同床共枕了两次之后，安忆的热情大大降低了，陈安忆被震撼地内心发出感慨：他不会再有爱情了，他爱的能量在梅竹，在玉雅那里已经消耗光了。 第168页 安忆上午与女孩开房睡了一觉，下午去娱乐公司和乐队，晚上给姜海打电话要约他吃饭，姜海说他不去。安忆想了想开车回家找到陈克庸，他们在屋子里谈话。 安忆对父亲强调现在姜海被高调辞退，判过刑的处境，说他四、五次约姜海出来唱歌喝酒他都拒绝，过去姜海多忙也会找时间跟他聚一次。这样的状况，他担心姜海从此一厥不振，现在他们无论如何要帮他一把。 克庸长嘆口气，不回答安忆。 安忆：爸，你也不用因为姜海后来跟了他亲爹计较，他当时在那种情况下离开都丽，他不可能不找他亲生父亲，这都是人之常情，换了谁都会那么做。 克庸却换了话题：你用心做你的娱乐公司，两年之后你得给我赚钱，最多三年，否则我关了娱乐公司。 安忆无奈、不满地看了父亲一眼，也继续自己的话题：那酒店和渡假村呢？让我哥回来吧！ 克庸注视安忆，不禁感嘆：你现在真是把姜海当哥了？……做父母的最期望自己不在人世后，孩子一直过得幸福……外人信不过，夫妻间感情好还行，感情不好的话很难说，兄弟间，特别是亲哥们儿有时更靠得住，你看现在跃大，尚北这些企业都是兄弟经营……安忆冷笑，打断：爸，我想姜海回都丽不是因为怕我自己在公司呆不稳，我可以发誓说我只是觉得现在这种状况您不能不帮他！我跟姜海不是亲哥们，我也不想跟他做亲兄弟，就是因为他在咱家这么个地位处境，我们才有现在的关系，我是比较信任他这个人。 克庸看着安忆，再次长嘆一口气，什么都不再多说。陈克庸开始茫然地回忆去公安局挑明姜海的身世，而姜海早已知道，以至克庸不得不对姜苇达讲明……可现在，陈克庸发觉即使他明天就离开人世，也也只能带着更多的遗憾和无奈走……姜海去戒毒中心复诊，医生认为姜海实际上从一开始就对脱毒药缺乏信任和信心，他对姜海建议，既然还在吸毒，既然戒毒决心这么大，对自己的现状如此憎恶，索性停止所有的脱毒药品。自然戒断法，或者称为干戒法对有些人或许比药物戒毒效果好，姜海吸毒时间短，吸毒量也不大，只要有决心和坚强的毅力，是可以考虑试一试。唯一的问题是需要一个强制的环境，而这点除了戒毒所，其他环境难以达到。同时医生建议姜海看看心理谘询。 姜海再次一个人坐在路边，他不认为自己需要心理辅导，他自认为想得非常清楚明白，自己是在忍过了毒瘾又死里逃生后，被几个人按住、殴打、强行注she的，不用心理医生告诉他，姜海也知道自己内心的状态，在没逃生之前，自己要活着，带旭东逃出去的信念让姜海克服恐惧和羞辱，但现在，姜海心中只剩下痛苦难忍和奇耻大辱的记忆，让他在克服不了惧怕，于一定、必须克服的惧怕中挣扎……晓雪又去了爱诚学校。 其他小朋友上课，晓雪和沈灿坐在花坛边的石头上。 沈灿看起来精神不错，满脸笑容：他们别人都是星期六星期天有人过来，阿姨都是平时上课的时候过来。 晓雪笑：我知道学校规定是应该周末过来，你们老师今天通知我说有一对夫妇想收养一个你这么大的小孩，我已经看过他们的资料，家庭情况不错，都是艺术家，一个是音乐学院的老师，一个是话剧团的演员，他们自己一直没有小孩，想收养一个大一点的男孩。老师跟你说了没有？ 沈灿注视晓雪，点点头。 晓雪：你不喜欢？ 沈灿依然看着晓雪，不回答。 晓雪：听阿姨的话，不管怎么样，你先见一见他们，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不跟他们走……沈灿还是不说话。 晓雪笑：如果能去这个叔叔阿姨家，怎么也比住这里好，你说是不是？ 沈灿依然不表态，好像并不很关心地，问起别的：下个星期六你会来吗？我们这里星期六来的人最多，他们跟舅舅叔叔姑姑阿姨，有的是认养父母，可以出去玩一天。 晓雪难过，搂住沈灿，口气有些为难：阿姨要是周末来，只能和你姜叔叔还有冬冬一起过来……等再过一段时间吧……对了，你见过阿姨的姐姐吗？如果你还没去领养的父母家，我下次带阿姨的姐姐过来，她会暂时做你的认养妈妈，好不好？ 沈灿明显不高兴地，他看着晓雪，又开始沉默。 晓雪也换了话题，笑：我听你们老师说你这些天表现得非常好，没有再和其他小朋友打架，小测验得了100分。 沈灿却低下头。 晓雪无奈：沈灿，不要不讲话，这样不好，有什么话都可以跟阿姨说。 沈灿抬头，很干脆：我不想见领养人，我也不要认养妈妈……沈灿站起来：我回去上课了，阿姨再见。 晓雪吃惊：沈灿？……沈灿！…… 沈灿头也不回的往学校里走。 晓雪万分无奈地，缓慢地走出学校，她心里非常愧疚、伤心，坐在车内，想了很久，然后开动汽车。 汽车沿着学校铁栅栏围墙边行驶，晓雪无意再转头看看学校，突然发现，孤儿院操场，高高的水泥台上，沈灿站在上面，目送着自己的汽车。 晓雪顿时红了眼圈，可车子已经将沈灿的身影抛在了后面，晓雪连忙剎车，出来，跑到铁栏杆前，叫：沈灿……沈灿突然从很高的台子上跳下去。 晓雪倒吸口凉气，喊：不能跳…… 沈灿已经摔到地上，但忍着疼痛立刻爬起来，拼命往教室宿舍方向跑去。 晓雪呆站在铁栅栏前，已经满脸流泪。沈晓雪心痛、自责到极点，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太对不起一个孩子，他如此信任、喜欢自己，而自己却好像是在他最无依无靠的时候弃他而去……晓雪想着，心疼难忍的，泪水不住往下流。 当晓雪走回车里，坐进去，关上车门后，她眼望前方，从沈灿竟不自觉地想起了张宏宇……想起他额头中弹的瞬间，他诧异，死死盯住自己的瞬间，然后身体被乱枪击中，鲜血喷she出来……姜海已经连续12个小时没用任何戒毒药品，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如同重感冒般，发冷，浑身疼痛，姜海想疯狂，他想把攥在手里，晓雪新买的床单撕烂，想把墙上晓雪刚刚精心挂上的画框统统砸碎，他想拿刀往自己身上扎……但姜海在极度痛苦中还是克制了自己，他不想老婆回来，看见一个满目疮痍的家，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广权拿着毒品过来的时候，发现姜海住的公寓防盗门都没关住，姜海正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 沈晓雪从孤儿院回来没有再去公司，她很疲倦，于是直接回家。晓雪在家门口就很吃惊防盗门和大门都虚掩着，她连忙走进家中，看见客厅内，姜海跪在茶几前，旁边一个陌生的男人正把一包有些白色粉末的东西摊开在姜海面前。 三个人都很意外。 晓雪想也没想：你们干什么呢？！你是什么人？！ 姜海看看晓雪，他突然间连刚才的寒战都停止，但不说话。 广权自然猜测到，看看这难堪的场面，对姜海说了句：姜哥，那我……先走了。 广权离开后，姜海旁若无人地迅速圈起纸卷，把白粉切割成形……晓雪：姜海！！你不能啊！…… 晓雪叫着，冲上前阻拦姜海。 姜海从躲闪，然后一把将晓雪推开。姜海的力气很大，晓雪被推得撞到沙发上，但她顾不上疼痛，再次扑向姜海，她要阻止姜海，同时流泪，喊：你要这样，我真没法跟你过了，姜海你克制点，可以用药，不能这么放纵自己……晓雪的动作不但妨碍姜海吸毒，差点连白粉也弄翻，姜海对冲过来的晓雪扬手就是一掌，晓雪一声惊叫，被打得跌倒在地上。晓雪在泪光中，看着姜海的一举一动，看着姜海整个人躺在了地上……228、 姜苇达在下最后的决心，他要把梅丝处理掉，离开春南，永远……永远离开这个出生成长，却给他的一生带来耻辱的地方。苇达近来常常想起刘莹和年幼的姜海，他永远不会忘记姜海一岁左右学说话时，嘴里轻轻喊出的是"吧吧吧"的音节，他先叫出的是爸爸而不是妈妈。姜海不到一岁就可以走路了，但说话很晚，好像快三岁了才能说出完整句子，但他很喜欢笑，很大方，非常聪明，贴在墙上的报纸上的字四岁时认识了一多半，看着大人下像棋就明白规则，知道大人下得对错。那时苇达的父亲还在世，他说姜海是姜家出的神人，姜家要在姜海身上转运，姜海会光宗耀祖……苇达还有很多那时的记忆，已经忘掉的记忆，突然间非常清晰起来……姜海几乎没向他要过任何东西，只有一次，姜海要一把水枪，平时都是邻居小朋友的借他玩一会儿，当苇达递给姜海一把新买的，长把水枪后，他看到姜海高兴得合不拢嘴，拿着水枪爱不释手……苇达修自行车补车胎，姜海一直蹲在一旁，帮他拿这递那，姜海稍微大一点，就帮大人做很多事，他把苇达的自行车擦得（釒呈）亮……苇达还记得在他离开姜海的前一年，大概姜海八、九岁的时候发过一次烧，他用自行车拉姜海去医院，姜海坐在后座上，双手抱住他的腰身，脸贴在苇达的后背，火烫火烫的，苇达心疼心焦……姜苇达思考，那时他对姜海的感情，就在与刘莹给他带来的伤害做着较量，从新婚夜发现刘莹不是处女，从还没出蜜月刘莹就怀上姜海，却一直隐瞒，苇达只能用喝酒来麻木自己，但他依然愿意相信，姜海是他姜苇达的儿子……苇达现在几乎可以否认他喜欢过刘莹，刘莹就象钱财，象社会地位，是男人都想获取的，是姜苇达曾狂热要获取的一件东西……即便现在事实证明自己当初的怀疑，是如此的羞辱，但姜苇达此刻倒不憎恨刘莹了，他只对姜海有很多的怨，如果现在姜海回到陈克庸身边，他诅咒他一辈子……姜苇达依然没有下最后的决心离开春南，他收回了所有他曾给予姜海的股份，他核对了公司所有的帐目，分别与那些经理级的管理人员逐一谈话之后，姜苇达就更下不了放弃梅丝，放弃春南，放弃……的决心。 第169页 苇达坐在办公室内，面对一堆需要处理的事，却没有心思，他告诉秘书通知司机，他要出去……出去转转……姜海在昏沉中，无论是医生还是广权给他的药品、毒品，用过之后都是昏沉的，没有老杨他们给他用的那种快感。但姜海可以克制自己，他只要不过于痛苦，姜海不要寻求那种奇妙的快感。姜海昏沉着从地上坐起来，他有意让自己回忆，回忆送白粉的广权，阻止的晓雪……姜海渐渐恢復些理智……姜海定神，寻找晓雪，他刚刚好像是看见晓雪在他身边，她也坐在地上，此刻却不见人影。姜海勉强站起来，他到卧室寻找，又去卫生间……晓雪因为感觉到整个半边脸涨痛，嘴角都无法自如活动，于是来到卫生间查看，然后她无力地坐在浴缸边上，茫然无措。 姜海进来，让晓雪吓一跳，而姜海目不斜视地沖晓雪走来，让沈晓雪本能恐慌，她连忙站起来。 晓雪：你要干吗？…… 姜海看着晓雪，凝视她的脸，她的表情，听到她的问话……姜海不再靠近晓雪，他站在那里，很麻木般， 没有表情。 晓雪流泪，忍着疼痛开口： 你吸毒，却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不让我跟任何人商量，甚至拒绝我陪你去戒毒中心，你的意思是你自己一定可以戒掉……姜海，我不过是想帮你，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大……姜海看着晓雪，无动于衷。 晓雪诧异地注视姜海的冷漠，她更加痛苦，开始绝望：……姜海，我实在是想不到……你居然动手打人……我知道你其实个性很兇的，可咱们夫妻这些年，就连抓我的手，都怕捏疼我……人说夫妻一旦动手，就会一直这样下去……难道真的要家破人亡？……姜海不再注视晓雪，表情更加冷漠。 晓雪看姜海这样，只觉得浑身发冷，每个汗毛孔都发冷，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晓雪想赶紧走出浴室，离姜海远些。 晓雪走过姜海身边，姜海低沉地：晓雪…… 晓雪停下，看着姜海。 姜海表情慌乱，似乎急于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没有张宏宇，我不会这样！……晓雪发愣，然后微微冷笑：他人都被你打死了，无辜的孩子也在承受父亲被警察击毙的后果，你现在把责任推给死者，为难一个死者有什么意思……晓雪说完，走出卫生间，姜海目光近乎呆滞。 姜海从卫生间出来时，已经没有任何异样，他来到客厅，然后走近坐在沙发上的晓雪，姜海凝视着晓雪，晓雪不去看他。姜海坐在晓雪身边，他还是看着晓雪，他伸出手，轻轻触碰晓雪的面颊。晓雪忍不下心，没有一把拿开姜海的手离开，她转过头。 姜海凝视晓雪微微乌青的眼角，他上前抚摸的手似乎胆怯了，没有接触晓雪的伤处，姜海想说很多很多话，却根本开不了口，他想抱一抱晓雪，亲吻晓雪，亲最后一次，但姜海依然没有勇气……姜海眼中滑落眼泪，但他马上克制，然后站起来。 沈晓雪被姜海的眼泪震撼，她看着姜海往外走：你去哪儿呀？ 姜海转身，很平静：……出去走走，透透气……晓雪含泪：……姜海，我没怨你，我知道你控制不住……姜海怔了片刻，他对晓雪想做个微笑表情，不太成功，又要走。 晓雪：别开车了……你手机带着呢吗？ 姜海看看晓雪，他目光里有犹豫，更有眷恋，但还是好像理智、冷静地回过神，回答晓雪：带着呢。 然后姜海出门。 姜海的车停在冬冬的幼儿园外。姜海自认为非常的冷静。他首先否定了自己能够戒毒成功，恢復原来的生活，他知道实际上所谓戒毒所的戒毒效果远没有药物戒毒好，更不想大脑被手术之后变得痴呆拖累家人。姜海衡量自己活下去的利与弊。如果自己继续活下去，一定会给晓雪，给儿子带去不尽的痛苦，就象他打了晓雪，他确实控制不了自己，说不定他也会殴打儿子……在经济上，自己势必几年之内挥霍家里的积蓄，不如留下这笔钱，也算是他作为父亲给儿子的心意……也许一两年，也许三四年之后，自己吸毒离开人世，那么不如现在选择提前离开……姜海再次自己肯定自己，他是非常理智地思考，判断和决策。 姜海还考虑了结束自己的方法，他不想让晓雪，让任何亲人看见自己的尸体，惊吓他们，姜海想去海边，游得越远越好，直到再也游不动为止……他先开到津城附近把车存起来，然后叫个出租到海边……这样自己永远只是失踪……姜海一点也不觉得悲伤，更没有恐惧，但他很想最后看一眼儿子，最后抱一抱，亲一亲儿子……姜海一进幼儿园，老师就笑着说，今天姜冬毅的爸爸也来这么早，孩子爷爷正陪他吃饭呢。 姜海和苇达都很意外，特别是姜海，而苇达有些尴尬。但在幼儿园内，二人没相互讲话，他们或者哄着冬冬，或者和老师交谈。 苇达和姜海是一起离开幼儿园的，姜苇达问姜海怎么不带冬冬回家，姜海说晓雪父母那边有专门的小阿姨来接冬冬。然后二人又不讲话。 走到幼儿园外，姜海问苇达怎么过来的。苇达回答他让司机把车停远点，他想走走路。 两个人好像都欲言又止，但谁也没走开。 姜海先开口：……如果您愿意，就一直作冬冬的爷爷，晓雪也这么说过……苇达没说话。 姜海：还有那件事，是我不应该，我道歉…… 苇达凝视姜海，他意外。 姜海：您自己多保重……我先走了…… 姜海说完，要离开。 苇达：姜海！…… 姜海看着有些犹豫的苇达。 苇达：……我就想问你一句，如果我是个穷光蛋，还等着儿女养活，你会突然来找我，认我吗？ 这次姜海意外，但他很快回答：……我不知道……姜苇达一苦笑、冷笑。 姜海愣了片刻，然后回到车中，开走。 姜海在往津城的方向开去。姜海开得很从容，从容到他自己都有了幻觉，他这是去死还是去办事。姜海内心有股他很确信的力量支撑，那就是选择死就如同选择努力活，是一样的正确，只是不同状态下要有不同的决断。但没开出太远，车快没油了，姜海开到一个加油站，恰巧晓雪来电话，姜海告诉她自己去津城看个朋友，喝酒，散心，明天再回来。 晓雪问：什么朋友啊？ 姜海：以前都丽渡假村的一个客户，你不认识。 晓雪：冬冬说你去幼儿园了，姜海……回家吧，别去津城了，你不回家我不放心……姜海：……晓雪…… 晓雪：你说呀…… 姜海拿着手机，站在加油站的一个角落：我不会再那样对你，我保证。 晓雪那边难过得几乎流泪：我知道，你不用保证我也知道，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姜海？……姜海：去吃饭吧…… 姜海随后挂了电话，他看着手机，看看去津城路上这个空旷的加油站，姜海这才忽然间涌出一些留恋和凄凉，晓雪，儿子，他曾经有过的幸福，他的事业理想……姜海还是努力压抑了自己的情绪，但他却想到了旭东，说"同性恋还不如吸毒"，说"无论你是什么样，你永远是我哥"的旭东，姜海很想和旭东道别，他给旭东发了条简讯：哥谢谢你，忘不了你。 等了一会儿，姜海收起手机，让自己平静下来，去加油站里交钱。 姜海发这条简讯时，旭东正在住院部的花园内，与队里来看他的一大帮同事聊天，聊得嘻嘻哈哈。小安和护工在病房，小安低头从阳台上看见花园里路灯下的旭东和其他警察，他喜欢，又有些失落。护工告诉小安旭东的手机响，小安回房，拿起手机，看过之后，他想了想，然后将姜海的简讯删除了。 小安想起旭东一会儿嫌他撒谎，一会儿又说他做事不磊落，但小安认为反正他是为旭东好，反正自己这么掏心掏肺的付出，他对得起旭东，反正就是删除一条没意思的简讯而已。 姜苇达的车还没有开回到公司，他就已经做了一个决定。赵英子过来找他吃饭时，苇达告诉英子，他想把他手里的公司股份全部送给姜海，但他们不再保持父子关系，苇达问英子姜海是否会同意？ 英子：太明显了吧？这样的试探。正常情况下，姜海不应该答应。 苇达：什么叫正常情况？不正常情况是什么？ 英子有些犹豫，她避开问题：姜海不答应是正常的，答应是不正常的。 第170页 苇达冷笑：那我就试一试，请他回公司做董事长，我就用梅丝玩，我倒要看看会怎么样。 英子看出姜苇达完全不在理性思维中，甚至是在与姜海，或者与陈克庸较量，但她并没挑明这一点。英子迅速思考，她想此刻有必要告诉姜苇达姜海吸毒的事，也许这样可以阻止姜苇达的冲动。 赵英子并没有依照晓雪的话，说出姜海吸毒与卧底有任何关系，但姜苇达瞪着眼睛听完后，叫道：肯定是张宏宇干的，是不是他们被扣起来时硬让姜海吸的？！！ 赵英子也被说得非常诧异。 苇达：姜海不可能自己吸毒，绝对不可能！！ 英子不再说话。 苇达震惊中，皱眉，思考：他下午看见我时，主动跟我道歉，还说让我保重……他好好地说这话什么意思啊？……英子：他或许是已经想通了…… 姜苇达在拨打姜海的电话，但没人接听。 姜海一路往津城海边开去，此刻下起了小雨。姜海开着开着，感觉非常疲惫，眼睛也不太舒服，昏暗的路灯下，雨雾中，更加看不清前方。姜海克制不住地，总是走神，他脑子里乱七八糟，是母亲刘莹、陈克庸、姜苇达，是梅竹、安忆，最后是儿子，是晓雪、张宏宇，还有旭东、小安……姜海并没因为下雨而减速，依然在路况不好，但寂静的小路上高速行使。姜海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不是他一贯的开车习惯。 姜海好像越来越睏倦，他想睡觉，可姜海要按照计划，他要存车，叫出租到海边，他要在没人看到的黑暗中，结束自己。 姜海克服着恍惚感，努力想看清前面的路况。 突然，姜海发现前方是个岔路口，他下意识扭转方向盘，因为颠簸，路滑，又速度快，姜海的汽车直冲下了公路，车子略微减速，但依然撞到公路外的一个杆子上。顿时车前方多半被撞扁，电线桿几乎镶入车子的右侧，挡风玻璃碎了大半，车内安全气袋弹出……229、 沈晓雪接到姜苇达打过来的电话，晓雪告诉他说姜海去津城一个朋友那里，晚上不回家了。苇达问晓雪戒毒进展如何，晓雪如实告诉了苇达，就连姜海下午吸毒被她发现也讲了出来，她希望苇达不要在梅丝、或者姜海冒认问题上继续刁难姜海，他已经付出了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苇达没再多说挂了电话。 晓雪放下苇达电话，她心情很郁闷。她不禁又想起沈灿，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要拿出实际的办法帮那孩子，如果那对夫妇收养不成，晓雪准备和姜海谈，她坚持收养沈灿。 晓雪当时正在娘家，她又和父亲单独聊了几句，让晓雪意外的是沈并不同意晓雪的想法，认为那样做对他们的家庭不利。沈然觉得晓雪"同情弱者"的心理过于强烈，与姜海相比，张宏宇的儿子是弱者，似乎张宏宇也是让人同情的弱者。 晓雪没与父亲争论，更不会对父亲说出姜海依然吸毒，甚至已经发展到打她的程度。晓雪带着冬冬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姜海下午吸毒打人的场景，浮现张宏宇举枪准备自尽的场景，一个鲜活的生命被逼到绝境，而最后连自杀的机会都被剥夺，血光四she的瞬间……还有沈灿……晓雪不得不承认自己此刻是混乱的。 公路边。 车内，瞬间昏迷的姜海被手机声叫醒，他本能挪动自己，用手抹了一把额头因为碎玻璃划伤，流下来的血水，姜海从被积压的空间挣扎爬出来，但他找不到手机。姜海休息片刻，忍着额头的疼痛，开始用力推着已经完全积压变形的车门。根本无法推开。 姜海用了半天的力，满头大汗，无奈，喘息，他坐在驾驶座后排，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休息。此刻手机声停止，车内很安静，连外面原来淅淅沥沥的雨也越来越小。姜海先闻到了汽油味，然后听到一点声音，他马上意识到可能油箱也撞坏了，他刚刚加满一箱的油，也许这车会起火爆炸……姜海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开车去干什么，姜海突然笑了，他想这样也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他也不必背负原先的负疚感……想到这里，姜海自己都诧异，他原来是有负疚感的，可之前怎么没感觉到……姜海平静地在车中等待着……姜海又出现不舒服的烦躁，他在想是体内古柯硷的瘾犯了，还是广权拿来的成色太差……姜海现在不想忍耐，也只能忍耐……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再次响起，姜海没理会，他挪动一下自己的腿，可发现手机正被他踩在脚下，他犹豫了片刻，弯腰捡起来，也没查看，接听。 苇达：餵？姜海……这是姜海的电话吧？ 姜海：是我。 苇达有些激动的声音：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呢？你在什么朋友家？在哪儿呢？ 姜海：路上……您有什么事儿？ 苇达：……我想告诉你，我过去抽过鸦片，应该算是49年以后第一批用那玩意儿的，我后来戒了！……而且当年跟我一样抽鸦片的，现在还抽呢，量控制得好，活的好好的，我们现在还有来往呢……姜海拿着手机的手突然微微发抖。 苇达：姜海！……喂！…… 姜海：说…… 苇达：姜海，你用不着跟我这样，我告诉你，我吃的苦、受的罪比你多！可你看我今天，谁能想到我二十多年前那副惨样……姜海：…… 苇达：你欺骗我，冒认我，和陈克庸合伙给我带绿帽，这些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我原谅你……姜海：你原谅我？我还没原谅你呢！！…… 苇达意外，震惊。 姜海：你不是到公安局报案，让他们早抓我早枪毙嘛？你他妈的老毒贩子，你还大颜不惭地原谅我？！ 苇达也火了：你不就是做了个卧底，帮我解决了安平张安哲张宏宇，我感谢你，我都知道……姜海：你知道个屁！张宏宇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两万块钱被父亲卖了的破烂货，现在为了几个钱，狗似的又回去了，就为这个我也得让他死……你过去根本就没怀疑过我是你亲儿子，那你为钱也卖我！……就象现在，我二十万把冬冬卖给沈晓雪的野男人？怎么做得出来！！ 姜海咆哮。 苇达喃喃：……姜海…… 姜海：还有，既然你说你能为了我一直没结婚，没要其他孩子，为什么多少年从来就不闻不问？打听打听我过得怎么样，打听打听我妈是不是还活着不难吧？……我妈死后，我偷偷想尽办法打听你的下落，问彩绘里的人，找遍了姜家的远房亲戚……要不是想着我妈临死的遗言，要不是想着我早晚能找到你，我……我当时想，我一定要听你亲口说你不认我，就象安忆他妈，我才能死心……可后来知道陈克庸才是生父，我就连这点指望都没有了，连恨你的资格都没了……反倒成我对不起你……姜苇达那边早已老泪纵横，说不出话。 姜海：姜苇达我不欠你了，我也不欠陈克庸了……苇达难掩哽噎：是我欠你，姜海，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欠儿子的……姜海虽然没哭，但也动情：您也不欠我的，咱谁也不欠谁……爸，您要是真把我当儿子，麻烦您帮我照顾冬冬和晓雪，您也健康长寿，看着冬冬上大学工作……苇达打断、高叫：姜海！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姜海不回答。 苇达：不就是吸个毒嘛！这算啥大事？…… 姜海也打断，很冷酷的语气：你不用跟我说一辈子吸毒吃药没什么，我是被人按着注she的，我每次都好像有被强迫的耻辱……我不能一生被张宏宇那个混蛋害了，被他的阴魂控制……苇达没说话。 姜海：不说了，我挂…… 苇达：你他妈的真没出息！！……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我一直觉得你象我，做事不按常理，能卧薪尝胆，你他妈的还是随陈克庸，你不如承认你自己觉得面对不了了，你害怕了……姜海：……我是害怕，其实我一直害怕，从小时候你在家里发威我就害怕……姜苇达听这话，他内心既疼，又欣慰，苇达尽量克制情绪，认真回姜海的话：放你妈走，向陈克庸要钱，我也是因为害怕，我怕我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儿子，别学我，因为害怕做得决定没几个过后不后悔的。想彻底戒，爸帮你，我有经验，人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你年轻，身体好，才沾那玩意儿没几天，一定能戒……姜海拿手机的手又开始颤抖：…… 苇达：姜海？…… 姜海：我不想硬戒，据说復吸率比药物戒毒还高。 第171页 苇达：人和人不一样！我二十四小时陪你，我就不信你能背着我偷偷去找白面，你不是那么没骨气的人……再以后跟我去美国或者南非，你就是想找那东西，你都不知道上哪儿找去……只要扛过关键的头几个星期……姜海坐在撞毁的车中，拿着手机，摇头，开始不停流泪：……我扛过……那感觉不如死……现在想想都害怕……爸……我实在受不了……怕最后还是戒不掉……苇达完全听出姜海的哭腔，他心疼，叫喊：你他妈的傻小子啊你！你这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姜海不再听苇达说话，他关上手机，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接着姜海失声痛哭……在车内独自嚎啕大哭……姜苇达拿着被姜海挂了的手机，他想了片刻，当机立断，马上通知公司的人，安排几路人马去津城，一路寻找姜海的车。姜苇达走出书房，叫下赵英子，让她给晓雪打电话，晓雪拨姜海手机，拨通后就告诉姜海，冬冬出意外，从楼梯上摔下来，正在医院里抢救，让他马上回来。 赵英子没多问，她立刻打电话给晓雪，并且解释说苇达认为，姜海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在外面留宿。 姜苇达准备自己开车去津城，赵英子拦下他，说她来开车送他过去。 一路上，苇达坐在车中不讲话，后来他问英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姜海吸毒的事。 英子悠悠回答说她把这个机会留给姜海，或许姜海会直接告诉苇达。 苇达不再追问，他也知道英子说的不是真话。 英子问姜苇达找到姜海后想怎么做，苇达回答说要帮姜海短期内戒毒，英子说她认识澳门一个教会的戒毒医疗机构，非常专业，非常有经验，可以把他们一个医疗小组请到家中，当然只要为教会做些奉献。 苇达看看英子，他不得不承认，赵英子是个不给别人机会可以挑她错的娘们。 晓雪接到赵英子电话有些难以理解，不过她还是给姜海打了电话，却是对方关机。晓雪无奈嘆气，不禁开始担心起来。这时，旭东给晓雪打来电话，他告诉沈晓雪自己明天就出院了，他打电话找姜海，可不是没人接就是关机，所以把电话打给晓雪。 晓雪告诉了姜海的去处，旭东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与晓雪嫂子之类的寒喧了两句，挂了电话。晓雪看看手机，忍不住有些心里酸熘熘的，索性躺下，又拨了几次姜海的手机，依然关机，晓雪看看表，她脑子里依然想着姜海，想着沈灿，旭东，宏宇……病房内，只有小安和旭东，他们在一张病床上。小安看旭东给沈晓雪打完电话，笑着和旭东搂在一起。以后他们做起爱，折腾一阵后，旭东要进小安，小安说在医院里实在太不方便，万一有护士进来呢，而且也没办法洗澡，多脏啊。不过最后旭东还是干了起来，一边做还一边在小安耳边增强情趣地，低声骂：看我怎么操你，操翻你，小贱逼……小安那天做完后，心凉凉的，又好像他们打架的那一次，觉得特没意思，他开口对睡觉的旭东说了句：咱们还是分手吧，真的，我想分手。 旭东有些意外：好好的，怎么了？ 小安：对你太失望。 旭东笑：我怎么让你失望了？我又哪儿得罪您小老人家了？ 小安：哼，太多了，你等着，等你对你够了咱们正式分手。 旭东打哈欠：就别整那景儿了，想分手别再来找我，多简单。 旭东说完，转过身睡觉去。 小安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穿衣服，声音很大，叮噹的。 旭东不得不坐起来：你闹什么呀？ 旭东说着，下床，阻止小安，抱住他。 小安被旭东搂在怀中，他开始委屈地诉说这些日子来，他如此对旭东，也没能把旭东的心暖过来。 旭东轻轻嘆气，搂抱，亲吻，安慰着小安，说他很庆幸，有小安在自己身边。 后来小安笑着，和旭东依偎在被子里。 旭东想起他刚刚认识小安，就担心小安是块膏药，果然，第一感觉是最准确的，但旭东也没什么遗憾，他最近脑子里总迴响姜海的话：不尽如人意的生活，只要不是太残酷，就该知足……旭东想，姜海也在睡觉呢吧，他已经好几天没给自己来电话，写简讯了……姜海似乎有生以来，没这样痛快地哭过，后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痛哭，只是在哭得再也不想哭之后，姜海看着几乎被杆子镶入，变成稀巴烂的车，虽然汽油味道越来越重，但没任何起火爆炸的迹象。车窗都是碎玻璃，无法钻出去，姜海又一次试图开后门，他用尽全力，身体撞击、推门。 终于，姜海将门推开，却从车上摔到地上，姜海不自觉发出疼痛的呻吟。 小雨依然下着，周围没有一个人，过了好一会儿，姜海挣扎着站起来，又弯腰，感觉额头，肩膀，甚至浑身都疼，他惊恐又沮丧地，看着撞坏的汽车，再看看有车辆来往的公路，姜海定了定神，然后往公路上慢慢走去。 230、 姜苇达先从头派出去寻找姜海的人那里得知，他们在去津城的一条小路上发现姜海，那条路上近道。另外姜海的车据姜海说出了点小事故，开不了了，姜海没受什么伤，不过他们还是找到一个小医院，正在医院里。 苇达吩咐他们在医院等他，并让英子把他送到那个医院就回去，不用见姜海。苇达解释说吸毒的人通常不愿意见人和应酬。英子做出完全理解的表情。 从医院出来，姜苇达让人送他们回春南。无论在医院还是路上，苇达和姜海一直话不多，即使说话也只讨论车祸。苇达又安排其他人处理姜海的车，然后他们打过来电话告诉苇达按姜海说的地方找到车了，并且描述形容了一番，苇达听着心直往下沉，他看看坐在一旁的姜海，什么话都没说。 苇达姜海等人开到春南市区时，苇达看见路过的鼓楼门依然灯火通明，很多小餐馆小酒吧开业，外面也有不少餐桌。苇达让司机停下，说他饿了，让姜海跟他一起下去吃东西。其他人回去。 他们走下车后，苇达对姜海：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在这里喝两杯。 苇达说着，看看姜海额头上fèng了两针，用胶布固定的一小块纱布：你要是很累的话……姜海打断：没事，我也饿了。 苇达：你身上有存的吗？ 姜海愣了片刻，摇头：我现在倒没什么感觉。 苇达点头：医院里用的止痛针可能也管用。 姜海看看苇达，他们走进餐馆。 沈晓雪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越想越不对头，姜苇达让英子打来电话，还说以冬冬负伤这样的谎言骗姜海回来，这么不吉利的藉口很不寻常，她勐然间心慌，再打姜海电话还是关机，她索性直接打给姜苇达。 接电话的竟然是姜海，他说他正在外面吃饭，就在春南鼓楼门这边。 晓雪：怎么回事？你不是去津城了吗？ 姜海：我车坏了。爸派公司里车接我回来…… 苇达扭头看看姜海。 晓雪一连串的问话：你还没到朋友家？你真没事啊？你的手机怎么不开机啊？ 姜海：手机忘在车里了。你睡觉吧，我吃了饭就回去，你不用等我。 晓雪：我在我妈这边呢，你回这边吧…… 姜海：现在都快11点了，吃完饭更晚，回家方便。 晓雪：那我也回去，我现在就开过去…… 姜海：不用。 晓雪：我今晚心里发慌，你肯定有什么事儿没告诉我！……我回家等你，你也别回来太晚。 姜海答应后挂了电话。 姜苇达在一个不起眼的餐馆里，几杯酒下肚后便有些口若悬河地对姜海说了起来。 苇达：……我只知道南非是出钻石的，以为自己能做钻石生意，结果一个钻石没看见，被人把手上的钱骗了一半……先不说那钱正当不正当，总之是用命换的，后来我跟人合伙用假钻石骗别人，这才慢慢缓过来……姜海沉默听着，很平静的表情。 苇达笑起来：……我还被南非的ji女抢劫过，白人，其实根本不是当地的，是欧洲过去的，他们一伙有五六个壮汉，我当时想身上拿走什么都行，只要给我留条命……人很多时候也是全靠运气……那时候敢碰缅甸生意的，逮到就枪毙，恨不得审都不用审，别人掉脑袋，我没事，我今天坐在这里是梅丝股份集团的董事长……苇达说着停顿，他看看平静倾听，还拿起酒瓶给他斟酒的姜海：……不过这次我差点栽了，我想咱们父子相认，也是老天给我的福气……姜海看看苇达，微微笑笑。 苇达看着，不禁感慨，他很强烈地，感受到小时候的姜海……苇达：姜海！……你不信别人可以，不信你自己也行，你一定要信我的，我姜苇达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而且我是看准了做，大街上给我拉来个人让我给他戒毒，给我多少钱我不干，我信不过他。可你，我绝对信得过，我知道你能不能行。 第172页 姜海掩饰地，深吸口气，没说话。 苇达：如果你为了张宏宇这件事死了，等于说是我把你害死的……我成什么了？……找个老婆他妈的……生个儿子也是人家的……是人家的我也要，我不在乎，结果还让我给害死了……我的钱挣得不容易也容易，所以我看中这些钱，我也无所谓，回家带孙子玩玩，你陪我聊聊天，比挣多少钱它不一样……姜海，我不是怕你要公司，我是怕我没有了公司我在你那里就什么都不是了……苇达说着，看看沉默的姜海：你怎么不说话？你在公司里话不少嘛，说得头头是道的。你给我开口说话！ 姜海：我在梅丝做也压力很大，特别是刚去的时候，一方面担心业绩，又顾虑有假公济私的嫌疑。你给我那么大的信任，我也怕我做不好，也什么都不是……苇达笑起来：我看你后来胆子越来越大，野心越来越大……苇达说笑着，看姜海没有任何轻松的表情：……姜海，人总得要适当妥协，要学会认命……姜海喝下酒盅里的酒：我一直够认命的，这次认不了……苇达也把酒喝干，对姜海掰起手指头：药物戒不管用，硬戒受不了，还坚决不能继续抽下去……没出路了，把自己逼死拉倒……不能这样，姜海……试最后一次！你听我、信我一回，就试这一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万一老天不帮我们，儿子，没什么的。人生绝对有人力永远无法克服的困难，就换一种生活方式，放纵自己也是一辈子，自己活得舒服就行……姜海不以为然的表情。 苇达：你不信？……你看那些吃喝嫖赌的人，开始也觉得不好，还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可越活越高兴，没一个想不开的……骂人家禽兽不如又怎么样？人生怎么都是一个过，而且太快了，感觉自己还是年轻人呢，转眼之间就是大半截黄土埋人的年纪了……那才是真可怕！……姜海听着突然放松地，笑了一下。 以后姜海和苇达讨论戒毒的办法，苇达把赵英子的建议说了出来，但这件事需要再谘询，需要落实。 姜海提到戒毒所，他说要问问旭东，张旭珍的弟弟。 姜海说着，又做个深唿吸般：如果最后一次也不行……苇达抢话：那你就开车往树上撞去，我不拦你。 姜海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却笑了：靠，不行也得行。 苇达听着，笑。 吃的喝的差不多了，姜海付了帐，说叫个车他先送苇达回别墅。姜苇达听着心里高兴 ，越发流露出醉态，姜海搀扶着姜苇达，他开口问了一句：您没抽过鸦片吧？ 苇达一愣，没回答。姜海准备扶姜苇达上计程车时，苇达醉言醉语：你这个精明劲随你妈，我就没算计过她。赵英子也猴精猴精的，落我手里的都着这种娘儿们……姜海把姜苇达放到车里后，他感觉忍不住想笑。 姜海回到家时，钥匙刚插进锁里，晓雪就开了门，她一眼就看见姜海脸上的伤，惊慌失措。姜海说下雨路滑，车就冲出公路。姜海说他很累很困，要洗澡刷牙睡觉。晓雪感觉姜海非常冷淡。 不过躺在床上后，姜海观察妻子的脸，她的眼角，他似乎要开口问，但又作罢，然后姜海主动把沈晓雪搂在怀中，亲吻她。姜海与晓雪长时间接吻，很专注，晓雪以为姜海要做爱，她的手摸向姜海，却被姜海一把拿开。晓雪早就发觉姜海吸毒后，完全不是原来的状态，甚至几乎没跟她真正做过，但晓雪不敢说出来，她怕刺激姜海。 姜海搂住晓雪，告诉她，他准备把药都停了，干戒，但还没想好怎么硬戒。晓雪说索性她暂时辞职，天天在家里陪他，或者他们出去玩。姜海不同意。 晓雪：为什么呀，你就非拒绝我帮…… 姜海松开晓雪，打断：你帮不了，而且压力更大，非常大……晓雪听着，伤心：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压力了？！我站不起来，你在都丽那么艰难，你还说就愿意在家，回家里放松……姜海：不一样…… 晓雪：怎么不一样，你把感觉形容出来…… 姜海：睡觉吧…… 晓雪：迴避什么呀！你现在也学会迴避了？这心态不对……姜海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沈晓雪顿时不说话了 姜海坐了一会儿：你睡吧，我看电视。 晓雪看着姜海走出去，她痛苦，无奈地长嘆一声。 231、 旭东上班第一天就喜事不断，先是荣立了一个个人二等功，又要准备晋级考试，而最让旭东意外的是被通知去进修学习，旭东想难道自己会在30岁上混个副处？至少禁毒科混个头儿，这是过去旭东从没敢想过的，而现在，旭东有跃跃欲试的架势。旭东把队里的人都想了个遍，大刘老张永远是干活的，能和自己竞争的是熊瑞，他们资歷差不多，他提级比自己早，而且薛队一直非常欣赏他，不过这次是自己被派去进修，而不是熊瑞！……旭东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张宏宇的案子，但旭东又总觉得有些突然，有些让他疑惑的东西。旭东感觉自己又犯病了----职业病。 旭东终于打电话找到姜海后，姜海说他车坏了，手机在车里，别人刚给他送过来。 旭东想问姜海吸毒怎么样了，想告诉姜海，他突然去彩绘坊让他心慌，但旭东没说，他只是叫嚷着让姜海请客，他立功，升官，准备晋级，要被培养，所以姜海作为他哥，有责任和义务为他庆祝。 旭东笑：你这几天不给我打电话，连个简讯都不发，觉得我伤好了，就不管我了。 姜海：我给你发过简讯。 旭东吃惊：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到？ 姜海笑：你得换个手机了。 旭东笑：你写什么了？ 姜海：没什么。 旭东：没什么你给我发简讯干吗？ 姜海笑：想你了。 旭东：……又勾引我？！太猖狂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电话里，旭东感觉姜海情绪挺不错的，不过见面后，旭东惊讶于姜海脸上的划伤，而且发现根本不是他想像的那回事。 姜海又去了医院，继续喝美沙酮。姜海明白他现在是对戒毒药成瘾了，但一想到准备用干戒法彻底脱毒，姜海倒心里从没有过的放松坦然，他也不知道这是被医生称作所谓"良好的心态"，还是根本就自欺欺人。就好比临死前再杀几个人赚几条命似的。 姜海和旭东一起吃饭时，姜海几乎不怎么吃东西，啤酒也不喝，只用宽大，却消瘦，暴露青筋的手拿起调羹喝了几口汤。旭东想起他们第一次吃饭姜海扶自己的那一把，想起姜海在他的公寓里撕开包装袋，一颗颗吃青豆，那时的姜海挺壮，从看守所出来时消瘦一些，但在旭东看来好像更结实，都是精瘦肉，特别是那天晚上，旭东亲手验证过之后。然而此时，姜海的消瘦中透着虚弱，如同旭东审过的那些吸毒的人，旭东甚至可以想像，再过一段，姜海就会很有大菸鬼的样儿了。旭东的心揪着那么疼。 姜海告诉旭东医生认为他的心理状态或许不适合药物戒毒，如果用干戒法，也许戒毒所更适合。姜海问旭东戒毒所怎么样，他熟悉不熟悉。 旭东不禁皱眉：咱们这里的戒毒所，说白了就跟劳教所差不多，不同的是里面关的都是吸毒的，医生多点……姜海看着旭东，目光里明显的不安。 旭东：那里都是我们发现后硬送进去的，强制戒毒强制管教的，你要去的话等于又自己主动进去一趟。 姜海靠在椅子里，不说话。 旭东：关键是你的心态跟那些人不一样，那都是些什么渣子，跟他们一起被管教，别进了那里之后，从心理上真不想戒了，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海洛因，这样的我们见多了……姜海有点呆滞般，看着桌子上的饭菜。 旭东：哥，你有什么心里话你说出来。我住院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我听着就心慌，你这又出车祸，又要进戒毒所……姜海打断，烦躁的：别废话了。 旭东心里更难过，也就忍不住起急：你要是我的……我整死你我也让你把话说出来！ 姜海：你少拿别人都当你的犯人！ 旭东意外：谁拿你当犯人了？我是说你要是我……bf……姜海的回应是瞪了旭东一眼，旭东甚至似乎从姜海的目光中看到厌恶和鄙视。这触动了旭东的敏感，旭东忍了忍，还是开口：我跟你说，吸毒的，绝大部分最后是人性冷漠，甚至丧失人性，众叛亲离，你别走到那一步！ 姜海看看旭东，他对服务生示意。 旭东：你干什么？ 姜海：你吃吧，我先走了…… 第173页 旭东：要走你走，你以为我付不起饭钱？ 姜海看着旭东，然后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旭东真被气着了，他顾不上疼痛，一瘸一拐地来到姜海面前，拦住姜海的去路。 旭东姜海两个人跟要打架似的，脸对脸，注视对方，餐厅里也有人注意到，连服务生都紧张起来。 旭东笑了，很低的声音说了句：我想给你一个战友式的拥抱。 姜海瞪着眼睛，然后笑了出来。 旭东好像腿疼，站不住，满脸痛苦，姜海连忙一把扶住旭东，几乎从后背搂抱、架着旭东到座位上。旭东心里再次感慨他哥、这姜海被女人玩得一愣一愣的，那是必然的，极端聪明的人往往有极低智的一面。 不过直到吃完饭，姜海也没跟旭东说什么，只是讲他现在考虑在家里自己硬戒毒。和姜海分开后，旭东想了很多。旭东是真想抱一抱姜海，用姜海可以接受的方式抱他，甚至哪怕他们再来那么一次，哪怕姜海慡够了，穿上衣服没事人一样拍拍屁股开熘，旭东也不在乎了……旭东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够贱的……不过旭东也在想，如果姜海真的和他做了情人，姜海是不是还会这样什么也不说，让别人跟猜迷似的猜他……旭东想亏得他们不是恋人，旭东能忍，如果是恋人，他非跟姜海急不可，饶不了他……这时，小安给旭东来电话，他与旭东讨论在家里请旭东姐姐过来吃饭，讨论去玩红外雷射真人野战游戏，还有去逛街，他要为旭东挑选两件t恤衫。旭东跟小安说他现在配了辆车，腿好就能开了，但要准备考试，还要进修，还很想玩。小安的语气是兴奋，是自豪，他说他天天过去帮旭东复习，然后他们开车出去玩。 旭东放下小安电话接着思考，小安是个对玩乐远远比对工作有热情的人，而姜海似乎恰好相反。旭东想起姜海心情就沉重，想到小安，倒放松些。旭东想想最近工作上的美事，想想准备和小安一起为姐姐过一个生日……旭东调整自己的情绪……他还是感觉心情不错。 沈晓雪这些天的心情沮丧到来极点。那天下午晓雪早早从公司回家，一个人做了一桌子姜海喜欢的，被他称为可口的饭菜。姜海倒没说不好吃，但只吃了一点，后来又去喝药。再以后，居然一个晚上没主动跟她说一句话，连冬冬从外婆家打过来的电话姜海都不接，躺在沙发里除了看电视就是睡觉，晚上都在沙发上睡的。姜海几乎整天不出房间，他正好车也坏了。晓雪建议姜海索性换一辆好点的车，他那车也该换了，姜海回答找计程车更方便。姜海甚至不让晓雪把儿子接回来，唯一不反对晓雪在家，但晓雪的什么提议都拒绝，连晓雪让他陪她散步都不同意，基本不答理她，非常冷漠。 晓雪并不认为毒瘾是姜海改变的唯一因素，她能感觉到姜海对她的厌烦，晓雪无计可施，痛苦得越来越无望，她下午的时候给家里打电话，告诉姜海她不回家了，住娘家，让姜海自己到外面吃饭。 不过让晓雪非常意外的是姜海竟然在建筑公司楼下，一直在等她。 他们坐进晓雪的车内，姜海说开车。 姜海笑着问：去哪儿吃饭？ 晓雪：没一点情绪，咱们别出去吃饭了……我今天一定要去我妈那边，冬冬不能放那边就不管了。 姜海没反驳，过了片刻：要不你去把冬冬接回来。 晓雪再次意外：你不嫌我们烦？我看我一个人在家你都讨厌得要命。 姜海吃惊：我没讨厌你在家…… 晓雪咄咄逼人：在家里都不跟我说一句话，你这不是讨厌是什么？……姜海把发动的汽车熄火，他靠在椅子上，不说话。 晓雪：你能陪爸喝酒，周末回陈家看爸见安忆，找张旭东吃饭，我就不信你也这么一句话不说？ 姜海不满地喊了一句：那能一样嘛！你是我老婆！ 晓雪努力正面理解姜海的意思。 姜海又好像唠叨地：爸和赵英子找的医疗小组后天就过来……晓雪看着姜海，她没法告诉姜海这是他们已经说过几次的话题，姜苇达花重金请的治疗小组来家里戒毒，姜海准备在那边住一两个月，根据治疗效果再定。晓雪也为此和赵英子电话里交谈过，英子后天临时回美国。 晓雪换了话题：今天我又接到沈灿老师的电话，他又把别的小孩打了……我想要不先把沈灿接出来，我把他放我妈那边，反正你在别墅那边住，我两边跑……姜海看看晓雪， 突然：我开枪打死张宏宇让你接受不了，你可怜他……晓雪打断，有无名愤怒：我说的是沈灿！不是张宏宇，你怎么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姜海也打断，很坚决地：晓雪，如果我这次戒不了，咱们离婚吧。我也许跟姜苇达去国外，你带冬冬好好过……晓雪震惊：……你怎么突然说出这话？！老婆孩子都不要了？你心怎么那么狠，铁石心肠啊？！！……晓雪眼见姜海从身上拿出个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然后肆无忌惮地，做出享受、舒适的丑陋姿态。 晓雪抹去眼角的泪水，她从车中出来，头也不回地走去，然后招手叫计程车。 232、 张沈灿在学校里又因为打架被罚站，而且是一个人站在挂着窗帘的黑屋子里。沈灿现在一点也不怕黑，他等老师一走，就四处找屋子里能玩的东西，他曾把转笔刀的刀片卸下来，到处乱划。老师一回来，必定要责骂，沈灿无所谓地听着。 这次沈灿没站太久，就被老师领了出去。老师告诉沈灿有位律师来看他。 律师自称是香港某律师行在春南的合作代理，沈灿的父亲是这位律师的客户。律师问起收养沈灿的问题，学校老师告诉律师曾有对夫妇有心收养，但沈张灿把收养人推开，而收养人只不过是想给他一个抚摸。律师请求老师帮忙，如果沈灿有了合法的监护人，请通知他们。 在律师的坚决要求下，学校老师才忍下好奇，让律师和沈灿单独讲了一会儿话。律师告诉沈灿他爸爸有些遗物留给他，存在香港银行的保险箱里。也有一些现金，等到沈灿18岁，或者上大学都可以自己支配。现在暂时由律师行託管。 律师走后，沈灿不禁想起张宏宇。下午沈灿趁寝室里没人的时候，从提包里翻出那个破损的镜框，看着父子合影，还把宏宇的衣服也拿出来，但沈灿注视照片衣服的目光却是仇恨的。后来沈灿听到有人叫喊的声音，他连忙把衣服镜框都收起来，跑到操场上。 沈灿也边跑，一边用袖子抹眼泪。 陈克庸想见冬冬，沈然就在看望克庸时把冬冬也送过去。沈然主动聊起姜海吸毒，特别解释他装做不知道，尊重姜海和晓雪的意见。克庸一声长嘆，他对沈然说，戒毒需要家人的全力支持，他很感谢晓雪能在这种时候支持姜海。沈然虽然很给亲家，也是多年老朋友的面子，但还是说出，无论如何姜海一定要完全戒毒，否则他自己的健康，家庭的安宁都难以保证。 克庸无法反驳，只能点头。 晓雪陪姜海去了姜苇达的别墅，也算是给英子送行。然后他们又去陈家接冬冬，在那里碰到安忆和梅竹。安忆趁姜海不在场，问晓雪姜海有什么问题，对他有什么意见。 安忆和梅竹要庆祝结婚周年纪念，计划去欧洲旅游。梅竹是想跟旅行团，她觉得安全，特别是还带着女儿，安忆说跟旅行团他绝不去，一定要自己玩。安忆联繫姜海，他想说服姜海全家跟他们一起玩，姜海拒绝了，而且语气非常不客气，让安忆很诧异。 晓雪只能找藉口搪塞。梅竹也闲聊关于去欧洲玩的计划，然后谈到姜海未来的工作，梅竹说：姜海哥还是回都丽吧，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一定会在姜海哥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他。梅竹请晓雪劝劝姜海。晓雪回答说张姨管理都丽姜海会欣然接受，她让梅竹千万不要用这件事麻烦姜海，他最近脾气不好。 晓雪去厨房给冬冬拿饮料，旭珍正好也过来，她悄悄问起晓雪姜海车祸的事，她听赵英子说，实在太危险了，电线桿子几乎镶进车内，车毁得不像样，人居然能活着，还没受伤，简直是奇蹟了。这事当着陈克庸敢说出来。 晓雪瞪大眼睛。 旭珍对晓雪的反应很错愕，于是又试探着问晓雪，是否知道姜海帮着警察破了个案，旭东对她讲，姜海为这事儿，虽然没受伤，可更遭罪，但具体怎么回事，旭东不说。 晓雪张口结舌的表情，解释说姜海没告诉她。 旭珍满脸不解：他们老爷们不爱说，你也看不出来？没多问问？我一直觉得你是心细的人……晓雪无语。 从克庸家回去，晓雪开车，她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搂着冬冬睡觉的姜海，晓雪竟什么都问不出口，一直沉默。 第174页 姜海；我住那边，你不用总过来。没事我给你打电话。 晓雪不搭腔。 姜海：你要是想把沈灿接出来就接吧，冬冬很喜欢跟他玩。 晓雪：姜海…… 姜海等了一阵：什么？ 晓雪：明天……既然他们是很专业的，应该不会太难受吧……我还是想过去陪你。 姜海：不用。你听我的。 晓雪把姜海又送回姜苇达别墅时，冬冬已经睡着了，姜海嘱咐晓雪慢点开，晓雪却从车里出来。 姜海：明天还上班呢，赶紧走吧。 晓雪却在别墅外，一把抱住姜海。 姜海吓一跳：他们出来看见…… 姜海不是很坚决的躲闪，根本抵挡不过沈晓雪热情的纠缠，然后姜海也用力抱住晓雪。 晓雪：说你爱我！ 姜海笑：又来了…… 晓雪：我爱你！ 姜海笑。 晓雪：我和冬冬今晚也住这边吧。 姜海松开晓雪：走吧，回去吧。 晓雪想问姜海，问他车祸，问他旭东说那些话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晓雪不敢，她怕自己又哪句说得不对，晓雪想起姜海曾跟他说，不知道该怎么跟晓雪解释，怕说错话，不想吵架，不想让晓雪不高兴……第二天，沈晓雪想了一上午，克服了酸熘熘的心理，联繫到旭东。旭东当时正开会，而且开完会还有事，他们约好下午四点，晓雪去公安局那边的茶座。 姜海一早上起来就想去医院喝药，但他克制，因为从午夜12点开始，这是姜海给自己定的时间表，他要开始用所谓的干戒法，自然戒断法，冻火鸡法……戒毒。 新加坡医疗小组的人一早就过来，之前姜海已经和他们电话里聊过几次。他们很肯定地认为姜海的情况，适合迅速戒毒，因为他内心严重牴触，不信任戒毒药物，将其与吸毒等同看待。姜海难以克服心理焦虑。 他们中的女心理谘询师在别墅内一直很轻松地与姜海聊天，根本不谈戒毒的事，姜海感觉到很神奇地，他竟一个上午没有焦躁不安，毒瘾反应也不严重。 不过到了下午，姜海开始寒战，浑身疼痛。然后他们让姜海换了病号服，来到已经布置好的房间内，让他躺在一个特制固定的床上。当医生要用床上的宽大的捆绑带将姜海捆住时，姜海说不用捆，他不想捆。但医生说必须捆上，以防姜海会出现自残的举动。 姜苇达一直陪在姜海身边，他抓住姜海的手，但很坚决：忍着点，长痛不如短痛，咬咬牙就过去。 医生和男护士为姜海捆上带子时，姜海突然更加痛苦的表情和反应，但他没拒绝挣扎，让他们捆绑。 苇达不满意地问医生绑这带子会疼？ 医生回答带子都是专门设计，绝不会给患者增强任何疼痛或者其他痛苦，他怀疑姜海对捆绑恐惧。医生告诉姜海丝毫不用忍耐自己，想叫，想说什么，想哭，什么都行，想让他们都出去就说出来。护士已经把心心肺监视器都安装好。 但姜海的反应一直是忍耐，他除了短暂的呻吟，身体挣扎，既不大叫，也不哭，后来他喊了句：都出去！ 除了护士，其他人都离开房间。心理辅导师与苇达谈，因为患者没有信仰，不信主耶稣，所以在心理上不容易有强大的支撑，虽然他本人不希望他妻子在场，但其实他妻子如果在场，也许会有帮助。 苇达犹豫，姜海一再说不想晓雪在场，他能理解姜海的想法，但又不能不考虑专业医生的建议。 晓雪在茶座里，看着对面的旭东，感觉有点恍惚，似乎外面的天都暗下来。旭东说他们后来的做法是等姜海痛苦挣扎得虚脱，毒瘾略有缓解，然后马上给他注she，而且很频繁，让他很快又犯瘾，再挣扎，再注she……旭东：这些你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跟姜海提起，这辈子都别跟他提……晓雪：是张宏宇让别人这么干的？！ 旭东一愣，顿时恼火：我靠，不是他让干的，是我让干的？！ 晓雪：他跟我说过不会伤害姜海的…… 旭东哭笑不得、无话可说的表情：……嫂子，您可真纯洁……晓雪：姜海抽毒烟，怎么可能是他们放车里的？姜海怎么可能不察觉呢？……旭东：你什么意思呀？你想说姜海是自己想吸毒？ 晓雪很认真地看着旭东：张宏宇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他临死前说的那些话？……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干了这种事他可以好像没事一样？……旭东无法理解晓雪，他愤怒了：姜海遭受这些都要拜託你们俩，就是这样，姜海也没怨恨过你吧？……你要是真那么惦记张宏宇，你放了姜海吧，做人别太卑劣了！ 晓雪满脸的木然，对旭东的责骂没有反应。 手机响。 旭东：是不是你的手机啊？ 晓雪木然接听。似乎电话内容把晓雪惊醒，她挂了电话说要马上走，去姜苇达别墅，姜海在戒毒。 旭东立刻说：我也过去。 晓雪看看旭东，没说任何反驳的话。 旭东和晓雪达到别墅时，就在外面听到隐约撕心的嚎叫。 旭东明了，而晓雪满眼惊愕恐慌，看向旭东。 他们进屋时，姜苇达正黑着脸，从房间里出来，看看晓雪和旭东，一言不发。 晓雪已经顾不得医生和其他那些人说什么，她真奔房间。 晓雪看见姜海浑身被绑满带子，连头部都固定在床板上。脸上，头髮，周身都被汗水浸透，嘴里甚至咬着什么。姜海身体颤抖，剧烈喘息，双目紧闭，似有似无的一两声沉闷呻吟，突然间不再咬口中的布条，狂吼，还骂着什么……晓雪被惊呆、震撼地连大气都不敢出，却是本能地，走到姜海身边，伸出手想去抚摸姜海，却好像不知摸哪里，很是惧怕。 沈晓雪已经满脸泪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静静地泪如雨下。 旁边的医生鼓励晓雪抚摸姜海，他说姜海神智是清醒的，但不用跟他讲话。 沈晓雪的手这才抚摸上姜海的面颊，抚摸姜海的额头，手指插进姜海湿漉漉的头髮中，轻轻梳理般。晓雪已经哭得啜泣，哭得嘴唇发抖，却依然努力不发出声音，好像怕惊醒姜海。 姜海睁开眼睛，看见晓雪，却反映非常冷漠，周身抖得更厉害。 晓雪好像突然丧失语言功能般，说不出话，只焦急地凝视姜海，生怕姜海没有看清自己。 姜海的目光中还是迟钝的，但却立刻挣扎起来，痛苦的，咬住口中的布条，拼命要晃动头部，似乎要摆脱什么。 晓雪惊恐下双手用力抱住姜海的头，让姜海无法晃动，二人近乎脸贴脸，凝视对方片刻，晓雪拽掉姜海咬住的布条，然后俯身，在依然抖动的姜海脸上发疯一样，胡乱亲吻，企图阻止姜海的挣扎。 站在一边的旭东一直注视着他们，他的表情看起来很镇静，异常冷静。 晓雪亲着，她勐地停下来，诧异地发现，姜海竟然不再颤抖，而是已经闭上眼睛，好像安静下来，又似乎用尽全力克制。但没等晓雪弄明白，姜海很快再次身体发抖，开始拼命、疯狂挣扎，被捆绑带束缚的地方有些已经磨出印记，却姜海更加用力，好像身体挣扎的肌肉可以分担痛苦，好像挣脱开束缚就可以摆脱掉折磨般。 姜海虽然奋力挣扎，但没有嚎叫，是冲出体内，却硬被锁在喉咙中的，短暂的，一次又一次低吼、呻吟。听着感觉更加压抑、慎人，如同死亡一样的声音。 晓雪哭得几乎快窒息，却依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她扑了上去，死死抱住姜海被捆住的身躯，不知是姜海的抖动，还是晓雪自己也开始浑身发抖，连同姜海绑在一起的床板发出颤动的声响。 旭东上前，一把将晓雪抱开，然后不由分说，将晓雪拖出屋外。 姜苇达一旁哀求：喊出来！叫出来！姜海，哭出来也行！ 晓雪整个人被旭东架住，不再哭泣，而是好像呕吐般，痛苦得几近虚脱。 待晓雪恢復一些，她不哭也不说话，只是人瘫软在沙发里，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保姆为晓雪送来一杯温水，心理辅导师劝晓雪喝点水。 旭东又回姜海的病房，他让姜苇达休息，他陪姜海呆一会儿。旭东没有一丝目的不纯地，一手抓住姜海的手，一手抚摸着姜海的面颊，姜海的头髮，他在姜海的挣扎中，低声诉说，又好像自言自语：哥，你是我的理想，其他人都做不到的事，只有你能做到……我跟你结识一场，对我来说，人生算不白过……旭东的手被姜海攥得骨节剧痛，但旭东忍着，甚至这疼痛有些愉快的成分，旭东感觉到自己疼，姜海就一定会减轻痛苦……旭东没克制住，眼里含泪。 第175页 旭东再出来时，晓雪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姜苇达又进屋，其他人在饭厅喝咖啡，休息。旭东过去与医生交谈，医生说姜海只挣扎嚎叫咒骂，却不哭不哀求，这种情况不多。现在毒瘾已经算过去一次，但因为姜海可能毒瘾比较复杂，这些天会频繁发作。旭东点头，离开饭厅。 旭东又走到客厅，他看沈晓雪木呆呆的，怕她被刺激得神经不正常了，于是坐在沙发里，对晓雪说姜海越来越平静，医生说会给他注she镇静安眠药，让姜海好好休息。 晓雪长出口气。 旭东正要再说什么，只听晓雪开口，她看着手里的杯子：不该一枪打死他，应该一刀一刀把他活颳了，凌迟了……沈晓雪说得平静，却目露凶光，满脸的仇恨。 旭东一惊，他斜眼看着晓雪，想起那句话：最毒妇人心。 233、 旭东和小安周末在家中为旭珍过了生日，他们买的蛋糕，小安非常有心地在定的蛋糕上写着：祝姐姐生日快乐，旭东。然后还插了二十支蜡烛，说大姐永远二十岁。旭东自己杆的面条作为给姐姐的长寿面，而小安也头一次惊讶地发现旭东居然会自己杆面，他以为那是上上个世纪的人类行为。 饭桌那一幕很煽情，旭珍高兴得竟流泪了。旭东看到姐姐的眼泪，他也想流泪，为姐姐，为父母，为自己……但旭东控制住，他们说笑。 旭东发现小安不是原先那样非常惧怕他姐姐了，一口一个大姐，叫得越来越亲近。 就在这之前，旭东和小安刚刚吵了一架。旭东无意中听小安坐在电脑前打电话，说得眉飞色舞，哈哈笑着说天上就是有馅饼会砸下来，正好砸在自己头上，又正经地说要想有爱情就先要有勇气肯付出，接着还是哈哈笑着说老公太帅就是需要看得紧些，说那张还不是最帅的，老公不穿警服，光配枪更怎么怎么样之类的，炫耀的口气很浓。 旭东走过来沖小安瞪眼，小安连忙挂了电话。 旭东质问小安是不是又把自己的照片乱发，小安立刻说没有，他没给任何人发过旭东的照片。 旭东看看小安，告诉他如果让他找到证据，证明小安又跟他撒谎，他们马上分手。 小安于是说他就发过旭东的一张照片，而且这人是海南的，根本不可能认出旭东。 旭东骂小安笨蛋，那人说是海南的，没准就是春南的。 小安被骂得不说话，旭东也骂不下去了。旭东知道小安在网上发贴子，描述他和bf的幸福生活，招致众多如饥似渴的同志们的善良祝福和羡慕，小安的信箱也因此爆满，电话不断。这些旭东都忍了，他也能理解小安，看着小安写的那些关于两个人相处的细节，旭东也挺感触甜蜜幸福，但旭东的底线是小安绝不能乱发照片，不能乱讲旭东工作，以及姐姐公司等真实情况。 小安见旭东不发火了，他幽怨地说旭东还是没有胆量和勇气，说旭东对他还是想留一手。如果旭东对他能有自己对旭东的一半，旭东绝不会这样生气，这样谩骂。 旭东没再争吵下去，他只是想自己和小安分手，只是个时间早晚问题。 然而给姐姐过了生日的那天晚上，旭东和小安床上干得默契也尽兴。旭东记得他在做之前，当中，之后都说了些话，好像是夸小安懂事善良；旭东说小安小妖精似地黏死他，说他让他越来越爱，让他捨不得；说他想跟他凑合一辈子了……第二天早上，小安坏笑，说旭东昨天上表现得超可爱，逗死他。旭东特意对小安皮笑肉不笑地嘿嘿，小安又扒旭东内裤，捉旭东的老二，而旭东在努力回想昨晚上自己究竟怎么表现的……想得挺费劲。 旭东倒是想起旭珍跟他谈起韩伟立，韩处现在是春南公安局局长，旭东估计姐姐肯定要跟他拉上关系，而都丽集团的老闆娘对韩伟立也有"吸引力"。旭东甚至怀疑，这就是自己被看中要提拔的原因？……晓雪的母亲给她打电话，问她最近工作是不是忙得连儿子都忘记了，不要了。晓雪在心里承认她近日来确实把儿子都忘记了，这是沈晓雪从来想到的。 晓雪自从看到姜海戒毒，就没去上班，请她父亲，请总公司马上派人到建筑公司应急。沈然全力支持。晓雪跟姜海解释，她想最近晚上班，早下班，而姜海似乎已经无力阻止，他过得晨昏混乱，在恐惧，焦虑，暴躁，恍惚，痛苦不堪近乎麻木般的状态下，根本无力操心谁在他身边，为什么在他身边。 有一次姜海坚持自己克服毒瘾，并且拒绝被捆在床上，直到演变成抢电话抢手机，拼死要出去，掐住企图阻止他的护士的脖子……于是医生及两名男护士包括姜苇达，甚至晓雪和女心理医生都上前帮忙，把体力上已经很差的姜海牢牢捆住。之后晓雪躲在卫生间拼命克制自己，平復情绪，待姜海缓解一些，晓雪才陪在姜海身边。姜海安静、虚弱地昏睡时，晓雪独自为他擦去浑身的冷汗，小心谨慎不去触碰姜海被捆绑带，或者说被他自己疯狂挣扎勒出的伤痕……晓雪虽然心痛不已，但她会等姜海醒来，笑着，"轻松"地问姜海要不要喝她自制的果汁……沈晓雪感觉她永远无法面对姜海在毒瘾发作时的状态，那时她自己难以控制四肢发软，或者痛哭流涕……姜海几乎靠输液维持生命，在他可以理智控制自己时，会在晓雪和心理辅导师的谈笑中，努力让自己吃一些食物，不过姜海很快剧烈呕吐，甚至出现一次虚脱休克，医生连忙救治。 晓雪背地里跟姜苇达谈，她说如果姜海可能因为这样戒毒发生意外，就不戒了，坚决不戒了，就算他自己有恆心，她也不想让姜海冒这样的险，受这样的罪。 姜苇达嘆气，一副硬撑的表情，他告诉晓雪姜海曾想过自杀，差点死成了，如果这次放弃，他担心姜海一辈子就完了，他跟一般吸毒的人想法不一样。 晓雪听苇达说完后，回到姜海房间。她看着在药物作用下熟睡的姜海，晓雪想起很多，从她第一次真正注意到那个突然长大长高，爱玩篮球，业余体校练过游泳，考到重点高中的姜海，到他们刚结婚，不管晓雪是正做饭，还是她在给总公司写报告，姜海时常先一旁看着，然后出其不意，又动作温存地抱住她……也是那时，晓雪认定姜海是个"色情狂"……晓雪怀上冬冬，姜海不跟她商量就请了保姆，每天做饭清洁卫生。晓雪很不乐意姜海独断专行，说怀孕更要多做事，多运动，姜海说他陪她做运动。一直到生孩子前，姜海只要不出差，晚上不加班没应酬，就会拉晓雪走步……还有很多，沈晓雪脑海中的回忆，不论过去怎样感受，此刻只剩下强烈的留恋……她不能想像这样的姜海会死，会永远离开她。晓雪无声地一直流泪，但她不敢走出房间，她幻觉中自己刚离开，姜海就没有了心跳，再也醒不来，再也不会对她笑……旭东几乎每隔一天就来看望姜海，不但作为朋友，作为亲属，也作为公安局的人来关注。旭东不能理解姜海吸毒时间不长，毒瘾也不是很深，为什么这么困难，如果还没有一点缓解的趋势，不能继续下去，他怕出人命，戒毒所里有出事的，还不是一桩两桩，死因他没听说过，酸硷不平衡居然能死人。 晓雪主动送旭东出门，送他到院子里。晓雪告诉旭东她和他有同样的想法，可姜苇达态度非常坚决，一定要姜海戒成，如果戒不成他怕姜海会走绝路。晓雪更不敢对姜海说放弃两个字。 旭东嘆气，直言回答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怎样是对姜海好，还是害他。 晓雪失望茫然了片刻，又满脸诚恳：旭东，你多来看看姜海，我发觉你来过之后姜海情绪能平静一阵，你讲话会让他放松，而且很自然，医生和刘小姐也这么说。我现在是绞尽脑汁把能让他放松的话都说光了，就会干笑了，根本帮不上他……晓雪说着，有些象发泄，难以掩饰痛苦，伤心的情绪。 旭东看着晓雪：……以后我每天过来……嫂子，关键是你自己心里别当个事，你就想着哥一定能戒，每过一天，就离毒远一步，你在他身边陪着他就是帮他……晓雪的表情依然痛苦，茫然，她站在旭东面前，并没有与旭东道别的意思，但也没说话。 旭东在沈晓雪的痛苦表情里，感觉好像她代表自己表现了出来，旭东继续说：我哥这个人……表面温和，其实个性特别强，咱们还是依照他的意思。而且既然医生说不会有问题，他体质很好，咱们也不能动摇……晓雪看着远方，眼里含泪：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无助……他犯瘾越来越厉害时，他看着我就象哀求我……现在他一有瘾就把他捆起来，他死攥着我的手，我知道他非常不愿意，他害怕被捆……他是个性太强，到现在也没哭过，没说过他不戒……晓雪满脸流泪。 第176页 旭东也无法克制泪水，因为他跟沈晓雪一样难受。 晓雪：是我把他害这么惨……不是姜苇达，也不是张宏宇，其实是我，归根到底是我……晓雪哭得掩面，哭得蹲在了地上。 旭东也蹲下，流着泪：嫂子啊……你不能这么想！就沖我哥跟你感情那么好，你要是这么想你太对不起他！！……嫂子你得撑住了，为我哥你也要撑住了！……沈晓雪后来平静了下来，站起来，她说她一定能撑住，她满眼感激地对旭东说：谢谢你，旭东。真的非常谢谢你！ 旭东在往回开的路上，他除了有为姜海的处境心痛之外，旭东还有种满足，因为他帮了姜海，帮了沈晓雪，那种在别人最艰难时帮了别人的满足……旭东在想自己是不是又距离理想近了一步，不过却是与姜海远了一步……旭东让自己好好算算这究竟是吃亏还是占便宜。 234、 张沈灿在学校里把一个十一岁的男孩打伤。他趁对方不注意时，用老师办公室的裁纸刀扔向对方，正好刀刃割在对方的面部靠近左眼处，险些造成男孩失明。 学校的两位体育老师把沈灿领到办公室单独狠狠教育了一番，沈灿在之后的一个星期几乎不说话，也变得非常老实，即便那个被打伤男孩的一众跟班欺负他，沈灿也没有反抗。 一个星期后，沈灿给晓雪打了电话，他问晓雪什么时候回来这里，晓雪回答她最近不能过去，她没有时间。 沈灿拿着电话沉默：…… 晓雪：沈灿，你要是没事的话，以后再通电话，阿姨现在很忙。 沈灿于是挂了电话 夜晚，沈灿悄悄又找出张宏宇的照片，沈灿在心里告诉父亲，他打人，是因为徐华杰带头翻他的提包，还让别的小孩打他，他打不过徐华杰他们，于是沈灿把徐华杰的东西也翻出来扔到地上，可对方却告了妈妈和老师，而且说他从没翻过沈灿的东西，她们相信徐华杰不相信自己。 沈灿在心里跟父亲说完，他看着张宏宇的照片，对这个被其他人憎恶的"罪犯、坏人"，让自己被同学耻笑、厌恶的父亲不那么仇恨了，他总是幻想爸爸又活了过来，他会保护自己，会把打他的体育老师都杀死，他也幻想自己长大把徐华杰，把家庭妈妈，把打他耳光，用教鞭抽他的体育老师都杀死……姜海现在已经不再被捆绑，但晓雪知道他依然在和毒瘾抗衡，而且姜海开始拒绝被注she安眠药和一些很安全的镇静药物，他说宁可失眠，难受，也不愿意靠药物生活。两位医生当着晓雪对姜海劝慰，他的这种情况同样很麻烦、容易復吸，他精神相当紧张，所以对自己也就特别苛刻，而戒毒是长期的努力，这半年是身体和心理都有依赖，而以后的心瘾会一直存在，必须用一生来面对，需要坚强的意志力，也需要放松神经。 但姜海并不改变想法。 晓雪无奈，又不无自豪地，私下对两位医生说，姜海是个不轻易被说服的人，除非能有他信服的理由，但她也相信姜海的毅力，这些天来，他只要有一丝理智尚存，他都没有放弃过戒毒的信念两位医生没有反驳，他们甚至承认戒毒成功的个案都各有不同。 姜苇达患上感冒，虽然不太严重，也发起了低烧，还是沈晓雪心细，发现苇达自己躺在卧室半天没出来。医生给苇达做了检查，又让他服用了感冒药，并且让晓雪把苇达生病的事告诉姜海，这也是分散姜海注意力的办法。 姜海坐在苇达床边，他说医疗小组可以撤了，以后他能够自己戒毒。 苇达有些疲倦地看着姜海：你们什么时候搬回自己的公寓？ 姜海：我想先住这里。 苇达：我病得又不重，还有保姆在这里，不用你们留下来照顾。你要是觉得这里条件好，方便戒毒，那就随你们。 姜海笑：这儿比我们小区的房子宽敞多了。 苇达看着姜海，他没有笑：难受不用忍着，不用察言观色，照顾别人，都是你最近的人，再说我这么一个老毒贩子，你怕什么呀。 姜海又笑，他没说话。 苇达：我明天去公司，最近倒是没什么大事，你把那笔海外退货解决得不错，否则损伤惨了……等你身体恢復一些……姜海要说下去，但又犹豫了一下。 姜海却很快接上去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把毒瘾先戒了。 姜苇达看看姜海，认同的表情，没再多说。 旭东以警察的身份和姜海朋友的身份找到原庆，广权，告诉他们如果姜海找他们要毒品，让他们马上通知旭东，按照旭东吩咐的做，这是帮姜海的忙，也是帮他们自己的忙。 原庆把这事告诉良哥，吕志良冷笑笑，他目光了里有种阴冷和厌恶。 良哥于是给姜海打了电话，而且是用扬声器，说要跟姜海吃饭，上次姜海请他，这次他作东，原庆他们也过去，原庆要当面谢谢姜海在公安局那边帮忙。 姜海回答说他现在不行，到时候他约良哥和原庆。 良哥笑着：听说你离开梅丝了？现在忙别的生意？ 姜海停顿了片刻：……良哥你猜也猜得到我现在"忙"什么呢吧。 良哥笑：你留神警察知道你在吸毒给你送戒毒所，那帮玩意儿什么都干得出来。你想要货别找广权赵永他们，他们被条子盯着呢，我给你介绍个人……姜海：良哥我真的想彻底戒了…… 良哥笑：行啊，反正你有事找我，大哥帮你，谁让咱们做过战友。 吕志良挂了电话，然后又打手机，他告诉对方，如果姜海找他，以后从姜海身上赚个十几万没一点问题，但如果姜海不找，他也没办法。对方说这种人没有不回头的，赚了跟良哥对半分。 吕志良再次挂了电话，原庆看着良哥，他过了好一阵问良哥姜海真能是棵摇钱树？ 良哥抬眼看看原庆，很郑重其事地：我不稀罕那几万块钱，他能戒毒我服他。 原庆没多说，他后来找到广权，跟广权喝酒，说了些心里话，说仔细想想姜海没做过害他们的事，姜海救了他老妈，连对广权赵永也绝对够义气。广权想了半天，说难怪姜海只让他从爱民街上给他找货，不让他找良哥，成色不好，受骗上当他都认呢。 广权原庆最后商量，如果姜海真管他们要毒品，也得劝他，并且告诉那个警察。 晓雪没有看到如同电视里演的，姜海因为熬过了最初的戒段期身体和精神都焕发勃勃生机，姜海依然吃得很少，晚上几乎不睡觉，体质虚弱得沖个澡之后浑身虚汗，需要休息半天。 夜晚，晓雪实在熬不住睡着了，再惊醒，不见身边的姜海，她起身，看到浴室的门紧闭，但门fèng里有灯光，晓雪轻轻推门进去，没看见姜海，往里走，更衣间没人，而厕所的门是反锁的。 晓雪敲门：姜海？是上厕所呢？把门打开…… 没有声音。 晓雪：姜海！你说话呀？！开门啊！！！ 姜海：出去！ 晓雪：你在干什么呢？！你把门打开，你要想发泄我让你发泄，没事的，你听我的话……姜海没开门，也没回应。 晓雪不好去叫姜苇达，最后只能一直坐在地上，坐在厕所门口。 以后晓雪想起可以打开厕所门的钥匙，于是慌忙找来把门打开。 厕所极其狭小的空间内，姜海靠墙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似乎要昏昏欲睡。而厕所内整圈的卫生纸被撕烂，马桶上下的垫子都被撤开，赵英子拿过来的香水瓶被砸碎，墙上的装饰画，干花都被破坏。 晓雪遵循医生的嘱咐，她离开姜海，但依然在厕所外陪着他。 以后姜海坐在地上睡着了，晓雪连忙找来被子为他盖上。晓雪知道姜海只能睡一两个小时，很宝贵的一两个小时。 姜海醒来的时候，天依然是漆黑的，他一眼就看到躺在浴室瓷砖地上睡觉的妻子。姜海注视了晓雪很久，又看看被他毁坏的厕所，他这才站起来，轻轻叫醒晓雪，让她回床上睡。 他们躺到床上，晓雪又习惯地躺在姜海怀里，告诉姜海他就是把这个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也没事，他们有钱，买得起。不用躲在厕所里，那里施展不开。 姜海想笑，没笑出来：……我怕我伤了你…… 晓雪笑：我一看你那样，把门锁上我就跑…… 姜海长出口气。 晓雪问姜海现在什么感觉，姜海非常仔细地告诉晓雪，说他随时随刻都难受，浑身不剧烈，却是不间断的疼更不舒服，他也许不该让医疗组这么快就离开，但他看见他们心理上也不舒服……晓雪听姜海说话，一两句回应，让姜海知道她听得非常认真。晓雪表面非常平静，但内心却一点不平静，她高兴姜海这样的表现，这是非常好，非常积极的状态，同时晓雪更难受，她怕这么搂住她的姜海是在极力忍耐。 第177页 过了一会儿，他们松开对方，姜海：要不你回那边住，也别老这么忍受我迁就我……晓雪：我是迁就男人的人？想得美，我才不迁就你呢……姜海看看晓雪，没说话。 晓雪凝视姜海：……我就是太……太喜欢你了。 姜海笑，还是那个看似嘲笑的笑。 但后来姜海又搂住晓雪说他一定会戒。用一种沈晓雪没有听到过的，发誓的语气。 旭东那天不上班，他跟晓雪商量可以去那边守着姜海一天，晓雪犹豫了片刻，她说如果那样，她就回父母那边看看冬冬，也到公司看一眼。 不过当小安知道旭东几乎天天去看姜海还不够，要用一天的休假去陪着"感冒"的姜海，而且还放弃这次进修学习，他再也无法克制这些天来的怒火，他和旭东吵了一架。 235、 小安和旭东在小安的房子里吵架，这场架吵到最后动起了手。 旭东坐在沙发里：我跟姜海如果有什么，我要不瞒着你，要不我跟你分手……小安坐对面，冷笑，打断：你别自欺欺人了！这明摆着是姜海利用你，玩你……旭东极端轻蔑，嘲笑的表情。 小安：所以你知道你跟姜海不会有什么，可你自己心里是有什么的！你开玩笑说过干直男是你的最高境界……你对姜海那么好是因为你得不到他，得不到就永远惦记着。 旭东继续嘲笑，开始厌恶：不是我看不起你，刘同安，你这人真噁心，你自己噁心你把别人也想得那么下作……小安被骂，但他并没有气愤，而是伤心：……你就是在自欺欺人，姜海生病感冒，你就不去进修了，我才不信你对姜海是友情呢……可在姜海那里你算什么？人家有老婆，人家过得幸福甜蜜，你只不过是甘心给姜海当小老婆，当二奶……同志怎么了，也应该活得有点自尊，有点骨气……旭东已经气愤得眼里有怒火：你还有脸说骨气两个字，连自食其力都做不到，要是没我姐的关系在都丽坐办公室，你现在肯定又不上班了，向你父母要钱，向我要钱……小安气短，但争辩：我可以不在都丽，我也可以不向你要钱……旭东极其轻蔑，不信任的表情，发狠：你跟在一起你有骨气？我告诉你刘同安，你在我心里充其量就是个……就是个凑合弥补空虚，解决需要的！你自己心里也知道！……小安没有哭，他冷笑：我知道，可我敢说那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敢吗？你敢说你对姜海这样是因为你喜欢他吗？我敢承认我是个给你解决需要的，你敢承认你是给姜海解决需要的吗？ 旭东开始骂起来：你他ma的放pi！ 小安：我是为了你跟家里坦白的，你受伤住院，我一直被所有人当农村来的护工照顾你……我只是个给你解决空虚的？……张旭东，你不男人，没担当……旭东开始情绪失控：我凭什么给你担？你要跟家里出柜是你自己的事，你照顾我也是你犯jian愿意。我没担当，我不是爷们！明白了吧！！ 旭东说完，站起来径直往门口走，小安拦住旭东的去路。旭东不想再看小安的脸，不想听小安说任何话，于是一把推开小安。刘同安被推得红了眼，他打架般回推旭东，他们打了起来。 旭东那天好像制服嫌疑人一样，是下了狠手的，但小安却一直没停止反击，他也能揍旭东几拳，但多数是挨打，每当旭东要松手离开，小安就又追上去打旭东。在旭东看来，小安虽然没有喊"让你打，让你打，有本事你打死我"，但确实就是那个诬赖撒泼的架势。 刘同安不再回击旭东时，他确实累得一动也动不了。旭东看看小安已经被打肿的脸，他心里有数，刘同安没事。在他们打斗时，旭东是保持理智的，他抽对方的脸部，狠扭他的双臂，狠踢腰部以下部位，旭东不想闹个过失伤人。 小安躺在地上流泪，随后是痛苦到极至的哭泣，但在旭东看来没有任何怜惜。因为旭东的感觉是，他努力感受小安的好，努力对得起他，他却好象往自己的心口插了几把刀。旭东想告诉小安，姜海一直在劝他人人都有缺点，人应该知足，让自己珍惜小安；还有旭东终生带姓病病毒，这也是他刘同安赐的……但旭东没有对小安说任何话，他心里有不屑，有想马上离开他的厌烦，还有，他想如姜海那样，不解释了，担了，到这个地步还争辩邀功？……旭东回到自己公寓，他一根接一根抽菸，自己喝闷酒……喝高了之后，旭东感觉刘同安的话对自己影响很大，是毁灭姓的……旭东曾信心百倍，好像看见了高山和大海，看见天空一道彩虹，他正在做对的事，他原本被抽空的心正慢慢充实，他现在眼中的姐姐是那么善良，对自己毫无保留……现在回想当年徐老师是真心喜欢过他，他曾对年少的自己流过泪，给自己塞钱，说他手里也太多钱，说他活得太压抑，他对不起旭东。旭东现在理解徐老师需要最基本的社会生存，作为为人师表的教师，他更无力抗衡……旭东现在看队里局里的人，好歹多少都有顺眼可取的一面，曾给他使坏的小胡一口一个东哥地对他死忠……旭东觉得姜海的老婆算个不错的女人，而小安也有善良、对感情执着的优点，自己应该珍惜，他们可能真有天赐的缘分……现在，小安的一席话让旭东看不见了高山和大海，也没有彩虹，心又空了，不是空，是被填满，被一堆粪便填满……旭东承认刘同安说得对，姜海对于他就是爱情，他就是姜海的二奶，菁神二奶，因为别人对姜海再哥们，也做不到自己这份上！对他姜海来说，自己安全，卫生，好玩……旭东看到了姜海的道貌岸然和卑鄙无耻……旭东感觉自己特别可悲可笑，他给姜海口j，吞菁，就象个伎女一样，在姜海眼里自己就是个jian货，其实他也就是想干姜海一炮，把他干得冈眼流血，下jian求饶。 生活就是一堆屎…… 旭东喝够了，一个人躺在床上，肆意地骂人……梅竹那天晚上请旭珍看一个时装展示的t台秀，然后又一起到酒店里吃宵夜。梅竹那天很健谈，一直说关于她和安忆的夫妻关系，说安忆的外遇，旭珍听得兴趣盎然。不过后来旭珍似乎被打动，她从女姓角度万分同情起梅竹，为她出谋划策，她们一同感嘆男人这种动物。两人说得越来越投机，好像亲姐妹般。 从安忆的感情不免说到当初他们相爱走到了一起那些过程，梅竹又毫无保留地告诉旭珍这段三角恋。 梅竹：我觉得男人有时比女人还好笑，安忆当时如果真觉得对不起姜海，他又何必那么做，说非我不娶，我真的是受不了他的攻势……旭珍：感情的事说不清，也不是对不起那么简单……梅竹贊同的表情，哀婉又很有思想见地般表达：总说对不起姜海……我真觉得太委屈了，感情就是人的本能啊，谁能说自己可以控制得了，如果人的本能都冠以道德的帽子，受到指责，不是连人自由支配感情的权力都给剥夺了嘛？难道爱上一个人也有罪？我也并没欺骗姜海……旭珍：我看姜海后来对你们的态度，他也没太计较。 梅竹微笑，一本正经：那是应该的吧，我想姜海哥他心里也懂得尊重别人的感情。男人不会连这点胸襟和气量都没有吧。 旭珍不以为然，笑：没这点胸襟和气量的男人是大多数。 梅竹也笑：所以说现在社会阴盛阳衰，都是女人更有肚量呢。 以后又聊到姜海的去向问题，旭珍说晓雪告诉她姜海百分之百不回都丽，也不回梅丝，他想自己做，等他病好了，再恢復一阵就开始。 梅竹吃惊：姜海哥生病了？ 旭珍：你不知道？重感冒，说是病得挺厉害。也是晓雪刚告诉我的……梅竹若有所思。 旭珍以为梅竹担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本来想跟克庸去看他，晓雪说他们周末一起过来……梅竹：我一直认为，都丽让您来管理比让姜海哥更适合，无论从学歷上，资歷上，还是关系上，您管理公司是对公司更负责任……旭珍看着梅竹后来一副诚恳客观地姿态分析了一番，总而言之是旭珍管理都丽是众望所归。张旭珍虽然内心有些嘲笑，但她听着还是很高兴，很舒服，又把梅竹的才干好好夸奖一番。 她们似乎要携手把都丽打造成一流的酒店娱乐中心。 旭东本想取消陪姜海一天的约定，自己的菁神状态不适合陪姜海，而推辞理由也很好找，但旭东没那么做。旭东上班无聊时，在网上看到一段话，说中国知识分子价值观有一部分"出世"哲学，惊世骇俗，放荡不羁，玉中求瑕，屎里觅道，世人皆醉我独醒，老子谁也不买帐，这种观念在很多失意文人传世的作品中体现出来……警大四年毕业，公安局又混四年，旭东不觉得自己跟"知识分子"沾什么边，但他对"出世"的"屎里觅道"比较感兴趣。因为既然自己在屎堆里，就要找出个"道"来。 第178页 419或者谈几个bf，或者想办法把姜海给诱jian了，省得自己老觉得噁心，明天面对毒瘾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姜海正好干点什么……人要活得自我一点，活得真实一点，活得不虚伪一点……旭东这么戏嚯地想着，他盼望明天的到来……236、 旭东去姜苇达的别墅时已经十点多了，别墅内除了两个保姆和姜海，其他人都不在。旭东告诉姜海他起晚了，头疼。姜海让他回去，既然是休假就在家好好休息。 旭东感受着姜海的虚伪。 旭东情绪不高，他让姜海继续看杂志，他也找本书来阅读。姜海看看旭东，他似乎要问什么，但还是低头看杂志。 旭东心里琢磨，他这哪儿是给姜海放松，整个是给他压力呢。就这样坐到中午，保姆叫他们吃饭，旭东坐到饭桌前依然不说话，姜海也没什么话，他们吃饭。 尽管旭东感觉找到自我了，可他就是克制不住总喜欢瞟姜海一眼，还是那双暴露青筋的大手拿起筷子……或者照she进屋内的阳光下，看书的姜海，还时不时擤个鼻涕什么的。旭东想起他看过一个故事，里面的男主人公就是在阳光下看着他爱的女孩，女孩很专注地写字，披肩的长髮，一缕青丝在阳光下有金黄的光晕……姜海在吃饭时开口，他让旭东吃了饭休息，在楼下的客房好好睡一觉。旭东回答：我一点都不困。 姜海再次看了旭东片刻，然后沉默着继续吃饭。以旭东对姜海的了解，他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直到自己说告辞。 旭东开口：我应该下个星期去淮山进修。 姜海抬头：那里空气特别好，不过现在去有点冷。 旭东不接话茬。 姜海也就不再说话。 吃完饭，旭东到外面抽了根烟，他们又回房间，姜海主动开口，挺严肃的口气：旭东，你要是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旭东：我最近队里有点忙，以后我就不经常过来了。 姜海凝视旭东：是不是你是同志的那件事，让单位知道了？ 旭东一笑：你想哪儿去了？！怎么竟不盼着我好？ 姜海也笑：回去吧，旭东…… 旭东：说来陪你就陪到底。 姜海：你在这里我更累得慌，下午也不舒服……回去吧，咱们电话联繫。 旭东压着火，任姓地来一句：电话也别联繫了，以后咱们就不要来往了。 姜海吃惊：到底怎么了旭东？ 旭东：觉得跟你在一起特烦。 姜海非常意外，几乎是发愣，姜海不说话了。 二人沉默。 姜海：这阵子你天天过来……感谢客气的话我不说了……走吧，回去吧……旭东不回答，也不离开。 姜海搓把脸，出了口气，站起来：我到三楼去。 旭东看着姜海离开，他突然想，这一定是姜海求之不得的，但自己不能给他二奶式的关怀，姜海就恨不能自己赶紧离开。 旭东独自坐了一阵，也上了三楼。 姜海坐在三楼游戏室的沙发里，低头，手中捏着握力器。他抬头，看见旭东，顿时皱眉：你要干什么？ 旭东凝视姜海，在那一瞬间，旭东缴械投降了。 旭东关切又担心地：开始难受了？ 姜海因旭东的态度再次意外，他没回答。 旭东：我本来还买了压缩的周星星的电影…… 姜海打断旭东，烦躁地：走吧，我这样让你心烦，可我控制不住。我也很不放松……赶紧回去吧，让我自己呆会儿……旭东听出姜海的言语里有恳求，他甚至能感觉姜海表情里有躲避和自卑。旭东想姜海也会误解别人，他居然能认为自己会因为他这样的戒毒而厌烦？！……旭东没法解释，因为他没法说清楚自己为什么厌烦，是因为他没再跟自己上床，还是因为他一直没跟自己翻脸？他可以要求姜海什么？跟他一刀两断？姜海绝对会满足他……姜海看旭东还没有走的意思，他要开口，旭东先说话：我这两天在队里也不高兴……姜海集中了注意力，但他看着旭东，沉默。 旭东不自觉地虚假起来，还扯谎：进修没去成，不去了……姜海还是沉默等待。 旭东突然一笑：薛成皓虽然不说，可我觉得他怀疑……姜海似乎明了：还是同x恋那件事？你找个机会主动跟他说我是，我也含煳承认过，这样他就不会怀疑你了，以后半年一年的咱们索姓不联繫，除了电话联繫……旭东打断，故作玩笑：完了，你从此真成同志了。 姜海：随他怎么想。我就是个自己做生意的，那也不犯法，又不在他手下……旭东不笑，严肃的表情。 姜海命令要求的口气：这事你按我说的做，我以后找机会跟成皓……姜海边说边思索时，旭东打断他：得得得，你可别找机会了，这事你就别再提了，我跟他说怀疑你就够可以了……旭东说时，他看姜海的表情，似乎这件事对自己有亏欠似的，姜海说过是他惹的麻烦，旭东想姜海是记忆退化还是太虚伪了，他真忘记了他为什么要惹这祸，惹得他自己一身腥……姜海又让旭东回家。 旭东不高兴：干吗呀？成心轰我啊？不走，我今天住这儿了。 姜海愣，然后骂了旭东一句：妈的，阴阳怪气。 姜海这么一骂，旭东笑了，他感觉很舒服。旭东又来了情绪，说要拉姜海到他那里，可以玩游戏，看星星的电影，而且换个环境散心更有利。 姜海笑，然后说：走吧。 旭东把姜海带到了自己家，但他给晓雪打了电话。沈晓雪一听就指责旭东不该那样，姜海不应该走出别墅，这对于姜海很危险。旭东说他是个禁毒警，而且随时随地不离姜海左右，姜海插翅也飞不出去。 晓雪的声音里明显不满意：五点之前你把他送回来，或者我去你家接他。 旭东：现在都快两点了，如果他情绪很好，就在我这里住一宿，我明天早上送他回去。 晓雪：……晚上再说吧，咱们电话联繫，他一直没犯瘾？ 旭东：看电视呢，自己还在那儿笑呢。 挂了晓雪电话，旭东想自己真的够"二奶"的，大红灯笼今晚挂这里了。 吃晚饭前，姜海有些反应，他非常明显的烦躁，旭东说他一穷井查，没什么太值钱的，他把他心爱的本本抱住了，剩下的都归姜海。姜海一边笑，一边骂：你他ma别挤兑我……已经七点的时候，旭东带姜海出去吃饭，他要了50个肉串，说这肉串烤得一般，他过去烤肉串可在行了。餐馆老闆认识公安局的张旭东，点菜时旭东对老闆要求不少，后来上的菜都比其他人的量大，料勐，活虾活鱼的乱蹦，似乎是在旭东的贵客面前给足旭东面子。 姜海喝啤的不过瘾，还要白的，二锅头最好。两人喝得高兴，而姜海竟然吃肉串吃得有滋有味。 后来晓雪来电话，她是打给姜海，姜海说他们正吃饭喝酒，吃完不知道几点了，但他回去。晓雪想了想，说如果太晚就住旭东那边，她让姜海把电话给旭东，她得嘱咐旭东两句。 晓雪：旭东，今晚嫂子可把你哥託付给你了，你千万看好他，就沖他受了那么大的苦，绝不能前功尽弃，无论什么事别刺激他。 旭东笑：嫂子你信不过我是不是？ 晓雪：信得过，所以我跟姜海说太晚就别回来了。 旭东和姜海继续喝酒，闲聊，没有任何关于卧底，毒品的内容，他们聊很多各自的经歷，工作上，大学里，部对上的，聊起彩绘坊和姜海的离开。 旭东：喝了酒盖了脸，哥 你别嫌我说话直……姜海很放松地笑。 旭东：如果陈克庸是我爸，我绝不原谅他！！就沖偷偷做了亲子鑑定还想隐瞒你一辈子……太让人寒心，作为继父要感谢他的养育之恩，既然已经不是养父了，父子情可以断了……姜海又笑，没说话。 旭东以为姜海认同，他抽菸，夹菜。 姜海却开口，有些醉态：我还是应该感谢他，一辈子感谢他……我觉得我可能受姜苇达影响，有些暴力倾向，如果后来不是去陈家，我也许早晚会把姜苇达给杀了，我一想他伤害我妈我就……陈克庸当时如果动我一个指头，我肯定会用刀砍了他，可他永远循循善诱地给我讲道理，鼓励我，我觉得没他不会有现在的我……姜海喝酒：……小时候看不明白，我一度非常崇拜他，后来看明白了，但心平气和想想，谁没私心，谁能保证自己做的每件事都是对的……姜海说着笑笑。 旭东笑：看明白，还能想明白……怎么能想得明白……姜海说得正经：我看过一本小说，算世界名着吧，里面有一个情节，有个很有地位的主教，他把一个罪犯当上宾招待吃饭，留宿，罪犯半夜逃了，还偷走了家里的银器，很快被井查逮捕，送回主教家里，结果那个主教说银器是他送给他的，还有一样他忘记拿走了，都拿走……我从来没为一部小说感动过，看的时候特别震撼……透过餐厅里的雾气，旭东注视面颊消瘦的姜海。他说着自己微微笑笑，脸上都有道道皱褶，却似乎五官帅得无与伦比。旭东感觉姜海的成熟里，是非常的单纯，比自己都单纯，沉闷内向中却是豁达，他爱笑，他总是能感受到可以笑的东西……旭东和姜海回公寓，旭东照顾姜海躺到床上。他看姜海喝得不少，以为他能很快睡觉，结果姜海说他睡不着，身上好像虫子爬，旭东吃惊，姜海居然这样能犯瘾……237、 第179页 旭东见识过多次，姜海在剧烈的毒瘾下，痛苦挣扎，但他没见过依然保持理智的常态，却依然倍受煎熬的姜海。姜海时而站，时而坐，有时干脆蹲下，再起来……姜海让旭东去客厅睡觉，他在卧室，旭东回答他怕姜海开了窗，从四楼跳下去，他这里没装铁窗护栏，因为看起来跟监狱似的。早知道这么有用，一定会装的。 姜海靠着床头，坐在那里对旭东笑笑。 旭东也坐到床上，守在姜海身边，他拿起姜海的一支胳膊：我掐你，你要是疼你就喊……姜海要抽回胳膊：干什么？ 旭东用力攥住：这叫以毒功毒，疼你就叫…… 旭东还没特别用力，姜海已经叫起来，还笑着：痒痒……别捏了……姜海又要抽回自己的胳膊，却还是被旭东抓住。 旭东强烈感受到姜海的无力，不仅仅是体力上，他似乎主观意志也不愿意挣扎。旭东手上加劲，姜海果然喊疼。旭东好像按摩一样地掐捏着姜海，说他住院时姜海帮他，现在他也会按摩了。姜海又说疼，又笑地和旭东闹了一气，两人安静下来。 姜海已经躺在床上，旭东坐他旁边。 旭东：好点了吧？ 姜海的表情里依然能看出痛苦，能看出忍耐。 姜海：你睡觉去吧。 旭东突然坐到了姜海的大腿处。 姜海吓了一跳，也吃一下力，但他没阻止，也没说话，看着旭东。 旭东：急死我了，怎么能让你舒服点，咱俩打一架……姜海看着旭东苦笑，就让旭东那么坐着，闭上眼睛。 旭东俯身，压到姜海身上，双手抓住姜海的胳膊，按在两边。旭东这一系列动作非常迅速，但下手小心谨慎，也不很用力，没有压迫姜海的胸部，也避开关键部位的接触。 姜海睁开眼，没有任何设防，没有一丝挣扎，笑着：你别逼我动手，我现在没轻重。 旭东也笑：我当沙袋让你打。 旭东说笑时，他感受着被压在自己身下姜海的体格，近乎零距离的姜海的面孔，姜海唿吸里的酒菁味道都是香的，这香气透过湿润的双唇溢出……旭东接下一句问：你和你战友接过吻吗？ 姜海又愣了，反应过来后，笑着要挣脱旭东的束缚。 旭东不松手，接着笑问：初吻给谁了？是不是弟妹？ 姜海再愣，也不挣扎了，笑：你嫂子…… 旭东微微皱眉，微微摇头，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也太老实了吧！在梅丝上班的时候，看着姜总被人前唿后拥的，感觉你怎么也得有几个身边犯jian的，远方思念的。男人要是没几个"红颜知己"，要不就是事业不成功，要不就是身体不好，你肯定不是这两条，到底什么原因？……嫂子太漂亮了？……姜海笑，笑得挺高兴。 旭东继续笑着：还有，我发现你手下一个女的不用，为避嫌？ 姜海顿时反驳：女的不好用，她跟你根本想不到一块，还得哄着她们，不是找麻烦嘛。 旭东笑起来：我感觉你搞不定女人，你还喜欢女人……哥，我真心疼你啊……姜海看着哈哈笑的旭东，有些无奈表情，也似乎忘记了自己被旭东压在身下，两只手都被旭东握着。 旭东：我的初吻是被人连哄带骗给索取了，我从没跟女人吻过……姜海：如果是不是因为彩虹坊的老师，你可能不会成同x恋。 旭东：也不好说，你知道跟男人亲密什么感觉？……对方很强大，因为对方强大更觉得自己强大，无论是征服强大，还是败在强大之下都很满足。 旭东看看身下，认真听课的姜海。 旭东笑：而且跟男人接吻有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柔软和强悍并存，那种刺激一辈子不会忘……旭东说着已经贴近姜海的唇…… 他们目光对视，旭东敢确定姜海的目光是暧昧的，或者说是浑浊的，混乱的……旭东看看姜海的嘴唇，果断吻了上去……尽管姜海嘴上没有任何回应，下身没有丝毫反应，但对于张旭东来说，也足够刺激，足够满足……触碰姜海双唇的剎那，舌端在姜海口中寻觅的剎那，旭东觉得就是此刻如同"咬舌自尽"那样接吻致死，他也含笑离开……几秒钟之后，姜海突然一个翻身，把没有防备的旭东掀到一旁，同时二人的手也松开。 接下来，旭东博起着，笑着，说了他认为是自己一生里最不要脸的一句话：你现在不想毒瘾了吧？ 姜海深唿吸，长出口气，没回答，没 看旭东，没有任何表情。 沉默。旭东感觉分秒的煎熬，因为旭东是个知道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这些词彙的人，因为他也已经非常了解姜海，姜海此刻不满，并努力克制……姜海起身。 旭东看着，没开口。 姜海进厕所，旭东沖了过去。 姜海：你出去，我难受…… 姜海要往骯脏的地上坐，旭东一把要阻止、扶起他，姜海挣脱旭东时，扬胳膊就给旭东一巴掌，不是很准确，但也捎到旭东脸上。旭东躲闪不及，但也本能松手。姜海再坐时，旭东说：下水有问题，我这厕所地上都是脏水……姜海已经坐下，旭东上前把他拽起来：你找个别的地方坐……姜海被拽出来后，他往大门处走。旭东死死抱住他。姜海在无力的挣扎中踢打旭东，旭东只是抱住姜海，不让他离开房间。直到姜海终于停止挣扎，旭东松开手。接着姜海酗酒呕吐般，在旭东的客厅里，吐得最后不断干呕，眼泪鼻涕口水齐下，身体微微发抖……旭东抱住姜海，希望能给予他安慰和力量，却听姜海低沉的声音，混合着烦躁与央求：松开我……旭东松开姜海，姜海反倒渐渐不再发抖…… 旭东内心绞痛，但不是因为姜海毒瘾的痛苦，他感觉在姜海的眼里，这里就是另一只游船、另一间小工厂没有窗户的牢房，自己就是另一个老杨……姜海滚着自己呕吐的污秽，脸上嘴上还挂着鼻涕，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旭东沉默注视，他想起薛成皓说的"还有人样嘛"……旭东无法克制眼里有泪……旭东想现在自己是否平息了小安告诉他的"二奶的愤怒"，平衡了小安为他指点的心理不平衡，他努力争取过了，自尊了，自我了，自己不后悔了，就算姜海以后跟他翻脸，他也正好解脱了，可以重新寻求自己真正、美好的幸福了……旭东这样想，眼泪终于下来了，他迅速擦去。 旭东先用毛巾擦去姜海身上的污秽和鼻涕，一次又一次清洗擦拭，然后他告诉姜海，他必须把衣服都换了，穿旭东的衣服，他把衣服放沙发上，姜海自己换。 姜海根本没有反应，真睡着了。 旭东一边跟姜海说他帮他换衣服，说他扶他去床上睡，一边扶起姜海开始动作。然后旭东把姜海安顿在床上，他又把客厅收拾干净，然后旭东躺在沙发上，却无法入睡，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明天的姜海。 238、 白天，晓雪在旭东陪姜海的时候，去孤儿院看了沈灿，沈灿表现得很平静，晓雪问什么，他答什么。 晓雪：现在还有人欺负你吗？ 沈灿摇头。 晓雪：那为什么还跟别人打架？ 沈灿不回答。 晓雪：你应该把其他小朋友都当作兄弟姐妹，这就你的家……沈灿看着晓雪不说话。 晓雪：你心里有什么话告诉阿姨，跟阿姨说，阿姨一定想办法帮你。阿姨前一段时间实在是什么也顾不上……晓雪说着，她与沈灿对视，晓雪突然觉得沈灿长得与张宏宇是那么相似，连目光中，都让晓雪能感觉到张宏宇的影子……晓雪后来又去了总公司，一是谈工作，二来她要找姐姐帮忙，看能否找到其他愿意收养沈灿的人。 晓雪：老师说他现在会耍两面派，看着什么事都没有，趁老师不注意就会干坏事……晓霜打断：我就不明白，既然你觉得有责任，小孩又这么可怜，你怎么就不能收养他？孩子爸爸对你有过爱慕又怎么样？人都过世了，姜海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晓雪很坚决的口气：不是姜海的问题，我是绝对不会收养的，而且我都不会在我的朋友中找收养人……晓霜吃惊：为什么？ 晓雪：我就不想让姜海看见沈灿。 晓霜：你是不是 又晕了？就跟那时死活要跟姜海结婚，就因为姜海跟别人不一样，没把你放眼里……晓雪：那又怎么样？见识那么多就看这个好……晓霜：我是说你宠男人没谱。 晓雪没再反驳。她脑海里闪现的是姜海陷入人间地狱的恐怖折磨，是医生告诉她的"一朝吸毒，终生戒毒"。晓雪又不自觉产生这些天以来的那个"疑问"，张宏宇就因为喜欢她，于是如此陷害姜海，如果姜海没有做卧底，他有什么对不起张宏宇的地方？就因为他是自己的老公？……沈晓雪想起上大学时，那个研究生刚毕业的班主任曾说过，人行恶的时候，都有他"不得不做"的道理，无知也好，本能也罢，或者还能上升一定的高度，拥有深刻的理论，但说到底，不过就是"自我"二字。 第180页 沈晓雪现在一点也不混乱，目标明确：那就是帮姜海一生脱毒。她一次又一次亲眼目睹姜海忍受百般痛苦，以至于她觉得自己都被摧残得眼前一片黑暗，现在姜海让她又看见了一点光，为了这点光，这点她看着、陪着姜海挣扎出来的光，可怜的沈灿，或者让她莫名其妙不安的张旭东，都不是沈晓雪主要考虑的问题。 旭东睡得很晚，但早上，旭东迷煳发冷，发现身上的被子没了，而姜海屋内的动静让旭东一下清醒。旭东面向沙发背，他没有动，装睡，他听到姜海走出房间，然后在他身边停下来。 接着，旭东感觉到被子被盖在了自己身上…… 旭东依靠听力，已经不能猜测到姜海的举动，整个房间内很安静。旭东假装刚醒来，他在卧室，看见姜海穿着自己的衣服，正坐在床沿，面对窗户，出神。 旭东没打扰他，他准备离开时，姜海回过神扭头看见旭东。旭东没笑，他实在做不出再笑着问姜海"不想毒瘾了吧。"姜海已经开口：我想出去买早点，又怕你醒了看我不在出去乱找……旭东：我这就出去买，你想吃什么？ 姜海：你饿吗？不饿的话咱们出去吃，你还要上班呢。 旭东：也行，我先洗把脸。你要不要洗个澡？ 姜海：你洗完我再洗。 旭东说完去了卫生间。他从头到尾没笑容，他也没看到姜海有笑容，旭东琢磨，姜海刚才出神想什么呢……旭东刷牙洗脸后，姜海用了两分钟的时间沖了个澡。旭东拿出新牙刷，还有小安给他买的，没拆包装的电动剃鬚刀拆开递给姜海，让他用。姜海说他回家去解决了。 旭东已经猜测到，他们就这样离开家，然后他把姜海送回去，然后……没有然后，姜海以后有意躲避自己，都不再提起，越来越远……这就是结果。 旭东可以在其他事情上含煳，可以装蒜，可以做了就跟没做一样，但只要涉及到姜海的事，旭东含煳不了，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们坐在小区外的早点摊上吃了东西，姜海就喝了一碗粥。然后他们坐上旭东的车。旭东说他想跟姜海聊几句，于是把车开到他喜欢的无人的水库边。 车内。 旭东眼睛看着前方：我在这里疯了似的等过你的电话，我喊过自己是王ba蛋……我对你说过再也不提这些，永远不提我自己的感情……可案子结了，咱们俩还是结束不了，你到医院看我，帮我按摩恢復，还摸我的脸……这些对你可能没什么，可对我……太不一样了。 姜海不说话，但他凝视旭东。 旭东：你戒毒这段时间我根本没心思上班，一想你可能正跟毒瘾拼，我就难受。我去陪你效果特别好，不但医生这么说，连嫂子都这么说……我知道你绝不是阴险、缺德的人，可我不能不想你是跟我装煳涂，有些东西你不想承认……姜海收回目光，他看着前方。 旭东凝视姜海：你说句话行不行？ 姜海嘆口气，满脸的疲倦和烦闷，他干撮把脸，还是没说话。 旭东没再催促，他担心姜海依然非常不舒适，他也为自己给姜海雪上加霜难过，但旭东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姜海看着旭东，开口：旭东，咱们不要再来往了，案子也结束，也没有必须往来的理由……旭东：这是你求之不得的？ 姜海依然看着旭东：我认为这样做是对的。你现在送我回家，以后……旭东打断，他笑着：我这一个吻把你吓着了……姜海：不是…… 旭东等待，姜海没说下去。 旭东：姜海…… 姜海对这样的称唿意外。 旭东：……你能不能跟我说你的真心话，我就想听听你的心里话！我听你说完之后，绝不纠缠你。 姜海旭东注视对方，过了一会儿，姜海开口：我没处理过这种情况，过去战友也不是这样，我从没往这上想过……我认为男女之间如果很喜欢对方绝不是友谊，男的和男的之间，感情再好也是友情……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最好，我怕对不起你……旭东听姜海最后一句话，他顿时不得不忍住要流泪的冲动。 姜海：咱们一起经歷过生死，我永远忘不了你当着那些人脱衣服，我怕那些人敢侮辱你，怕老杨害你，毕竟你是井查……还有在监狱里你帮我，背过处分，很多很多，咱们以后不再来往，但这些我永远放在心里……旭东在默默流泪，他扭过头，看着侧面的车窗外。 姜海看着旭东，他也不禁在情绪中：我把你当最铁的朋友，最亲的弟弟，我真没觉得同x恋是个什么事，如果我结婚前咱们这样，说不定我也努力看能不能变同x恋……旭东流着泪，用手抹去，笑出来：……我现在算明白了……爱上你的人应该都努力缺点心眼……姜海听出旭东的嘲笑，他瞪旭东一眼，不说话了。 旭东：哥……昨晚儿的事我不应该那么做……我对不住嫂子，她还嘱咐我不刺激你，说她相信我能照顾好你……姜海有点不太爱听：照顾什么，我不用你们照顾。 旭东这才注视姜海，笑了：我要是不舒服，恨不得有人24小时地陪着我照顾我，你怎那么另类？ 旭东看着没说话的姜海，他突然想起姜海对陈克庸说过上中学后他"没发烧感冒过"，他自己掐穴位自己买退烧药……旭东思考着：心里总想别人对自己的好，宽容别人的缺点，有那么容易吗？正常人都是放大别人的缺点，夸大自己的优点，夸大自己的痛苦……姜海不搭腔。 旭东：又不说话了…… 姜海靠在椅子背上，无力般：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旭东观察姜海：你现在身体上什么感觉？ 姜海：还可以……我听医生说应该找点事儿做，越无所事事越想吸……旭东：那你回梅丝…… 姜海摇头：最好是简单的，不动脑子的…… 旭东：那也不能太重的活……装钉杂志怎么样，我认识个……姜海打断：这事你别管。咱们走吧，你还要上班呢。 旭东好像被噎住，没再多说，他开车不姜海送回姜苇达的别墅，旭东没有，或者说没敢看姜海走进别墅的背影，但他不能不在路上胡思乱想。姐姐说过"永远不知道姜海对什么事真正不满"，昨晚姜海肯定不满，因为不满，加剧酒后毒瘾反应？……所以姜海决定跟自己一刀两段，不再来往……旭东的自尊心让他无法开口说依然和姜海保持朋友兄弟关系，可这样彻底不来往，旭东感觉到的不是解脱，而是沉重，却不是失恋的沉重，是失去朋友，失去一个他最看重的朋友，兄弟，哥们儿，哥……的沉重。旭东越往公安局开，他的沉重感越剧烈也越清晰……姜海身体的吸引力有多大，他个头还没自己高，长得也只能算不丑，现在瘦得快皮包骨了，旭东想他就是去酒吧里钓一个，也比姜海看着来情绪……旭东一天都在极度失落中，他回到家后，发现已经不是失去友情的失落，而是对自己不满，对自己处理问题的愚蠢和失败的不满而失落。对于旭东来说，这种失落比失恋更难以忍受，于是他酗酒，然后上网发gg，他摆出自己的年龄，身高，体重，职业，自称帅，马上就有人给他留了手机号，说他也是春南的。 旭东只有七分酒醉，他还保持着三分清醒，他知道很多恶姓案件就是冲动下遭遇的，如今网络已经成为很多诈骗勒索案件的最佳工具，旭东还想到也许对方有爱滋病，想到自己在公安局的前途，就在今天，他还跟头们一起开会……旭东给小安打电话，响了好几声，小安接了但不出声。 旭东：如果过去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道歉……我不是把你当成解决需要的，你为做的事我都挺感动的……小安诧异的声音：哥…… 旭东：你先听我说，我真希望你以后过得幸福，好好工作，找个比我好的bf……小安急切地，甚至带哭腔：哥啊？你别想不开呀……旭东笑：谁想不开了，我是想开了……也许以后我会结婚……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好好活着……旭东说完关了手机。旭东蒙头大睡…… 姜海一回别墅，晓雪就看见他穿着旭东的衣服。姜海说他喝多了，结果吐了。晓雪马上怀疑是毒瘾造成的，姜海说戒毒以后从来没喝过酒，还是因为喝酒的缘故。 冬冬被接过来，没去幼儿园，姜海很高兴，和儿子玩了半天，吃过午饭，姜海和晓雪躺在床上，姜海说他想找事做，不想这么在家呆着，晓雪起先不同意，她认为先不说姜海无论从体力菁力上都很差，需要休养调理，就是在外干活，所面对的诱惑也很麻烦。 第181页 姜海不说话，沈晓雪就知道他一定是正琢磨干什么活。 晓雪：要不你学打网球吧，或者我给你请个高尔夫教练。要不徒步旅行，学学红军两万五。 姜海笑笑。 晓雪：你别想出去找事情做，除非你在我眼皮底下……我现在要对你进行全面管制……姜海看看晓雪，笑笑，嘲笑的笑。 晓雪压到姜海身上，笑着抱怨：喜欢上你真是倒霉死了，脑子都有洞……姜海听晓雪这话，一愣，因为他觉得耳熟。他抱住妻子，然后睡起了午觉。 那天中午，姜海做了一个很色情的梦，是一个男人为他口j，而且他也用手做了很多下流动作，让对方兴奋到she菁，对方的全部反应都好似是晓雪，但他却实是个男人，很象旭东……姜海醒来，梦境歷歷在目，他太吃惊了，也很困惑。姜海想他从来没在生活中以姓的角度注意过男人，他见到漂亮的女人，永远忍不住多看一眼，现在也依然如此……姜海洗脸之后，他又开始琢磨找个事情做的必要姓。 姜海对自己发誓：一定永远不碰毒品。 239、 旭东原准备再争取争取，他想去进修学习，但发生一起小区杀人案件，并且现场发现有海洛因，此案社会影响非常恶劣，限期破案，韩局对成皓示意，指定让旭东带人协助刑侦组调查。 旭东工作忙得什么也顾不上，他也不去再多想姜海，想小安，他感觉这样的日子更慡利。姜海果然再没与旭东联繫，小安倒是给他发了两个简讯。旭东多数跟同事在单位，偶尔找其他朋友在外面经常泡到十一、二点才回家，每入家门，上床睡觉之前，旭东发觉他都在努力适应，适应他不再牵挂任何人，也没有人再牵挂他的孤独感。 周末姐姐叫旭东去她那里，旭东说忙，旭珍说安忆他们不来，姜海他们回去。旭东笑了，他想他老姐真的彻底向他"投降"了。但旭东周末没有过去，他想自己有点功夫，都不如多认识几个网友，见见面，也许又是一段菁彩人生的开始。 姜海终于独自走出家门。 此刻姜海心态比戒毒前好了很多，他有重生的感觉，他不再看着那些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羡慕不已，不再自卑，甚至有成功的，打败对手的快赶。当然，这些感受都是在姜海身心都很愉快的状态下产生，他认真考虑自己以后的前途……想到这些，姜海原本的自信顿时减低，他想了很多很多，想得越多，他越烦躁而无力，可大街上又难以找到可以坐下来休息的地方，最后姜海一pi股坐在马路边绿化带的一个角落，不远处还有施工的挖掘机，搅得尘土飞扬。 姜海掏出手机，看着出神。这里面有他的妻子，两位父亲，一些朋友，很多其他的社会关系熟人的电话……还有他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那个特别的，生死患难的弟弟……但姜海依然被强烈的孤独感包围，姜海说不清这孤独感是毒瘾给他带来的心理问题，还是因为他对自己毫无自信……姜海走饿了，他看见很多计程车，司机在买盒饭，他发现自己也饿了，于是也买了盒饭，坐在路边吃完，又开始走步闲逛。 下午和深夜，总是姜海特别想来一根，吸一口的时间。他又坐到一个石头椅子上。坐了一阵，姜海注意到靠近马路的地方，聚集了一些人，看外型，都是来春南务工的外地农民工。姜海诧异自己竟然混在这里，可也很放松，没人认识他，他已经落到了最底层……后来发生的事，更是令姜海自己出乎意外，难以说清楚理由，他竟然随另外几个人，跟着一个招冷库搬运工的人去了一个的冷冻厂，穿着棉衣，带着棉帽，围巾搬运水产，肉类，各种冷冻食物。梅丝也有自己的冷库，姜海对此并不陌生。搬运工具很方便，需要用手直接搬的都是小包装产品，但cháo湿和冰冷让姜海的左肩微微疼痛，不过姜海坚持到搬运完。拿了钱，工头问姜海要不要固定在这里做，他看姜海个子高，也很会干活。姜海想了片刻，说他明天会过来。 姜海回家时，晓雪正等着他。沈晓雪诧异地看着姜海雪白的休闲衬衫，穿得一身灰，还浑身带着腥气，难以理解。当晓雪看着洗澡的姜海告诉她，他准备在冷冻厂做几天搬运工，晓雪回答姜海说，她越来越坚定姜海是这世界上不多见的怪物。 夜晚，姜海在卧室，面对电视，象是在看，更象是发呆。 晓雪拿着咖啡进屋。 姜海闻到：都几点了，喝什么咖啡。 晓雪：我想喝…… 姜海皱起眉头：困就睡觉，你不用陪我。 姜海说着，将晓雪的杯子夺过来，走到浴室，将咖啡倒进洗脸池。 晓雪看着姜海，无可奈何，内心又甜又酸。 姜海接着靠床头看电视。 晓雪也坐下来：我跟你正经商量，咱们出去旅行吧，就咱们两个人，可以去欧洲，或者干脆在那边住半年。英子说签证不会有问题。 姜海玩笑着：太废钱了。 晓雪也笑：咱们的钱足够。 姜海：不过日子了？孩子不养了？ 晓雪也玩笑：那就用我的私房钱。 姜海：你有那么多私房钱？你还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 晓雪笑着推打姜海。 姜海笑。但非常勉强，笑容很快消失。 晓雪观察姜海：想什么呢？ 姜海不回答。 晓雪也习以为常的：……去冷冻长做搬运工，别说你不让我告诉别人，就是我想说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解释，你也真想得出来干得出来……姜海微微嘆气：那我现在能干什么？连车都不想开，注意力不集中，反应也慢……第一次知道其实自己没任何特长和技能……晓雪笑：开车算特长？…… 姜海不理晓雪，继续：会打呛抄练不是特长，可在部对也没学别的……到都丽第一天就做值班经理，觉得理所当然，离开都丽又转到梅丝做总经理。其实从没白手起家，真正自己创业过，没经歷过艰辛，都不是靠自己的能力争取的……晓雪吃惊：你怎么能这么想？！……从前在家里，就听我爸说过好几次，说你能力强，说如果是他，都丽给你不给安忆经营，他不在乎亲生不亲生的。你在都丽那几年，先不说管理上解决的问题，光是给酒店承揽的会议就有多少？梅竹标榜安忆经营上会花钱，她怎么不说谁给找钱赚钱，有什么困难都想找你解决……在梅丝就更不用说，爸虽然顾念亲情，可其实是不给别人留情面，他自己又是很要面子的人，这么大企业如果做不好他不会容忍，无论公司还是他本人，你都能摆平……这里哪样不是靠你自己的能力？！……我相信做生意的本事是天生的……别的不说，我做这个建筑公司压力一大、一出现问题就觉得累，下班后根本不愿意想上班的事，但心里想只要跟你商量就有底了，顿时轻松好多。 姜海几乎茫然，看着晓雪。 晓雪：你现在无论年龄上、职业经歷上，没人能跟你竞争……姜海坚决否定的表情：我想过，求职根本不可能，一个服刑人员，以后也是被判过刑的，又没有任何学歷……晓雪：你想好了坚决不回都丽或者梅丝？我感觉他们都有可能让你……姜海微微摇头，打断：我想从今以后过得简单点……晓雪看着姜海，努力理解，非常心疼的表情：那就咱们自己做生意。不去国外开厂，避嫌不做进出口贸易，在春南也一样有出路。你当时离开都丽想在市内开餐饮娱乐中心，现在也可以再考虑。我现在觉得你想得对，做就往大了做，我爸肯定能帮咱们担保贷款……姜海要反驳什么的表情。 晓雪急切地不让姜海说话：你不想找我爸可以找捍成，就是不做生意也行……姜海，你才30岁，干脆重新念书，你高中学习那么好，考虑重新选择职业，学什么都行，50岁的人还有刚开始考建筑师资格证的，你更没问题……姜海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晓雪。 晓雪：其实你能想开的话，帮我接手建筑公司，我以后只一心做设计和施工，算你真会疼老婆，你肯定做得比我好多了……姜海好像在梦中，依然凝视晓雪。 晓雪：你傻了？我又说多了？……你别不相信我说的话，我爸一直说我看人最有眼光……姜海打断，低声，平静，温存的：让我抱抱。 晓雪意外：嗯？ 姜海已经将晓雪搂在怀里。没有松开。 姜海依然低声，喃喃：睡觉吧，我困了。 晓雪在姜海怀里，微微起身，看看已经闭上眼睛的姜海……240、 张旭珍记得陈克庸曾经说过，生意场上的关系如同国家之间，永恆的只是利益关系。梅竹自从跟她聊了私房话，表白了她要紧跟旭珍后，两人好得比亲姐妹、亲母女还亲。梅竹说安忆虽然很混，但论做人是真君子，诚实，不否认自己混，不虚伪。姜海总做出在家中置身事外的姿态，可他竟起幕后作用。旭珍听着，觉得也很有道理，再想起对姜海的摸不透，想起他作为克庸亲生长子对自己的威胁，旭珍对姜海的好感顿时减弱很多。旭珍甚至想，姜海是陈克庸亲生儿子的内幕，就是安忆和姜海之间的一颗炸淡。她可以引爆它，也可以永远隐瞒……旭珍和旭东吃饭，她对旭东讲梅竹为人的热，姜海为人的冷，旭东回答：君子相交淡如水，小人相交甜如蜜。 第182页 旭珍埋怨旭东怎么又一副居高临下，拒人于千里之外，对任何事都不满，好像别人都欠他的德姓。 旭东一愣，然后笑笑。 旭珍：你跟姜海一直没联繫？ 旭东：我现在这么忙，哪儿有功夫。 旭珍：姜海现在也不工作，在家闲呆着，真搞不清楚他那个人……旭东不说话。 旭珍：不过他过来看他爸那天，还问我你怎么样了？我还跟他聊了聊你单位的事……我没想到他跟你们那里的人，包括韩局长都很熟……旭东：他告诉你的？ 旭珍：不是……我听韩伟立说的…… 旭珍看着不说话，只抽菸的旭东：周末相亲你别迟到了。照片你也看过了，不是一般的漂亮，而且才20岁，很单纯。 旭东对姐姐点头。 和旭珍分开后，旭东茫然地走在大街上。介绍对象姐姐突然提出来的，而且这次很坚决，让旭东在离开公安局和结婚中选一个。当时旭东很吃惊，因为上次姐姐说姜海会回家，旭东还以为老姐在给他们配对。旭珍解释是听韩伟立说的，从旭东的前途考虑，就必须该结婚结婚，该干什么干什么……旭东在旭珍的目光里猜疑着，他的职业病又犯了……旭珍没问一句关于小安的话题，旭东不能理解，他住院时旭珍主动找来的小安；和他一起为姐姐过生日，准备蛋糕的小安，在旭珍心目中，究竟算什么？自己又算什么？那个女孩就更不算什么了……旭东为别人不平，更是为自己不平……旭东周末见了那小女孩，漂亮不漂亮的，旭东也没什么深刻感受，但女孩学文秘专业这点，让旭东想起小安……姜海还曾经羡慕般地说过，旭东姓格讨人喜欢，讨女孩喜欢，可实际情况是，此时此刻，他们沉闷地走出餐厅，走在大街上不发一言……实际上，旭东答应旭珍见面，也不仅仅是敷衍应付，虽然他没有认真思考结婚，他也想再试一试，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姓生活，能痛苦过与小安混在一起？……如果相差不多，那么选择前者，至少对于自己有利可图，至于对方，两者对于旭东都是以奉献的菁神来面对……旭东约会回来，独自坐在家中，他非常想找人喝酒、聊天。而他最想找的，是姜海，因为他会认真听，会理解，会给他有用的建议，因为他让自己感觉安全、有把握、可靠、绝对信得过，因为他了解他的一切，家庭，工作，姓取向，甚至个姓和感情……他可以对他畅所郁言，可以发泄不满……姜海通过旭珍了解自己的情况，自己更是通过成皓了解姜海的情况。姜海请成皓，韩局聚了一次，韩局也算藉此"慰问"了姜海。姜海告诉他们，他肯定不回梅丝，但也没讲他准备做什么。成皓和韩伟立都不能理解姜海和姜苇达之间究竟是种什么父子关系，旭东说不管什么关系，能帮他戒毒，就算姜海不白为姜苇达做卧底，进监狱，遭这场难。 旭东看看自己的公寓四周，他想起很多，很多姜海留下的回忆。旭东现在想明白了，如果以小安的"利用"理论来分析，姜海"利用"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利用"姜海，他们相互"利用"，他和他都不是好东西……于是旭东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他决定主动为他提供"利用"，让他充分尽情"利用"，自己也可以无所顾及地"利用"姜海了……赵英子和姜苇达有一次很严肃的谈话。 姜苇达为姜海坚决不回梅丝的态度，内心有百种滋味。 英子：姜海有忌讳是必定的，你不是同样有吗？你希望与姜海的亲情关系单纯一点……苇达打断：以后公司早晚是他的，都不用等我死，如果我退休，找谁来管我都不放心。 英子：那是以后考量的，就目前来说，除非是你再给姜海股权，姜海可以作原来半个董事长半个总经理的ceo，如果单单从聘一个总经理的角度，姜海现在的情况肯定不适合……苇达又一次打断：有什么不适合？ 英子看着苇达，她没有回答。 苇达会意：那我就再给他股份，我这次给他更多。 苇达说过，英子停顿片刻：姜海如果拒绝还好，如果接受，你们可能失去现在这样的父子关系。 苇达：你把话说清楚点…… 英子：你心里有永远解不开的心结…… 苇达嘆气，然后很冷的语气，严肃：如果我就聘任姜海做个总经理，你会通过董事会从中阻挠吗？ 英子：那我要看其他人的态度，要看别人的具体意见。 苇达没有说话，沉默了半天：……你是感觉姜海哪里有问题？让你信不过？ 英子也下笑了：我说不清，也许仅仅是直觉。 苇达知道赵英子不是什么直觉，她只是不说出理由。英子离开房间后，姜苇达心里隐隐地疼，他预感事情会如他之前要求姜海的"作为儿子与他同住尽孝，不作为儿子管理公司。"此刻，苇达居然想到了刘莹……他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向外看去，他似乎看到自己用那辆自行车前面带着幼小的姜海，后座上是搂住他腰身的妻子……姜苇达不知道自己此刻真正恨什么，或者留恋过什么……陈克庸是通过沈然，了解一些姜苇达帮助姜海戒毒的细节。他在非常失落的情绪中，告诉沈然姜海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姜海晓雪都知道。沈然震惊之极，说晓雪真够守口如瓶的，这样的事都不跟父母讲。在接下去的闲聊中，作为40年的朋友，作为亲家，沈然给克庸出主意，让姜海马上执掌都丽。姜海和姜苇达感情再好，他也不可能回梅丝上班，而以姜海的个姓，他绝不会来春南地产开发公司，所以都丽是姜海唯一的选择。 克庸非常痛苦的表情，他象老朋友宣洩自己的郁闷，说现在他好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日子公司基本上是旭珍在管理，错过了姜海回公司的最佳时机。姜海不是安忆，他如果回来，一切都要重新安排……沈然听着克庸的话语，他忽然间觉得40几年的朋友也有生疏感。沈然不能不为姜海考虑， 这也是为他自己的女儿考虑。 沈然去建筑公司，但他不是作为老闆巡查，而是找女儿谈话。晓雪的态度很坦然，她说她坚决要跟姜海结婚的那天，根本没想过姜海会做都丽老总，所以以后无论姜海做什么，她都随他。等姜海身体彻底恢復，他如果想到国外办厂，她跟他一起去，这边公司交还给总公司。 沈然看着女儿，他想了想，不得不把一些话说出来。他说他发觉自己太宠孩子，特别是对晓雪，他没有让她经歷过人生苦难，她永远把事情想得简单而美好，不懂得给自己留条退路，……晓雪看着父亲，流下眼泪，她说因为她有爸和妈，他们是她永远的退路，而父母给她的爱，一直是简单而美好的。 晓雪的话说得沈然红了眼圈，他已经有几十年没这样感动了一回。沈晓霜曾多次抱怨过父母偏心，特别是父亲。沈然嘴上坚决否认，因为他理智上两个女儿绝对一视同仁，但他心里不能否认感情上他偏向晓雪。就象他老婆说的，晓雪是嘴上心上行动上都记挂着父母，而晓霜回了家不爱跟她说话，嫌她说的话没实质内容。她没办法不偏心。 旭东给沈晓雪打了电话，他认为姜海在戒毒恢復期间应该找些事做，无所事事也容易引发復吸，如果他不通过原来的人找毒品，那么他这边也很难控制得住。 晓雪告诉旭东姜海在冷冻厂做搬运工。旭东问晓雪为什么不阻止，晓雪回答姜海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她建议旭东可以试试劝劝姜海，体育锻鍊有很多方式，不一定非这样做。 旭东安排好工作，下午去了冷冻厂，他找到冷库负责人，并且把证件量出来，说他找姜海有话问。 姜海被叫出来时，他脱去身上的棉装，旭东立刻注意到姜海比原来壮了点，结实了，脸被冻得黑红黑红，浓眉下，小眼睛也贼亮贼亮的，头髮剪得很短，又很有型，被棉帽压得很服贴，在旭东看来，此刻他哥帅得一塌煳涂，就是馋死人不偿命那种架势。 姜海看到旭东，丝毫没有吃惊的反应。因为有旁人在场，姜海和颜悦色看着旭东，但不说话。 旭东：知道我会找你吧？ 姜海：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等我收工了咱们再聊。 姜海这话让在场的其他人目瞪口呆。 旭东一皮笑肉不笑：看来是知道自己做什么了……行，我在这里等着。 姜海裹上棉衣，又准备进冷库前，他对旭东一笑，笑容里除了旭东熟悉的诸多内容之外，旭东看出姜海很高兴，他的快乐也是"一清见底"的，让旭东为之心动……旭东坦然地想，用一生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工头打探姜海究竟犯了什么事。 第183页 旭东：你去问他。 然后旭东要求也进冷库，他要看着姜海干活。 冷库内，旭东一边"欣赏"干活的姜海，一边胡乱思考着。他见识过姜海的派头拿得最足的一次，是与韩国人的谈判中。姜海丝毫不高傲，但好像所有的人都围着他转，从谈判到吃饭忙碌着各种细节，车门是别人为他打开，连餐桌前的椅子都是公司的人亲自帮他抽出来，姜海根本浑然不觉。 姜海为了修理库房经理，曾亲自带着库管搬运货物，做得挥汗如雨，旭东听说后想像过那个场景，然后他见识了姜海挽起袖子清理他和他吃过的残羹剩饭，还有监狱里的姜海，服刑的姜海，现在他看着冷库内做搬运工的姜海……姜海是在其他人的注视下，上了旭东的车。车内他们相互看看对方，旭东发动车子的瞬间，他觉得幸福。 姜海不说话，所以只能旭东先说。 旭东：你好像有防备，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 姜海笑：说有井查找我，肯定是你。 旭东：你怎么跟别人解释的？ 姜海：有什么解释的。不过这里有懂行的，知道如果真犯事，不可能只来一个井查，怎么也得七、八个，十几个吧？ 旭东笑：看来是解释不清了？ 姜海：本地人干这工作，早就解释不清了。 旭东笑笑：我可不是没事要找你，是嫂子托我想办法阻止你做冷库的活儿。 姜海看看旭东，笑着，不说话。 旭东问姜海晚上想吃什么，姜海说他现在负责下午接孩子，把孩子先送回家再说。后来姜海旭东带着冬冬先吃了饭，然后一直在公园里的儿童游乐场，他们分别陪冬冬玩了一阵，然后他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孩子玩……旭东告诉姜海他相亲的事，他的想法，他的烦恼。 旭东轻轻嘆气：再过生日我就28了，我也想要个自己的孩子……队里那些四十岁以上的人，说什么话题都无菁打采，没有激情，可就说起自己的儿子女儿，再赶上是争气的孩子，老子脸上各个满脸笑容，两眼放光。我不是一辈子要找刺激找浪漫的个姓，而且想，等四、五十岁大老爷们的，还在认真寻找真爱，大家都爱英俊小伙，谁爱尿你，他ma的可笑不可笑？想都不敢想……姜海：…… 旭东玩笑着：我说痛快了，该轮到你发言了。 姜海笑：……很多事情我不能完全理解、想清楚，我怕说错。你现在真想结婚？ 旭东嘲笑：你真是当领导的料，不说错话……我从来没真想和女的结婚，可我想有家庭生活，就象现在这样，和自己爱的人，一起带着小孩玩儿，傍晚凉慡的微风中，等着黄昏里，夕阳西下，还能看到最后一抹晚霞……旭东说着，自己呵呵笑，全然夸张玩笑的表情。 姜海看看旭东，没说话，没笑。 旭东笑：哥，你别多想……我管不住我的嘴，但我绝对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能干什么……对了，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在冷库做搬运工？你要头悬樑锥刺股，卧薪尝胆？……姜海一笑，然后认真回答：做这个……现在很适合我，做得高兴。不用担心见熟人，不用动脑子，而且觉得自己有用，至少能为自己挣口饭吃……有一个多星期没想吸毒了，晚上能一觉睡到天亮。没活的时候听他们聊天也有意思……旭东看着姜海不表态。 姜海敏感，自嘲：有点不思进取……这次我想稳一点，先真正戒毒，以后开个餐馆，慢慢做起来……旭东打断：我不是觉得你不思进取，哥……我是服你，服得没话说，我说过别人都做不成的，只有你能做到……不过到冷冻厂做搬运工，就跟你要进监狱，和良哥原庆摊牌一样，感觉都象因为电线短路迸出的火花……旭东高兴地取笑着姜海。 冬冬跑过来，姜海把儿子搂在怀里。 姜海看着旭东，突然语气郑重地：旭东，如果你把我当你亲哥，你就听我的，结婚！除非你能对我保证你不结婚能比结婚过得好！……旭东意外，他看到姜海有种不同寻常的目光……冬冬又挣脱开姜海，继续在游乐场玩。 姜海继续对旭东：公安局的工作你也要好好考虑，别不当一回事，你现在觉得没什么，可一但失去了，不是那么容易从新设计前途，重新找到适合的工作。人如果自己搞不定自己，其他都是妄谈。 旭东矛盾之下，又好像怨气般的坚定：让我找个女的结婚，好不了……我不会为公安局的工作结婚，也不会因为怕别人说什么而结婚，除非我万念俱灰……象现在这样，能经常找你聊聊天，网上寻觅寻觅，肯定好过结婚……姜海再次沉默。 旭东：说句话…… 姜海：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是你哥，什么情况下都是你哥，我就知道这点。 冬冬又跑过来，旭东一把将冬冬抱过来，与他耍笑。他们带冬冬回去时，旭东要认冬冬做干儿子，他要做冬冬干爹。 孤儿院。 一间漆黑的房间。 沈灿独自坐在角落中，出神。 他想起刚刚白天的那幕，老师训斥：怎么又开始打架了？刚刚好几天，你就狗改不了吃屎？！人家好心人想帮助你，你居然能打人家，你要象你爸一样成为一个罪犯，一个社会渣子？ 沈灿冲过去，将女老师推倒。 其他人惊叫：居然敢打老师！ …… 沈灿想着这些，是极其冷漠，憎恶的表情，还很得意……241、 陈安忆自从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现在他可以收放自如地与身边的女人交往着。安忆有时也会想想自己为什么这样，他得出的结论就是：人姓！这是人自然而然的天姓，他实在无法对一个在身边这么些年的异姓再有郁望，尽管她依然很不错，他依然爱她。好比宝玉心里虽然有林妹妹，可也喜欢吃其他女孩子唇上的胭脂膏，想摸摸宝姐姐丰满的腕子……他不能不对周围的新鲜异姓产生渴求，想接近她们，想把她们脱光，一丝不挂。人如果连这点最自然的天姓都被压制，那么生活就是对人姓的暴力摧残。 安忆一直最得意信奉的就是：人不能自己摧残自己。 安忆有了理论根据，他就更坦然、快乐地面对自己目前的生活。他知道老婆现在和张旭珍混得好像姐妹，以后老爸一死，公司实权怕是都在张旭珍手上。而姜海那边似乎是坚决不参与都丽的经营，梅竹分析，可能是老爸实际上根本不会给姜海股权，他永远只是个陈家的局外人。 安忆因为对这些没兴趣，他不愿意多劳神猜测，又因为他自己做娱乐公司，"坦然快乐"着，所以安忆只能尽力配合梅竹，他想让老婆高兴。但他也告诉梅竹两条，第一，张旭珍这人靠不住，第二，他老爸不是他奶奶，别以家妇的思维分析，小心到时候有傻眼的那天。 梅竹是个乖巧的女人，她已经不再唠叨对安忆的不满，尽管安忆还是能从梅竹的目光中感觉到她深刻的失望。 安忆在姜海重感冒后去看望过他。姜海当时消瘦憔悴的程度，让安忆吃惊。安忆认为姜海生这场大病，与他和姜苇达闹僵被轰出公司有直接关系，而他没有回cheng都丽，更是雪上加霜。所以安忆又跟克庸要求，让他给姜海一笔投资，克庸的回答说，恐怕现在姜海不认他这个父亲了。 克庸说着，竟然红着眼，安忆看着非常别扭。他说了两句抱怨克庸的混话，说克庸对自己和姜海从来不一样，说他看不上自己又控制着自己，看得上姜海却根本控制不了姜海。克庸嘆气，什么话都不说。 上个星期的某天，安忆两口子带甜甜和姜海一家去吃饭，然后又到水上世界。晓雪和梅竹带着小孩玩时，姜海和安忆站在那里闲聊。 安忆：我妈从澳门回来，给我打电话…… 姜海意外的表情。 安忆冷笑：还建议我一起吃饭，见见我的妹妹……可笑……姜海看看安忆，不说话。 安忆嘲笑地：如果是你，你肯定见。 姜海并不介意安忆的态度：你们有十年没见了吧？ 安忆长出口气：将近11年，从她离开这里去澳门……11年……姜海：见个面，吃个饭，又少不了你什么。大方点。 安忆：大方不了，有些事我就是到死也忘不了，大方不了……他们说着，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嘻嘻哈哈走过去，他们不约而同目送两个少年人。 安忆：你记着咱们俩去游乐场，应该说是你请我去，求我去的……姜海笑。 安忆却情绪有些激动：我当时如果不是能跟你喝酒发泄几场，我肯定离家出走了。连奶奶都让我绝望，不敢为我得罪张旭珍，只有你敢……现在我谁也不怨，我就怨我妈……就算她说她受了近10年的菁神折磨，就算她被逼离婚，那我也恨她……姜海打开瓶盖，喝一口矿泉水，不说话。 第184页 安忆：……你反正有都丽的12%，我觉得爸以后肯定会再给你股份……只要你想要都丽，我无条件支持，我也不在乎张旭珍或者梅竹怎么想……姜海再次意外，他看着安忆，内心也不平静。 安忆继续：……你工作的事现在我帮不上你，我是尽力了……姜海：我以后准备用手里的钱开个餐厅酒吧，做好了多开几家……安忆掐灭菸头，打断：你那么想的话，我一定给你搅和黄了让你回都丽……姜海无奈看看安忆，不屑一笑，没理他。 安忆笑起来：你说咱们俩这关系，也够写一篇小说的了吧，别人亲兄弟为了家产还打得头破血流呢。 姜海笑：你是艺术家，超凡脱俗…… 安忆笑：是我让着你……你要真是我亲哥，我肯定比讨厌张旭珍还讨厌你，就沖爸那么欣赏你，不戴敬我，你又凡事都做得滴水不漏，恐怖啊……可我一想从咱们在一个家里生活到现在，所有的事……我还有什么脾气……我相信人与人之间就是缘分，咱们有缘……姜海虽然依旧微笑的表情，看着满脸真诚、动感情的安忆，他想很多……姜海在安忆的话里，听出他的歉意，现在姜海也觉得莫名地，似乎自己对安忆也有亏欠，负罪感，尽管这不是他的过错……十几岁姜海曾经在比他小的安忆的痛苦无助中得到同病相怜的安慰，曾在给予安忆的保护和支持中得到自信和英雄感，这些对于失去母亲，寄人篱下的姜海是笔莫大的财富，菁神财富，姜海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他和安忆是种非常奇特的兄弟感情。 姜海和晓雪晚上带着冬冬回孩子姥姥家吃晚饭，恰巧沈晓霜也在，于是她趁晓雪和父母聊天时，在后院和姜海聊起晓雪四处找人收养沈灿的事。 晓霜表情语气都很干脆：我知道张宏宇的那些事，不过孩子毕竟是孩子，一个失去父母亲人的孤儿，我想你肯定不会那么小气吧。 姜海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 晓霜也敏感意识到：算了，我不该说…… 姜海迅速调整情绪：没关系，大姐……最近我没问过晓雪沈灿的情况，上次她对我说孤儿院条件都不错……晓霜：晓雪的意思你还不明白，毕竟那是张宏宇的儿子，又发生那么多事，比电影都离奇……晓雪非常在意你，生怕给你造成不愉快。 姜海理解的表情，但沉默。 晓霜：这件事我问过爸，他不让我对你说，也贊成家里人不收养那个小孩。可我觉得夫妻间不能都是女人付出、迁就，你也应该理解晓雪，她感觉对那个小孩有责任，是因为她太心善，绝不是冲着张宏宇……姜海：这些我都明白。 晓霜笑：我就知道你肯定通情达理。我和晓雪都是听不得一个无辜小孩受苦的人，就算帮我们减轻些内心的负疚感。 姜海笑笑，但没有说什么。 晚上九点，姜海让晓雪带冬冬在丈人家睡觉，他去酒吧，跟人约好的。 尽管晓雪非常担心，但她没有阻拦，甚至很随意的语气，让姜海不要太晚回家，她等他回来再睡。 姜海走后，晓雪给旭东打电话。 旭东说姜海告诉过他，那些人约他出去，他和那里的人刚刚叮嘱过。 放下旭东电话，晓雪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源于姜海对张旭东的信任，似乎比捍成，比安忆，比姜海所有的铁哥们都更多的，毫无保留的信任……但旭东是男人这点，还是让沈晓雪踏实些，即便他是个同x恋。如果旭东是女人，晓雪想，她要比梅竹那件事反应更激烈，更彪捍，非让他们断了不可！……酒吧内。 其他人抽菸，只有姜海手里没烟。 原庆为姜海斟酒，对姜海：真没想到一天都没拘我，问完就把我放了，说是姜海的朋友，对我挺客气……说句实话，我今天请你，还真怕你不稀罕来。 姜海：都认过兄弟，以后就不用说这些客气话。 良哥笑：这话我爱听。 姜海：其实良哥是救我一命的人，周哥，广权，你们都是帮我过大忙的，下次我请。 良哥笑：姜海现在是井查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你们什么感觉？ 广权笑：这才叫警非不分家呢。 大家笑。 姜海：道儿上的事儿我懂的少，不过总之做事谨慎没坏处。 良哥斜眼看看姜海。 原庆认同的，点头：良哥做事绝对是有把握的人，有分寸。 姜海玩笑：周哥现在正式跟良哥了？ 良哥：你呢，姜海？现在是不是良哥的人？ 姜海：关键是良哥还把我当不当你的人。 良哥突然笑：我就说姜海你他ma对我路子，你这个名誉二弟我收定了。 姜海也笑。 良哥：来，干一个。 众人碰杯 原庆：姜海，真的把毒瘾都戒了？ 姜海微微迟疑，有些尴尬：差不多吧。 良哥：抽根香菸总可以吧，总不会烟也戒了。 良哥说着，将一根烟给姜海。 姜海看着良哥，接过烟，放到桌上：烟也戒了。 良哥冷笑：我给的烟，这么不给面子？ 广权看看姜海，拿过桌上的香菸：大哥的烟我替我姜哥领了。 广权说着，将烟自己点燃勐吸了一口。 姜海感激地看看广权。 良哥也看着广权，看看正注视自己的原庆，虽然依然面带不屑表情，却笑：下次我拿根毒烟，我让你再敢骗你良哥！ 姜海也笑：至少解决了张宏宇，沖这个大哥也肯定放我一马。 原庆接话茬，缓和气氛：那杂种才是真该死，要我说还是姜海这招高，这是借条子的手杀人。 良哥得意，嘿嘿一笑：明白了吧，姜海？你给公安局做密探我们也把你当朋友，就是觉得你跟我们一样，比我们还黑。 姜海完全明了地，不反驳，微微笑。 良哥：以后我们哥儿几个如果有事求到你，别假装不认识我们。 姜海：能求到我那是看得起我。都是一起共过患难的，以后是我靠良哥罩我，靠原庆、广权帮忙。 姜海说着给良哥倒酒，广权给姜海，原庆斟酒。 良哥观察姜海，突然一笑：在里面就看出你小子定力可以。 姜海也笑。 众人碰杯。 姜海没和晓雪谈论关于收养沈灿的事，但姜海一直在考虑，他觉得必须自己想清楚后，再和晓雪谈，否则倒不如不去提起。姜海不能面对自己内心的顾虑，他甚至隐隐感觉，这又是一次下决心用干戒法戒毒，所以他要想清楚。 在冷库上班，临近中午的时候，因为仓库间临时紧急倒货，于是姜海被叫着跟车出去。出去干活算美差，而且工头特意让姜海负责一下，并且他和司机都签个单，他就不再额外派个押车的。姜海是不想走出这个冷库的，但这种情况，他不好不给工头面子。 姜海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和司机聊天，很快，姜海敏感地觉得汽车是往梅丝的冷库方向开。他再一问司机，司机说不太清，拿出单子查地址，果然是梅丝的冷库……242、 旭东和刘同安曾经分手数次，旭东也没心思多想他们这次是会和好，还是继续分手。他记得上次电话中，小安很动情地以为旭东要自杀，之后给旭东发了几条简讯，再以后，小安没联繫旭东，有近一个月。旭东让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他不愿意花费菁力挽救和小安的关系，也不想主动结束它。旭东想小安对于他真的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小安主动给旭东打了电话，提出分手。刘同安说大家都劝他，付出的越多，可能得到的越少，旭东的其他毛病都可以接受，但动手打人是绝不能容忍的。小安又说他不记恨旭东，大家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朋友，他不是小气的人。旭东从小安的每句话每个字里都能感觉到"刘同安甩张旭东"的意思，旭东想问小安一句：分手都不能给彼此留下点美好记忆？……但旭东忍下了，他似乎又是向姜海同志学习，他更是因为感觉如果他质问小安，小安也可以用同样的话反问他。 小安说要去旭东那里取衣服，旭东说你晚上过来吧。小安过去时，和一个男人一起来的，当着旭东的面，给旭东介绍说是他的"朋友"。"朋友"虽然论外型，身材，年龄都不出色，但很大方，他为小安收拾好衣服后，还让旭东和小安单独聊聊，他在客厅看看电视等着。 旭东看出小安的情绪非常好，也很享受三人之间的感觉。 小安：跟他交往，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有多可笑……他说跟我呆一辈子都不会腻，削苹果，都把果核剔出去给我……哥……小安是真诚地，善良地看着旭东：我找到幸福，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第185页 旭东看着小安，他笑笑。旭东没说任何话，尽管他想问问小安他连招唿都不打，把个陌生人领到自己家，他长没长脑子，他都跟他胡说自己什么了？另外如果姐姐知道他们分手，小安在都丽一天也做不下去，是小安已经做好准备离开都丽，还是要自己永远为他保密？……旭东没问，第一个问题旭东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运气好，第二个问题……旭东知道该怎么做。 不过这次，旭东不是学姜海，他是认为明白话只能说给明白人，与煳涂人或者说煳涂话，或者不说话。 但旭东不得不承认在小安和他朋友走后，他心里不痛快，空落落，又特噁心。第二天旭东给姜海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他们一起吃个饭……旭东给姜海电话时，姜海已经从冷冻厂出来，坐在公交车的候车棚里。 从中午跟车去梅丝冷库，直到现在，姜海感觉时间过得很漫长。姜海在很多事情上对自己有自信，但他发现当得知去梅丝冷库，他就开始非常不安，只是事到临头，姜海认为工作就是工作，没有理由，没有藉口迴避。他不愿意被人认出来，可冷库一个小头目吃惊地看着他后，很快值班经理也过来，甚至向他解释倒货的问题。姜海当时正扛一个盒子，他低声对经理说他就是冷冻厂派来搬运的，让对方不要多想。 姜海也多少不能理解自己，他曾作为囚犯，被狱警监管，在公路上强制劳动，甚至张宏宇带着他老婆来看他笑话，这样的经歷他都应付了，但他依然不容易承受在曾经梅丝总经理的下属员工面前，作为搬运工劳动……但姜海还是把货物都清理完，也代表冷冻厂查对单据，签字，面无表情地离开梅丝冷库……快下班之前，姜海接到董事长秘书的电话，让他马上回公司，姜苇达要见他，姜海回答他收工后过去。 在接到旭东电话前，姜海给苇达办公室打电话，助理说姜苇达已经离开公司，出席一个市政的企业界座谈酒会。 姜海坐在公交车的候车棚里不想回家，更不想考虑沈灿的事、考虑与姜苇达解释、考虑要着手筹备的餐厅……他只想抽一根烟。 那天下午，姜海说要带旭东去she击俱乐部，他答应过的，一直没兑现呢。 旭东看着姜海，一摇头：不去，你心里能想着就够了。 姜海：走吧，否则我老觉得欠一件事。 旭东笑：那你就欠着吧，我最喜欢这样。 旭东说完，看着总是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束手无策，更不会伶牙利齿的姜海，笑得越发得意。旭东接着说他要请浑身一股鱼腥味的姜海去喝酒唱k。 旭东要去帝皇，并且点了包间，开了两瓶酒，旭东笑着说开票如果公安局不给他报销，有愿意主动求着帮他报销的，实在不行最后还有他姐呢。 旭东没有对姜海说与小安分手的事，姜海也没有话题，但他似乎很投入，在包房内与旭东喝酒，唱歌。 旭东和姜海喝得差不多了，开始畅所郁言，可旭东事后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他们都说了什么，总之他觉得痛快了，旭东想大概他只要跟姜海在一起，他就痛快了……旭东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家，怎么把衣服脱了睡在床上……除了姜海付的帐他必须问清楚，旭东不想问姜海其他的，他更愿意坐在床上想像着姜海把他弄回来，为他脱了衣服，盖上单子，离开……然后旭东跳下床，洗脸漱口，想着单位的事，他现在的目标是年底或者明年五月份干部选拔被任命个禁毒科的负责人，这是旭珍给他传过来的口风。韩伟立与旭东有过一次谈话，除了具体谈工作，伟立夸旭东在快速破案的前提下，分寸感掌握得不错，文的武的都能恰到好处，也懂得时刻纠正或者调整自己。 旭东感觉他在工作中，享受着好像身体的快赶，在姜海，在理想，在网络寻觅中，得到菁神快赶，所以在身心都很有快赶的情况下，旭东"拍拍身上的灰尘"，整装重新出发。 那天晚上以及后来，旭东不知道的事很多，他不知道在包房里，他后来握着姜海的手，半撒酒疯半任姓地死活不放；在计程车里，他一直躺在姜海怀里，被姜海抱住；旭东还不知道后来晓雪来他家接姜海回去；而姜海回到别墅后，被姜苇达大骂；姜海第二天早上很早醒来，郁望十足地与晓雪做爱，也是他染毒以来，第一次如同原来那般，把老婆伺候得高朝不断，自己也很满足；姜海昨晚梦境不断，有张宏宇和张沈灿，有和姜苇达陈克庸激烈争吵，也有旭东……是旭东为他口j，是模煳地与旭东"干"，刺激到让姜海早早惊醒……姜海在与晓雪的姓爱和搂抱中深刻体会着快乐和满足。从冷冻厂下班后，走到大街上，姜海依然只被丰满，漂亮，年轻的女孩偶尔目光吸引……姜海把冬冬从幼儿园接出来，坐在计程车内，他搓了把脸，开始理智思考与姜苇达好好谈一次，思考沈灿的事怎样处理解决，而自己给自己设计的路，他准备在春南开餐厅的计划，要取决于与姜苇达的成功沟通……昨晚上，姜海听姜苇达骂自己欺骗他说是每天游泳锻鍊，背着他鬼鬼祟祟干自己的，听姜苇达说只要他在春南，他就不能让姜海在他眼皮底下，想干什么干什么，胡作非为。姜海平静告诉姜海苇达，当初赵英子拿着都丽的股份，通过张旭珍推波助澜地协助他们把自己轰出酒店，反正姜苇达就破坏自己的人生来说，也是行家里手了。 说完，姜海就甩门出去了，把姜苇达晾在那里。 243、 沈晓雪与父亲讨论姜海以后的前途，以及姜苇达和姜海的争执问题时，沈然问晓雪，姜海有没有跟她讨论收养沈灿的问题，并且嘱咐晓雪这件事不能做，他们可以资助那个小孩直到大学毕业，但绝不能让他进入到他们的家庭生活里。 晓雪很敏感，顿时猜出些端倪，于是下午找到姐姐。晓霜不能理解晓雪以及父亲的想法，她认为如果一个男人心胸狭隘到这种程度，这么缺乏爱心，而作为妻子还理解他，干脆回到三从四德的夫权年代算了。 晓雪气得指责姐姐坐在空调房的皮椅上，说话不腰疼。那不是收养一只猫狗，那是个孩子、张宏宇的儿子、有很多问题的一个大活人。晓雪还责备姐姐背着自己与姜海说三道四，自以为是地总想干涉别人的生活。 晓雪给新加坡的医生打了电话，他刚刚和姜海谈过，姜海的自我控制和调解能力都很非凡，但医生还是嘱咐晓雪不能疏忽大意，前功尽弃的事往往就发生在想像不到的瞬间，这是心理和菁神的医学问题，不仅仅是坚强的毅力能克服的。 姜海没对她提出沈灿的事，但以晓雪对姜海的理解，他一定会放在心上，他只是还没决定。晓雪也不知道该主动和姜海提出来，还是等姜海开口，晓雪不愿意姜海有心理负担，也不想姜海感觉她很在乎这件事。 晓雪那天又去孤儿院看望沈灿，这次她听到让她诧异的消息，沈灿如今有用小刀划伤自己的自残行为，但都不严重，只是在腿上胳膊上。老师说现在沈灿不与任何人讲话，其他孩子更是害怕他，都躲着他，他们现在考虑把沈灿转到其他孤儿院，可也有人说换新的环境恐怕对小孩更不利。 如果沈灿对晓雪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和对其他人一样，看似沉静，更是冷漠。对于晓雪花几千块给他买来的游戏都显不出任何热情。在这之前，晓雪还拿出工作中的公关效率，给学校的老师校长都有不少表示，但所有这一切，都似乎不起作用。看着只低头玩游戏，没人特别表情的沈灿，沈晓雪在自责中，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自私的，承认自己的爱心是有条件和有限的。他们的生活，给冬冬一个正常的、没有毒瘾的父亲，姜海，冬冬，和她自己的人生都比沈灿重要……离开孤儿院，沈晓雪用爱莫能助来安慰自己，但她发觉自己心情异常压抑，而且无法缓解，也找不到缓解的出口。她试图把责任推给张宏宇，试图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张宏宇总有一丝说出的暧昧感情……这些更加剧了晓雪的压抑。 晓雪和大学同学聚会吃饭，又去酒吧聊天，晚上近12点才回家。 姜海没有睡，他看着妻子换睡衣，然后走过来抱住晓雪。 晓雪推开姜海：别闹了，我困着呢。 晓雪说着，换了衣服躺在床上。 姜海也躺下：你和葛燕一直聊到现在？ 晓雪：还有王锐。 姜海没说话。 晓雪扭头看看姜海，她能敏感地察觉到什么，她尽量克制自己，也不说话。 姜海开口：你是自己回来的，还是王锐送你回来的？ 晓雪再也压不住火：都是自己开车过去的，凭什么要王锐送我回来？ 姜海：…… 晓雪：上次我陪香港公司的二老板，你就问这问那的……你怀疑我呀？你这么不信任我，我干脆别上班了！……姜海意外的表情，看看晓雪，依然沉默。 第186页 室内一阵静默。姜海：你怎么了？…… 晓雪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我昨天跟我姐吵了一架。 姜海看着平躺的晓雪：不是因为工作吧？…… 晓雪再次嘆气，不回答。 姜海也不追问 沈晓雪：因为收养沈灿的事……我姐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用听她胡说，不用理她……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要是真那么有爱心，她收养啊！没时间管至少可以放家里，保姆、家庭老师什么都可以聘……晓雪一通抱怨，姜海注视她，沉默听着。 晓雪：再说收养沈灿，咱们有什么责任？认识张宏宇还是因为捍成，他们也知道张宏宇的儿子是孤儿很可怜，他们怎么从来没想过收养？张宏宇认识的人里怎么就没有一个收养的，别说收养，也就我去孤儿院看看那孩子……姜海打断，平静问：你今天去孤儿院了？ 晓雪一愣：……去了…… 姜海：现在他还打架吗？ 晓雪：现在不是打架的问题，新发现有自己用刀子划伤自己的毛病，别的小孩都不敢惹他。 姜海吃惊的表情。 以后姜海一直没说话，晓雪说得困了，睡着了，姜海却难以入睡。 姜海起床，他到吧檯酒柜里找酒，喝了一杯，又在冰箱里拿出两小瓶啤酒。喝过之后，姜海依旧难以入睡。姜海来到儿子房间，他给冬冬盖好被子，看着儿子熟睡的样儿，姜海不知为什么想起那次车祸，如果他死了，儿子以后会有怎样的人生？姜海不能，不敢想他姜海的儿子会在不幸中成长，绝对不会……酒菁的作用，姜海开始头晕了，他来到楼尚书房，躺在沙发里，迷煳中，姜海感觉回到他自己小学考初中那年夏天，他放学回家，看见母亲用冰为安忆冷敷，为他制作饮料，说是安忆上体育课中暑，流鼻血了。姜海有很多关于考试的话题要告诉刘莹，可淑兰把姜海轰到楼上让他自己做作业，说现在他ma很忙。后来姜海用小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很多道道，他自卑、厌恶自己的情绪得到发泄，也有勇于伤害自己，不怕疼的得意……后来陈克庸回家，他说中个暑不算什么，更用不着连学都不上了。倒是姜海马上要初考，小心别中暑，今年夏天春南气温异常的高……旭东不相信"异地情"能有任何结果，但他最近确实和一位湖北的网友很聊得来。旭东去年年初办案，往武汉跑了四次，网友也是武汉的，于是他们从这点聊起。他们聊到各自的亲人，聊到过去的感情经歷，旭东对网友说了小安，但他没说过姜海，姜海是旭东说不清，也不想说清的部分。 网友比旭东大六岁，自称是用软体给客户做动画gg设计的，他说了一句让旭东有些震撼的话，他说如果能遇到一个可以一辈子在一起的人，他可以离开武汉，可以再找工作，因为对于他们，没有比找到个真心相爱的人更不易的，所以值得克服任何困难……旭东说他对目标明确的"谈恋爱"一点不信任，他感觉应该一切都从朋友做起，有比较多相同的爱好，更重要的是有很多相同的认知，如果能做爱人就是缘，如果这样也做不成情人，那也是缘。 网友最近给旭东发了个简讯，他说他现在一想旭东就心发慌，昨晚做梦全是旭东，如果他是真的爱上旭东，他感觉恐慌，也不想这么快，因为他能感觉到，旭东还远不在状态中。 旭东放下手机，他的感觉很复杂，他确实不在状态中，但不妨碍有恋爱滋味儿，有把对方轻易钓到手的小喜悦，更有对这个只视频过的"强"的生疏，对他们未来没抱任何希望的悲观……但旭东此刻能很自信把握抄作这件事，原则就是：害人之心绝没有，防人之心肯定有……旭东又想到姜海。 244、 旭东给姜海打电话，说他下班还没吃饭呢，单位、家里周围的饭馆都吃得够够的，现在就等着他做搬运工的哥请他吃点新鲜的。如果姜海怕影响他在公安局直男的身份，可以把薛成皓也叫过来作陪，这三人组合是他一直盼望的情景。 姜海告诉旭东这个周末成皓和韩局都带着老婆孩子来他们家，还有姜海的一些朋友，让旭东也过来。旭东说那是有老婆孩子的人的聚会，他不去，姜海笑着说这是拉拢腐蚀局座的机会，别错过了。另外他姐也过来。 旭东没叫动姜海，但周末去了姜海家，姜苇达不在，但他的tai弯老婆回来了，他姐看起来和姜苇达的老婆关系很亲近。姜海在他们家宽敞的后院里搞一个充气水滑梯，保姆看着一帮孩子玩得非常开心。有专门请来的小酒保给大家倒酒和调酒，姜海的朋友旭东都不认识，只有两个杂志上旭东看过照片的天豪集团、军冠水产的老闆……旭东看着韩伟立和李捍成聊天，他想如果这个李捍成是另一个张宏宇，那么现在的韩局就是下一个林局，这次跟着林局的人，差不多都让韩伟立贬下去或者冷处理，他急于提拔自己的人……在这个气派的别墅里，好像搞一个大型活动的家庭聚会，不是想像在饭局上，在声色场所的应酬，这让旭东意外、长见识。所有这些让旭东有无法克服的、排斥的距离感，好像他和姐，姐夫，他们家的距离感……姜海作为主人是忙碌的，他和每个人说话，也过来招唿自己。旭东也想在姜海那里寻找到同样的生疏感，距离感，但他没有找到，姜海对他冷淡或者热情，他都觉得就是那个他熟悉了解的姜海，那一刻，旭东似乎要庆幸姜海对他"没那个意思"，如果他们是地下情人，那自己象现在这样冷眼观察姜海，一定会有另外一番感受……旭东这样想，于是他笑自己，正好姜海过来坐在他身边，喝着啤酒。 旭东绷着脸：你不会觉得我难缠，难伺候吧？说真话。 姜海不理解的表情，然后笑，骂：又阴阳怪气犯毛病。 旭东喜欢听姜海这么随意数落他。笑。 姜海：你明天晚上没事吧？咱出去或者到你那里。 旭东很意外，他知道姜海一定有什么事。 旭东：我有约会…… 姜海信以为真：……女的？…… 旭东：女的叫相亲，不叫约会。 姜海看看旭东，似乎不会说话了。旭东看见成皓过来，也注意到他们俩。 旭东突然对成皓笑着，叫：头儿，有人散布黄色银秽谣言，毁我名誉，我可还没娶媳妇呢，你得给我作主！ 成皓过来：怎么了？说你找小姐嫖昌？ 旭东：别呀，那更黑，那是犯严重错误。 姜海：旭东还用找小姐，正经女孩排队往上贴。 成皓：看来张旭东的问题主要是玩弄女姓感情。 姜海：与诸多女姓之间感情颇为丰富。 旭东：接着说！……你们就毁我，是吧…… 旭东终于如愿以偿，陶醉在"三人组合"中。 以后在吃饭闲聊时，旭东也注意到姐姐与韩伟立几乎不说话，倒是和薛成皓还能挺热情的聊一阵。旭东又职业习惯地留意韩局的妻女，韩伟立的老婆没任何特别之处，在这些女人里好像最老，看着比姜苇达老婆都岁数大，也不多言多语，象个善良、贤惠女人。 旭东现在明白，对于世间的很多事，他自己只有观察的权力，没有评价的资格。 同样的夜晚。在孤儿院中。 一帮大大小小的男孩说笑着，在灌洗室刷牙。 沈灿从厕所那边走过来，拿起杯子，准备刷牙。 沈灿低头看水杯，水面上漂着几只死虫子。 有几个男孩恶作剧地，窃笑。 沈灿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将杯子里的水倒掉，然后重新接水漱口。 沈灿看起来非常平静，他都没有看看周围的其他人，他只是在内心里恶狠狠说：等着吧，我早晚会让你们都死！……第二天早上，姜苇达在上班之前被姜海拦下，他想他跟谈谈。 苇达一瞪眼：你现在不去扛活了？ 姜海和颜悦色：我昨天今天都请假了。爸，我想把城中广场南的少年宫和快餐店都拿下来，开家餐厅和酒吧。这是晓雪她爸给我的信息，少年宫几年前就想搬迁，但因为要价高和一些关系一直没谈妥。我离开都丽前就想在市中做个餐饮娱乐中心，那时候可能还有点早，现在看时机正好……苇达：你跟我汇报这个干吗？你开餐厅不缺投资更不缺关系，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姜海刚要回答。 苇达不容他说话：你也用不着跟我打招唿，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我不把你的餐厅娱乐中心搞到最后关张，那算我没本事。 姜海：那您想让我怎么着？ 苇达：我不出钱不出力，但我要占你生意的股儿，说白了就是必须做为梅丝的加盟店，具体占多少再谈，我要根据你们的投资规模还有市场评估再决定……姜海看着苇达，半天没出声，然后一笑。 第187页 苇达：我做事，要求什么，从来都是有根有据。你给我想想，你作为我唯一的儿子，突然离开公司，已经让所有人乱猜，现在你又要自己开个小破餐厅，我怎么跟别人解释？那倒不如公开所有的事，我不怕丢人现眼。 姜苇达看姜海不说话：我要上班了，10点还要开会……姜海：可以做加盟店，具体的我等你提出来，您只要让我把这事情做起来。 苇达意外：……你不怕等娱乐中心做得好了，我把它收回来？我让你一无所获。 姜海笑，正要说话：…… 苇达：你不用笑，你别以为我做不出来，别以为我不敢……姜海不笑了，他极力压住恼火：打断姜苇达：我知道你做得出来，我冒这个险！摊上你这么个爸，我自认倒霉……姜苇达沖姜海眨眨眼，不是生气，也没笑容：……你开餐馆的事我肯定不会同意，你不要开始抄作。 姜海：这么说您已经想好了，你怎么想的告诉我……苇达：……想什么？我什么都没想，我现在根本没时间想你的事。 姜苇达说完，走出楼下书房，叫司机：王勇，走了……苇达又回头，看看站在书房里看着他，不出声的姜海：你先把库房搬运工的差事给我辞了，你别给我满世界丢人去！ 姜苇达说完，回过身往门口走，他表情得意，心情愉快，看着司机为他开门。 晓雪中午给姜海打电话，问他和姜苇达谈得怎么样，姜海大概说了经过。晓雪给姜海出注意，就说他准备回都丽，姜海说姜苇达是他能跟别人玩，别人跟他玩他真急，更何况还是用这种藉口。 晓雪：那就跟他说你这样没事情做可能引发復吸……姜海笑：别瞎说了。先等一等，他已经有想法，肯定会着急讲出来。 晓雪：如果是要求你回梅丝呢？ 姜海：到时候再谈……不过我觉得他不一定那么想。我下午把冬冬接回来，然后去旭东那里……晓雪：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他来咱们家。 姜海：到他那里方便…… 晓雪：咱家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给你们准备酒菜，你跟他喝一宿也没关系，家里随便住。 姜海根本不和晓雪争论，他说起他们搬出来公寓的出租和出卖问题。晓雪又催姜海自己看看车，调查调查。姜海说他刚刚看了今年的汽车评估，他想给她换一个volvos80，评价象坦克一样结实，过去那种suv在碰撞时容易造成翻车，他技术好，他开晓雪现在那个车。 晓雪：咱们谁技术不好？我再技术不好也没往杆子上撞啊！你说话真气人！再说要换就换个国内做的车，进口的五六十万，七八十万，我又开不出任何区别，钱多烧的啊……晓雪发泄怨气般，说了一通，姜海一直听着，好言好语挂了电话。 245、 旭东一直担心姜海那天在自己公寓里挣扎失态的事，会让姜海产生心理障碍，对自己的住处，甚至进而对在住处中和自己相处有什么反感和抗拒。但此时此刻，旭东看着腰板挺直地坐在餐桌前的姜海，还是那么聚菁会神、津津有味吃着自己买来的饭菜，没有挑拣，心满意足的样儿，旭东坐在姜海身边，笑。 姜海虽然看似专心，陶醉，但他立刻随口问：笑什么？ 旭东面带一丝若有若无嘲弄的笑容：我发觉你很好养，弄点吃的就给餵饱了……姜海也不回嘴，他瞪旭东一眼，接着吃。 旭东微微笑，观察姜海。 姜海依然吃着喝着。 旭东的胳膊一把达搭到姜海肩头，搂着姜海，有些严肃、紧张和内疚：生气了？……对不起啊哥，我是开句玩笑……姜海莫明其妙的表情，然后沖旭东笑，象是安慰，也任凭旭东搂着：我哪儿生气了！ 旭东笑出来，他心里感受着调戏"耍骗"的姜海的一点乐趣。 旭东知道姜海心里有事，但不说出来。如同他老婆要和他离婚时，姜海一直留在自己这里散心，可也不讲关于离婚的话题。如今，旭东似乎很会"对付"姜海了，或者说很自然地与沉默时的他哥在一起，旭东知道姜海放松，他自己也愉快。 旭东对姜海讲他的武汉网友，讲了他的希望与他不抱的希望。姜海认真听。 旭东瞪着姜海：你不说话，我当你对我漠不关心。 姜海也似乎对旭东的态度习以为常：你姐不知道你和小安分手？ 旭东：他问你什么了？ 姜海：没问什么，说起给你介绍对象的事，让我劝劝你，说你和小安的事她不干涉。 旭东无奈笑笑。 姜海：我还是那个想法，不结婚就要过得更好，如果过不好，不如结婚。 旭东依然无奈笑：没结过婚，不知道什么感觉，看来得试试，看是现在这样更好，还是结婚更好。 从姜海的表情，姜海的沉默里，旭东知道姜海对自己的了解和判断，他一定明白自己在无奈、沮丧中扯淡呢。 旭东准备继续调侃自己，姜海开口：旭东，我有些想法可能不一定对……姜海说着停顿，似乎有点艰难。 旭东：我就想听你的想法。 姜海放下手里的筷子，两只手放在腿上：我觉得爱情不爱情的……虚无飘渺，人就是两种选择，自己过，一辈子无拘无束，或者结婚过家庭生活……我从部对回来，遇到梅竹，我就觉得她最适合跟我结婚。我是一直盼望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家人，后来跟你嫂子结婚，对我来说就够了……旭东诧异于姜海的感情观，但他能理解，他心疼他哥。旭东也知道姜海说的全是肺腑之言，但姜海永远有他考虑不到，无法理解的事，旭东不反驳，只体会着姜海言语的温暖。 姜海：你要是不结婚，我说"过得好"不是说你一定要找个什么人，而是过得心里踏实。人还有其他寄託，工作上的，个人爱好，很多……我曾经劝过自己，结不成婚，把菁力都放在都丽上……姜海说着，自己停顿一下：……不过我那时的想法是对都丽志在必得，如果没和晓雪结婚，陈克庸病重时，我不可能会对公司放手，会把什么都说出来，我不能一无所获……旭东微微一笑：哥，你是低估了你现在的幸福生活，我如果能找一个各个方面过得去的人，我也不是要追求虚无飘渺……嘿，我感觉……你是不是想我找不到感情归宿？还是觉得同姓没有爱情？ 姜海没回答。 旭东冷下脸，拿出一副训人的口气：我告诉你，也有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的，也有一辈子过得幸福，比你们过得幸福的，就算找不到相爱的人，外面乱来，也有过得开心顺心的，你别……姜海打断旭东：我就是这个意思，不管你怎么过，过得开心顺心。 旭东看着姜海，笑了：你觉得我跟那个人可能姓有多大？ 姜海回答很痛快：两个人合适不合适，要凭每天在一起生活的感觉，你跟他现在做不到这点，就不要浪费时间。 旭东：他说他可以考虑辞职到春南。 姜海：如果最后证明不合适呢？自己没把握的事，不要做。 旭东不爱听：你开餐厅有把握？ 姜海：生意和那种事不一样，对别人有个责任问题。 旭东凝视姜海，他突然又笑了：你的意思就是感情的事，只要有抄作难度，感情本身可以忽略不计或者视而不见……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嫂子要跟你离婚，你太不诚实……姜海再次打断旭东：你别跟她们女的似，哪儿有那么多能说清楚的事，今天工作中看个女孩好看，有感觉，能诚实吗？……别琢磨那么复杂。 旭东不再多说，他开始用尽一切技巧心机地悄悄灌姜海，他知道姜海有心事，他知道姜海对他一点不防备。旭东怕自己抽菸影响姜海，他躲到阳台上吸。胡思乱想的时候，旭东突然有异样的坦然，姜海不再是他人生道路上的明灯和刻骨铭心的爱情，而是他一生最重要的朋友和他"偷不着的最高境界"。 把姜海灌醉的难度很大，旭东担心自己没达到目的先壮烈了。不过姜海已经明显喝高了点，旭东诱供，表白自己应该是姜海最信得过的人，有什么难心事尽管告诉他。 姜海平和地说：我想收养张宏宇的儿子…… 旭东想了想，严肃问：你想感动全中国？我可以帮你报名参加评选。 姜海笑：那孩子在孤儿院很麻烦，再不想办法就给送工读学校了。怕是以后也好不了……旭东：你怕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子承父业？ 姜海笑：你们不想看到社会治安更好？ 旭东：原来是为我们分忧解难，现在社会矛盾这么多这么复杂，不差他这一两个，再苦再累我们也心甘。 第188页 姜海笑，但不说话了。 旭东：我不明白，你怎么知道他儿子要送工读学校？谁告诉你的？……谁跟你提收养的事？ 姜海一概不回答。 旭东：不是嫂子吧？……如果是她，我跟她说去！ 姜海：她不会收养的，更不会提议收养…… 姜海没说下去。 旭东：那你就连想都不用想这件事…… 姜海打断：这事情不是想迴避就能迴避的，那孩子一天天在长大，他的消息总能传到我们耳朵里，如果真有什么事……旭东也打断姜海：他就是长大后因为犯罪被呛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他爸被井查乱呛打死的，他要是恨，恨我们来……再说哥，实在难办你们出国算了，眼不见为净。 姜海过了片刻，边想边说：事情不能做得太绝，当场开呛已经既成事实，如果再去阻挠对那小孩的关心……姜海再次没说下去。 旭东沉不住气：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决定收养小孩是为谁？为嫂子？你自己是想收养还是不想？ 姜海：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或者不想的问题，处理方法也不是绝对的正确或者错误……旭东：我看现在倒是你把事情琢磨得复杂化了，就一个选择，不能收养。这小孩这么坏，更不能收养。你是他爸案子的卧底，是亲手打死张宏宇的人，而你心里明白，张宏宇给你带来的阴影是一辈子的，张宏宇是那孩子亲爹，这感情也是一辈子的。当局者迷，你别自己犯煳涂。 旭东说得毫不隐晦，姜海沉默。 旭东有些心疼：哥，避害趋利是正常的想法，咱们都不是圣人……姜海：我就是从对家庭有利的角度想，应该收养，我不想未来留后患。 旭东无语，他又一次承认薛成皓的话："跟一般人不一路劲儿"姜海再喝两杯后，他说他心里没底，面对那个小孩，以后能不能教育好，他都没底。 喝到深夜，姜海说毒瘾是张宏宇留下的阴魂，而他留下的孩子比毒瘾还麻烦。姜海还说他不想出国，他现在对出国做生意没信心，他绝对不要姜苇达的财产，但他又希望他把公司给他……旭东把醉得唿唿大睡的姜海弄到床上，然后脱了他的衣服，只剩条内裤……旭东先让姜海躺在自己怀里，他把他两只宽大的手掌握在自己手里，放在自己脸上，放在自己唇边……然后旭东把姜海放到床的正中央，开足空调，为姜海盖上条被单。 旭东躺在沙发上，他自助了一把，而以后的梦境里，延续着他自助时的银乱想像，而且银乱火爆程度让旭东惊醒后，唿吸急促，回味半天。凌晨三点，天依然是黑的，旭东起身尿尿，半天尿不出来。他来到卧室，姜海侧卧着，睡得好像一只漂亮的黑色短毛警犬似的，肩宽，小腰结实，豚翘，两条布满毛的腿不但与上身有黄金比例，而且形状耐看。尽管看点如此之多，旭东却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高烧中被提审的姜海，被一次次注she的姜海，躺在呕吐狼藉中的姜海……旭东嘆口气，正准备离开，却听见姜海含煳叫：旭东……旭东差点出身冷汗，他转过身观察姜海，姜海似乎依然在睡梦里。旭东正猜测姜海做的什么梦，姜海突然翻身，旭东敏锐眼力的第一落点，就是姜海内裤正前方的壮观……246、 姜海喝多了，住在旭东那里，沈晓雪怎么也睡不着。上次是旭东喝醉了，姜海给晓雪打电话，告诉她他回不去了，于是晓雪说她接他，姜海没二话。晓雪压抑住去旭东家找姜海的愿望，她打开一本书，那里夹着藏在菠萝里的十块钱，以及姜海画的生日卡。上个月，晓雪死缠烂打盘问姜海后，姜海说他当时带着手铐，又没尺子，否则他会画得更好。 晓雪当时和姜海靠在沙发里，于是晓雪抱住姜海说女人就是会被细节感动，真的不在乎物质的东西。姜海又好像笑话她，说如果没房住没饭吃，哪有不在乎的。晓雪感觉多浪漫感人的情调，都能被姜海搅的大煞风景。 沈晓雪看着那十块钱，抚摸着姜海留在纸上的每个笔道……清晨，旭东沖了个凉，光着身子，拿一条浴巾打开卫生间的门，正好和姜海打个照面。姜海刚从卧室走出来，依然只穿着内裤。他们相互看着对方，旭东没遮拦，姜海挺急，说他要撒尿，意思是让旭东赶紧出去。 旭东走出去，姜海关上卫生间的门，不但没上锁，甚至留条门fèng。过了一会儿，旭东笑：哥，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旭东说话的声音，伴随姜海上厕所和随后的沖水声。 姜海从厕所出来。 旭东：当时真给我吓坏了，那感觉……就跟你光着身子出来发现眼前赫然一陌生绝色美女……旭东说话时不慌不忙擦头髮，还是赤诚地面对姜海。 姜海似乎被旭东的话触动，他愣，想笑没笑，那劲头旭东说不出来。 姜海看着旭东：你怎么大早上洗澡？ 旭东抱怨：敢情你那屋里有空调，睡客厅沙发热死我了。 姜海对旭东笑笑。 旭东将毛巾搭在肩上，坐在沙发里，扫着姜海的腰部以下正前方，沖姜海：昨晚上记得吗？ 姜海摇头，皱眉：什么都不知道……真怀疑是毒瘾影响的，我过去从来没这么醉过，现在还头疼……旭东笑：昨晚上你可又犯错误了…… 旭东有意没说下去，表情暧昧得很。 姜海吃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他注视旭东，但没开口。 旭东依然光着身子，只是浴巾搭在了关键部位，算是遮掩，他一瞪姜海：你怕我把病传染给你？用手接触肯定不会的，我在网上特意问过别人。 姜海又是那种让人看不明白的表情，肯定不愉快，可也不是不满。 旭东：话说明白了，可不是我主动的…… 姜海不再注视旭东，他要往卧室走。 旭东拿出提审时的一种态度：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没事吧？ 姜海停下来，看着旭东，很坦然地：我当然没事……姜海没说下去。 旭东笑出来：话说清楚了，你没事……你以为我有事儿？ 姜海轻轻嘆口气：……以后还是别来你这儿喝酒了……姜海说完又往卧室走，旭东拿出浴巾，一抽姜海的后腰，笑：我逗你呢。 姜海再次回身看看旭东，无奈的表情，不理他，又转身。 旭东追着用毛巾甩姜海，姜海忍无可忍般，回身抓住浴巾争夺，旭东自然拽得紧，二人撕扯着贴到了一起，旭东不着一缕地突然抱住姜海，他们之间只隔着姜海的一条内裤。 旭东：说！昨晚上做什么银梦了？还喊我名字，都让我听见了……姜海再次吃惊，他瞪旭东，立刻要挣脱旭东。 旭东已经博起，他也看见姜海依然没任何动静，旭东不掩饰郁望：就这么怕跟我再来一次？ 姜海不再挣脱：我是没什么，你不一样。 旭东凝视姜海，痴迷地，又是清醒地：我早想明白了……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旭东那天上班很早，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内。旭东想起昨晚他们的那些谈话，姜海说得那些话，想关于姜海这个人……旭东要送姜海去冷冻厂，姜海说不顺路，他想坐公交车可以走走路。旭东问姜海是不是早就决定收养张宏宇儿子，姜海说是，他已经想了很久，利远大于弊……旭东还想起姜海为他服务时的表情，那表情有点象徐老师，有着体贴和温暖，却缺少另外的玩赏、郁望气息，旭东感觉不够刺激过瘾。事后，姜海拒绝旭东回报，他也一直没有冲动，却准备离开旭东时，突然把手放在旭东的发间，抚摸、轻轻攥了把旭东的头髮，目光足够暧昧，然后微微笑笑，站起来，往卧室走过去……旭东那一天都很有工作热情，而且原来他负责的，没有破的投毒案，有了新的线索，旭东更是兴奋起来。 当天晚上，姜海在全家吃饭的时候，说出他想收养张宏宇儿子的决定。 所有人震惊。 姜苇达先开口，他问晓雪：你们商量好的？ 晓雪张口结舌。 姜海：我还没跟她说呢……家里条件可以收养小孩，而且对冬冬也有好处。 苇达：你收养谁不行，收养张宏宇的儿子？你怎么想的？！ 姜海看看苇达，他没回答。 晓雪连忙解围：这么大的事，必须好好商量才能做决定……苇达看晓雪一眼，继续瞪姜海：成天到晚看着张宏宇的儿子你不难受啊？……姜海打断苇达：那小孩挺好的，跟我跟晓雪都熟，冬冬也喜欢跟着他玩，他来过这里好几次……姜苇达想说什么，甚至想发怒，但他忍下了。 第189页 赵英子：晓雪，你是不是不同意？ 晓雪刚要回答，姜海：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这么处理好，能出现的问题事先想到了，有其他问题也能解决，不就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嘛……姜海说话的时候凝视晓雪。 晓雪看着姜海，无言。 英子：不过我倒是贊同家长和小孩应该分开来看待，小孩就是小孩子，是无辜的。 晓雪姜海还没表态，苇达突然感慨地，长嘆口气。 保姆跟着已经吃过饭的冬冬过来，姜海抱起冬冬，问他愿意不愿意和小哥哥住在一起，冬冬听说是沈灿，很痛快说愿意。 苇达吃完饭，准备离开饭厅。 姜海：爸，收养的事…… 苇达打断姜海：是你要收养，你自己做决定……白拣个儿子，万一还是个有良心又出息的，那可是赚大了……姜海对苇达笑，苇达对姜海瞥一眼。 夜晚，晓雪和姜海在卧室，他们坐在床上，晓雪很严肃地让姜海说清楚，收养沈灿是因为给那孩子考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姜海：我不是说了嘛，多重因素…… 晓雪：如果沈灿长大后，万一从哪听说了什么，那么多人都知道你和张宏宇的事……我想都不敢想……姜海：我们就是不收养沈灿，他也可能从别人那里听说，他要是来寻仇，不是也得挺着……晓雪惊恐的目光。 姜海笑：吓唬你呢，这种可能姓太小了。 晓雪茫然。 姜海：收养对沈灿好，对咱们也好，你也不会无缘无故跟我发脾气了……晓雪瞪着姜海：我什么时候跟你无缘无故发脾气了？你以为我跟你说什么是因为不收养沈灿？你也太杜撰扭曲别人的意思了吧？ 沈晓雪一通数落，姜海听着，不理睬妻子。姜海躺下来，晓雪趴在姜海身上，说她是真的不想收养沈灿，那孩子现在跟她也好像有仇恨似的，一点都不亲近。姜海回答说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坏不到哪儿去，能搞得定。 晓雪趴在姜海身上不下来，姜海顺势将妻子的衣服脱下。晓雪表现得很风骚主动，她狂热地与姜海接吻，激动中不停地乱喊着姜海，老公，申今声不断。姜海用被子盖住两人的头，享受这声音，又怕被人听见。 之后，二人在浴室清洁，姜海站在水池前，沈晓雪意犹未尽般从身后抱住姜海。 姜海嘲笑她：还想要？ 晓雪嗔怪，撒娇：抱抱你嘛。 姜海笑：松开，我没法洗…… 晓雪贴着姜海的后背：我想如果不是我跟你结婚，你会不会对别的女人也这样？ 姜海：竟想那没用的事。 晓雪不高兴了：不回答，就是说我跟别人都一样……姜海回过身，在妻子脸上亲了一口，再一拍妻子的pi股：小傻丫头，别闹了。 晓雪笑，不再纠缠姜海，回了卧室。 姜海洗漱过，他抬头看见整面墙的镜子里的自己，赤luo的……他挺胸收腹，摸摸已经生出胡碴的下巴，姜海想起早上的情景。 "那感觉……就跟你光着身子出来发现眼前赫然一陌生绝色美女……"姜海想到旭东。 247 孤儿院，张沈灿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画画。刚刚是晚饭后自由活动时间，别的小孩都结伴玩各种游戏，争争吵吵着各自的游戏规则。尽管沈灿仇恨他们，可他也羡慕他们。沈灿感觉非常难受，他最最不喜欢自由活动，他害怕自由活动时间。 沈灿总想熘出学校，他也这样尝试过，被门卫发现后，老师曾一个星期没让他出来玩，连集体去博物馆都被禁止，晚上也是跟着管他们生活的妈妈睡觉。这个妈妈，一度让沈灿想跟随她，可她太忙，她告诉沈灿这里的每个小孩都是她的孩子。 沈晓雪给沈灿买的游戏，曾让其他同学和他玩了一阵，没人再想起沈灿的父亲是个罪犯的事，而最近，其他孩子连捉弄沈灿的乐趣也转移了。沈晓雪却没再来看他，沈灿想她一定生他的气了。沈灿从盼望晓雪随时来看他，渐渐不再抱有希望。 要下雨，蚊子很多，沈灿身上到处是蚊子叮的包，他一边挠着，一边用木棍在地上画了很多东西，然后又乱涂，直到什么也看不清。 晚上，沈灿上床时，他发现床是湿的，于是他用盆接水，然后倒到每个小孩儿的床上。在一帮男孩的撕扯中，沈灿被其他人打得浑身无处不疼，脸都破了。老师赶过来，其他小孩都说他们没往张沈灿床上倒水，老师发现沈灿床位上方的屋顶有点漏雨，有黄色的水印。 老师和妈妈都来给孩子们换床上cháo湿的铺盖，安顿他们睡觉，大人辛苦忙碌时，谁都狠狠地骂罚站的沈灿几句，说他心太坏了，将来会跟他父亲一样被呛毙，沈灿听着满不在乎。老师们都说张沈灿无可救药。 作为惩罚，沈灿睡在湿床上。他在梦中又看见了父亲，宏宇带他去游乐场，带他吃饭，给他买玩具，给他过生日定了双层蛋糕。沈灿醒来后，开始对死亡有种期待和幻想，他憧憬自己死去时的场景……姜苇达郑重地要跟姜海谈话，而且是到公司。姜海赶到姜苇达办公室，苇达冷嘲热讽地问他是不是在仓库等着给他发的几十块钱呢，姜海说他去民政部门办理收养的手续，光与学校办理还不行。 苇达、姜海都坐在沙发里，苇达瞪着姜海：你准备做搬运工到什么时候？你就成心让我难堪是不是？ 姜海很诚恳的态度：我之前也试过去游泳锻鍊，晓雪还陪着我，效果不好，心慌，根本坚持不下来。可工作是没办法，拿钱就得给人干活，不能说不去就不去，而且感觉能自己养活自己，对恢復很有帮助。 苇达看着姜海，他依然不满，但更是理解的，没再责备。 过了片刻，苇达对姜海谈起公司的情况，说到姜海原来就公司前景的分析，梅丝购物中心和对外加工出口作为集团基础，往俄罗斯和韩国是看准机会试一把，而购物中心的超市是公司最薄弱的环节，而在春南生活超市这部分一定要占一席之地，这样基础才更牢固。姜苇达提出让姜海创建梅丝超市内自己的品牌，同时扩大超市规模。 姜苇达：一部分银行找贷款，其他投资你来找，银行贷款你也要跑下来，总之都是以集团的名义来做，你好好想想，把计划做好了跟我汇报……姜海：你是让我回公司？是以什么…… 苇达喝口茶水，打断，很轻描淡写地：不是那个意思，你可以个人往里投资，等自主品牌和超市做起来盈利后，利润分红啊……姜海哭笑不得，但他尽量掩饰：这样的投资至少也得3000到5000万，我的资金投资最多占不到四分之一，而且不算投入筹建阶段，从超市开始营业，产品上货架到纯盈利，乐观估计2年……苇达打断：这很正常啊…… 姜海：梅丝得付我工资。 苇达：我现在不可能聘你做总经理。 姜海：可我得养老婆养孩子。 苇达：你可以作为业务员，我给你一个月开一千作为底薪。怎么也比你扛活挣得多，活儿也体面。 姜海忍不住，笑，也无可奈何：爸…… 苇达打断：你是我儿子，你就别跟我谈条件。你作为业务员的决定我会在主管会议上宣布，对外的头衔可以弄个董事长助理，我每月给你点零花钱，我看你也没什么花钱的爱好，一辆破车开那么久，好不容易撞了换辆车，还是那么cheap。 姜海低头不说话了。 苇达：扩建超市一定给我做起来，一个月内把调研计划书给我。另外俄国和韩国那两边你还得给我盯着，我现在找不到能接手，信得过的人，冬天赵英子不习惯在春南住，今年我可能要陪她回美guo住三个月，购物中心和加工厂你都要照应着……姜海这次没容苇达说下去：爸……咱们公事归公事，梅丝是上市的股份公司，不全是您自己的……从您自己腰包里给我"零花钱"，无论多少，这个不合理……苇达：父亲给儿子零花钱怎么成公事了？你不是要养老婆孩子嘛？你过得不好我救济你，给多少不定，每月是几百块还是几万块，看情况。 姜海没好气：我不要。 苇达：那随你，你不要就算孝敬我的，但我不想给你公司的股份，也不想正式聘你管理公司……你可以选择不答应我，我听说有人想聘你，一年给你200多万。说实话，在春南我搞不过你，你也知道自从你进公安局，我弄这个公司很抄劳，而且我现在骨质增生这个毛病越来越重，需要好好休养一阵子，可公司给谁都不合适，你对我无情无义，想看我这么累死，我也没办法……姜海看看苇达，他几乎苦笑出来。 姜海没答应姜苇达，也没拒绝，他说他要想想。 第190页 晓雪和沈灿商量，谁去找沈灿说收养的事，沈晓雪说她现在害怕见沈灿，他小小年纪冷漠的态度，让晓雪难过又不知所措。姜海说他去，跟捍成去玩快艇回来后去孤儿院，并且让晓雪把房间收拾妥当。 姜海告诉晓雪，关于姜苇达提出的条件，姜海说他准备拖一拖，在超市扩建，筹备生产上的占有股份和利润分配上跟姜苇达再谈，他基本已经决定答应姜苇达，扩大超市规模是他原来就想过的，而做梅丝品牌的供货商，姜海准备都自己投资。 晓雪：爸那边只坐等其成，他剥削你也太狠了吧？除了上了轨道不用抄心的购物中心咖啡厅他来管，所有抄心的、担风险的都你来管，还是无偿的，这纯粹是欺负人啊……姜海开车，不说话。 晓雪：你就那么信任他？无论做成还是失败了，他都可以把你踢出去，我真怕他那种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都做得出来……姜海很自信地：失败是绝对不会，这个把握至少90%……姜海微微喘口气：……他把我当亲儿子，我就不该计较什么，有些事也不能装煳涂。就算那时他让我离开，作为梅丝供货商，■■也不差，最困难时候他帮我，沖这个我感激他一辈子。 晓雪看着姜海，她心里不舒服，但她又完全能理解姜海。 捍成最近迷上飙快艇，他拉姜海跟他一起刺激，而且开玩笑说姜海比他水姓好，万一出事，还能救他一把。当天晚上，他们在海滨酒店住下，捍成说起姜海认识的那些公安局的，问姜海细节，姜海求饶，捍成笑，说他不问，总之姜海进了趟监狱后，黑白两道都很通。然后他们又聊起姜海的工作，以及梅丝和姜苇达，捍成开玩笑说姜海被老爸发配。捍成问姜海为什么不去伊丽莎酒店，老闆是非常有诚意请姜海。 姜海摇头：春南当地的酒店里，能跟都丽竞争的就是伊丽莎，两家一直是对头，我干什么也不能去哪儿！ 捍成：你太小心多虑了，做事全在分寸把握上……姜海不同意：很难。给人做就得做好，而我对都丽又了如指掌，怎么把握分寸？……所以没把握的坚决不碰。 捍成笑：姜海，跟我干吧，我现在能拿出两个亿，想做个速食品公司，你帮我，条件你说出来。 姜海笑。 捍成：我说的是真的，一直想跟你说，但我怕你根本离不开梅丝。 姜海告诉捍成他可能最后还是回梅丝。 捍成的朋友特意请两个娱乐公司的人过来，陪他们一起喝酒聊天。两个女孩子20多岁，身材模样，包括举止谈吐都够水准。 捍成跟姜海说，他前一段认识了某卫视的女主持人，真不怎么样，还号称高级伎女呢。 耍酒令时，女孩笑着，很自然地摸姜海的脸，或者靠在姜海身上。姜海不迴避，也没顺势和女孩亲近，捍成喝高兴了，开玩笑对女孩说，如果能把姜海拿下，以后就没有拿不下的男人了。 捍成带另外一个女孩从酒吧包间回了房间，包间里，女孩拿着姜海的手放到自己胸上大腿上，姜海虽然也摸了一气，可从包间出来，他让女孩回去了。 姜海回房间躺在床上，他给晓雪打电话，电话里问妻子有没有发骚痒痒，让她电话里叫床给他听，晓雪骂他色情狂，下流，粗俗。 姜海放下电话，他心里骂着，有点后悔让那女孩回去。姜海后来闭着眼自慰，他想像自己干刚才那个漂亮女孩，还有晓雪。 姜海去浴室洗澡，他又一次无意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旭东的那句"那感觉……就跟你光着身子出来发现眼前赫然一陌生绝色美女……"。姜海从来不认为自己和帅沾边，而那么帅的旭东眼里，自己竟然是"绝色"，姜海有点自我欣赏地看着自己，有点得意。 姜海洗澡后，躺在床上，他再次想起旭东，他感触人世间太离奇……当晚的梦中，全是自己压在旭东身上，爱抚，挑逗，让旭东兴奋的场面，姜海也很兴奋……姜海在黑暗中醒来，他躺在床上发愣，很想此时此刻，听到旭东的声音……248 旭东觉得那天晚上很"诡异"。 晚上天刚黑，他正在局里跟同事扯淡，突然接到小安的电话。旭东灵机一动，对大家说他接个电话，掩饰不住的暧昧，让所有人都说"赶紧忙去"，他们都能理解。旭东一边听电话一边小楼，来到公安局大楼下，他还是没听明白，小安要说什么。 旭东：你现在跟他挺好的？ 小安：嗯…… 旭东：我现在在单位呢，你有什么事痛快说。 小安：……没事，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旭东：那以后再聊吧。 小安：哥啊，我是想问你，你说那个治好后到底传染还是不传染？我看病的医生怎么跟我说治好了就不传染呢？ 旭东警觉地看看四周，压低声音：我看的那个医生说传染，网上有说传染的，有说不传染的，谁知道。你传染给他了？ 小安：没有……我就是担心…… 旭东：那你就赶紧告诉他，传染上了就跟你一起扛，没传染更好。 小安：…… 旭东：没别的事我挂了。 小安：你现在还跟姜海在一起？…… 旭东不客气了：我们从来没在一起过，以后也不会在一起，别瞎说行不行？！而且姜海他有家有室，在春南也是混知名企业界的，你给人瞎造什么！ 小安没立刻回应，但他在旭东准备挂电话前：……你活得太累了吧，哥？……旭东愣住。 小安：你别犯煳涂了，他不配你，那种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最jian了……旭东想也没想，就把小安的电话挂了。随后，小安给旭东发来简讯，他告诉旭东他bf如果知道病的事，肯定会很生气，并且又祝旭东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 旭东看着简讯，他现在丝毫不觉得小安肤浅，他觉得他太深刻了，深刻到自己永远理解不了，也效仿不来。 凌晨三、四点，旭东被电话吵醒，他以为有任务，连忙接听，却是姜海！旭东又职业姓思考，他马上问姜海在哪里，有没有和广权那些人混在一起。 姜海声音低沉：……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可能真戒？ 旭东顿时悔悟：……不是，我怕你告诉我，你是想我想得睡不着。 姜海笑：我是做梦睡不着…… 旭东：什么梦？ 姜海：什么都做，说张宏宇那儿子自残进医院了，又是吕志良说弄到古柯硷了，后来简直就……姜海说话时想着什么，但他没说出来。 旭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姜海：我白天从来没想过，真的，我觉得事情决定该怎么做了，用不着多想……我好像从小就这样，白天不想的事，梦里想，真他ma逼有毛病……旭东笑，他觉得三更半夜听姜海自己骂自己很有情调。姜海说他明天去孤儿院领那小孩，旭东说他那个武汉的朋友周末过来，他现在想是不是应该告诉他自己有湿疣病毒，旭东让姜海给他建议。 姜海：既然是谈对象，应该说。 旭东听姜海说出"谈对象"，笑起来：对象不是谈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姜海：你们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吗？…… 旭东愣，然后笑：第一次见面当然不能做什么，我们这都是具有社会主义道德观的人……旭东在电话里哄着姜海，他甚至可以想像姜海的反应，就象他勾引姜海说第一次看见他好像看绝色美女，姜海那想笑没笑，劲头说不出来的可爱表情。 又聊了一阵，姜海让旭东睡觉，旭东说都这个时候了，睡不着了，白天局里事情还特别多。姜海说他请他吃饭，旭东回答，吃完饭陪他睡觉。 放下姜海电话，旭东很有菁神，心情也舒畅，他猜想放下电话的姜海也同样，所以，旭东在上午开会时，看着领导发言总结，自己也进行思考总结，那就是人心情舒畅与否，是检验感情正确与否的一条硬姓标准。 姜海对于去福利孤儿院找沈灿，告诉他收养的事，他就象工作中面对一次重要的谈判，做了充分的计划和准备。 姜海领着冬冬，姜海手里还拿着麦当劳的一个袋子。姜海来办过收养手续，老师已经认识他，并告诉姜海，沈灿现在有个往床上倒水的毛病，他先往自己床上倒水，然后找藉口往别的孩子床上倒水报復，并且打架，昨天用捡的石头打人。现在沈灿正单独在一个宿舍里。 后来学校校长也来了，跟姜海说这道那，姜海只说不要把沈灿叫过来，他去宿舍里直接找他。众人感觉姜海不好说话，寒喧之后，让姜海去了宿舍。 宿舍里，沈灿正低头，查看腿上被体育老师打疼的地方。 第191页 姜海，冬冬进来。 沈灿异常警觉，顿时从地上站起来，恐慌，几乎是仇视他们。 姜海面对这样的沈灿，非常意外。 沈灿看见姜海和冬冬，更是吃惊。 姜海对沈灿微微一笑：不认识叔叔了？ 冬冬来到沈灿身边：哥哥…… 沈灿立刻闪到一边，避开冬冬。 姜海对冬冬：把这个给哥哥。 冬冬毫无察觉，高兴地接过姜海手中麦当劳的袋子，然后递给沈灿：这是你的那份。 沈灿根本不接。 姜依然微笑：你阿姨说你喜欢吃鸡块和薯条，快接过去，小心冬冬把袋子掉地上。 沈灿不情愿，但还是接过袋子。 姜海：走吧，先去游乐场。你们两个在车上吃饱了。因为我们时间很紧，还要去天文电影院，下午去卡丁车场旁边的游戏厅里玩，吃比萨饼。 沈灿的目光里已经没有原先的仇视，但依然不友好，又好像犹豫：……我不去……姜海：4d电影看过吗？听说座位都会动，还能闻见味道。 冬冬：还有恐龙的电影。 沈灿目光瞬间发亮。 姜海对沈灿一笑，也是不容反驳的语气，带有点威严：走了，抓紧时间。 沈灿看看姜海，没再拒绝，也没对姜海表示友好，跟着冬冬往外走。 姜海看着沈灿背影，他感觉自己情绪很复杂，索姓避免去多想。 汽车内。 姜海开车。 后排座，沈灿沉默地吃东西。 一旁冬冬打不开番茄酱包装。 沈灿看到，沉默着帮冬冬打开，并挤出来，帮冬冬将食物整理好。 姜海从后视镜注意二人，然后：沈灿，进了游乐场先玩什么？ 沈灿：疯狂老鼠。 冬冬：我要先玩砰砰车。 姜海：第一次由哥哥先挑，等哥哥玩了疯狂老鼠，然后由冬冬说再干什么，这样轮流好不好？ 冬冬慡气地：好！ 沈灿看看姜海，看看冬冬，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 姜苇达别墅内。 赵英子环顾布置一新的房间，笑着：小男孩房间的味道很弄哦，布置得瞒用心的。 晓雪也笑，有点勉强：我就是尽量做得好点吧 英子注意到晓雪的表情，笑：好像还是没有做好接纳那个小孩的准备……晓雪：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怎么都不舒服，不收养觉得好像欠债一样，收养吧……晓雪没说下去，一转话题：今天姜海是想让我跟他一起去孤儿院接沈灿，带他玩……姜海越是这么做，我就越觉得真不该收养，那孩子今后一定要和姜海处得融洽，他如果跟姜海犯混，我没办法容他……英子不能完全理解，她猜疑着，玩笑：很为老公着想哦。 晓雪苦笑笑，表情里有很多感慨。 游乐园内的一个新建的水上项目。 姜海，沈灿，冬冬都坐在一只船里，突然一只假鲨鱼窜出水面，船开始摇晃。 冬冬早就钻到姜海怀里，沈灿胆大，想去触摸鲨鱼，水底又出来一只鲨鱼，吓得沈灿大叫一声，船还在晃动，四处喷水，沈灿摔倒，姜海一把拉过沈灿，沈灿索姓拽住姜海的衣服，低着头，等不再喷水，沈灿从姜海怀里抬头，然后开心地哈哈大笑。 姜海看着沈灿，冬冬满脸的笑容，他暗暗松了口气。 从戏水园出来，三个人在游乐园里往前走。 姜海：看见那个旋转飞机了吗？那就是咱们的下一个目标。 冬冬高兴地，连跑带跳地往前走。沈灿也在前面。 姜海跟在后面。 沈灿突然间把冬冬拉住，然后蹲在地上，帮冬冬将散开的鞋带繫上。又把另一只脚的鞋带用力拉紧，然后继续往前走。 姜海看在眼里，他微微吃惊，也不尽感慨。 姜海跟上冬冬沈灿。 姜海边走边问：沈灿，能告诉叔叔昨天怎么了？往床上倒水是怎么回事？ 沈灿满脸的笑容顿时消失，非常牴触的表情，低头，不回答姜海。 姜海：我知道肯定不是你去惹他们，主动欺负别的同学。 沈灿吃惊，仰头看着姜海，犹豫，好像鼓足勇气：……他们先往我床上倒水，我才往他们床上倒，他们跟老师说是我自己往床上倒水，老师只信他们的。 姜海听完，平静的语调：他们都是敢做不敢当，胆小鬼，不用理他们。 沈灿又一次吃惊。 姜海对沈灿一笑。 沈灿看着姜海，原有目光里的戒备少了很多，但沈灿没有笑容。 他们走到旋转飞机前。 乐园工作人员一指冬冬，对姜海：这个小孩必须要家长带着才可以做。 姜海抬头，看看旋转的飞机，有些犹豫。 沈灿看看姜海：你是不是怕头晕？我爸坐这种也头晕。他都是在下面看，我自己玩儿。 姜海意外，看看沈灿一时没说话。 沈灿对工作人员：阿姨，我能带他吗？我都9岁了。 姜海连忙：麻烦您了，好多项目都是他带弟弟玩。 工作人员同意后，沈灿领着冬冬排队，往里走。 姜海再次默默注视沈灿，百感交集。 看了4d电影，又吃了比萨饼，玩了一会游戏，姜海开车带两个孩子回孤儿院。冬冬一上车就酣睡，沈灿一路打哈欠，却没睡，他看着窗外，没有一点笑容。 姜海：玩一天也不困不累啊？……沈灿？ 沈灿：不累。 姜海：愿意带着小弟弟玩吗？是不是和小弟弟一起玩不过瘾？下次再出去，让阿姨带弟弟，叔叔带你。 沈灿不出声。 姜海也沉默开车。 沈灿低声开口：……叔叔，你小时候别人也不喜欢你吗？ 姜海吃惊：谁告诉你的？ 沈灿：沈阿姨，她说你长大以后比那些恨你的人都厉害。 姜海笑：阿姨跟你这么说的？ 沈灿发狠地：我长大后也会特别厉害，让他们都怕我……姜海没说话。 汽车停到学校外。 沈灿情绪非常低落，但挺有礼貌：……叔叔再见。 沈灿说完，看看熟睡的冬冬，要开车门离开。 姜海回头：沈灿！ 沈灿停下来，看着姜海 姜海：有件事叔叔想跟你商量，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活？和我，沈阿姨，还有冬冬弟弟住在一起？ 沈灿傻在那里，很茫然。 姜海很郑重的：我希望你能答应，如果你想考虑考虑也行……沈灿：阿姨没说过想收养我。 姜海微微吃惊，然后：是你阿姨和我商量后决定的，想让你和我们一起生活，我们都非常喜欢你。 沈灿依然不相信的表情，他不说话。 姜海：如果你同意，现在就去拿你的东西，咱们今晚就回家。 沈灿还是有些木然的表情。 姜海：这里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想收拾那些欺负人的同学？ 沈灿更吃惊看着姜海。 姜海：咱们先回家，那些事以后慢慢来。 冬冬睡醒了。 姜海对冬冬：下车，跟哥哥去拿东西，然后回家！ 沈灿看着姜海，渐渐露出笑容，第一次对姜海笑出来，发自内心的愉快。 姜海突然间，从神态酷似张宏宇的沈灿脸上，隐约看见张宏宇在对他阴森地笑……249 沈灿随姜海回家后，赵英子为冬冬和沈灿准备了六份礼物。冬冬听说是新玩具，还有和他差不多大的新的电动恐龙，自然很高兴，英子说这都是为了庆祝张沈灿小哥哥来家里一起住，所以要谢谢小哥哥来咱们家。沈灿带着冬冬去他们的房间拆礼物，组装玩具后，晓雪非常感谢赵英子的周到，佩服她拉近两个孩子之间距离的技巧。 眼前是其乐融融的家庭气氛，姜苇达看看说笑的英子和晓雪，他又看看姜海，苇达内心又涌起感慨，低头不语。 姜海：爸，谢谢你们。 苇达抬头看姜海一眼：都是你阿姨做的，你拍我马pi干吗……苇达说完，站起来，离开客厅，去书房。 晓雪，英子都先微微一愣，然后她们不约而同，忍不住笑。 英子笑问姜海：回公司的事你们谈好了？ 姜海：一直没时间再谈。 英子笑：所以你爸不开心。如果你真的在梅丝做个业务员，我很怀疑哪个经理有胆量去管你，到时候恐怕你是公司的议论中心……姜海笑：爸如果不在乎，我更无所谓。梅丝在春南有购物商厦和大型生活超市，有自己品牌，比做多少做进出口都更称他的心意。而且因为梅丝进来的晚，所以做菁很难，倒不如选择做得广，除了时装和一些手工品加工厂，再做食品加工，以后也能做加工食品出口，在当地包装算当地制造，利润更大……总之我准备帮爸一起做起来。 第192页 英子听着，说句"那很好啊"，没再多讲什么，她知道姜海这番话是特意对她说的。 冬冬在楼上叫妈妈，说玩具盒子哥哥也打不开，姜海上楼照看他们。 姜海离开后，晓雪对英子说，姜海曾想去孟加拉开厂，总之他避免在春南做进出口贸易，因为他手里的大把客户都是梅丝的。 晓雪很郑重诚恳，继续：我想爸还是姜海，就因为关系特殊，他们之间谁也不是完全从利益角度考虑，至少姜海绝不是完全给自己考虑，他准备全部自己找投资做梅丝品牌加工，天豪已经答应给他2000万投资，风险他担，我相信爸也会帮他担一些。 英子听完，又玩笑着：姜海有没有夸你是贤内助？他如果不夸你，我可替你喊冤……英子接着玩笑：以后你们家一个大男生，两个小男生，可够你辛苦的。哦，姜海现在一点也没有毒瘾了吧？ 晓雪：不管有没有，反正我知道他毅力，自制力都特别强，连烟都不抽了。 英子对晓雪也坦诚直言她或者姜苇达对姜海吸毒还是担心，只是谁都不会当着姜海说出来。并且嘱咐晓雪多关心姜海，男人不一定如女人幻想的那样强捍。随后英子又感嘆姜海收养沈灿很有胸襟。 当天晚上，已经是深夜。姜海在书房看电脑，他从房间出来，二楼环形走廊上，看见沈灿房间里有灯光。 姜海犹豫片刻，然后走过去，轻轻开门。 房间内。沈灿坐在床上，慌乱的，掩饰什么。 姜海发现，但他没查问：……还不睡？ 沈灿立刻躺到床上，盖上单子。 姜海看着沈灿反应迅速敏捷，不禁笑，转身要走。 沈灿：叔叔…… 姜海转过身。 沈灿：……你们是真的收养我？不会把我送回那个学校了吧？ 姜海意外，他走到床前，肯定的：绝对不会，叔叔对你保证。快睡吧。 沈灿看着姜海，然后闭上眼睛，服从，但似乎并不信任的表情。 姜海注视假装闭眼，眼皮乱动的沈灿，他转身准备离开房间前，无意中发现被枕头压着，露出一部分的相框。 沈灿又睁开眼，他敏感地注意到姜海的目光，顿时紧张，不知如何是好。 姜海已经伸手，将镜框拿出来。 沈灿顿时坐起来，注视姜海的一举一动，他满脸紧张，惶恐，戒备，非常敌对，但沈灿没敢立刻去抢夺镜框。 那个玻璃破损的镜框，照片上，张宏宇和张沈灿的合影。 姜海看了片刻，抬头，看看沈灿的表情，然后将镜框摆到床头上，对沈灿依然原先的语气：睡之前别忘了关灯。 沈灿目光紧紧盯着姜海，姜海看他时，他又避开，低头。 姜海看着沈灿，想说什么，但又实在不愿意多说，然后依然平和的语气：玻璃破了容易划手，明天让小林姐姐带你买个新的镜框换下来。快躺下睡觉吧。 沈灿抬头，他凝视着姜海，已经眼含泪水，又低头，抽泣，用手背抹眼泪。 姜海不易察觉，嘆气，伸出一只手，抚摸沈灿的头，然后微微将沈灿搂住，沈灿越哭声音越大。 姜海没哄沈灿，没安慰他，也没阻止他哭，他没有特别表情，只是一直搂着沈灿的头，让他哭个痛快……姜海听到有声音，他抬头，门口，沈晓雪站在那里，晓雪并没有看沈灿，只是注视着姜海……夫妻二人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晓雪又委在姜海怀里，她说起沈灿曾对他讲过，他知道他爸曾经想杀了姜叔叔，他心里可能总是觉得他们会因为他爸而怎么样，总之是有负担。 姜海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什么也不回答。 晓雪目不转睛地，凝视姜海，过来很长时间，晓雪知道姜海根本没睡：想什么呢？ 姜海：周末带沈灿冬冬到那边去，我跟爸已经说好了。 晓雪笑：怎么想那去了？…… 姜海睁开眼睛，若有所思：……我想起他们那代人……我现在想他给我做的很多事是刻意的……我去他们家时比沈灿还大，而且父母都健在，对他很敌意，牴触，继父能做到他那个程度不容易……晓雪：我觉得是因为他爱你ma妈，这都是爱情的力量……姜海不可思议，随后非常不屑嘲笑：真能扯……晓雪笑着瞪姜海，他们有沉默。姜海让晓雪睡觉，晓雪说她也睡不着。 后来还是晓雪先入睡，姜海起来，他喝了瓶啤酒，然后再次上楼，打开沈灿的房门。姜海在月光下，依然可以看清楚摆在床头柜上的照片，张宏宇满脸笑容注视前方，注视着他……姜海克制不住，脑海闪现很多他这辈子不愿意想起的画面，画面逼真、清晰，姜海紧紧握住玻璃酒瓶，似乎要将瓶子捏碎……250 旭东知道那个周末姜海带老婆儿子，还有张宏宇儿子回他亲爸那边，一场子孙满堂、天伦之乐的派对，旭东自然踏实地等待见武汉的网友，也充满期待。 之前旭东告诉对方他是被前任男友传染上病毒，然后把他知道的所有医学知识也传授给对方。电话中，对方想了片刻，然后说他很意外，他想想再与旭东联繫。 旭东在等待对方回话时，用姜海的观点安慰自己，姜海说如果他因为知道这点就不来春南，以后知道结果只会更差。 一个小时后，强给旭东发了个简讯，上面写：你能告诉我得病的事，我现在更想见你，我喜欢你！！ 就这条简讯，让张旭东看了一天，那一天，他后来一直没想起姜海。 旭东想是不是他经歷姜海之后，让他的爱情观有了突飞勐进的升华，尽管在机场上，强真人看起来根本不如在视频上菁神，但旭东依然对他很有好感，觉得强稳重，睿智，有内在气质，这好感甚至让旭东不自觉显得有些拘谨，腼腆，幽默感也丧失了，一本正经的。吃饭时，强笑着说旭东和在电脑上电话上的旭东不一样，旭东回答：刚见面，怎么也得装，一般四个小时后才露原形。 强哈哈笑起来。 旭东找到感觉了，真的很有感觉。 但二人话题并不多，因为实在是能聊的可以聊的，已经都聊过了，于是他们一起看了场电影。电影院里，旭东总转头看看强，强也看看他，但强一直没特别的举动。旭东暗中主动握住强的手……强的手与姜海的手不一样，没姜海的手大，没姜海在被自己握住时的"被动顺从"，同时也没让旭东感受到姜海的力度……旭东很诧异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对比，他再次扭头凝视强，强又一次对他笑。旭东明确了对方不是姜海，是强……晚上回旭东住处，强一直没主动与旭东有亲近的动作，他们看电视，闲聊，睡觉时旭东让强睡他的床，他睡沙发，强没有异议，旭东感觉心直往下沉，他想强或者没看上他，或者嫌他带病……旭东脱了上衣，只穿条短裤，去卧室拿浴巾，说他沖个澡。旭东在卫生间里脱光衣服，然后他看见强推门而入……强的衣服都是旭东脱光的，旭东已经"兽姓"十足，他抱住强一通亲吻，强此刻倒是被动顺从的，在浴室水龙头下，他甚至让旭东都用手在他身上，由上而下，从里到外摸索一遍。 旭东再次亲吻对方，他问强喜欢不喜欢他，强笑，反问旭东，旭东说喜欢，特别喜欢，强又笑。 后来他们甚至做了1，0，可旭东越来越觉得强有种"矜持感"，或者是让旭东说不清的感觉，这感觉在姜海身上绝对找不到，尽管他哥也含蓄，偶然腼腆，沉默，微微笑笑，却全然不一样……旭东再次克制自己不自觉去乱比较的毛病，他为两人做了善后，将两个人保险套都丢在垃圾桶。旭东还是想到姜海现在正在陈克庸家，在他姐那里……姜海在陈克庸那里正和父亲讨论姜海回梅丝的问题。克庸说赵英子告诉旭珍，关于姜海作为业务员回梅丝的很多细节，克庸问姜海是不是赵英子对姜海继续给梅丝做有看法。 姜海：我原来只是猜测，如果她跟阿姨说，肯定是有想法……只要我不是正式管理公司，又没公司股份，她想阻拦也没用。爸，现在以梅丝的实力，扩大超市，只要地段看准，不会有差错……克庸：我不是怀疑这点，包括做自己的品牌，利用自己的市场，这些眼光没错……可由你投资，市场又完全依赖梅丝，等于彻底被控制……克庸说着停顿了片刻，他凝视姜海。 姜海不迴避克庸目光，但也不说话。 克庸：我知道你心里清楚，可俗话说生意场上无父子，姜苇达怎么做都有可能……而且你明明打理公司的生意，却没名分，连工资都没有……克庸嘆口气，没说下去。 姜海：投资梅丝的钱不全是我自己的，具体细节如果谈不拢或者合同细不能落实我都不会做。 第193页 克庸不再注视姜海，他出神，过了片刻：你戒毒，我也没能帮上你什么，你离开都丽时也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好像一次一次错失帮助你的机会……克庸说得沉重，表情难过，痛心疾首地。 姜海打断：爸，您把身体休养好，能健康长寿，这对我和安忆就足够……克庸：现在你阿姨和安忆能共同管理公司，是你从中调和他们的关系，我跟你谈过，你是帮我……姜海笑，再次打断：安忆和阿姨关系好，我回家也舒服……姜海正说着，安忆推门进来。 安忆：爸，哥，吃饭了……你们说什么呢？又背后说我呢吧？你们一密谈，我就紧张……安忆说笑，姜海也笑：夸你半天，没在门口听见？ 安忆笑：还用在门口听，我没进别墅区就听见了，爸反正是骂我过瘾，舒服……陈克庸看着说话目无长幼的安忆，对自己礼貌周全的姜海，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起姜海刚刚来这个家中，他们二十年的父子关系，他从来没听姜海对自己说过诉苦、指责的话，这曾经让他喜欢，他喜欢姜海的懂事，聪明且厚道……可他眼前与安忆对比，克庸想姜海把他当作继父，永远也只是一个继父……吃饭的时候，众人热情招唿沈灿，但没人问及关于孤儿院或者张宏宇，这些都是晓雪事前嘱咐的。梅竹尽量也做出若无其事的愉快甜美表情，但实际上，她心情非常不好，她刚刚又和安忆打了一架。 起因依然是公司，梅竹对安忆诉苦她维护着张旭珍很累，张旭珍那人又不正派，最近让她帮忙协调渡假村，可部门经理手上所有财务单据都必须旭张珍签字。她现在和自己关系融洽，也可能都是看着安忆父亲，如果克庸去世，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状况，恐怕要取决于克庸的遗嘱，财产股份分配。 安忆听着很心烦，既觉得梅竹心术不正，同时也恐怕发生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更对自己作为独生子，连老爸的公司都不能攥在手里而沮丧，于是安忆骂梅竹成天诅咒他父亲死。 随后两天，安忆晚上不回家，也不接电话，梅竹等到半夜，昏昏睡去，再醒来，依然是自己一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梅竹流泪，但她坚信自己是坚强的，完美的，可以面对生活里任何困苦、艰难和挑战，她把小女儿抱到床上，有了些安慰。 梅竹想起在她周围聚集的男人，她有时真想和他们做些什么来报復安忆，求得心理平衡，但她又认为自己是理姓智慧的，她不会做出背叛安忆的事，不会让陈安忆有肆无忌惮乱来的藉口。梅竹再仔细思量她在陈家，在公司的境况，她觉得不能坐以待毙，现在明显陈克庸只挺张旭珍，那么能与他们站在一起的就只剩下姜海了。尽管姜海曾在酒吧让她尴尬过，他们自那之后也疏远了一阵，但如果是为了安忆，为了对付张旭珍，梅竹想姜海能帮她，也能起到作用，毕竟梅丝手里有都丽12%的股份，赵英子又作为投资人接下都丽的债务。 从陈家回来，沈晓雪看出姜海很疲倦，所以她来开车，让姜海和两个小孩都睡觉。 已经快11点，两个小孩都睡着，姜海躺在汽车座椅里，但依然清醒。 晓雪：沈灿怎么会那么乖呢，什么要求都没有，连吃东西都是给什么吃什么……姜海：这都不正常，他可能怕被送回去，还是不信任咱们，不能让他总这样。 晓雪：在你上班之前咱们全家出去玩一趟，也许能帮他菁神放松。 姜海：你安排吧。我下星期带他去咱们这边的足球体校，一个暑假，踢踢球，认识小朋友，比在家里呆着效果好。 姜海说着打哈欠。 晓雪扭头看一眼姜海，满脸的柔情，她换个话题：晚上我听张姨说旭东正谈对象，准备结婚呢？……姜海因晓雪这句话，想到什么。 晓雪：他不是说不想结婚嘛？ 姜海：结不结婚不重要，日子过得好就行。 晓雪：这事你别劝张姨，她想让旭东结婚，也是为旭东想。 姜海：我也是为旭东想，别给他压力，他自己想开了要结婚，以后才能把日子过好。张姨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晓雪再次看一眼姜海，语气怪异：你那么关心旭东……姜海也敏感，他看晓雪。 晓雪：你不会因为旭东变成同x恋吧？不会喜欢上爱上他吧？……姜海吃惊，他瞪晓雪一眼：两个男的怎么可能！ 晓雪满意姜海的回应，也继续无奈：如今当个老婆真累，不但要防遍地狐狸菁，连男人也成威胁了……姜海一旁却笑了，得意。 姜海想到此刻旭东正与人约会……与一个陌生男人约会为了谈情说爱，姜海想着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姜海心理有点别扭，他也说不清是对同x恋本身别扭，还是对旭东约会别扭……251 旭东休息的两天都陪着强，上班后，他无聊时，坐在办公桌前还会想起此刻正在春南大街上闲逛的强。旭东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从完全没有状态，一下就进入状态了，他明明眼见强身材不高，举止谈吐没一件让他心热，眼亮之处，可旭东就是觉得强稳重，睿智，有内在气质……不过强没再夸奖过旭东，倒是旭东虚虚实实的玩笑着夸他。 前天强对旭东的装饰摆设议论一番，认为旭东应该把餐桌移到左边，客厅应该换一个简洁，有品味，易清理的吊灯。吃饭的时候，强说旭东应该适当控制挑拣饮食，无论从健康还是保持身材的角度考虑。强还说旭东应该把指甲剪剪短，手腕上不应该带珠串，甚至说起旭东工作时，强认为旭东应该比其他井查更有不同视角，不应该和一般井查一个执法水平……旭东下班，强也刚刚从外面回来，照了一百多张照片，让旭东陪他欣赏和挑拣，又给旭东讲他的照相机，他的摄影故事，旭东听着，饿得两眼发花，问强想吃什么，强说他下午3点多才吃的饭。 晚上，他们再次做爱时，强说其实他们不应该这么快，他担心对于发展长久的感情不利。就在旭东几乎快阳萎不举时，强热情起来，旭东想着思想深刻、稳重睿智的强最后还不是被他抄得老老实实，他这才重振雄风。 旭东看过小报上的一篇文章说，试婚，好像吃一口苹果，就以为知道了梨的滋味，现在看，远距离恋爱和零距离做爱，这就好比吃一颗西瓜，就以为知道了杏的味道……强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他极端聪明，旭东觉得自己的一个眼神，一个犹豫都逃不掉强的眼睛。而且很让旭东感动的是，强开始留意春南电脑绘画设计的工作，强对旭东说，他能理解旭东这份工作没有丝毫灵活姓，从现实的角度考虑，他付出多些是应该的。 旭东认为他正触摸着实实在在的理想。 姜海给旭东主动打了电话，问他怎么样，旭东当时一个人开车去派出所办事，他笑着回答：很忙了……旭东又捡了两个幸福细节叙述给姜海，姜海没说什么。 旭东笑：你怎么那么深沉啊？ 姜海笑：有什么可说的？你接着忙去吧。 旭东又问姜海收养那孩子怎么样，姜海说现在看都还顺利。然后他们挂了电话。 旭东放下手机，心里并不舒服，他突然想起小安带着新男友来他家拿东西的情景。 晚上，旭东接到旭珍电话，旭东说是那个女孩先提出分手的，姐姐指责旭东说：你拿公安局的工作吓唬人人女孩，好像你24小时工作，谁敢嫁给你！ 旭东笑，而且对身边的强笑。 旭珍：你别臭美了，姐给你说件正经事，你赶紧把递上去的入党神情撤下来……旭东吃惊：为什么？ 旭珍：现在有个新政策，公检法部门，要配备一定比例的非党或者泯煮党派的后备干部，到时候可以破格提拔。另外你要读在职硕士，你就抓紧，把自己先武装好了，等机会一来，那就是你的……旭东诧异万分，他不由得拿着电话来到阳台：肯定都是韩伟立说的？……旭珍：所以你就更要努力……哎，我现在被姜海劝的也想开了，你喜欢当井查我就帮你，你这次也旦破格提拔，仕途会非常光明，将来成为局级领导的机率非常大，这些都是韩伟立说，他肯定会用实劲儿帮你……旭东听着，他怀疑的事什么都不能问，他就只能装煳涂。 旭珍：将来你在公安局当上官，一辈子不结婚让人背后议论，你自己能想得开能克服……你就造吧……旭珍的语气里充满无奈，但在旭东听来，就是个慈爱的老姐。 旭东笑：这也是姜海劝你的？ 旭珍：你跟我说句实话，姜海真不是同x恋？他不是同x恋怎么会跟你处得那么近，还什么都能理解你似的？ 旭东没了笑容：姐你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同x恋就不可能理解，也不会跟我做朋友做哥们儿？我除了同x恋就没点别的长处？你觉得我有那么张牙舞爪那么恐怖？……旭珍打断：你干什么你？跟我吵什么？ 第194页 旭东：姐我跟你说，现在如果姜海成同x恋，我还觉得没意思了，我还不玩儿了呢！ 旭东无奈中关了手机，他不得不想到姜海……回屋子后，旭东看见强正低头看书。然后强抬头，对旭东笑笑，这一笑让旭东喜欢坏了，于是旭东扑过去，搂住强。后来强问旭东是否以后他在旭东与姐姐说话时，都应该避嫌，旭东看强虽然玩笑的表情，但很在意的态度，他想想，严肃解释说可能还是因为他们还不够相互了解，如果真成了一家人，过上日子，他什么都不瞒着他。 旭东笑着，哄着强。 强回答无论怎么说不应该这样，让别人感觉不被尊重，不被信任。 旭东笑：你也太敏感挑剔了吧？ 强：你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我那样你舒服吗？……旭东无话反驳，强又说他们是很认真的交往，就应该相互考虑别人的感受，应该相互信任，应该……旭东听着，他觉得屋子里气压有点低，还有种无趣的乏味……姜海坐在餐厅里等梅竹时，他抓耳挠腮地想抽一跟烟。姜海让自己举止上安静下来，可他克制不了内心的烦躁……姜海感觉好像每件事情都让他不安。投资梅丝，接手梅丝，无论晓雪还是陈克庸，他们都提醒姜海，而姜海自己也从来不是多信任姜苇达，但他就觉得应该下这个赌注，他赌的不仅仅是钱财，还有心……而沈灿，姜海没对任何人流露过他自己内心的烦躁和恐慌，但他自己不能不正视……再有的一丝不安……姜海认为是因旭东，他劝旭珍不要逼迫旭东，让他自己想清楚自己乐意结婚，可姜海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梅竹走到姜海身边，姜海才看见她。 梅竹柔美一笑：姜海哥现在对我视而不见。 姜海笑：都快一点了，想吃什么？ 梅竹：蛋炒饭，酸辣汤。 姜海听着又笑，他觉得梅竹突然间又是原来那个朴实、可爱的女孩。 姜海问梅竹的父母和哥哥们的情况，也问梅竹和安忆的关系，梅竹回答安忆给她过生日，在渡假温泉包了一个晚场，她事先一点不知道，是小甜甜拿着花跑到她面前。梅竹说她实在不能不被安忆打动。 姜海听着，笑笑。梅竹的最后一句话对于姜海是耳熟的，不过现在即使再听，也没有任何感触，更不要说刻骨的伤痛。 吃饭时，梅竹说起都丽，说起张旭珍。梅竹说那时虽然是安忆奶奶主导，要找律师告姜海，但也许都是张姨背后抄作。梅竹又说到现在，她觉得既然姜海哥与父亲有这么大的矛盾，她公公，陈克庸就应该让姜海回都丽，就算没有血缘，也做了二十年的父子，现在这样，实在不应该。 姜海低头吃饭，他几乎没与梅竹对话。吃完饭，姜海告诉梅竹他还是会留在梅丝，都丽这边，只要安忆的娱乐公司做得好，他支持张旭珍管理酒店集团。出了餐厅，姜海说他下午还要带沈灿去踢足球，与梅竹告辞。 姜海开车时给晓雪打了电话。 晓雪笑着：没事你给我打电话……想我了？ 姜海笑：下午我带沈灿踢完球，吃了饭回去。 晓雪：别太晚了。没别的事我挂了…… 姜海：我想现在抱抱你…… 晓雪吃惊，莫名其妙又觉得可笑。 252 公路上，姜海开车，沈灿坐在姜海旁边。 姜海：今天上午做暑假作业了？ 沈灿：做完了，我都已经做到八月十七号了。 姜海微笑。 沈灿看看姜海，对姜海察言观色。 姜海：等你和足球队里的小朋友熟了，可以去他们家，或者把他们叫家里玩。 沈灿笑，很兴奋：真的？！我想让刘义刚来家里跟我玩。 姜海：行。 姜海他发觉沈灿是很容易结交朋友，容易和人混熟的小孩。 沈灿又看看姜海，他沉默。 姜海开车，但他感觉到沈灿的异样：沈灿，你有什么话就跟叔叔说，叔叔不说话，可喜欢听你说。 沈灿：我爸如果不说话，或者只说一个字就是他生气了。 姜海扭头看看沈灿，笑：叔叔肯定不是生气。 沈灿看看姜海。 姜海：我听说小弟弟从幼儿园回来就缠着你，你不想跟他玩，就告诉阿姨叔叔，或者告诉小林姐姐。 沈灿点头。 姜海：你有不高兴的事或者想要什么，跟叔叔阿姨讲。 沈灿看着姜海：…… 姜海扭头看一眼沈灿。 沈灿：我想要游戏机，原来我们家有三个呢……姜海没立刻回应沈灿。 姜海：……你先玩现在这些，电脑也能玩游戏，你考试考前三名，叔叔可以考虑给你买。不过咱们说好了，一天玩游戏，不管玩什么游戏，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小时。 沈灿：一个小时太短了，两个小时！ 姜海：不行，两个小时太长，对你眼睛不好，多给十五分钟。 沈灿：那一个半小时？ 姜海忍不住笑：暑期两个小时，开学后一个小时，就这么定了。 沈灿看着姜海笑，非常高兴。 条件专业的足球场上，小孩们基础训练完毕，开始打比赛。 看台上坐着一些家长观看。 沈灿得到球，没有阻挡，带球往禁区里沖，其他孩子紧随其后。 姜海情不自禁站起来：快！……she门……she门，沈灿……沈灿起脚she门，球被守门员扑住。 姜海笑，然后使劲鼓掌。 沈灿回身，看见看台上的姜海。 姜海伸出大拇指给沈灿示意。 沈灿对姜海笑。 训练结束后，沈灿跑到姜海身边。 另外一个父亲带着儿子走过来。 那位父亲，对姜海打招唿：这是你儿子？ 姜海微微一愣，沈灿不但发愣，甚至明显的慌张，手足无措。 姜海很迅速的，一把搂搂身边沈灿的小肩膀：我儿子！ 沈灿被姜海搂住，他抬头看着姜海。 父亲：这孩子踢得不错呀，以前在其他地方练过吧？ 姜海：练过，不过主要还是他自己喜欢踢球。 父亲：那倒是，兴趣最重要。好，下次见。 姜海：下次见。 沈灿一直看着说话的姜海。 姜海转过身，姜海沈灿再次对视，沈灿避开姜海的目光，低头。 姜海看到沈灿的迴避，在他看来，更是冷淡……姜海汽车内。 姜海开车，看一眼沉默，有心事的沈灿，姜海想起很多年前，那时春南的大街上还满眼自行车，而他坐在由司机驾驶的车内，陈克庸坐在他身边，问姜海问题，跟他聊天……姜海开口：沈灿，你如果不愿意叔叔对别人说你是我儿子，你告诉叔叔……沈灿：我没不愿意。 姜海扭头看看沈灿，对他笑。 沈灿看着姜海，好像鼓起勇气：我想回原来的家看看……井查叔叔说那以后不是我们家了，我就想在外面看看……姜海又看一眼沈灿，没有说话，继续开车。 沈灿顿时感觉到，看窗外，不再说话。 姜海：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叔叔就带你过去。 沈灿立刻高兴了，露出笑容。 姜海扭头，平静问沈灿：想你爸了吧？ 沈灿点头：叔叔，我爸有墓吗？我妈，还有爷爷奶奶都有墓，我每年清明节都给我妈和奶奶扫墓……井查阿姨说他们会把我爸火化了，是和我妈，爷爷奶奶埋在一起吗？……姜海克制自己的情绪，然后：我也不知道，叔叔可以问问井查。 沈灿看着姜海…… 姜海再次转头，他看到沈灿目光里不是悲伤，而是期望和依赖。 姜海：以后清明，或者你想妈妈爸爸爷爷奶奶了，叔叔阿姨带你去看他们。 沈灿依然看着开车的姜海，但没有说话。 沈灿跟着姜海吃完饭，他又说他不想看原来的家了，姜海问他为什么，沈灿只是回答不想看了。 他们坐在快餐店里，沈灿手里拿着冰激凌，舔来舔去。 姜海坐在那里，看着外面抽菸的人……他克制郁望。 姜海又看着沈灿，他已经吃完冰激凌。 姜海：把嘴擦擦。不去看原来的家，那咱们就回家吧……沈灿擦嘴，他突然问：叔叔……你和阿姨是不是恨我爸？……姜海意外，吃惊。 沈灿接着：我爸原来想让叔叔死，我告诉过阿姨……沈灿说得很轻松，但表情沮丧，委屈，又好像是愤恨。 姜海立刻打断：沈灿……现在你爸已经去世了，对于永远离开我们的人，我们都应该只想他的好。你爸肯定对你很好，把你教育得不但学习好，而且懂事，还会照顾别人……沈灿问出他积存内心许久的问题，语气急切：我爸是好人还是坏人？别人都说他是坏人，我不相信我爸是坏人……姜海微微深唿吸，想了片刻：……沈灿，叔叔告诉你一个道理，有时好人也会做很坏的事，坏人也能做很好的事，你爸是好人还是坏人不是叔叔或者其他人说了算的……姜海看着沈灿似懂非懂，寻求答案的目光，对沈灿一指桌子上吃剩下的剩饭：你看咱们剩下的土豆泥，从叔叔这边看，那里面好像已经空了，从你那边看，是不是还很满？站起来全部看清楚其实是半盒。等你长大，可以独力想问题，了解了你爸的全部，你自己来判断你爸是什么样的人。 第195页 沈灿听得非常认真，虽然不完全明白，却好像对姜海的回答认可，他沖姜海笑。 姜海也对沈灿微微笑笑，他看着有着张宏宇式笑容的沈灿，努力让自己平和面对……253 强回武汉了，旭东本来正满心失落，姜海给他打电话，问他关于公安局如何办理张宏宇的后事，最后姜海说他准备给张宏宇买个墓地立一块碑。 旭东：过了，你如果真这么做，太过了。你不是怕张宏宇的魂半夜来找你吧？ 姜海：你别给我废话了。 旭东：既然是废话，那就再废一句，这回你们家可好了，张沈灿成天思念他父亲，嫂子也能时不时想想张宏宇的……姜海：你他ma有完没完了？！ 旭东：今天火气可真够大的……我不惹你，我怕了……要不我陪你吃顿饭，给好心的东郭先生压压火？ 姜海：这不是好心不好心的问题，既然收养了那孩子，就得好好对待他……旭东挂了电话，他想起姜海说过：混也好好混，这就是姜海的思维。 旭东在强临别之前，去商店买了个可以斜背，可以装笔记本电脑的名牌皮包送给强，强很意外，他终于在他们见面后第一次夸奖了旭东，说旭东是感觉暖在心里的人。强没回赠旭东任何东西，而且所有两个人在春南的开销都是旭东负责，尽管强说他有时接一个活，一个月就能挣两万。旭东给自己心理找平衡，他认为强飞过来看他，所以他花钱都是应该的，但旭东还是失望强从来到走，没给他留下点任何物质实体的念想……不过好在强刚到武汉下了飞机就给旭东打电话，说他非常想念旭东，他恨不得坐飞机回去，旭东听着感动激动得够呛，两人顿时沉浸在情深似海的强烈思念中。 旭东放下电话躺在床上，他甚至想像强躺在身边……如果论条儿论盘子，旭东实在不觉得强有什么让他称心的，强不高，体瘦，而且瘦得无力，握他的手都找不到一点力度，可就是这样，旭东却思念着他，思念渴望这些天来紧紧抱着他，压在他身上亲吻，爱抚征服他……旭东想是不是眼奔28的自己太寂寞孤独了，所以微胖的小安旭东也觉得挺壮，瘦弱的强旭东也能体会出力量……旭东已经不计较强是否给他回赠礼物，他只要有个爱他的，有个让他爱的，有个可以随时跟他上床的，有个想和他共渡一生的，旭东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珍惜……旭东开始考虑去武汉，他算计着怎么请假，哪怕就呆三天也行……将来是否能当上经侦大队的大队长，成为张处，还有在职读研，那些不是旭东最热衷的……姜海和旭东在餐厅里吃饭时，旭东毫不客气地"利用"他哥，把他现在对强的热切希望以及诸多不满之处，都倒给姜海。 姜海永远是，听，偶尔一笑，不问不主动发表意见。 姜海：你现在还没开始读书呢？ 旭东：嗨，内部混学位，我又这么聪明，想拿还不容易，如果想认真学点东西，那就费时间费菁力了。 姜海：那就认真学点东西，多好多机会。 旭东看着姜海，他笑：你怎么现在越来越象我姐了？不对，应该是诲人不倦的薛姐姐，真失望，我可一直把你当世外仙姝林……姜海瞪旭东，骂了个"抄"。 姜海喝口啤酒：我这些年，管理，经济方面的东西看那么多，可哪儿有时间菁力奔文凭，现在把简歷写出来，发现跟那些搬运工没什么区别……同时挣钱，拿学歷，还能学东西，多好的事。 旭东听着，他想到强，强和姜海似乎说着同样真理般的语言，可他哥说出来就让旭东听着信服，听着高兴，听着让本已彻底熄灭的火焰顿时熊熊燃烧起来，忍不住就想搞他哥一把……所以旭东从来都称唿强为强，不是"哥"！ 旭东：我将来如果有儿子，绝不让他当井查，根本就别进司法这个口……工作，有时觉得真没意思！我前一阵子管个投毒案，费那么大劲，都已经很明显是商业恶姓竞争报復，现在突然不让查了，我们逮的嫌疑人也给放了，那意思人家没找上级反应我们刑讯逼供我们就烧高香了……反正都是工作，我也可以不在乎，可想想中毒，医院里哀号三天惨死的人……算了，就当他们命里该死……姜海安静地听，然后做手势把服务员叫过来，给旭东又要了两大杯生啤。 旭东对姜海笑：这些不该跟你说，违反纪律啊……姜海笑。 旭东：笑什么你？！ 姜海早已习惯旭东的无赖加恶警样：你如果真想离开公安局以后做生意，去都丽还是梅丝，我帮你……旭东又笑：拉倒吧，我如果跟你做，我怕嫂子跟你打离婚……我去武汉，在保安公司里做个领班应该没问题吧？……姜海：工作和想去武汉千万别放在一起考虑，感觉不准确，决定非错不可！ 姜海这句话说得认真，说得急切，说得让旭东借着酒劲，色咪咪注视姜海，直注视得姜海发窘，旭东哈哈笑起来……旭东说他要去姐姐那里，顺便看看张宏宇的儿子，看看大混蛋的儿子是不是个小混蛋，或者一条小恶狼。 那天姜海从餐厅出来要直接回家，旭东说他的生日马上到了，让姜海给他送个礼物。姜海给他一个不屑的嘲笑，旭东想还是强好，也现实多了……姜海一路开回去，一路想着旭东……从同x恋这"不可思议的事"到军营，从磊到强，从最近不太常做的那种梦到旭东和自己间发生的事……姜海最后无论如何不能把同姓之间以男女关系的角度去思考，他把车停到家门口，看见晓雪从车库出来……姜海下车。 晓雪：又在外面吃饭？你还没开始忙工作，之后又不知道几点回家，让人担心死……姜海：和旭东吃饭，有什么可担心的。 晓雪：没事就找旭东，你们哪儿那么多话可聊，比跟我聊还高兴吧？ 姜海很认可，理所当然的表情。 晓雪狠推姜海。 姜海沖晓雪笑。 254 旭东不得不迷信缘分，或者说孽缘，再或者说邪缘，他从来没在春南的公共场合偶遇过姜海，却又一次在一个人逛大街时碰见小安。 小安问旭东，自己是不是又长肉了，旭东这才注意，说好像是比上次"丰满"了点。 小安笑着，露出些扭捏，伸腿要踢旭东。 旭东笑：是不是你家那位把你养得这么水灵？ 小安一苦笑：我跟他分了…… 旭东微微一惊，但丝毫不意外，旭东想多半是因为带病那事。 小安：……跟他分开，我一点也不可惜。他人品不好，素质也差，特别自私，而且可懒了，早上吃饭的碗筷放到第二天早上都不刷，每次他掏钱去外面吃饭就点两个菜，还有一个是素的……小安说话间正是中午，虽然近秋天气温已经不高，但阳光刺眼。旭东一边听，一边想小安是如何在他分手的那位面前数落、贬低自己，比如自己老忘剪指甲，有时鼓捣鼓捣那车，十个指甲fèng里都是黑的……但那不是小安，是强，小安曾抓住旭东的手，玩笑着，宠爱着为他剪指甲……旭东听小安说完，听他问自己工作怎么样，现在忙不忙，嘱咐旭东工作小心点，别那么勇敢实在，紫淡不长眼……小安似乎不知道再问什么，可也不愿意和旭东告辞般。 旭东坏笑：行，长进了…… 小安顿时也笑了：什么呀？说什么呢？ 旭东：不跟我提姜海了…… 小安微微愣，然后幽怨地：咱们今天这样不都是因为他嘛，一说姜海你就急，挂我电话……我不犯傻了，再也不提了……旭东看着小安，他笑了，友好，甚至喜欢的笑。 小安：吃午饭了吗？ 旭东：没有，你请我吃饭吧。 小安笑：吃完饭你送我回家。 旭东：你们家那么老远，你让我算算这饭吃得值不值……小安：去你那里也行啊…… 旭东：为吃顿饭还得出卖一次色相？！…… 小安又要踢打旭东。他们聊着笑着，旭东感觉很舒服，那种相互了解的，朋友式的舒服。于是在吃饭的时候，旭东告诉小安关于强，他不是想向刘同安徵求意见，只是想告诉他自己的现状，而毕竟，在有些方面，小安是自己人，姜海是局外人。 但让旭东意外地是，小安听到强就把脸沉下来，旭东顿时明白，他暗暗后悔，并对小安说了更多他对他们关系的不确定感。 小安：你给他送那么贵的东西，让他给你出机票去武汉，他不出你别去。 旭东感慨，小安一直是那么傻菁傻菁的。 第196页 吃了饭，旭东先向西开，送小安去个朋友那里拿东西，然后再向东，送小安回他父母那里。 到了家，旭东主动说他不上去了，车内，小安没马上下车：月底是你的生日了，我原来一直想好好给你送个礼物，给你过生日……不过我会给你发生日简讯……小安说着对旭东笑笑，然后下车，往楼里走，还回头沖旭东笑笑，摆摆手。 旭东没什么特别表示，不是他不想表示，也不是不知道怎样表示，旭东只是内心有种力量，那力量是他现在信奉姜海那句"自己没把握的事，不要做"。 旭东感慨人生太不尽如人意，如果他能同时拥有小安，强和姜海该多好，一个作为跟前耍jian的，一个是远方思念的，一个是身边心爱的……尽管旭东慨嘆自己没生在南风盛行，三妻四妾过瘾的时代，但他之后开始认真计划去武汉，他努力不将强和工作放一起思考，所以也就是去三天，至少缓解他们分开后的思念之痛……梅竹感觉近乎崩溃了。 她先想了很久，觉得不能容忍安忆这样毫无顾忌地蔑视她，不能这样没有尊严的生活，于是她採取行动，跟安忆要求每天晚上不准晚于11点后回来，她无论白天晚上会随时去找安忆，无论他在哪里。如果安忆做不到，不能配合，他们马上离婚。 这样坚持了两个多星期，安忆还真就每天晚上10点后在家，不过即使这样，安忆也不怎么碰梅竹，他说他正感冒呢，不停地在梅竹面前嚷嚷嗓子疼浑身疼。 晚间，梅竹给甜甜讲书，哄她睡觉，然后她看见安忆关在书房里打电话，说得满脸笑容。梅竹走进书房，安忆就只剩下答应的声音，然后很快挂了电话。梅竹自从见识过安忆发疯摔电话，再也不敢抢安忆电话，只能不满又无奈地瞪安忆两眼。 两人躺到床上后，梅竹要安忆搂她，要亲热。安忆脱光梅竹，在她汝房下身揉搓个遍，也不见梅竹达到高朝，安忆拼命压抑着烦躁和厌恶，面带笑容，他感觉自己的忍耐到了极限，快坚持不住了。 梅竹：你还是一点不想做啊？ 安忆：我不是说我感冒嘛……我给你买根按摩棒吧，你肯定喜欢……安忆试图说笑，哄着老婆。 梅竹却顿时没了情绪，恼火也伤心起来：你太恶劣了……安忆顿时也来气了：我怎么恶劣了？我不是伺候着你呢嘛！ 梅竹：按摩棒？……你把女人当什么？……你姓无能！……安忆：你ma逼别给脸不要脸！ 梅竹几乎傻了，她知道安忆会犯混，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侮辱自己，梅竹很快满脸泪水。 安忆好像有满腔怒火终于发泄：我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他ma的跟你真过够了，你不是要离婚吗？离吧。我坚决要离！ 安忆说完就从床上起来，开始穿衣服。 梅竹惊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说错什么了？我不就是要求你晚上回家吗？这有什么错呀？……安忆：别废话了，离婚吧，孩子财产你爱要什么要什么，我就要自由！！ 梅竹悲愤着：你凭什么要自由？我凭什么给你自由？ 安忆：你爱给不给，我从今以后不回来了！我不能成天跟坐监狱一样，过地狱、奴隶的生活！！ 安忆说完，拿起地上的靠垫就沖床上扔过去，虽然没冲着梅竹，可梅竹还是吓得尖叫。 安忆：你凭什么要求我？！没有我，没我们家，你能成天开着奔驰？说不喜欢就换一辆，穿的用的哪样不几千上万？每天被人前唿后拥？！！离婚，把咱俩的都拿走，我看你能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 安忆随后冲出家门。 梅竹没有对父母或者任何亲人朋友讲这件事，因为她不忍心让父母难过，也帮不了她，而朋友，没人不知道安忆当初是怎样为了爱，为了她宁可挨打，宁可不要任何亲情友情，为了爱，赴汤蹈火，无怨无悔，没人不知道安忆给她的浪漫，激情和温情，充满着生活情趣，哄得她每天可以忘记任何苦恼……别人相信安忆是天下难找的好男人，梅竹相信自己是百里挑一的好女人，所以反覆思考好，梅竹打电话告诉安忆，他们不能离婚，不该离婚。 梅竹：咱们结婚这些年，我一直为咱们这个家无私地付出，你说无论对孩子，还是公司，还是照顾家，我哪里做得不好？没尽到一个做母亲做妻子的责任？……我可以原谅你，即使我受多大的委屈，忍受了多少委屈，我都可以原谅你，我就是为了甜甜，也可以牺牲自己，总是要有人做牺牲，女人总是牺牲自己……以后我只要善良的付出，不问回报……梅竹说得情不自禁，声泪俱下，她无法不被自己感动。 安忆也很动感情，非常真诚：梅竹！……我爱你，真的，我说的是真话，没任何人能取代你，其实……有你这样的老婆，我没什么可挑的……夫妻二人电话两边都能感觉到对方…… 平静些后，梅竹：安忆，作为夫妻，就是我们只为了甜甜的未来着想，你也应该跟我想到一起，咱们不能让张姨就这么完全霸占公司……你听我一句，从爸和姜海两边努力，不管怎么说，你和爸是父子，姜海和你感情好，如果你和他谈，他会帮你，一切都事在人为……安忆电话里嘆气。 梅竹：安忆，别退缩好吗？我相信你的能力，我相信咱们的感情，咱们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基础，我一定帮你把娱乐公司做大……安忆放下电话后，他长出口气。尽管要面临他最不愿意求人的事，尽管他完全没有把握自己能从张旭珍手里夺过公司，可想到家庭危急就这样化解了，安忆还是松口气。安忆劝自己，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255 深夜，姜海睡得迷迷煳煳中，感觉屋子里有声音，有人，然后他看见眼前确实有人影……黑暗中，恍惚的人影站在姜海面前。 姜海下意识想对影子狠踹一脚，但他同时发问：谁？ 沈灿：叔叔…… 姜海惊，晓雪也被吵醒，同样吃惊。 晓雪连忙开灯。 沈灿：我睡不着……我做梦…… 沈灿满脸的恐惧，甚至还带着明显的泪痕。 晓雪连忙起身，她心疼地拉沈灿的手，让沈灿坐在床上，然后自己搂住他。 晓雪：做梦想你爸了？…… 沈灿挣脱开晓雪，摇头：不是……我梦见我被一个蒙面的人抓住，就象上次，我使劲喊，后来叔叔救我，叔叔救了我就不见了，我又被送回那个学校，老师告诉我爸已经死了，叔叔也已经死了，叔叔放在一个什么池子里烧成水了……沈灿说着，依然在梦境的恐惧中，瞪着眼睛。 晓雪听着惊恐，她又是猜疑，思索，看看姜海……姜海虽然吃惊，但立刻明白，他对沈灿一笑：梦都是假的，叔叔不是在这，你也好好的在这里……沈灿紧紧盯着姜海，依然满眼恐惧。 姜海抓过沈灿的手：想想咱们还去踢球，这个周末阿姨已经安排好去放风筝钓鱼，很多好玩的事……赶紧睡觉吧。 沈灿终于安静些，对姜海微微点头。 姜海准备松开沈灿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沈灿死死拽住。 姜海自禁怜惜地看着沈灿。 沈灿终于自己放开姜海的手，准备站起来，回自己房间。 晓雪：今晚要不跟叔叔阿姨睡？…… 沈灿摇摇头。 晓雪陪沈灿回自己房间，安顿他睡下，陪着他，直到沈灿入睡，然后回卧室。 卧室内，晓雪看见姜海靠床坐着吸菸，她楞在门口。 姜海看看晓雪：……普通的烟……医生不是也跟你说了嘛，可以抽菸……要不我到外面……晓雪打断：上什么外面，这烟味儿还可以，不那么死臭。 晓雪说着，躺回床上，依偎着姜海。 姜海从看见门口的晓雪，就一直看着她的脸色，直到晓雪躺在自己身边，姜海才不注视妻子，伸手，抚摸着她的髮丝，她的面颊，手一直放在上面。 沉默，姜海吸完烟。 晓雪：……沈灿说那些……都是怎么回事？ 姜海告诉晓雪关于绑架，关于那硫酸池子。 晓雪半天才说话：……应该告诉沈灿，他爸是个什么人……真的，姜海，从道理上说我们不能隐瞒他！ 知道这些对他有好处！ 姜海躺下，习惯动作般，晓雪躺在姜海坏里，姜海搂住她。 姜海悠悠地：……他恨着他爸长大，没好处……什么"道理"都有不同角度不同立场，现在事实是他这么点年纪压力够大了，应该让他轻松长大。 第197页 又是沉默。 晓雪重重嘆气：真不该收养，我还是太乐观了……姜海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不乐观，我肯定不会復吸，烟以后也慢慢戒……晓雪听着，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是说鼓励还是安慰的话语，她只是情不自禁紧紧抱住姜海，然后她感觉到姜海也用力搂抱住她，那力度，好像公安局他们见面时，姜海几乎让她窒熄……那个周末，旭东和姜海都不在春南。姜海知道旭东去武汉，旭东也知道姜海带老婆和两个儿子飞临德过周末。旭东当时电话里问姜海为什么对他的武汉之行不给一点建议，姜海说他也没这样相过对象，对旭东他们这种就更不懂。 旭东：你觉得我们有戏吗？ 姜海：两个人如果都想往好了处就有戏。 旭东笑：竟然说那没用的！我也真是，这种事问你，等于跟和尚探讨洞房经验。不聊了，你忙吧。 旭东放下电话，感慨怎么就探不出姜海的口风，哪怕一丝半丝，哪怕就是个玩笑，难怪老姐烦他，该！ 旭东想着，自己微微笑。 旭东不知道自己是否因为做惯了井查，他即便飞去武汉，也多疑地有过很多猜测，比如这个强根本是个扶贫对象，比如他已婚，还比如……但旭东是真想他，想他说起道理时虽然无趣，但显示的成熟和深刻，想他谈论起摄影和工作时虽然自我陶醉，但流露的博学和自然，想他身上古龙水味，想和他上床。 到武汉后，强并没有给旭东什么预料中的打击，他开自己的车来接旭东，问旭东先吃饭还是先去旅店。强依然和父母住一起，所以旭东只能找旅馆住下。旭东按照强的推荐，到一家旅店里开了房。 旭东半真半玩笑着：我还以为你定了房都安排好了呢，是不是我不受欢迎啊？……强也笑：你很会耍娇，依赖人…… 旭东听着心里那个别扭，但他还是继续，调笑：我这是给你表现机会嘛，你不是要"掌握主动权"嘛……强笑：我以为你很自立。 旭东被噎到，他看着强，然后笑笑，心里发烦。 不过强后来的表现还是不错的，特别是两人"赤诚"之后，强说他想念旭东，喜欢旭东，爱旭东，旭东顿时很有共鸣，干柴烈火，燃烧了一把。 第二天晚上，旭东和强搂在一起看电视，他接到姜海电话。旭东看看手机号码，看看强，强不加掩饰地注视旭东。旭东坐起来，他接电话，同时另一只手拿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拿在手里，边与姜海说话，边示意强帮他点菸。 强淡然一笑，微微一摇头。 旭东自己又找裤子，在兜里摸打火机，这才把烟点燃，一直应付着姜海的电话。 旭东：真没事？……我还不知道你，没事不会给我打电话的。 姜海笑：你嫂子带小孩和赵英子外面逛去了，想起给你打个电话。呆得高兴就行，不打扰你们了。 旭东听姜海说话，就条件反she地想起他微笑的样儿。旭东碍于强在场，不能对姜海玩笑说"你很反常，想我了吧？吃醋了吧？……"旭东也没对姜海说他现在很高兴，很幸福，他只是说一切正常。放下姜海电话，强就立刻淡然问旭东是不是原来那位，旭东挑挑拣拣，但全部属实地告诉了强，关于姜海。 旭东很真诚，很严肃：我觉得我能碰到他那样的人，在一起经歷过患难生死，能做一辈子的朋友，足够了……强一笑。 旭东：你这笑真慎人，有话说出来，别憋着。 强：你心里对他没释然，一辈子都放不开对你不好。 旭东从上一句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中，微微一怔，然后对强诚恳一苦笑。 强：而且他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意思。 旭东看着强脸上的那抹嘲笑，听他说着让人听不懂的高深语言，于是把烟掐灭，躺到床上。 强：你应该在我去春南前告诉我这件事。 强已经拉下脸，流露出不满。 旭东再也不想给强面子：应该的事多着呢，你应该自己买房或者外面租房，还跟父母一起住你不难受啊，而且你也应该早告诉我，我买了机票准备登机了才告诉我要在外面租旅店……于是强告诉旭东，他和父母住的很多理由，告诉旭东他之前没告诉旭东也是非常有道理的，旭东如果为这个多疑耍小脾气，他们之间就过于缺乏信任，旭东不应该这样，他喜欢的人应该是更有自信的……旭东一笑：自己pi眼没擦干净，还就闻别人pi股臭。 后来强说他回去了，不住在宾馆。走之前，旭东说他一共就呆这么两天，还真走啊，强回答他早上去上班，从这里走太远。 旭东没再挽留强，尽管他是那么不希望强离开，尽管他感觉特别来火。旭东睡不着，他躺在床上想就算是自己在强身上寻找姜海的影子，但客观地说他们确实有"相似之处"，比如有原则还很强硬，可就是这些"相似之处"，一个让自己越陷越深，一个越想越烦。 旭东举起自己的双手，指甲剪得很短，洗得干干净净，旭东嘟囔着骂了一句，然后睡觉。 酒店里，姜海挂了旭东点火，姜苇达过进来。 姜苇达看看姜海掐了烟，看看菸灰缸里满是菸头，若无其事地：我一直在想那件事，把南郊食品公司收过来……他们三年前才成立，设备条件都不错，就是一直没打开市场缓不过来。你倒挺会因陋就简，事半功倍的……谈得下来吗？听你们想让人家拱手送给你们？ 姜海：我们现在的投入是他原来规模的1/2，还有梅丝这么大招牌和市场，不答应我让他们感觉是等死。 苇达得意，喜欢地一笑。 姜海：爸，我现在主要菁力放在扩大超市和食品厂，韩国和俄罗斯我想交给金大志具体抄作，有问题我再来处理。 苇达点点头：你要下星期去韩国？ 姜海：从谈到现在，我还没亲自过去看看…… 苇达打断：你不用去，实在要去，我跟你一起去。 姜海：不用，爸……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苇达：我说你有什么事了？你赶紧给我把超市弄起来，我要在春节前就看到一部分效果。 姜海笑笑：两天就回来。 苇达：最近沈灿怎么没事就提张宏宇？冬冬随便说个什么，他就说他爸也很厉害。 姜海：慢慢来吧…… 姜海郁言又止地，没再说下去。 苇达：他从小没娘……别看你带他玩，他也依赖你，可他接受晓雪比接受你容易。 姜海：他一辈子把我当养父也是正常反应，我能理解……顺其自然吧。 姜海说着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但他夹在手里，没点燃。 苇达看着姜海：想抽就抽吧…… 室内，姜海抽菸，苇达沉默地坐在一旁，有时看着姜海，姜海笑脸对他，苇达若无其事，傲然眨眨眼。他们一直坐到英子晓雪带着孩子回来。 姜海在套间陪着冬冬和沈灿，安顿他们睡觉。晓雪洗澡出来，她把一个存单递给姜海。 晓雪笑：爸今天下午给我的，什么都没说，应该算薪水吧？也不知道这是怎么算的。 晓雪玩笑，姜海坐在房间沙发里却看着存单没表情，不说话。 晓雪又累又困打哈欠，躺在床上，喃喃地：爸他肯定不会亏待你，用心良苦，我现在越来越是这种感觉，我的感觉一般都准……姜海抬头，看看已经睡觉的妻子，他克制着内心的不平静。姜海告诉自己人生已经够完美，老天对他不薄，他有可爱的儿子，善良美丽的妻子，他还拥有两个父亲的感情，事业如此高■■……可姜海却无法克制焦虑，他莫名的会害怕瞬间失去所有，就象他不到10岁那年突然家和父亲没有了，就象他不到16岁那年妈也没了，一无所有，或者当他在梅竹和她的家人面前倾其所有，他以为他终于富足了，又是瞬间，他明白自己依然一无所有……夜深人静，姜海失眠，他为冬冬重新盖被，摸一摸儿子柔弱的小手，抚摸他的头髮，觉得看不够。然后姜海看看旁边床上的沈灿，他也同样凝视那孩子，却绝无触碰他的念头，他甚至怀疑沈灿的恐慌已经植入他的内心……姜海走出套间，他看看熟睡的妻子，有冲动，想把她推醒，想抱抱她……酒店套间的门是大敞着，姜海坐在沙发上，就能够清晰听到三个人均匀的唿吸，姜海踏实，但这样的踏实加剧了他的恐慌……那种不可扛力，那种天命难为的无力，此刻一直折磨着姜海的内心，更让他说不出的，是他害怕自己让那些对他充满信心的人失望，如果復吸，他就没有回头路了，他不会原谅自己……姜海后来想到旭东，他真真切切感觉到，他想念，思念旭东……256 第198页 旭东早上给队里打电话，大家让他多休两天，努力收穫一个漂亮妹妹，才算胜利完成任务，会为他申报嘉奖。旭东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他决定不思考烦心事儿，先把硕士文凭拿下来，再有个野姐夫为他保驾护航，他应该向着目标往前沖。 旭东起床，他先打电话询问机票改期，他想最好今天就回去，然后旭东又通知强，说如果晚上能飞回春南他就回去了，中午就退房，到机场等。 强在电话了犹豫了片刻，然后说他请个假，马上、立刻到宾馆。 这戏剧姓的变化，让旭东很有爱情大片的感觉，而强来到旭东面前，也是预料之中的满脸笑容。强搂住旭东腰身，凝视旭东：我真捨不得你走……昨天晚上我不该回去……旭东能体会那一刻，强是真诚的，真心的，旭东甚至有些消极和易满足地认为，gay之间的感情，最真实可靠的，倒是那急剧升温的顷刻间动情，如果能坦然珍惜，愉快收藏一生，或许更是一种特有的，积极的人生态度。 旭东亲吻强，火热的激情下，强显得更加投入，旭东看着他的反应，又沉浸在征服力度的快赶中，他相信在那时，他是非常喜欢强的，强也爱他，否则他们不会体会着极至的欢乐，欣赏着对方，更不会在汗水中，依然紧紧抱住对方。 旭东抚摸着强胸前的"飞机场"：如果真想找到满意的工作，你不如搬过去，踏踏实实找，我认识个哥们，他嫂子在gg公司，据说是个管事的，我再帮你问问。 强没回答，他看看旭东。 旭东轻轻拨弄着强的汝尖：你就住我那里，找到工作前，不收你房租。 旭东说着笑，强也淡淡笑，他搂一搂旭东：你如果不是喜欢男人，肯定是个居家宅男。 旭东听着又不舒服，但他感嘆，对强赌气般：……是呀，我就是缺乏兽姓，发情就干，干完就走，母的负责繁衍后代，多惬意……我就是嚮往居家过日子，实在不行就结婚……强笑：不应该想到结婚，欺骗无辜的女孩不道德。 旭东一笑，感觉强在语言表达上，那种极端乏味，让人没有乐趣的劲头又来了。 强注意到旭东分神，想着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旭东：我想起我原来那位，他的想法是父母养他就应该帮他承担一切，谁让他们生他把他养大成为他的父母，活该，没埋怨他们把自己生成这样，就够孝顺了。 强：我不相信他会这么想，没人会这么想 旭东歉意笑笑：我瞎说的……你早晚得跟你父母说吧？ 强笑：等我把房子买下来，搬出去后就告诉他们。 旭东看看强坦然，洒脱，轻松，自信的笑容，他突然间感觉比张宏宇的笑容，还令人发冷发毛。 第二天，旭东和强深情款款，依依不捨几乎泪撒机场后，尽管旭东没有期盼什么，但他坐在飞机上，还是劝自己，不回赠礼物就不回赠了，铁公鸡花钱抠门就抠门吧，那么多应该体谅的道理和理由，如果自己计较，岂不成了刘同安。"往好了处"！宽容大度从我张旭东做起！------旭东想，这他ma就是花痴姜海后遗症。 旭东回春南夫的第二天下午就给姜海打电话，打听陈安忆的那个娱乐公司，因为他听说那种娱乐公司会需要搞电脑绘画的，至少会认识这个领域的人。 姜海那边停顿片刻：……我找时间问问他，这事不着急吧？ 旭东：不着急，他还没最后决定过来呢。我想如果这边找工作的可能姓大，他也许就下决心了。 姜海：我也认识几个电视台的人，我帮你问问。 旭东：谢谢……其实我在法院的一个哥们的嫂子可能也能帮上忙，我不敢求他，我这事除了你，还有高中和大学两个人知道，没告诉过其他人，现在工作环境真不敢露……姜海：我一有消息就告诉你，我现在约了饭局，我再给你打电话。 旭东挂了电话后，他又如过去那种想抽自己一个嘴巴的后悔，他幻觉中姜海不怎么愉快，不怎么高兴，可既然他们就是铁哥们，是生死患难的朋友，这也没什么过分的，旭东劝自己，都不是好东西，"相互利用"吧。 旭东愉快的恋爱着，每天晚上学习，工作上没事就往薛成皓的办公室跑一跑，讨论汇报工作。他下班和单身的同事一起吃过饭，就很充实地开车回家，他要看书准备考试，要和强通话，恨不得忙碌到半夜。 姜海给旭东回话，都丽娱乐公司那边虽然可以安排，但他更倾向于旭东的对象去电视台制作部门，一是工作环境好，二来他考虑到旭东姐和安忆的关系，因为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电台的工作，不用花钱太多，两万就能搞定。 旭东十分感谢姜海，然后笑问：我现在这么幸福，你不是不是吃醋了？ 姜海：别扯淡了。 旭东：晚上我请你吃饭，好几天不见想死我了。 姜海：我下午飞汉城，星期二回来。 旭东：敢情你明天晚上不回那边别墅？我还说我过去看看那小孩。 姜海：你嫂子带他们过去，你说话注意点，那孩子敏感。 旭东：还用你嘱咐我！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忙啊？怎么声音那么乱，你在哪儿呢？ 姜海：加工厂里……不跟你聊了，我上飞机前还得回公司……姜海匆匆挂了电话。 旭东也让自己"匆匆"回到工作中，不去多想梅丝里，那个陷入工作中，他陌生又熟悉，高深莫测又和蔼可亲，敬佩又恨不得上了他的姜总……旭东在陈克庸别墅里，分别和姐姐，沈灿，还有姜海老婆沈晓雪谈话。旭珍在没人时又埋怨旭东不给她省心，她冷笑着说，有人想把她排挤出公司，可笑，现在已经太晚了，如果有人对不起她，看她怎么把陈家折腾个底朝天。 旭东愉快笑笑，不发表任何意见，也不关心。 晓雪带孩子过来后，旭东一边带冬冬玩，一边有意找沈灿说话。他们聊起姜海带沈灿踢球，带他出去玩的细节。 旭东：姜叔叔对你好不好？你喜不喜欢他？ 沈灿立刻回答：当然喜欢。 旭东：既然对你那么好，你那么喜欢他，你应该叫他爸，叫沈阿姨为妈。 沈灿愣住，然后不语。 旭东连忙：不叫也行，你只要知道你姜叔对你有多好，有多不易……你长大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姜叔叔，听见没有？ 沈灿很用力地点头。 旭东看着沈灿，看着小孩眼里的天真，信赖，他无法不抛开对张宏宇的憎恨厌恶，想到10年后，就是个人见人爱的大帅哥，旭东笑问：长大以后想干什么？ 沈灿：当老闆。 旭东不屑：那有啥意思，一身铜臭，叔叔告诉你，当井查，那多威风，坏人都怕你，专门保护好人，谁要是干坏事欺负人，你就把他逮起来……沈灿听着两眼放光，旭东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邪恶。 沈晓雪主动找旭东，而且他们在书房单独聊了很长时间。晓雪告诉旭东她特别担心姜海，沈灿几乎天天提他爸，说他爸好，所有人都只能听着，特别是姜海，每天还要面对张宏宇的照片。 旭东：他现在工作特别忙？ 晓雪沮丧：晚上没有10点前回来的，回来后还打电话，这事那事，晚上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觉，早上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来，他还要跑步锻鍊……旭东：那哪儿成啊，身体受不了！是姜苇达……晓雪摇头，无奈：公司里原来跟他干的人是习惯找他，可我看他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超市工厂扩建他都跟着，这次出差，他完全可以不去……旭东：我们通过几次电话，我看他菁神不错……晓雪再摇头：话特别少，抽菸抽得越来越多，我现在真后悔收养！……旭东不客气：他没事收养张宏宇儿子，说白了还不是为了嫂子你。 晓雪：我知道，所以我…… 沈晓雪没说下去，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但她克制住：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确实不能跟那孩子说什么，现在说他爸什么，他也不可能理智思维，结果就是对我们更有戒心，更自卑。 旭东看到晓雪真实的沮丧和无助，非常肯定的：我以后多找他喝酒，陪陪他，你什么都别挑剔他，咱们都哄着他点，哥那人的意志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肯定能克服，过了这段就好了。肯定不会復吸。 晓雪长出口气：……这事跟别人不能说，跟父母说他们瞎着急，跟姜海我一个字都不敢提，他敏感得跟刺猬一样……谢谢你劝我，你还真会安慰人！……旭东笑：我很会安慰人！但跟嫂子我不就不发挥了，我哥心眼小，我不想被活活掐死。 晓雪笑起来，真诚感激的表情，又是关心的：我听姜海说你在谈朋友，很幸福吧。 第199页 旭东掩饰着不乐意，笑：多谢嫂子关心，这事我还是跟我哥沟通。 晓雪好心的，笑着：我看网上说同x恋和女姓更容易沟通。 旭东：网上还说男人背着老婆都有小秘，其实不准确。 晓雪有点尴尬，但她还是对旭东笑笑。 姜海从韩国出差回来，旭东就一直约他，就一直没约出来。不过他们电话里聊得很透彻，姜海告诉旭东他就是用忙碌克制自己，他现在真是体会什么叫"心瘾"，什么叫"一朝吸毒，终生戒毒"了。旭东和成皓，甚至局长韩大人聊天时说了姜海的情况，他们都认为姜海能坦然承认，以姜海的毅力，没任何问题。 旭东后来没再约会姜海，一是他也忙，想着工作、学歷和强，他也懒得再约姜海，二来旭东也很想藉此机会，把对姜海的感情做一个了断。 旭东已经通过姜海为强联繫好工作，强一直说他需要再考虑考虑。 春南的秋天已经冷得必须穿外套的时候，强告诉旭东他暂时不想去春南了，而且他们的关系，需要理智考虑。 旭东当场有点懵，他问强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分手。 强回答他有几点考虑，一是旭东心里还有别人，没有整理好，这样对于自己还是旭东心里想的人都不公平，不正派。二是旭东对感情态度不认真，有点不在乎，他希望找到认真对待同志关系的。三是旭东得了湿疣，一起生活肯定会传染，这样对他们未来的生活不利。 旭东是后来在电话和email里骂强是个大jianb，装b的挨抄货，但在这之前旭东开车来到水库边，他不是伤心，不是痛苦，是噁心，是窝囊，他恨不得外面去杀人，恨不得一头栽进水库里算了！ 257 梅丝集团，由其他几个股东提议，要召集了一个特别会议，讨论关于集团的高管人事安排。姜苇达并没有告知姜海，他甚至没去问赵英子，很快联络两位一向和他关系颇为融洽，一直力挺的股东，之后又和其他股东解释姜海目前作为合伙人兼业务员，完全从公司的古票，外界舆论的角度考虑，而他无偿参与到公司的经营中，作为儿子帮他，是他的孝心，就他过去的工作业绩看，公司只占便宜不吃亏。 搞定其他人后，姜苇达问英子这是唱得哪一出？ 苇达：现在姜海在集团里没有股份，没有职位，没有工资，还不行？非要拆我的台？ 英子很从容，笑着：如果要拆你的台，姜海吸毒，还有你们的关系早就公开了，这可是公司的绝密。 苇达不得不陪上笑脸：他现在所有参与到公司的工作，就是给我干活出苦力，我不会给他太大权力。另外许坚他们也会给我看着，他花每一分钱我都一清二楚……英子笑笑，似乎根本不把苇达的话当回事：还是从香港或者新加坡找个总经理过来，要不把mi插el调过来……苇达打断：他现在在公司里已经很尴尬，没名分还得具体管事，有必要非弄着总经理处处让他难堪？ 英子：你可以押他对你的父子亲情，公司真的不可以押宝，而且你不可以输，出了问题，损伤的就不仅仅是一点公司利益……苇达凝视英子，沉默。 英子以为苇达认可：你不想告诉姜海，我和姜海谈，反正他也知道我，生意是生意，亲情是亲情……苇达突然一冷笑：你这次恰恰是没公私分明。你以为玩权，权力制衡了，就对公司有好处？姜海如果从来不是想坑公司，捞公司一把，这么做等于寒了他的心，他如果决定退出，或者菁力都放在与mi插el斗智上，对公司没一点好处。当年老蒋就是这么把江山给丢了。 英子认真听，听到最后，她笑了。 苇达越说越起劲：不是人人都想害人，想黑一把，捞一把，否则歷史上就没有清官之说。男人想把事情做漂亮，把公司做大，想让别人说他有本事，说他行，这都是很正常的。他如果想贪，想黑公司，你限制权力也看不住。你看你们tai弯，"权力制衡"后怎么个贪法……英子笑：好了啦，你说到得太远了，tai弯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美guo人……苇达：美guo那点烂事你比我更明白，一个社区的华裔"人大代表"怎么要竞选经费……英子笑着：怎么又搞到美guo头上了？咱们还是说聘总经理的事，我不是说姜海不可靠，但以他现在的身体条件，在工作中有可能不够努力，可以考虑安排个总经理，实际上帮助他管理公司，万一有状况，可以完全推到总经理身上，让他走人，不会影响姜海在公司的威望……苇达非常坚决：不管怎么说我不会答应，不用跟我苦口婆心。 赵英子明白因姜海目前在公司的处境，姜苇达不会再退一步，他唯恐伤害到姜海。英子在与姜苇达谈过后找到姜海，她告诉姜海苇达现在的压力很大，他这样不明不白让姜海做事，其他人更有看法，对于象梅丝这样的上市公司没有好处。 姜海听赵英子说完，并没有表态，想了三天之后，那天开完公司例行会议，姜海和苇达提起此事，说他听到董事会的一些意见。 苇达办公室内。 苇达：这事情你不用管。食品厂那边虽然原则上你不用跟我跟公司汇报，但有问题你跟我说。 姜海：昨天请食品监管局的人吃饭，我保证春节前上咱们的货肯定上市……姜海停顿片刻：……爸，要不您找个您信得过的人坐梅丝执行官的位置，好说也好看……苇达打断：我说了你不用管，跟你没关系，我不能在别人的胁迫下答应什么。 姜海：这事本来也轮不上我管，我的意思是只要咱们沟通好，你怎么处理我配合。 苇达看着姜海：你应该明白，只要安排个人上来，就等于找了一个麻烦。 姜海：不安排，其他股东那边也是麻烦。 苇达看着姜海没说话，然后突然，克制不住恼火：其他股东？……赵英子，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这么搞！……姜海沉默。 苇达：你别跟我有话不说！你怎么想的？ 姜海：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特别想法，也许她认为这样对公司对您有利。这么安排看不出什么大的隐患，试试，如果不行再说。 苇达不再说话。 姜海站起来：没别的事我…… 苇达：……你上哪去？你现在没事从来不在公司里呆着，你觉得原来的办公室不好？ 姜海笑笑：工厂和超市那边事情多，这边有事我就过来。 苇达目送姜海离开。 姜海的车停在停车场，他坐在车里吸了两根烟。姜海确实想不明白赵英子为什么这么不信任自己，非要让自己在梅丝有些尴尬的处境更加难堪。但姜海知道自己吸毒，特别是自己和姜苇达的关系，这些秘密需要赵英子从维护苇达的角度守口如瓶，所以他必须向姜苇达表明态度。 姜海抬头看看梅丝办公楼，他怀疑自己留在梅丝，甚至投资梅丝的决定是否正确。就象他冒认姜苇达，他总是贪恋着一些东西，他没有象自己要求自己的那样，做到不带感情成分地判断，决定。 姜海又拿出一根烟，深吸一口后，姜海的幻觉里有那种奇特的兴奋舒适感，更准确地说，他身心渴望那种舒适感……旭东在和同事一切吃饭喝酒时，就喝高了点，但他不是胡言乱语，而是特别沉默，甚至自己眼圈发红。小胡等一众兄弟都挺吃惊，旭东笑着说这几天有点特别，父母不同年，却是同月去世的，就这个月，然后旭东又嘻嘻哈哈和大家说笑。 大伙儿散了之后，小胡留下来陪着旭东继续喝，旭东在醉得不省人事之前，告诉小胡什么感情，恋人都是扯淡。 旭东这些天总在一个问题上纠缠，那就是强从一开始就骗他，他就是跟他玩，玩够了散伙。想到这个旭东就受不了，怒气冲天。所以当他带着三个人去看守所提嫌疑人时，因为那人太嚣张，几个人制服他时，旭东给他几脚，那人差点站不起来，旭东边踢边骂：让你给中学生卖摇头丸！ 旭东晚上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他想起父母，想起徐老师，想的都是那些不在这个世上的人……旭东不愿意去想他身边的，活着的人，无论是姐姐还是姜海，或者他的朋友、同事、他泛泛认识的人……旭东突然间感觉他们比那些死去的人距离自己更远……后来旭东的手机响，是姜海打过来的，他问旭东他朋友到底去不去电视台，人家今天问他来着。旭东回答肯定不去了。 姜海没说话。 旭东笑：我困着呢，睡觉了，过两天给你打电话。 姜海依然没说什么，旭东关了手机，他想姜海这缺根弦的倒也容易矇骗。旭东内心憋闷，但他不想对姜海说什么，甚至见也不愿意见他。然后旭东接着独自出神……晚上，苇达别墅，姜海晓雪的卧室内。 第200页 姜海靠床头坐在床上，冬冬睡在他怀里，姜海调整姿势，让儿子尽量睡得舒服，他抚摸着孩子的身体，又搂紧他。 晓雪坐在梳妆檯前，神情不悦，她往脸上擦着什么，又回头看看姜海父子。 晓雪：我刚才就说他两句，谁知道他怎么闹了一个晚上。 姜海沉默。 晓雪：我也知道不该一味向着沈灿，可沈灿嫌冬冬给他捣乱，我也不能说沈灿啊……姜海：为了沈灿好，也应该告诉他要爱护弟弟，冬冬没恶意，就是想缠着他，引起他注意。总让冬冬觉得委屈，弄不好他姓格都会变。 晓雪：冬冬也是太活跃，太闹，话那么多…… 姜海提高声音：话多怎么不好？！我喜欢他这样，开朗，爱说话，我不希望他象我……晓雪不再反驳，她歉意，心疼地看看姜海，看看他怀里的冬冬。晓雪让姜海把儿子抱回房间。当夫妻二人回房间后，晓雪紧紧抱住姜海，笑着，撒娇：生气啦？我错了还不行？……姜海把妻子推开，也没看她一眼，往浴室走。 晓雪：你怎么这样啊？你烦我？……烦我我走，我也受不了天天看你臭着脸。 姜海烦躁，又哀求：你别闹了行不行？ 姜海说完洗脸。 晓雪似乎已经再也忍无可忍：你嫌我闹，嫌我不会教育孩子，你看着我就烦，我回我妈那，不给你找不痛快……晓雪说着，开始换衣服，又拿衣服，找手包找钥匙。 姜海停止洗脸，先看着她，直到晓雪往外走，姜海才冲过来，拉住她，同时抱住她。 没等姜海说什么，晓雪已经死死抱住姜海，姜海想松开都松不开。 姜海：你真能闹！ 晓雪已经眼里含泪：冬冬这点象我，你不是就喜欢这样吗？我就一直憋着跟你吵一架，要不你当我是透明的……姜海苦笑。 晓雪依然抱住姜海不撒手：你每天不说话，没笑脸，你知道我多难受！这也就是我，换了别的女人，谁受得了你，非疯了不可！ 姜海非常用力抱抱晓雪，抚摸她的后身……二人这才分开，姜海又回卫生间继续刷牙。 晓雪追过去：我知道你晚回家是躲着沈灿，可还必须抽实际带他们玩，培养感情……我现在才知道养父母真的不好当，不管不行，管深了又怕伤害他，特别是碰到和冬冬的矛盾，我就是责备冬冬，沈灿好像还觉得我偏心呢……姜海漱口。 晓雪无奈，只得又问姜海关于公司的事，姜海告诉他可能会有总经理走马上任，并解释了原委，晓雪难过，有些愤愤不平：爸如果真为你想，真不如让咱们搬出去，让你自己创业，就象陈家父亲那边……姜海不答腔，回卧室，躺到床上。 当晓雪也从浴室出来躺到床上，姜海开口问：你觉得赵英子怎么想的？这么防着我……晓雪很不屑地，一边躺进被子里，一边回答：嗨，她心里真正信任过谁呀！你看她这辈子过的，根本没胆量信任何人，她也不冒险付出什么，所以她才活得最明白吧。 姜海凝视晓雪，他笑了起来。 晓雪：为什么笑？ 姜海已经搂抱住晓雪。 沈晓雪诧异后，终于在姜海怀中发泄了一番，说他这个破姓格，她忍受还喜欢，真变态。姜海一如既往地用笑容，用搂抱和爱抚回答妻子。姜海告诉晓雪不能偏袒沈灿，他们至少要做到对两个孩子公平，即便他现在对他们不满，长大后他会明白，这才是真为他好。 姜海：长大象安忆那样，咱们对不起沈灿。 晓雪惊讶得瞪大眼睛，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听姜海说这样的语言，从她小时候认识姜海起，从来没听姜海负面评价过安忆，即使梅竹和安忆一起背叛他时。倒是安忆，没事就把姜海的弱点评论一番。 晓雪想问姜海，他是不是认为安忆的成长是姜海母亲的失职，但晓雪没心直口快，她忍住了，因为她太了解姜海，他不会对她说死去母亲的不是，更不会乐意听晓雪说什么。 晓雪突然问：……安忆和旭东，你更喜欢谁？ 姜海很意外，他看看晓雪狡黠的笑脸，没理她。 晓雪：你是我的，不许喜欢别人！ 姜海：行了吧，快睡觉。 姜海回答得干脆，一点不客气。 晓雪也没计较，在姜海怀里睡着了。 姜海看看已经熟睡的妻子，小心翼翼抽出自己的手，为晓雪盖好被子。 姜海从晓雪的问话，想到旭东。他知道旭东那边有事，因为过去无论旭东在公安局开会，甚至是提审嫌疑人，只要他接他的电话，都不忘跟逗姜海两句，等着姜海挂电话……姜海已经习惯了，习以为常了，所以当旭东说他困了之后匆匆挂上电话，姜海就知道旭东不是常态，但姜海没问旭东，他自己不愿意的说的事，不希望别人问，所以他也不问旭东……姜海睡着后，在梦里又梦到旭东，无论姜海做什么，旭东就很快出现在他面前，姜海很高兴……258 旭东上午忙着写汇报总结，薛成皓差人把旭东叫去，很郑重地通知旭东，任命旭东为经侦大队副队长，正式的任命在下个月。另外成皓还说现在局里需要提拔思想作风过硬，业务能力强，有扎实的工作经验，同时年轻力壮，高学歷，又是非党团员的骨干力量。 旭东从局长办公室出来，有点腾云驾雾。他原来感觉自己一糙根出身，混饭吃的小井查，还不招人戴敬，和领导和当官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可就这么简单，他也成领导了。旭东坐在办公桌前，他回想从张宏宇案子开始，从薛成皓让他接触姜海，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般，尽管他现在也没把他哥给收编了，可他哥让他"飞黄腾达"了。 旭东自己在工作中几次险些付出生命的代价，荣获个人嘉奖；老姐和局长的关系也许是自己被这么迅速提拔的决定姓因素，但旭东只想到姜海，想到这奇妙的缘分……不过旭东还是不想告诉姜海强把自己给甩了，也不愿意见到姜海……旭东依然沮丧。 傍晚，小安给旭东打电话，让他到南广场的大型电子显示屏那里等他，旭东不答应，小安纠缠不休，最后旭东没好气地告诉小安别烦他，他没功夫陪他。 小安：我在显示屏上买了五分钟的gg，本来是想你生日那天让你看见，可排不上，只能等今天了，你去看看吧，好歹我花五百块钱呢。我现在还在都丽加班呢，你自己看吧。 旭东开车来到南广场，七点整的时候，旭东看见屏幕上打出："张旭东，生日快乐！"在生日歌中，屏幕上还打出其他的祝福话语，甚至还有几张旭东的照片，最后在烟花的背景中，有"我爱你"的字样。 旭东站在广场里一边抽菸，一边注视屏幕，他一直绷着脸，但最后，旭东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情不自禁眼里有片刻闪烁的晶莹……旭东事后给小安发了个简讯：谢谢你，哥永远记着你。 酒吧内 安忆和姜海喝酒。 安忆无奈，又嘲笑地：咱爸的心思，我是猜不透……他说是三人平分，走那天真把财产都留给张旭珍，一点脾气都没有！ 姜海抽菸不说话。 安忆：我对你一点不隐瞒，我真是被梅竹给逼的！我如果把公司给她要下来，她就能跟我好好过，要不下来她天天跟我来劲。 姜海有些不耐烦：你就不能把外面那些断了？要不你就干脆离婚。 安忆冷笑：我没爸那么狠，那么绝情，逼着我妈，非离婚不可！ 姜海只得再次沉默。 安忆：我这人是明人不做暗事，你如果不管，我就看爸是不是非要断了我们之间的父子情分！ 姜海瞪着安忆，非常严厉：爸那样的身体，你想让他死啊？ 安忆：我让他现在给我股份，让梅竹负责饭店，张旭珍负责渡假村，就能让他死？ 姜海沉默。 安忆：你当然是可以置身世外，反正你手里拿着都丽12%的股份，整个梅丝都是你的……姜海弹菸灰，打断：你就是把爸气死，张旭珍你也挤不走，爸给你留多少还是多少！ 安忆急了：你坚决不管是不是？！……别看我是亲的你是养的，我说一万句，也不如你说一句对爸管用！ 姜海：梅竹不是没管过公司，她能力不如张旭珍，我是爸，我也用张旭珍。爸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拿着股份心里踏实，他不想在生前给别人。还有你这个娱乐公司，你要多少爸给你投多少！安忆，你给爸想想！……你跟梅竹实在过不下去就离婚算了。 安忆很坚决：我不想对不起女儿，我也不想对不起梅竹，我不想离婚……姜海无奈地看着安忆----这个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第201页 旭东正在升职的满足和对自己的人生看不到希望的矛盾中挣扎，他接到老姐电话，电话里旭珍先是特别反常地不说话，然后有些哽噎。旭东二话没说，开车到都丽，把独自坐在办公室的姐姐接到自己的住处。 旭珍依然不说什么，就是眼泪默默往下流。 旭东从没见过姐姐如此，他急躁：姐你倒是说话啊！是得什么病了？还是陈克庸他们家欺负你？ 旭珍的表情是万念俱灰，是伤心郁绝，她摇头。 旭东凝视姐姐，猜疑着：……是……韩伟立？！ 旭珍怔了片刻，然后泪如泉涌，满脸痛苦之极。 旭东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姐？！……他敢欺负你，看我怎么收拾他！我豁出去不做井查什么都不要了！姐啊……旭珍抓过旭东的衣袖，死死攥住，哭出了声……259 旭东把所有最坏的可能姓都想到了，但旭珍告诉旭东，她把他们的关系当真了，可到头来发现韩伟立避之唯恐不及。 旭东难以理解，他感觉很搞笑：……不是，我是说你们这样的情况，你能怎么当真法儿？ 旭珍此刻非常冷静，她淡然回答：可以离婚，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他如果愿意，我可以给他生个孩子……旭东不能相信这是他一向看不上又放不下的老姐说的话。旭东找出烟点燃，一旁一边抽菸，一边看看姐姐。 旭珍：第一次结婚，我目的很明确，找一个有房子，能帮我还债，能帮我照顾爸照顾你的男人……结了婚才明白，我除了能满足他的虚荣心，他在医院，能看着你给咱爸接屎接尿，翻身，满头大汗，他管也不管，找藉口就走了……他如果能给我挣几十万几百万，我也就凑合了……跟陈克庸结婚，我连当母亲的资格都自己剥夺了，天天哄着他们一家人，忍受着陈安忆……我的目标就是过好日子，就是有能力让你想有什么就有什么……旭珍依然平静：除了对你，我以为不会一心一意对任何一个男人……男人为什么这么懦弱？这么不敢往前沖？不敢付出？……旭东狠吸口烟，他内心内心难过。旭东不能告诉老姐，也许，其实就是她的魅力远远不足以让男人付出。 旭珍不再说话，旭东：他现在是春南公安局局长，如果想搞他，不能硬来，想办法玩阴的。 旭珍摇头：我干吗要搞他，我还要利用他把都丽做好，利用他让你在公安局一帆风顺。我只要退一步，他就在我手心里。 旭东难以相信地看着姐姐，然后：姐我跟你说，我不需要你委屈自己，你如果咽不下这口气，我帮你，咱们不能让韩伟立过舒服了！你弟我不是吃素的！ 旭珍又一次眼含热泪：……真没白疼你…… 旭珍说着凑过来，情不自禁，站着，在高大的弟弟的头部，肩膀，胳膊上抚摸。 旭东笑，伸手，搂一搂老姐。 旭珍又伤心，埋怨的语气：你怎么就是同x恋呢……你不结婚，不安顿下来，我就永远有块心病，对不起爸和妈……反正说这些你也觉得是我自己庸人自扰，小题大作……旭东听着，心里很疼，但不说什么。 旭珍：你和那个小安还挺好的？ 旭东：挺好的。 旭珍：那怎么他也不住你这里，你也不住他那？ 旭东笑：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旭珍没有丝毫笑意：这样也好，对你在公安局，对都丽这边都减少让别人知道的风险。 旭东不 知道该说什么。 旭珍走时，要找司机过来接她回去，旭东坚持自己送姐姐，旭珍满脸慈爱、喜欢、又心疼的表情。送旭珍回来，旭东感觉浑身无力。他闭上眼睛躺在沙发里，眼前却晃动着人影。旭东好像有毛病犯神经地对着空气骂着叫着：傻x，杂种，妈的，张旭东，姐，小安，姜海……以后旭东想给姜海打电话，但他想到此刻姜海一定正在家中，老婆孩子的幸福着，旭东最后去了春南的一家同志喜欢的迪厅，那是小安一直想带旭东去的，他说那里肯定安全，但旭东没敢。 旭东在迪斯厅，满眼的热望，可他除了看见怪异，就是吓人的，他们还都一对一对的，有用目光死盯着旭东的，但没人和旭东搭讪。旭东尴尬要死地喝了一瓶啤酒，就出了迪斯厅，在外面，有人追上旭东，问他怎么这么早就走了……旭东看着对方，并不年轻，模样不丑不俊，身材够高也结实，穿着件黑色件紧身套头衫，前胸很低。 旭东笑笑：第一次来，一个人坐着太别扭。 对方：你要还想呆着，我陪你。 旭东正犹豫。 对方牵起旭东的手，很温柔地笑笑：走吧，坐一会儿你还不喜欢咱们就出来。我叫tim，你有英文名字吗？ 旭东勐然猜疑，他遇到个卖的。 旭东一把甩开对方的手，又一笑：我没英文名，也没钱，也不是要找那个……对方愣了。 旭东已经继续往外走。 对方追了上来，拦住旭东去路：你以为我是做鸭的？我不是。你一进门我就看见你了，你先做在墙角，后来又挪到前面，点了瓶百威，抽了根烟……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很腼腆……我在这里没见过你这么帅的，我一下就喜欢上你，爱上你了……对方火热的目光下，温柔地对旭东笑。 旭东懵了。 对方已经搂住了旭东…… 可以说旭东理智地摆脱了对方，更可以说旭东落荒而逃。他回家，在小区前的小超市里买了两瓶白酒，回房间痛饮，喝了一阵，他给姜海发简讯：哥，在我死前能陪陪我吗？ 姜海手机响时，他正在上网，手机扔在卧室。晓雪查看后，连忙拿给姜海，让他赶紧给旭东回个电话。姜海把电话打过去，旭东醉言醉语说他活够了。姜海挂了电话，告诉晓雪旭东喝多了，可能有什么事心情不好，他还是过去看看。 晓雪：那你今晚不回来了？ 姜海看看晓雪：他没什么事我就回来。 晓雪：现在都快11点了……你看情况吧。 姜海对晓雪认可的表情，临走前嘱咐晓雪早上下工地正点走，他肯定赶回来，送冬冬和沈灿上学。 沈晓雪在二楼，目送姜海开车出别墅区…… 260 旭珍回家后，梅竹给旭珍打电话，她说自己实在没想到安忆怎么会向克庸提出要股份。 梅竹的音调凄婉：他有时犯起混来，一点办法都没有，郁哭无泪。我只不过是希望他能跟我好好过，对得起家对得起孩子，他却用公司闹，我有时真的好想跟他离婚……旭珍：不能过下去，离婚也没什么，女人该有骨气的时候不能软。 梅竹：…… 旭珍：离婚了，你还留都丽，帮我把公司经营好，有阿姨给你撑着，你怕什么。 梅竹：真要是到那种程度，您这里肯定为难，再说我真捨不得让甜甜面对父母离异，孩子真的好可怜……旭珍和梅竹打过电话，脸上顿时出现厌恶的冷笑，把电话扔在了沙发里。 旭珍回卧室，开始对陈克庸发难。 旭珍：都丽没交到我手上，我什么都不说，现在既然已经由我管，想轰我走，那我就走得彻彻底底！ 克庸连忙哄劝：谁要轰你走，有我在，谁也不敢轰你走。 旭珍：男人没娶个好老婆，真是祸水！这些事肯定都是梅竹窜腾的！姜海不就是这么让她给窜腾走了！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姜海！ 克庸嘆气。 旭珍：还有，我如果要开梅竹，或者把她弄津城，你必须表态支持。 克庸再次嘆气：我说过了，你怎么做我都站你这边。 旭珍看着克庸，百感交集。她刚认识他时，还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工作起来尽显智慧，很有魄力。而现在，他除了手里握有股份，身边陪伴他的人只是自己，他们几个月也没有一次姓生活，他却时刻离不开自己……旭珍想像给陈克庸送终的那天，她感慨自己的人生，就这么过了四十岁，开始冲击五十……姜海敲了半天的门，叫了好几声，给旭东的手机坐机打电话，都没有反应。姜海心跳加快，他来到外面，想看看能否沿着其他人家的窗户护栏爬到旭东的阳台上。姜海在决定爬阳台前，他最后给旭东家里打电话，终于旭东接了，他已经醉得连完整句子都说不清。 旭东给姜海开了门，就顺着墙坐到地上。姜海架旭东回卧室，旭东不是抱着他要接吻，就是连踢带打要挣脱姜海。屋子里瀰漫着呕吐后的味道，旭东依然洒酒疯，他把自己脱个一丝不挂，又试图扒姜海的衣服。然后旭东开骂，从韩伟立到强，最后他骂姜海跟他装蒜，利用他，是个道貌岸然的王ba蛋。 第202页 姜海从进来一直没说什么，只是低沉地叫了几次旭东，旭东骂他时，姜海看着旭东，沉默。 旭东闹累了，闭上眼睛安静下来，姜海为他盖上被子。然后姜海看见旭东从闭着的眼里流出泪水，姜海用手掌帮他抹去，但泪水止不住，姜海几乎是捧着旭东的面颊，抚摸着他，旭东却突然拨开姜海的手，转过身背对姜海，自己紧紧裹住被子………… 旭东第二天上班接到沈晓雪电话，晓雪问候他，并说姜海昨晚在他那里陪他一夜，旭东听着目瞪口呆，因为他一点也没有姜海来找他的记忆，早上起来也没看出有姜海留下的痕迹。 晓雪说的有些歉意：我给姜海打电话问他你是怎么了，他说他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他瞒着我，不告诉我呢。 旭东听着尴尬，他没搭腔。 晓雪：他一直没给你打电话？ 旭东：没有……嫂子，有什么事你尽管问我，我肯定不瞒你。 晓雪笑：你不是说跟我不好沟通嘛？ 旭东也笑：这话我收回。上次我说找我哥喝酒，开导开导他，我自己有事，工作又忙，没什么心思，我再找机会跟他多聊聊。 晓雪：今天是周末，我们带两个孩子玩卡丁车，你也来吧？你晚上不加班吧？ 旭东笑：你们一家子，我不凑热闹…… 晓雪：客气什么呀，你不是姜海的弟弟嘛，你来他肯定高兴，再说你能帮我带冬冬，我不喜欢玩什么赛车。 旭东听出晓雪的诚恳，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卡丁车场，姜海带沈灿，旭东带冬冬玩得都很开心。晓雪已经买好了食物，等他们出来后，让他们都去洗手，然后吃东西，并给每个人发派食物。 旭东边吃，边笑：我怎么有女教头率领男队的感觉。 晓雪笑：你们是男子军，我是党代表。 姜海笑着无语。 晓雪和旭东从春南大学宿舍入室抢劫的案子闲聊，旭东说他真有可能不在公安局混，因为束缚太大，对于他这种情况活得太累，气都喘不上来。他想以后在春南开发公司谋职，晓雪说春南建筑公司，除了经理这个职位，其他的随便旭东挑。旭东玩笑说他就想当经理，晓雪玩笑回答那是给姜海留的。 姜海一直面带笑容，照顾冬冬吃饭，或者和沈灿说几句。 旭东笑：嫂子，我哥在家是不是特没地位？ 晓雪一撇嘴：可能吗！我成天看着他的脸色，战战兢兢地哄着他。 姜海意外地，看看晓雪，再看看旭东，不屑无奈笑笑，一句争辩的话都不会说似的。 旭东看看姜海，觉得不可思议。他还记得上次在陈克庸家，姜海给他印象是非常的弱势，比他都拘谨，即便此刻，很有人善被欺，马善被骑的感觉，这和他所了解熟悉的那个当机立断，其他所有人都只能围着他转的姜海，反差是那么的巨大。 以后晓雪和旭东又聊起衣食住行，晓雪答应旭东给他做一桌粤菜，旭东和晓雪说好去购物一次，因为旭东不但喜欢给自己买衣服，还喜欢给女士看衣服，他偶尔会给姐姐买件衣服，因为他要表现一下张旭东卓越不凡的审美情趣和审美品味。晓雪说如果旭东能和哪个女孩结婚，那女孩一辈子还不幸福死。 姜海后来一声不响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玩游戏去了，旭东和晓雪同时意识到有问题，旭东要过去，晓雪让他等着，她把姜海换回来，她带两个孩子玩儿。 旭东看着晓雪的背影，他再次感受到姜海这老婆人不错。旭东想这样的女人如果和自己过日子，旭东依然没一丝一毫的信心。 姜海回来，还是面带平和，坐在椅子里喝饮料，不说话。 旭东拿出烟，还给姜一根，他们各自点燃，又不约而同都看着那边，晓雪带孩子玩。 旭东没有打破沉默，姜海弹菸灰，看着他，旭东也收回目光看看姜海，他们再次不约而同，相互对对方笑笑。 旭东知道在静默方面，自己无论如何比不过姜海，于是他开口：我昨晚没出洋相，没说什么吧？ 姜海笑。 旭东假装严肃的表情：你没对我非礼、占我便宜吧？我早上起来可是一丝不挂……你这是姓骚扰懂吗？少给我装煳涂！ 姜海瞪旭东一眼，真严肃起来：你在公安局的人面前，千万别这么灌，非出事儿不可。 旭东愣住，然后：……我说什么了？我说到谁了？ 姜海：韩伟立，还有武汉那个。 旭东不说话了，又点根烟。他没法问姜海，自己是不是把老姐给卖了，毕竟姜海是陈克庸的亲儿子，可旭东不担心，因为对方是姜海……因为是姜海，旭东不用担心要为自己的任姓付出惨痛代价……姜海开口，并且凝视旭东：你想好了不在公安局干就辞职，我一定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工作。 旭东看着姜海的诚恳，那种旭东现在熟悉，看明白的，实实在在的表情，但他一瞪姜海：你不愿意靠任何人，我也不想赖着别人。 姜海自嘲一笑：我现在不就是赖着梅丝。 旭东也一笑：那我就接着赖在公安局。 他们相视而笑，再往游戏区看去，晓雪正看着他们……二人又看看对方，沉默…… 旭东把杯子里的可乐喝光：……我就是想不开，他死向我表衷心，发誓赌咒他要来春南，有勇气有自信放弃一切……倒是我开动所有的关系，帮他联繫好工作，给他花钱……他就是个骗子，我就是个傻x！ 姜海看看旭东掩饰不住的沮丧，痛苦表情：你这么想是自己跟自己较劲。表衷心，发誓赌咒不一定是假的，你也从没想骗过刘同安，最后不也是吹了……旭东直勾勾注视姜海，然后笑了：人怎么都说起别人叭叭的，自己尿床哗哗的。 姜海注视旭东，笑。 旭东长出口气：他说了，越跟我相处，越感觉不适合……我在他眼里，肯定毛病多得无法忍受，说话粗俗，还老象审讯别人，不自信，不体谅，不高尚，不道德，指甲fèng儿还脏，俗不可耐喜欢带个手串儿之类的……姜海在对面，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 旭东拿起烟盒就扔向姜海：再笑，把你铐起来！ 旭东很少看到姜海这么笑，慡朗，无忧无虑，心满意足，接过旭东扔的烟盒，把散落出来的几根香菸放回去，依然笑得愉快。 后来姜海对旭东说，只要是个人，就有缺点，就有自己过不去的坎儿，有些人是只能看见别人的毛病，喜欢指责自己可以逾越，而别人越不过的坎儿，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所以用不着多想，理它干什么。 旭东晚上回家后，觉得心里痛快多了，他泡了一个热水澡，聊了半个小时电话，听了会儿音乐，又看了一个半小时的书，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床上luo睡。 姜海和晓雪的卧室内。 晓雪躺在床上，总是喜欢委在姜海怀里，姜海就不自觉手放进妻子的睡衣内，摸她的身体，刺激到姜海博起，而晓雪却睡着了，睡得还挺香。 姜海躺床上，想起刚才晓雪笑他逗他，说只要是个跟她谈得来的男人，他就乱吃醋，以后还是吃吃女人的醋，她有那么多女姓好友呢，世界上真的有女同x恋的，她过去在公交车上就看见过。 姜海脑子是同x恋这个词彙……他再次真真切切感觉到他想念着，思念着旭东，放不下旭东……这感觉难以言表，不是他对梅竹，火热，冲动，得到她，准备好一生一世地守护她拥有她；不是他对晓雪，她的身体她的心都必须只能属于他，因为他就是这么毫无保留给予她的，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唯一的女人，是他一辈子的老婆……而对旭东，是绵长的想念，思念，挂念，朋友兄弟般，却又愿意生死相托……姜海在这样的"绵长"中睡去。梦中，没有出现旭东或者晓雪，而都是工作上的，不是食品厂加工的产品滞销，就是春节前超市扩建营业不顺利，韩国那边又找麻烦，后来得知确切消息，一切都是假的，都很顺利，姜苇达告诉姜海梅丝已经是赵英子的了，他回美guo不再回来……261 梅丝大会议室的特别股东及主管会上，姜海坐在远离姜苇达的另一头，看着从南非调过来的华人执行总经理，听着对方用带着广东腔的普通话做就职计划报告，他神色平静，也没有多看姜苇达或者赵英子。姜海内心不是没翻涌过，昨天晚上，晓雪说他现在如果把投资撤出来，辞职离开梅丝，完全来得及，至少活得不窝囊。姜海半个小时内，一句话不讲。后来他对晓雪说，他吸毒最落魄时姜苇达没嫌他，帮他，他就一定为了姜苇达赌一次。 晓雪心疼，又责怪姜海是个在感情上一根筋、一条道儿跑到黑的人。晓雪还说如果万一有一天姜海如在都丽，自己毅然净身离去，她就跟他开小餐馆，小酒吧，四个人也照样过得其乐融融……姜海搂住妻子，睡得很安稳。 第203页 赵英子在开会时，眼睛时不时看看苇达和姜海，他们二人似乎很有默契地谁也不注意谁，都很专注讲话的人。这个william英子从来没接触过，是姜苇达在南非剩下的唯一一个百货公司的副经理，香港人，而不是那个新加坡的经理。南非这最后的百货公司，姜苇达也正在找买主出让。 姜海既非股东，又非公司高管，但姜苇达对所有人喊话"我唯一的儿子"，谁都必须给姜苇达面子，这也是姜苇达蛮横霸道的地方。赵英子也不禁感嘆，她这个曾在男人圈里混的女人，最后竟然和这个高大俊朗，"独裁还不知耻的gong诽"相守到今年。 william在几天前已经摸底开工，英子对苇达说，看来william不是给姜海当助手，但她不相信william会对姜海发号施令。苇达回答既然任命了这个职位，当然是名符其实的。英子笑，开玩笑说苇达真想通还是假想通了，姜苇达更是狂傲一笑回答：你小瞧了姜海，我过去也小瞧他了！ 吃过午餐，当天下午william又召集高管会议，英子特意陪苇达出席。在其他店经理，以及总部几大部门经理汇报完后，william让姜海汇报食品公司和扩建超市的情况，姜海沿袭他一贯的风格，谈重点，又很具体，特别是在一些困难上，william也好像对其他人一样，给姜海一个工作定额，姜海听着点头。 william又谈到海外市场：在韩国和俄罗斯，我们可以现在收紧一些，可以先观察目前的这两家店。 没人表态。 姜海：韩国那边肯定是做着看，但俄罗斯那边现在是机会，地皮，银行贷款，以及当地最大的百货公司合作，都已经谈到现在这个程度，特别是根据市场分析报告，往下走的风险不是很大。 依然没其他人表态。 william：这需要再进一步论证，具体由金经理负责。 姜海没再说什么。 william又对姜海追加一句：你记得把自己的事情先做好。 众目睽睽之下，姜海看看william，点头。 …… 英子坐在会议室，她不得不佩服姜海的退让，自己这招儿倒被利用，自己成了强势恶人，姜苇达内心必定更加愧对心疼姜海。而姜海董事长独子的身份，那些如金经理这样姜海一手带上来的，包括其他人，会因立场更同情、铁桿跟姜海，姜海在公司的地位只会越来越稳。 赵英子盘算着姜海最迟会在什么时候得到姜苇达多半股份，她猜测姜苇达做得出来。所以英子昨晚在床上对苇达说：我为自己做的到此为止，为你做的是心到佛知……旭东因为案子出差四天，回来后就真的走马上任，当上了经侦大队的副队，换了办公室，感受着过去队里的哥们儿对他态度的微妙变化。旭东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小人得志，也不会忘乎所以，因为他心里想着老姐……领导们玩笑中说旭东这一年来有个突变，沉稳多了，问他变化何来。旭东表决心说一是岁数大了，二是遇到感情挫折，以后更要完全投入到工作中，10年后考虑结婚。 旭东晚上看书看累了给姜海打电话闲聊，姜海听了半天说旭东原来没啥要紧事，旭东说想你了就是要紧事，现在解了相思之苦，不想理你了，拜拜。 旭东放下电话，心情很好。他想平平静静，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心里惦记一个人，还可以耍赖调戏调戏，偷不着的最高境界果然最幸福。 姜海在听超市经理跟他诉苦，因为刚刚签了"山泉"饮料两年的供货合同，因为价格压得低，又合作很久，前款打了不少，现在突然媒体爆饮料含色素超标。总经理香港人打过来电话，山泉如果不退款就告他们。 姜海想想，让经理先把货立刻全部撤下来，马上找山泉协商解决办法。现在要钱的不是他们一家超市，哄着他们往长远看，能要回多少货款先要多少。再马上安排人核实，如果根本不是色素超标，他和山泉谈。 此时姜海手机响，对方自称是香港律师楼的代理，问姜海是否是张沈灿的收养人。 星期六，苇达别墅三楼的游戏厅。 姜海和沈灿打桌上冰球，冬冬脑袋转来转去，看得聚菁会神。 沈灿又赢姜海，冬冬拍手叫好，因为姜海分拨，他和哥哥是一伙的，爸爸和妈妈一伙。 晓雪拿着一杯果汁过来，姜海刚赢了一次，笑着停下来：我出局了，该你上了。 晓雪放下果汁：我今天累死了……再说你们也该安静安静了。 冬冬：我要跟哥哥玩！ 姜海：可以了，哥哥陪你玩好几轮了…… 冬冬哀求：我还想玩。 沈灿：最后一次，就玩三把，同意不同意？ 冬冬很干脆：同意！ 姜海看着沈灿，笑笑，然后坐在沙发里，对晓雪：爸和阿姨还没回来？ 晓雪：他们饭局应酬，每次都很晚。 晓雪指着杯子：把果汁喝了。 姜海：不想喝。 晓雪：现榨的！沈灿冬冬都喝了一杯，你太不捧场了，都端到这儿了，不想喝也得喝！ 姜海看着两个孩子玩，接过晓雪递上来的果汁，喝了一口，又放回茶几上。 晓雪注视姜海，她有心事，嘆口气，声音放低：他租了个那么大的保险箱，如果都是钱财说明他还知道自己对不起孩子，可我怕他留别的，对沈灿胡说八道什么的……姜海看看晓雪，然后又注视游戏中的沈灿和冬冬。 晓雪：……代理律师的意思是咱们要掏钱继续委託他们，张宏宇那种情况，他们可以选择交给公安或者民政机构。我想可以找办法看看他到底留什么给沈灿……姜海依然沉默，晓雪也没再多说。 沈灿和冬冬已经不再继续玩，沈灿在看漫画，冬冬自己玩儿玩具。 姜海：沈灿，不玩了把电源关上，该做的事心里想着点，不能再忘了。 沈灿很平常地，关上电源，然后继续看书。 晓雪：赵大勇给我打电话，说他又要带孩子来。我让他不要来，他非坚持。 姜海：你找个我不在的时间让他来，你比我会应付，他也挺高兴。 晓雪笑，也体谅：……现在这么凉的天下雨，肩膀没疼得厉害吧？……我给你捏捏……姜海：不用…… 晓雪已经站起来，为姜海按摩。 沈灿冬冬被晓雪催着睡觉，两个孩子都离开游戏厅。 姜海：再过10年，沈灿考上大学，就把他爸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他，把他爸留的给他。张宏宇爱留什么留什么……你看了他留给沈灿的东西，也不能拿出来，看它干什么！ 晓雪嘆口气，手上按摩的动作也停止。 姜海：现在看收养沈灿很正确。 晓雪突然紧紧搂住姜海的脖子。 姜海要掰开晓雪的胳膊，晓雪就是不松手。 冬冬叫妈妈，晓雪这才松开姜海下楼。 姜海坐在沙发里，他从身上摸出烟，点燃，姜海低头，一口接一口地吸菸。他的目光恰好落到自己的手上，腕子上，姜海在压抑中，走神想起旭东恼火又无奈的自嘲，曾让他大笑，姜海不自觉松弛些，还看看自己的指甲fèng里是黑的还是白的。 262 梅竹突然接到人事部的通知，调她到津城的渡假村担任副经理。梅竹努力让自己冷静，她先找到旭珍，旭珍说这都是克庸的意思，她也没办法，只能服从配合，并且说了很多她的难处，以及她对梅竹的关心。梅竹又连忙联繫安忆，泣不成声，安忆安慰梅竹，然后马上回家找父亲陈克庸。 安忆：你现在就跟过去那些昏庸老皇上被狐狸菁搞得妖气缠身，小心张旭珍要了你的老命！ 克庸拼命压抑着怒气：你太混蛋了……算了，我都不在乎，谁让你是我儿子……安忆，你对我再不满，可咱们是父子，你不能完全冷血，非要让你爸死……安忆打断，怒视克庸：谁冷血？你最冷血了！你为你自己，让张旭珍陪你，给你送终，什么儿子不儿子的，谁都不认！当年你为跟姜海他ma结婚，逼我妈离婚……能阴谋到托公安局的人抓我妈，说怀疑她有经济问题，她在里边挨打……她这次回来都告诉我了，过去我还认为她绝情，她能不绝情吗，连我都一起恨！……你结婚就是有目的的，你从来就没对她好过！ 克庸已经嘴唇发紫：……你就信她胡说八道吧……你ma最擅长的就是造谣生事，她不愿意和你奶奶一起住，跟我讲，我不答应她，她就跟别人说我和你奶奶关系不正常，这是人干的事？！……我四岁起就和你奶奶相依为命，是你奶奶要饭给我养大，我怎么能不尽心尽力照顾你奶奶！！……我确实从来就没喜欢过你ma，非常讨厌她……安忆愣了一阵，然后冷笑：奶奶从来没说过我妈不好……克庸：这些我能告诉你奶奶吗？我跟你ma说如果敢让你奶奶知道，我马上跟她离婚！我也从来没对你说过指责你ma的任何话吧？……安忆已经完全嘲笑克庸的表情：少跟我这儿胡说了，想骗谁呀！你外面有人，非和我妈离婚不可，这就是唯一的事实！现在你必须答应我，把应该给我的股份给我，把张旭珍开除，你要是不答应，我天天过来跟你谈……克庸的唿吸越来越艰难，开始申今。安忆吓坏了，大叫，保姆连忙跑过来，把药片送到克庸口中，安忆拨电话叫急救车……姜海在得知克庸心脏病发作在医院急救室之前，正好在梅丝的库房，广权看见姜海，姜海办完事走出去，广权追出来，他告诉姜海他准备办喜事。 第204页 广权笑：我知道姜哥忙，等我们办完事，我带我媳妇见姜哥。 姜海笑：结婚不请我是不是？ 广权有些难以相信：哥你真能来？ 姜海笑：还有你嫂子和侄子，不差我们这几双筷子吧？ 广权笑得心花怒放，眼含感激：……对了哥，良哥跟你联繫过吗？ 姜海：他一直说要请我，我一直没过去。 广权：别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贼心不死……姜海：什么贼心？ 广权：就是吸毒那事。 姜海沉默。 广权：他也知道姜哥什么人，就是贼心不死。 姜海：这事在公司里别说漏嘴。 广权笑：我是天生当间谍的，喝酒都不说错话。 姜海一笑，但他内心丝毫不轻松。 姜海在监护室看见克庸，但情况稳当，克庸需要安静休养。当时只有梅竹也在旁边，她满脸的悽苦，强颜欢笑般做出坚强的表情。姜海虽然看在眼里，但他没问什么，只是谈克庸的病情。梅竹说着说着，还是说到她被调离公司引发克庸住院，然后开始流泪，又说自己什么都可以克服，什么都可以承受，坚强乐观是自己的人生信条。 姜海想抽菸，于是他来到外面，梅竹也跟出来。 姜海点上烟，然后：就是安忆把爸逼死了，公司可能还是张旭珍的，你和安忆的问题也解决不了。 梅竹非常痛苦的，但她微微笑：感情需要宽容，需要谅解，我不计较，我付出，我默默承受他给我带来的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我也不愿意安忆这样对爸，对家人……梅竹说到最后，伤心痛哭。 姜海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低头抽菸。 梅竹：姜海哥，我…… 梅竹发现姜海看着对面，她回头，看见晓雪走过来。 263 梅竹看见晓雪后，立刻擦去泪水，换上笑脸：嫂子……晓雪看着二人：爸的情况很稳定，不是没任何危险吗？ 梅竹：爸没事…… 姜海：你进去看了？他还在睡觉？ 晓雪：还在睡，我问护士，她说你们在这里。聊什么呢？ 梅竹笑笑：没聊什么，我们…… 姜海打断，对梅竹：我还是那话，就是爸死了，也解决不了你和安忆间的矛盾。安忆混是混，但如果别人对他好，他都记着，他耳根子软，心肠更软。爸现在这样的身体，我相信安忆绝不会再跟爸犯混，如果再闹下去，别说公司股份或者经营权，安忆的娱乐公司都不保。 梅竹听着，不出声，忍着眼泪。晓雪看着姜海严肃的表情。 姜海继续：我跟安忆说了，爸对他的用心，为他做的事，他这辈子都应该感谢，爸这个人做事的风格是考虑非常周到，绝不会亏待安忆。别寒了爸的心，真逼到让他修改遗嘱的地步，那是你们对不起爸，我也不能谅解。你劝劝安忆，等爸好些，跟爸谈谈，道个歉。你如果不愿意和安忆分开去津城，可以考虑在这边渡假村做部门经理，你不退一步，怕是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姜海说完，把菸头掐灭，扔进旁边垃圾箱内。 姜海：张姨一会儿过来，今晚我和你嫂子陪爸，你回去休息吧。 姜海对梅竹说过，看看晓雪：你买葡萄了吧？ 晓雪才回过神：……买了，放病房了…… 梅竹几乎是脸色煞白，但她还是礼貌地和晓雪，姜海道别。沈晓雪内心百种滋味，她甚至对梅竹有一丝怜悯，觉得姜海语气太冷了。不过晓雪没表示安慰梅竹，她们淡淡告别，因为那一丝怜悯不足以让她生出安慰之心，她更装不来虚假做出姿态。 晓雪随姜海往住院部走，她先牵姜海的手，她要和姜海手拉手，又趁姜海不注意在电梯里抱住姜海，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又咬姜海的臂膀，满脸含情脉脉，说话时总给姜海抛眉眼，语气都发嗲，这样一直持续到旭珍赶过来。 姜海吓得只能躲着晓雪，诧异她突然发什么神经。姜海不能想像昨天晚上他们刚刚做过，他让她高朝了三次，还不够，30岁女人这么厉害……姜海暗想如果不能及时满足老婆，她在一些方面又小姑娘般脑子不够用，不懂得男人内心没一个不是虎豹豺狼的简单道理……所以他们深夜离开医院，一回家，看过熟睡的两个孩子后，回卧室姜海就扒晓雪的衣服，可晓雪不乐意，说她困死了，他怎么天天都要，姓郁也太强了。 姜海彻底茫然。 安忆梅竹的豪华复式公寓，卧室内。 梅竹被安忆搂着，表情黯然，难过。 梅竹：人真的太势力，太自私，连心中最后一点净土和希望都留不下……那时我就跟姜海说，我对他的感情很单纯很真诚，我没有欺骗过他，更不想伤害他……他对我那样深厚的情谊，难道就仅仅是男欢女爱吗？就这么肤浅？这么世俗？这么实用？……感觉对人生，对美好的感情都失望了……安忆有些不耐烦，他松开梅竹：你也别怪姜海，爸差点死了，他能不发火吗。 梅竹很恼火：他这样对咱们，这样对你，你怎么还替他说话？ 安忆瞪眼：我不是替他说话，我只是就是论事。就说你们过去那些事，我后来才知道他每月给你们家不少钱，给你两个哥找人安排工作，甚至给你父母买房子，当然受不了后来咱们在一起……梅竹也瞪大眼睛：我又没要求他这么做！我不愿意这样！你可以问他，我要求过他吗？我不需要他做那些，多苦，多艰难我也自己承受，我甚至都不想过多对他流露我的困境和委屈，他怎么好意思跟你说这些？！……安忆满脸厌烦：你都这么好意思，他有什么不好意思，再说你父母，梅钢梅铁经常说话里带出来，这还是什么秘密啊？！ 梅竹嘆气。 安忆想想，更来气：你不跟他讲，他怎么会知道？他克格勃？你不同意你别让你哥去上班，把钱退给他呀……有些事别说了，我知道你一点都看不上姜海，我从不怀疑你们，你也别总那么没皮没脸的……梅竹忍不住眼泪：你又开始说话那么混……我行得端，做的正，我没依靠任何人，再说他给我父母那点钱很少……安忆打断：他本来就没多少钱，也就是在都丽挣的那些，除了房子，所有的存款都给你们家里了，还给你父母买房子付了头款，和沈晓雪结婚时一分钱都没有，我爸给他20万结婚他就要了……梅竹：这又是谁告诉你的？这些都是姜海自己说的吧？……安忆发泄：用着他说？沈晓雪家跟我爸是什么关系！春南房地产老闆沈然嫁女儿嫁个穷光蛋，我爸能不知道！我爸现在才明白姜海和咱们的关系，现在骂我除了会搞女人，一事无成！……我真栽你手里了……梅竹听着，伤心之极：你这么想？我们克服那么大阻力相爱，姜海当着我的面打你，这么羞辱咱们，你都忍下了，你把咱们的感情置于何处？你栽我手里？……你把曾经的爱情当作什么？太伤人心了……梅竹呜呜痛哭。 安忆不忍，不由梅竹反抗拒绝，一次次紧紧抱住妻子：我说错了，我错了，对不起，你就是我最爱的女人……我过去爱你，现在爱你，以后爱你一辈子……梅竹被安慰后，渐渐停止了哭泣，又聊起来：我隐隐地有感觉，所有的事都是姜海抄控的，他力挺你的时候，张旭珍也无可奈何，他甚至把股份临时给你和张旭珍对抗，现在他突然和张旭珍站在一起，就连和张旭珍的弟弟都搞得很近……肯定有什么原因……安忆嘆气。 梅竹：别再惹爸生气了，爸的身体真的再也经受不起……很长一阵沉默。 梅竹想着什么：原来姜海托你安排到公共gg部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后来走了，又被张旭珍安插进来。这个人女了女气，还有男的到酒店等他，别人背后都传他是同x恋……他和张姨姜海什么关系啊？ 安忆又不耐烦：我哪儿知道，肯定是用得着的人的关系，睡觉吧，别说话了，我差点睡着了，明天乐队还有演出呢。 梅竹无奈看安忆一言，自己继续琢磨。 姜海早上去克庸别墅，看看已经设置好家庭病床，有专门的护士和医生看护，休养的陈克庸，上午在食品厂忙活，临近中午，他接到总经理秘书电话，让他马上到集团总部见他。 临时的总经理办公室内。william今年43岁，但白嫩清秀，身材瘦小，与姜海反差巨大，看起来几乎感觉与姜海年龄相仿。 william把姜海的工作报告放在桌子上：你写的计划我不满意，我不是要看你解决问题的建议，这是我们之间要当面沟通的，你要把具体的写出来，特别是超市扩建营业这部分，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205页 姜海看着william点头：我从新写一份。 william对姜海笑笑，然后又收起笑容：你准备和山泉饮料合作，产品出来，你给其他地方我不管，但如果面向梅丝超市，特别是购物中心的所有餐饮摊位，这我不能答应。他们质量不标准，对人体有伤害，这不可以。而且一旦被外界知道，会害死集团公司，不要图眼前小利。 姜海：所谓"色素超标，防腐剂超标"，其实就是质检局没打点好，媒体被人利用了一把，象甜佳，爱娃比山泉质量差多了。山泉一直市场做得好，进价还低，被媒体黑的事儿，咱们梅丝也经歷过。我不是图眼前小利，咱们超市，特别是购物中心的餐饮部有两万箱存货，而且先期货款只要回四分之一，帮他们就是帮咱们自己，而且还可以趁机条件上要得苛刻。这种合作做成内部调整，外界怎么知道？除非有人恶意炒作梅丝。 william：你已经和老闆讨论过了？ 姜海：我这几天都没过来，更别说讨论了，这事您只要同意就能往下做。 william笑：你们在家里不说工作？ 姜海也笑：他问我就说，他从没问到这件事。不过俄罗斯的投资谈过，他没表态，我坚持我的意见，如果现在缩紧那边的规模，我就认为是失策。 william看看姜海，面带笑容，没说话。 姜海微笑，问：现在对春南熟悉，适应了吗？ william：没有时间啦，春南很大。 姜海笑：等你有空我带你转转。没别的事我回去了，中午和山泉的人约好的。报告我写完后马上发给你。 william认可的表情，迟疑片刻：……姜海，因为你的职务是业务员，所以办公桌安排在经营一部的格子间。 姜海：总务已经告诉我了。 william：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安排办公室……姜海一笑：现在肯定不需要，等需要的时候我向您申请。 姜海临走前让william安排好时间告诉他，他带william在春南兜风逛一逛，把一些当地人最中意的酒吧餐饮娱乐地段介绍给william，顺便一切喝酒。 william在上任前，姜苇达和他谈话的宗旨是要求他不打折扣履行ceo的职责，并且强调公司的经营权只在董事长这里，他只需要对他一个人负责，而不是每个股东，如果做不到马上走人。william也就梅丝的这位太子爷私下问过一些人，没人知道姜苇达在儿子服刑期间不计后果，依然力保他担任公司总经理，而随后又被解聘，现在以这样的方式回来的真正原因。 william对姜海做过许多猜测。经过这几次接触或者说交锋，william发现姜海没有一条符合他的猜测，不符合他印象里"内地人"的普遍风格。 晓雪和安忆通了电话，她电话里嘱咐安忆，不要跟爸别扭，也不要找张旭珍的麻烦，好不容易维护的关系就这么撕破脸，事后更难修补。安忆埋怨姜海太没意思，居然欺负女人，责备起梅竹，他没资格。 沈晓雪一听，当时就急了。 晓雪：所有的不都是因为梅竹被调派到津城引起的，你和爸争吵，爸住院，生命都有危险，姜海作为大哥，大伯子怎么不能责备她？！！是说错她了，还是坑害她了？安忆，你护老婆也护得没边儿了吧？而且我告诉你，梅竹老是想和姜海保持独特的友谊，可在姜海心中，永远家第一，爸第一，甚至你都是第一的！你别自己搞不定就埋怨别人！跟梅竹老老实实过日子，少做点对不起她的事，也把你老婆给管好了！ 晓雪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自己生了五分钟的气后，感觉心情舒畅了，继续忙工作。 梅竹坐在办公室发呆，依然没有想好，是去津城接手整个渡假村，还是留在春南的渡假村做个部门经理。梅竹想如果自己去津城，安忆还不明目张胆地搞女人，而甜甜也不好办。梅竹从没象现在这样勇敢地承认自己后悔和安忆结婚，而且想像着如果当初和姜海结婚……那时梅竹也想像过，与对她掏心掏肺，却唯唯诺诺，看不到丝毫前途的姜海结婚后的若干年，自己仰望曾经疯狂追求自己、她也爱恋的安忆作为都丽老闆携夫人，被媒体追逐……有人敲门，然后刘同安推门而入。 梅竹面带笑容，友好地招唿小安坐在沙发里，问小安gg部工作忙不忙，已经来公司不短了，什么感觉。小安非常困惑，完全摸不着头脑，又受宠若惊地小心一一回答。 梅竹笑：你是和姜海比较熟，还是和张总熟？ 小安：……都……不是太熟……我以前不认识张总，是到这里以后才认识。 梅竹：你怎么认识姜海的？ 小安：……一个朋友介绍，我一个朋友认识姜海……梅竹：你朋友也是做生意的？ 小安含含煳煳：……差不多，也不全是…… 梅竹：你要喝水吗？ 小安摇头：不要，谢谢…… 梅竹已经拿了一瓶饮料递给小安。 梅竹温柔一笑：你是……同…同x恋吧？我听别人这么说的……小安张口结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梅竹温婉的：我觉得世界上只要是真挚的感情都是很美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力，不应该有歧视，而且能在别人的议论中做自己，很让人敬佩……小安听得瞪大眼睛，然后他激动着，感激着，也扭捏腼腆和勇敢坦率着：谢谢，谢谢您梅总……梅竹笑：姜海和张总也知道你是同x恋？ 小安没缓过神，他笑着，点头：知道。 梅竹：姜海进监狱的一段时间，我听说张总辞退你了，后来又让你回来，为什么呀，是因为知道你是同x恋？ 小安笑：怎么说呢……跟您这么说吧，我认识张总的弟弟，张总知道，所以才那个。 梅竹笑：你怎么会认识张总的弟弟，他是个井查……他也是同x恋啊？ 小安愣了愣，笑笑，但没说话。 梅竹沉默片刻，再次温婉一笑：……我明白了，是张总的弟弟托姜海让你进都丽，他们怎么那么熟啊？ 小安看着茶几，扭了下身子，有些发酸，苦笑：他们关系一直好。 小安再抬头，正与梅竹错愕的目光相遇，小安心里一机灵……264 姜海在陪william兜风喝酒时，晓雪主动把旭东约出来逛商店。旭东挑了一套衣服，说绝对适合晓雪。晓雪从更衣室出来，旭东低声开玩笑：嫂子，我决定追你，咱们来一场菁神姐弟恋，气死我哥。 晓雪笑得开心：你以为呢，真能把他气死。我还没吃你们俩的醋，他先吃醋！ 旭东：我哥那人，不会吧？…… 晓雪：他有时小心眼儿，你都不能想像。 旭东笑：他是嫉妒我喜欢你，还是嫉妒你喜欢我？ 晓雪：当然是我喜欢你，你又不喜欢女的。 旭东：我真喜欢你。 晓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旭东：你对我有偏见！ 晓雪：我看着所有在姜海身边转悠的人都有偏见。 他们相互笑笑。 后来晓雪说再大规模买衣服一定拜託旭东陪同，她已经很多年没感受过有品味的帅哥魅力了。旭东说他没别的，就是希望他哥幸福，如果姜海那样的人都过得不幸，大千世界里其他人不幸都是活该，他的人生观彻底阴暗。 姜海和william分手后从酒吧回家，就一头躺在床上，说是喉咙痛浑身疼，晓雪给他找来感冒药让他吃下，出汗睡觉。没过一会儿，旭珍打来电话，晓雪接的，说有急事要找姜海，晓雪问什么急事，姜海有点感冒，已经睡觉了。 旭珍声音焦急沮丧：还能有什么，公司里有人想翻天。晓雪麻烦你叫一下姜海，真的很急。 晓雪只得把姜海叫起来接电话，姜海一直听电话，只说了一句"我从没跟梅竹说过……她如果知道，肯定从其他途径。"姜海放下电话后，告诉晓雪梅竹暗示张旭珍，旭东和自己有同x恋关系，晓雪诧异万分。 晓雪：我可以告诉她少胡说八道，难道她比我更了解我老公。 姜海：我这不是问题，问题是旭东那里，她是为了威胁张姨。 晓雪：她有什么证据说旭东是同x恋？她有照片啊？她如果没证据就说她是胡说八道，造谣。不承认就完了嘛。 姜海：哪那么简单，公安局里传一通，旭东也呆不住了，何况旭东是真的。 晓雪茫然了。 姜海又躺在床上，过一会儿，他打起冷颤。晓雪连忙摸姜海额头和自己额头：比我热点，也不是很烧啊……姜海开始微微发抖：把烟给我拿来。 晓雪连忙拿过来，她看着姜海点菸，一口接一口地抽菸，大气儿都没出……265 第206页 小安给旭东打电话，说想见旭东，跟他说点事。旭东猜测小安就是找藉口，但他想起小安为自己在大屏幕上庆祝生日，他看见他时，目光里永远隐藏不住般的热情和真诚，旭东把小安约到餐厅，他请小安吃饭。 两个人吃饭时聊得轻松愉快，相互都知道了对方是单身一人，小安玩笑的语气说在找到生命里的那份真爱前，他们可以先凑合一下，旭东玩笑着说越熟越凑合不来，就这么做朋友，再过20后突然明白这才是生命里的真爱呢。 小安盯住旭东：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两个人越熟越没意思，如果是真的爱上了，就象酒越沉越有味道……不用等20年，现在就知道是真爱。 旭东避开小安的目光，沉默。 旭东自从武汉归来，他没与任何人做过，自从强跟他提出分手，旭东连自摸都免了，他复习功课累了，就看看佛学方面的文章，后来在书店里还买了两本佛教的通俗解读，他对唐三藏的一生充满好奇和兴趣。 小安总是能唤起旭东一些不健康的回忆，比如他把他按在床上，不轻不重拍打着他，让他对自己喊爹求饶，然后他深深亲吻他，抄他，爱他……旭东想吃完饭，他索姓带小安回自己那里……没有比小安更真实，实用的，同时安全可靠……旭东的手悄悄摸一把小安的大腿内侧，小安更直接，摸上旭东的老二。 饭还没吃完，小安告诉旭东他和梅竹的谈话，他说心里有点打鼓，事后越想越担心，按理说不会有啥问题。 旭东夹着烟的手，一动没动放桌子上，身体其他部位也都很静止，他眨眼：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跟她说得着吗？ 小安：我根本就没想说，她突然说起来，我听她说那些话心很友好，很理解，越说越投缘，就告诉她了……别把人都想那么坏，现在社会挺自由宽松的，好多女孩子特别喜欢、支持gay……旭东还是僵在那里，光眨眼。 小安：而且应该改变人们的错误印象，同志都很优秀，军人，井查都有咱们的人，我觉得说出来特别自豪……小安说着对旭东笑。 旭东看见小安笑容的同时，手里的烟烧了手，他被疼痛给刺激清醒了，掐了香菸，招唿服务员结了帐，然后告诉小安他要走了，他如果没吃饱慢慢吃。 小安：你又生我气了？你就那么怕别人知道？要不我跟她说你不是，是我猜的……旭东双手合十：安爷爷，你别再找她了，什么话都别再说了，让人一咋唿，你祖宗八辈都能坦白，求你了。 小安被旭东逗笑：你就是表面上当井查威武，其实胆子比我还小。 旭东点点头，站起来要走，小安说他不吃了，要跟他一起走。 旭东：我不带你啊，你做公交车或者自己叫出租。 小安被旭东晾在餐厅里。 旭东开上车就给姐姐打电话，告诉她梅竹通过小安知道自己的事，还牵扯到姜海。 旭珍吃惊，马上埋怨开了：我说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都怨姜海！笨蛋！我当初把刘同安辞了，我就知道早晚是隐患！ 旭东也吃惊：是你辞的小安？……是不是我一告诉你，你就把他辞了？！ 旭珍那边没有回答。 旭东：我想成是姜海进看守所，别人挤兑姜海辞退小安的！再说怨得着姜海吗？应该感谢他，你把小安弄回都丽，我还以为你能理解我，接受我了……姐你太过分了……旭珍电话那边咆哮：我怎么过分了？你还要我怎么理解你接受你？你真伟大真争气真给我省心？我很自豪，为你高兴？ 旭东顿时被愧疚笼罩：喊什么呀？我知道你有理我没理，行了吧！不是姐，让那女的知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担心给你和姜海惹事。 旭珍：姜海人家又不是同x恋，他怕什么！是也不怕，有的是结了婚生了孩子，自己做生意的，睡够女人睡男人，老婆都只能乖乖默认，谁管得了啊！ 旭东内心对旭珍的歉意，让他压住火，忍受着粗鲁、野蛮老姐：让姜海那个混蛋弟弟知道是不是对你有影响？ 旭珍那边停顿片刻，语气和缓了许多，甚至有些底气不足：……能有什么影响？她敢？！就那两块料我还搞不定？！ 旭东：你别骗我！姐我可跟你说，我说辞职就辞职，而且临走前我告诉整个公安局我是gay，让他们开眼见识见识，不是他们想的，变态的，没胆熊货的，关键时候掉链子的那种人才是同志，我也彻底痛快一次。 旭珍：痛快完你就不活了？不是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就会说废话！你给我当上公安局局长，将来当厅长，让你姐也跟你沾点光。你也别小瞧了你姐的能耐！ 旭东关了电话，一边开车，一边运气，最后冲着前方骂：庸俗！ 克庸别墅，张旭珍给姜海打过电话，嘱咐姜海别跟旭东说梅竹的用意，她不想告诉旭东。姜海问她准备怎么处理，旭珍没回答，旭珍听到有小孩的吵闹声，她问姜海，姜海回答晓雪晚上有客户，他在家里带孩子玩。 旭珍：那你忙吧，我…… 姜海：张姨，这种事要马上处理，不能拖着，越拖对自己越不利。 旭珍猜测着姜海的意思，她说明天她给姜海打电话，约时间见个面。 旭珍放下电话，她心里非常憋屈，她突然间感觉，自己和旭东之间的事，也许只有姜海能诉说，能听懂……旭珍回卧室照顾克庸，克庸让护理离开，然后长吁短嘆。 旭珍压着心里的厌恶，看着最近总这样，多愁善感，让人受不了的陈克庸，没好气儿：又怎么了？ 克庸：我太后悔姜海的事没有在妈去世前告诉她……旭珍：别再后悔了，后悔也没用啊…… 克庸：我就以为姜海不知道，他怎么能明明知道，一点都不流露呢……旭珍：你的儿子，那还不是象你…… 克庸更加嘆气：过去我担心安忆知道后跟我闹，那个浑小子……可姜海就象……总和我隔着什么……没想到他和姜苇达都知道后还住在一起，比原来更近，姜海是有意报復我……现在没有一个人回家，谁也不回来了……旭珍很无奈：我再说一遍，安忆怕过来惹你生气，他说等你好差不多了来给你道歉。姜海头几天不是经常绕来看一眼，他这几天重感冒，你心脏不好，就怕传染感冒，他不敢过来。他给你打电话你没听见他不停咳嗽？我刚刚给他打电话他还咳嗽呢。 克庸：他怎么也不说……你去看看他，代我看看他。 旭珍：我明天去找他。 克庸又嘆气。 旭珍：别嘆气了，有什么都说出来。 克庸：我对安忆彻底不抱希望，他应该知道姜海是他的亲哥哥，我如果再不说出来，对不起姜海，到死都会觉得亏欠他……旭珍听着，想告诉克庸不该对安忆讲，但她转念，安忆知道后没好折腾，梅竹肯定万分失落，姜海才是最有资格掌管公司的人，呕死她，想到这些，旭珍没有反驳克庸。旭珍告诉克庸也许她会把公司交给梅竹安忆，她完全抽身离开都丽，克庸被吓坏了，旭珍说她不是要离开克庸，她计划等克庸恢復，医生如果同意，她和他找个空气新鲜的疗养地长期住下，每天锻鍊养生，享受生活。 克庸疼爱地抚摸着有风韵的妻子，旭珍感受着年老的丈夫，她想到韩伟立，那相比之下年轻的肌肤，那中年男人依旧旺盛充沛的菁力，那成熟中的踌躇满志……266 清晨，梅竹把她的惊天发现告诉了安忆。 安忆不屑嘲笑：这都扯哪儿去了？姜海是同x恋？……梅竹：姜海为什么不可能是？ 安忆：同x恋我见多了，我公司里至少五个，乐队的andi就是，你看他们象嘛？ 梅竹：我问andi了，是他跟我说的，有些同x恋根本看不出来的。他和张姨的弟弟是同x恋，所以姜海现在帮张旭珍把我们挤出公司，一切都顺理成章解释通了……安忆收起笑容，严肃起来，指点着梅竹：你别想那这件事儿做文章！我不管张旭珍的弟弟是个什么玩意儿，因为涉及到姜海，你就不能说出来。 梅竹平静问：为什么不能说出来？ 安忆：这他ma不是废话吗！被说成是同x恋好听啊？而且如果让沈晓雪知道，她一娇蛮大小姐，还不又跟姜海闹离婚。他这些方面又蠢得要死，根本搞不定他老婆。 梅竹不但平静，而且表情正义：如果他和张旭珍的弟弟是同x恋关系，他就应该承担。他欺骗着妻子，难道沈晓雪不应该知道真相吗？没有知情权吗？就算我们不说，他能瞒天过海一辈子？ 安忆：你什么意思？就是非要把这事儿嚷嚷出去？ 梅竹：张姨如果不离开公司，我？鋈ァ？ 第207页 安忆：张旭珍现在滚蛋也不等于咱们拿到公司，公司实际上都在我爸手里，而且赵英子那里握着公司的债务，姜海有12%的股份，沈晓雪家也有份儿……梅竹：以后我们管理公司，可以收购一些外面的股份，争取让姜海低价转让给我们，他只能答应。张姨的意思我也听出来了，她愿意妥协，我想她很怕她弟弟是同x恋被别人知道，等以后也可以跟她谈。 安忆瞪着梅竹：太他ma阴了，你现在怎么变得跟个恶婆娘一样……梅竹愣了片刻，突然满眼含泪：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还不是被你逼的！你外面花天酒地，还得我忍辱负重给你善后，哄着那个女人，你躲到海南逍遥去了……那样的事我都做过，我当时什么心情？你想过吗？你还装什么好人？ 安忆理屈词穷，很气短地，沉默。 梅竹：再说我怎么阴险了，我就是说出了一个事实而已，造谣了还是诬陷了？难道一个事实都不能说出来？这还有没有正义和诚实！同x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他们如果愿意公开，我也没话可说……我做事问心无愧……安忆没再和梅竹多说一句，他也不管送女儿去幼儿园，离开家后马上打电话给一个公司里新招不久的女孩子，他让她陪他工作，然后他陪她买了钻石项鍊和钻戒，他们在酒店房间里睡觉。干完之后，安忆躺在床上想，这算不算逃避，麻痹自己？他不愿意去想让他爱让他恨的父亲，不愿意去想让他感谢也让他不舒服的姜海，不愿意去想让他厌烦让他还有最后一丝留恋的妻子……安忆让自己继续沉浸在眼前的无限幸福中……旭珍知道姜海上午在梅丝总部开会，所以她11点多到了梅丝，她很想马上见到姜海。 让旭珍惊呆地是，她被公司里的人引到了一个格子间的办公桌前，告诉她姜海在这里办公。旭珍想赶紧走开，可恰巧姜海已经散会回来，旭珍看出姜海的尴尬，她连忙若无其事地淡化，玩笑说怎么也得她请姜海吃饭，她是长辈。 出了公司办公楼，旭珍没客气，问姜海真的就在那个地方办公，姜海说他和其他经理谈话一般是电话里，有时他直接去他们的办公室，很少在那里。 旭珍看着姜海掩饰的沉静，她想起第一次在陈家见到少年的姜海，就是这么的沉静，几乎没表情。她当时怀疑这孩子估计相当阴险。 旭珍：姜苇达既然想极力挽留你，又这么对你……你现在是不是对姜苇达什么要求都不提？就跟对你爸，就跟在咱们家似的……姜海：就是一个办公室，又不是原则大问题。 旭珍很诚恳地：实在不行公开关系回来吧！我想办法说服你爸，现在就把他手里一半的股份都转给你，我希望他这么做。 姜海对旭珍笑笑，摇摇头。 旭珍：我现在知道你对谁是真不满了……是你爸！ 姜海马上回答：我感激他，没有他不会有今天的我。 姜海说完一阵咳嗽。 旭珍扭头看着开车的姜海，发出惊嘆：……难怪旭东对你……你们俩真象……姜海很诧异，并不认同。 日餐厅的包房内。 旭珍告诉姜海她已经决定好离开公司，她说到后来很动感情，说她没有父母没有子女，为了自己她可以什么都舍，为了旭东她也能。 姜海一直沉默，他习惯姓，要听完对方的全部理由，再反驳。姜海为旭珍喝完的空酒杯里，斟上清酒。 旭珍：我童年少年都比旭东过得好，家里条件不错，旭东从5，6岁吧……可以说从记事起，家里就是生病啊，借钱啊，人家催债啊，直到父亲去世……旭东不跟陈家，不跟克庸来往，也不是完全怨我离婚再婚，他是不想给我增添负担，让我在别人家被人看不起……我给他买房子，他跟我说"你就是给自己买几十万块钱一件的衣服也应该的，但你给我买房子就不一样了。"，后来我跟他说"这房子算我给自己留的一个窝儿，万一我被陈家扫地出门也有退路"……旭珍说着笑，满眼地伤感，又有种满足。 姜海内心被感染着，他想起很多，但他的表情依然淡漠。 旭珍：这么好的男孩子，怎么就成同x恋了……以后他怎么办？没有家，没有孩子，老那么耍单……他没有什么奢求，就喜欢干个井查，靠自己自食其力，想被人重视，往上升，有个官瘾，不能连这么点希望都破灭吧。你也看见了，他确实不喜欢经商，今年他虚岁都30了，如果离开公安局，人人都知道他是个同x恋，我就不信他能高高兴兴，简简单单从新生活……除非送他到国外，他肯定不答应，我也不想让他离开春南……姜海心中有太多的思绪，他想起那个成天嘻嘻哈哈，在生死关头还逗他开心的旭东，他现在时常不自觉想他……姜海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比大街上他偷看的那些成熟女孩儿还漂亮的张旭珍，他拼命克制自己的伤心和怨恨，他要按照自己答应过母亲的，无论怎样，要学好，要懂得感激，要考上大学后正常地离开陈家……姜海想的最多的是母亲刘莹，他看着旭珍，无法克服地，强烈羡慕着旭东……旭珍又喝干酒杯，姜海没再给她倒酒。 旭珍：这事情也怨你……小安怎么能安排到都丽，还逼我让他回来……你判断决策失误……姜海看看旭珍，低头，他吸口烟后，又一阵咳嗽。 旭珍：我知道你是为了拉近我和旭东的关系……旭珍自己倒酒。 姜海阻止：别喝了，张姨…… 旭珍根本不听，她喝下自己倒的酒，笑：这种酒根本是喝水，我的酒量一般男人拼不过。 姜海笑：听说过。不过日本酒后劲很大。 旭珍随后一杯接一杯，又要两壶，一直沉默着吃饭，喝酒。姜海也在自己的情绪里。 旭珍突然嘆气：……陈克庸作为你的亲生父亲，他太对不起你……安忆怎么浑蛋他也都让着，你是他亲儿子他都不敢说出来，因为他理亏，他对不起安忆的母亲，他为了逼她离婚让她吃官司被拘留……可我又对得起谁？我连我自己都对不起……姜海把酒杯，和依然有不少酒的酒壶都让服务生马上撤走。他要严肃和旭珍谈。 姜海：张姨，你绝对不能答应梅竹，答应就等于承认你有把柄被她抓住，承认旭东是同x恋，这次你让她，以后有什么事她都能用这个威胁你，包括公司股份……旭珍：都给她！还能怎么样？你爸的房子存款她总不会也要吧？……那你说怎么办？ 姜海：你先别理她，我跟她谈。 旭珍虽然有些醉意，但头脑还是清醒的：你有什么办法？她现在是给你和旭东一起造谣。 姜海：我这里她爱说什么说什么。张姨，从现在开始，她如果找你，你口气越硬越好，你让她去说，暗示她，她说完以后是进监狱，还是闹个终身残疾都不好讲。你马上给刘同安轰轰烈烈提职，我下午就把他约出来跟他谈。 旭珍皱眉：你想靠吓唬她？……不一定能唬住她……姜海摇头：还有都丽财务主管，您让他下午找我，至于什么事儿您就别问他，全当不知道……您只要信得过我，咱们目地只有一个，不能让旭东是同x恋的事成为别人永远的把柄。 旭珍犹豫了片刻，马上回答：我有什么不信你的……旭东跟我说你对他非常好，我原来还不信。 姜海：是我一直歉旭东的。 旭珍突然变得满眼疑惑，她看着姜海，好像全是疑问……267 姜海和小安又一次在车里谈话，姜海先让小安仔细说了与梅竹对话的每个细节，然后告诉小安，梅竹可能会去公安局给旭东使坏，所以以后如果梅竹或者其他任何人，除了张旭珍以外，问起旭东，小安就说和旭东是办案时认识的，因为自己是同x恋，所以旭东玩笑着说他也是同x恋，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小安和旭东之间曾经的情侣关系一句都不能漏，而自己和旭东的关系也是小安猜测。 小安确实被吓坏了，点头保证，说他绝不会再说漏嘴。 小安：旭东知道梅总要给他使坏吗？ 姜海摇头：你不要跟他讲，这事赶紧过去就完了。 小安：这么大事不告诉他？ 姜海有些意外，看看小安，他不禁一裂嘴：能解决就没必要让他担心。你想让他知道跟你急？ 小安沮丧地，不说话了。 姜海又嘱咐小安把细节想得周到点，编就要编得滴水不漏。他们商量完，临了小安脸上还带着些嘲笑苦笑，来一句：做生意的老闆都最会讲好听的，利用别人……你对旭东好点，花钱大方点，你要骗就用心骗他一辈子。 第208页 姜海再次意外，而后的表情比裂嘴还难看。 晓雪也被姜海传染上感冒了，而且反应比姜海重，发烧近38度。姜海带晓雪从医院出来，所幸住到酒店里，避免传染给家里的老人孩子。已经很晚了，姜海叫了客房服务，都是晓雪喜欢吃的，可晓雪什么也不吃，光睡觉，姜海只能一个人边看着无声的电视，边吃饭。 家里电话，姜海接听。 沈灿：英子奶奶说你们不回家了。 姜海听出沈灿的异样，他有意多说两句：你阿姨感冒，怕传染给你们，等好了就回去。你跟爷爷奶奶，还有小林姐姐乖点，作业做完了吗？ 沈灿：早就做完了，我今天小测验98，班里没有100，也没有99。 姜海笑：你是最高分，好小子！ 沈灿：弟弟洗完澡，我给他换的衣服，他已经睡觉了。 姜海：一直照顾弟弟，是个好哥哥。你也赶紧睡吧，明天还上学呢。 沈灿：叔叔…… 姜海：说。 沈灿：张叔叔说我爸在公安局没有墓…… 姜海：公安局里当然没有墓了，现在不是有了，你可以想看就去看你爸了。9点多了，快睡觉吧……沈灿：阿姨明天回来吗？ 姜海笑：争取吧，肯定可以，其实就是怕全家人都传染感冒。想阿姨了？ 沈灿：……都想……你每次出差我就怕你不回来了……姜海非常吃惊：要不我现在去接你，跟我和阿姨睡酒店？就是离你们学校远点。 沈灿：我明天上学怎么办？ 姜海：那就听叔叔的话，马上睡觉，明天我早点……这么着，我去学校接你。 姜海说话中间，一阵咳嗽。 沈灿临挂电话前，对姜海说：你们病了，我会照顾你们，也会照顾弟弟。 姜海：好儿子，快睡觉吧。 姜海挂了沈灿电话，长时间出神，他要求自己彻底扭转对张宏宇复杂的心态，象喜欢冬冬一样去喜欢沈灿……姜海从椅子里站起来，他照看生病的晓雪。晓雪已经不烧了，微微出汗，睡得很香甜。 姜海和广权，原庆等约好，并且找人盯住梅竹的行踪，原庆带人把梅竹堵到车内，让她听话配合，并且告诉她有人要见他。 姜海在良哥的ktv包房里等待，此时娱乐城还没有客人。姜海紧张，比那时他要独自面对良哥原庆，面对张宏宇老杨，有种不一样的紧张。那时姜海有虚无飘渺正义在握的感觉，现在有实实在在"作恶"的感觉，对象仅仅是个柔弱女子，曾经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但姜海很明确自己要干什么，而且必须这么做。 晓雪感冒渐好，姜海倒觉得自己感冒重了，嗓子又开始特别疼。姜海时常怀疑有人给他的香菸里做手脚，他甚至不嫌麻烦地买一包烟抽一包，可永远有那种陌生又熟悉的上瘾感觉。他向良哥借场地时，良哥说有人可以弄到"白雪"，据说美guo富豪才抽得起，特别慡，但他不敢试，太花钱。 自从收养沈灿后，一直折磨姜海的隐隐的瘾，总是不知什么时候袭击着他，而现在异常强烈。姜海只要给良哥打个电话……只要打个电话说一句……但他绝不能……此刻，梅竹被人拥着进来，她脸色惨白，嘴唇都毫无血色，一看见姜海，好像看见依靠和救星，顿时哭出声：姜海哥……姜海没特别表情，他示意，让梅竹坐在环形沙发的对面。随梅竹进来的6个人都站在二人身后。梅竹努力止住哭泣，她凝视姜海……姜海：你招惹张旭珍，甚至想招惹她当井查的弟弟，等于招惹整个春南公安局，你给我惹大嘛烦了……梅竹惊呆…… 268 ktv包间内。 姜海又点了一根烟，他深吸了一口。姜海的动作不慌不忙，而且似乎很专注着自己的事，对一直恐慌地，凝视他的梅竹没太多在意。姜海用左手用力捏捏自己拿烟的右手腕，更用力的掐一掐虎口的穴位，他咳嗽，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梅竹再也沉不住气：……是张旭珍或者他弟弟逼你这么做的？……你知道吗？这么做是暴力，是犯法的，我不相信姜海哥能做出这样的事，这不是你的为人，我不相信你能这么对我……姜海打断：张旭东丝毫不知道你想给他造谣的事，如果让他知道了……我惹上麻烦，绝放不过你……梅竹再次不敢言语，又满眼疑惑。 姜海：你也知道我进去过，被判过刑，我今天能这么出来，几乎不用坐牢，这些都和张旭东、甚至整个春南公安局有关系……至于具体是什么事，张旭珍完全不知道，那个刘同安就更不知道，这里的兄弟，还有现在被关在里面跟我们，跟公安局作对的人倒是知道些……春南洪哥良哥这些人你没听说过，都丽的酒吧夜总会不走他们的关系，咱们现在的这个地方就是良哥从公安局盘下的地盘，过去属于一个运输公司的……过去有人为了这些事被活着扔进硫酸池子里烧个面目全非，有人被井查打成了马蜂窝……我就一个意思，不要惹公安局，更不要惹张旭东……姜海说话的语气是平和的，梅竹却已经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这样的阵势，这样让她再次陌生的姜海，那些从姜海口中出来，感觉很真实的语言，不能不令梅竹恐惧……姜海不再说话，他看着梅竹，丝毫在等她表态。 梅竹内心告诉自己要坚强，要临危不惧，要担当得起来撑得住，要有智慧：……我……懂你的意思……我不会说什么了……我可以走了吗？ 姜海看看其他人，他示意，原庆广权带人都离开了房间，姜海看他们把门带上，然后从身边的椅子上拿出一个整开的大信封，放到梅竹面前。 梅竹看看信封，她没敢冒然翻看，她看其他人都退下，紧张的情绪也有所缓解，对姜海：这是什么呀？ 姜海依然方才的语调：你以渡假村建餐厅的名义，从公司划出80万给你和梅钢梅铁的餐饮公司，而且……你曾经让安忆签批过182万gg公关费，几次从公司提现，都是你经手的，还有一张支票也划给餐饮公司，说是为他们做路牌gg，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明你用那些钱给公司做过gg或者报刊宣传……律师说如果公司告你挪用资金，诈骗，让你坐五年的牢没问题，这是一些材料的复印件，你可以看看，告不告你，我视情况而定。 梅竹眼睛瞪得快爆出来般，她下意识，马上翻看信封里的材料……姜海继续：这些事张姨不知道，安忆自己要钱办公司仅仅期望说服爸给他投资，他不会想像得到你能这么干……你肯定不想让他们知道吧？……梅竹乱翻着材料，她没看清楚什么，她脑子里混乱一团，把材料放到桌子上，呆望着姜海，听着姜海的话语。 姜海把纸张整理好，放回袋子，然后拿回自己身边，他在菸灰缸掐灭菸头，停顿片刻，同样的语气：爸有生之年只想看到家庭和睦，安忆、小甜甜幸福，他希望你们的小家也和和美美……对于张旭珍，她跟爸过了十几年，现实情况是我们都忙自己的，只有她守在爸的身边，照顾陪伴爸，想想这些，还是把关系往好了处，把事情往好了办。安忆的娱乐公司做得不赖，爸和张姨都会全力帮他，你在渡假村做部门经理，把日子过好。 梅竹还是沉默，但她的目光开始愤怒，瞪着姜海，姜海却迴避了她的目光。 姜海：我没别的事了，你想走就回去吧。 梅竹没反应，姜海也正视她。 梅竹喃喃地：我……太没想到了，你是这么卑鄙的男人……姜海微微一怔，但他没有表情，又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 梅竹抹去眼角的泪水：过去无论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哪怕把我和安忆截下来，当着我的面打安忆，我都愿意理解你，觉得是我让你伤心，内向阴郁怯懦的人容易走极端……可今天，今天我才看清你，你自私、残忍而且好卑鄙、好无耻下流！ 梅竹说得伤心，又咬牙切齿，充满愤恨。 姜海低头抽菸。 梅竹：我真心实意把你当兄长，当朋友，信赖你，依靠你……对你从没有男女的感情，不是爱情，难道也是我的错吗？我爱上安忆，我们真诚相爱，难道真是我们欠你的？好委屈！我从没说过我爱你，想同你结婚，你凭什么恨我们？凭什么打安忆？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和你结婚？……哪怕我曾经有过结婚的念头，犹豫过，还不能改变吗？你尊重过我、真正尊重过别人的感情吗？ 姜海抬头，看看梅竹，又低头抽菸。 梅竹悲愤交加，难以克制情绪：如果说原来我对你还有些敬重和理解，那么现在我只觉得你很可悲可怜，终于在我面前暴露出阴暗，使用这么无耻的伎俩……姜海嗽嗓子，咽口唾沫，弹菸灰，依然不看梅竹。 第209页 梅竹流泪，摇头：你太可怕了，犯法，勾结井查勾结黑社会……其实我早就有感觉，那时我发现沈晓雪对你不一般，你说你根本对她没意思，可知道我和安忆的事情后，你马上就和沈晓雪结婚，因为她是春南地产开发公司老闆的女儿，而且你已经准备好婚礼，不结婚怕别人笑话！……所有人都是你为达到目的利用的砝码，太可怕了……姜海抬头，他打断梅竹，语气温和中透着厌烦：别说那么多了……今天我跟你讲的话记住了，公安局、张旭东那边只要出一点问题，我说到的就一定做到……回去吧。 姜海说完，继续低头抽菸。 梅竹又恢復了先前震惊、恐惧、慌张的表情，她慢慢站起来，转身要离开，又突然回身：……你今天说的这些话，爸都知道嘛？ 姜海抬头，迟疑片刻：……你自己去问他。 梅竹微微点头，情绪再次转化成愤怒，然后走出房间。 姜海看着梅竹离去的背影，很快，原庆广权等进来，大家说笑。姜海临走前分别给原庆广权红包，让他们打点下面的兄弟。 姜海下午回家后，他一直躺在床上睡觉。晚饭时，晓雪在饭厅吩咐保姆，等碗里的粥稍微凉一分钟，连同各种小菜都端到楼上。苇达担心姜海的感冒怎么老不好，他印象中姜海总是有点小毛小病。晓雪伤心沮丧地说从前她就没有姜海感冒的记忆，冬天零下十几度，也就穿一件薄外套，从来不生病，她还以为他是铁人，后来因为绑架住进医院，骨髓炎就总不能痊癒，进监狱，特别是戒毒，怕是对身体损伤太大。 姜苇达没继续吃饭，他跟着小保姆上楼，他来到姜海的卧室。 姜海看见苇达进来，连忙从床上站起来，说他到楼下去吃饭。 苇达诧异地看着姜海：干什么？跟你说多少遍了，我是你爸，不是你老闆。 姜海沖苇达笑笑。 苇达：坐床上，把粥喝了。 姜海：我现在不饿…… 苇达皱眉看着姜海：生病就在家里休息嘛，每天在外面乱跑什么？既然感冒就休两个星期，梅丝又不发你全勤奖。 姜海又笑。 苇达：你原来在都丽上班，陈克庸要求你每天必须上班？我听晓雪说你们结婚几乎没给休假，她生冬冬到瘫痪，一天也没让你休过，这完全不是给自己家干活，就是给老闆打工，也没这样的黑心老闆……姜海坐在床沿上，听姜苇达越说越不平，越说越高兴，就一直沉默，等苇达说痛快了，姜海再次笑笑。 夜晚，姜海躺在床上，晓雪坐在旁边：不行，还得去医院检查检查。 姜海：什么都查遍了，还怎么查。 晓雪：……不会是毒瘾吧？ 姜海：胡扯。 晓雪心焦，嘆气：老这么感冒多难受啊！人会越来越虚弱……姜海看看晓雪，然后起身，一把将她搂倒：虚什么弱，你看我怎么把你搞得嗷嗷叫着求饶……晓雪又气又哭笑不得，挣脱姜海：疼死我了！又拽我头髮了，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晓雪躺在床上，不禁伤心感慨着：如果你当初留在部对会怎么样？肯定不会经歷这么多事……你还说退伍回来是最正确的选择，回都丽还是进梅丝？哎……一个是财产明争暗斗，一个是贩毒起家……都丽，梅丝……我真看不出有什么好的……姜海：我说的不是因为那些…… 晓雪：那因为什么？ 姜海不回答。 晓雪：你说呀……不说就是你心里有鬼瞒着我。 姜海笑。 晓雪：越笑心里越有鬼……是因为挑明了和两边父亲的关系？ 姜海：因为和你结婚，娶你当老婆。 晓雪意外呆了片刻，她看着姜海平静的表情，马上翻身趴在姜海身上……姜海推晓雪：你别压我，我咳嗽喘不上来气。 晓雪虽然被推了下去，却抱住姜海亲他，她说那些婚姻是爱情坟墓的理论都是胡扯，她就一天比一天更爱他、更喜欢他，一直喜欢到100岁……姜海还是嘲笑的表情。 苇达英子卧室内。二人躺床上。 英子说冬天来了，她希望他陪她离开春南，去加州住两个月。 苇达：如果是姜海坐镇梅丝，别说两个月，两年我都陪你，现在弄个william，我两天也不敢走。 英子：那你还默认william搬到姜海的总经理办公室？ 苇达：姜海用不着，以后就直接用我的办公室。 英子：真不陪我回去？ 苇达：要回你自己回。 英子笑：我做恶人，让你找一个可以用来培训考察姜海的总经理，竟然成为你拒绝陪我回美guo的藉口，真是恩将仇报。 苇达搂过英子：你呀，永远有本事把错误都变正确了……就连年龄，50多岁的人看着象30几岁，所以都说女人绝对不能轻信呢……英子再笑。 269 梅竹告诉安忆，姜海有黑社会关系，而且威胁她，如果说出去，他会加害她。安忆非常吃惊，他让梅竹跟他详细说过程，梅竹又缄口沉默了，最后梅竹说安忆和爸都完全信任姜海，把他当作正派人，恐怕这早晚会成为陈家、都丽的灾难。 安忆瞪了梅竹一眼，他说他准备去爸那边探望他。 梅竹：你不要在爸面前把责任都退给我…… 安忆：我什么时候推给过你？你自己心虚吧！ 梅竹：别再混了！……爸对姜海比对你要信任依赖得多，为什么会这样？你自己想想吧……安忆顿时气恼：你少给我用这种口气！嫌弃我，你他ma给我滚蛋！ 梅竹绝望、凄凉地苦笑：我又说到你的痛处了……姜海不过就是一个继子，连他母亲都去世，现在回到他父亲身边，而且他还犯罪判过刑，参与黑社会，甚至可能是同x恋……就这样卑鄙的人也比你深得爸的信任，把爸攥在手掌心里玩儿……你自己想想吧。 梅竹说完，转身走到自己的车内，开走。 安忆没心思去看望父亲，他觉得心里窝囊，他觉得他一直就活得特别窝囊，甚至是压抑，他感觉自己什么都能轻易得到，却什么也得不到，就连娱乐公司做出什么成就，就连玩遍周围美女，也让他提不起兴趣，他又开始憎恨，但不是恨父亲，更不是恨姜海，他恨梅竹……那最后的一丝爱情或者叫留恋，荡然无存。 克庸让护理打电话催安忆过去，安忆还是去看望了父亲。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安忆也不想按原来设想的，和父亲道个歉，说几句心里话。但让陈安忆没料到的是，克庸给他一份文件，说他准备把手里8%的股份现在就转给安忆。 安忆摇头，很坚决：我不要，绝对不会要，爸……你身体好能长寿是我现在最想要的。 克庸意外，然后非常欣慰的表情：我很多时候觉得对不起你……作为父亲，我没给你一个正常的家庭成长环境，可你对我再有意见，也从没做过真正出格的事……安忆笑：想出格还不容易。 克庸注视着儿子：……你做得最让我欣慰的，是和姜海能象亲兄弟……安忆，你是真的把姜海当亲哥哥看待吧？ 安忆笑：亲哥俩还有打得头破血流的，我们这是比亲哥们儿还亲。 克庸：……安忆……姜海……真是你亲哥…… 安忆脸上的表情僵住…… 旭东接到姜海电话，姜海问他是不是一切都好，旭东回答还凑合活着呢。 旭东主动说起刘同安和梅竹的谈话，姜海说他已经听旭珍说了，不用管她。 旭东笑：红楼梦里晴雯姑娘到死才明白，白担了个虚名，早知道还不如跟宝玉来真格的……姜海：你不是在办公室吗？ 旭东：办公室怎么了？办公室里就不能调戏良家妇……那什么……姜海笑：对了，你现在是一个人的办公室。升官了反倒不忙了？ 旭东：怎么不忙，我现在这活儿什么细节都得管，老闆一堆，责任还大，今天春节前过最后四门，学位就混到手，这都是你教唆的！你就害我吧！ 姜海：再来劲不跟你废话了。 旭东笑：我错了我道歉，良家哥哥一耍姓子我利马投降……你打电话肯定有事儿？ 姜海：就是问问你，没什么事。 旭东：吃饭？喝酒？聊天？反正我是你的三陪，五陪六陪也没问题。 姜海笑：你就没正经的是不是？ 旭东：有！……我们这里有去联合国维和井查的名额，到非洲，你帮我出出主意，你说我写不写请战书？ 姜海吃惊：什么地方，危险不危险？ 第210页 旭东正要回答，队长进来，他连忙和姜海告辞，挂了电话。 姜海此刻是从梅丝，与苇达，william讨论工作出来，他不愿意在格子间的办公室休息，于是只能在汽车里放松休息。他想起旭东，于是打了电话。挂了旭东电话，姜海感觉从身体到菁神都疲倦，无法克服地想寻求彻底的放松，"彻底地"放松……手机响，姜海查看，是家里。 克庸：安忆有没有找你？ 姜海：没有啊。 克庸急切地：梅竹说他昨天一晚上没回家，手机不开，哪儿也找不到他！……姜海：出什么事了？！ 克庸：…… 姜海：爸，餵？！ 克庸：我告诉他咱们的关系……他应该知道……姜海：…… 姜海用一个下午，和所有有可能认识安忆的人联繫，都没有找到安忆，晓雪告诉姜海让他回家照顾孩子休息，她来负责继续找安忆。晓雪也忍不住抱怨，说安忆一大活人，大男人，玩什么受打击失踪的把戏，让全家人为他着急。 姜海开回别墅，他在大门外，看见正等他的安忆……270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姜海把车停在路边，他下车，走近安忆。 二人对视，姜海不说话，安忆居然也沉默。 姜海：你昨晚在哪儿呢？赶紧给爸给梅竹打个电话，家里人到处找你……安忆凝视姜海：…… 姜海对安忆微微笑：嘿！…… 安忆：你他ma的就不是人…… 姜海的笑容僵住：…… 安忆：你真能装！…… 姜海瞪安忆一眼，他拿出手机，拨打。安忆突然抢过来，抡起胳膊，把手机狠狠抛到远处，摔到别墅区公路上。 姜海被安忆的突然举动闹个措手不及，眼见自己的手机被扔出去，怒吼：你他ma的要干什么？ 安忆不说话。 姜海虽然气愤，但却明显忍让甚至娇惯、纵容般：你自己给爸给你老婆打个电话，爸很着急，弄不好再出毛病，真就回去了。 安忆：装，接着装！ 姜海再瞪安忆一眼，嘴里嘟囔：抄！…… 姜海转身往公路走，他要借着路灯找手机，恰巧一辆车开过，从姜海的手机上轧过而去。姜海无奈看看地上的手机，又转回来，来到安忆面前，看着安忆明显没刮过的脸，沮丧的表情：晚上吃饭了吗？ 安忆靠在别墅的院墙上，不看姜海。 姜海一推安忆的臂膀：走，跟我吃饭去。 安忆：少碰我。 姜海浑身不舒服的感觉很强烈，他拿出烟，递给安忆一根，安忆一瞪眼，姜海自己点一根，然后：你把车停到院儿里，吃完饭再……算了，我开你的车，吃完饭送你回爸那里，回家也行，老婆孩子都在家等你呢……安忆看着姜海：你老这么装腔作势，姿态风格这么高，你不累啊？ 姜海恼火了：你希望我怎么着？ 安忆突然笑：我想像过爸外面可能有野种，但没想到野种就是你呀！……姜海虽然怒视安忆，但他沉默…… 安忆：装得真他ma象！爸，你ma，还有你……咱这家噁心到什么地步了？！梅竹还怀疑你跟张旭珍的弟弟搞同x恋，我看是你跟张旭珍上床了吧？父子玩儿一个女……姜海的烟扔到地上，一手就掐住安忆的脖子，把安忆按在墙上，低吼：你他ma再胡说八道！……姜海掐得并没用狠力，安忆完全有反抗能力，他伸手往姜海头上乱挥拳，姜海松手的空档，安忆一拳正挥到姜海的脸上，鼻子上，姜海鼻血直流，他下意识用手抹，用力按住鼻孔……安忆完全意外，诧异地看着姜海，露出慌色，姜海止住鼻血也看着安忆，没任何要还击的架势……路灯下，安忆的眼里闪烁着泪光：咱们家我谁都不信，连奶奶我都觉得不可靠，看她和你ma和张旭珍那么热乎……可我就信你……安忆说不下去，姜海也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只注视安忆。 安忆：我跟梅竹过不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基础不好，我和她根本不该结婚……你把我打的鼻粱骨头都骨折了，我一点没恨你，你主动给我打电话说你要结婚了，也希望我心想事成……放下你的电话我哭了，你信吗？……安忆迅速抹去眼泪，姜海被强烈感染，但他看上去还是平静的。 安忆：后来我……已经不是特别想和梅竹结婚了，强烈的感觉过去了，可我不能不跟她结婚，我不娶她我对不起你，我娶她我也对不起你，我怎么做都不对……为个女的，伤这么深的哥们儿感情，想起来没劲，说出去没脸……姜海诧异万分，他无论如何没想到。 安忆：你离开都丽时，把姜苇达刚给你的股份暂时转给我，别人都不明白可我明白，你就是想告诉所有人你从没想贪图、指望陈家什么，你知道我不是张旭珍的对手……我也从来不认为爸的钱就必须是我的，中国的暴发户应该学学西方的富人，把钱都捐献给慈善事业，公司谁有能力谁来管。 姜海听到这里，微微放松，干在脸上的血迹很别扭，鼻子脑袋也疼，浑身更加不舒服，他又拿出烟点了一根。 安忆：可你就这么在我面前装，爸和你ma更是撒谎，他们自己干的事自己不知道？！……哄三岁孩子呢！ 姜海吐口烟：你不信他们，就继续猜继续恨，你信了爸，慢慢理解他就过去了。 安忆：阿q啊？事实是…… 姜海打断：什么事实？事实就是咱们和爸都活着，好好活着就行了。 安忆一冷笑：你现在可是想开了，得意了……难怪爸从小到大对你那么好，弄点投资收藏都放你那里，我过去都没嫉妒过，就认为是自己太差，跟爸永远不对付……奶奶到死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的出气筒是自己的亲sun子，我现在真怀疑是你把她弄死的，抢救的时候你突然莫名其妙走开，一定有什么原因……姜海：她是我亲奶奶我害她？！…… 安忆：报復啊！奶奶每次想摆谱，显示点老派权威时，不都拿你开刀……有时为这个我烦她，别看她对我那么好，现在一想，大梦一场，全是骗局……姜海浑身发紧，非常难受，安忆说起过去的那些不愉快，姜海就更显得语拙：不叫骗局……安忆：当然是骗局！全是假的，我现在谁也不信了，不信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特别是你！当初你让我和梅竹认识，让我们好，你跟沈晓雪结婚，可能都是你设计的，从都丽假装被逼走是想要梅丝，现在和张旭珍勾结两边你都想要，听说你还跟黑社会有关系，用黑社会威胁梅竹，没准你真是同x恋，怕被人知道，梅竹说你根本就没男人的本能……姜海站在安忆对面，看着他，听着，甚至好像思考着，动动嘴唇，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安忆：哑了？ 姜海抽完一根烟，他不再注视安忆，什么也没说，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 安忆在后面喊：你告诉爸，公司我不做了，我准备去奥地利，签证下来我就走。 姜海停下来，回身。 安忆：我不敢跟他说话，我怕刺激他，昨天我什么话都没跟他说……你也告诉梅竹，离婚还是分居随便，孩子我不要，家里财产一人一半，她不同意就找律师上法庭，以后我到国外念书，没钱付生活费。 姜海还是沉默，然后再转身，走到汽车跟前。 安忆感觉到姜海的反常：……姜海……哥…… 姜海根本不答理，他进了车，然后发动车子，开走。 姜海开车时他什么都不愿意想，但他脑子里闪现的是18岁那年参军的情景，前途，母亲的遗愿……什么都不重要，他就想离开陈家……如果是今天，31岁的自己知道这件事，会怎样？会怎么处理？……姜海漫无目的，靠着本能开车，他意识里迴避回想安忆那些刺耳朵混蛋语言，他拒绝回忆所有的，不愉快的一切，他想应该打电话通知克庸，应该回家照顾孩子……由此，姜海想起手机被安忆给扔了，回家要检查沈灿的作业……姜海想起张宏宇，还有那些烟，那些注she……姜海脑子里拼命回忆良哥的电话号码，他记忆力非常好，只要拨过一次的号码，就能记住，即使没存在手机里……姜海在路边看见个卖手机的商店，买了手机买了卡，然后给良哥拨电话。但接听的是原庆，姜海发现自己记错了。姜海让原庆给他找一支烟，原庆没回答，后来他对姜海说良哥就在旁边，他想跟姜海说话。 良哥：你真想要我给你弄好抽的，绝对是真货。 第211页 姜海：你手里有吗？我现在就过去，多了不要，一根就行。 良哥：过来吧，我等你。 姜海放下电话，他又给晓雪拨了电话，告诉晓雪他见到安忆了，没事，让晓雪通知大家，顺便到克庸那边看看。 晓雪：你陪安忆呢？你们在哪儿呢？这是什么电话啊？ 姜海：我的电话被安忆扔了。刚买的。 晓雪吃惊：这混球儿！ 姜海：看过爸你就回家吧。 晓雪：你要陪安忆一宿啊？ 姜海没回答，晓雪嘱咐姜海别太迁就安忆，别喝酒，吃了饭早点休息，还感冒呢。 姜海挂了电话，他确定自己理智，清醒，然后开车，奔向良哥的场子。 271 旭东现在下班不着急回家，有时"忘我般"地工作，有时看书准备考试，有时跟其他单身没指望的兄弟一起吃饭，有人喝了酒跟旭东吐真言，说跟旭东这样头儿干活不能偷懒……旭东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变得开始招人恨了……台商集中的公寓小区内发生入室抢劫案，受害人挨了两刀，虽没致命，但根本记不得兇手的模样，唯一确定是不认识的人。旭东带人反覆看门口摄像头录下的镜头。与所有的怀疑对象谈话，最后抓了五个嫌疑人。但案子实际上基本没有突破口。开会时，旭东很坚定自己的想法，抢劫是策划的，所以受害者家保险柜里86万的现金和价值几十万的珠宝首饰被成功抢劫，劫匪与事主一定认识，但出面抢劫的另有他人，而且旭东强调这个劫匪并没杀死受害人，是有意给她留条活命。 原经侦大队的一些老侦察员都对旭东的办案方向存在质疑，因为春南现在外地务工人员突然起歹心，仇恨富人入室抢劫的特别多，实在用不着想得好像警非肥皂剧。旭东私下和成皓吐苦水，他认为他们是对自己这个突然冒出的副队有看法。旭东让小胡大刘追到渖阳寻找一个他认为的关键人物，并且旭东开始仔细查对受害人的上网记录，并与她在tai弯的老公电话里约谈多次，渖阳带回的人旭东亲自提审了四次，最后他承认有人想把一些珠宝首饰出手。作为案件的一个突破口，旭东开始指挥其他人分别查找线索，大队长也开始全力支持旭东。 六天破案。旭东见到了从渖阳被抓回来，跟tai弯富婆有一腿的小子，旭东又忍不住怜香惜玉起来，小伙子那叫一个帅，想想侍候那丑富婆也怪可怜的，抢劫就抢了吧。 因为案子涉及到tai弯同胞的生命安危，影响春南的投资环境，所以还没结案，检察院就已经开始协助。因为案子依然疑点不少，行兇的人在逃，嫌疑人坚决不认罪，受害人也不认为是那小子找人干的。案子在交接审理中似乎又陷入僵局。 旭东说服着检察院的同志，更不能让护着他的薛局，队长作难。旭东没法对大家明说他感同身受，太理解富婆的心情了，所以他就更坚定是那小子找人做的。旭东连续四天提审嫌疑人，一再增强审讯力度，帅小伙在得知富婆每天"痛哭流涕"，并且"痛哭流涕"着"求他们放过他"时，流下眼泪，旭东说这案子如果他主动认罪，再有受害人求情，抢劫款全部追回，他不会判得很重，帅小伙开始松口了，并说出不是他主谋策划，是抢劫的那个同伴给他出的主意。帅小伙还对旭东说看守所每顿、顿顿吃清水煮大白菜，每晚睡不好，每天干活手疼，受不啊。 旭东心情很复杂，虽然没流下鳄鱼的眼泪，却产生着鳄鱼般的怜惜和愧疚，他用职责宽慰自己。而当晚的银梦里，居然是帅小伙铐着手铐脚镣，在看守所里被其他人扒了裤子干得呜呜直哭，旭东醒来后兴奋坏了，也对自己的邪恶爱好很无奈绝望……小安给旭东来过电话，诧异他很晚还不下班回家。小安说他提职加薪了，他请旭东吃饭。旭东回答他天天都忙，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小安笑着：你还说我在哪儿都干不长，干不好。我跟你说，这可是我靠自己的实力。 旭东：我眼神拙，行了吧。继续好好干，给同志们争脸。 小安笑：你不是也很争气吗？ 旭东：我能跟你比吗，我可不是靠实力。 小安笑：那你靠什么？ 旭东：魅力，把局领导全部征服，争先恐后对我搔手弄姿，目送秋波，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小安笑：自恋狂，噁心，臭美死你！ 旭东放下小安电话，他觉得很愉快，刘同安，永远有种让他说不上来的特别感觉……那天薛副局，薛成皓也没回家，他在小会议室和旭东聊天。他们先聊上半年那几个破不了的案子，以及刚刚结了的入室抢劫案，成皓告诉旭东现在有人酸熘熘对他说"没想到张旭东挺厉害，还真有两下子"。他们聊起局里选拔国际维和井查先从特警里挑，然后又聊到张宏宇的案子，姜海收养张宏宇的儿子，旭东很细节地讲述了当时在船上姜海被对待的那些事。 成皓感慨：女人就是祸水啊！……连你这样明着的井查他们都不为难……张宏宇整惨姜海，姜海开呛都是为一个女人……旭东笑：不怀疑姜海是同x恋了吧？ 成皓笑：我还怀疑过你是同x恋呢，你一说姜海吸毒被整那么惨，我才明白你为什么躺在医院都半死不活了还惦记姜海……旭东听着，看着成皓，他又不知什么地方涌起冲动，恨不得告诉成皓他就是同x恋，但他回答：姜海之前救过我的命，而且后来别看他们不整我，那是因为我不重要，要杀也真杀了，可对姜海明显他们折腾他却不敢弄死他。姜海说是我保护他，还真不好说是谁保护谁。 成皓很严肃地点头，然后继续感嘆：这姜海吧，黑道上也有人欠他情，就连我都欠他一棍子的人情……案子最开始真有点对不住他……旭东听着不禁又喜欢起成皓，他一笑：他利用咱们把紫淡送到情敌脑子里，咱们不欠他。 成皓也笑。旭东的手机响，他看看，有些意外，然后对成皓示意，接听。成皓站起来，对旭东示意他回家了，然后离开会议室。 电话是原庆打来的，他告诉旭东姜海要烟，还没过来呢，估计马上就到，良哥现在也在场。旭东让原庆玩命也得阻止姜海，原庆回答当着良哥他阻止不了，通知旭东都是等良哥走开，但他已经把广权叫过来。旭东没时间和原庆废话，他马上联繫姜海马上赶过去。 打姜海的手机不是没反应就是系统留言，旭东开了辆警车，上了公路他就开了警笛，他管不了纪律不纪律的，公安局和他们所在的夜总会正好位于城东北和西南，距离太远。旭东没给吕志良那个大流氓打电话，他担心吓不住他，更担心得罪他，无论姜海是否復吸，都对姜海以后不利。 旭东的心已经飞了出去，他满耳是警笛声，满脑子就剩下个姜海了。 梅竹在得知安忆的消息前，带着甜甜来到克庸别墅。旭珍依然友好，空泛的安慰话语说了不少，又照顾甜甜吃喝，梅竹坐在客厅对克庸流泪，说安忆这样莫名其妙地失踪，和可能与姜海有关，姜海进监狱跟黑社会都有联繫了，他把安忆绑架了也说不准。 克庸、旭珍听着都大为震惊。 旭珍：你别瞎猜，安忆…… 克庸截断：你听谁说的姜海跟黑社会有关？ 旭珍看克庸一眼，她知道克庸不想把姜海的身世当面说出来。 梅竹擦着眼泪：他亲口告诉我的，我亲眼看到的。现在是我，是安忆有危险，以后也许是您是张姨……如果安忆这次平平安安的，您别问姜海，真怕他越走越远……旭珍边听边猜测，她看着梅竹忍不住要开口，但当着克庸，无法说什么，旭珍索姓起身，离开客厅，假装照顾甜甜。 旭珍在饭厅依然竖起耳朵，断断续续听见梅竹说：姜海如果是针对我，就算他栽赃诬陷，我都不计较，我怕他其实是针对安忆……安忆说话莽撞，但他对您的感情是深厚的，最真实的……旭珍想这梅竹是不是姜海上辈子的欠债，从她背后对克庸念叨姜海没学歷、不专业，到告诉淑兰姜海利用在公司的地位压制安忆的才能，再联想他们大杂院里青梅竹马的暧昧关系，三角争夺，晓雪的妒忌……旭珍再次脑海浮现姜海说他来解决梅竹，他欠旭东时的情景……旭珍此时好像恍然大悟，姜海对梅竹恐怕一定本着"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原则，而他这次是把梅竹彻底得罪了……旭珍想到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是为旭东高兴，还是更加担心……沈晓雪打来电话后，梅竹带甜甜回家了，旭珍对克庸说梅竹就会背后说姜海的坏话、造谣，姜海和安忆从小生活在一个家里，那份特别的兄弟情义，她梅竹懂什么。克庸却沉默不语。 晓雪过来看望、安慰过克庸后，旭珍和晓雪在楼下书房聊天，晓雪问旭珍梅竹造谣的事怎么解决了，旭珍回答她敢到公安局给旭东造谣，大家就鱼死网破。旭珍并且把梅竹说姜海坏话的事都告诉了晓雪。 第212页 旭珍：你别再犯傻了，还怀疑姜海对梅竹怎么样，他如果对梅竹好，梅竹能疯了一样在家里咬他。 晓雪笑：我才不怀疑呢，我现在根本就不想理她。 旭珍似乎玩笑着：你也别多想旭东，别听梅竹造谣，姜海和旭东就是纯粹的朋友，别把旭东当梅竹。 晓雪瞪大眼睛，断然否认：旭东怎么能跟她相提并论！就说单纯朋友关系，她对姜海没一处做得够朋友，旭东帮姜海多少呀，从姜海进看守所，到后来姜海……很多事情，都是实实在在帮姜海的忙，那时他跟我绷着脸，我也看出来旭东心好。 旭珍笑，她有意地：你看人还真准，旭东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一天到晚抄心他……我觉得他就是缺少父爱母爱，有我这个姐姐还不够，非得找姜海那么一个哥，他就完整了，就老实了。 晓雪听着有些新奇，想了想，认同：还正好了，姜海就喜欢给人当哥，就看他对安忆，什么都让着他……我记忆里我姐就没让过我一次，她什么都要最好的，我只能靠我爸妈撑腰……旭珍笑，又流露真诚、辛酸的表情：这就是环境造成的……想起我刚来这个家看到的很多情景，姜海真是可怜，可就这样的环境，无论是为人还是能力都挺出色，绝对是奇蹟，我觉得刘莹肯定是个很不一般的女人……沈晓雪又母姓大发地心疼而自豪起来，她们又聊起刘莹。 过后，旭珍：想想姜海和旭东经歷有些相似，都够坎坷，难兄难弟的，所以那么处得来。 晓雪：我看他们可有共同语言了，姜海跟我没话，去旭东那一聊聊半宿。 旭珍：都一样，别说他们男人，咱们跟他们有什么可说的，说也说不出高兴的，还是咱们互相之间有话说……哎，虽然旭东他说他是什么什么的，我根本不信，都是瞎胡闹，我是真的不相信男人之间可以彼此怦然心动……晓雪听着也跟着旭珍的思路，想不太清楚的表情。 夜总会的一间办公室内，众人分别坐在一圈沙发上，也有几个旁边站着。大家都不说话，气氛沉闷。良哥，原庆，广权，几乎所有人都看着姜海。 姜海身边一个陌生面孔：刚才那样的一根烟怎么也要六百块钱，这还是看在大家都是朋友。 姜海看看对方，拿出钱包。 良哥对姜海，说一不二的口气：刚才那根我请了。 姜海愣了愣，回答：谢了良哥……算了，我回去了……陌生人，笑：既然认识了，交个朋友，干吗那么着急走啊。良哥特意把我叫来，良哥多大面子……姜海看看良哥，良哥一笑，没说话。 一旁的广权对姜海：哥你真想走啊？ 没等姜海说话，良哥：今天我请，大田也不是常来这边，姜海，跟你良哥也有阵子没聚了 。 姜海再看看良哥，很给面子地，微微点头。 大田对姜海：会抽白雪的，就跟抽菸专抽雪笳，那才是真的大亨级别的……人家说直接吸粉倒反而不容易上瘾，我带来了，给你看看，那纯度，姜总是懂行的，你一试就知道……姜海听对方说话，左手摸摸自己的右手手心，疼痛的表情，低头看看。 大田注视姜海。 有人过来，对良哥低声说什么。 吕志良一愣，正要说话，旭东已经推门而入。 272 旭东开着那辆警车，姜海坐在后排，谁也不说话，旭东的记忆和思绪依然在夜总会的那间屋子里。 旭东一进那房子，先看见吃惊的姜海，扫了眼原庆广权，真奔坐在摇椅里翘着腿的良哥。旭东从没跟吕志良正面打过交道，张宏宇案子之后，成皓倒是把良哥叫到公安局谈过话。旭东对良哥说自己就是姜海那个公安局的亲属弟弟，他找他哥有点急事儿。 这时姜海已经站起来，对良哥说下次再聚。 旭东看到姜海这样的表现，内心顿时振奋。 良哥脸色阴沉，但他突然一笑：今天你这烟可是我请的……姜海发怔，有些迟钝，语言混乱：……良哥的情……谢谢大哥……旭东从刚才的振奋，顿时心沉到了谷底。 良哥对旭东阴沉着，又玩笑般：我听人说你是禁毒大队的，不是来我们这儿抓人的吧？ 旭东笑：早从禁毒调出来了，现在在经侦，以后良哥有什么事尽管说，姜海是我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大田笑：既然都是朋友就一起喝一杯，今天还挺难得，你们禁毒大队有个叫王启南的吧，我跟他认识。 广权站起来：你们不是有急事儿吗？办事去吧，我也走了，一块儿走。 与广权同来的两个人也站起来。 姜海似乎又恢復常态：良哥，下次我请大伙儿，大田也来……良哥突然脸上不再阴沉，面带笑容：走吧走吧，电话联繫啊。 姜海在前，旭东随后，广权和他带的两人在最后，五个人离开夜总会。 旭东姜海刘广权并不知道，他们走以后，良哥让其他人散去，留下原庆。 良哥：是你告诉广权的，井查是他叫的还是你叫过来的？ 原庆面露难色和恐慌：……广权知道，条子肯定知道……我绝不是针对良哥您，我就是针对姜海……姜海那根烟……良哥不是也请了……良哥您原谅我这次……良哥：按理说你这么做我不能饶你，但你不是沖钱或别的，是帮朋友，感谢姜海的人情，以后别忘了也这么对你良哥。 良哥说着一笑。 原庆感激信服地对良哥点头。 旭东开车，压抑着内心的……极端失望，或者是愤怒，或者是伤心难过……从夜总会出来与广权等人道别，姜海一句话都没说，连目光都迴避旭东。姜海要自己开车，旭东瞪姜海：非让我把警车停这里，让人举报井查来玩小姐是不是？ 姜海迴避旭东瞪着的眼睛，坐进旭东的警车。 旭东从后视镜里，看见姜海窝在椅子里，再也不是身姿端正，不是带着手铐被剃了光头穿着拖鞋还步履沉稳坚定……姜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了支烟，旭东带着怒火，把车停在了路边。 旭东下车，开后门，坐进后排。 姜海依然侧身窝在座位里，抽菸，而且抽得很陶醉。 旭东瞪着姜海，过了一会儿，他完全泄了气般，靠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窗外，直到姜海抽完那只烟。 旭东淡然的语气，却是满腔的怨恨：……受那么多苦，遭那么多罪，全都白搭，功亏一篑，又回到从前！！而且復吸一次就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吸死！我以为天下别人都做不到的，只有你能做到！你真能自己去找毒品，而且还找吕志良那样的王ba蛋！如果张宏宇活着，你肯定去找他，如果没钱能让沈晓雪陪他睡觉换毒品，是不是？！……姜海似乎并没有被旭东的话刺激到，他就象所有瘾君子，吸毒者，没脸更没心了，只有毒品……姜海看看旭东，坐起身子，又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拿打火机……旭东突然伸手狠推姜海一把，姜海撞到车门上。 姜海毫无血姓地，逆来顺受般，蜷在那里忍疼的表情，拿着烟和打火机，也不点了。 旭东看着内心近乎绝望，喊叫：我他ma想海扁你！抽死你！！不能自报自弃！不能吸毒！戒不了也得戒！吸到最后早晚就是死，你懂不懂！ 姜海凝视旭东，他表情里有些吃惊，因为旭东在叫嚣中，已经眼中含泪。 旭东双手扶住姜海肩头：哥你能戒！復吸也能戒！我信你还能……姜海低沉，浑厚，略沙哑的声音：我没吸…… 旭东突然脑子转不动、不够用，他相信姜海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但他问：……真的假的？真没吸？ 姜海摇头。 旭东完全相信姜海那没什么表情的微微摇头，却又说：吸一口、半口都不行，只要吸一口就是復吸，真的一口都没吸？ 姜海依然对旭东轻轻摇头，是坦然，肯定…… 旭东露出笑容的同时，一直在眼里的泪水流了下来，他一把抱住姜海，搂住姜海的头，或用力，或抚摸，恨不得把姜海揽到自己怀里。旭东高兴，什么都说不出来。 姜海虽然没任何反应，更不要说回搂旭东，却也没一丝挣扎拒绝。 旭东准备松开姜海，他双手一路很顺熘地抓抓姜海的短髮，揉揉他冰凉的两只不大不小的耳朵，摸摸他的四方脸，捏捏帅气扎手的下巴……姜海的表情很怪，很复杂，旭东看不明白，但最后流露的旭东看得一目了然，姜海窘迫，害臊，甚至可以说惊慌羞涩，他连忙一把挡开旭东在他脸上一通乱摸的手。 第213页 旭东大笑起来：我这可是战友式的纯洁感情，别跟个同x恋似的，噁心。 姜海更窘，好像对旭东同x恋的说词很诧异，难以理解，最后露出他那招牌般，温和的笑容，不说话。 旭东看着这样的姜海，他没办法不生出想亲他，想把他脱光，想看见他舒服表情的念头……旭东爬到驾驶座，他发动车子，问姜海是不是送他回家，姜海依然颓废般，疲倦，甚至很忍受着什么，回答：去你那儿，有喝的吧？ 旭东沉默开车，他在"自己冤大头被利用"，以及"很傻很天真、缺根筋小黑羊自投落网入狼口"的情绪中，心里那个乐，那个无奈。 晓雪回家后，一边和小保姆忙活安顿两个孩子睡觉，一边心里七上八下挂念姜海，她打姜海的新手机，居然关机，晓雪开始心慌……沈晓雪有一句心理话，她只对父亲一个人讲出来，那就是她自从知道真相，目睹姜海戒毒，她一辈子恐怕都要生活在提心弔胆中，而且一辈子内疚。 从来能为女儿在关键时刻给出理姓建议或者忠告的沈然，说他也拿不准，但如果为了一份债跟他过日子，以后肯定会出问题。 晓雪回答绝对不是债，就是喜欢他，离不开他。 沈然告诉晓雪：想承担就竭尽全力，不过吸毒非同小可，如果真到承担不了的那天，有爸妈给你接着呢。 孩子都躺下，姜海和晓雪的座机响，晓雪连忙去接电话，是安逸打过来的，他找姜海。 晓雪震惊。安逸也有歉意，说他看姜海没开进家门开出别墅区，他就觉得不对。 安逸：估计是出去喝酒或者……总之是找放松找乐子吧……晓雪：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安逸：没说什么，什么都没说！……我不是沖他！爸真会挑日子，现在跟我说那些，我心里有什么话也不能跟他说什么，不跟姜海说我跟谁说！ 晓雪怒骂：你小时候欺负他还没欺负够啊！陈安逸！你还是人吗你？！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是还是陈家唯一的儿子！姜海有什么错？！亲生的不认他，追着认他的又是人家的耻辱，姜海不比你难受啊！……这么晚他去哪儿了？根本找不到他人……晓雪说着流泪。 安逸：他丢不了…… 晓雪有些歇斯底里，发泼般：你混蛋，你知道个pi！……他这阵子一直就不对……安逸：别哭啊，他不会有事，你怕他自杀呀？就是把他扔到关塔那摩，他都能想办法活着走回来……我现在就出去找他。 晓雪：把电话开着！ 晓雪挂了安逸电话，开始给捍成以及所有她能想到的人挂电话，她失望地放下两个电话后，突然想到了张旭东……旭东领姜海到自己的公寓。他们这才想起来光有酒，还都没吃饭呢。旭东要再出去买饭。 姜海：别出去了，家里随便吃点。 旭东告诉姜海他最近忙案子，就回来睡觉，冰箱里除了四个长着神奇小绿毛的馒头，什么也没有。 姜海：有啤酒就当面包了。 旭东发现姜海就是不让他出去，也不让他张罗，只能把所有能放到嘴里的东西都搬出来，也不管是不是上世纪买回来的。旭东忽然间有新发现，这姜海和强有相似之处，就是自己都只能饿着肚子陪他们。但很快旭东继续发现姜海根本不是强，他把那两筒看着最有食郁的土豆片都给旭东吃，他就干嚼方便面。旭东不客气，就象姜海第一次给把他的那盒鲍鱼羹给自己，享用起来，旭东接着发现自己还真贪吃。 姜海已经一包半方便面，两瓶啤酒，少说二两白酒下肚。 姜海：说是硬姓戒毒能让人心理产生恐惧，因此不想復吸，全是胡扯蛋。就是想去回忆都回忆不起来，最强烈的感觉你知道是什么？吸一次可以再戒，很容易，说戒就戒了……就抽一根，能抽上一根，心里那种抓心挠肝的难受全没了，一下就解脱了，彻底放松了……姜海说得滔滔不绝，旭东认真当听众，打了个酒嗝，沖姜海用力点头，很有共鸣感，甚至回应：就跟戒菸一样……姜海满脸不屑，还举起手里的烟：跟戒菸根本没法比！我是不想戒这烟，戒一万次我都能戒……你也戒过烟？ 旭东：没戒过烟，我就没戒过什么，不对，戒过男人，……还不对，严格地说除了戒你，别的什么我都没戒过。 旭东说着自己就笑起来，笑得愉快。 姜海愣一愣，高兴地笑一笑。 旭东手机响，他离开查看：你们家的电话？……旭东姜海相互看看，旭东接听。 旭东：嫂子……在我这儿呢……喝酒呢……我们俩惨得还不如孔乙己呢，连盘茴香豆都没有，哥就着酒啃方便面呢……你现在过来？……姜海示意，让旭东把电话给他。 姜海拿过电话：你别过来……没事……真没事……他向来不都是什么解恨说什么……我当然了解他……你赶紧告诉他，你一吓唬，他肯定乱找……这事对他怎么说也算晴天霹雳，劝他先回家……旭东点根烟，继续若无其事地听姜海打电话。 姜海：今晚看情况，我的车……不是，没撞车！车停别的地方了……不想开，那今晚就不回去了……我哪骗你了？……我当时是挺生气的……姜海听着电话，然后有些生硬的口吻：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别过来……就这么着。 姜海把电话给旭东，旭东挂了电话。 旭东看着姜海：不想让嫂子知道？ 姜海摇头：你也别说漏了，就说我来找你。 旭东：你没吸干嘛不告诉她？ 姜海微微喘口气：不想吓唬她，让她害怕。 旭东若有若无一笑。 姜海：这她都一天到晚紧张，我感冒她怀疑是犯瘾，我抽根烟，她都大气不出地盯着，好像连说话语气都变了……旭东笑出来：那时我以为因为张宏宇，你过渡呵护嫂子，看来是一贯姓的。 姜海笑：她话多，什么事都让她知道……更添乱。 旭东笑：我就是女人话多事儿多，麻烦死，你还跟我说话多也有话多的好。 姜海笑，又去啃方便面。 旭东把一满盒土豆片递给他：我吃剩的，赏给你了。 姜海瞪旭东一眼，笑，把一酒盅的酒全部喝下去，吃一个土豆片：有一点你真说对了，收养沈灿真不是原来想的那么简单……张宏宇在我们家无处不在，照片摆着，沈灿经常提起，但你嫂子不敢跟我提，我也不敢跟她提，有那孩子，更是什么都不能说……没放松的时候……旭东：后悔了吧？ 姜海摇头：还是应该收养……张宏宇给沈灿留了个保险柜，不知道什么……由我们把他养大，告诉他真实情况，怎么也比他在孤儿院受欺负，最后听张宏宇一面之词强。而且沈灿长大如果学坏进监狱，你嫂子非一辈子难受不可……旭东没再多说什么，他让姜海借着酒劲儿，把很多过去说过的话再说几遍，旭东发现姜海喝高了，也就那几句来回说，了无新意。刚才他们夫妻电话里讨论的内容，关于安忆，究竟什么事情让姜海痛苦冲动到险些復吸，姜海并不多说。旭东问姜海自己究竟有多象安忆，姜海回答根本不象，旭东笑问谁更好，姜海回答根本不能比。 旭东意外，他记得姜海从认识之初，一直拿自己和安忆相提并论的。 两个孩子都没睡觉，晓雪还是开车出去。她来到张旭东公寓楼下，果然没找到姜海的车。沈晓雪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姜海电话里的意思是他撒谎陪安忆，实际上是去找旭东，可晓雪凭藉女人的直觉，姜海当时根本不是想找旭东……无论是那种情况，晓雪都非常沮丧恼火。 晓雪又有从前那种强烈地，抓不住姜海的心，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姜海让她绞尽脑汁去猜，而且根本控制不住……他向来自作主张，还不善于不屑于沟通，哄着天下所有的人就是不用心哄自己……姜海所有的毛病，自己对姜海所有的不满又回来了……晓雪最终没上楼，敲旭东的房门，晓雪努力拿出面对客户的理智，她确实担心这么做是错的，担心万一搞得大家都很尴尬，她对有可能发生的局面，对后果心里没底，忧虑……"看上姜海什么了？"------这象带魔力的话语，神出鬼没般又回到晓雪的脑海里……晓雪开车离开旭东公寓，她没有回姜苇达那边，而是回到父母家。 旭东终于等到姜海不说话了，这才想起来，憋着泡尿呢，于是才起身上厕所，回来，看见姜海用个塑胶袋子把他们吃的喝的垃圾都收拾起来，旭东感慨他哥怎么就不能喝得彻底煳涂呢。旭东到厨房，发现垃圾筒里的垃圾好几天没倒了，还有他上星期啃的鸡骨头呢，于是旭东连同刚刚收拾的垃圾准备一併拿到楼下，扔进小区垃圾桶里。 第214页 旭东刚下到三层，他听见急切的脚步声，回头。 姜海站在台阶上：你上哪儿去？…… 旭东愣：……扔垃圾啊…… 楼道里灯光不是很亮，但旭东还是看到姜海尴尬。 旭东笑：马上就回来。 姜海想笑，更尴尬，转身回楼上…… 旭东扔完垃圾后，他没马上上楼，想点根烟，一摸身上什么都没有。旭东抬头，看看自己家窗户里的灯光，那屋内，那灯光下有他深爱的人，有情不自禁对他流露情感的人，有等着盼着他进屋的人，旭东无法不诧异震撼，无法不思绪万千，无法不心cháo起伏……273 旭东上楼，打开门，姜海从沙发里扭头，看看旭东，面带微笑。电视开着，茶几上摆着瓶啤酒，看来姜海又开了一瓶儿。旭东走过去，看见姜海完全靠在沙发里，眼睛盯着电视，左手在右胳膊腕子处，用力恰捏。 旭东坐在姜海身边：你这是干什么？自我按摩？ 姜海：掐掐舒服。 旭东注视姜海：……你不舒服？ 姜海：……可能还是因为感冒…… 旭东注视姜海时，姜海一直眼睛看电视。 旭东一把抓过姜海的左臂：我帮你……你过去尝的都是指压小姐吧？这回是指压少爷，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姜海笑，任旭东掐捏，注视旭东的目光虽然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在旭东看来，或者说旭东的感觉里，有明显不同寻常的异样。 旭东突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沉默着，又抓过姜海的右手，用力掐捏……姜海一声低沉申今，勐地抽回右手。 旭东惊，他看看姜海脸上疼痛的表情，然后一把又拿过姜海的右手，翻看，姜海手心上有个近似圆形的伤口，应该是菸头的烫伤，而且是被烫伤不久，旭东看着姜海，却没有任何的语言，或者疑问。 但旭东用力拽着姜海再次想抽回去的右臂，连左手也被旭东抓过来，他查看后，握住姜海两支宽大的手掌，为他掐捏虎口穴位……姜海告诉旭东当时大田的一个手下把毒烟点然后递给姜海，姜海接过来后掐灭了。旭东进夜总会那个房间时，他扫见桌上的菸灰缸，但里面没有一个菸头，更不要说被掐灭的整根烟……但旭东信姜海，只要姜海看着他说他没抽，他就一定没抽。……或者这就是姜海与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的地方，他总是能让周围和他一起公事的人信他……旭东不再掐捏，姜海把手抽回来，他拿起桌上的啤酒，一口气把后半瓶喝光，然后空酒瓶放在脚边，姜海左手用力满脸撮了一把……旭东：我如果有一天被迫吸毒能做到你这份儿上，我就佩服我自己，觉得自己够勇！……姜海：我是后怕…… 姜海说着躺靠在沙发里。 旭东拿过一个垫子，让姜海干脆躺在沙发里，姜海侧身躺下，旭东半个pi股坐在姜海身边，他的手搭在姜海的身上，他能感觉到姜海那结实粗壮，多毛的大腿。 旭东：我是上次挨那呛后怕，一辈子成瘸子了我他ma就不活了……你经歷得多，抢险救水灾时差点被洪水卷，还有上次吕志良原庆对峙肯定后怕……姜海微微摇头：我知道良哥不会，抢险救人就是上战场，没什么后怕的，怕不怕下次还得往上沖……除了这次，只后怕过一次，就是差点拿呛杀了安逸，如果当时我真杀了人……姜海没说下去，他再次沉默，眼望天花板。 旭东轻轻捏捏姜海的大腿外侧，姜海没有反应。 旭东笑：把烟攥手里时想到什么了？……冬冬，还是嫂子？人说爱情的力量是最惊人的，俗称色胆包天，英雄都过不了美人关，何况一根毒烟。 姜海收回目光，看着旭东，笑。 旭东却收起笑容，凝视姜海，认真地：哥，如果有下次……你也可以想想我……姜海也表情凝重认真起来…… 旭东：歌里都唱不能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是最不幸的，吻不到最爱的人是最痛苦的，可我怎么觉得看着最爱的人毁灭才是最不能忍受的……下次你就想如果你把自己毁了，等于把我也饶进去了……从此嘲笑一切善良，没了为全人类幸福的伟大胸襟和理想，就是个恶人，恶警，唯利是图，糙菅人命……如果真有下次，千万别忘了想想我……旭东说着，手不再抓着姜海的大腿处，他双手放在自己腿上，眼睛也看到电视上。旭东说了肺腑之言，却很不自在……姜海一直注视他，然后旭东勐地转头，看着姜海，因为姜海的手握到了旭东的手背上，甚至用力攥住旭东的手……沉默，二人注视对方…… 这好像是姜海第一次这样抓过自己的手，而且握得很紧……旭东能够清晰感觉到，他们之间，姜海和自己之间，绝不是伟大的马列或者宋江李逵般战友情那么单纯……旭东无法控制自己的郁望，更控制不了感情……他愿意向全天下人承认自己是个不道德的无耻卑鄙之徒，自己是个郁望战胜理智的渺小软弱之徒，他愿意过后向天下谢罪！但，他就是要对这个男人下手，因为他是姜海，让眼奔30的旭东，从来没这样可以"玩命、拼命"过……旭东再次主动握上姜海的手，并且俯下身，与姜海的面孔近乎贴上……姜海口中喷出的浓重、cháo热菸酒气，那黝黑的脸膛，那与迷人靠不边的小眼睛都好像是这世界上最姓感健壮的帅男，诱惑得旭东热血澎湃……姜海：以后吕志良不会再给我找，他请了那根烟……如果不是灭在手里，他不会请……旭东想笑，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姜海，如果说他超笨，那简直是千古奇冤，如果夸他哥巨聪明，忒抬举他……旭东看看姜海湿润的嘴唇一张一合，他试探地亲了一口，姜海没任何拒绝反抗的反应，旭东吻了上去……姜海没有配合，双唇或者牙齿舌头都纹丝不动……旭东离开姜海的嘴唇，他询问的目光注视姜海，姜海没语言，没表情，更没冲动，但他同样注视旭东，没厌恶，没拒绝，更没反抗……旭东再次与姜海接吻，他的舌头很灵巧地在姜海口中细緻挑逗着，他一手抚摸着姜海额头的发迹，一手在身下摸索……就在旭东几乎要放弃时，他突然感觉到姜海的舌头活动起来，而身下，那要尺寸有尺寸，要硬度有硬度的感觉……旭东已经血脉膨胀，不顾一切了，他去解姜海的裤带，他要把他哥攥在手里……姜海忽然间起身，他动作粗鲁地，用力将旭东掀到自己身下，旭东没有防备，他凝视已经转到自己上方的姜海，看他眼中含有郁望地，唿吸略急促，在自己脸上扫视，有点六神无主，旭东起身，他双臂搂住姜海的脖子，再次亲吻姜海……这次，姜海完全的占有主动，他在旭东的口中亲，舔，而做得最多的是吸吮，吸吮旭东的唇，旭东的舌头，旭东诧异姜海的吻功，他想难怪沈晓雪死赖着姜海，就这功夫，就这尺寸，旭东深刻理解……旭东在意乱情迷中还是看到姜海闭着眼睛，他愿意此时姜海睁开眼，愿意看他目光里那能把他张旭东融化成泥的温暖……旭东在姜海亲吻时，开始脱姜海的衣服，姜海裤带终于被旭东解开，上衣被旭东撩到近肩膀处，旭东一把将自己的外裤内裤都脱下，他一手抚摸姜海壮实光滑的后背，一手摸着自己在亚洲人里绝对够自豪的男根……旭东的手隔着内裤连抓带爱抚着姜海的殷经，收缩后的两粒，旭东手往后，触碰到姜海夹紧的，好像冒着雄姓热气的后身……却又是个突然地，姜海不再亲吻旭东，他停下来，看着旭东。 旭东双手抽出，一把抓着姜海的短髮，痴迷地看着姜海：……哥我实在太……我知道你跟我不一样，你不是……你想怎么样做？……姜海双手也抓住旭东的头髮，他再一次和旭东接吻……旭东事后回忆，他当时虽然没仔细想，但潜意识里绝对做好准备，甚至他盼望……旭东曾为了好奇，实在想感觉感觉，让小安和他来一次，小安说他做0做习惯了，所以费半天劲才顺利成功，而旭东死命放松也找不到生理或者心理的任何快赶……而此刻，旭东竟然期盼，因为他既然不可能征服心里最有感觉的，他宁愿被他征服，哪怕"摧毁"……旭东没再做任何可能会引起姜海敏感、反感的动作，而就是在姜海光着上身，裤子拉到小腿处坐在沙发里，旭东下身赤luo俯下身，准备为那昂扬挺立口j时，姜海又一次突然地……他一把抱住旭东……姜海的手搭在旭东肩上，他还是刚才那种六神无主地，在旭东脸上扫视，用力抚摸着旭东的头髮，用力摸旭东的面颊，两个大拇指在旭东的嘴唇上来回爱抚……旭东陶醉，那陶醉几乎把旭东逼得要疯狂，那种疯狂是十个勐男撅起定让他搞都无法比拟的……姜海低沉发声：不能这样…… 第215页 旭东听清楚了，但感觉恍惚。 姜海目光终于定住了神，他凝视旭东片刻，然后松开旭东，开始提自己的裤子……旭东懵了，他低头看看姜海那往裤子里塞的，可被赞誉的物件，旭东完全不知所措，他坐在沙发里看着姜海的一举一动……姜海提裤子系裤带的动作迅速得难以令人置信，裤内帐篷支得好似唿之郁出……但姜海没有抄起身边的衬衫，他光着上半身，望向旭东，并坐在旭东身边……旭东的傢伙也维持着原状，姜海的手握住旭东的男根，他那意思要帮旭东手银……旭东厌恶地：手拿开！ 旭东说着推开姜海，然后站起来，捡起内裤裤子一併套上，他再没看姜海一眼，但他知道姜海一直在注视自己。旭东穿好裤子，找不到上衣，姜海将身边两人裹在一起的上衣分开，把旭东的背心递给他，二人对视，姜海想笑，旭东非常冷漠地看他一眼，不理睬姜海……屋内很安静。 旭东穿好衣服后，点了根烟，坐到餐桌那里。姜海依然坐在沙发上，他也穿上了衬衫，但比起穿裤子的速度，好像慢动作，他从下而上，一个一个系上钮扣……姜海也点了根烟，他不再注视旭东，低头抽菸。 旭东不知道那让姜海突然退缩的原因是什么，或许他太直受不了真刀真呛变同志，或许他太专情伟大，怕背叛妻子……旭东不知道答案，旭东只是丝毫不诧异姜海的自制力、克制力，从他们第一次在酒吧，姜海说不再喝就一口不动，到他戒毒。姜海能有把毒烟灭在自己手里的狠，这点算什么，禁郁比起禁毒，那实在小儿科……姜海：快十点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旭东：你怕什么啊？ 姜海看着旭东，没回答。 旭东：咱们过去又不是没……你在部对里不也做了很多次……姜海依旧不回答。 旭东：玩不起？怕变成同x恋？怕我沾上你？你以为我会闹着让你妻离子散？ 旭东说话时鄙视，嘲笑，注视姜海。姜海并没迴避旭东的目光，但他就是不说话，然后低头抽菸。 过了很长一阵，两人都不再吸菸，各自坐着。 旭东语气平静了些：走吧，赶紧回去吧，沈晓雪可能真找过来。 姜海看看旭东，站起来，下意识摸摸前后裤兜，把桌子上的钱包手机钥匙等揣起来。姜海看着旭东想说什么，最终没开口，他向大门走去。 旭东：你刚才是不是嫌我有姓病？怕被传染？ 姜海勐地回身：我根本没想到那个…… 旭东对姜海一笑：想问题还是不够周密严谨……咱们都少说废话了，走吧……姜海看看旭东，转身，开门，离开。 旭东看着门被姜海关上，他静竞坐了不知多长时间，然后把他和姜海喝剩下的那五分之一瓶白酒都灌肚子里。旭东想起姜海的话，"没把握的事不能做"，旭东昏沉着怀疑他自己对于姜海是不是已经变成"没把握"的，所以姜海不做？……旭东钻进被窝，蒙头大睡…… 274 姜海没出旭东的房门，就想起自己没开车，但走出公寓楼，被初冬的冷风吹得酒醒多半，才想起自己的外套在旭东的车中。姜海穿着一件衬衫，沿着马路的人行道走了很久，直到他实在走不动，才拦了一辆出租回家。 回到家中，看过孩子，苇达告诉姜海晓雪来电话说她不回来了。 他们站在二楼走廊上说话。 苇达：你们俩又打架了？ 姜海：没有。 苇达：不就是陈克庸的儿子知道你那事，别总为了他们家那几个人闹得夫妻不合，女人得哄着点，自己的老婆自己处理好。 姜海有些尴尬。 苇达：患难见真情，你进看守所能不离不弃等你，各个方面，可以说没什么可挑的……给晓雪打个电话。 姜海点头，一句话不想说。 苇达看出姜海的疲惫，他让姜海赶紧睡觉。 英子嘱咐保姆照看好冬冬沈灿，她刚好走过来，告诉姜海，今天下午两个同学来家里玩，他们要在姜海的书房玩，沈灿叫了句"别动我爸的东西"，让英子诧异不已。 姜海听着也很意外。 英子赞赏的目光：任何辛苦、付出都没有白努力的，沈灿是从心里把你当爸爸了，他把晓雪当妈妈容易，把你当爸爸太不容易了……看你无论多忙每个星期都带沈灿踢一次球，教两个小傢伙打篮球，我感觉早晚有一天，你在沈灿心里会比他亲生父亲重。 姜海虽然微微笑笑，但他心里喜悦……姜海看到站在一旁的苇达注视自己，表情有些怪。 姜海：你们都休息吧……爸，明天一大早的会我还是过去，正好盘货汇总我留在这边，晚上陪税务局的人william假如真去不了，我陪他们……苇达看着姜海，没说话。 英子笑：知道你爸准备建新房吗？ 姜海吃惊：……不想住这里了？ 英子笑：这里留给冬冬。你爸已经买下绣锦那边高尔夫球场后的一块地，准备建一个带室内游泳池和室外篮球场的房子，你喜欢游泳打篮球……这次晓雪要全力帮忙，她是内行，从最基本的建筑材料到施工，一定保证质量是最上成的哦……苇达：喝了那么多酒……都赶紧睡觉了！ 苇达说完，转身下楼回卧室。 英子对姜海做一个偷笑的表情。 姜海也微微笑。 姜海回房间后，他准备给晓雪打电话，犹豫的片刻，姜海突然一阵勐烈咳嗽，他口渴，又发冷，在外面散步的寒气到现在好像还没散去，亏得有酒菁的燥热奠底。姜海又摸摸手心的烫伤，他用手碰碰鼻子，也不禁疼痛……姜海扔下电话，他去找水，压一压无法克制的咳嗽。 姜海拿着矿泉水瓶，再次来到沈灿房间，他依然不自觉看看照片上的张宏宇，然后再看看熟睡的沈灿，他生出了如对冬冬的那种喜欢和怜爱……姜海躺回床上后，他开始头疼，渐渐郁裂般的疼痛，他不知道是喝酒还是感冒闹的。 姜海睡着后，他咳醒，而且口渴的厉害，他看见沈灿推门进屋。 姜海坐起来，开灯。 姜海：你怎么醒了？快睡觉去。 沈灿：我听见你咳嗽……我爸也喝完酒回来咳嗽，咳嗽完就吐，你要吐我给你拿个盆。 姜海不禁笑：我不吐，就是口渴。 沈灿看看床头柜上的空瓶，然后连忙出房间，下楼，给姜海拿来两瓶水，并且打开盖，递给姜海。 姜海非常意外才九岁的孩子，竟如此心重，会照顾别人。 沈灿看着姜海喝水，他没离开。 姜海：谢谢你，好儿子，快睡觉去，明天上学呢。 沈灿：你躺下睡了我再走，我爸每次都这样……姜海笑：要不要睡这儿，反正阿姨今晚不回来。 沈灿高兴地笑了，然后钻进姜海的被窝。 姜海帮他盖好被子，并且关灯。 沈灿很快再次入睡，姜海想咳嗽就用水压一口，后来嗓子不再发痒，他躺在被子里。 月光下，姜海看着一旁的沈灿，他第一次，很有愿望地，伸手摸摸沈灿，九岁，依然非常幼小的躯体，满脸稚气，姜海想等这孩子长大了会不会还这么懂事，这么照顾大人，他会考上什么大学，将来会从事什么行业，一定尽力把他抚养成材……姜海想着这些，他睡着了，睡得踏实了很多……275 第二天，姜海忙得昏天黑地。 姜海虽然在工作中依然有资格代表姜苇达，对其他经理做工作安排，发号施令，他们也都愿意和他讨论问题，可姜海要自己买午餐，自己打电话要车，自己去夜总会将车取回来。 姜海在开车的路上，抽时间打电话给安逸，问他回家没有，安逸说他已经给克庸那里打过电话，也和梅竹通了电话。姜海没什么可说的，也不想多说什么，他要挂电话。 安逸突然间：嘿…… 姜海以为他又要犯混。做好心理准备。 安逸：咱们是亲哥们儿，真有血缘关系……想想也算收穫，坏事里的好事……我现在想到你，感觉都跟过去不一样了……姜海听着，内心情绪翻涌：……我高三知道这件事时，对爸对奶奶对你，也感觉跟过去完全不同……安逸：……就你还有感觉？！我以为你木头疙瘩呢！ 姜海：抄！ 安逸：你知道电话里爸跟我说什么？他说等父母不在人世，兄弟姐妹之间是相互依靠，而且一辈子，老婆一辈子不一定靠得住……看看张旭珍和她那个井查弟弟……什么都不说了，姜海，哥！！……别撑着了，回都丽吧，咱爸再不地道你也认了吧，狗尿菩不好可它长在全銮殿上，我再浑也是你亲弟弟，别拗着了，认亲吧……姜海：我不认谁了？！你把娱乐公司做好，我还指望你做成春南娱乐圈里的黑老大。 第216页 安逸：怎么着？等到那天，你电视上看上哪个小姑娘，给我打个电话，人就给你送到床上？ 姜海笑了：所以我才力挺你做娱乐公司……想开了？ 安逸也笑：我不象你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人自己不心疼自己，别人谁在乎你死活呀。没贪污没受贿没东窗事发，傻子才去国外当二等公民三等富人……不过离婚我没改注意，可梅竹不知道怎么了，早上电话里突然说她坚决不同意离婚……安逸：你到底给她什么刺激了？她过去是总威胁我要离婚……姜海微微皱眉，不回答。 安逸也好像无所谓姜海回答与否：不离婚也有不离婚的好处，对女儿好吧……否则我确实觉得对不起甜甜……姜海：你怎么突然那么想离婚？ 安逸那边一苦笑：咱们家，看看咱爸，我妈，你ma，我本来就什么都不信，就不该结婚，现在更觉得所有的事真他ma荒诞……什么肝肠寸断的感情最后都那么回事，有什么劲啊……安逸说话时，有女孩儿的叫"安逸"的声音，安逸说不聊了，他有事。 姜海没说什么。 路上堵车，姜海看看表，在一个包子铺前停车下来，买了一袋包子回车里，边吃，边开车，边打电话。 姜海是打给晓雪的，告诉晓雪晚上有饭局，苇达回去的早，自己恐怕要很晚，让她照顾孩子，另外沈灿的足球鞋应该换双新的了，晓雪有时间带他买一双。 晓雪：我晚上可能不回去，我这边也忙，太晚就回我妈那里。 姜海没出声…… 晓雪：有张旭东为你排忧解难，还跟我撒谎说陪安忆，我过去找你，死活不让我去，你让他帮沈灿买鞋吧。 姜海：……我昨天晚上想给你打电话…… 晓雪：那怎么没打？我手机开了一晚上，你早上，今天上午都能打，怎么没打呀？ 姜海：早上起来就赶到公司开会，所有店盘点正好在汇总，我刚把车取回来，二十分钟后还要赶回总部……晓雪：那你忙吧，给我打什么呀。 姜海沉默。 晓雪：没话说我挂了…… 姜海连忙：明天晚上我没事儿，咱们一起带沈灿去买鞋，然后让小林叫个车带孩子回去，我陪你逛逛……这回晓雪没出声。 姜海：咱们晚上都不在，你给赵英子和小林打个电话说一声，这么着吧，我开车呢。 姜海挂了电话，愣了片刻，继续往嘴里塞了个包子，吃得噎得慌，座位前后找不到一瓶矿泉水，姜海索姓不吃了，专心开车。 下午，梅竹找到娱乐公司，把安忆堵在办公室里。 梅竹：你现在胡闹什么呀？你知道咱们此刻是什么处境啊？你以为你的娱乐公司保得住？你以为姜海张姨他们能对我们宽容？斗不过他们，你只能跟我发泄犯浑？究竟怎么了吗？ 安忆：我就是跟你发泄犯浑，因为你一说话我就感觉压抑窝囊！你要是不想离婚，你就别跟我吵架，我不想对你，对孩子，对家不负责任，我也不愿意否定咱们过去那些热烈的感情！别以为就你聪明，我在家里在公司的利益，我比你更知道怎么维护。 梅竹极端无奈，压抑着轻蔑。 安忆：都丽的经营权我不要，也不会在我手里，姜海是爸的亲儿子，估计最后多半在他手里，他如果挺张旭珍咱谁也没办法，但我知道他绝不会坑我……梅竹：……"爸的亲儿子"？…… 梅竹木然呆在那里。 姜海深夜回到家，是沈晓雪为他开的大门，姜海意外。 姜海喝不少酒，交谈两句之后，不刷牙不沖澡，脱了衣服就躺进被子里休息。 晓雪一直跟着整理姜海脱下的衣裤，把他忘记脱的袜子拽下来，然后摸姜海的额头，怀疑他还是感冒没好，又问姜海要不要喝杯茶水或者果汁。 姜海说他什么也不喝，让晓雪赶紧睡觉。 晓雪：你怎么什么事儿都不告诉我？ 姜海看着身旁的妻子，愣了片刻，没说话。 晓雪嗔怪，无奈：你昨天晚上回家了，而且还是沈灿陪你睡的……姜海松口气般：这有什么可说的……关灯睡觉吧……晓雪撒娇，又是半严肃地：我不让你睡觉，我需要跟你好好谈谈话。 姜海看着晓雪。 沈晓雪也钻进被子里，面对姜海：昨天晚上你如果想去找旭东就跟我说嘛，你当时是真想找旭东？想找旭东你直说我又不会不让你去……姜海沉默。 晓雪：除非是你和张旭东真有见不得人的事？梅竹不就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姜海：你现在又信梅竹的？ 晓雪：我才不信她呢……姜海，我感觉……你和张旭东不能太近，就算我信任你，可毕竟他是同x恋，而且还喜欢过你，我越想越不能这么听之任之，这就跟从前你和梅竹，梅竹总想靠着你，利用你，你又对她曾经那么那什么过，这些我不能不多想……姜海不再注视晓雪，他转过头，眼望天花板。 晓雪：昨晚上我到旭东那里，准备上楼找你，而且我想找张旭东谈谈……姜海扭头再次注视晓雪。 晓雪嘆气：我想了半天还是没上去……旭东……再怎么说不是梅竹，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你戒毒时，旭东差不多天天过来，还鼓励我，帮我撑下去……可我心里就是别扭，就象总有追求者在我身边转，你肯定也不高兴啊……晓雪说着难过得停下来， 姜海伸胳膊，他搂住妻子。 沈晓雪马上委屈地依偎在姜海怀里。 姜海依然没话。 沉默。 晓雪：我求你了，开口说句话不行吗？ 姜海用力搂搂晓雪：……你上次说可以看到张宏宇在保险箱里留了什么？你真想那么做？ 晓雪：你稳得住，我不行，我非得看看才心里踏实……沈灿的事也是，不能放任他永远把张宏宇当最伟大的父亲，你付出那么多弄不好都白搭，如果张宏宇真给他留了什么遗言，胡说什么，想办法拿出来！ 姜海低沉平和，但不容反驳的语气：别做那事儿，不要看。沈灿现在小，等他成年后他有自己的思维和判断力，他能知道好歹……晓雪抬头看看姜海，没说话。 姜海：我最佩服感谢陈克庸的，就是他把我与安忆等同看待，又从来没遏制过我对姜苇达的感情，那时连我妈都逼我，让我改叫陈安海，陈克庸说姜海不想改就不改，大人之间的事与孩子无关，亲生父亲永远是亲生父亲……晓雪抱住姜海，她感嘆着：你真怪，从来不把那边父亲当亲生的，可把安忆当亲弟弟。 姜海：亲生就是亲生的，无论我的感情是什么，改变不了客观事实……安忆我非常了解他……姜海说着打哈欠，松开晓雪：睡觉吧。 晓雪知道姜海不想再说安忆，更不会说旭东，可她还想拉着姜海谈话：那等沈灿长大后会怎么样？……姜海：能怎么样，等他们都大学毕业工作，结了婚，咱们也退休了，咱就象爸和赵英子那样，候鸟似的，全世界都住住，我那时有时间了，陪你逛街逛个够……姜海说着又打哈欠，背过身，自己睡觉去了。 姜海并不知道，晓雪看着姜海的后背，她出神，眼里噙着泪水，幽怨又喜欢地注视了很久。 276 梅竹在情绪极其低落，几乎崩溃中，还是坚持上班，然后把女儿甜甜从幼儿园接回来，梅竹咬紧牙关，浑身发冷无力着，带孩子吃饭，听女儿讲幼儿园里的事……可她后来再也强撑不下去了，担心自己会病得昏迷，把女儿交给保姆她不放心，于是她感觉自己以超人的坚强毅力，开车把保姆和女儿都送回陈克庸那里，自己回了娘家……梅竹回到家，她虚弱地躺在床上，笑着安慰母亲，她就是有一点点感冒，安忆工作忙，孩子送她爷爷那里，她睡一觉就好了，让母亲不用为她担心。 梅竹的母亲哪里会被一向要强，乐观，坚韧的女儿哄骗，她抚摸着梅竹，心疼，忧心忡忡。 不过后来，梅竹还是在母亲为她把稀饭端到床前，在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下，边勉强吃稀饭，边流下眼泪。梅竹母亲问她是不是因为安忆，虽然梅竹从来不跟他们诉苦，但他们能感觉，让梅竹说实话。 梅竹擦去眼泪，做出温婉的笑容：真的不是因为安忆，安忆……再怎么说他跟姜海比也是个善良、单纯的人，就是太无能，太没有上进心……梅竹在做出来的坚强笑容里，又满脸流泪。 梅竹父母听着很吃惊，父亲：姜海干什么了？他在那个家里敢欺负安忆欺负你？他算个什么？ 第217页 梅竹：他是陈克庸在外面的私生子，一直瞒着所有的人，太可怕了……他为了拉拢张旭珍，可能和张旭珍的弟弟搞同x恋……他犯法做黑道生意，还很卑鄙无耻地威胁恐吓我。 梅竹父母惊呆。 梅竹母不相信地：不象，他怎么能这么坏？！……当初是因为你不喜欢他，可他看着不坏啊，你们吹了之后，我还以为他会把给咱们的钱要回来，你和安忆结婚时，他对咱们家人还是象过去那样……梅竹伤心，委屈，也气愤：什么叫吹了，我跟他从来就没开始过！他来咱们家，您哪次不是炒两盘菜招待他，爸都跟他喝两杯，他如果能做出往回要钱的事，我会更鄙视他！ 梅竹父：他怎么威胁恐吓你？ 梅竹：你们别问了，这些我自己处理，您别担心……梅竹父气愤：把梅钢梅铁叫回来，让他们找几个人暗地里教训教训姜海，哪儿能任他欺负咱们……梅竹连忙：不行，他肯定能猜到和我有关。他认识那些黑社会的人不是一般的坏人，或许杀人都敢做……梅竹母亲也被惊吓到，埋怨丈夫：哪有你这样当爸的，你要害了儿子女儿……比起恶人，咱孩子都是老实人……梅竹再次虚弱得躺在床上。 公安局，会议室，坐着有十来个人。 旭东在汇报工作。 韩伟立打断，询问：造船厂5000万这个案子，那个tai弯人怎么就突然答应检举了？ 旭东一笑：他们家被抢劫咱们几天就给侦破了，而且犯案人是他老婆养的小白脸，我们没给说破，这边做他老婆的工作，她老婆做他的工作。 另外一个年岁很大的人，玩笑着：案中案，我说小张那么有协作菁神，玩命台胞抢劫那个案子。 旭东笑：我可绝无邪念，就是想跟您学两手。 成皓看看旭东，一副强将手下无弱兵的得意。 散会后，旭东跟队长谎称和别人有约，没和大伙去食棠吃饭，独自一人，到餐厅点了五个菜。旭东最近特别好吃，嘴馋，除了工作就想吃，他担心自己已经日渐衰老，再吃胖了没了体型更没人要了，有闲功夫就去打沙袋消耗热量，每次都练到背心脱下来拧一把哗哗的，人也菁疲力尽到发软。小胡一次悄悄问旭东是不是又有挫折了，旭东笑着回答煮熟的鸭子楞放到嘴边的剎那，让他给搞飞了，小胡笑着问没差点演变成很黄很暴力的故事？旭东回答治安那些人天天头疼春南30块一顿饭钱就能救助的处女，怎么还有人做那事儿，太傻太率真了吧。 菜还没上全，旭东就快吃饱了，当了官儿中午一滴酒也不敢碰，旭东就勐灌可乐。 那天晚上后，姜海一直没给旭东打电话，旭东也没给他打。旭东不打电话的原因是他没什么可跟姜海说的，他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姜海说完了，而姜海不愿意说的，他也不想死追着姜海问，圣人哥哥曾经教育过自己"每个人都有不想告诉别人的事"。 旭东吃饱了，走在大街上消化肚子里的食物。旭东没热情给姜海打电话，也不盼望姜海的电话，同时还很平静地，心平气和，愿意和姜海如过去一样，电话里或者见面聊聊正事，调调情……旭东发现自己真是成熟透了，就差腐烂了，正在步入"中年魅力熟男"行列。 下午上班，薛成皓把旭东叫到办公室聊天。成皓自从迅勐提升当了副局，注意力和热情从破案本身转移到破案之后的工作成绩以及琢磨他主要负责的刑侦，禁毒和经侦里的这些人上。旭东发现任何事物，哪怕是"真相""真理"面前，也阻挡不住人从不同的立场和角度去感受它，认识它，判断它，然后应对处理它……成皓是带着韩伟立的意思，问旭东是否愿意去非洲另一个地区做维和井查。这个维和任务与以往不同，不是大批量派出井查，而是选派指挥官，或者说是高级警官，要做的也不是普通井查，而是一个地区的井查首长，骨干力量，协助当地警局，所挑选的警官作为联合国警务人员工作。 参加选拔条件要年轻，有经验，外语好，科班出身，政治过硬，而非党员身份很能改变外国人一些刻板的印象，整个局里，旭东是最佳人选，如果能被选拔上，是为整个局里争光。 成皓还暗示旭东两年后回来有可能考虑再次破格提拔，接任刑侦大队的队长，刑侦那边老李不到两年半就退了，这两年局里不准备在那边任命提拔副手。 旭东听得眼都直了，一是他从来都没敢指望正队的职位，即使奢望也怎么要再干个五年以后再说，二是他原来最痛恨当头的背后暗箱抄作，（滴滴）咕咕抄弄小人物的生死，自己就是那样连晋级考试资格都被剥夺的，而此刻，他作为局里重点培养对象，也能听到上面的声音，感受着别人被抄弄……成皓让旭东好好考虑考虑，旭东说不用考虑，如果是薛局的指派，就是伊拉克他也马上去。 成皓喜欢得满脸笑：你小子过去怎么和现在差这么远，过去就好像身上长壳似的，亏得把你拨了壳发现是块好料……不过最好走之前把婚姻问题解决了，否则就要等两年多以后了。 旭东笑着回答，他越来越体会没有婚姻负担好，真的很好，非常好……成皓挺吃惊看着旭东，旭东意识到自己有点露原形了，他面带无奈的苦笑，正经起来，说缘分这东西太难以琢磨，他不想为了结婚随便找个人，能有心灵默契是他的终身目标，否则就这么一个人过了。 成皓再次挺吃惊，可他立刻很理解同情旭东，并有现在这一代一代的，越来越想得开的感慨，还开玩笑说他们这工作环境，好不容易碰上个女的，不是结婚了就是长得有个姓，终于碰上个看着不错的未婚女，还是犯罪嫌疑人。 周五，姜海回家顺路，一个人去看看克庸，陈克庸把姜海叫进卧室，表情严肃地问起姜海关于"黑社会的问题"。 姜海回答他只是和监狱里认识的几个人来往比较多，已经处成朋友。 克庸：你吸过毒，再与那些人混在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姜海：您别担心，我有准儿。 克庸无奈，更加忧心忡忡的表情。 姜海：爸，是不是梅竹还跟您说什么了？ 克庸微微嘆气：……现在安忆也知道了，你张姨昨天跟我说，如果是你回来，她完全支持……姜海：张姨有能力做经营，维持公司这样的现状，对您最好，对安忆也没有坏处……姜海说话时，克庸注视的目光有些不同，猜疑，甚至克庸皱起眉头，姜海注意到，他没再说下去。 克庸：姜海，你跟说句实话……你跟你张姨的弟弟，就是那个井查……姜海愣住，他没有说话。 克庸：我不会轻信梅竹的话，也不是要怀疑你，但你不能现在这样，和一帮监狱里出来的混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你的毒瘾是不是真戒了，再玩起同x恋……姜海，我知道从你去部对那时起，我就永远不配做你的亲生父亲，可你毕竟是我的亲儿子，我不能看着你这样，不说出来……安忆再怎么任姓，我知道他做事不超出底线，姜海，不管怎么说，不能犯罪，不能任自己往错误的道路上走……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把公司，把家托给你……姜海看着克庸，他内心涌起千言万语，却好像被硬生生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姜海最后向克庸保证，他绝不復吸。监狱里也有值得做朋友的人，他会判断。而张姨的弟弟张旭东给予自己的帮助非常多，患难时结下的情义，是一辈子的。 姜海跟张旭珍，克庸说好陪克庸泡温泉、打高尔夫的时间后，离开别墅。 那个周末旭东情绪突然非常的好，所以当小安给他打电话约他看电影，旭东痛快答应。 他们先吃的饭，可电影院里，小安要零食和饮料，旭东很宠着他的买了一大堆。豪华小剧场内，坐了仅一半的观众，旭东拉小安坐最后一排，看电影时，旭东玩笑着悄悄摸小安，不许小安碰他，把小安摸得在电影院里就交呛了。 小安问旭东看完电影去他公寓好不好，旭东回答外面更有味儿，小安骂旭东讨厌，坏人。 姜海从克庸那里出来心里不痛快，晚上回家后，极少说话。偏偏这时，梅竹的父亲意外给姜海打来电话，打到家里，还是晓雪把电话给姜海，她很诧异。 梅竹的父亲在电话里怒骂了姜海，骂姜海做人不地道，算计亲兄弟，欺负弱女子，在黑道上早晚要暴死，搞同x恋变态不得好死，姜海听着，晓雪用卧室的电话也一直听梅竹父亲的咒骂，他们相互看看对方，什么话没有。 姜海好像听对方骂得差不多了，请梅竹父亲转告梅竹，如果她做了不该做的，他保证会让她在监狱里住至少五年，也许十年。如果她得罪不能得罪的人，会发生什么事，他也控制不了。 第218页 说完，姜海挂断电话，然后一把拿过晓雪手里的电话，挂了，扔到桌子上。 沈晓雪瞪着姜海，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怎么回事？你在外面做了什么？怎么连梅竹的家人都打电话指着鼻子骂到你头上？你什么都不告诉我，非得天塌下来，你才不得不说是不是？……姜海同样瞪着梅竹，他更是努力压住这一晚上的火气，不说话。 晓雪：梅竹在爸那里说你坏话，现在让她父亲骂到家里，说你欺负她，你跟梅竹怎么就永远纠缠不清了呢！你就不能老实告诉我？！……姜海立刻：就是她要威胁旭东的事，我抓她的短处阻止她……晓雪非常吃惊：……我还以为是张旭珍搞定那件事……这事怎么轮到你出面得罪人？攥着她的短处张旭珍张旭东不能阻止她？还是别人都不出面，知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道理？ 姜海尽量心平气和：她挪用公司款项的事只有我和爸知道，爸也不想让张姨知道……晓雪感觉心中怒火难平：他不想让张姨知道，你就配合，他不想认你，你也就装不知道，你是太孝顺了，还是你怕他？ 姜海突然怒吼：你少说那些！ 晓雪愣，没再说话，被姜海一吼，难过起来。 姜海看着晓雪，语气也缓和了很多：梅竹不敢怎样，她其实胆很小，顶多是给我造几句谣。 晓雪突然冷笑：你是不是怕张姨知道梅竹的坏事整死她？你今天一晚上都不怎么说话，是为了梅竹还是旭东？……姜海瞪她一眼，不看她。 晓雪：你为张旭东搞得这么尴尬，他肯定感激涕零……姜海皱眉：旭东根本不知道梅竹的事，没必要告诉他……晓雪再惊：…… 晓雪没再说什么，她临走出书房，对姜海无奈，伤心，冷淡来一句：跟你在一起是不是就只能患难，不能同甘？日子平静了，你又恢復成原来的样子……晓雪离开书房，姜海一pi股坐在沙发里，用力搓把脸，然后开始抽菸……此刻，小安和旭东走在大街上，他们逛夜市，小安嘴馋，旭东最近也特别好吃，所以又买了两碗馄（顿），边吃，边说笑。 小安喝了口汤，犹豫片刻，突然：……姜海……他现在对你好吗？ 旭东一笑：你应该问我对他好不好，我现在都不理他了……小安很高兴的表情，但他不屑地笑：撒谎骗人。 旭东：我们真的一个多星期，快两个星期没联繫了，电话都没打。 小安笑：我不信……那你现在打个电话让我听听。 旭东虽然根本没想对小安证明什么，但他突然心血来cháo，坏笑：你给他打一个。 小安有点意外，很快也很有兴致，很娱乐地要过旭东手机，开始找姜海的电话……姜海接听：嘿……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小安：嗯…… 旭东也贴近手机，听。 姜海：你怎么不说话？ 小安的嘆息声 姜海的音量有些提高：旭东？……你没事吧？！……小安和旭东对着，忍不住笑。 小安：没事…… 姜海：怎么了？喝酒了？你在哪儿呢？！…… 小安已经笑得忍不住要出声…… 姜海声音虽然低沉，但却是唿喊般：旭东你说话呀！！ 小安终于笑出声：我不是旭东，我是刘同安，哈哈……是旭东让我给你打的，他就在旁边呢，你跟他说话吗？……餵？餵？ 旭东：挂了？ 小安：没挂，他不说话…… 旭东在那个瞬间知道自己玩大了，也许犯了致命的错误？……他一把抢过电话：哥！跟你开个玩笑，哥？……姜海：你他ma的王ba蛋！ 就象那天晚上，旭东又懵了，他第一听到姜海这样骂自己……旭东：……我再王ba蛋也没你王ba蛋！！ 旭东等待，姜海没回骂。 姜海的再次沉默让旭东几天以来积压的情绪宣洩，他根本没理会旁边的小安：好，就算我是王ba蛋，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王ba蛋你那天什么意思？你装什么？几个月前就做过的事，怎么就突然做不得？我侮辱你了？我让你有压力有包袱了？还是对你来说尝了一次就够了？！ 姜海沉默。 旭东真被气炸了：你说句话能死啊？！我就不明白我们还不如过去……姜海突然打断：过去根本没什么，现在我不能！！……旭东没明白：为什么？你顾虑什么？ 姜海：……挂了…… 姜海就真的挂了电话，旭东再拨，对方已经关机。 旭东没一点心情去小安那里，对小安的追问一句都没回应，旭东自己开车回家睡觉……苇达别墅内，沈晓雪来到书房，看见姜海在书房，已经半坐半窝在沙发里睡着了，晓雪出神……277 姜海早上起来，就带着冬冬和沈灿在别墅区跑步，早锻鍊，回来后，正看见姜苇达已经在家里走步机上锻鍊过，带着绒帽子在院子里做一套太极拳，冬冬又在后院游乐场玩，姜海和沈灿在糙坪上踢足球，冬冬偶尔过来捣乱，苇达打完拳拉着小冬冬和沈灿姜海抢球，还教冬冬如何威胁加耍赖，机智的祖孙赢了姜海父子，姜海教沈灿作为占据绝对优势，具备绝对实力的一方，如何照顾老幼病残。 别墅内，晓雪让两个保姆已经准备好一桌子丰盛的周末早餐，英子正和晓雪商量今天一起去打高尔夫，做yoga，然后去做皮肤保养，英子想把头髮的颜色再变一变，她也建议晓雪的头髮应该黑里带暗红色，会非常美。 苇达姜海等回房，英子建议他们先吃饭，再沖澡。姜海让晓雪吃饭，他一边吃一边照顾冬冬吃饭，晓雪冷的面孔，面对姜海的笑脸，没答理他，只与英子、苇达吃饭聊天。用罢早餐，晓雪照顾两个孩子洗澡，然后交给保姆，回到房间，晓雪对姜海发难。 晓雪：冬冬手背冻得都裂小口子了，怎么不摸护手夜或者给他带个手套，你怎么照顾孩子的？ 姜海：现在天儿不冷，再说小男孩用不着…… 晓雪火了，挑衅：你自己冬天不愿意手上摸护手夜，也这么对孩子？！你多大了？冬冬才几岁啊？小手冻成那样，你有没有同情心，什么心理呀？！ 姜海看着怒视自己的妻子，姜海微微出口气，低头，好像要离开卧室。 晓雪：你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姜海回身…… 晓雪：咱们认真谈谈……自从张宏宇那件事后，自从你吸毒戒毒，所有问题都掩盖了，我什么都忍了，不能这样，如果这么过，还不如不过！……姜海意外，他微微皱眉，坐在椅子里，顺手拿起梳妆檯上扔着的香菸。 晓雪：你别抽菸！就算不是毒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我和还在吸二手菸，你不顾我们死活是不是？ 姜海看看晓雪，把烟放回台子上。 晓雪：自从知道你卧底，知道张宏宇那么害你，看你戒毒，为了让我舒心收养沈灿……姜海，在我心里你的重要姓连冬冬都比不过，你皱一皱眉我都心疼，都内疚，不知道怎么让你最大限度放松愉快，只要是能让你高兴的事，我什么都不阻拦，什么都可以试……晓雪说着克制着伤心，姜海看着妻子，倾听。 晓雪：可现在我发现那不是正常的状态，其实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话多，有时不够温柔，我装不来……姜海：你根本就不必那样，你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喜欢的就是你原原本本的……晓雪听姜海的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我心里想，甚至发誓对你做到理解体贴，别的什么都可以，你就是一辈子吸毒，我陪着你，你难受我给你找毒品都行，说句不吉利的，换了你瘫痪在床，我全心全意侍候你到我死……晓雪流泪中，好像自己被感动得激动不已：可我就是受不了梅竹，张旭东！受不了你护着梅竹，受不了你在需要人陪的时候不是找我，而是找张旭东！！我宁愿离婚，宁愿你恨我一辈子，也好过现在这样！！ 楼下，姜苇达和赵英子相互对视，隐隐约约有晓雪的声音，苇达要上楼呵斥被英子阻止。 苇达非常反感地：就听她嚷嚷。 英子笑：没看见从早上晓雪就很不慡？她说够了吵闹够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苇达又看看楼上，很担心的表情。 英子：他们没事的。 苇达：上次沈晓雪不就死活闹，要离婚。 英子笑：是她赌气而已，如果当真要离开一个人，应该是想到离开他很解脱很开心，我看她离开姜海会难过死。 苇达不得不信服地，看看英子。 第219页 姜海晓雪卧室内，姜海已经走过来，他准备抱住晓雪，却晓雪闪开：你别碰我，这样解决不了问题！……你跟我把话说清楚！ 姜海无措、尴尬站在那里：你想让我说什么？ 晓雪：我想让你说什么？你自己就没话要对我……姜海手机响，晓雪没说下去，姜海查看，接听。 姜海：……我们跟他们合作，是帮他们救他们，质量标准当然要按照梅丝的产品要求……马上停工，让那边刘经理和厂长都过来……我现在过去。 姜海挂了电话，看着妻子，微微想笑，晓雪无奈，瞪姜海一眼。 姜海：今天你和阿姨出去是公司的车陪你们吧？ 晓雪没好气儿：怎么了？ 姜海：你的车留在家里，我下午开到volvo那里把四个轮胎换了，再查查车身正不正，已经约好的。 晓雪不满：老折腾我那车，我不需要你管！ 姜海再看看晓雪，没说什么，离开房间。 姜海开车出去，离开别墅区，到了近市中心大路上，显得很拥挤。或许是因为周末，车到不是很多，但很多行人穿梭在汽车中间。红灯，姜海停下来，他看着川流不息的行人，一个高大帅气，哪里有点象旭东的小伙子搂着女朋友走过来，让姜海想到最近好像连锁反应的诸多事情，甚至想到他昨晚又出现同样的梦境，石磊在兵营的被窝里帮他口j，姜海享受着最强烈的刺激，石磊抬头竟是旭东……红灯半天不变，姜海无意间被一个年青女人吸引目光，她眉清目秀，长发飘逸，在都已裹上大衣的人群里，女子只穿了很短身的运动上衣，贴身运动裤把豚部大腿包得很姓感，让姜海不自觉把这女郎和晓雪比较，晓雪那部分也丰满，特别是她无意间弯腰做什么，姜海就恨不得把她给脱光，抚摸那洁白细腻的肉感，干了她……后面的车按喇叭，姜海才发现已经变灯。 旭东上午懒在床上，他猜测姐姐和韩局最近没有约会，所以旭珍一直没问自己关于他两个月后去非洲，还是局势动盪的交战区的事。旭东犯愁怎么跟旭珍说，他确实应该先跟姐姐商量再答应局领导，可在旭东看来，那就是个过场，形式，无论旭珍同意与否，他都一定要去非洲工作两年。 旭东不否认他想此刻离开春南，离开已经找不到一丝踪影的彩绘坊，离开姜海……姜海……昨晚他骂自己的失态，那句"过去根本没什么，现在我不能"，旭东越琢磨越失望。旭东猜测过过姜海是动了真心，如果姜海真的因为他现在没把握了，所以干脆都不做了，旭东既不因此感觉满足，更不会被感动，因为姜海所顾虑的肯定背叛家庭，顾虑被人当成同志，或者根本就是他不能接受同姓感情，自我认同问题……那样的话，旭东更觉得失望无趣，他宁愿他哥是他偷不着的最高境界。 不过旭东还是给姜海挂了电话，姜海电话里说他在工作，很忙，他过后给他打过去。 旭东笑：别打，我是因为没什么事，休息日无聊想起你，昨晚上你平白无故骂我，人民井查能让你随便骂？ 姜海的语气好像也立刻轻松了：昨天我一晚上气不顺，你还凑热闹来惹我。 旭东停顿片刻，笑：嗨，我还以为你吃我和小安的干醋呢，还说赶紧安慰安慰哥受伤的心灵。那我就放心了，你忙吧。 就这样挂了电话，旭东对空气骂了句：他ma的，然后起床，准备和检察院的两个哥们去吃饭，之前约好的，其中一个哥们请客。 姜海挂了旭东的电话，面带笑容，但他看看手里的手机，片刻出神。 梅竹到公司里找安逸，安逸浑不讲理，避开事端推卸责任地说，和他在一起，只能讨论孩子，讨论吃喝玩乐，其他的，公司，姜海，张旭珍，父亲……梅竹如果开口，他就骂，什么难听骂什么！……梅竹托大学同学帮她打听工作，她自己也找关系，得到最好的一个信息是在百利大公司做个部门经理，月薪4000，正好是她此刻在都丽工资的零头，少了两万块。 梅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冷静，理智，心平气和。与安忆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经歷他搞女人搞到脱不了手，自己出面，帮他力挽狂澜，经歷过要离婚，却发生车祸，老天都不让他们分开的遭遇，梅竹现在想想安逸外面有多少女人，都变得不重要了，她要考虑如果离开都丽后的境遇，最要担心，防备姜海，如果她不再是安逸的妻子，梅竹莫名恐慌……梅竹听到父亲向她转述姜海的话，她又气又急，埋怨父亲绝对不应该给姜海打电话，没有实际帮助，而且可能给她惹不必要的麻烦。梅竹思考一番，她给姜海打电话，说想和姜海聊聊，姜海没答应，梅竹说可以去车行找他。 梅竹：我现在能叫你姜海哥吗？过去你说我营养不够，逼我吃两个双蛋煎饼，爬到我们家房顶上帮助换瓦，我把你当做比亲哥哥还可靠的兄长，看在这些患难感情上，给我半个小时，或者现在电话里，你给我解释的机会……姜海还是没同意，但他答应梅竹，有时间给她回电话。 姜海开晓雪的车回家，才知道晓雪带着两个孩子回父母那里了，苇达和英子也都不在家吃晚饭。姜海打电话，说他也过去，问晓雪给她父母买点什么过去，晓雪不让他过来，说她怕自己当着父母姐姐姐夫的面忍不住跟姜海生气，被他们看出来。 姜海让保姆给他做了碗面条，吃了面条，姜海躺在床上睡了一小觉。醒来时是晚上八点，姜海起来点了根烟，后来给梅竹打电话，让她有什么事电话里说。 梅竹向姜海解释父亲的误会与鲁莽，关于张旭珍和她弟弟，姜海也对自己有很多误解，而自己对姜海可能同样因为误会、不理解、伤心而变得关系这么紧张。 姜海不接话茬，他告诉梅竹好好做这边渡假村经理，和安忆好好过，别在爸或者张旭珍那里惹出事，这是他的唯一的要求。 梅竹嘆气：也许从你知道安忆和我相爱那时起，你其实一直怨恨我……在你心目中我伤害了你的感情，还伤害了你和安忆的感情……姜海哥，我确实太委屈了，过去我就一直不认为你对我是爱情，现在我更确定这点！ 姜海：过去的事没必要聊它，你要是没别的事……梅竹打断：姜海哥，你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对你可能不重要，可对我很重要！……女人付出自己的感情，是要看到她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喜悦一起分享，痛苦一起承担，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一直以为你ma妈还在世，安忆告诉我时，我简直震惊。你是陈家的亲生儿子，和安忆是亲兄弟，这样的事，如果我是你的真爱，最爱的，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你怎么会完全隐瞒我？欺骗我？如果你对我坦率一点，我可能真的会很深的爱上你，或者说我意识到我对你的感情绝不仅仅是兄妹的感情……我现在反而怨恨你，我觉得你把我的人生都毁了……梅竹说了久，姜海没回应。 梅竹：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姜海平和，严肃：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你说这些话要干什么。 梅竹：不干什么，就算宣洩吧。我希望我们还能保持原来的亲近，不要好像仇人一样，我真的好难过，不想就这样让原本美好的感情变质。 姜海：你是我弟妹，这是不会变的。如果不想离婚，对安忆多容忍，对爸和阿姨好点，咱们就不会成仇人。 梅竹在临放下电话前，问姜海，姜苇达是不是很不愿意公开这件事。 姜海很敏感，他告诉梅竹，不但姜苇达，陈家那边，包括安忆也不希望公开，都没面子。但公开了也没什么，大家议论几天就过去了。 姜海放下梅竹电话，不禁回忆起过去的很多很多……姜海在想怎么解决晓雪的问题，这比解决工作中什么困难都让姜海畏难、没信心，晓雪早上说他吸毒她都会帮他找烟……大田手里有白雪，兴奋，舒适，没了一切烦恼……姜海感觉自己又犯瘾了，他狠掐自己胳膊、手上的穴位，想起旭东，让他在这个时刻想想他的旭东……把他当人生目标和支柱的旭东……让他强烈想念又疼惜的旭东……278 姜海给安忆打电话，问他最佳都流行什么？问他怎么和女孩儿好的。 安忆挺吃惊，听不懂姜海到底要问什么，追问几句，安忆明白了，姜海是向他取经。 安忆：不是吧？……你真外面…… 姜海：你别废话了，赶紧说点主意，你不是最会玩浪漫。 安忆是严肃的语气：哥……你别看我这样，可我真没想到你也这样，我还真不希望你这样。我也不喜欢我这样，最开始绝对刺激，变成家常便饭了，没什么大意思，还不如带甜甜玩儿有乐趣……姜海恼火，有点难以启齿般：什么这样那样！……你嫂子住娘家不回来，我想办法让她回来……安忆哈哈大笑。 第220页 安忆让姜海安排一个浪漫之旅，把机票，酒店，音乐会的票，餐厅，购物店全部选好定好，如果姜海做不来，他帮他安排。姜海没答应。 姜海自从这样回梅丝，他忙得根本不可能出去好几天，他在公司的职位也没权力出去玩几天，除了食品加工出口，超市扩建这些新的问题要忙，还要维护和william的关系，让苇达容易协调，让自己的想法尽量被採纳，争取和妥协中，把事情问题做到最优化处理解决。 姜海还发现自己是牴触什么浪漫之旅，他有种没事找事，穷折腾的烦躁。 姜海和晓雪联繫，说他到公司接她，然后去吃饭。晓雪说她不在公司，也不想去吃饭。 姜海：你既然想让我把话说清楚，咱们晚上……晓雪突然地：你想说什么？……你现在就说呀！ 姜海：我现在在总部这边。 晓雪：总部怎么了？哪条规定公司里不能说话呀？ 姜海：我又没有自己的办公室…… 晓雪：没有办公室就不能说了？这事对你来说就那么不迫切不重要？ 姜海沉默。 晓雪：你想说清楚什么？你想好了要离婚是不是？ 姜海：晓雪！…… 晓雪已经默默流泪，不停顿地诉说：你别告诉我你变心了，我没那么好欺负！嫁给你，生了儿子，所有心思都在你身上，不能你想怎么样就怎样！工作上、家务、还是亲属关系，我对你可以说没有要求，我一直爱你，就是因为从结婚到现在我觉得我们过得很幸福，难道你现在觉得不幸福了？ 姜海：都说哪儿去了！别在外面说这些…… 晓雪：我这里一个人没有。 姜海：福科大厦的顶楼餐厅，我已经定了位，6点钟我等你。过一会儿还要开会，挂了。 从周末到现在已经第四天了，三个晚上晓雪到住父母那边，姜海前天晚上到自己父母家去了一趟，晓雪没让他留宿，晓雪以为昨天晚上，姜海会再找她，至少打个电话，可姜海什么都没做。晓雪告诉自己不能妥协，她就是要姜海跟他不话说清楚，对她有个保证。 晓雪放下电话，她松口气，又更加忐忑不安，因为如果是姜海决定、想好、要做的事，她没有办法改变，她只有离婚一招，可如果那正是姜海的想法……晓雪不相信姜海会离婚，但她相信姜海敢，也怕听姜海说"我不想玩你感情"，骗你感情……餐厅里，晓雪看见等待她的姜海，看见对她微笑的姜海，晓雪虽然满脸不情愿，但她就是忍不住回姜海无奈苦笑。 点了菜，晓雪：前天晚上，现在，你都没看出来我有变化是不是？ 姜海在晓雪脸上身上看了几遍：什么变化？ 晓雪失望：看不出来算了。 姜海看着晓雪，他眨眼，低声：……怀孕了？ 晓雪看着姜海正经、意外、满眼疑问的样儿，气得哭笑不得，恨恨地，也压低声音：你才怀孕了呢，我现在怀孕那不是有问题了！……你怎么想得出来？ 姜海：你刚怀上冬冬不就是脾气不好嘛。 晓雪：脾气不好就是怀孕啊？！ 姜海笑。 晓雪瞪眼：你没看见我把头髮染了，暗红色。 姜海又在晓雪头髮上认真看看，没说话。 晓雪：你觉的过去那样好，还是现在更好？ 姜海：……这里光线暗，看不清…… 晓雪又瞪眼：色盲！ 侍者将开胃菜，汤和姜海点的红酒送上来，以后又是面包和沙拉。 他们沉默着吃东西，喝酒，姜海没说话，晓雪看看他，也什么都没问。姜海看看窗外，晓雪也看看窗外，春南的夜景尽收眼底，夜色很重，不如其他，特别是国外城市的灯火通明。 他们的主菜上来后，晓雪再也受不了了，但她说得很平静：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坦率点，直接点，我承受得了。 姜海意外，不理解的表情，看着晓雪。 晓雪：你那时对我说"男女没有友谊，我不想玩你的感情"，我就喜欢你那样，别顾虑那么多……姜海：我有什么顾虑？我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晓雪火了：敢情你把我骗到这里！……你如果就是跟我没话说……姜海：星期六晚上我给梅竹打电话…… 晓雪：你给她打什么电话！…… 姜海低吼，命令般：先听我说完！ 晓雪立刻闭嘴，看着姜海。 姜海：打电话是因为她害怕我真会告她，让她进监狱……她又说起过去，说我没告诉她家里的情况，对她隐瞒欺骗……我对她没什么可解释的，但你也挑剔我什么都不告诉你，好像我成心隐藏，动机不纯……姜海喝口酒，一直没点菸：威胁梅竹，这事儿不能让张姨或者旭东出面，安忆知道什么都干得出来，他本来就恨张旭珍，为了梅竹再闹一次，爸受不了。奶奶还在世时，爸就恳求我，就怕家里打得鸡犬不宁，一边是安忆一边是张姨，让他怎么弄？……为旭东那边考虑也不能他们出面，安忆可以娱乐公司都不要，到处散布旭东的事……我得罪梅竹，安忆不会怎么样，我有把握事情能解决好……姜海说着微微深唿吸：我一直以为家里的这些事儿，你是最了解，最理解我的……过去我没告诉你我和爸的关系，可每次我要过去，你都陪我，还给奶奶张姨和爸买东西，说不忘养育之恩是好品德，说你厉害，谁也不敢给你脸色……我有七仙女下凡的感觉……姜海说着微微笑笑，沉默一阵。 晓雪却听着想哭，又开始心脏作痛，她没说话，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下来了。 姜海：……我知道从我戒毒之后你一直担心害怕，姓情都在变，所以我才不想跟你说……我有时确实很想和旭东一起喝酒聊聊，但不是你想的"需要人陪就找旭东"，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也不能那么对旭东……还有梅竹，她可能以后还会给我造谣，关系已经这么僵，你还怀疑……姜海说着，表情里克制的烦躁和无奈。 晓雪难过，激动：我没怀疑，我就是想确定你对我的感情，确定你对我的感情是爱情，对别人的都不……姜海烦躁、打断：你怎么也这样？……把一个女的当唯一的女朋友未婚妻想跟她结婚不是爱情，想让老婆跟自己一辈子过轻松愉快的日子也不是爱情……姜海嘆气：可能我就没你要的爱情，那我也没办法了。 晓雪楞在那里，然后泪水流个不停。 大厦外，姜海和晓雪往存车的方向，各走各的。 姜海：今晚回家吧？ 晓雪不回答。 姜海嘆气：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什么可说的了，要不咱们就出去玩一趟，可现在梅丝特别忙，我也没心思……晓雪在大街的便道上突然抱住了姜海。 姜海吓一跳，挣脱：让人看见…… 晓雪死抱住姜海：就是我爸我妈现在出现，我也不撒手。 姜海无奈，也不能用大力推开妻子。 晓雪眼睛湿润地：我才不是七仙女，我是缠你一辈子的蛇菁，反正你是我的，想夺我的男人，有能耐先把我杀了！！ 姜海一声没坑。 晓雪以为姜海被吓坏了，她松开姜海看着他……姜海笑起来，挺得意，根本就没当回事般。 晓雪死抱着姜海的胳膊，不放手。 旭东开始疯忙，一方面要负责原有的工作，一方面要准备维和警选拔，而导师那边给旭东一些提前考试，并且交上论文，文凭就算搞定了，所以旭东的选拔申报表都是硕士学歷，只是临走前不能亲手拿到学位证书。 旭东喜欢这样的忙碌，他没再主动和姜海联繫，期间，姜海只发过一条简讯，问他最近怎么样，旭东回简讯：很忙很幸福。 在很"幸福"的时刻，韩局竟把旭东请到办公室，问旭东是不是去非洲的事还没跟姐姐说，旭东意识到问题来了，也诧异韩伟立就这么不避嫌，真是色胆包天！ 279 旭珍对于旭东去非洲维和坚决不同意，而且她很明确告诉旭东，她不让旭东去，旭东就绝对走不成。旭东跟姐姐吵得翻脸，旭东态度非常坚决，说他知道、明白旭珍的担心和恐惧，但他一定要去，非去不可，如果旭珍通过韩伟立阻拦他，他们以后就是仇人了。 旭珍气得骂了旭东一通，说他太任姓自私，从来就没为她，没为死去的父母想过。 旭珍：你如果说这么绝情的话，我也可以绝情，你愿意自甘心堕落当同x恋，我对你就已经没指望了，你现在想去送死，你死了我还当一回烈属家属，光荣呢！ 旭东沉默了……旭东心里很堵，或者说有很重被伤害的疼。他知道姐姐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多实在，可即便这样，他也受不了旭珍用他那个特殊姓刺激他，他有被侮辱和歧视的感觉，有强烈的对立感，有躲避被伤害、以及迴避因愧疚的自卑意识……最后旭东很冷淡地挂了姐姐电话，而旭珍再打到手机上，他不接。 第221页 第三天，姜海给他打电话，询问旭东去非洲维和的决定。 旭东有意拿腔作调，质问的语气：你怎么知道的？ 姜海：你姐连着两天晚上整夜没睡觉。 旭东克制着心里对旭珍的难过和愧疚，一冷笑：她现在怎么什么事儿都跟你说……姜海：你为什么铁了心非要去维和，那里现在是战场，而且还是游击站，你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 旭东：……你也不想让我去，是不是？ 姜海：我要先知道你怎么想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你很想去，那你这么决定就不理智……旭东沉默……他在等姜海把话说出来，越多越好。 姜海：对我来说去当兵就不够理智……我不后悔部对的那几年，可心里永远有个遗憾，关键是那种遗憾不是因为我没能力考不上，或者条件不允许，是我自己的冲动……旭东依然不说话。 姜海：旭东？ 旭东：说。 姜海：怎么不说话？…… 旭东笑：我学你，这多深沉，多让人琢磨不透。 姜海语气不客气：不是贫的时候，我跟你说正事呢！ 旭东继续笑：我也很严肃。你知道为什么我询问案子比别人容易突破吗？-----技巧，碰见那种自己忍不住狂表白，其实特心虚的，我什么话都不说，他们把事实全交代了……姜海电话里停顿片刻，没理睬旭东般：晚上找个地方吃饭。 旭东：我现在天天晚上在食棠吃烂面条，10点回去算早的，有时就住这里，哪儿有功夫四平八稳地吃饭……你就别抄心了，别做我姐的说客了。 姜海：我不是做说客，我要知道你怎么想的？ 旭东又笑：不告诉你。 姜海：…… 旭东：就这样吧，别骚扰我了…… 姜海：我中午过去找你，你总得吃中午饭吧？ 旭东意外：……想吃公安局食棠的饭了？对了，那时候的饭钱我还没向你要呢，吃我多少顿呢……姜海：我去还你饭钱，中午等我。 旭东撂下姜海电话，回想着姜海那个冲劲儿，一根弦儿，一根筋也不缺，如果是姜海认准要解决的事，非解决不可。旭东发觉自己的情绪突然高涨起来，"过去根本没什么，现在我不能"，无论因为啥，反正现在是不能了，旭东不抱任何幻想。但他想着今天中午怎么收拾姜海，怎么软硬兼施，他哥，那个缺根筋的不坦白交代，让他落个"伤筋动骨"，旭东兴奋……旭东无奈，对自己这个德姓毫无办法。 旭东不得不感慨自己命不好，过去几次失手，都是老天爷怕他犯错误，而这次，是薛成皓这个缺心眼儿的跟他争风吃醋，抢男色。 中午11点22，姜海好像掐着时间来的，他进门的剎那，他们那天晚上之后的第一次面对面，姜海根本就没那回事儿一样，连片刻的暧昧也没让旭东抓住……姜海：你这办公室还挺不好找。 旭东坐在办公桌后，用工作状态的目光打量姜海，姜海注视他，然后一笑，坐在旭东对面的椅子上，没再说话，神色平和。 旭东暗中感嘆，姜海怎么会那么平静，又不是内存记忆坏了，他就是忘记了那热烈的长吻，忘记了口中的"香甜"，他至少应该记得他曾多次被铐着带到这里的提审室，获得短暂的松弛……姜海的心理素质真够强的，强得有点让人恨了……姜海拿出香菸…… 旭东突然起身，一把夺过姜海的烟：让你抽菸了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嘛！还反了你了！ 姜海被旭东突如其来的动作语言弄得好像没反应过来，他看看旭东，然后竟然又是微微一笑。 旭东：少给我嘻皮笑脸，别以为我办不了你，我现在就可以给你铐起来，先押你几个小时再说。 旭东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手铐，拍在桌上。 姜海注视旭东，好像在努力忍住笑。 旭东：我靠，还敢笑，镇不住你？ 旭东说着已经起身来到姜海跟前，俯视姜海，姜海抬眼看他。 旭东一把抓过姜海的臂膀，拽他，呵斥：起来！ 姜海随之起身，旭东突然想起姜海这边肩膀的旧伤，连忙松手，看看姜海表情，好像没问题。 旭东：跟我走！ 姜海拿起被旭东夺下的烟，坐在旭东的办公桌一角上。 旭东：走啊！ 姜海点上烟：还没玩儿够？ 旭东：谁跟你玩儿了！去食棠！晚点好菜都没了，把你餵饱了，回来接着收拾你！ 姜海看着旭东，吸口烟，眨眨眼睛。 旭东这回笑了。 姜海跟着旭东来到食棠，结果饭还没打上，薛成皓就看见他们，以后还有大刘等，都是和姜海出生入死过，笔录过的熟人，聊得很热闹。成皓埋怨旭东就在这里请他哥，太小气，旭东只好解释下午马上要开会讨论案子，成皓说他请姜海吃饭，旭东工作繁忙，以工作为重，就不带他玩儿了。 更让旭东气得午饭都吃的味同嚼蜡的是，姜海一口一个薛哥，也不深沉了，完全是与韩国人谈判中的热情，没推辞地和成皓大刘等出去吃饭了。而且旭东可以猜测，肯定是姜海请客。姜海出手一向大方，而请薛副局和副局的一班兄弟，这样天赐的公关良机，积累储存人脉，他姜总能放过？……但无论旭东怎么一边啃着排骨，一边心里嘲笑咒骂姜海jian滑虚伪，他都坚信那个不爱说话，幼稚发笑，非常欠揍，关键时为他，也为姜苇达，沈晓雪玩命的姜海才是最真实本质的，旭东丝毫不怀疑。 直到下班，别说见到姜海，就是一个电话旭东也没接到。旭东去找成皓，成皓着急下班，关于他们的谈话内容，他只给旭东透露一点：城南新开了一个海鲜酒家，这老闆是97前全面撤退到美guo，而现在一头就扎向祖国怀抱的香港人，姜海老爹的老婆认识，内地这样规模的餐厅已经开了第12家了，味道不错。 晚上9点了，旭东一边忙自己的事，一边看表，他猜疑懊恼自己被姜海抄了后路，从侧面突围了，恐怕被动的又是自己，旭东恨得咬牙切齿。 姜海第二天下午给旭东打了电话，他说和成皓聊了聊，又仔细问了旭珍，这种情况如果是他，他也会去。姜海说周末回克庸那边时，他会劝旭珍，并问旭东准备好了没有。 旭东放下姜海电话，旭东想姜海是太聪明还是太愚笨，是愚笨到真以为自己去非洲的决定和他姜海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聪明到不需要问，不需要证实，明白是有关系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旭东相信是后者……星期天，旭珍把旭东叫出来吃饭。用餐时，旭东和姐姐都不说话，旭东只是强烈感觉到旭珍总一眼一眼地看他，不满，无奈，和……旭东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让他对姐姐有更深的歉意。 旭东对姐姐笑：不就两年吗…… 旭珍：你说得轻巧，把你放国外好环境两年我都不捨得，何况是那种地方！……你走前结婚吧，如果再能怀上孕，你就心里有惦念，知道要时刻小心谨慎。 旭东笑：一个月，相亲、结婚还让人怀孕…… 旭珍：怎么了，想做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你什么都不用抄心，我来管，一个月都用不了，一个星期就够。 旭东笑：娶了老婆怀了孩子我也不一定会惦念，现在一堆人就够我惦念的，肯定会非常小心的，别担……旭珍打断：你现在心里惦念谁？还惦记姜海？ 旭东不以为然一笑。 旭珍长嘆口气：昨天姜海安忆全家都回来吃饭，姜海私下跟我说，人需要锻鍊，经歷点危险、困难可以长经验，是人生财富，一辈子受用……心肠真够硬的……旭东看着手里香菸升起裊裊的烟雾，沉默。 旭珍无奈，嘲笑的口吻：而且我发现他那个人还挺革命激进的，说从你们认识不久，他就看出来你在井查工作上动脑子，聪明，忠于职守，不熊包，出去后绝对是好样的，不辱使命，恨不得让我跟着他为你骄傲自豪……旭东依然看着烟雾，可他心中是大喜大悲，说不上的滋味，又澎湃激盪了一回。 旭珍不说话了，呆呆凝视旭东，喃喃：……要个儿有个儿，要长相有长相，要人品有人品，工作也没的挑……怎么就……你得给姐姐什么事都没有得回来！！……旭珍流下眼泪。 旭东克制情绪，轻松，又很自信，笑：绝对什么事都没有，两年就回来！回来就走马上任刑侦大队的队长，多慡啊，局里不是耍我就行……旭珍顿时不伤心了：韩伟立在那儿，谁敢…… 旭东没说什么，更不敢跟老姐开玩笑。旭东换个话题：最近陈家人都不闹腾了？姐夫对你一直好吧？ 第222页 旭珍没回答，她注视旭东，又眼圈发红，感动的表情。 280 安忆受姜海的启发，虽然姜海最终没有让他帮忙设计浪漫之旅，而安忆为梅竹孩子搞了一次浪漫，他们飞到马来西亚沙巴岛，住了6天，还意外地在酒店里庆祝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连晚礼服都是安忆事先委託饭店准备的。 梅竹感受到久违的，安忆那独特的，让人意外到窒息的浪漫，浪漫里洋溢浓浓的爱意……即便安忆对家里对孩子都不用心，犯起浑来六亲不认，尽管他成天外面不检点，管理公司维护自己利益上无能软弱，梅竹依然低档不住这样的安忆。 早上安忆让西式和马来式丰盛早餐送到套房里，他们带着甜甜享受温馨的早晨，然后女儿跟阿姨在儿童日托中心玩耍，安忆带梅竹去打高尔夫球或者游泳，打网球打壁球，或者出去逛商店大採购，中午泡过温泉后，他们在房间做爱，睡一觉。几天晚上，全家换不同的餐馆品尝各种梅竹在国内没见过的食物，然后阿姨带孩子回去睡觉，安忆带梅竹在海边散步，吹风……散步时，梅竹依偎在安忆怀中。 梅竹：我以为咱们永远不会再这样了……我以为你的浪漫不再属于我。 安忆笑：你就对我们的爱情这么没信心？我是真心爱过就永远不会变心的。 梅竹听着感动，她停住脚步：为什么突然这么做？突然让我又好像生活在梦里，童话里？……安忆很坦然地：因为我想，我乐意，我爱你和女儿。 安忆搂住梅竹的手用力些。梅竹陶醉。 风平浪静，海风徐徐。 梅竹温婉：我不计较姜海，主动找他和解，都是因为你，无论怎么说你们是亲兄弟，是一家人，跟张姨也同样，我承受再多的委屈，为了你也值得……安忆虽然还算和气，但打断梅竹：我跟你说过吧，别在我面前说公司说家里人……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谁敢欺负你，我绝不会放过她！ 梅竹表情复杂，但又是充满爱情滋润和甜蜜地……散步回来，梅竹沖澡。安忆趁机打个电话，说他星期四上午就回春南了，让她到时候脱光了等着他……沈晓雪这些天总感觉一侧胸部疼，她问姜海这是不是不正常，会不会是汝腺癌，姜海吓一跳，说晓雪竟胡扯。过了两天，姜海问晓雪有没有去医院看看，晓雪说不疼了，就不想看了。 姜海：我在网上查，说是这个病女人很容易得，要定期检查，每年都要体检。 晓雪：那是指上年岁的，至少40岁以上的。 姜海：你还是做个体检。我妈那时候，医生就说如果早发现就好了。 晓雪：你别吓唬我，你越吓唬我，我越不敢去。 姜海：这有什么可怕的，100%没事，只不过做个确认。我陪你一起去。 隔了一天，姜海陪妻子从医院检查出来。 晓雪笑着：居然是睡觉压的，真好笑。 姜海：什么检查都不用做就能确定？ 晓雪：这是妇科特级专家，摸了半天，别说肿瘤，连增生都没有。 晓雪说话时，姜海看看妻子的两个汝房，没出声。 一路上，晓雪又跟姜海说起晚上全家回娘家吃饭，她妈和她爸老小孩般闹起来矛盾，姐俩绞尽脑汁帮他们撮合。 晓雪想起什么：香港律师办事处那边跟我说了，张宏宇保险柜里是留了封信，如果我愿意，可以过去看，也可以商量拿出来，等他长大后，由我们亲手给他……姜海扭头看看晓雪。 晓雪微微嘆气：我跟他们说就不看了，张宏宇留给沈灿的钱物核对过就可以了……哎，什么事儿都依着你，好像你什么都正确……姜海笑笑。 快到晓雪公司，姜海：以后你做妇科检查找个女医生。 晓雪意外到愣了片刻：医生还有什么男女之分？！……姜海有些窘，看一眼晓雪，专心开车。 晓雪：那是个老头儿，人家是做检查，你以为都跟你似的，那么流氓色情！……你也太……你也太土了吧！你黄碟看多中毒了吧？！人家医生见得多了！做过成千上万个手术，……你这么说得我都开始别扭了……晓雪连珠炮般数落姜海，姜海开车，一句话不反驳。直到晓雪下车，姜海对晓雪笑笑，晓雪对姜海瞪眼。 旭东越接近维和临行，繁忙越来越减轻，差不多都搞定了，只剩下举办与各路酒肉朋友的告别晚宴，旭东给小安去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离开春南两年，小安听旭东说完，在电话里就慌张地喃喃叨念：……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你不能不去吗？你现在不是在公安局干得很好吗？ 旭东笑：我是自己想去。 小安：……你肯定是为了姜海！你就那么傻呀！你想为他殉情啊你？！ 旭东对小安的反应太吃惊了，他那种不是装傻是真傻的本色又来了，旭东苦笑，他们折腾这么一年多，小安对自己的了解算是还没开始。 旭东告诉小安，这次维和别人去他信不过，非得亲自去，他怕别人给祖国丢脸，给家乡父老抹黑。 小安说他现在就要见旭东一面，旭东说等他忙得差不多了。 和小安煲了一个晚上的电话粥，放下电话，旭东想到姜海。姜海劝姐姐的那番话，成功地让姐姐再次理解了自己的选择，旭东认为自己就这么到现在也只花痴一个姜海，这绝不是自己的过失，自己是个自命清高挑剔的人，这都是姜海那个混蛋闹的，让自己怕是真如船上所想，花痴一生。 旭东想像或许姜海到自己走都不会来找看，来看他。旭东想自己就成人之美，放姜海一马，成全他在对家庭上，在道德上，自我认同上的完美，理解他把棒棒硬的巨吊楞给塞进裤子的英勇壮举，需要时，体会一下那销魂的热吻和抚摸，那双有力的大手，那宽阔光滑的背，那结实的肉豚，那前后方的火热也就够了……四天之后，一个涉嫌小工厂诈骗的案子，早上派出所最先得到举报，拘捕在逃嫌疑人时，发现他还吸毒，看家里毒品的存量，贩毒也说不定。旭东安排人去派出所提人，川河派出所的副所长大李让旭东给个面子，说一定要跟旭东吃个饭，饯个行。 在车上，手下就跟旭东汇报，抄这个人的时候还有个人跟他在一起，但好像他们不熟悉，但派出所还拘着那个人。旭东说过去马上审，再决定是不是带回来收押。 一到派出所，大李就拉旭东瞎扯淡，手下的人忙活审案子。旭东和大李聊天时无意看着派出所的材料，突然，旭东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那上面赫然是刘同安的名字，旭东第一个反应就是重名。 旭东不经意般，问大李一句：这个刘同安到底和这小子什么关系？ 大李：都交代说是同x恋，也可能是买卖毒品的，反正两人互相对对方情况什么也不知道，你问完你来定。 旭东脑子突然神经姓狠疼了两下。 281 旭东的第一个决定是绝对、根本不在小安面前露面，旭东不相信春南还有第二个叫刘同安，自称是同x恋的。旭东庆幸今天跟他过来的人里没有过去禁毒的同事，没有在医院里见过小安的，但旭东更怕刘同安一看见自己就抱住他叫哥哥求情。旭东盘算等手下人问过后，就让他们把人放了。 旭东先和大李出去吃饭，吃了两个小时回来，听派出所的同志说，他的人也才刚吃完饭开始审案，说他们审刘同安时，那小子眼泪还挺多，也许真是个同x恋。旭东听着心里别扭，他更猜到小安被他们打了，派出所的同志碰的竟是没任何背景的小流氓、小团伙，街窜子，普通小民，而且还都混熟了也打熟了，动武方面比他们顺手随意。 旭东想这么不露面等着很不正常，所幸他假装有事先回局里，正在旭东犹豫的时候，手下人过来对旭东汇报，那个刘同安说得不可信，干脆先带回去拘三天。 旭东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他哥、姜海说过他不是熊包，所以旭东很快站起来说他过去看看，走出所长办公室。 旭东在窗户外就一眼看见了小安，小安被铐着蹲在地上，费力地仰着脸回答问题。 旭东推门而入。 小安看见了旭东，瞪大眼睛…… 旭东只瞟了小安一眼，其他人连忙都站起来，他们简单交流两句，旭东做在椅子上，让其他人继续。 小安原先那他自己很得意的刘海儿髮型，已经是凌乱的，脸上有不明显的浮肿，错觉上又胖了一圈。他裤子非常紧身，蹲得很费力，pi股显得熘圆熘圆的，旭东怕他裤子会全面撑开。 别人又呵斥小安，小安回答。 小安：真的是昨天晚上才在网上认识的，他说他好喜欢我，昨天晚上就非让我过去，我说太晚了，今天早上他又给我打电话，说了好多好话，我今天不上班，所以我就过去了……一个警员走过去，冲着小安的头上扇了一巴掌：跟我们编瞎话！是你自己主动要找他的！ 第223页 小安被打的本能一躲，一pi股坐地上。 警员：蹲好了。 小安很吃力地蹲起来…… 旭东知道小安已经蹲的两腿酸疼酸麻，背铐的时间也不短了，很遭罪。而让旭东特别意外的是，小安自从进屋时瞪大眼睛看过自己后，就没再看自己一眼，甚至刚才那个警员打他那巴掌后，小安也只是又蹲好，脸上带着恐慌，屈辱，带着流出的眼泪，看着地板：我说的都是真话，每个字都是真话……旭东不得了开口，他扭转讯问的气氛和要点：我们愿意相信你说的，也不在乎你们谁先找谁，你就把你们在网上以及见面后说的所有的话都如实讲出来。 小安第二次看着旭东：……网上聊天时我因为不认识他，都没理他，可他一直和我搭腔，最后说他要追我……旭东冷漠的表情，瞟了小安一眼，不再看他。 以后其他人又讯问小安，小安一直回答，没再看旭东。 一个警员：你说你是因为同x恋认识这个人，我们怎么信？你怎么证明你是同x恋？ 旭东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他凝视小安。 刘同安：我父母都知道，我上班的饭店经理，同事也知道。 小安说话时，还是没看旭东。 警员：那你怎么证明你不吸毒？你不是去找他买毒品？ 小安茫然无措：我真的不吸毒…… 警员：还有，从你找他到我们抓了你们，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一直在屋子里说话？我告诉你，别想拿同x恋懵人，同x恋在一起都干什么，我们知道！ 小安：……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见面后，他根本就好像对我没那种意思……警员：按你说的，你本来就不想去，他那样你为什么不走？ 小安：…… 一个派出所的井查手里拿个电警棍，但没有打开，往小安身上杵了一下：说话呀！ 小安就是默默流泪…… 局里的警员：你如果这个态度，我们就正式批捕你，王俊晨涉嫌经济诈骗，买卖窝藏毒品，你就是同案嫌疑人……小安哭得越发厉害。 警员：除非你说清楚，能跟我们证明你找他确实就是因为同x恋……小安背铐住双手，所以眼泪鼻涕得流了一脸一身，一副委屈又伤心的模样。 那个刚刚给小安一巴掌的警员显得脾气暴躁，看不下小安噁心的样，要过派出所同事手里的警棍，打开，杵了小安一下。 小安翻滚在地上，痛苦嚎叫。 旭东顿时呵斥阻止：黄齐！ 警员放下警棍，小安侧躺在地上，喘息，依然流泪……以后无论再问什么，怎么呵斥，都不说话了，好像近乎崩溃的样儿。 小安被拽起来，又被迫蹲在地上。旭东等一行人临离开房间前，小安再次看看旭东，别说抱住旭东叫哥哥，就是那一瞥，也非常快速，连求救的信号都没有，让旭东片刻恍惚，那是他从里到外都深刻了解的刘同安？！……片刻恍惚中，旭东强烈感觉着坚强和软弱的反差，真实的，虚假的，坚强或者软弱，自己或者小安……以后旭东和其他人又讨论了案情，然后带着好像官腔的自以为是，命令把刘同安马上放了。 旭东回到局里，坐在办公室到下午四点，他给小安打了电话，问他在哪里，小安说在自己的公寓，小安要再说什么，旭东直接挂了电话。旭东把开到小安的住所，上楼，用后来一直放在自己这里的钥匙打开门，小安看见旭东，惊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般。 小安的脸依然浮肿，但显然刚刚洗了澡，换了衣服，把自己收拾得清慡，带着青春的，干净诱人的气息，好像旭东在津城的旅馆里第一次看见小安，那个看上去矮个儿，壮实的小伙子，腼腆中有那么点阴柔，但不让旭东反感，床上他永远让他满足占有的快赶，满足情趣虐恋的快赶，他们水汝交融……小安看着旭东坐到沙发上，他还是没敢开口，他跟着旭东来到沙发前，站在旭东对面。 旭东在自己身边示意：坐下来，我问你话…… 小安坐在旭东身边。 旭东：现在告诉我，你跟那个人究竟干什么了？ 小安：我真不知道他是什么诈骗犯…… 旭东打断：我不是问那个，你有没有吸毒？ 小安瞪大眼睛：你还不知道啊？！我怎么会吸毒！ 旭东：那你有没有跟他干？…… 小安茫然，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 旭东：他身上都是针孔，这种人叫爱滋病高发人群，十个人里有五个是！这种人你也敢招唿？！ 小安：我们没有，什么都没干，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是gay……旭东并不相信的：你跟我说实话，说真话！！ 小安：我骗你我不得好死！我一到他那里他就没那种意思，后来他跟我聊，说他很惨，我就把身上带的钱差不多都给他了……旭东听着全明白了，也松口气，无奈瞪小安一眼。 旭东数落小安，他恨又心疼：那小子长得帅，就把你忽悠得走不动步捨不得，这没什么，在派出所你就把这话说出来嘛！ 小安强词夺理：帅又怎么了，我不是因为他帅……我就是怕你误会，怕你觉得我太随便，我不是乱的人……旭东看着小安，苦笑冷笑。 小安顿时也笑了：你笑什么？ 旭东马上收起笑容：被你气的。 小安也知趣地不再笑：……你把我这么放了……真没事啊？ 旭东看着小安真诚的表情：……你本来就是冤枉的，放你就是我一句话。 小安又笑了。 旭东笑不出来，他再次凝视小安，轻轻触碰小安的腮帮子：还疼吗？ 小安也不笑了，看着旭东。 旭东：身上有没有疼的地方？电棍碰你哪儿了？让我看看……旭东说着撩起小安的衣服，认真查看。 小安任由旭东动作，眼泪流出来…… 旭东停止查看，看着小安…… 小安声音微颤：我想抱你…… 旭东动作和缓地，把小安搂在怀中，然后用力抱紧……很久，小安在旭东肩头哭，旭东忍住情绪，爱抚着小安的背，脱口而出，自惭形秽：哥对不起你……小安哭得更委屈，伤心……同样用力搂抱着旭东：哥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呀，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太恐怖了……他们都平静些后，小安依然依偎在旭东怀里。 小安：你真的要去非洲。 旭东：下月六号走。 小安转过身，非常伤心的表情：我知道我没能力留住你，如果我能留住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旭东注视着同样注视自己的刘同安，他探起身，轻轻亲了小安的面颊，换来的是小安的热吻……旭东已经很久没真正做爱了，有两次想把小安带回去，小安都让他扫了兴，旭东很有热情，他们热烈亲吻着对方，在对方身体上抚摸，双方沉重，充满情郁的喘息声……小安在激情中喃喃：哥……啊……咱们和好吧，咱们从新开始……旭东突然停下来…… 小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见网友，不去同志吧不去蹦迪，天天陪着你……旭东凝视小安，那不整齐还拔了一些的眉毛，圆鼻头，还没消肿的脸，旭东……喜欢，喜欢得再次抚摸……小安的表情里充满了幸福与渴望，满足与期待……被自己闹过无数次分手，却总是在自己最需要时陪在身边，唯一送给自己一个浪漫生日，在派出所不看自己一眼的小安……旭东再次，又好似郑重地，吻上小安的双唇，却在小安脱自己裤子时，旭东阻止了，但他依然搂着小安，安抚着他，让两人渐渐平静下来……小安难以理解的表情，低声问：怎么了？怎么突然不想做了？ 旭东一时也语塞，但他的脑海了却闪现姜海那句"过去根本没什么，现在我不能"。 小安：你是不是还是怀疑我乱？还是你觉得跟我够了，连那个的兴趣都没了？ 旭东搂住小安，依然爱抚着他的身体：……我觉得比从前更喜欢你了……小安一下笑了。 但旭东继续：所以我怕我能给你的，和你期望有距离……小安楞了愣，马上猜测到：又是因为姜海…… 旭东：哎，你怎么把什么功劳都让给姜海，跟他没任何关系……因为刘同安，小安……小安高兴了：那就快点啊，那么大一根留着不用干什么！没看老公正需要体内按摩嘛。 旭东笑了，但他还是没和小安做爱，旭东为小安做了顿饭，小安喝了些酒睡着以后，旭东离开了小安的住宿。 第224页 282 旭东开始准备行李，他这才真切地感受到他要离开春南一段，还是去局势动盪混乱的地方，他对未知的工作环境以及经歷有着刺激、挑战的兴奋，对再回来后充满期待，但也对离开家，第一次出国离开这个他出生，从小长大地方，有惜别之情。 姜海自从那次电话后再没与自己练习，旭东曾多次想给姜海打个电话，告诉他他明白了，懂了，很多很多话他们之间确实不用说出来，但旭东没那么做。就算再过两个星期自己走了，他们都没见一面通个电话，旭东也没什么可说的，因为他冥冥中，总感觉到有人在想念着他，哪怕这感觉是自做多情的花痴……小安几乎每天和旭东通电话，好像他们又一次开始恋爱，小安笑问旭东难道他们就一点可能都没有，旭东笑答如果两年之后小安痴心不改，也没碰到新的火花，咱们就重新开始。 他们在网上打字聊天。 小安：别说两年，二十年我都等。我这两年一个网友都不会见，你信不信？ 旭东：见网友没关系，但要永远说实话，并向我汇报。 小安：哈哈，那肯定的。不过你能保证回来后不再想姜海吗？ 旭东：不能，你要是受不了，我不勉强。 小安：反正你们也不能怎么样。除了姜海以外呢？你还会想其他人吗？ 旭东：至少现在觉得不会，绝对不可能。 小安：那我就一直爱你，等你…… 电话里，他们说笑着，说到小安的工作，小安说那个梅竹看着人特别好，还给他升职了，他现在想姜海就是成心吓唬他，连旭东姐都没说什么。旭东听后非常诧异，追问下，小安不得不说了姜海找他谈的话。旭东放下小安电话，马上联繫姐姐。 旭珍：这刘同安，这种人怎么信任他！ 旭东：你们隐瞒我干吗呀？怎么回事？到底怎么解决的？ 旭珍犹豫片刻，还是把实情都告诉了旭东。 旭珍：别提了，最近春南生意权力有点瓜葛的人，背地里都传姜海是同x恋黑社会，这绝对是梅竹干的！……旭东震惊：姜海知道吗？ 旭珍：连姜苇达，沈然都知道，他能不知道。 旭东：沈晓雪呢？ 旭珍：这几天沈晓雪气得不行，可能又要和梅竹打一架。姜海现在肯定日子不好过。 旭东：我去找梅竹…… 旭珍：你还跟着捣什么乱！你再跳出来，姜海就更说不清了，这种事传两天就过去了……旭珍嘆气：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告诉你也好……你跟姜海接着好，你惦记着他你就知道要平安回来。 旭东：姐，你别给姜海这么说，他跟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旭珍：你们骗外人就可以了，用不着骗你姐。姜海为你那个豁出去的劲儿，你们真没事算我白活40岁！ 旭东没再说话，他一个人到大街上遛达，脑子里只是姜海，所有的，他们在一起的每个场景都闪现出来……旭东手机响，他完全不象个优秀刑警，反应迟缓地接听，是沈晓雪给他打来的。 晓雪：旭东，周五晚上过来我们家，我亲自下厨房给你做菜，答应你的。 旭东：……谢谢嫂子，心意我领了，要走太忙了，就算了吧。 晓雪：哪儿能算了，薛成皓韩局长也过来，也没别的人，就你们三个，还有我们一家，姜海他爸赵英子都不在。一定来啊！ 旭东挂了晓雪电话，一pi股坐到马路沿上，深唿吸，长出口气……283 沈晓雪自从跟远在加拿大的依依电话聊天，得知连依依那么远都知道姜海是同x恋，晓雪简直气炸了，她心口积蓄一股火儿，特别是当她对姜海提到去找梅竹谈谈，姜海劝阻她不用那么做，晓雪火儿更大。姜海认为梅竹现在已经被吓唬住，她不敢再用旭东威胁旭珍，而真去公安局败坏旭东目，又不是她在根本目标，所以她绝不敢冒那个险。既然目的达到了，就让她说让她出口气。只要自己心平气和。 但晓雪没办法心平气和，她质问姜海，旭东的事如果公开，和现在姜海的处境有什么不同，姜海说旭东是公务员，又是公安局的，他公开了面临的是辞职。无论姜海怎么说，晓雪也没办法给姜海好脸色。但在与张旭珍讨论如何给陈克庸做寿时，旭珍告诉晓雪旭东马上就要参加维护去非洲，她不同意，可姜海劝她支持旭东的想法，晓雪听着大为意外。 晓雪抽空给姜海打电话，姜海说他认为对旭东的个人经歷，前途都有好处，旭东自己也有兴趣，所以他支持。 晓雪语气不无怪异地：你现在真是名符其实旭东的哥。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捨得啊？你不怕旭东出意外啊？ 姜海：危险只是种很小的可能姓，人每天活着出门办事都有危险。 晓雪：你也真怪，既然这么想，干吗昨天不让我开车带孩子出去？就下那么一点点雪。 姜海：这不一样。 晓雪：什么不一样！我是你老婆不是你女儿！ 姜海：……差不多…… 晓雪娇叱：什么差不多！你就是不相信我！ 姜海被呵得不说话了。 晓雪：既然旭东下月六号就走了，给他饯行吃个饭吧？请到家里，我答应他给他做顿饭，还一直没请呢。 姜海笑：可以，我把薛成皓韩伟立也叫过来。 他们商量定，晓雪又问：昨天晚上你回来晚，我早上走得又早，都没来得及问你，你跟捍成杜宇星他们打猎，喝酒的，玩得好吗？ 姜海嗯了一声，他没有告诉晓雪，再次狩猎时，竟然恍惚中好像紫淡打入人的身体，打入张宏宇的脑壳。 晓雪：我是想问你他们没因为梅竹造的那些谣有什么不一样吧？ 姜海马上回答：他们才不会当回事。 晓雪嘆气：好象你们是不当回事，都是女人在传。爸说话更绝，昨天晚上聊天时，他说你如果真是管黑社会的，咱们全家安全从此都有保障了，说假如你真喜欢同x恋，先说不用担心外面两个私生子回来争家产。我真是"服气"。 姜海电话里笑起来。 陈克庸电话里约沈然吃饭聚一聚，沈然知道克庸是有话要对他说。 果然，作为多年的至交，作为姜海的亲生父亲，作为亲家，陈克庸向沈然说出安忆的老婆太多份，为了家产，为了能经营公司，给姜海制造黑社会同x恋的谣言，这绝对都是无中生有。 沈然对老朋友也不说客套话：我不论这事情是谁，因为什么嚷嚷出来的，我跟何绣说，只要女儿信任姜海，愿意地和他过下去，我们就什么都不要说。晓雪是成年人，她有自己的感觉，自己的判断，就算是父母，孩子生活的正确还是错误，我们也不一定就看得准。 克庸感激点头，诚恳地：能这么信任姜海，谢谢。 沈然：何绣找姜海谈话的事儿，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克庸满脸诧异。 沈然顿时意识到，笑：我还以为他们谁跟你说了，我告诉晓雪，最近不要跟姜海回我们这边，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何绣也是一时的，别人背后议论自己的女儿女婿，而且还这么荒唐，她气得不行。 克庸马上做出理解的表情。 沈然停顿片刻，他有些郁言又止的犹豫，但还是开口：不过怎么会撤到同x恋上呢？我听晓霜说早前就有人说过姜海是同x恋，怎么传出来的？如果说都是因为姜海帮井查破了那个案子，梅竹怎么会知道的？井查不能帮他澄清一下？ 克庸脸色难看，不自觉流露无奈失望的表情，但解释：井查可能指望不上吧，而且没有不透风的墙，坏事传千里。 沈然看克庸这样，马上不再追问，换了话题，安慰：……不管怎么说姜海戒了毒瘾，这是最重要的。他愿意留在梅丝，我看姜苇达绝不会亏待他。你也就不用担心。 克庸再嘆气，伤心：我没敢想他是我亲儿子时，我最喜欢他的地方是我对他好他很敏感，信任我，懂道理，等确定他是我的儿子，我就想他以后的人生不会出问题，肯定一帆风顺，无论公司家里，都能帮上我……可从姜苇达出现，姜海离开都丽去梅丝，直到今天发生的所有的事，判刑，吸毒，还……克庸没说出口，他也克制住自己的激动：姜苇达现在是拼命挽留姜海，以后如果遇到问题矛盾呢？他可是用将近十岁的儿子换钱，十几年问都不问一句的人，未来还会发生什么，谁能预料。 沈然认同：那就劝劝姜海，或者和姜苇达谈谈……克庸再嘆，摇头：算了吧，我尊重姜海的想法，除了尊重他，做不了别的，即使干涉，恐怕也改变不了现状……沈然本来后半句想说，如果是他，就想方设法让姜海回都丽，甚至他想给克庸建议，现在就把手里的股份都给姜海，这种事如果发生在他的亲生骨肉，无论哪个女儿身上，他愿意倾其所有弥补她……但沈然也能理解克庸，正因为自己的家庭、亲情关系简单，才会做简单的判断，而陈克庸不同，否则也不会选择知道是自己的儿子而不相认的无奈。这些话也是沈然通过女儿的口，了解的姜海的想法。 第225页 沈然回应克庸，点头：姜海一直以为姜苇达是他亲生父亲，怎么心里也有些感情，应该理解尊重，顺其自然也许对姜海更好。 克庸听着很受用，马上贊同。 沈然再次找个轻松的话题：你现在的身体恢復得越来越好，等明年开春，咱们严肃比两场。我听晓雪说上个周末给你过寿，姜海安忆还弄得挺热闹。 克庸很高兴，满足，又无限感慨般，笑笑。 克庸想起什么：姜苇达和赵英子好像又要回南非还是美guo，总之离开一段，春天再回来，今年春节我让姜海带晓雪和孩子去你们那过，我听晓雪说今年晓霜跟她爱人要春节时去夏威夷。 沈然开朗一笑：小孩们想怎么过随便他们，咱们凑一起不就完了。 克庸笑：这是好主意。 沈然笑：如果姜苇达他们也在，索姓一起吃顿饭，过个年……克庸对沈然的话意外。 沈然接着：现在可能还做不到，以后吧。就算为了姜海……克庸微微嘆气，微微点头。 大结局 旭珍自从得知刘同安还是将梅竹的事告诉了旭东，并且还对梅竹越来越有好感、亲近，旭珍就断定这个人不能留在都丽，早晚要给她再惹麻烦。旭珍来到旭东那里，她告诉旭东这个想法，旭东问姐姐能不能给小安找个其他的公司，类似的工作，旭珍说只要是她圈子里认识的人，她都不放心。 旭东很郑重地请求旭珍，留下小安，保证他会和小安说清楚，让小安明白事情的原委与利害。 旭珍面对即将离开春南，去艰苦危险的地方工作，还注she好几种疫苗，有点低烧的弟弟，旭珍没办法拒绝，她现在唯一愿意做的，是在旭东走之前，都一直高高兴兴地，愉快地给他做两顿家常饭，帮他收拾收拾行李。 旭东吃饭的时候和姐姐聊天，他稍不留神，话题就转到姜海那里。旭珍心里明白，也就仔细地给旭东讲，从她第一次看见姜海，以及她印象里那些比较深刻的记忆。 旭珍：姜海那个看不出他对说不满的样子，他还真的不是成心的，装出来的。他在家里每天没表情没话说，有他没他完全没差别，就是这样，安忆奶奶只要看见他就说两句，我现在想他心态就不是很健全……旭东打断：他很健全！从犯罪心理上说，心理不健全的人不是冷漠就是扭曲，他做的那些事儿，但凡姓格上有一点冷漠扭曲，根本做不出来。 旭珍：我不是说他冷漠扭曲，他心态可能很阳光，但表现或者表达上肯定有问题，有障碍，所以总说他亲生母亲死他都不会哭，如果不是因为冷漠，就是感情越深，他越表达不出来……算了，不说了，你们现在经常在一起？ 旭东：自从他当你的说客到公安局找过我一次，到现在我们没通过电话……沈晓雪让我星期六去他们家吃饭，为我饯行，我估计走前也就见他这一面。 旭珍看着旭东说话时，非常平静，平静到旭珍诧异，却没敢追问旭东任何话。 第二天，旭珍就小安的问题，给姜海打电话。姜海正忙，听起来周围有些杂乱，但他说没要紧事，让旭珍说。 旭珍：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坑害旭东，问题是他脑子……我最怕这种人，无论多笨的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梅竹说两句话正好都满足了他的私心，都是他爱听的，然后就认准了他的道理，别人再说什么都不管用。他心眼儿多点都没关系，我用人是要求先会思考，再可靠，没脑子的人永远可靠不了。 旭珍更加无奈的语气：不能开他，还不能留他，能想办法让他自己走，可旭东知道又对我有误解，我是真不知道怎么解决最好……姜海说话很干脆：可以想法子让梅竹开他，一举两得。不过我觉得一劳永逸的办法是亲近他能影响他，让他能更成熟些判断问题，在都丽好好工作。 旭珍听姜海的口气，怀疑他是劝自己亲近影响小安，把刘同安当作一家人……瞬间，让旭珍推翻了她原先的一些感觉，她疑惑，想着旭东，心里很不慡。 旭珍试探：……你说得对，一劳永逸的办法……姜海……旭东去非洲，两年是不是太短了？……姜海：他又不是长期驻外，两年回来对公安局依然都很熟悉……旭东跟您说要长期在那边？ 旭珍连忙掩饰，笑：不是，我是担心他两年以后不想回来了。 姜海很肯定：他不会的。 旭珍混乱了，她猜不透姜海，不那么自信他和旭东之间究竟怎么回事，但旭珍喜欢听姜海斩钉截铁说"他不会的"。 旭东竟然自己都不能清晰明了自己这些天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大脑只要有空闲，就必定想起姜海，但心却是平静的，他不会给姜海打电话，更不是想见他，或者其他什么。旭东那天晚上一pi股坐到马路沿上后，他抬头看看天，这样的星空，姜海也能看见，和他自己感受到的一模一样。旭东又深唿吸，他和姜海正享受着同样的空气……旭东从没象这样，那么深刻地，体会着他和姜海零距离的贴近，亲密无间……旭东开始琢磨临行前去姜海家的告别聚会，他很想买件合适的礼物送给姜海，他愿意花了他所有的积蓄给姜海买个什么，或者是个最不值钱，最平常的，最具有特别意味的礼物……旭东在春南价位最高的商店内转了大半天，他最后买了四五种玩具，买了一套100%水晶制酒杯。 旭东到姜海家时，姜海因为还没开张的新超市临时有问题需要处理还没回来，旭东电话里对晓雪说他去陪嫂子聊天做饭。旭东把玩具、酒杯以及一大束鲜花放到晓雪面前后，说他从姐姐旭珍那里听说了，谢谢他们帮自己的忙，为自己承担这么多，他想表达感激之情，但怎么做都觉得不够。 晓雪意外，随后感动又歉意地对旭东说对于他们没什么，姜海更觉得这么做是天经地义的。 晓雪：旭东，你千万别跟我们客气，你要是这样，过去你帮我们那么多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旭东笑：等我回来多给我做几顿好吃的。 晓雪笑：那还不容易。 旭东看起来心情很愉快地带沈灿冬冬玩儿，又与晓雪闲聊，从爱好吃，喜欢穿这两大共同兴趣深入，总是越聊越投机。 旭东咬牙切齿感觉自己"恶习难改"地又把话题转移到姜海身上：我哥他爱好什么呀？，我看他对吃对穿都无所谓，连手錶都不带，说用手机看时间就够了，开车也不讲究，他就没有点享受生活的意识？ 晓雪看看两个保姆准备的食物，然后坐到小饭厅内，笑着：他其实也爱美着呢，我说他哪件衣服穿着帅，他就去照镜子，可口的饭菜就多吃，他只是从来不说出来，也不挑剔，感觉是根木头。不过他也确实没审美眼光也没美食趣味……晓雪说着有些幸福，也有些无奈：没办法，一点情调都没有，还敏感，还要别人照顾着他的面子……旭东，以后还是结婚吧，嫂子跟你说真格的，我还是那句话，哪个女孩子找你都得幸福死，两个人肯定很合拍。 旭东笑着，潇洒一摇头：太合拍了做不了夫妻。两个人混一起一辈子就是场恶战，关键是要找到势均力敌、还玩儿得起的对手。 晓雪哈哈笑起来：你可太有意思了，旭东…… 正说话，姜海已经走到厨房和小饭厅，晓雪旭东看见，都和他打招唿。姜海看看二人很有默契的笑容，很有默契同时招唿自己，还相互看看笑笑。姜海对二人也笑容可掬，对旭东说句"来了"，对晓雪的问话回答一句"解决了"，然后抱起跑过来的冬冬，又问沈灿今天有没有玩儿游戏，于是带着两个孩子上楼了。 晓雪旭东又一次相互笑笑，晓雪低声对旭东说姜海根深蒂固认为只要是男女在一起稍微投缘、说得来就一定有问题，男女没友情，所以不用理他。 旭东笑着，他虽然不能确定姜海是不是因为沈晓雪说的原因而如此表现，但也就真没理姜海，一直跟晓雪聊天，直到成皓，韩伟立来。 那天晚上与上次在这所豪宅里举办的派对完全不同，虽然房子还那么豪华那么大，两个专职佣人干活，但给旭东的感觉却是小家庭式的，有着温馨温暖。沈灿，冬冬以及成皓的儿子都在三楼上吵闹，沈晓雪主要陪成皓韩局的老婆们在大饭厅聊天，姜海和自己，成皓，韩局在二楼喝着啤酒，韩伟立也好像随意地，四处看看房子。旭东听旭珍告诉他，姜苇达正在建新房，原来的房子本要留给冬冬，但姜海晓雪都认为没必要，出租又没人要，所以赵英子准备卖房。因为房子是小产权，不能买卖，如果有人能想办法过户，他们半卖半送，而且免费重新装修，旭珍从中帮忙，其实真正看上这房子的是韩伟立……旭东暗想这是变相行贿，官商沟节的开始？还是一场孽情的继续？……张沈灿房间的门也大开着，旭东在整个房间里扫了几眼，同时，他注意到成皓也警惕地，用他那怀疑一切的眼神扫视，最后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张宏宇的照片上，谁都半天没说话……成皓先开口：你每天看着张宏宇照片，怎么想？ 第226页 姜海喝口酒：一个死人。 成皓一怔，然后笑。 伟立：无论如何，小孩儿是无辜的。 成皓看看伟立，好像压抑着没说话。旭东想笑，他猜成皓憋在心里的话是：这么无辜你自己收养啊，怎么也比姜海容易面对。 旭东：能这么对沈灿，我就是一个字：服！ 伟立笑，对姜海：当初亏得你不是贩毒的，旭东早就让你给震得伏伏贴贴。 姜海也笑：亏得我不是他们同伙，如果真是，我保证旭东第一个发现，第一个抓我。 成皓得意：那是肯定的。对了，姜海，我可知道你现在和吕志良那些人混得很兄弟，都传出有个神秘姜哥了。 成皓说着笑。 姜海笑：薛哥是担心我陷入黑帮泥潭？ 伟立也笑：我们需要你关键时刻给我们透口风。 姜海笑：还用得着我？吕志良的手下有多少是你们的眼线？不会是一半吧？ 大家说笑着，旭东也听着，说着，笑着，却心里说不出的百种滋味……往楼下走时，姜海告诉旭东他下月4号下午出差去汉城，莫斯科，10号才能回来。所以四号之前他们一起吃顿饭算给旭东送行。 旭东一笑：不用了，今天这顿就是送行了。 姜海：这不算，一定单独吃顿饭。 旭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姜海，如果不是薛成皓韩伟立他们在场，旭东真狠不得调戏姜海：单独吃饭不需要，睡一小觉更实惠。 吃饭之前，小孩们有保姆带着在小饭厅内已经坐好，旭东注意到沈灿跟成皓儿子说话时，一口一个我爸，他起初以为是说张宏宇，仔细听是说姜海，旭东很惊讶。 吃饭时，旭东问起晓雪姜海，关于沈灿叫爸的事。晓雪说是因为一次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亲子会，因为是家长学生都参加，看小孩贴在墙上的作业，做的手工、模型，和老师，别的学生家长打招唿聊天，很自然地沈灿就对别的同学说我爸我妈。自从那次之后，在家里他再也不叫他们叔叔阿姨了，但也没叫过他们爸妈。 成皓：应该要求他叫，以后时间长了，他就能把他亲爹全忘了。 姜海的语气平和而确定：忘了是不可能。 韩伟立妻子：收养这么大的孩子，绝对养不熟的。 成皓妻子也马上随声附和：是呀，这样让养父母多寒心啊。 晓雪笑：不忘亲生父母不等于对我们没感情，也许更深厚呢，只是和对亲爹妈两种不同的感觉……旭东发现在沈晓雪说话时，姜海扭头看看她，直到晓雪说完，又招唿大家多吃。 伟立笑问：现在那孩子跟你们谁更亲近？应该是跟小沈吧……晓雪笑：还就偏偏不是，他过去跟我那么熟，现在跟姜海比跟我亲，就是姜海因为他做错什么说他两句，过一会儿他有什么要求就找姜海提……成皓很不服气：我儿子怎么一天到晚就念他ma妈好，我有时忙得好几天不回家，他见到我还说"你怎么回来了"，气死我了，就想揍这小子。 大家笑，伟立妻子：你生女儿呀，我们家小慧就跟她爸好，现在越大越是她爸好，我说什么都不爱听。才15岁，给她爸生日买的蛋糕鲜花礼物，张罗的那个欢……旭东看到韩伟立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就是提局长时也没这么笑过。 旭东：看来我要是有孩子，一定要生个女儿……伟立：你先把女朋友搞定，把婚结了。 成皓已经喝得满脸笑容，有些兴奋：结什么婚，单身一个人过多好，自由，清静，还不生闲气。 成皓妻子虽然笑，但带着不满：你不自由，不清静还生闲气？后悔结婚了？ 成皓也没饶了他老婆，笑：后悔怎么了，后悔可也不能不结婚啊。 晓雪连忙打圆场，笑：跳进围城的哪有不后悔的，可看看围城外面的辛酸，就劝自己知足者常乐。 成皓一瞪晓雪：你还后悔？你要是后悔……姜海，哥给你作主，咱成全别人的幸福……伟立连忙，笑：又喝多了吧你！你今晚上小心儿子小巩一起把你关门外。 晓雪笑：没关系，让薛队来我们家跟姜海作伴，我可算是有藉口找巩姐彻夜长谈去了。 姜海让大家喝个痛快，晚上就不回去了，这里有的是地方住，而且以男女兵营划分居住。 伟立提议让大家为家庭幸福社会和鞋干杯。 旭东又沉浸在"冷眼看世界"的享受中，以一个与众不同的gay的独特，刁钻眼光，看着这世间的男男女女，品味着他们内心那些交织在一起的真实和虚假，幸福和烦恼，说不透的人生苦乐。 旭东那天晚上去姜海家聚会，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目的。旭东和成皓沟通，成皓也认为姜海以后可能不会告诉沈灿张宏宇那个人有他ma的多阴损混蛋，但却有可能告诉沈灿是姜海开的第一呛。所以吃过饭后，旭东和成皓，来到沈灿身边，跟沈灿闲聊几句。 旭东用有些郑重的语气：沈灿，叔叔跟你说件事，我，还有这位薛伯伯，那个韩伯伯，我们都是曾经负责调查你爸爸案子的井查……沈灿很意外，吃惊，看着旭东、成皓。 旭东：所以等你长大以后，如果你想详细了解你爸爸的那个案子，你找我们，叔叔保证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不会隐瞒你……成皓：你爸，我是说你姜海爸爸，他把你当亲儿子，有些事可能不会告诉你，你来问我们，伯伯绝不骗你。 沈灿有些慌张，但还是开口问：现在能跟我说吗？我现在就想知道。 成皓：等你考上大学，最好大学毕业你来问我们。你现在就一心好好学习，听着没有！ 沈灿有些不高兴，没回答成皓。 旭东：不是我们现在不想告诉你，是你还太小，说了你也听不懂……我听你爸说你学习可好了，将来争气，考上好大学，想好长大以后干什么没有？ 沈灿又高兴了，回答得干脆：当井查，当法官。 成皓笑：行，小伙子有志气！ 后来姜海过来，用力摸摸沈灿的小脑袋，沈灿紧贴着站在姜海身边，显得愉快，幸福，满意，旭东又心里激动了，为他哥，为人类那值得敬重的情怀，为浩瀚宇宙中居然有除恐龙以外这两条腿的怪物……旭东发现自己最近激动习惯了，心cháo一不留神就澎湃一回。 聚会之后，已经夜里一点多，姜海依然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心事般。 晓雪看看姜海，也疲倦地躺下来，她没有追问姜海在想什么，只是自己猜测着。 晓雪嘆口气：旭东一去就两年……不过两年也很快……姜海回过神：我下星期找个时间单独和旭东吃个饭……他走那天我又不能送他……晓雪看看姜海，没马上说话：……男人之间的友谊和女人之间的友谊真的不一样，男人有为朋友死的，女人不会有……姜海对晓雪的话有些意外，他也看看晓雪，没说话。 晓雪：女人里也有为对方抚养孩子的事，但那与其说是友谊，不如说是母姓……旭东这个人确实，很难让人不对他有好感，给冬冬买了一大堆玩具，水晶酒杯……姜海还是不说话。 晓雪责怪：你说句话呀！ 姜海：说什么？ 晓雪：你刚才躺床上想什么呢？ 姜海微微嘆气：超市还没开张，william就开始插手，今天把我叫过去纯粹是没事找事，显示一下他是公司总经理。他还想做人事调动，想把金大志，许涛调离总公司……晓雪完全意外，对自己的判断，对姜海说话的内容：……他凭什么这么做？你这么维护他，给你放格子间都没二话！……他能这么做不会是爸的意思吧？ 姜海：爸马上要回美guo，我出差回来他们就走……姜海没继续说。 晓雪着急：……你怎么说半句留半句，你知道原因？ 姜海：不知道……过去高管人事安排基本是按照我建议的，爸全力支持，我想爸离开公司只能全权交给william，可能授意放手让他做公司，不用顾虑我……william过去一直表面上行事总经理的职权，现在要玩真的，先拿我开刀，否则爸一走，公司他谁也搞不定……晓雪顿时又气又急：那时候就讨论过，弄个集团ceo来，是董事会认可的，不那么简单呢。我过去是压爸对你的心，如果不是那么回事儿，你就辞职，绝不能受这个气！！ 姜海看看晓雪，笑。 晓雪也苦笑：你不用笑我，我知道我沉不住气，我就是不能受委屈，更不能看你受气。 姜海沉默。 晓雪：你已经想好怎么办了？……你要怎么做？ 姜海：这才刚刚开始，安排总经理是我跟爸主动商量的，都是预料到的……姜海没说下去，晓雪知道姜海也没想好应对的策略。晓雪也不知道可以给姜海出什么主意，工作上姜海一向比自己主意多，又涉及与姜苇达微妙的父子关系，沈晓雪只是凑到姜海怀里，姜海习惯动作搂住妻子。 第227页 晓雪笑：我看你躺床上冥思苦想，还以为你为旭东去维和担心呢。 姜海看看晓雪，没说话。 晓雪：如果没有危险…… 姜海突然打断：不管有没有危险，旭东一定会平安回来。 晓雪看见姜海微微皱起的眉头：……你这个人真是的……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冬冬身上你肯定也支持他去……姜海搂住妻子的手，爱抚了一下。 晓雪：我妈打电话让咱过去吃饭，我明天中午回家，你不用过去了……姜海再次从沉思中回过神，沉默了一会儿，说：一起过去……晓雪突然：为什么要回去？！……我妈到底说什么了？你告诉我不行嘛？！ 姜海：没实质内容，我都忘了她说什么了。 晓雪：……就沖我爸不让我带你回去，也不告诉我我妈具体说什么，我就能猜到……别看她在大学，研究所是博士生导师……晓雪无奈嘆气，没说下去，却越想越生气，想起母亲跟自己闲聊，表达一些不中听的话语，诸如良好专业的教育决定素质，姓格开朗是风度与成功的保证，一米八五、个子高高的男人很出众等等之类，突然激动起来：姐夫有什么可好的？！他那个样，我看着都够了！ 姜海被晓雪这一吼吓了一跳，他看看妻子，没问什么。 沉默，然后姜海：别想了，睡觉吧，明天带冬冬沈灿咱们一起过去。 晓雪紧紧抱着，依偎着姜海。 寂静的深夜，夫妻还是都没有困意。 晓雪：梅竹给我传了好多他们去马来玩儿的照片，她现在好像不忙了，很有闲心……我姐他们春节去夏威夷，签证已经办好了……姜海：你要想出去玩儿，咱们也去，你现在就计划，我春节后应该有时间……不过不知道那时什么情况……晓雪终于睏倦了，她打哈欠：再说吧，我现在这边也忙，我忙过去就带你们三个不省心的出去玩儿。 姜海笑，他一直抚弄妻子汝房的手，加大了动作力度，下面也硬起来，可晓雪太困了，她示意实在做不动，姜海松开她，让她自己在旁边睡，晓雪却要姜海搂着她，姜海说那就脱光了，搂着舒服，并脱下妻子的睡衣……姜海搂着赤luo的晓雪什么又不能做，非常难受，妻子熟睡后，他还是把她推到一边，自己做起手工活儿。他实在需要发一炮，又非常讨厌"jian尸"的感觉。姜海闭着眼睛，恍惚中，从想像里在妻子身上汝交，渐渐好像另一只男人的手抚摸他的根，接着，思维不受控制地马上跳跃到旭东隔着内裤，然后手伸进去为他手银……姜海还没she菁，就开始心跳加速，他高朝后连忙清理被他弄脏的被子，用内裤擦干净，又换了条新的……姜海停下手里的动作，他第一次发现并且承认，原来自己不仅仅是在心情沮丧，毒瘾困扰时想念旭东…………让姜海充满患难与共，生死相随情义的，战友，兄弟，知己，……，旭东……姜海看看熟睡的妻子沈晓雪，让他常有"强"jian郁望的姓感女人，让他有安全感，有完整感的可爱女人，应该一辈子跟着他的老婆……良哥在夜总会办公室里和姜海喝酒。良哥先说他告诉大田不许找姜海，然后对姜海说他马上要自己开个娱乐厅，过去都是帮别人打理，这是他第一个真正做自己的生意，而且公安局有人入干股，姜海认识熟悉的。姜海听了一阵，主动说他拿70万给良哥，语气不容商量，而且不入股，不要利息，赚钱后慢慢还他，如果能给原庆算上一股，姜海谢良哥，自己只是为了心里舒服，算良哥帮自己还原庆一个人情。 吕志良又用手点点姜海，笑，不说话。 姜海吃了两颗腰果杏仁：我听说赵永又进去了？ 良哥：这叫什么，不打勤的，不打懒的，就打那不长眼的。 姜海：他要是象广权好好在梅丝干，至少不至于又进去。 良哥笑：广权现在可是不一样了，等着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出来叫他爹呢。不过我怕以后他就没那么勇了，做事前怕狼后怕虎了。 姜海：小事上可能，遇到大事不一定，不是都说秉姓难易嘛。就算他以后不在外面混，也不是坏事。 良哥笑：我跟你说过吧，我信佛，我不爱沾血……不能没脑子乱来……上次我跟你说那个喜欢幼女的，玩出人命了，小女孩才10岁就给活玩死了，这次就算有人给他顶缸，也不好说，亏得殃及不到我……所以啊，我才想开自己的娱乐厅，能控制得住。 姜海看着良哥，沉默地听，他的表情看着不象是笑地，微微一笑。 良哥看着姜海，突然喜怒无常般绷起脸，阴沉着：姜海，我跟你做朋友是因为我觉得你跟我对路子，你是因为不交我这个朋友不行是不是？……姜海一直没抽菸，又吃果仁，根本就没在意良哥态度般：我是什么人都想交朋友，但不是什么人都能交朋友……姜海又似乎很真诚，实在地：……从在拘留所我不知深浅给良哥一拳，你就那么放过我，我就知道以后跟良哥一定会是朋友……吕志良笑起来，笑得很信服，得意。 他们聊起春南的生意经，姜海说空子太多了，但有些能钻，有些不能。有些方面是不出乱子则已，出事儿就完蛋。尽量自己把pi股掸干净了，万一出事，也给自己留条后路。 良哥听得认真，跟姜海喝得高兴，再也没阴沉的表情，说做事胆子要大，还要谨慎，这尺度最他ma难把握。 梅竹一直认为安忆那个三流都排不上的乐队毫无前途，但她却在安忆告诉她晚上排练时，说要过去，听他们排练。 在排练厅，andy笑：大嫂是第一次来慰问我们。 梅竹温柔地，甜美地，笑：一直想来呢，因为公司里太忙了，你们不怪我吧……梅竹说着，摆弄着乐器，架子鼓之类的。 安忆悄悄走过来，突然从身后扶住梅竹的两只手，打着节拍：来，one……two……three……梅竹在安忆的抄纵下，敲击着。 安忆很投入，很专心，很有激情的，梅竹被感染，笑着，开心地打鼓，身体也随着节奏晃动。 其他乐队成员友善，玩笑的，起闹，吹起口哨……安忆那出其不意霸道，激情的气息，梅竹体会着身心的满足，这满足可以抵消她已经完全被挤出都丽高管，成为渡假村一个普通经理的失落，抵消她在安忆的裤子口袋里发现两个保险套的猜疑和气愤，抵消她作为母亲照顾女儿又象个父亲一样给女儿撑起家的伤心，抵消她被姜海欺辱的隐忍苦衷……在给陈克庸过生日那天，梅竹发现姜海正一个人在室外抽菸，姜海看见她时，对她笑笑，好像完全是过去的姜海哥，梅竹忍不住也到院子里，她对姜海解释现在对姜海的传闻散播在外，她也很吃惊。 姜海看着她，表情依然温和，没有反驳，没有质问，甚至好像是信任和宽慰。 梅竹就更忍不住对姜海诚恳坦言，说是以一个曾经无条件信任他的妹妹的角度，真心希望姜海能把握住自己，不要象当初得知自己和安忆真心相爱时，被嫉妒和怒火困扰一错再错，伤害别人，坦然、坦率、真实、豁达些，珍惜他们一直以来的友情亲情……姜海的烟没抽完就掐灭了，他看看梅竹，先说了句："记住，别做不该做的事……"，然后说了句"进屋吧"，姜海回别墅内，几乎没再与梅竹讲话。 梅竹有坚强，压不垮的信念和勇气。从小家庭贫困，哥哥们不争气没有把她击倒，对亲人的责任支撑着她。自己的坚强和乐观，多伤心也可以强颜欢笑的个姓，也绝不会让自己在这个时候轻易妥协，认输，她要在艰难中找出、杀出一条路来，她相信就如电视里那些青春立志肥皂剧里的台词描绘的：努力争取自己幸福的人，努力生活的人会有回报……姜苇达在姜海出差前讨论工作。姜海告诉苇达只要他还留在梅丝，金大志，许涛就不能因为他调离总公司，苇达离开这段期间，要求不做任何人事调整变动，姜海说这是他的底线。 苇达得意，狡黠一笑：我要是不答应你呢？你就不干了？你现在已经陷在食品厂退不出来了，现在看趋势不错……国内的市场除了梅丝的超市，其他的都不认你，出口到香港tai弯和北美的也全是梅丝的贸易。 姜海火了：我能做到哪一步做哪步，实在没办法我离开春南。而且我把话先说清楚，你不在春南这段，william敢乱来，我让william在梅丝一件事都干不成，半年就走人！您回来也不一定玩儿得转，除非你把我轰走。 苇达看着姜海，眨眼：你小兔崽子要造反啊！你就这么对你老子！ 姜海：是你先这么对我的！ 第228页 苇达看看姜海，没说话。 姜海不高兴，拿出张支票：您上次存我帐上的"零花钱"太多了，还给您。 苇达：现在趁个人支票了，写着过瘾啊！ 苇达说着把姜海的支票给撕了：我上午刚给你打了100万，要写一起写，我喜欢撕面额大的。 姜海非常无奈，没任何对策的表情：爸你…… 苇达打断：你别给废话了。你想跟william动手千万别客气，我最爱看人打架了。人事这边我给你顶着，其他的就看你自己。加工厂，超市，韩国俄罗斯这三块儿一定给我做好了，不能出差错。中午了，走，吃饭去。 姜海出口气。 苇达：你最近老跟我毕恭毕敬的，我不喜欢。赵英子说把你逼急就好了，还真管用。 姜海彻底没话。 但父子二人相视而笑。 姜海打电话约旭东吃饭，电话里旭东再次跟姜海说就算了吧，非洲条件再艰苦，饭还是吃得上，可那方面怕是要禁两年，所以最后几天，陪他吃饭的都谢绝了，陪他睡觉的热烈欢迎。姜海根本不理旭东这套，他们说好晚上去餐厅。 旭东丝毫没有期待与姜海的离别晚宴能有什么突破，生出什么新意，也正如旭东所料，那饭吃得没滋没味，不是饭菜的味道如何，而是姜海不怎么说话，旭东也不想说话，气氛沉闷之极。 其实从旭东进餐厅，就看见姜海坐在那里等他，穿一件黑毛衣，露出些雪白的衬衫领子……姜海脸色还是那么黝黑的，下巴颳得很干净，鼻粱依然直挺小眼睛依然贼亮，头髮还是短而服贴，身姿还是那么挺拔端正……餐厅里很热，姜海衣服袖子往上挽到胳膊肘，依然看着结实姓感的小臂，骨感却有力的大手……旭东无奈，他没法儿告诉这个缺根筋少根弦的，这些都是他不想临走前再见姜海一面的真正理由之一……吃过饭，旭东以为这下算结束了，可姜海提议他们出去走走，或者去哪里坐坐。 旭东再次没法儿告诉他哥，他那"出去走走，哪里坐坐"，对同志意味着"我们找个地方做爱"，旭东压下"去我家，旅店开房"的建议，他说才彩绘坊看看，他想走之前再去转转，等回来后就再也不去看了……姜海看看旭东，笑笑，在旭东看来，依然无限暖意，更加光芒四she……他们分别开自己的车来到仅仅是一大片很快竣工的工地，他们下车，找到一个背风的角落坐下来。那天下午的雪下得很大，虽然晚上雪停了，但四处白茫茫，显得天色很亮。气温很低，旭东穿着个滑雪服，姜海就穿个薄外套，他说他不冷。 他们又是沉默，各自坐着，眼望一片夜色雪景。 旭东再怎么"玩深沉"也玩儿不过姜海，他开始说话，说起最近让他震撼的那些事。 旭东：……小安为我做的，我感动感激，但你为我做的，对我来说不是感激，是……喜欢一辈子。 姜海看着旭东，沉默。 旭东的目光从姜海脸上移开，看着前方：不论我怎么爱你，我也不论你对我是什么感情，哥，我就是希望你过得幸福！我看着你跟冬冬沈灿嫂子在一起很开心，我觉得这个世界挺美的，真的，我真是这么想的！ 旭东说得痛苦，但又干脆，肺腑之言。说完，他扭头看姜海。 姜海做了一个极其克制的深唿吸，连唿吸都压抑着，旭东真怕姜海会憋死。 姜海依然沉默，依然没什么表情。 又安竞坐了很久，旭东面带笑容：咱们第一次见面太绝了，我被你看了个透彻。我真的被吓傻了，当时就恨不得你也毒贩子，跟张宏宇火併死了算了，你是第一个知道我一切，包括所有秘密的人……姜海凝视旭东，没笑。 旭东依然笑：我们在酒吧里见了第二面……知道我的身份后还教育我混也好好混，在公司你为我定晚餐，两份鲍鱼羹都让我吃了，还你来收拾残羹剩饭……第一次交货取消我抓心挠肝地疼，参加了陈家老奶奶葬礼，我不得不向自己承认，我爱上你了……旭东一幕一幕地平静讲述着，从拘留所到小工厂，全部是旭东刻骨铭心，温暖甜蜜的场景回忆……姜海依然只是听，旭东问他都记得不，姜海很老实回答：有些记得。 旭东笑：今晚正在经歷的雪中彩绘坊暂时不收在<海东回忆录里>。 姜海面对笑容可掬的旭东，他依然没笑。 旭东意识到什么：得了，别我临走还给你找不痛快……那天在你们家，嫂子又说起你那个"男女没友谊"的理论，男女之间就真的不存在单纯的友谊？ 姜海终于开口：那都是哄骗女人的说法。 旭东呵呵笑起来：那男男呢？只存在单纯的友情是不是？ 姜海又不说话了。 旭东笑：还有单纯的互助sex？ 姜海认真地看着旭东…… 旭东又呵呵笑起来：不难为你了，我可怜的哥……姜海虽然瞪旭东一眼，但也好像被旭东取笑惯了，拿出烟准备点上，并递给旭东一根。 …… 已经是一地的菸头，依然沉默。 旭东：你不冷啊？我穿这么厚都有点冷了…… 姜海：你想回去？ 旭东：我想坐一宿。 姜海于是再点上根烟…… 渐渐地，旭东感觉到"可怕"，沉默的可怕，不迴避，也不回应的可怕，做事常常出乎意料的可怕……在这些"可怕"中，旭东勐然体会到异乎寻常……异乎寻常中，静静又坐了近一个小时，没任何肢体接触，姜海把菸头灭在坐着的水泥台上，终于再次开口。 姜海：记住，安全是第一位的，自己一定照顾好自己，平安回来！……旭东凝视姜海…… 姜海：答应我！听着没有？！ 姜海生硬，呵斥的语气，差点让旭东流下热泪，但他忍，回答：我答应。 姜海：只要到外面执勤巡视，都要随时保持警惕，就算你们人多，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是整个井查局受到袭击，不要慌，要会躲，也不能盲目逞强！还有那里疾病很多，咬人的动物多，特别是蚊虫，能把人叮死，咱们是北方人，不容易适应……一定要跟当地人多聊天，知道当地老百姓生活的经验，土办法，关键时候自救用得上……万一真遇到什么事，坚信自己肯定能逢凶化吉……旭东：你怎么了解这么多？ 姜海：跟别人打听的，我认识有去过那里维和部对的……跟你说的记住了吗？ 旭东：记住了。 姜海又不说话了，他明显冻得手指僵硬，不灵活地，拿出烟，抽出最后一根，点燃，深吸了一口。 已经深夜，建筑工地旁原本就很少走过路人，此刻一个人没有了。 过了一阵，姜海：……我原本想带你去she击场……等回来吧，回来我带你去，我给你包场，里面各型的呛玩个够……旭东咬牙忍着不流泪：好！…… 姜海：自从那次找过毒烟，我最近瘾来的很频繁，可还要面对吕志良，很多事情，我就告诫自己，不能你两年回来了，我成了吸毒的，一口都不能吸，吸了还得让你捆着戒。你要是不能毫髮无损地回来，我控制不住，也完了！……姜海说这些话时语速快，情绪激动，烦躁，连手微微都颤抖，身体好像发冷，一个寒战……旭东看着这样的姜海，他依然咬紧牙关克制自己，渐渐凑近，伸开手臂，要拥抱姜海的动作……姜海没有躲闪，不是被动被拥抱，也不是主动迎合，自然而然地，朋友式拥抱在一起……旭东臂膀用力，手抚慰着姜海的背，触碰着他后脖颈，抓着姜海的服贴短髮……姜海没那么复杂的动作，他搂住旭东，只是非常有力……冻得时间实在太长，两人的身体都冰冷，四肢僵硬……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起来，而且越下越大，旭东和姜海走回汽车旁。 旭东笑：你出差也注意安全，一路平安。 姜海笑笑，点头。 旭东：你车好，你先走，我这破车要热一会儿。 旭东说着沖姜海摆手，玩笑：拜拜，慢点开……咱们谁送谁啊。 姜海犹豫片刻，他突然开口：把车钥匙给我。 旭东一愣，然后乖乖把钥匙给走过来直取钥匙的姜海。 姜海坐进旭东的车，发动，差不多了，然后开出去。从头到尾，姜海没说话，都没看看一旁诧异的旭东。 上公路后，姜海让旭东睡觉，因为已经11点多了。 旭东脱下衣服盖身上，放倒椅子，闭上眼睛……姜海开车一直比较慢，又是大雪天，所以那车好像爬行。旭东什么也看不见，就感觉路灯一会明一会儿暗地闪过……旭东说要听着动静才能睡觉，打开电台，传出午夜轻柔的音乐，配合女主持人温柔吟诵爱情诗句……旭东身上的大衣慢慢往下滑，他正要扶，感觉有人帮他往身上拽……旭东丝毫没浪漫地盼望到家后会发生什么奇蹟，他只想用生命换取这段路永远没有尽头……到旭东家楼下，二人下车，姜海锁车后把车钥匙递给旭东，然后说：快上去睡觉吧。 第229页 旭东接过钥匙，他也学姜海，笑笑，不说话，然后转身上楼……旭东进屋后，他摸黑靠墙站了半天，因为菁疲力尽……感觉缓解些，他才开了过道的灯，让整个公寓亮起来。透过北面屋子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自己的车，他们告别的公寓门口，送他的姜海……姜海肯定早走了，但一定会看到白雪上留下的脚印……旭东凑进窗户……他看到姜海正转身，然后踏着已经很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往外走……旭东口中叫：哥！…… 姜海的身影已经被墙挡住，什么也看不见。 旭东心中叫：哥！…… 张旭东满脸热泪，似乎流淌不尽…… （尾声） 旭东在非洲的一些大大小小的见闻感受，都或很清楚，和没人看懂的，写在了电脑中的加密文件里。 比如旭东在非洲打过摆子，后来才发觉原来习惯的力量就是那么大，打摆子打着打着也习惯了，有时间不打还很纳闷。 旭东知道了在那个非洲国家，小女孩一旦被强姦就一辈子不用嫁了。建立起西方的伟大泯煮就能三年内超英赶美过富裕日子，所以总要有人付出代价，在战乱中强姦案不算行事案件，这些最小11，12岁的黑炭一样被强姦又再不能嫁人的小女孩就到联合国人员驻扎地卖银，可以换点好吃的，几听可乐什么的。旭东想那些看着也象个帅哥俊男的白鬼，黑鬼，黄鬼怎么就能有郁望对那么瘦弱幼小可怜可悲的孩子下手，就是给他那样的小男孩，旭东肯定自己干不了，这真是比理解变态的同x恋还让人费解。 旭东在那里通过考试当起教官，非洲以及其他国家的井查都喜欢他，一是旭东的呛法，格斗，还能耍两下硬气功让其他人服气，二是旭东虽然英文不好，但当地话，法语，西班牙语，德语……什么都能说两句，还很愿意学习语言。三是旭东上课有内容，还不枯燥，他象西方教官那样嘻嘻哈哈，但嘻哈完了绝对有真东西教给那些临时招募来的当地保安人员。 旭东还被反正腑武装伏击过一次，走在他前面的法国同事当场毙命，哼都没哼一声，旭东自己只受了点轻伤，这刺激的故事，他要等回国好好给所有人讲。 旭东还发现自己原来就是个热血愤青。他努力做好每件事，就是为了让别人说一句officer zhang，那个中国人真棒！ 爱国，这个曾经被心理扭曲，但自我感觉菁英睿智的自己当作恋母癖看待，直到此刻，旭东发现爱国作为人姓的一部分，不如理解为爱乡，就是想起春南小饭馆飘出的肉香就有口水，想起春南大街的帅哥就流哈拉子，听到别人说中国就如同过去听人说起都丽，马上竖起耳朵，有关中国的一切消息，哪怕中国农村里两只公牛生了三只小牛这样的新闻，也听得有味。爱国或者爱其他什么，不是一味护短，或者一味打骂解恨，除了爱的感情，还有客观，公正，给予正面理解，给予信任信心，设身处地，多角度去衡量与思考……旭东想努力往思想家方向发展，但后来发现没戏，倒是自己的口味有突飞勐进的拓展，不但喜欢非洲的食物，还喜欢那黑炭般，瘦，但结实，腰高腿长，特别是上挂壮观大香蕉的身躯……旭东太有感觉了，可就是没有胆儿，两年啊！熬两年，旭东用他那有进步英文写道：oh，mygod！……旭东虽然有电脑，但上网是奢望，打电话也有限，因为当地最基本简陋的各种设施常被破坏。起初小安给旭东的信最长，为了避免给旭东造成麻烦，他完全以女孩的口吻说着情爱，说他到现在一个网友都没交往，更别说见面，他等他回来。姜海的信是最短的，基本上是工作以及家庭情况汇报，再问问旭东怎么样。旭东回信总是要先领导批示一番，鼓励姜海再接再励，争取更大的成绩，另外字迹刚劲漂亮，就跟那啥似的……不过后来小安的信渐渐短了，也不频繁了，姜海一直平均一个月一次汇报，都是在月底。 姜海说旭珍都很好，小安工作也不错，沈灿叫他爸爸了，一直想带老婆孩子出去好好玩儿一趟，但最近工作忙得根本走不开，海外市场，食品加工出口，新建超市都很顺，但也有麻烦，有些没预期的好。姜海说他越来越感觉相对容易控制毒瘾，尽量心态放松……在给姐姐的电话中，旭珍说是晓雪告诉她的，姜海每次看旭东的信都笑半天，还都一封封留起来。 为这句话，旭东自己笑着，红了眼圈…… 悠闲的早晨，旭东穿着一身运动服，吹着口哨，拿着两个黑老乡送给他的大椰子回到维和人员住所，和大家一起喝椰子汁。 旭东想着他回去的官职，局里的哥们儿同事，想着他是否应该迎娶，一生作伴的老公小安，想着他那心疼心酸、聪明又傻的老姐，想着……哥，一哥在手别无所求的哥……张旭东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