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宁[古穿今]》 第1页 [穿越重生] 《绣宁[古穿今]》作者：君琳琅【完结】 文案： 刺绣世家苏家第十代传人苏绣宁，因为末代皇帝赶制龙袍过劳而亡，一睁眼成了父母双亡只能与弟弟相依为命的孤儿。 原本以为又是像上辈子一样的操劳命，但弟弟似乎是个未来的霸道总裁，所以她只要站在屋檐下赏花赏雨就行啦？感觉很不真实！ 至于感情，好吧，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曾经的苏掌柜表示她不急。只是有人急了怎么办？ 本文阅读指南： 1、作者君的文，一向没有男主缘，所以，请自动聚焦女主和她家小安弟弟。当然，如果这样都治癒不了被男主破坏的好心情，那只能说声有缘再见了！至于留言弃文什么的，作者君虽然不是玻璃心，可对小天使们的每条评论都很是珍惜，所以，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请放过彼此吧！ 2、虽然作者君觉得，本文从女主的角度来说，应该算是爽文，只不过可能大家对爽文的界定不同，所以，如果是想看那种女主大杀四方、所向披靡的戏份，也请放过彼此吧！ 内容标籤： 强强 时代奇缘 豪门世家 古穿今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绣宁 ┃ 配角：苏缙安，封申，乐饶，顾安安，封畅等 ┃ 其它：古穿今，刺绣 第一章 观音像 八月底，姑苏，江宁小镇，苏家绣庄。 总经理办公室的空调唿唿地往外吹着冷风，苏长青仰躺在老闆椅上，双腿交叠搭在办公桌边，衬衣的扣子被随手解开了几颗，露出大片胸膛，完全没有一点老闆的样子。只是他也不在意，反而凶神恶煞地盯着手机，不知道的还以为跟手机有仇，殊不知只是玩了一中午的游戏，结果把把被人虐，所以心情甚是烦躁。好不容易重整旗鼓准备再战，然而不开眼的来了。 “嘟嘟嘟嘟。”敲门声响起，当然，正沉迷于游戏的苏长青自然没有理会。只是来人很有耐心，等了两分钟没有回应，又接着敲门。 苏长青看着屏幕上鲜红的两个英文字母“game over”，骂了声娘，手机一扔，眉毛上挑，“进来！”短短两分钟又失败了，想让他语气好才怪。不知道又是哪个新来的不懂规矩，没看他正忙着呢嘛，有事找他助理，签合同的时候没人告诉他嘛，还要他亲自来教！ “喀嚓”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姑娘走了进来。一米六出头，长得还算清秀，典型姑苏女子的眉眼，穿着一身白色麻布连衣裙，一根同色的飘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及腰的长髮用一根白髮带束起，随着裊裊婷婷的步子，在身后轻轻摇盪。显然，来人不是苏长青可以亲自教育的对象。 这样一身素白的装束去别人家很是失礼，但苏长青却没有觉得被冒犯，因为他认得这姑娘，当然也知道这姑娘家的事儿。在姑苏，凡父母去世，子女都是这样的，一年之内只能穿着白、灰、黑、藏蓝等暗淡的颜色，而重孝期更是只能着白。苏长青迅速地回忆了一下，嗯，苏老师的百日祭还有几天。 “小宁来了，快坐！”思索间，人已经站了起来，亲切地招唿着小姑娘，柔声细语，完全不见刚刚的暴躁，眼里更是隐隐的同情怜悯。 苏绣宁却是没动，眼睛往苏长青敞着的胸膛一扫。虽然只是这么一眼，苏长青老脸一红，手忙脚乱地把扣子扣好，就连最上面的那颗也没放过，又故作自然地理了理凌乱的头髮，瞬间完成了从混混到精英的变身。 一直到看他做完这些，苏绣宁才收回审视研判的眼神，随着他来到沙发前，双膝併拢，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外侧，轻缓地坐下，裙摆整齐均匀地铺陈在身子两侧，轻轻往后一靠，背部却是挺直，双腿併拢着斜向一边。只是这由站而坐的一个动作，大气优雅，顺畅舒展。抬眸对上苏长青，脸上带着三分浅笑，客气，也疏离。 只是这样的美景，苏长青却没注意到。不知怎的，刚刚这姑娘的眼神实在太过迫人，有点像他家老爷子每次看到他都一副家有不肖子孙的样子。呸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他家那个糟老头子怎么能相提并论！苏长青把脑袋里的胡思乱想拍飞，这才开口:“小宁，找哥有事？”一副爱护妹妹的大哥哥样。 苏绣宁没说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得苏长青有些不自在了，这才放过他。垂眸看向有些凌乱地茶几，秀眉拧起。苏长青察觉到了，麻熘地收拾起来，动作迅速，一气呵成，然后邀功似的看向苏绣宁，却完全不知道他这个样子，在别人眼里更蠢了。 苏绣宁脸上的三分浅笑已经收得干干净净，拿起茶几边上的纸巾来来回回地在桌面上擦了几遍，丝毫不管苏长青尴尬扭曲的脸色，直到看见纸巾上完全没有一丝痕迹，才罢手，然后又仔仔细细地擦了擦双手，这才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一样东西，双手捧着放在茶几上，动作轻柔。显然，里面的东西很珍贵，至少是对她来说。 苏长青看了那东西一眼，绢布包着的薄薄一层，分量很轻，不过，这样的包装，很是眼熟吶，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小宁，这？” 苏绣宁还是没回话，双手不自觉地轻抚布面，像是经过了短暂地挣扎，然后才打开层层包裹的绢布，被珍而重之的宝物露出了真容。 第2页 一下子似有万千光华泄了出来，苏长青眨眨眼，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双手抬起，就要落下，却被一双玉手拦住。疑惑地看向苏绣宁，怎么了这是？ 苏绣宁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对上苏长青那一副委屈的样子，更是眉心紧蹙，只能抬手敲了敲茶几，似是要敲在苏长青的脑门上，恶狠狠地。 茶几是玻璃材质，上下通透，顺着玉指的方向，苏长青看到了放在茶几下方一沓沓白色的手套，终于算是明白了姑娘的意思。也是，这么娇贵的东西，他这大老爷们的糙手，可是经不住的，刚刚这不是一时没回过神来嘛，谁让她带来的东西这么晃眼呢。虽然他整天在绣庄里头混日子，但毕竟耳濡目染，东西是好是赖，他还是有点眼力的。也顾不上别的，从茶几下捞出一副干净的手套带上，顺带拿好放大镜，整个人就凑了过去。 这是一幅观音像，刺绣而成，绣面平展，边缘齐整，绣线细密，不露针迹。观音的面容端庄慈祥，手持杨柳净瓶，一派悲悯宽容。整个绣品配色素雅，但却不平淡。 苏长青用他少得可怜的苏绣常识可以判定，这绣品用的丝线绝对是经过了再加工，只是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恕他个学渣，真的说不出，反正就是有问题，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不然，他家老爷子敢把他塞到绣庄来！瞧这光线打上去，画中的观音似是周身布满光晕，哪是平时用到的绣线能做得到的！ 苏长青粗略地看过整幅绣品，也是倒吸了一口气，不说绣线，就只是这绣法和品相，他们绣庄里养的那一大堆绣娘里，估计也没几个能有这功底啊！看了一眼苏绣宁，更是诧异，这丫头是哪里弄来这样的珍品啊？ 苏绣宁却是连半丝眼神都没分给他，只眼眸低垂坐在那里，不知道在神游什么。 苏长青悻悻地转过头来，拿起放大镜开始仔细地打量这幅绣品，不放过一个细节。他这副样子，倒是跟之前的吊儿郎当形成鲜明反差，不知道的还以为之前出现了幻觉。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苏绣宁甚至都没有催促苏长青的意思，就这样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苏长青摘掉手套，顺手揉了揉有点酸痛的眼睛，有些疑惑地问道:“小宁，这是哪里来的？”不知怎地，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却是说不出。仔仔细细地看过两遍，没有任何瑕疵，越看越难以释手，可就是觉得有点古怪呢？到底是哪里不对？想不通啊！ 苏绣宁却是没接他的话茬，只是问道:“收吗？” “什么？”苏长青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年纪大了，怎么一直都跟不上小姑娘的节奏！ 苏绣宁用“你是白痴嘛”的眼神扫了他一眼，然后指指那幅观音像。 “当然。”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不收呢，他又不是傻子。只是，不对啊！ “这不会是你绣的吧？”鬼使神差地，这句话就脱口而出，只是刚一说完，他就自个儿给否认了。 苏绣宁家的情况，整个江宁小镇就没有不知道的。父母是小镇上的老师，他也是苏老师和李老师教过的，说起来，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还是他的小师妹呢，只不过人家从小就是学霸，跟他不是一路人。可，就算是学霸，有些事也不是说会就能会的！ 刺绣这东西瞧着简单，就是穿针引线，讲究个配色之类的，但真的做起来，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工夫，那是完全拿不出手的。更何况本身要有天赋和灵性，还得有好的师傅带着，缺一样都是不成的。虽说整个江宁小镇上十家有九户从事跟刺绣相关的事儿，但苏绣宁家绝对是例外，现在剩下的这姐弟俩，读书那绝对没的说，刺绣，哈哈哈哈，所以，刚刚一定是他鬼迷心窍了！ 不过，上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啊！苏长青只能讨好地笑笑，再次问道：“小宁，你从哪儿弄来的，能不能给哥哥透露一下啊！”怎么看怎么像诱哄小红帽的狼外婆。 也怨不得苏长青这样，实在是这绣品太好了，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的大作。即使他家绣庄绣娘众多，但这样手艺好的，可是难得，怎么也要招揽过来不是！不过，江宁这周边还有他不知道的绣娘，怎么可能？ 至于会不会是外地来的，苏长青倒觉得不太可能。刺绣这东西也讲究流派和传承，一地有一地的风格和绣法，虽然总体来说中华刺绣可以分为苏绣、蜀绣、湘绣、粤绣等，但各个大类下面又因着地域分为了各种小的门派，从这幅绣品的针法来说，一看就是江宁绣派的手艺。 只是不管苏长青怎么旁敲侧击，苏绣宁愣是滴水不漏，最终只得到了模稜两可的答案，说是家里的。 苏长青不是个傻的，自然看出她没有说真话。先不说这绣品一看就是近期的作品，就算是之前苏家就有的，可是三年前李老师生病，苏家为了给她治病，东拼西凑也是没把人救回来，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弄得苏老师不得不到处给人补课还债，整个人都疲惫不堪，不然前些日子也不会出事。可就是那样缺钱的时候，苏家都没把这东西拿出来，现在，他可是听说肇事方给了一大笔赔款，绝对够两个孩子生活了。 当然，如果是别人家的孩子，他可能还会觉得是小小年纪不识货，所以把家里的宝贝拿了出来，可就苏绣宁那脑袋聪明得不是人的弟弟，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第3页 就算是苏缙安那小子不知道，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这也是个懂事的啊，怎么可能拿家里的传家宝出来卖呢！所以，这绝对是近期才得到的东西，而且可能是苏老师过世后才得到的，不然，这孩子也不会捨得拿出来，毕竟是个念想不是！ 可还是不对啊！这到底是谁绣的呢！就他所知的那些绣娘，完全不可能啊！难道哪家又出了新人，可这绣技一看就老辣得很，怎么可能是个新人绣的！ 苏长青依依不捨地送走了苏绣宁，就站在门外的台阶上，抓耳挠腮地开始想办法怎么去打听消息。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现在好的绣娘越来越难找了，稍微有点拿得出手的本事，马上就会被各大绣庄盯上。虽然他在这里纯粹是混日子，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怎么也不能放过，不然被别家挖去，那可就是给自家找麻烦了！ 原本他不是不可以逼问苏绣宁的，可这小姑娘也真够可怜的，中考赶上母亲去世，高考又是父亲走了，好不容易大家帮着他们姐弟俩把丧事给办了，她又差点一命呜唿。总算是救过来了，这才好了多久，要是因为他，再出点什么事，他家老爷子绝对能让他在苏老师夫妻坟前以死谢罪！站在大太阳底下冷（晾）静（晒）了片刻，苏长青觉得，还是算了，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青子，看什么呢？” 苏长青被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人，诧异地问道:“你小子怎么来了？”这会儿也顾不上之前的种种疑惑了，这个可是他家的大客户吶！“封二少怎么捨得放下京都的温柔乡，跑我们这穷乡僻壤来了？” 封二少封畃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愿意来啊！还不是我哥非逼着我跑一趟。先不说这些了，最近有什么好货没？” “呦，感情是来搜刮东西来的！”只要不是那位大少爷过来，倒是不用太客气。 “别贫，赶紧的，到底有没有？” 封畃虽然是个二世祖，但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却是难得，苏长青看了两眼，问道:“怎么了这是？” “哎！一言难尽。先不说这些，有没有啊！”封畃烦躁地扒了扒有些汗湿的头髮，热死个人了！拉着苏长青的胳膊就往他办公室走，正想着对着空调吹吹，然后就看到了那幅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观音像，眼睛一亮，就要上手，被苏长青拦了。 “干嘛呢！就你这手！”苏长青横了他一眼，这可是宝贝，就他那汗津津的手往上这么一放，得，什么宝贝都糟蹋了！ “哈哈，哈哈！这不是给急忘了吗！”封畃知道刚刚是他急躁了，乖乖道歉，然后拿起手套，开始仔细地打量起来。 苏长青也不打扰，倒了杯水勐灌，渴死他了，一下午都没喝一口水。刚刚光他一个人唱独角戏了，唾沫费了不少，却愣是没套出半点有用的消息，也是，哎！ 只不过，小宁那丫头是不是哪里有点不一样了啊！明明之前见他还一副害羞小姑娘的样子，难道是打击太大了！也是，毕竟现在家里就剩下他们姐弟俩了，她是姐姐，总要多承担些。 “青子，这个我要了。”封畃看完，直接用底下的娟布包了，也不说价，反正他家又不缺钱，更何况这个可是解了燃眉之急，价高点也没所谓。他可不怕苏长青漫天要价，反正有他哥呢！谅他也不敢。 “行！”苏长青回神，也没问价，直接让封畃拿走。他经常跟封家哥俩打交道，自然知道他们不是吝啬的，反正他不会吃亏，就不来那讨价还价罗里吧嗦的了！只不过，看着封畃收起来的东西，他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大开新文了，哈哈！虽然才是第二篇，但坑品绝对是有保证的。看过《沈家规矩多》的朋友是不是觉得两篇文差别有点大呢，同是女主，念念温柔善良善解人意，而这个开篇，绣宁面对苏长青的滔滔不绝就只说了两个字，高冷得要命。不要觉得她不礼貌哦，因为这样是有原因的，至于为什么，且听下回分解。下回也不用等明天，因为开文前三天大酬宾，每日三更，日近万字，二更、三更会在下午六点前跟大家见面，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哦！觉得不错请点收藏，万分感谢！ 第二章 苏大掌柜 苏绣宁走出绣庄，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门口处停了下来，仰头望向写着“苏家绣庄”四个大字的匾额，一时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明明还是那块匾额，却已是沧海桑田，世间换了容颜！ 她还清楚地记得，这块匾额刚刚被制作完成的时候，是她亲手把它挂在了苏家绣庄的大门上方。 当时家里的僕从和弟弟妹妹们七手八脚地帮着扶梯子，胆战心惊地望着她一步三晃地爬上去，刚刚放上就一个劲儿地要她赶紧下来。虽然知道大家会担心，可她还是执拗地要自己亲手把它挂上去，甚至还让家中最小的弟弟帮她看看是否摆的端正。直到她觉得满意了，才穿着层层叠叠的华服，让妹妹们扶着，歪歪斜斜地下来。站定，挣脱开众人相扶的手，凝神看向那匾额。 百多个不分昼夜的时日，终于绣好了小皇帝登基用的龙袍，摄政王看过很是满意，她亲自打点过的王府管家趁机说了两句好话，王爷就随手赐下了墨宝。上位者的随意，下面的人却奉若珍宝。苏绣宁找了京城最有名的师傅，制成匾额。看着前来恭贺的同行们眼里的羡慕嫉妒，苏绣宁笑了。 第4页 整整十一年过去了，苏家终于在她手里又恢復了往日的辉煌，而且还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更上一层楼。苏大掌柜觉得她可以圆满了，所以，这是她给苏家带来的荣耀，怎么能假手于人呢！熄灯前，躺在拔步床上，苏绣宁笑笑，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然而，时光不知在她梦中发生了怎样的扭转，等她再睁开眼，苏家绣庄还是那个苏家绣庄，只是除了匾额没变，其他的都变了。 刚刚那个叫做苏长青的孩子，应该是小弟的后代吧，不知道是第几代吶！瞧着倒是依稀还有些弟弟的影子，只是这做派，哎！现在的年轻人啊！苏大掌柜发出了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嘆息。 一说到小弟，苏大掌柜又想到了现在这个身子的弟弟。两个多月前一睁眼，就看到了那个孩子，模模煳煳的，还没等她看清人长的什么样子，脑子里瞬间涌入海量的记忆碎片，她晕过去前，隐约看到了那个孩子跌跌撞撞拔腿狂奔的身影，然后再一次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长，然后就如浮光掠影般，她看完了这个跟她同名同姓、就连身世都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的短暂一生。 这个身子刚刚过了十八岁，自小生活在江宁，所以，她才能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弟弟的后人。 小姑娘的父母是江宁的外来户，当年夫妻俩同时应聘上了江宁小镇上唯一一所高中的老师，就带着一岁的她和还在肚子里的弟弟在江宁定居下来，一个教英语、一个教数学。 因为当时江宁小镇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发达，师资什么的完全谈不上，所以，这两夫妻一来，自然是受到了小镇居民的欢迎。尤其是教英语的苏太太李婷，更是免费帮孩子们补习，那时候的英语老师多金贵吶！ 一下子苏家夫妻俩就成了小镇上最受欢迎的人，等到苏绣宁的弟弟满月的时候，江宁小镇的家家户户都送来了满月礼，也是小镇上难得一见的盛况。 这样和和美美的日子持续了十多年，随着苏家姐弟俩长大，并且在学习上表现得越来越突出，四口人的日子更是越来越有了盼头。 可是，老天爷似乎就是看不惯好人一生顺遂，在两个孩子读初三的时候，李婷却在一次上课时突然晕倒在了讲台边，然后就是查出身患癌症，不到半年的时间，即使一家人百般挽留，人还是走了。 那时，距离两个孩子中考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大家都在担心苏妈妈的离世会影响两个孩子的发挥，苏爸爸更是打起精神来，陪着两个孩子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然后，一个月后，两个孩子如愿地考上了姑苏市的重点高中，苏绣宁的弟弟苏缙安更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 苏家人似乎逐渐走出了苏妈妈过世的阴霾，但是因为苏妈妈治病，苏爸爸东拼西凑，人没救回来，债倒欠下了一大笔。为了能尽快偿还，也为了让两个孩子生活得更好，苏爸爸只能在尽职尽责完成教书任务之余，到处给人补课、编教材，贴补家用。两个孩子心疼父亲，更加懂事。苏绣宁将家里的所有家务都包揽了下来，而苏缙安则小小年纪就赚起钱来。 苏大掌柜想想她那位便宜弟弟在电脑上写下的密密麻麻的代码，觉得她还要再加把劲儿才行，眼看没几天就要入学了，可不能露出马脚！ 属于原身的记忆在两个多月前的某一天戛然而止。源头是五月中旬的一天，她正在教室里埋头跟一摞摞地模拟试卷奋战，就看到了向她招手的班主任，后头还跟着一脸空洞苍白的苏缙安，不详的预感袭来，然后苏爸爸车祸当场死亡的消息砸向她，被弟弟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往家赶。 后面的半个月时光就像是梦境，苏大掌柜看着这个姑娘茫然地向前来祭拜的客人躬身行礼，苏爸爸的骨灰被安葬时，小姑娘已经完全哭不出声，只能默默地流泪，再有就是一个陌生人递给他们姐弟一张金卡，苏大掌柜知道，那是肇事者给的赔偿。 原本对这种拿钱买命的行为，苏大掌柜是极度淡然的。不是她冷血无情，而是在她还是苏家绣庄大掌柜的时候，尔虞我诈、阴险黑暗已经习以为常。那样的乱世，用现在书上的话，风雨飘摇、国家危难之际，她一个未嫁女想要为年幼的弟弟妹妹们撑起一片天，又是怎样的艰难。 所以，她从来就不否认自己是个坏人，而且，除了她的弟弟妹妹们，认识她的人也都知道这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可是那又如何呢！她最终不还是挤掉了众多同行，拿到了为小皇帝绣制龙袍的机会。 不过倒是没想到，那个小皇帝竟然那么倒霉，末代皇帝，多么讽刺的字眼，不过，这都和她没关系了！ 她现在寄居在这个身体里，有了几分对苏家姐弟的同情怜悯。因为当年父亲去世的时候，她带着失怙的弟弟妹妹们，也曾有一瞬间的茫然无助。只是，面对着虎视眈眈的苏家宗亲，她只能硬挺着，她不能倒，她要是倒了，那么弟弟妹妹们就会沦为街边的乞丐，整日与人争食，光想想，她就不敢再害怕了！ 原身是在从高考考场走出来的时候晕死过去的，最后的印象就是四周惊慌失措的同学和，远处飞奔而来的身影。虽然逆着光，但苏大掌柜知道那是小姑娘的弟弟，因为那个身影就在不久之前，也就像她看到的那样，飞奔而去。 只是，小姑娘再也没有了看他一眼的机会，因为，她，苏绣世家苏家第十代传人苏绣宁，来了！ 第5页 等苏大掌柜再次醒来，看到周身密密麻麻的管子，倒是彻底平静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不论何种境地，她还从未怕过。只是在对上那个男孩的目光时，有一瞬间的歉疚，却转瞬即逝。她欠了苏绣宁一条命，会用余生来还给她的弟弟，所以，小姑娘，放心地走吧，去和你的爹娘团聚，然后，看着你的弟弟一生顺遂，喜乐安康！ 经过医生的检查，确定已经转危为安，但她还是被苏缙安压着，愣是在医院多住了一周。虽然苏大掌柜急于想要知道她走后苏家会不会出乱子，弟弟妹妹们又过得如何，但也拗不过那个一脸冷然却又眼睛里饱含担忧的孩子。 好不容易等到出院，她依着记忆找到了苏家绣庄，还好，虽然院子已经不是那个院子，但是看到那个匾额，她就知道这是苏家，她苦心经营十余年并为此付出了青春和生命的苏家！ 她想进去看看，却又不敢，因为这已经不是她所掌管的那个苏家。直到两个多月后的今天，她剪断了最后一缕绣线，看着那幅观音像，跟她前世睡去前还在惦记着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未完成也终不会完成，一个却在百年后的这一天，从她双手中脱胎而成。 苏大掌柜终于相信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意让她在前世完成了属于苏家女儿的职责，然后，天意让她有了这一世，她，苏绣宁，终于可以过属于自己的日子了。即使清贫那又如何，总比日日算计夜夜熬神要好得多，起码，她终于可以安稳入眠了！ 今天她来到这里，是为了祭奠过去，也为了拥抱新生。看见弟弟的后人将苏家绣庄经营得好，虽然对那个叫苏长青的孩子，她有诸多不满，衣衫不整，吊儿郎当，性子不羁，举止风流。只一个照面，她就能挑出一堆毛病。有心想训斥他一顿，但却没有立场，所以刚刚才那么不愿搭理他。 不过，虽然他有很多缺点，但她多方打听，却是知道，苏家这两年在他的经营下发展很好，所以即使百般看不上，她也算彻底放心了。 苏绣宁看着明显已经修补过的匾额，慢慢吐出一口浊气。从此以后，她不再是苏家大掌柜苏绣宁，而只是苏缙安的姐姐苏绣宁了！ 至于那幅观音像，捏着从苏长青那里得来的支票，就当是她送给小弟后人的一份礼物吧！ 她和苏缙安马上就要去京城读书，虽然这个身子之前没有去过那里，但她却是去过。长安居大不易，当年她为了打通门路，上下打点，手里的银子跟流水似的。为了她跟弟弟以后能过的不那么辛苦，所以她才瞒着苏缙安偷偷摸摸地绣了观音像，以后，不论如何也是不会再碰了。不然，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那个聪颖的孩子揭穿吶！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二更到了！上一章的谜团揭开，苏祖祖祖姑奶奶万安！不对，清末应该说，吉祥！ 第三章 往生咒 “小宁，快来！”苏绣宁还没进门，燕伯已经眼尖地看到她了，边招唿她，边对后头喊道：“老婆子快来，小宁来了！” 苏绣宁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热情，毕竟前世二十多年的生活留下了太多的印记。父亲在世的时候，她是苏家大小姐，即使因为是个女孩，不受重视，但该有的待遇还是有的。出入时，虽说不是僕从成群、前唿后拥，但也要带着大丫头、小丫头、奶妈子，进店时自然有他们跟店家寒暄，她只要看东西，然后点头摇头就好了。 等父亲去世了，她就是苏家的顶樑柱，虽然刚开始还是跌跌撞撞，但她本就聪明，又有一群宗亲在身侧虎视眈眈，所以，她也就越来越有气势了，当然，也就越来越没时间了。但是每逢几个弟弟妹妹过生辰的时候，她总会亲自去挑选一份礼物，那时候看到她的店家，都要客客气气地喊一声“苏大掌柜”，然后恭恭敬敬地跟在后头给她介绍，像燕伯这样子的，还真是没有。 “小宁来了！”燕婶挑开门帘走出来，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意，苏绣宁晃了下神，稍微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然后就笑着跟他们老两口问好。总的来说，苏大掌柜的适应能力还是极强的！ “燕婶，我要的东西到了吗？”苏绣宁离开苏家绣庄没回家，而是先来了这里，自然是来取东西的。 “到了，到了，我还正想着等会让老头子给你送去呢，你怎么亲自跑过来了，这大日头的！”燕婶边说边从柜檯后头拿出了一个大包袱。 苏绣宁忍住没去往外头瞧，屋里挂着的时钟，时针已经擦过4在向5靠近。“不用看了，您给算算多少两，呃，多少钱吧！” 差一点说漏嘴了，幸好老两口谁都没在意，只是一个劲儿地摆手：“算什么钱，就这么点东西，算什么算，赶紧拿走！”燕婶还推了推燕伯道：“你去给小宁送去，她哪能拿得动，快去快去！” 苏绣宁看看原身纤弱的手臂，好吧，现在就是她的，虽说不是瘦骨如柴，但也让人瞧着就是个弱柳扶风的。就这还是她那弟弟精心饲养了两个月的成果，可见之前苏绣宁的身体到底有多么糟糕。 也怨不得燕婶要打发燕伯给她去送了，可是，瞧着老人家那略显佝偻的样子，苏大掌柜即使再怎么心狠手辣，也干不出压榨老人家的事儿，麻熘地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钱放在柜檯边，趁着老两口不注意，拿起包袱飞快地沖了出去，后头还传来老两口喊她的声音。 第6页 直到走出了巷子，苏绣宁才缓了下来，还往后瞧瞧，就怕老两口再跟着出来。不是她想太多，而是，江宁小镇上的人对苏家姐弟俩实在是太好了。 苏家夫妻俩刚来的那几年，因为小镇上的教育水平实在有限，他们两个是惟二的大学生，所以一直忙着给学生上课、补课，很少有时间照顾他们姐弟俩。 为了让这两位好老师专心辅导孩子们功课，苏绣宁姐弟俩就每天被不同的人接回他们家里吃饭，可以说，他们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两个孩子被夫妻俩教的很好，懂事乖巧，又聪明，自然是没有不喜欢的，更何况学习又好，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现在两夫妻不在了，但人情还在，苏绣宁住院期间，汤汤水水的每天都是一大堆，全是街坊四邻送去的，就连她出院了也是没断。不过，姐弟俩都不是愿意占人便宜的，推拒了几次，大家也就不再送了。 就刚刚的燕伯燕婶，有个儿子就是苏家夫妻俩最早教的学生，现在在浦江市开了一家外贸公司，据说身家已经上亿，老两口自是记着恩情呢！ 苏绣宁边走边想，如果不是因为怕她那便宜弟弟不答应，她这次可能就会试试那个叫做网购的新鲜玩意了，不得不说现在这个时代，比她之前的生活实在是好太多了。 看看手里的包裹，得了，下次吧！只不过，她可是再也不敢出来买东西了，因为即便不去燕伯燕婶那里，只要是在江宁小镇上，估计都是差不多的待遇，钱不用给，说不定还得搭东西回来，也是幸福的负担吶！作为上辈子处处树敌、只有家人没有朋友的苏大掌柜表示，这种被人追着送东西的感觉，还是挺舒坦的！ 步子加快，人已走远，行了大概一刻钟，苏家就到了。苏大掌柜喘着粗气，哆哆嗦嗦地从布包里掏出钥匙，心里不住地抱怨，这身子，养了这么久，还是一副林妹妹的样子，连她前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时候，都比这要强上许多，更何况在她掌管家业之后。别忘了，苏家绣庄大门口那厚厚的匾额，还是她亲手挂上去的，即使有家丁在两边扶着，她也是出了力的！ 不行，看来要把前世的那套拳法练起来了，不求能打得过流氓，先保住小命要紧啊！只是，要怎么才能矇混过她那便宜弟弟啊！直到苏大掌柜带上院门，也没想到办法。 苏家是典型的姑苏院子，进门一个小院，右手边搭建了洗手间和杂物室，然后就是一栋二层小楼。一楼是客厅、餐厅和苏家夫妻的卧室，两姐弟住在二楼。 苏绣宁推开门，进了客厅，那里收拾得很是干净。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苏绣宁净了手，三炷香，九叩首，对着苏家夫妻俩的遗像行了大礼，然后双手合十，嘴里默然念着前世记下的往生咒，不仅为他们，还为那个灵魂不知去处的小姑娘。这是从她出院后能够下地开始，就一直坚持着的。每天趁苏缙安出去给小镇上的孩子补课的时候，一日两次，不曾间断。 苏绣宁是不信佛的，当然，她也不信神，她只信她自己和她真正握在手里的东西。至于为什么会往生咒，因为那是她前世的母亲经常念的，尤其是在她父亲去世之后。父亲的突然离世，对菟丝子似的母亲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所以，即使是群狼环伺，即使她的孩子们都还年幼，她还是一头扎进了佛堂，不理世事，甚至还要带着她和弟弟妹妹们一起皈依佛门，为她的丈夫祈福。 可是，这样子就能让那些宗亲们放过他们嘛？怎么可能！所以，接下来的就是家庭大战，母女成仇，就在父亲的牌位前，苏绣宁被一向柔柔弱弱的母亲狠狠地煽倒在地，捂着红肿的脸颊，苏绣宁走出了佛堂，然后，不管苏绣宁之后取得了多大的荣耀，她们母女俩却是再也没见过。即使弟弟妹妹们苦苦哀求，她也是狠下心来，见一面就能和好了！？ 她已经过了天真烂漫的年纪，越是经歷了那些尔虞我诈，她跟母亲的隔阂也就越深，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圣母，一个是满身铜臭的奸商，当初的选择就决定了她们只能渐行渐远。 宠溺地拍拍小妹的脑袋，苏绣宁不在乎地笑笑，然后拿起帐本看了起来。她还有太多事要做，侍母尽孝有弟弟妹妹们呢！ 只不过，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有连绵不绝地木鱼声扰她清梦，还有这段往生咒！ 默念了三遍，再次叩首，苏绣宁站了起来，自嘲地笑笑，看来，也不是毫无用处不是，现在不就用上了嘛！只是让她那个母亲看到，不知道会是什么神色？罢了，多想无益！ 看了眼客厅的闹钟，苏绣宁向厨房走去。淘米入锅，按下开始键，看着已经开始工作的电饭煲，苏大掌柜的心情好了起来。 前世一直忙忙碌碌，即使是她还没撑起家业的时候，也是难得有闲暇的时间。作为苏绣世家的嫡传子孙，从小就要研习绣法，母亲又是个最传统不过的，德容言功，样样都不能落下。偏她又是个喜欢猎奇的性子，那时候洋人的各种精巧玩意儿已经在姑苏随处可见，她央着奶娘的儿子偷偷地弄来一些，趁着晚上睡觉前的工夫观赏参研，更是没了玩乐的时间。 当然，她也下过厨，不过就是被一堆丫头婆子围着，根本就轮不到她上手，就是个监督的。等到她成了大掌柜，那就更不用说了，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都不够她用的，哪还能像现在这样悠然地淘米做饭！ 第7页 看着顾自转圈的指示灯，即使已经这样看了两个多月，苏大掌柜仍是觉得新鲜得很！ 她出院时候，又在楼上躺了一个周，软磨硬泡地好不容易让苏缙安答应她下地，然后按捺着好奇，开始在这个家里打量起来。 其他的地方倒还好，什么沙发啦，电灯啦，抽水马桶啦，她前世的那个时候已经都有了。她本就喜欢稀奇玩意儿，所以，託了跟家里有生意往来的洋人帮忙从浦江市弄了来，在家里装上，乐的弟弟妹妹们玩的不亦乐乎。 可这厨房里的抽油烟机、天然气灶、电饭煲、高压锅，却是前世没见过的。以前烟燻火燎的厨房，就这么轻轻一按，然后就搞定了，要是让弟弟妹妹们看到，只怕是要掀翻屋顶了！ “想什么呢！”冷淡而富有质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绣宁转身，脸上已是笑得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三更到了！原本以为这篇不会像《沈家规矩多》那样，需要查阅大量专业资料，可写文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篇古穿今，尤其要注意！还好自己是学歷史的，清末，电灯、抽水马桶已经有地方在用了，当然，肯定是没有现在这样设备完善。至于沙发，有人认为中国汉代的时候就有了，这里说的是现在我们用的这种沙发。记得之前上课时，有位老师说可以写篇抽水马桶与近代中国社会变迁的论文，绝对能达到博士论文的要求，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呢！虽然被论文虐的死去活来，但还是要为大学歷史专业申诉一下，它真没大家高中时候那么枯燥，还是很有意思的！ps我们不生产史料，我们是史料的搬运工，欧耶！明天见！ 第四章 她家小安 来人逆光而站，差不过一米八高的个头，留着再普通不过的短髮，却是因为俊朗的面容，整个人都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苏大掌柜点点头，嗯，她的便宜弟弟确实让人看着赏心悦目！只不过苏家夫妻俩是不是有些偏心，儿子继承了他们俩相貌的所有优点，而苏绣宁长得只能算是还可以，跟她前世的模样简直没法比，更何况之前大病一场，整个人都瘦脱了相，更是难看了几分。 看来她不仅仅要锻鍊身体，还得想些法子挽救一下这张脸了！ “小安，回来了！”脆生生地向着大男孩打招唿，嗯，声音倒是不错，继续保持！ “嗯。”苏缙安似是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极快地挪开，绕过她进了厨房，扫了一眼正在工作的电饭煲，然后打开冰箱挑拣一番，选了些清爽好消化的，挽起袖子，准备开始做晚饭了。 对于苏缙安的冷淡，苏大掌柜很是淡定。两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彻底摸透了她家小安的性子。虽说人看着冷冷的，不爱说话，也不爱搭理人，但心肠却是好的，尤其是对她这个姐姐，那更是好的没话说。 瞧瞧，瞧瞧，谁家能有这样二话不说直接开干、丝毫不觉得君子远庖厨理所应当的弟弟，她家小安就是这么贴心的好孩子，虽然性子别扭了些，用现在的话说，有点傲娇，不过瑕不掩瑜。 反正苏大掌柜就是这么个护短的性子，只要是她瞧得上眼的，那就要划拉进她的保护圈，要是谁敢说个歪话，算盘子抽他！ “小安，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这才刚到五点，怎么就回来了！幸亏她之前没任由苏长青继续天南海北下去，不就是想要套她的话嘛，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还不是照样得不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想到苏长青那油嘴滑舌的样子，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就连看绣品不能直接上手的规矩都要让人提醒，果然是不肖子孙！还差点害得她被小安瞧出不对劲，幸好幸好，不然，只怕又是要绞尽脑汁地解释半晌！哎！她家小安怎么就这么聪明吶！跟他一比，小弟的那个后代简直就是个渣！（苏长青飘过，表示自己不能接受来自祖祖祖姑奶奶这样的人身攻击！） “章伯伯有事，就提前下课了，明天下午会补上，你等我回来做饭，饿了冰箱里有点心，稍微回回温再吃。”苏缙安擦净手开始切菜，边忙活边解释道，还把明天的晚饭给包揽了下来。当然，早饭午饭，也是他的活。 至于提到的章伯伯，是苏爸爸、苏妈妈的同事，镇上高中的校长。现在虽是放暑假的时间，可对高中生来说，暑假也是要学习的。应镇上众多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的请求，章校长请了市里重点高中的老师们来给学生开小灶，而苏缙安也被他拉了过去。 让同龄的孩子给他们当老师，怎么可以，别说孩子，就连家长都不可能答应，可苏缙安就是例外。 从小到大，每次考试，数学就没考过除满分之外的分数，高考成绩出来了，省理科状元，数学满分，理综满分，更别说参加各种竞赛的无数奖状了，小镇上就没有不知道的。 何况有苏家夫妻俩的面子，大家知道章校长这么做也是为了帮这姐弟俩，补课是有钱拿的，在听过一次课后，家长们也就默许了。光看着那孩子站在讲台上三两句话，底下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学生就一脸崇拜，还有什么好说的！ “好！”苏绣宁点点头，瞧瞧，瞧瞧，她家小安怎么这么贴心！苏大掌柜心安理得地享受来自弟弟的爱护，丝毫没有半点好吃懒做、压榨未成年劳工的心虚。 第8页 “出去吧，把门关上。”苏缙安从壁橱里拿出油壶，看着还站在厨房里的苏绣宁说道。 “哦，辛苦小安了！”乖乖关门出来，厨房里已经响起了呲呲啦啦的声音，香葱炝锅的香气传出，苏大掌柜狠狠地吸口气，嗯，她家小安十项全能，就是这么能干！转身拿起放在客厅的包袱，上楼去了。 木质楼梯吱吱呀呀，人已经到了楼上。一左一右两间卧室，其他地方全部打通，一部分做了姐弟俩的书房，一部分是苏妈妈的工作间，中间用大大的书架隔断。 苏绣宁走到书房的书桌边，那里放着两台台式机，两台笔记本电脑，可见，之前苏家的家境还是不错的。只是后来苏妈妈病重，把家底掏了个空，但就算是欠着外债，苏爸爸也从没亏待过两个孩子，只要是需要用到的东西，他都不会吝啬。 跟他一比，苏大掌柜的亲爹完全就不够看，除了人傻钱多这点好处，其他的诸如风流成性、重男轻女、生意场上畏首畏尾，真是丢尽了他们苏家老祖宗的脸。 也就她那执拗的母亲大人觉得他好，就算是他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家里抬新人，她都不愿意说丈夫一句坏话，也是难得的纯粹！苏大掌柜嘲讽地笑笑，她娘说的没错，她还真是个不孝女，竟然敢说父母长辈的不是，也是大逆不道！ 熟练地打开电脑，准确地找到被放进收藏夹的网址，点开，bbc earth story开始播放。咦？这是？苏大掌柜竟然爱看纪录片！不对，重点是苏大掌柜竟然听得懂英语！哦，不是有字幕嘛！也对。只是，绣宁姑娘点开网站，调大了声音，人就离开了，这是？ 切，不就是个英语嘛，就算是你跟她用德语、法语打招唿，苏大掌柜多半也是能跟你聊两句的。别忘了，她可是跟洋人做过生意的。 虽然有通事，不对，现在应该是叫翻译，但以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信得过呢！先不说经常听到通事仗着两方都听不懂在中间谋取暴利的事儿，就算没有，她也一直信奉什么有不如自己有的道理，所以，愣是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学了起来，就连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也被她拉来跟着一起学。 就为了这个，她们母女俩又是隔空闹了一出，也是苦了夹在中间的弟弟妹妹们，只能左右逢源，还被她给看了出来。 苏大掌柜慵懒地靠着沙发，闭上眼睛静心听着，嗯，总算是彻底习惯了。时代变迁，转眼已是百年。国人的话变了，以前她们说的是文言文，现在的是白话文；以前用的是繁体字，现在是简体字。洋人的话也变了，虽然没有汉字变得那么大，但也有许多前世没听过的新鲜词儿。当然，前世常用的一些词儿，现在也没人再用了。 经过两个月的疯狂补课，该学习的、该适应的，也都差不多了。再难又能难得过她前世初学的时候，不仅没什么像样的课本，就连老师也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好的，那些通事都是半吊子水平，磕磕绊绊的。幸好她聪明，懂得举一反三，后面又是结交了几个洋商、传教士，说得多了，自然也就顺畅了。 听了一会儿，楼下传来苏缙安走动的声音，知道弟弟把饭做好了，苏绣宁关上电脑，下楼去了。“吃饭了吗？”走到楼梯拐角处，正好看到苏缙安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苏绣宁开口，问了句废话！ “嗯。”弟弟乖（冷）乖（淡）地点点头，丝毫没有觉得他家姐姐这么问有什么不对。只是，真的没有问题嘛？不见得吧！以苏缙安的智商，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姐姐的变化呢？ 苏绣宁看着他转身又进了厨房，眼睛里划过一丝复杂。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就差着一岁多，在高二文理分班之前，更是一直在一个班级里，朝夕相对，又怎么看不出她这个冒牌货跟他姐姐的性子不一样呢！ 可是，就算是觉得不对劲，苏缙安也不会想到，她这个身子已经完全换了芯子。就连她，如果不是亲身经歷，要是有旁人这么跟她说，她也是不信的。更何况，经歷之前的那场大病，苏缙安只怕是更愿意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吧！ 一想到她第一次睁开眼看到苏缙安时的情形，苏大掌柜也是止不住的心疼。 当年父亲去世，家里虽然过得艰难，但起码她还有娘和弟弟妹妹们，即便他们都不顶用，帮不上她，但只要看到他们，她就不觉得孤单，浑身充满了干劲。 而当时的苏缙安，妈妈去了，爸爸刚走，姐姐又危在旦夕，他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就算是已经长成了男子汉，也是经不住的。所以，看到她终于醒过来，苏缙安一向冷冰冰的脸上也是有了欣喜若狂的表情，只是因为面部表情冷淡惯了，瞧着有些扭曲，不过，看着那样的苏缙安，苏大掌柜真心地喜欢上了这个弟弟！ 洗净手坐在客厅的餐桌上，苏大掌柜拄着脑袋看她家小安一趟趟地往外端菜，丝毫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她可是刚刚大病初癒吶！再说她家小安肯定捨不得她干活，所以，看着上桌的清粥小菜，苏大掌柜心安理得地先动了筷子，嗯，好吃！ 向苏缙安投去赞赏的目光，她家小安已经闷头吃饭了，完全没对接上。 哎！性子也太闷了，这样以后怎么找得到媳妇儿，苏大掌柜习惯性地又操心上了！ 第五章 游子衣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吃饱喝足，苏大掌柜监督着她家小安把碗筷洗好，然后拎着他在院子里散步了。 第9页 不是她不想出去熘达，毕竟她来了这里两个多月，还真没好好看看现在的江宁小镇跟她那个时候有多大变化呢！只不过，今天燕伯燕婶的那一出，实在让她有些胆寒。就他们姐弟俩受欢迎的程度，现在又是乘凉的时候，不少熟人在家门口坐着，她又是个冒牌货，还是别出去找不自在了！ 这样想想，苏大掌柜更加期待去京城了，也不知道小皇帝住的紫禁城有没有变样。据说现在那里成了博物院，嗯，有空一定要去逛逛。 前世去了京城，苏大掌柜也是幻想着能被宣召入宫的，那得是多大的荣耀！只是，她就算再自负，也知道自己就是个商人，最多再加上个刺绣大家的名头，但跟皇权一比，就什么都不是了，不还得上赶子巴结那些内务府的死太监，想想就呕的慌！ 不想了，不想了，那些死太监都已经灰飞烟灭了，她还照样活得逍遥自在，嗯，心理平衡多了！不过说到去京城，她得赶紧准备了。拉着苏缙安上了楼，给她家小安瞧她今天从燕伯燕婶那里拿回来的东西。 “什么？”看着包袱里一堆布料，苏缙安闹不明白他姐给他看这个干嘛。至于什么“家里现在情况这么不好、你还乱买东西”的想法，完全没有！ “布啊！”可不是布嘛，人家又不是没看到，只不过是问你弄布来干嘛而已！当然，苏大掌柜也知道她家小安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小安啊，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嘛！再怎么惜字如金，也不能因为少说几句话，老天爷就赏你几锭银子！ 对于这点，苏大掌柜觉得，这是她家小安唯一的瑕疵，她也正致力于帮他努力修正，没事就爱逗逗他，可是，目前还没什么成效。 苏绣宁嘆口气，拎着包袱，拽着弟弟去了苏妈妈以前的工作间。打眼就瞧见了挂在衣架上做了一半的男士衬衫，只粗略一瞧，苏绣宁就知道这是苏缙安的尺寸，苏爸爸比苏缙安要更健壮一些。 余光一扫，果然就见苏缙安的脸色有些变了。哎！平时瞧着没什么，但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心里只怕是比他姐姐更不好受吧！苏绣宁是个女孩子，可以哭，可以闹，可以病倒。可他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姐姐又是这么个样子，只能把所有的悲痛都藏在心里，这样憋着，怎么能行啊！ 拉着苏缙安站到放在角落的缝纫机边上，从包裹里拿出已经裁剪过的布料，抻出两个角递给苏缙安，两个人合力展平，然后苏大掌柜就坐在缝纫机边，哒哒哒地开始操作起来了。 “弄这个干嘛！”苏缙安一瞧，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眉头一拧，语气有些不好。 “棉胎去了学校再买也行，但床单、被罩要先做好，洗净了带去，当天就能用啦。”一会儿工夫，被罩的一边已经齐好了，九十度一转，接着忙活。 苏缙安动了动嘴，到底没再说她。他心里清楚，苏绣宁这么做，纯粹是为了他。因为他有些轻微的洁癖，嗅觉又灵敏得很，刚买回来的衣服，一定要用洗衣粉洗过一水才能穿，不然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看着苏绣宁瘦瘦小小地坐在那里，动作从生疏到灵活，一丝柔光在苏缙安的眼中划过，转瞬即逝。 苏绣宁倒是没察觉，顾自玩的高兴。好吧！苏大掌柜当然是为了她家小安着想，不过，也是有她想要摆弄摆弄这个缝纫机的意图。不然，她直接让燕婶或者随便哪个邻居帮忙做了就行，也用不着她还先是找了些零碎布头练习，然后才敢做这么大件的！ 前世的时候，苏大掌柜去京城办事，无意间瞧见了缝纫机，也是觉得稀罕。就这么哒哒哒地几下，然后就完成了，可比她们这些绣娘累死累活地省事太多了。既然瞧着好，自然要收入囊中。无奈当时那台已经被别人定了，如果是在姑苏，那她还是可以争一争的，但那是在达官贵人遍地走的京城，她也不敢任性，怕不小心得罪了哪家显贵，给家里招祸。只能依依不捨地离开，店家说光进货还得等半个月呢，她还赶着回江宁呢！ 后头听说浦江那里也有，就赶紧托人帮忙去买，好不容易弄回来，稀罕了两天，却是因为事情太多，没有时间再去折腾了，把缝纫机扔给了小妹，之后倒是收到不少用那个做出来的亵衣、袜子。所以，对于摆在工作间的这台缝纫机，苏大掌柜从看到那一刻开始，就垂涎了好久，现在终于有藉口上手了，好开心！ 一人两套，一共四套，也不是多么复杂的活计，很快就搞定。苏大掌柜意犹未尽地关掉缝纫机，心里寻思着，要不，试着给她家小安做几身衣服？ 当然，这个要学。虽然她以前不知道给多少人做过衣服，就连天子的龙袍也做过，但那时候是那时候，长袍马褂、旗装汉服，她都能信手拈来，可衬衫这种新兴事物，她以前虽是接触过，但上手却是没有的。至于t恤这种，倒是没什么挑战性，不过，看看苏缙安那一身短袖衬衫，她家小安不喜欢穿t恤啊！至于长袍马褂，好吧，她又怎么解释她是从哪里学来的！无师自通？骗骗别人还行，她家小安，还是算了吧！ 苏大掌柜，你是不是忘了一个关键问题，你这样心血来潮，不怕露馅嘛！当然不怕，看看这个工作间就知道了！什么缝纫机、衣桌、裁衣剪刀、皮尺、粉笔、熨斗等等，整一个小型的制衣间。 第10页 苏绣宁的记忆里，苏妈妈不仅人好，手也巧，当然，这跟她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有关。苏妈妈那个年代的福利院，大多都是能吃饱就不错了，平时经费紧张的要命，所以，里面的孩子们从小就要学会各种家务，甚至还要学做手工。福利院从外头拉了活，拿给孩子们做，来补贴日常开销。 苏妈妈是个心理有谱的，知道以后要想考大学，只能靠她自己的双手赚学费，所以，缠着福利院的老院长，学会了裁缝手艺。后来，即使她顺利毕业，成家立业，有了稳定的收入，但这门手艺也没放下，只不过全是闲暇时候给苏爸爸和两个孩子做了。苏爸爸心疼妻子，不过也拗不过她，只能在楼上辟了这个工作间。而苏绣宁从小看苏妈妈做衣服，也是学了些简单的。 后来，苏妈妈突然病倒，半年时间就没了，这个工作间却是保留了下来，一切还是之前的样子，只不过，这人啊，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苏绣宁看着闷头整理东西的苏缙安，眼神暗了暗，在心里嘆口气，等都收拾好了，拉着苏缙安下楼去了。上面确实有些闷，不过，人死不能復生，总是要适应不是，她会一直陪着他的！ 姐弟俩合力将洗好的床单、被罩晾到院子里，然后排队洗澡，准备休息了。当然，休息的是苏大掌柜，至于苏缙安，书桌上两台台式机开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代码，苏缙安熟练地在两台电脑前操纵游走。关上房门，苏大掌柜觉得，她的学习之路还任重而道远吶！ 早上醒来的时候，天还蒙蒙亮。茫然了一瞬，头顶上方的是白色的蚊帐，而不是紫色纱帐，苏大掌柜终于清醒了过来。摇摇头，两个月了，每天早上醒来，还是觉得不知身在何处，这种感觉可真糟糕！ 楼下院子里传来声音，穿着宽大似麻袋的睡裙爬到窗户边，推开窗子往下瞧。苏缙安正在收拾院子，哎，她家小安怎么这么勤快吶！不过，这院子除了他们两个走走，也没干什么呀，用得着每天都打扫嘛！ 她家小安的洁癖，果然是有点严重啊！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他找媳妇，据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很挑的，不过，以她家小安的颜值，应该没问题吧！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就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把窗关上！”苏缙安已经收拾好，抬头看见她推开窗子，不满地说道。 “哦！”还这么喜欢管东管西，心操的跟老妈子似的。不过还是乖乖把窗子关上了。虽然现在天气还是很热，但早晚已经有些凉意，就她这身子骨，稍微不注意，又是得折腾。 知道苏缙安为她好，苏大掌柜虽然嘴上不乐意，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前世她想要让人管，可，能管她的，跟她反目，管不了的，又实在怕她。每次要劝她，都得先在心里打好草稿，就连这样，说的时候也要时时留意她的脸色。说起来，她真的有那么吓人嘛！？ 这点，苏大掌柜是绝不愿意承认的。她虽然对外人心狠手辣，但对家里人，不论是弟弟妹妹，还是家里的僕从、店里的伙计，还是很好的！只不过，她似乎忘了，在商场上的长久拼杀让她不自觉地戴上了不怒自威的气势，即使她对着家里人态度和蔼，大家已经习惯了她的杀伐果断，只要看到她就会谨慎小心。 说起来，这也不是她的错，只能说，有得必有失。她既然选择了撑起苏家的一片天，那么，温情什么的，就只能跟她无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苏大掌柜炫弟之旅还在继续！不过，您总盯着这找媳妇儿的事不放，是不是有点太爱操心了，还好意思说人家小安跟老妈子似的！ 缝纫机这一段，也是精心设计的桥段。苏大掌柜刚刚从清末穿来，自然看什么都是新鲜的，需要有一个自然的过渡，所以才选择了前世是清末，因为现在用到的很多东西，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所以适应起来不会有太多解释不通的地方。为了这个，大大也是操碎了心吶！要做博古通今的好作者，欧耶！六点前，下一更见！ 第六章 百日祭 苏大掌柜到底还是没能达成心愿，那台缝纫机也没时间再用，因为苏爸爸的百日祭很快就到了。百天，听着很长，但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这个男人离开人世已经这么久了！苏绣宁看着前方苏爸爸和苏妈妈的遗像，恭恭敬敬地磕头。 即使时光再怎么流转，但有些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还是不会变的，而对于中国人来说，丧葬礼仪就是这样不能变的存在。人死后一百天，即“过百日”，又称“百期”。在这一天死者的亲属及近亲中的晚辈必须要上坟祭祀，以向死者表达哀思。当然，苏爸爸的百日祭，只有苏绣宁和苏缙安两个人，因为苏爸爸也是孤儿，跟苏妈妈从小青梅竹马一起在福利院长大！ 苏缙安拎起放着香烛、供品的篮子，看着苏绣宁在麻裙外加了件薄外套，这才带着她出门。门一打开，苏绣宁望着门外乌央央的人群，也是震惊了！ 前世经歷了太多的尔虞我诈，虽然她也曾铺桥修路、开仓放粮，但那都是为了图个好名声，当然，也有她那圣母娘亲的关系。可是，像苏家夫妻俩这样的不求名、不为利，只是默默付出，不求半点回报的，说实话，刚一穿越过来的时候，苏大掌柜其实是有点嗤之以鼻的！ 苏爸爸苏妈妈这样做，固然会让江宁小镇上的人感激，但感激又换不了银子，一场大病把家底掏空，即使小镇上家家户户都拿了钱过来，可苏爸爸一笔笔地记好，就连收了几个鸡蛋、几斤排骨，也是记得清清楚楚，然后等苏妈妈走了，就开始疯狂地赚钱还债。人家说不用还了都不行，甚至两个孩子也受他的影响。苏缙安小小年纪，课业负担又重，可还是在网上接活来做，也是苦了他了。结果，钱还没还完，把命也搭上了。 第11页 那场车祸，虽然是肇事方负主要责任，可是苏爸爸也是疲劳驾驶，如果他不是连轴转了好几天，一直没休息好，又怎么会躲不及突然转向的跑车。所以，肇事方送钱过来，章校长才劝着两姐弟把钱收了。毕竟人家也不是故意不遵守交通规则，而是家里长辈突发心梗进了手术室，也许就只能见上最后一面了，为了赶着过去这才违规。 想起那一大笔钱，苏大掌柜嘆口气，得，还没捂热呢，又见了底。先是她这个身子病重，加护病房住了两天，银子流水似的没了。然后就是苏缙安拿出苏爸爸生前记的帐本，开始一家一家给人家还钱。不管别人怎么推拒都没用，就这么擎着钱站在人家门口不走，也不说话，面无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要债的。 大家都被苏缙安这样子吓到了，婉拒什么的完全说不出口，只能认命地先收下，然后转头跑去章校长那里问到底咋办。 章校长跟苏家夫妻俩关系极好，想当年苏爸爸苏妈妈带着两个孩子刚来江宁的时候，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就是住在章校长家里。后来苏缙安出生，也是章太太帮着伺候月子，所以，两个孩子自小就跟章家夫妻俩很亲近。 章校长知道苏缙安的脾气，跟他爹一样固执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只说让大家先收着。他知道肇事方给的那笔钱，暂时对苏家姐弟来说是够了，以后的事儿，有他呢！ 今天也是章校长打头，带着一众父老乡亲们来给苏爸爸再上柱香。章校长先是仔细打量一下苏绣宁，瞧着还是那么瘦，不过脸色已经不是那么惨白，总算是松口气。这孩子也是，突然一下子就晕死了过去，幸好他当时开车跟着镇上的学生一起去了考场，不然，想想当时苏缙安抱着她跌跌撞撞满脸惊恐的样子，哎，总算是熬过来了。 拍拍苏缙安明显又消瘦了的肩膀，示意大家给这姐弟俩让道，一众人就要出发了。 苏缙安的眼眶有些泛红，深深地向着外头鞠躬，感谢大家来看他的父亲。苏大掌柜只能跟着行礼，话说，还真的极少有人受过她这么大礼吶！不过，也没觉得不甘愿。 刚刚一瞧见这么密密麻麻前来祭拜的人群，就连苏长青也在，她难得的震撼到了。虽然心里还是觉得苏家夫妻俩很傻，但一个人死后能让这么多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相送，又怎么会不震撼呢！ 这个时候似乎有什么在苏大掌柜的心里生根，只是，她没有发现，她已经离前世那个心狠手辣的苏大掌柜越来越远了，不管是习惯，还是心性！ 苏爸爸和苏妈妈合葬在江宁小镇新开闢不久的公墓中，这是苏大掌柜来了这个世上后，第一次到两个人的坟前。以苏大掌柜前世的生活水准来衡量，两夫妻的墓修得有些寒掺，尤其是跟不远处苏氏宗族所建的祖坟相比，简直是豪华别墅和乡野茅屋的区别。 目光在苏长青那里一扫而过，苏大掌柜想，不知道她的坟头又在哪个地方吶？不过，比起这样万人空巷的祭拜场景，她死后的葬礼只怕是冷清得很吧！除了弟弟妹妹，整个苏氏宗亲里，能得罪的她都得罪了，没得罪的，只怕也是当面客气恭谨，背后沖她吐唾沫吧！更何况她留下那么大的家业，族里的叔伯弟兄们只怕要忙着赶紧往自己口袋里划拉，怎么可能真心诚意地参加她的葬礼！至于她那母亲，估计能替她念段往生咒就不错了！ 只是，也不知道小弟他们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还好她之前把家里和绣庄清洗了一遍，留下的都是她的亲信，总算能帮衬着。小弟虽然年幼，但机灵得很，她又亲自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了几年，开疆拓土那是不能想了，但守成还是有余的！ 三跪九叩，祭拜哀思，在邻里的帮助下，百日祭终于完成了。从这一天开始，他们姐弟俩就可以脱掉孝服，改穿常服了。只是，衣服可以换，但，有些悲痛和怀念却是怎么都脱不掉的。 章校长夫妇帮着姐弟俩将客人送走，却是留了下来。眼看着就要到两个孩子开学的时候了，又是背井离乡，所以，有些事还是要提前准备的。之前不提，那是因为苏爸爸刚走，就算他想到了，也不是合适的时候。现在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不能再耽误了。他们夫妻俩已经走了，这两个孩子，还是要好好生活的！ “你们商量了要什么时候出发吗？”章太太去给两个孩子做饭，章校长坐在客厅里跟他们姐弟俩说话。 苏大掌柜没吱声，一副全部交给弟弟决定的信任。当然，她也不知道到底该什么时候出发，话说，京师大学堂，不对，现在叫京城大学了，具体到底是哪天开学来着？ 她当然有看过原身的录取通知书，不过当时对自己终于也可以上学堂了很是激动，又知道京师大学堂是京城大学的前身，更是珍而重之地把录取通知书给锁进了原身的百宝箱，这可是要留给子孙后代当传家宝的东西吶，当然要好好收着！ 好吧！苏大掌柜这样的做法，确实一点都不符合她高贵冷艷的气质，只不过对一个前世心心念念想进学堂却不得的孩子来说，也难怪她会这么手足无措了！ 苏家到了苏大掌柜那一代，已经在江宁盘踞了百多年，子嗣繁衍，枝繁叶茂。那个时代，宗族中最重要的事，除了祭祀、田产，还有就是族中子弟的教养培育。为此族老特别延请了名师，在祠堂开设私塾，让所有族中子弟都来念书。到了苏大掌柜开始记事的年纪，之前还跟她一起玩耍的堂兄弟们，也被一窝蜂地赶进了苏家私塾。 第12页 原本瞧着三叔家的小堂弟被先生打手板，她还觉得庆幸。可是，当渐渐明白了私塾是家族培养人才的地方，而她则因为是个女孩而被排除在外，凭什么呢！从小就不服输的苏大掌柜不愿意了，明明她就比堂哥堂弟们聪明，学字快，算数精，凭什么他们是家族培养的对象，而她却只能望洋兴嘆！苏大掌柜觉得她那娘亲说的没错，她从小就长了反骨，可，她说的有错嘛？没错！ 为了能够进私塾，苏大掌柜甚至连举止形象都不顾了，可无论她怎么撒泼打滚，她那个保守固执的娘亲也没动容半分，甚至还将她关在佛堂里一天一夜，让她反省。可能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的心里就埋下了一根刺，不仅仅是对娘亲的怨怼，也有对进学堂的执念。 后来，朝廷越发地不济事，来江宁的洋人也越来越多。在她的坚持下，苏家绣庄跟洋人做起了生意，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开始接触到了英语。 从那些洋商口中她知道，原来在他们那里，女孩子也是可以进私塾的，甚至还能和男子一起坐在一个屋子里读书，光听听她就觉得热血沸腾，很是想去那个远隔重洋叫做英格兰的国家看看！她知道，朝廷是有委派生徒远赴重洋去取经的，只不过，就算她是个男的，也是去不成的，因为，她还有一大家子要养。 再后来，听说京城里设了京师大学堂，不仅是学习四书五经，也有教授西洋知识。她虽憧憬，也过了任性天真的年纪。只不过，她去不成，小弟却是可以的，所以她才砸下大笔银子，好不容易搭上了当时还只是醇亲王的摄政王府的管家，然后为弟弟争取到了一个名额。只是无奈她那个娘亲寻死觅活地，就是不愿让弟弟一个人去京城，更是不要让他学洋鬼子的东西，甚至还找了族老来训斥她。 那次闹得很大，她那个母亲连脸面都不要了，整个江宁、乃至姑苏都在看她的笑话，可她就是没妥协。后来还是小弟找到她，说他不想去了，一个人觉得害怕。怎么可能害怕，小弟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不让她再为难呢！最终小弟还是没去成，所以，京师大学堂就成了她的执念，没想到这一世竟然能够如愿以偿，她又怎么会不激动呢！ 那边苏缙安已经跟章校长商量好了日子，原本章校长还想给他们姐弟俩买票的，无奈苏缙安那个性子，只能作罢。不过嘱咐出发那天一定要等着他，好送他们姐弟俩去火车站。这个苏缙安没有拒绝，看着坐在那里神游天外的苏绣宁，就她这个身体，他怎么能拒绝呢！ 送的人有了，接的也安排好了，就是章校长的儿子、他们姐弟俩从小跟着的哥哥章裕。 章裕四年前考去了京大的生命科学学院，原本暑假要回来的，只是因为他马上就要进入研究生阶段，导师让他跟在师兄师姐后头帮他研究一个新课题，所以，原本章校长准备让儿子带两个孩子过去的，现在也只能他送这姐弟俩进站，跟章裕约好时间，让他去接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再次表示，苏大掌柜不是个好人，她自己是承认的。当然，杀人放火草菅人命之类的，她是没干过的，顶多来个借刀杀人，也是为了苏家家业。而苏爸爸和苏妈妈却是绝对意义上的好人，他们从小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他们与人为善的心性。现在苏大掌柜还会为他们的做法不值，可是他们已经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她。即使他们已经去了，但他们留下的东西却会让苏大掌柜根深蒂固的自私动摇。这就是写这一章的意义。 当然，京师大学堂这一段，也是要展现苏大掌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那样的作为，无论是放在前世，还是现在，都是个强者。私以为清末那个时候能做到像苏大掌柜这样的，都是极具冒险精神的赌徒，毕竟走在同时代大多数人的前面，很可能被枪打出头鸟。怎么办，大大已经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自己写下的人物，呵，呵呵，呵呵呵！ 这章有点闷，但又不能省，好怕大家会弃我而去，只能默默希望明天还能见到大家了！ 第七章 上学堂 八月的最后一天，苏家姐弟俩告别生活了十多年的江宁小镇，踏上了去往京城的旅途。 章校长到底还是给两个孩子出了旅费，将硬座升级成了硬卧。当然，之前苏缙安买票的时候，也不是捨不得花钱，无奈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开学季，去的又是全国的心脏所在，所以，想买硬卧也是难了。他原本就担心苏绣宁的身子吃不消，虽然只是八个小时而已，但，他还是不放心。 见章校长给他们换了票，苏缙安郑重地接过来，然后就要掏钱包，被章校长一把拦了，“你这是要跟伯伯生分！”然后他就只能收下了。只不过苏绣宁知道，他肯定会将这笔钱记在帐簿里，等以后再还回去。哎！她家小安就是这么的固执，不过很可爱不是嘛！ 将两个孩子的行李放好，章校长找了帮忙换票的乘务员，请人家照看着点，毕竟是两个半大孩子，然后才挥手跟他们告别了。 苏绣宁收回视线，然后就四下打量起来。火车她前世的时候是看过的，当时正好去浦江办事，十里洋场，自然要到处逛逛，什么外滩公园啦、领事馆啦、教堂啦、跑马场啦、弹子房啦，最后就去了火车站。当时还没有从浦江到江宁的火车，所以她也就没能坐进去，只是远远地瞧了半晌，心里暗暗地决定，等下次再去京城办事，就转道从这里出发，正好可以过过瘾。 第13页 只是，还没等她再去京城，她已经来了这里。丝毫不掩饰地东摸摸西瞧瞧，这倒不会引起怀疑，因为这个身子是第二次坐火车。 选择火车这种交通工具，基本上都是长途旅程，而这个身子却是从一岁跟着她爸妈来到江宁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江宁所在的苏省范围，自然也就没坐过火车。至于之前的那次，自然是苏爸爸苏妈妈带着他们姐弟俩从外地来江宁的时候，只不过他们到底是从哪个地方过来的，却是没几个人知道。 说起来这点，苏大掌柜脑海中划过什么，转瞬即逝，没有抓住。摇了摇头，苏大掌柜接过她家小安递来的水壶，温热的清水入喉，瞬间缓解了车厢里空调带来的凉意，嗯，她家小安太体贴了！ 可不体贴嘛，对面那对小情侣差点还因为他们俩闹了别扭。瞧瞧人家的男朋友，再瞧瞧自己的，长相，长相没法比，身高，身高没法比，身材，身材没法比，现在就连这体贴细心都及不上，还要你来做什么！ 苏大掌柜很不厚道地歪靠在她家小安的肩头，笑得一脸甜（猥）蜜（琐），嗯，瞧着他们不开心，她怎么那么开心吶！ 苏缙安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毕竟就隔着张小桌子，那对小情侣又没刻意压低嗓音。只不过他也没动，任由他姐胡作非为，还拿出他的外套给苏绣宁搭在膝盖上，然后拿起书看了起来。 苏绣宁瞄了一眼，什么c语言，撇撇嘴，没意思，完全看不懂，只能偏头看向车窗外。那里，火车已经开动了起来，江宁小镇转眼就要被抛在身后。 吃了个午饭，是苏缙安一大早起来准备的包饭，方便又顶飢，对面那个小姑娘快把她男朋友的胳膊给拧下来了！ 再坐了半个小时，苏缙安就让苏绣宁爬上中铺去休息了。看着底下仍是捧着书看的苏缙安，苏大掌柜把她家小安的外套往上一拉，整个人被包裹起来，然后，美滋滋地睡觉去了。 下午四点，火车准时进入京城南站。苏绣宁已经在半个小时前被她家小安叫了起来，温毛巾擦脸，现在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望着外头密密麻麻的人群，继续瞧稀罕！ 只是，在火车上竟然能弄到温毛巾，这不科学啊！对面的小情侣表示，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已经被对面那哥们虐的习以为常了！ “小宁！小安！这里！这里！”刚一出站，两姐弟正在四处找京大的接待点，熟悉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来人瘦瘦高高，比苏缙安略矮了半寸，正挤过人群向他们俩靠近。 “章家哥哥！”苏绣宁略一瞧，就知道这个是章校长的亲儿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娇俏地喊道。没办法，不是她一把年纪装嫩，而是这原身就是这么一把嗓子，跟她的相貌实在有些差距！ “呦！小安怎么又长高了！”章裕拉过苏绣宁手里的行李箱，沖她笑笑，然后转头去逗苏缙安说话。没办法，这弟弟从小就是个闷葫芦，他却是个藏不住话的，每次两个人在一起，他都被憋的个半死，但，转头还是照样拉着苏缙安说话，也是够受虐的！ “章师兄，这是？”三个人走到京大在火车站设立的临时接待点，看到章裕这个已经退休的学生会组织部长竟然出现这里，之前怎么没发现吶！ “我来接弟弟妹妹，车快出发了嘛，还有座没？”章裕是自己打车过来的，但回去就可以坐学校的车了，毕竟他也算半个学生家长不是！“叫师兄！”这是对身后的姐弟俩说的。 “师兄好！”苏绣宁脆生生地叫到，至于苏缙安，点点头，没吱声。 接待的学生也没在意，只是冲着章裕说道：“章师兄，你们家的孩子都这么厉害啊！”一家能有一个考上京大的，就是祖坟冒烟了，这家倒好，三个，也怪不得人家惊嘆了！ 章裕没解释这是世交家的弟妹，不过，反正他从小就把他们当做了亲弟亲妹，一样的。跟以前的老部下打过招唿，带着两姐弟上车了。坐了两分钟，大巴车就出发了。 “待会先把入住手续办了，我爸说你们带了床单被罩，我昨天给你们买好了棉胎，已经晒过了，就放在你们楼下宿管那里。”三个人坐在最后一排，苏绣宁占了靠窗的位子，正盯着外面的大马路一个劲儿得勐瞧，听到章裕已经都给安排好了，也是感激。 苏缙安有洁癖，她提前做好了床单被罩，棉胎什么的却是没法带的，就怕放久了会有不好的味道，没想到章裕竟然提前都准备好了，笑容甜甜地道谢。 至于苏缙安，她就不指望了，这孩子就算是感激，也是在脸上看不出什么的，而是记在心里，以后会加倍地还回去。哎！这算不算是那个电视上说的社交障碍啊！？毕竟你不表现出来，不熟的人也感受不到啊，万一因此有了想法，以后可就不好相处了！不行，她得找个时间跟她家小安好好说说了！之前竟然把这个给忽视了，也是该打！ 章裕一点也不在乎苏缙安冷场，他都习惯了，还是认命老妈子似的继续交代：“今天咱们就是先住进去，晚饭我带你们出去吃，回去你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别吃早饭，先去医务室抽血，然后吃了东西再去做其他的体检项目……” 嘚吧嘚吧，从住宿、到体检、再到军训，一路上就没停嘴。连坐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的学生和家长们也抻着耳朵听他念叨，嗯，倒是收穫不小。可不是嘛！人家可是专业迎新三年，绝对的熟练工，就连这次的迎新手册，还是用了他之前编排的底稿呢！ 第14页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京大的校门印入眼帘。听着前面传来的窃窃私语，苏绣宁偏头，透过车窗望去。岁月流转，生命轮迴。百多年前，她掀开轿帘，京师大学堂在眼前匆匆而过，想要叫人停下看看，最终还是就那样离开了。百多年后，大巴车缓缓行进，她终于来了！ “中文系和数学系的迎新点离得近，咱们先去给小宁报到，再去你们系。”章裕功课做的足，早就已经设计好了行动线路，下车拎起行李，就带他俩挤过人群向着目的地行进了。 “章哥！”又一个认识的，而且，这个显然跟章裕关系更亲近。“这是？”看着章裕后头跟着的姐弟俩，纪然不确定地问道。 “这个是你们系的助理辅导员纪然，”这是跟苏绣宁介绍，“这个是我妹妹苏绣宁，你们系的新生。”这个是对纪然说的。 “哦，原来是苏师妹，快来，咱们先把手续办了。”既然是助理辅导员，那么自然清楚新生的情况，余光扫了一眼没说话的苏缙安，纪然递给苏绣宁一份资料。看着姐弟俩忙着填表格，纪然拉着章裕走出几步，小声问了句：“这就是那对姐弟吧！” “嗯。”章裕点点头：“你以后帮忙照顾着点，有什么事直接找我。”他跟纪然虽然不同系，却在学生会一起工作了四年，交情很好，知道苏绣宁的助理辅导员是他，也是放心多了，不过，“那孩子刚刚大病了一场，差点去了，你看军训的时候能不能想想办法！” 这个也是刚刚在车上，他跟他们嘱咐军训的注意事项时，苏缙安问他能不能想想办法，最好别让苏绣宁参加军训了，毕竟听说京大的军训一向严格。 “这么严重！”之前录取通知书下来，章裕就找过他，当时也是把苏家发生的事儿给说了，顺带说了句那姑娘病倒了，只是，竟然这么严重！“那行，你让她把之前的病歷复印给我，我跟系里说说。去还是肯定要去的，看看能不能特别照顾一下。”能帮的他会尽力，毕竟这俩孩子也太可怜了！ “行，麻烦你了，回头带他们请你吃饭！”章裕也不跟他客气，反正大家以后还在一个学校里。 “那我等着。”看那边弄得差不多了，两个人就走回去。纪然看了一眼苏绣宁填的表格，没落下什么，然后就对着章裕摆摆手：“这边都好了，你们赶紧去老韩那边吧！”顺手却是将苏绣宁的资料插进了文件夹的最底下。 苏大掌柜眼神一闪，倒是对章裕刮目相看了。不仅交友广泛，人缘不错，这结交的朋友也是有眼色、会办事的。别看只这么随手一个动作，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份体贴细緻。现在的孩子个个都是自尊心极强、又重视隐私，像苏绣宁这样的家世，很多人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吧。这个辅导员竟然连这点都注意到了，倒是跟她家绣庄的大管事有的一拼。 两姐弟又去了数学系那边，见到了纪然口中的老韩，也是数学系的辅导员，这个前面没有助理两字了。章裕带着他俩乖乖地叫师兄，然后一脸刻板的韩涛递过来一份新生报到表，苏缙安埋头填了起来。 苏大掌柜看着章家哥哥肃然地站在一边，而那位韩老师噼里啪啦地敲着电脑键盘，丝毫没有任何见到熟人想要寒暄的意思，所以，有这样的一位辅导员，她试图掰正她家小安的宏愿，是不是更加路迢迢水长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为了让大家不会看的无趣，所以每章都经过了精心设计，力图总能有一两个闪光点，给大家调剂一下。这章是必不可少的，为了之后的情节更加出彩，加了铺垫，所以，大家就稍微体谅一下它的沉闷吧！下章男二号上线，苏大掌柜给他定名为“骑装男”，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下午三点前，二更见！ ps弹子房就是那时候的撞球室 第八章 骑装男 告别了那位沉闷的韩老师，章裕带着他们姐弟俩去宿舍。苏绣宁住的近，章裕跟楼下宿管道谢，抱着一堆包裹严实的床具在前面引路，边走边说道：“等会我带小安去他宿舍安排好，你就不用跟着过去了，男生宿舍，不方便。弄完了我给你打电话，在你楼下等，咱们今晚出去吃。” “嗯。”苏绣宁一路上都在左顾右盼的，到处都是来报到的学生和家长，这在前世是完全没有的情形。别的地方她不清楚，但苏家是有自己的私塾的，就在宗祠那里，大家聚族而居，所以根本就不存在需要在私塾过夜的情形，自然也就不用住宿舍了。乡试也是就在江宁镇上举办，当然，会师、殿试，却是需要去省里和京城，那个时候就要准备住宿了。 不过赶考的学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大包小包的，竟然还有全家一起来送的。她还记得她家大堂哥要去京城参加殿试，堂伯母准备了一车的包裹要给儿子带着，还想着自己要跟去照应，却被大堂伯给训斥了，说儿子这是去考功名的，你跟着去算是怎么回事！回头让吏部的大人们知道了，还以为儿子是个没断奶的娃，怎么放心让他去做父母官！ 走过一个个被围着的小祖宗，苏大掌柜觉得，这时代真的变得太多了。她那个时候，就这个年纪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她更是未满十四就已经扛起了苏家的家业，哪还能像他们这样腻在父母身边撒娇耍赖！ 第15页 长长的走廊尽头，就是苏绣宁的宿舍。章裕示意她先敲敲门，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毕竟他跟苏缙安要进去，不太方便。等了一会，苏绣宁拿出钥匙开了门，空荡荡的房间，显然，她是第一个到的。 “哦，对了，你们宿舍就俩人。”章裕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中文系这届一共收了一百名新生，女生五十四，一个宿舍四个，正好多出来两个人。他听纪然说了，就让他给苏绣宁安排在这了，住着多宽敞。 苏绣宁点点头，嗯，这样花一样的钱，却占地比别人大的便宜，她还是挺喜欢的！ 别看她前世腰缠万贯，看着似是财大气粗，但骨子里却是个爱精打细算的，不然，她又怎么能在短短几年内还完她老爹欠下的债，还愣是让苏家绣庄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没有锱铢必究、开源节流，苏家绣庄又怎么能熬得过差点被债主逼的破产的日子！苏大掌柜承认，她就是个奸商，十足的小市民作派！ 苏大掌柜推开阳台门出去，外头正好对着京大的操场，有人正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 嗯，身量倒是不错，也就比她家小安好那么一点点，要是穿上她做的骑装，骑上宝马，大街上飞奔而过，绝对能吸引不少在茶楼包间里打发闲暇的闺阁小姐！ 正打量着，那人突然回头望过来，视线交错处，苏大掌柜没有丝毫地腼腆侷促，这种小女儿的心态她就从来没有过，淡定地转身，人已经进了宿舍。远处不知谁问了句“怎么了”，然后跑动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绣宁进来，苏缙安已经帮她把床铺打扫干净，洗净手把棉胎塞进被罩里，十多分钟的工夫，苏大掌柜的闺床就布置好了。看着正帮她收拾书桌的苏缙安，苏大掌柜觉得，以后她的弟媳妇儿可是有福了，这样的男人，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代，那都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 章裕瞧着苏缙安忙上忙下的，也搭不上手，当然，人家也不愿意让他搭手。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说法已经成为了封建糟粕，但，这铺床叠被的活儿，还是不能假手他人的！ “小宁，我先带小安去他宿舍了，你在这儿休息会儿，看看需要买什么日用品，咱们吃完饭，我带你去我哥们儿那儿买，他们那里搞批发，便宜。”说着两个人就出了门，苏大掌柜关上门，看着已经窗明几净的宿舍，伸了个懒腰，可累死她了！呵呵！呵呵！ 过了半个小时，章裕打电话过来了。这种随时都能找到别人且被别人找到的通信工具，即使前世见过有线电话机的苏大掌柜，第一次看见时，也是被惊到了。不用线竟然就能通话，真是太惊奇了。 为此她刚刚适应另一种新鲜事物电脑之后，还特意去网上查了它的原理。无奈，她前世根本就没接触过什么科学知识，这个身子又是学文的，也就只能作罢了。好吧！苏大掌柜还要试着改变前世从小就养成的性子，不管什么东西都要研究个明白。那时候还行，现在啊，得，甭想了，她到现在还没弄懂，她家小安每天捣鼓的那些个代码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下到楼下，除了章裕和苏缙安，还多了三个人。章裕已经开口解释：“他们是小安的舍友，正好大家一起吃个饭，你们宿舍的另一位舍友还没来？” 苏绣宁摇摇头，然后看看苏缙安，等着他给她介绍。这些是以后要跟小安一起生活四年的人，怎么也要好好相处才是。 苏缙安的舍友刚刚就知道了他们家姐弟俩同时考进了京大，自然也是惊讶的，现在看看瘦瘦小小干干巴巴的苏绣宁，再看看高大俊朗的苏缙安，到底是没把心里的话问出来，这两个人真的是姐弟嘛？难道之前没人怀疑过嘛？瞧着章裕跟苏绣宁商量要去吃什么，三个人对视一眼，嗯，也许是他们想太多了！ 可是，他们做的再隐蔽，又怎么能瞒得过极擅察言观色的苏大掌柜呢。其实，对于他们的反应，她觉得挺正常的，就连她刚穿过来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面容，也是觉得不能相信。 当然，苏绣宁的长相还没到奇丑无比的地步，但她家小安长得实在是太好了，两个人无论是长相还是身形，完全就不像是一个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 江宁小镇上也不是没人怀疑过，不过苏妈妈解释说苏绣宁长得像她姐姐，可，她不是孤儿嘛？大家好像都忘了这件事。想到这里，苏大掌柜脑海中又闪现过一丝东西，可就是抓不到，到底是什么呢？ 章裕又问过其他人的意见，然后就带着一众小弟往学校后门去了。出了京大后门右拐，就是条繁华的商业街，除了超市、商场，最多的就是餐馆了，什么八大菜系、煎炸烹炖，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走了几步，就到了一家苏菜馆。今天是他带着苏家姐弟俩请舍友吃饭，既然他们没意见，自然是请他们尝尝江宁的特色菜了。 “小章来了。”得，看来章裕还是这里的常客，跟老闆寒暄几句，带着他们往楼上去了。这里主要是做学生生意，装修得简单，不过，既然章裕选了这里，自然不会太差。 苏绣宁看着苏缙安给她将凳子擦了一遍，安安稳稳地落座，心里嘆口气，她家小安这洁癖呦！不过，她家小安对她真是好的没话说，完全的二十四孝好弟弟，所以，人无完人，就别计较了！ 第16页 “别客气，每个人都点两个。”章裕招唿苏缙安的舍友点菜，还尽职尽责地介绍着：“这里做的东西都很地道，尤其是水晶餚肉、黄焖栗子鸡、松鼠桂鱼，狮子头也行。”吃货的本质暴露无遗。 “章子，大老远就听见你声音了，又来打牙祭啊！”楼梯口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一行三人渐露真容，说这话的是打头的。 “师兄。”章裕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几个小的也跟着，听他叫师兄，也有样学样地叫师兄。 “这个是你妹妹吧，哪个是你弟弟？”又是一个关系好的，话说，章家哥哥这交友能力，跟她前世有的一拼吶！只不过，苏大掌柜是用金钱和利益铺路，不然，那些眼高于顶的男人们又怎么愿意带着个小女孩玩！ “这是我小妹苏绣宁，这是缙安。这个是我的直系师兄，林海博士。” “苏缙安？苏省的状元？”后头有人插话。 “余师兄知道？”章裕愣了一下，拍了拍脑袋：“瞧我，余文师兄是咱们同乡会的会长，物理系的这个！”伸出大拇指来。 “行了，你小子别拍马屁，只怕又有事找我吧！” “嘿嘿，嘿嘿！”一听就知道是猜中了，章裕也没不好意思，反正麻烦余文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不介意，咱们拼个桌，今天我请客。” “行啊！”余文不在意地说道，反正都是一个学校的，又是章裕带来的。 林海已经找了个位子坐下了，原本六个，再加他们三个，正好一桌，不挤就行。 “乐师兄，您看？”章裕对着从刚刚就站在最后头一直没说话的那位问道。 乐饶点点头，迈步上前。一桌十个凳子，现在剩了两个座位，一个是在余文和苏缙安的舍友中间，一个是在林海和苏绣宁中间。 余文正准备挪地方给他，人已经越过他，然后坐在了林海的身边。余文楞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这边靠近过道，正好方便上菜，然后就不客气地拎着茶壶倒了满满一杯清水，仰头咕咚咕咚干掉。渴死了！这个天打球，就是遭罪！ 苏大掌柜对着入座的乐饶点点头，然后就被花花绿绿的餐牌吸引了注意力。前世她什么锦衣玉食没用过，但这餐牌上的图片拍的这么美，也是让她觉得稀罕。毕竟，她那个时代，无论是电影还是报刊，都还在黑白时代，彩色列印这种东西，完全还没影吶！ 苏缙安看了眼乐饶，眼神一闪，就听章裕说道：“这个可是你们系的大牛，还不赶紧给乐师兄敬茶，以后有他罩着，你们就能在数学系横着走了。”说完还冲苏缙安使了个眼色，这位可是条金大腿啊，怎么也得留下个好印象。 苏缙安仍是一脸淡定，而埋头研究的苏大掌柜却是抬起了头，这个骑装男竟然是她家小安的直系师兄！ 骑装男？这是什么称号？苏大掌柜，请别给人家帅哥加学霸乱起外号好嘛！再说，你之前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是不是有点不守妇道啊！ 切！不守妇道又如何，比这更离经叛道的事，她都做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对上乐饶审视的目光，苏大掌柜脑袋一歪，嘴角一翘，眼睛一眨，看见乐饶剎那呆滞的表情。哼！小屁孩，跟她斗！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男二号上线ing。只不过，如果乐饶是男二号，那么我们家小安算几号？苏大掌柜表示，她家小安有她罩着，自然是男一号了！至于那个只在第一章里打了个酱油连面都没露过的封大少，呵呵，呵呵！ 好像大大文里的男主角待遇都不是很好吶！《沈家规矩多》里头的俞三少不仅出场少的可怜，就连完结了也是没有抱得美人归。这篇都这会儿了，男主角还是没出现，嗯，确实有点惨不忍睹啊！不过，瞧着苏大掌柜跟她家小安互动，也是挺好的，是吧？ 大大保证，男主虽然出场晚，但后面的戏份绝对多，因为这篇是强强对抗的，还怕大家看到后头会觉得他抢了小安的风头呢！ 二更到，三更还会远吗！六点见！ 第九章 放大招 “喂，小安……嗯，没来……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嗯，明天见！记得和舍友好好相处啊！多说两句话不会口渴的！”嘚吧嘚吧说了一堆，明明是苏缙安打过来，怕她晚上一个人在宿舍害怕，结果反过来还被他姐嘱咐了一通。 吃过晚饭，章裕带着他们跟三位师兄告别，买好东西，给她送上来，他们就离开了。苏绣宁的唯一一位舍友还是没影儿，章裕走的时候还在嘀咕，光记着占便宜了，怎么就失策了呢！这人少也有人少的坏处，那个没来，就苏绣宁一个人在宿舍，会不会害怕啊！？ 害怕！笑话，就苏大掌柜这样的，前世连菜市口斩首都去围观过，回来也是照吃照喝，没做噩梦，有什么是能让她害怕的。她爹说过，她的胆子比天大，给她根金箍鲁棒，她能跟玉皇大帝斗斗法！ “嘟嘟嘟”有人敲门，苏大掌柜看了看手机，这个点了，怎么还有人来，串门？好吧，在她那个时代，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没人会入夜了还去敲别人家的门，这样是很失礼的行为。一般为表示郑重，都是提前几天递了拜帖，跟主人家约了时间，然后才去登门拜访。好吧，这点她还需要慢慢适应。 第17页 拉开门，门外站着下午刚见过的纪然。苏绣宁愣了一下，呃，这个点了，他来干什么？这儿不是女生宿舍吗？大晚上的他一个大男人过来，合适吗？虽然苏大掌柜前世一向没什么礼法观念，不然，她一个女孩子又怎么会抛头露面地出去谈生意！只不过，有些事，它不单单是礼法问题，瓜田李下的，还是不要招惹是非为好！ 纪然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苏绣宁有邀请他进去的意思，有些尴尬。他一个大男人也确实不好进女生宿舍，所以才带了几个大二的女生一起过来看看，只不过，他有事找苏绣宁，还是单独谈谈为好，所以，只能硬着头皮顶着苏大掌柜思量的眼神进屋了。话说，章哥是不是少说了点什么，他这个妹妹不仅仅是腼腆，应该算得上保守吧！ “咳，”清了清嗓子，纪然说到来意：“章哥跟你说要把病歷复印吧！” “嗯。”苏绣宁敞着宿舍门没关，转身进去，从书桌上拿起一叠东西递给纪然。 之前她还拿着这叠纸瞧稀罕呢，就这么往那种大机器上一放，就有一模一样的纸张从机器里吐出来，好方便！她家绣庄的帐本向来是一式三份的，光每天抄写帐本，就要专门找人来做，又因为有些涉及机密，只能找信得过的，为此，她的几个弟弟妹妹都被她拉来做过临时劳力，也是费时费力的。要是那个时候有那个叫复印机的东西，该有多好！ 纪然看着她依依不捨地盯着那份病歷，以为她又想起之前家里的事，赶紧转移话题。听说刚刚好了没多久，别再因为这给招出不好的情绪，他是不是给自己揽了麻烦啊！只是，麻烦的还在后头呢！ “贫困生认定？我？”玉指指着自己，苏大掌柜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这位助理辅导员让她申请贫困生认定？她堂堂苏家绣庄大掌柜，什么时候竟然穷的需要别人帮助了！作为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孩子，苏绣宁觉得收到了来自纪然的森森恶意！ 好吧！苏大掌柜即使适应力极强，跟这个时代的生活、习俗等各方面都在极快的接轨，但毕竟在前世生活了二十多年，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前世她爹刚离世那会儿，绣庄也是欠了一屁股的债，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向别人乞讨过！ 呃，用乞讨这个词儿，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可苏大掌柜就是这么认为的，当时宗族里不少人想要看她的笑话，就等着她上门哀求借银子了，可她愣是顶住了，拿着大宅和绣庄的房契、地契去典当行做了抵押，然后就把钱全部投进了绣庄。当然，这个是瞒着她母亲大人的，不然，指不定还要挨多少耳光呢！ 虽然苏绣宁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前世那个腰缠万贯的苏大掌柜，但她也不缺钱啊，光苏长青给的那张支票，虽然她觉得完全是半卖半送，但拿出来也能吓跟前的人一跳，只不过不好解释来源就是了。可她还有她家小安呢，她家小安那么能干，完全可以养活她的。 来之前他们还清点过家里的钱，虽说不能锦衣玉食，但好好上完大学是可以的了，更何况，她不是正找活呢嘛！所以，对纪然的提议，苏大掌柜炸毛了！即使是好心，但，踩在了她的底线上，那再是好心，也只能敬谢不敏了！ 纪然倒没觉得奇怪，现在的孩子们自尊心都很强，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只是，苏家就剩下了他们姐弟俩，还都要上学，总要为以后的生活打算。 可是，无论他怎么说，苏大掌柜都一副“别浪费唾沫了”的样子，也是想不明白了，这孩子怎么就说不通呢！算了，这事也不急，他回头找章哥过来跟她谈吧！交代了之后要注意的事项，就准备走人了，只是，却被苏绣宁给拦住了。这是，想明白了？ 当然不可能，苏绣宁指着电脑问道：“这个要怎么申请？” “什么？”顺着纤纤玉指看去，电脑屏幕上一个熟悉的页面，扫了两眼，纪然就清楚了，因为这是他们系的网站，而上面的帖子，还是他昨天晚上刚发上去的。 至于内容嘛，他的导师刚接了个大项目，要建一个近代中文报刊的资料库，需要找学生帮着将报纸上的内容转换成文档形式，按字数计费。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自然是要先在本系里找人了。只是，这关苏绣宁什么事？“你不会是想……” “嗯。是要在你这里报名吧！”苏大掌柜毫不在意他惊讶的神色，淡定地问道。 “可、可……” “不行嘛？为什么？”申请人要求里只说了要看得懂繁体，会打字，难道还有什么隐性的规定？ 怎么可能！只是，“你才刚来，还没受过专业训练！” “什么训练？繁体字嘛？”说完没等纪然回答，找了个张纸，弯腰在上面刷刷刷地写了几个字，递给纪然看。 纪然觉得章哥坑他坑的有些狠吶！他这妹妹的脑迴路是不是有点跟别人不一样，这一言不合就上手写字，为哪般啊！不过还是接过了苏绣宁递过来的东西，余光一扫，勐地抬头，看着苏绣宁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那张纸上一共写了十一个字，要是别的专业的学生，恐怕也就只能准确认出一两个，可他是中文系的在读博士，更是从事过古文字的研究，自然看得懂那十一个都是一个字，他的名“然”，只不过除了楷体，还有金文、小篆和八个异体。如果不是这方面的行家，谁能这么信手拈来、一挥而就！ 第18页 所以，他章哥没有夸大其词，其实是谦虚了吧！说他弟弟妹妹聪明伶俐什么的，就这手，可不是聪明伶俐就够了的！ “不行嘛！那我再写些，或者你来出题！”苏大掌柜猜不出纪然的心思，以为是自己理解的有问题，人家上面确实说了要面试，所以，她这样提前找纪然，是不合规矩？不过，面试什么的，难道不是比谁认得字多嘛？ 好吧，其实苏大掌柜对中文繫到底要学什么、做什么，完全没太大概念，毕竟前世就没进过学堂。再说，她那时候也没有什么中文系啊，堂兄弟们学的是八股，后头朝廷倒是还开了个什么经济特科，但具体是学什么，她就不清楚了，估计跟西洋知识有关。 “呃，不用，不用！”瞧着她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已经充分展现了学霸属性的样子，纪然赶紧摆手。还考她，就那几个异体字，如果不是她写出来摆在一起，他只怕还得想半天呢，怎么考的了她！为了保持住自己身为师兄的威严，还是别轻易尝试了！ “那这个？”不用了？就这么轻松过了？ “哦，我记得了，等李老师有时间会安排面试的，你等我通知就行。”纪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师妹这里受到了太大的伤害，需要独自找个地方安抚一下受伤的小心脏，不过，想着刚刚苏绣宁那一脸淡然的样子，试探地问道：“师妹，你是怎么想到学这个的？” 繁体字还能说是喜欢看古代典籍，但，这金文、小篆、异体字，却是平时很少用的上的，难道她早就盯上了系里的那位老爷子，话说，那位老爷子最喜欢挖掘小菜鸟了！ “哦，就是觉得可能有用。”什么可能，就是有用，至于用来干什么，自然是为了巴结那些当官的。在她继承家业后，光江宁的县太爷就换了三任，爱好还各不相同，其中有位极爱研究金石铭文，也是愁坏了她，不得不找了位整日之乎者也念的她头疼的老先生来给她讲讲。只是这位老先生时时把女子无才便是德挂在嘴边，如果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又怎么肯来教她。可教也不好好教，还整日说什么女戒女则的，烦的她啊！ 好不容易学下来，那位县太爷又转去研究什么新发现的甲骨文了！这个却是没人能教了，人都忙着搜罗收藏呢，还没进入到研究阶段，也是气死她了！怎么也没想到，前世花了大力气学来的无用功，竟然在这里用上了，所以，她这是赚了？ 后知后觉终于发现纪然隐隐崇拜眼神的苏大掌柜表示，她刚刚是不是表现的有点蠢吶！不过，终于能找到一份活计了，等拿到钱给她家小安买什么好呢？哦，那个骑装男的手錶瞧着不错！ 苏大掌柜，人家那个是限量款，有钱也买不到，更何况你还没挣到钱呢！想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嗯，苏大掌柜终于不再好吃懒做，她要开始挣钱了！这个工作也不是瞎编的，建资料库这事，这些年国内做的很多，清末好多中外文报刊都有了电子版。以前还都是扫描的，现在也是有了搜索功能，方便了不少！作为一个每天要和英文报刊死磕的人表示，看的太痛苦了！ 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看着枯燥，但大大觉得这样写才是对的。光是想想如果自己到了古代，就会有各种不适应呢，更何况是古人到了现代，幸好苏大掌柜是个强人，为了谋生也是有的没的学了一堆，不然，怎么可能适应的了！ 第三天的三更完成，明天开始恢復日更，哈哈，会不会有些不适应呢？关于更新时间，先暂定还是之前的下午五点吧！说起来，还没问过大家的意见，不知道大家是喜欢晚上睡觉前躺在被窝里看，还是早上睁开眼躺在被窝里看，咦？我是不是无意间暴露了什么？不过天气越来越凉了，被窝越来越暖了，真的捨不得离开啊！躺在里面看书，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这是不是可以做个很好的社会学题目，论被窝与阅读不可不说的关系，哈哈！当然也欢迎大家在文下留言，聊聊自己的阅读习惯，大大可以试着调整一下。你们的意见是很重要的！明天见！ 第十章 绿蔷薇 苏大掌柜按捺住心里的小激动，第二天见到苏缙安的时候，也是没说她已经找到可以赚钱的活计了！呃，好像还没面试呢，您是不是太自信了！？ “又要抽血啊！”苏大掌柜表示很不开心！为什么要抽血呢？一诊脉不就行了，那大粗针，整整三个管子，她家小安好不容易给她补的血，转眼就这么没了！ 也就是她，要是换个她那时代别的人过来，只怕是也要被这东西吓个半死。虽然那个时候已经有洋人在浦江租界里开设诊所，教堂里的一些传教士有时也会给穷苦人治治病，但那仅限于吃个药什么的，这打针的事，呵！身体髮肤受之父母，怎可有损！ 至于她，也是因为小弟突然得了痢疾，整个江宁的大夫都请来了，也是不见好转，家里已经翻了天，她那母亲更是哭得死去活来。小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即便当时是她在执掌家业，但等小弟成年后自然应该拱手让权，所以，小弟绝对不能有事！ 光是想想就觉得悲哀吶！即使她为此了付出了青春，二十六岁高龄还未出嫁，但，所有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顶多以后多给些嫁妆就是了，为家里付出不是应该的嘛！虽然心里有不甘，但毕竟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弟弟，只能去找了认识的洋商，她之前听说他们那里有一种药水，可以治这个。 第19页 只是好不容易把人请来，但她那母亲大人却是死活也不愿意让人家给扎针，更是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居心叵测，联合了洋鬼子想要来害她儿子的命，这样她就可以长长久久地霸占苏家家业了！ 苏大掌柜已经不记得当时她是什么表情了，只记得最后她让那位洋大夫先给她扎了一针，然后转身离开了。 过了几天，弟弟终于有了好转，愣是拖着虚弱的身子来绣庄找她，代母亲向她道歉。她那时候已经在绣庄住了好多天，一直都没回过家。看着小弟那愧疚的样子，苏大掌柜嘆口气，最终还是扶着他回家了！ 其实，苏绣宁也不知道他们姐弟俩这样和美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因为弟弟已经在渐渐长大，等到他及冠之年，就要把偌大的家业交还到他手上，扪心自问，其实她并不甘愿吶！ 所以，她觉得挺庆幸的，就这么睡了一觉，然后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她不会再为以后可能的反目而忧虑，而弟弟也可以顺利地继承家业，不是挺好嘛！ “哎，我还没看呢！”刚拿到血液检查报告，苏大掌柜正要研究一下，苏缙安就从她手里抽走了，苏绣宁一脸的不解，小安着急忙慌地抢这个干嘛？ “还是有贫血，给你准备的红糖一定要每天喝！”苏缙安盯着苏绣宁看了一刻，就在她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开口道，检查报告就被他折好随手放进自己的书包了。 咦？刚刚小安的表情为什么有点心虚呢？再一看，苏缙安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苏大掌柜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至于苏缙安的嘱咐，好吧，她家小安实在是太爱管着她了！那红糖甜滋滋的，好难喝！前世她就讨厌这种小女孩喜欢的东西，也就葵水来了的时候，才被奶娘硬逼着灌几口，却是更不喜欢这东西了。不过，就现在的这副身子，为了这一世能活得久一点，她还是忍忍吧！ “嘟嘟嘟”跑了一整天，终于把该办的都办好了，跟弟弟吃完晚饭，正要去洗澡呢，又有人敲门了，应该是她那个舍友来了吧！ 苏绣宁打开房门，就见穿着一身迷彩服的姑娘站在门外，手边放着一个大背包，往后头一看，嗯，没人跟着，然后苏大掌柜就对这姑娘有了初步的好印象。她就喜欢独立的女孩子，那种娇滴滴时时刻刻需要呵护的，她实在是跟人家谈不来。还好，还好！ 苏大掌柜在打量人家，顾安安也在打量她。瞧着瘦瘦小小的一团，那大腿有她的胳膊粗嘛？看着好弱啊！她是不是该主动跟人家打声招唿，不过，她会不会吓到她？ 如果让苏大掌柜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怕会直接甩门走人，坚决要求换宿舍了！她弱？竟然有人说她弱！前世那些被她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又算什么！她要是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烧高香了！ 还好，第一次见面，大家不熟，有些心里话自然不会说出来。苏大掌柜第一眼喜欢上了人家，至于顾安安，她觉得自己学的一身本事终于有了宣洩口，以后不仅宿舍里所有的重活都是她的了，就连护花使者的任务也有目标对象来完成了！呵呵！呵呵！ 两个姑娘就这么稀里煳涂地交流上了，苏绣宁还想帮人家搬行李，顾安安直接拎起背包往后一甩，进屋了。嗯，苏大掌柜更喜欢这姑娘了，瞧着就是个勤快爽利的，不错！ “所以，你原本是想去军校的？”过了一个小时，等顾安安彻底安顿好了，苏大掌柜也把人家的底给套的差不多了。 好吧，在这方面，她绝对是个高手，只要她愿意，没有她结交不到的。就连那位眼高于顶的王府管家，不还照样被她奉承得飘飘欲仙，要不然，她家那块匾额又是怎么来的！别以为光有银子就行了，等着给人家送银子的，多的能绕京城转好几圈，但能让人家另眼相看、愿意帮着给主子爷递话的，却要看交情、看眼缘了！ “嗯吶！可不是咋地！”一出口就一股大碴子味，可这位顾安安同学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京城大妞。一米七高的个头，健美的身材，一看就是练过的，再加上古铜色的皮肤，利落的短髮，整一个假小子的装扮。“要不是我妈瞒着我偷偷改了志愿，我现在肯定在哪个军营里大显身手呢！”这会儿熟了，她也是知道苏绣宁的性子跟她柔弱的外表不配套，也敢大声说话了。 “你怎么会想去当兵？”苏大掌柜一直觉得她那个年代，对女人来说太过压抑，明明就不比男人差，却生生地被禁锢在了闺阁之中，每天只能围着丈夫孩子转，也是憋屈。她认为女人也应该可以跟男人一样出去做活，不过，这当兵，还是算了吧！就连号称刀枪不入的义和拳都被八国联军给打散了，子弹可是不长眼的。瞧瞧顾安安的身板，呃，再看看自己的，好吧，她承认有点羡慕嫉妒！ “当兵多好啊！保家卫国，听着就热血澎湃……”嘚吧嘚吧，顾安安开始给苏大掌柜进行当兵好、当兵妙的全方位阐述。 瞧着越说越激动的顾安安，苏大掌柜也来了兴趣。她是不清楚现在的军队到底是个啥样，但，前世她是有给江宁周边的驻军捐过粮的，也认识了几个大头兵。 说实话，如果不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那个时候真没人愿意去当兵。军饷随时有可能发不下来，又冒着不知何时就要去堵洋鬼子枪子的风险，简直过得不能再惨了！也不是他们没有爱国心，可他们有又如何，打胜了，朝廷不照样议和、割地、赔款、装孙子，所以，打不打又有什么区别！他们可是还有一家老小要照顾的！ 第20页 可通过顾安安的描述，苏大掌柜却对马上就要去到的新式军营有了几分期待。只是……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用参加了？”兴沖沖地穿好军装，两个姑娘去到指定的地点集合，然后被哄上一辆军用卡车，顾安安连拉带拽地把苏大掌柜给运上车厢，结果，到了驻地安排好，刚一见过教官，她就被当着全班人的面给拎了出来！ “？”什么情况，她不是把病歷复印件给我了嘛？怎么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纪然也是满头问号。 没错，苏大掌柜是把病歷给他了，但那是章裕交代的，至于具体要用来干嘛，她是不知道的，反正章裕不会坑她就是了。 前世，苏大掌柜一贯是秉承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只要她信得过的，就算是全部身家也可以託付。当然，她也不会盲目信任，自有一套考验人性的办法，而且从未失手过。就章裕那样的，在苏大掌柜跟前一过，那是完完全全被看了个透透的，有什么好问的。 再有，她也不知道军训是可以请假的啊！原本没上过学堂的人，就是这么的没见识！至于当初苏缙安跟章裕说这事的时候，她正望着窗外瞧热闹呢，完全就没听到！ 所以，最后，苏大掌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刚刚交到的小伙伴，撒欢地各种训练去了，而她就只能顶着别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站在阴凉的地方玩木头人。教官的原话，身体不好，进行不了高强度的训练，但站个军姿还是可以的吧！ 苏大掌柜表示，她宁可跑几圈晕过去进医务室，也不愿意傻乎乎地站在这里给人当猴子瞧！ 不过，现实是她家小安就在不远的地方盯着她呢！即使他在大太阳底下晒了快一个小时，而她在树荫下休息了一会儿才接着站军姿，可她就是知道她家小安是担心她的，所以，她还是乖乖给人看吧！反正前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就只是被几千个学生瞧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但，心里总是憋着一股劲儿的，这种柔弱得随时需要别人照顾的感觉，对一向强悍惯了的苏大掌柜来说，实在太糟糕了！尤其是教官那鄙视的眼神，明晃晃地刺激到了苏大掌柜，所以，在憋屈了两周之后，苏大掌柜终于迎来了一雪前耻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这章是个过渡，除了引入顾安安这个女二号，也是在这里埋了引子的，可以说从一开始就在埋引子，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并且把那些零零散散的线索串联起来。 大大在完成了《沈家规矩多》之后，一直在思考那篇的数据为什么不好。除了第一次写文，还很生疏外，也可能是因为写的太过平顺，让大家没有什么想要继续看下去的意愿，所以这篇就会注意尽量写的让大家会有想要继续探寻下去的兴趣，好吧，这个实在是太有挑战性了。大大一直觉得自己的智商不高，但也只能尽力而为。 为什么要写军校这个情节呢！一是因为要展现苏绣宁前世生活的社会大背景，中国近代史这一段其实是让人挺心痛的，屡败屡战，但胜了也只能媾和。后世对清廷的评价其实是有些偏颇的，即使是打赢了一仗，也不意味着就能将列强一股脑地全都赶出中国，更何况光就武器装备来说，完全就没得比，所以，我们不能拿我们的标准来衡量古人。呵呵！大大又不自觉地科普了起来，所以，我真的该开个民国文的！ 再有就是本人也是有军人情结的，只不过大学想去报名参军的时候却突发情况，所以，就借用顾安安同学一下。 还有也是为了引出下一章，苏大掌柜又要放大招了，势要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十项全能大掌柜，什么柔弱那只是暂时的！暂时的！ 关于更新时间，还是调整一下吧，就推后半小时可以吗？因为有时候五点正在码字，会忘了时间，或者下午两点半之前？ 明天见！ 第十一章 显神技 经过了两周枯燥又高强度的训练之后，京大的新生们终于迎来了他们期盼已久的项目，打靶！苏大掌柜站在已经又古铜了一个色度的顾安安身边，觉得天也蓝了，风也清了，她终于可以暂时地不被人围观了！ 打靶之前，教官为了抑制一下学生们的亢奋情绪，决定先来个小游戏缓解缓解。这些孩子都是初次射击，万一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手抖出了岔子，那可就好玩了！ 苏绣宁接过前头传来的针和线，有些疑惑地转向顾安安，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进行缝补比赛？可这一根线、四十一根针，是怎么回事？不要问她为什么没数，就知道到底有多少根针。作为一个绣娘，针就是她的武器，她不用看就能感觉得到！ 顾安安瞧着整个人更加热血沸腾了，比比划划地开始给苏绣宁科普什么狙击手啦、什么百步穿杨啦，拉拉杂杂说了一通。呃，苏大掌柜表示，狙～击～枪是个什么东西？她只见过汉阳造、自来得。 不管知不知道什么是狙～击～枪，但游戏是正式开始了。顾安安已经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跟针线死磕起来。苏大掌柜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前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嘆口气，动了起来。 底下学生们手忙脚乱地，看的教官也是摇头。都是些大少爷、娇小姐，怎么可能动过针线！转悠了一圈，能穿上三四个已经不错了，至于那带着厚厚眼镜的，完全就不用瞧。 第21页 正要走过去，却是退了回来：“你在干嘛？”人家都忙活着呢，你身体不好，不让你跟着大家一起训练，已经够宽容的了，穿个针引个线的，你竟然还不动弹！ “怎么了？”对于教官的训斥，苏大掌柜有些难以接受，所以，她到底做了什么，教官这一嗓子，连隔壁的隔壁估计都听到了。她家小安可是在呢，怎么能让她这样丢脸呢！ “怎么了！”教官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瞧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刺头，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不知道脸面了！“别人都在穿，你怎么不动？” 顾安安正想帮她舍友说点什么，然后，就看着苏绣宁两手一抬一开，纤细的两根食指间一根丝线相连，上头挂着密密麻麻的绣花针，大太阳一照，闪过点点锋芒，顾安安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 “啊！”“不是吧！”“怎么可能！”“咋啦！咋啦？”惊唿声由近及远，以苏绣宁为中心，四散开来。就连隔壁系的，也纷纷往这边瞧热闹，这是发生什么了？那教官的脸色实在是有点精彩纷呈啊，到底咋啦？ 苏绣宁余光扫了眼不远处数学系的队列，然后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直视教官的双眼，冷淡地开口道：“只发给我这么多！”所以，是你发的太少了，而不是我偷懒！ 教官已经完全注意不到她言语里的挑衅，而是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那手指间的针线，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也就过了两分钟的工夫，她竟然穿了这么多！就连他们连里最厉害的那位，都做不到吶，这个小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显然，不仅他想不通，其他人也想不通。正好军营的领导带着京大的负责人过来瞧瞧训练成果，远远地也被那一嗓子吸引了注意力，怕手下的大头兵跟学生起冲突，加快脚步走了过来，然后，哟！哪里来的过江龙，跑他们军营里打脸来了！ “小姑娘，给说说呗，你这是怎么做到的？”瞧着五十岁出头的领导，穿着作训服，笑得一脸和蔼，完全一副邻家伯伯的样子。“顺子，再给小姑娘来点，让人家玩个够！”说出来的话嘛，嗯，有点硝烟味啊！ 可不硝烟味嘛！瞧瞧，瞧瞧，就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一出手就让他手底下的大头兵露了怯，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当然，这不是针对苏大掌柜，而是对着他手底下的那群，训练了不知道多久，人家一个女学生一出手就秒杀一片，真是有够糟心的！ 苏大掌柜看着那个叫做顺子的大头兵捧着一堆绣花针站她边上，周围的学生们已经彻底骚动了起来，不过也没人管他们了。教官们也都往这边悄悄挪了挪脚，准备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诀窍，以后再练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借鑑借鑑！ 哎！她十多年的养气功夫，竟这样被一个小小的士兵给撩动了起来，果然，她这些天过得太～安逸了，竟然忘记要藏拙了。 苏大掌柜已经不敢再去看，数学系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家小安会不会怀疑她啊！扫了一眼正准备看好戏的众人，算了，不管了，解释不清就不解释好了！反正她家小安肯定捨不得逼问她的！ 苏绣宁将手里的针线一收一系，塞进了呆愣愣的顾安安手里，这个是刚刚的劳动成果，教官之前说要检查的！从顺子手里重新拿了一根丝线，用两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拉开，然后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起来。旁人离得远没看清，那个领导却是一直盯着她的双手，自然将这一细节看在眼里，这是在捻线？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苏绣宁将丝线在右手食指根上缠了两圈，固定住一头，然后抬起左手，食指和中指放平，右手快速地拿过顺子手里的绣花针放入两指的缝隙中，紧紧地排列在一起。一直到拿了有十根的样子，停下。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丝线的另一头往前一送，然后众人就见到那根丝线跟有了生命似的，就这么直直地穿过了十根绣花针的针眼，右手拇指食指一捏一提，绣花针顺着丝线向下滑落，十根就这么穿好了！ 苏大掌柜也不管别人看的目瞪口呆、完全觉得不可置信，而是已经开始了又一轮重复的步骤。等到顺子手里的绣花针彻底被苏大掌柜穿到丝线上，苏绣宁停下手，看着那位已经回过神来的领导没说话，但眼里满满的“看明白了吧！可以了吧！”的意味。 别当她是个不通世事的学生妹，她前世可以跟不少老狐狸打过交道，哼！要不是这并不涉及绣庄机密，想要让她上套，不给你扒下几层皮，怎么可能！ “小宁，是这样吗？不对啊，怎么捻了半天还是不行！”顾安安坐在书桌边，桌子上散落着大把的绣花针，双手小心翼翼地捏着丝线捻动起来，正在试图还原一周前她看到的神技。可是无论她怎么捻动，那根丝线都一副软趴趴的样子，完全不可能直直地穿过那么多根绣花针的针眼。 是的，现在军训已经结束了，京大的大一新生们终于不用再每天被教官折腾的死去活来。顾安安刚一下车，就拉着苏绣宁去超市买针线，然后在宿舍里，废寝忘食地琢磨起来。 对于一个自小就想成为女特种兵的姑娘来说，苏绣宁之前的那一手，实在是刺激到她了！只是，无奈，有些东西可能还是要看天赋的，眼看着到半夜了，愣是没见什么成效。 第22页 苏绣宁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不行了，这姑娘太能闹腾了，比她家小妹还让人头疼。她一晚上啥都没干，就被顾安安拉着教她穿针了。这东西对刚刚接触的还是个新鲜，对她来说，简直光想想就要吐了。 想当初，刚刚开始学习刺绣的时候，光捻线、分线、穿针，就不知道练了多久。她又是个不服输的，做什么都要比别人好，自然付出得更多。每天晚上都是奶娘三催四请，她才去睡觉。后头还是师傅瞧着她有些走火入魔了，拉着她说教了半天，她这才开始注意着，晚上灯火不够亮，容易伤到眼睛。 对一个绣娘来说，除了手，眼也是很重要的。她家绣庄里就有些绣娘年轻的时候不在意，没日没夜地赶工，结果熬坏了眼睛，没到三十，已经做不动了，也是可怜！ “安安！”苏大掌柜看了眼时间，不行，再不睡明天可就爬不起来了。一大早要开新生大会，据说全系的教授都会到场，万一迟到，那可就麻烦了。苏大掌柜调动了一下勉强还在低速转动的大脑，哄劝着说道：“这个白天再练吧，晚上伤眼睛的，你不是还想当狙击手嘛，可要注意！” “啊！哦！”好吧，比起这伟大的宏愿，其他的都只能往后退。顾安安依依不捨地放下手里的丝线，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了的双手，只能明天再练了。“那你明天再教教我！” “好的，好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完全就是已经困得不行的自然反应，苏大掌柜一手拍拍顾安安的脑袋，一手又捂住嘴打了个哈欠，终于可以睡了！ 顾安安望着苏绣宁笨拙地爬上床铺，拉过被子，躺了下去，很快就没了动静。收回视线，怔怔地看着自己略有些粗壮的双手，眼前滑过之前看到的莹白玉指。 她怎么没发现自己竟然是个手控，话说，小宁的手指实在是太漂亮了吧！什么“指若削葱根”的，她以前一直觉得那是夸张，可见了苏绣宁的那双手，完全就是真实写照啊！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家的臭小子，光想想，男人的大掌抓着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慢慢地轻轻地把玩，打住，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顾安安心虚地看了眼已经把自己埋进被褥中睡得昏天黑地的苏绣宁，赶紧关灯睡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呃，关于对苏大掌柜手指的描述，是之前在看关于刺绣的纪录片时受到的启发，有位快七十岁的老奶奶，手保养得极好，完全跟年轻人有的一拼，她说如果手指粗糙了，会刮到丝线和绣布。大大记下来了，然后就有了这个情节。因为对刺绣没什么专业知识，大大只能尽可能地搜集材料，觉得自己正在向家务小能手进发，哈哈！ 关于狙击手训练穿针，完全是电视上看来的，至于到底极限数据是多少，网上没查到，所以，只能自己瞎编一个了，有知道的朋友们，可以帮忙指正一下吗，万分感谢！至于关于苏大掌柜神技的描写，以前看过一个视频，确实有人可以一次穿好几根针，至于具体数目却是记不清了，大家就不要太过较真了，大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自己想要表达的写出来，也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懂！ ps汉阳造：汉阳兵工厂所造的步～枪，原型为德国1888式委员会步～枪； 自来得：驳～壳～枪的别称，德国毛瑟m1896军用手～枪。 大大对兵器史一向敬而远之，如果看文的朋友有感兴趣的，可以给大家科普一下，大大只知道的名字，就不为难自己了！ 引用的诗句分别来自《孔雀东南飞》。对于一个歷史专业的学生，这种凡引用必加注的做法，也是强迫症的表现。 有朋友说段落太长了，看着有些累，这个是大大的问题，一写起来就跟脱缰野马似的，回头再去分段，发现不知道该在哪里断开了！有选择困难症的孩子伤不起啊！以后会更加注意的！谢谢指正！ 明天见哟！ 第十二章 红舞裙 “小宁，走了？”新生大会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会后，苏绣宁被纪然给叫到了一边。顾安安也没急着离开，瞧着纪然走了，这才拎起两个人的书包，朝苏绣宁走去。 至于纪然找苏绣宁做什么，苏绣宁手里拿着的那张纸又是怎么回事，一点问的意思都没。而这也是苏绣宁越来越喜欢她的地方，不八卦、不瞎打听，虽然瞧着大大咧咧的，但心里却是个有数的，很好！ 至于纪然为什么会找她，自然是为了之前招募工作人员的事儿。纪然通知她周末去李老师的办公室面试，顺带着还不小心地透露了一句，因为有不少人想报考李老师的研究生，为了跟未来的老闆拉近距离，所以这次报名的人远超预期。 苏大掌柜是个聪明的，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纪然是想让她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只怕这次的面试不仅仅是看谁认字多这么简单了，而且参与竞争的都是比她多学了几年专业知识的师兄师姐，恐怕她的胜算不大了。 笑眯眯地向纪然道谢，转头苏大掌柜就将这事抛诸脑后了。竞争激烈又如何，能比得上全国几百家绣庄一起争夺赶制小皇帝龙袍来的激烈！再说，虽然她没接受过专业知识，但她可是做了功课的，就通告里列出的那些报纸，她可是都有看到过。甚至，那里面没有出现的，她家里都有一堆。 第23页 报纸是她那个时候的新兴事物，一开始她纯粹是新奇，就让人买了些回来。只是越看，她却从里面发现了不少跟生意有关的东西。 首先这个打gg，就是个扩大绣庄生意的好机会。再有，西洋出了什么新的缫丝、织布机器，本地的哪家织布局购置了，也能很快知道。虽然她家不做布料生意，但绣布却是需要採购的。即便当时没人愿意用西洋机器生产的绣布，觉得那个称不上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但朝廷的那位张大人不是还说什么“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嘛，连教育这么大的事儿都要变革了，更何况是刺绣呢！ 拉回已经不知道飞奔向何处的思绪，苏大掌柜将纪然的好心嘱咐彻底丢在了犄角旮旯里，跟着顾安安觅食去了。 “咦？那是？”快到食堂的时候，就见食堂前的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顾安安拉着苏绣宁挤进人群。好吧，爱看热闹这点，苏大掌柜实在有点别扭。 前世她怎么也算得上大家闺秀，虽然后头成了大掌柜，别人都不把她当女人看了，但该有的仪态、骄矜，她还是谨记的。当然，这个跟她那吃斋念佛的母亲大人有关，母亲是书香门第出身，最是在意规矩行止，苏大掌柜作为她的第一个孩子，自然受到了最严格的教导。即便后头她做了太多让母亲看不上的抛头露面事儿，但这强势围观什么的，却是没有的。就连菜市口斩首，她也是提前让人预定好了茶楼里正对着刑场的包厢，而不是挤在人群里瞧热闹。 她怎么说也是有身份的，这亲自下场什么的，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她苏家没人了呢！ 苏大掌柜头疼地被顾安安拉着，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过去，也是弄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开学季，除了军训，最大的事儿就是社团招新了。京大的学生社团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作为一个刚刚跟这个世界接上轨、但对学校生活还很陌生的人，苏大掌柜也渐渐瞧出了乐趣，甚至在经过舞蹈团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诶，小宁你想参加这个？”顾安安看她不动了，也停了下来，瞧瞧苏绣宁的小身板，再看看正对她的一张舞蹈团的宣传海报，嗯，那个动作一看就是高难度的，连她这个习武多年的，都瞧着有些危险，所以，小宁应该不是想要学街舞吧！？ 苏绣宁面前的是一张介绍华尔兹的海报，一男一女掌心相握、侧身相贴、滑步向前，女伴身着大红舞裙，裙摆随着舞步盪开，有种摇曳生姿的独特韵致。 “要报名吗？”看她盯着那张海报没了动静，顾安安看了半晌，也没瞧出这上面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华尔兹嘛，就连广场舞大妈们都会跳的，有什么好惊奇的。当然，这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动作到位还好看，这个是没得说！ 苏绣宁愣了一下，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却是摇摇头，迈步走了。 顾安安满脸问号，再看了一眼海报，还是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为什么她觉得，刚刚小宁是在看着它怀念什么呢？ 她是感觉错了吗？没有！那张海报确实勾起了苏绣宁的思绪，关于前世的，关于感情的，虽然她从来都不肯承认，但雁过留痕。 华尔兹，她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只不过仅限于浦江十里洋场的私人聚会上。至于她为什么知道，并且她还去看过，自然是因为她结交的洋人，那个给小弟治病的洋大夫。 可能是因为头一次有华人主动找他治病，并且愿意让他扎针，而不是像别人一样，以为这是什么勾魂摄魄或者吸取阳气的手段，再加上她跟她母亲对峙的那一出，让他印象深刻，所以那个叫爱德华的英格兰医生，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第一位洋人朋友。 后来她去浦江做生意，爱德华知道了，自告奋勇地要带她去租界里转转。她原本就有些好奇，想知道洋人住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报纸上刊登的电灯、抽水马桶什么的，她早就想见识一下了，然后两个人一拍即合。 那几天，爱德华带她走遍了所有她能去的公共租界的每一个地方，她知道了教堂也有分新教教堂、天主教教堂，知道了公共租界是由以前的英租界和美租界合併而成，知道了英语不仅仅是英格兰人会说，美利坚人也会说等等等等。世界在她面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那些她所没听过的、没见过的，就这样进入她的视野中，她心潮澎湃又小心翼翼。 在转了几天之后，爱德华带她参加了一位朋友的生日聚会，然后，在那场聚会上，她知道了，原来不是夫妻的一男一女也可以贴的那么近，那种叫做华尔兹的舞蹈彻底颠覆了她的观念。 苏大掌柜从来都觉得，自己是跟母亲完全相对的人，她不守妇道、她抛头露面，但比起眼前的衣香鬓影、摇曳生姿，她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根本都算不了什么！ 可是，当爱德华面向她弯腰邀请的时候，她却不自觉地倒退了。那样亲密的举动怎么可以！即使她也曾陪着人逛过窑子，还丝毫没有怯场，但，这样紧紧相贴的动作，她又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呢！更何况，爱德华只是她的朋友而已！ 似是看出了她的拒绝和厌恶，爱德华漂亮的蓝眼睛闪过明晃晃的失望，但还是诚恳地跟她道歉，他并没有想要唐突佳人的意思，只是觉得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勇于尝试的女孩，所以他才敢带她来。对于给她造成的恐慌，他深表抱歉，并且保证以后一定会徵求她的意见，再带她过来。 第24页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苏绣宁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爱德华对她是起了心思的。以前不是他隐藏得深，而是她已经习惯了男人们或轻视或嫉妒的目光，所以觉得她这一辈子只怕是要做个老姑婆了，也就没把爱德华异常热情的举动放在心上。 可是，就算现在知道了，她也是不可能答应他的。先不论她母亲知道了，只怕是会打死她，就算是她自己，也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 爱德华是个好人，她一直知道，从他到了江宁开始，就做了不少救死扶伤的善事。即使有很多人都不承他的情，甚至被救治完了，就远远地躲开，但他还是一直坚持着。他说过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不管病人多么不理解他、躲着他、讨厌他，甚至伤害他，但他还是不会因此而放弃。 对于这样纯粹而热烈的心愿，苏绣宁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可，瞧见爱德华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觉得被晃了眼，然后，就这么稀里煳涂地跟他成了朋友。 也许，其实，她的心底深处是羡慕像爱德华这样的人吧，就像她羡慕苏家夫妻俩一样，就是因为做不到，所以才会嘴里说着蠢，心里却是不自觉地向他们靠近。可是，真的要跟这样的人长长久久地生活在一起，她却退缩了。 什么文化不通、什么信仰差异，这些并不是她和爱德华之间的障碍，而是她的心，在爱德华面前，她的心太过污秽、太过黑暗。她渴望着被爱德华的光芒照耀，可她又不敢离他太近，因为，这样就会无时不刻地提醒她，她是怎样卑劣的一个女人！ “想什么呢？”不知被谁绊了一跤，跌跌撞撞地好像抓住了什么，然后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苏绣宁已经被苏缙安揽在了怀中，而他们的身侧，乐饶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衬衫，他身后是计算机协会的招新点，那里苏缙安的三个舍友正在报名。 苏大掌柜不用想也知道，她家小安刚刚也是在这里报名的，只不过看到她神思不属才赶了过来。至于乐饶，苏绣宁从苏缙安的怀中挣脱了出来，神色淡然地点点头，正想开口说声谢谢，却被顾安安拉住一阵打量。刚刚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顾安安正在瞧热闹呢，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也是自责。 “谢谢师兄！”苏缙安看着苏绣宁活动了两下，向顾安安展示她确实没什么事，这才收回视线，淡定地对着乐饶道谢。声音冷淡，丝毫听不出有什么感激的意思。 乐饶却是笑笑，得，果然是他多管闲事了，人家亲弟弟在这儿呢，他充什么英雄，只不过，刚刚那张脸上的凝滞深沉又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苏大掌柜是个很矛盾的人，一方面她讨厌母亲那种循规蹈矩的生活，想要突破束缚，一方面，她又谨记着她母亲教授的东西，无论什么时候都注意仪态。这个其实也并不冲突，就像现在的女孩子，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到了正式场合，马上就是姿态娴雅的大家闺秀。不知道这样解释大家有没有看懂，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就是要表明大大写的没有前后矛盾，呵呵！ 关于爱德华这个人，首先前世苏大掌柜二十六岁高龄，情窦初开什么的，不可能完全没有，但她到底会对什么人心动，大大也是考虑了好久。苏大掌柜的做派，很多旧派的男人肯定是敬而远之的，而她那种追求新鲜事物的大胆和勇气，吸引个外国人也是正常的吧！呵呵！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接受这样的解释？至于她对爱德华的感情，肯定不是爱情，因为她只是被他的纯粹所吸引而已，但爱德华还是会在她心里占据一定地位，毕竟难得有人追求！ 其实爱德华的人设，也是为了衬托后面男主角的人设，好吧，强强对抗，能跟苏大掌柜抗衡的男人，也不是个好人！男主即将上线，敬请期待！ ps张大人指张之洞。 明天见！ 第十三章 宫心计 “所以，小安弟弟，你是黑客吧？”顾安安靠近苏缙安小声地问道，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只不过，她和小安弟弟好有缘吶，竟然名字里都带着一个“安”字，呵呵！呵呵！ 苏缙安很是不适应这样的亲近，如果不是他姐在旁边看着，只怕是要转身走人了。现在只能放下手里的餐具，往后一靠，不吃了。 没办法，食堂里的桌椅是不能移动的，顾安安就坐在他斜对面，稍微往前一些，两个人的碗盘就会碰到。现在顾安安听他姐夸他电脑技术好，更是兴奋不止地往前凑，让他很不自在。 苏绣宁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僵硬，低头瞧着桌上的饭菜，挑挑拣拣地吃着。只不过，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她家小安竟然这么害羞，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哈哈！哈哈！她家小安怎么这么可爱啊！只要一想到刚刚看到苏缙安那一闪而过的恼羞表情，苏大掌柜觉得不行了，她要笑出来了怎么办？她家小安会不会气恼地跑掉啊！ 苏缙安的表现很好地娱乐了苏大掌柜的身心，所以那些关于前世的一切，笑的，乐的，苦的，悲的，转眼就抛在了身后。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她现在有学堂可以上，有弟弟可以疼，有朋友可以闹，再想那些回不去的干嘛！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轰轰烈烈的社团招新终于结束了，苏缙安和他的舍友们如愿以偿地进入了计算机协会，而这个协会的荣誉会长就是乐饶。 第25页 关于这点，苏大掌柜还是刚刚那顿饭从苏缙安的舍友那里知道的。对此，她表示，完全就不意外。那个男孩身上有着上位者的熟悉味道，她没靠近，就能感觉得到，所以只是个小会长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顾安安很是任性地选报了陈氏太极拳协会、杨氏太极拳协会、合气道协会、武术协会以及自卫防身协会。对于她这种疯魔武痴的做法，苏大掌柜觉得以后要更加关注她舍友才行了，不知道这么混杂着练，会不会走火入魔啊！ 至于被顾安安强烈建议参加的自卫防身协会，呵呵！呵呵！算了吧，就她这小身板，还是别浪费工夫了！ 苏大掌柜并不知道，等告别她和顾安安，苏缙安又回了一趟招新点。然后，当日后顾安安在训练场见到他的时候，苏绣宁才知晓，她没听进去的，她家小安听进去了。 这个小小的男子汉，一直都在努力地要做家里的顶樑柱，为他，还有他的姐姐撑起一片天！前世从来都是她为别人扛事的苏大掌柜，眼含水光地笑了，这辈子真的值了！ 转眼到了周五，下课后两个姑娘正准备先去图书馆借书，然后再去吃饭，顾安安的电话响了。 “妈，有事？”语气有些不耐烦，显然之前顾妈妈给她偷偷改志愿的气，还没消呢！“不用……说了不用了……行了，行了，知道了，麻烦死了……好，再见！” 苏绣宁看她挂断电话，也没有打听的意思。调和母女矛盾这种事，她是最不在行的，不然，前世她也不会跟她那母亲大人闹成那样子。 “小宁，晚上要去看迎新晚会吗？”顾安安将手机塞回口袋里，问道。 迎新晚会，苏大掌柜新接触的词语，在经过了顾安安的科普后，她也算是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总的来说，应该跟前世的戏园子开场差不多吧，不过，戏园子都是唱戏，京剧、越剧、黄梅戏等等，这个晚会却是还有什么唱歌、演奏乐器、跳舞、武术、魔术什么的，怎么听着更像京城天桥底下那些撂地的呢！ “去啊！”这会儿也不管什么亲自下场围观有失体面了，之前社团招新的场景，让她对丰富多彩的学生生活有了更多的憧憬与期待，反正她已经不再是前世的那个苏大掌柜了，所以，有些东西，该扔的还是要扔掉吧！ “哦。那咱们早点去可以嘛？我妈托一位姐姐给我带了东西过来，她今晚参加演出，我要先去后台找她拿东西。”顾妈妈估计是知道她闺女还在跟她赌气，一时半会儿是不愿意回家见她了，所以託了世交家的孩子，帮忙带些东西给她。 “行啊！”有什么不行的，早去一点更好，能占个好位子。就她这身高，坐后头可就什么都瞧不见了！ 所以，吃完晚饭，两个姑娘就手拉手去大礼堂了。晚会还没开始，但整个大礼堂却到处都是抱着各种东西匆匆而过的人。顾安安随手拉着一位工作人员，打听了怎么走，然后就去后台找那位世交家的姐姐了。 “封畅姐！”后台的角落里被单独辟了出来，一位身段极好的姑娘背对着众人正在描眉。苏大掌柜盯着那片白皙的美背欣赏了片刻，然后觉得，嗯，当年的那场华尔兹跟这个一比，实在是弱爆了！ 即便是肌肤相贴、动作亲昵，但当时在场的众位女士都是穿的严丝合缝，虽然衣领有点低，不过露背这种事，绝对是没有的。即便她之前也在电视上瞧见过模特内衣秀什么的，但那不是亲眼见着，所以，瞧着一路行来，各种露大腿啊、露小腰啊、露后背啊，呵呵，呵呵！ 美背听到顾安安的声音姿态优雅地转了过来，苏大掌柜点点头，瞧这动作，绝对受过严格的训练，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作派。瞧见面容，嗯，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端的是花容月貌，冰清玉洁。 “安安，你来啦！”封大美人瞧见顾安安，脸上盪起笑意，眼波微动，更是多了几分妩媚。皓腕一抬，向顾安安招手：“顾婶让我给你带的东西。”一指身边的一张凳子，上面放了个大包袱，一瞧就分量不轻，也不知道这位娇滴滴的大美人是怎么扛过来的？ “谢啦！”顾安安应该很是喜欢这位姐姐，笑容灿烂。也是，人美声柔，仪态万方，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可是，再完美的人，也是不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吧！更何况，人心吶，最难测了！ “那姐你先忙着，我等着给你鼓掌啊！”顾安安知道封畅是他们学校舞蹈团现代舞的首席，开场前肯定还有的忙活，说了两句就准备告辞了。 只是，旁边站着的苏绣宁愣是没动弹，顾安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所以，小宁是直勾勾地盯着封畅姐的美背看什么？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凉飕飕的！ 封畅也注意到了苏绣宁的异样，刚刚顾安安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跟她一起来的女孩，只不过这会儿忙忙乱乱的，她也没什么时间招唿。可，现在被她这么一瞧，封畅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自在了！ 苏大掌柜丝毫没在意她们俩略有些别扭的表情，思量了一下，到底还是不愿让美人出事。虽然她实在懒得管别人的闲事，但这位美人给她的印象也还行，又是顾安安喜欢的姐姐，就当是看着她的面子了。 第26页 轻声地开口道：“你待会要穿着这件衣服上场吗？”虽然是问句，但她心里早就有数了。 “呃？”封畅和顾安安也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不过，封畅很快地回了神，虽然觉得顾安安的这个朋友有点怪，但还是礼貌地点点头：“是的，”略停顿了一下，又不自觉地接了句，“有什么问题吗？” 一听这话，就是个聪明的，苏大掌柜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帮人也要看帮什么人，要是帮了个蠢的，帮不成不说，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她前世可是见过不少这样的。聪明人就简单多了！ “那就换了吧！” “什么！”顾安安也不是个傻的，略一思索，满脸的不可思议，所以，有人要害封畅姐！？ “是这里吗？”封畅眉心微蹙，顺着刚刚苏绣宁视线的方向，在后背轻轻一抚，也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件衣服是大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都捨不得穿出来。如果不是原本准备的舞衣被不小心染了色，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她也不会临时跑回家里去取了，就是那时候遇到的顾婶。可，这个姑娘竟然说这件衣服有问题，怎么可能呢？ 这可是大哥亲自去选的，就他那挑剔的性子，肯定是让人好好检查过了的。再说，就算他不检查，也没人敢卖给他有问题的衣服吶！所以，只要一想，就知道，这衣服是在她这里出了岔子，而到底是什么人做的？呵！不就是个学生舞蹈团的首席嘛！她不在意，可有人却是很在意呢！ 美人的眼神变换，面上却是没带出来。苏大掌柜点点头，玉指一伸，在她的美背上轻轻一划：“这里。” 顾安安侧身挡住旁人的视线，微微弯腰，似是在跟封畅低声私语，但眼睛却是朝向苏绣宁指的地方，细细地打量半晌：“好像，呃，没什么不对啊！”说完还不好意思地看看苏绣宁，不是她怀疑小宁，可真没瞧出不对劲啊！ 苏大掌柜也没恼，毕竟术业有专攻，再说，她前世见多了鬼蜮伎俩，总是比别人眼尖的。对上封畅的视线，嗯，很好，完全没有因为顾安安的不确定而怀疑她，可见已经想到了什么，完全肯定了她的说法。 只不过，她不怀疑，苏大掌柜还是要说清楚的：“这里两边的丝线不对称，应该是被人小心地拆走了三根。这样坐着倒是没事，但是……” 但是什么，完全不用她再说下去了。待会封畅可是要上台的，她的舞步又有很多高难度的动作，幅度一大，这衣服可就难说了！ 光想想，顾安安就不自觉地拧了拧拳头，这是哪个蠢人做的好事，竟然敢惹她封畅姐！不知道封家三代就这么一位宝贝姑娘嘛，就封家两位哥哥那妹控属性，呵呵，呵呵！只怕是捅出去，整个学校都要遭殃了！ 只是，小宁，你的眼睛也太尖了吧！就几根线而已，正常人都是注意不到的吧！？所以，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如果也曾经被人陷害，作为贺礼的松柏长青图刚刚送到知府大人手里，就从中间直接裂开，那可是人家的五十大寿呢，这么触霉头的东西，怎么能饶的了你！自古民不与官斗，就算是再怎么腰缠万贯又如何，只要官老爷一句话，就是家破人亡。 想起那段牢狱之灾，苏绣宁笑笑，眼底的阴霾一闪而过，对上封畅疑惑的眼神没说话。聪明人嘛，不该问的，就别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封大美人的描述，出自《红楼梦》。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大大极不擅长写人的长相，呵呵！呵呵！大大有点轻微的脸盲症，经常认错人了，也是闹了不少笑话，甚至还曾把小学男同学认成初中的女老师，当时那画面啊！回忆起来都是泪吶！关于封大美人的长相，请自行想像，大大只能尽力到这里啦！ 关于有朋友说写了太多关于苏大掌柜前世的东西，嗯，个人觉得还是有必要的，毕竟这些现在铺垫好了，完全展现了女主的性格，那么以后写男女主冲突，才不会让大家理解不了。至于看着心累，呃，大大会尽力写的更流畅、更有意思的！ 封大美人已经上线，作为妹控的男主，还会远吗！说好的十五章前，就是十五章前！ ps撂地：在天桥表演的江湖艺人，在地上画个圈，作为演出场子。 明天记得来围观男主哟！ 第十四章 封大少 京大的迎新晚会即将拉开序幕，整个大礼堂已经人山人海。显然，不仅仅是新生，就连老油条们也来了不少。苏绣宁就见坐在她身后的几个男生，一人举着一个闪闪发亮的牌子，上面加油啊、我爱你啊、女神啊，晃得人眼晕。 “诶？封畅姐的粉丝？”顾安安也是注意到了，往后一瞧，好嘛，竟然是她封畅姐的应援团，也是兴奋。不过又很快想到了之前的糟心事，气哼哼的。封畅姐人那么好，舞跳得更好，怎么就有人这么阴险吶！要不是她带着小宁去找封畅姐拿东西，只怕是！光看看这现场人挤人的情形，甚至还有电视台的摄影机就在舞台下方，万一真的出了事，那封畅姐以后还怎么出来见人呢！果然是用心歹毒！哼！竟然敢惹封畅姐，等着瞧吧，封家哥哥绝对不会就这么罢手的！ “咦？”前面的那个人是？不是吧？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第27页 “封总，您请！”现在这个时间，前排的学校领导已经陆续就座，而朱副校长亲自作陪，引着两位男士一前一后地，就要向着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走去。 “朱校长，这里就好了。”封申却是在靠近过道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怎么行呢，您可是贵宾。”朱副校长倒不是阿谀逢迎，而是真把这位封大少当贵宾看待。别人不知道，但他是主管学校外联的，自然清楚眼前的这位这些年到底给学校捐了多少钱。 虽然说一个人受不受重视，不应该以金钱来衡量，但，有些人捐钱了就把自己当大爷，自觉高人一等，把他们这些校领导当乞丐看，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 可封申不同，他是京大毕业的，每年都要给学校投一笔钱，而且很多都是些冷门的专业实在找不到投资了，有人仗着给他上过几堂公开课，也算是半个老师，就厚着脸求上门了。没想到他丝毫没有当冤大头的不爽，反而认真地听取了项目规划，然后回头就把钱打来了，也是让硬气了一辈子的老教授哭的稀里哗啦。 从那儿之后，每逢学校有什么不赚钱但确实意义重大的项目，大家多半都会去找他。只要是合理的，他就从没推辞过，甚至还帮着给牵线搭桥，现在考古系那栋新的陈列实验室，就是他帮着给建起来的。作为考古系出身的朱副校长，自然更是欣赏这个年轻人了。 “朱校长您客气了，我就是顺路来看看我妹子的表演，看完就走了，您就别麻烦了，这儿就挺好。”说完直接坐下了，完全不给朱校长反驳的机会。 钱来已经习惯了他家老闆的作派，说的好听点是洒脱不羁，说的不好听点，呃，算了！直接顶上他家老闆的位子，跟朱校长接着寒暄几句，表明他家老闆真的只是来看妹妹的，看完就走，回去还有事呢。得到了朱校长的谅解，伸出手，做了个“请走”的动作，目送人家“依依不捨”地离开，他才在他家老闆身边坐下。 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秘书，要随时随地准备着为老闆上刀山下油锅堵枪子补窟窿，他就是这么的十项全能！ 封申已经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节目单看了起来，对于这种学生主办的晚会，他是真没什么兴趣。只是下午妹妹突然回家了一趟，说是舞衣出了问题，又匆匆忙忙地走了。别怪他多想，只是这事儿也太凑巧了些，正好他来学校谈事儿，就顺带着过来了。 晚会很快就开始了，钱来倒是看的津津有味，现在的学生们也是越来越厉害了，什么都能来上一点，倒是比他们那时候有意思多了！转头一看，他家老闆不雅地打了个大大地哈气，得，要不是有大小姐的节目，这位爷估计现在就能睡过去了！ 还好封畅的节目排的比较靠前，在封大爷换了第n个姿势之后，穿着一身水蓝长裙的封畅，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了台前，顿时台下响起了鬼哭狼嚎的喝彩声。 “这些臭小子！”钱来回头扫了一眼，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老闆的这位妹妹还真是宅男女神吶！ “哼！”封申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他最近忙的昏天黑地，也是有好久没看小畅演出了，今天难得的有时间，自然要好好看着。至于后头那些盯着他妹妹流口水的臭小子，别让他记住他们的脸！ 封畅向观众表示感谢，然后一个旋身，音乐响起，舞蹈正式开始了。 能够在高手如云的京大舞蹈团成为首席，封畅自然是很有几把刷子的。作为前世曾经有幸得见过宫廷乐舞的人，苏大掌柜表示，这位大美人跳得确实赏心悦目，也不枉她随手做了件好事。如果这么优美的舞姿，因为小人行径被毁了，光想想，也挺呕人的。 她高兴了，封大爷却是坐不住了。他就坐在第一排，虽然是个角落，但就凭他那5.0的眼睛，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封畅身上的这件衣服，是他去法国的时候，特意请人定制的，光设计稿，就因为他的挑剔，不知改了多少遍，后来出了成品，还因为布料不够飘逸，他亲自一家店一家店地看过，货比三家，最终才确定了下来。所以，就连设计师，可能都没他熟悉这件衣服。 封畅在台上轻灵地舞动着，水蓝色的长裙盪出了波浪的弧线，白皙的美背一闪而过，然后，封申就准确地抓住了那一点本不应该存在的银光。 衣服还是那件衣服，然而，显然又不再是那件衣服。后背靠近拉链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一长串银色的花边，离着有些远，所以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图案，但封申已经站了起来，抬步向舞台后头而去。 作为时刻跟随在老闆身边的人，钱来自然是见过这条裙子的，当初也是他陪着封大少转遍了所有能查到的布料店，才终于让这位大爷满意，也是累死他了。可是，现在这倾注了他心血的衣服，竟然被人弄坏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两个人都没有想当然地以为，这是封畅心血来潮的结果。因为就像封家大爷和二少是妹控一样，封畅也很是喜欢两位哥哥，极为珍惜他们送她的每一件礼物，所以，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先是舞衣被毁，再是不得不在心爱的裙子上动手脚，到底是谁向天借了胆子，竟敢招惹他封大爷的妹妹！ 朱副校长一直坐的不踏实，不管节目有多精彩，总是时不时地往这边瞧一眼。现在看封畅刚开了个场，封申却带着秘书起身了，也顾不上其他，赶紧脚步匆匆地追了过去。 第28页 “死定了！死定了！”顾安安瞧见封申来了，就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现在看封申突然离开，也是攥紧了拳头，喃喃地重复着。别看封申哥平时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可一旦有人碰了他的底线，呵呵！呵呵！ “怎么了？”苏绣宁刚刚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了，也不知道前头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让顾安安这么紧张。 “小宁，你说封畅姐那事儿，不怪我的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没有你的事儿，那人想要害人了，总是能钻到空子的。”苏绣宁知道她的意思，目光不离舞台，却是开口安抚到。 之前帮着封畅救场的时候，顾安安就缠着封畅把事儿给说了。她可不相信这么贵重的衣服，封畅姐会不注意看着，所以，到底是怎么被人钻了空子的？ 当时苏绣宁就见封畅有些欲言又止地望向顾安安，再想想她俩为什么会出现在后台，又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因为顾妈妈托封畅给顾安安带了东西，她拎着大包小包的，正好有人充了好人，然后，好人华丽转身，玩了一手监守自盗，不知道正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暗暗自得呢！ 顾安安很是自责，一方面埋怨她妈妈没事给她带什么东西，一方面又埋怨自己跟妈妈生什么气，这不，拖累了封畅姐，急的都快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哪来的及找到一件合适的舞衣给封畅姐换啊！ 苏绣宁看着她那蔫嗒嗒的样子，似是瞧见了小妹。小妹平时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最是讨她的欢喜。可也就是因为坐不住，她的绣工一直都练不好，经常被母亲训斥，然后就躲在别人都找不到的角落里，一个人委屈地抹眼泪。她每次找过去，小妹就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瞧她，扑进她怀里悄默声地流泪。那时候，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她都会摘给她的。 而她之所以这么喜欢顾安安，也是因为她的性子像极了小妹。现在看顾安安那委屈不已的样子，得，藏拙什么的，也都顾不上了！ 接下来，顾安安和封畅就有幸亲眼目睹了江宁苏家不外传的绝技。当然，作为外行人，她们是看不出太多门道的。顾安安瞧着她的舍友飞针走线，然后，似是就那么一会儿功夫，那件舞衣就彻底地变了样！ 台上封畅已经弯腰行礼，在雷鸣般地喝彩声中转身而去。水蓝色的裙摆盪起片片浪花，苏绣宁轻轻地揉捏着手指，这才多久啊，到底是生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封大爷上线，嗯，大大表示压力挺大的。似乎还没写就已经露了窃，尤其是有朋友表示咱们家小安太好了，如果封大爷比不上他，那可就不行了！呵呵！感觉比写俞三少时更头疼了。当初《沈家规矩多》俞三少刚上线，就犯了众怒，直到完结了，也没几个人喜欢他。不知道这次封大爷会不会是同样的待遇，不过，妹控什么的，应该能给他赚点好感度吧！莫名觉得，一个弟控，一个妹控，还算有点缘分不是嘛！ 之前一直强调男主也不是好人，至于他给学校捐钱什么的，就像苏大掌柜也曾修桥铺路一样，骨子里他们还是生意人。如果封大少是个唯利是图的人物，那么跟爱德华一比，他也就没有任何竞争优势了。所以，他也会做好事，但他的动机跟前世的苏大掌柜很像，手段了得，但他们又不可能是一模一样的。 一直都在思考什么样性格的男生，才配得上苏大掌柜的狡诈如狐。如果用动物来比的话，觉得狼的属性更合适吧！野性难驯，举止不羁，所以，对注重举止的苏大掌柜来说，他们还是会有很大冲突的！ 苏大掌柜看在顾安安的面子上帮了封大美人，也是有移情的原因，毕竟她是个很难相信别人的人，之所以这么快接纳了顾安安，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当然，这样瞧着，感觉苏大掌柜一瞬间地散发了母性光辉啊！没办法，前世她娘躲进佛堂不理俗世，她又要撑起家业，又要带着弟弟妹妹，也是，哎！ 已经做好评论区又一片讨厌男主的准备，让暴风雨来的更勐烈些吧！ 下章马上见！ 第十五章 使性子 “哥？你怎么来了？”封畅刚一下台，就见她家大哥正站后台口那儿迎呢，也是欢喜。不过，再往后一瞧，可就不对劲了。 原本应该忙忙乱乱的后台里，现在却是鸦雀无声，候场的演员从她身边悄默声地匆匆而去，好像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朱校长，李主任。”这两位领导不是应该在台下看演出吗？怎么也过来了？再瞧瞧她哥的表情，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衣服怎么回事？”封大少丝毫不觉得自己造成这样尴尬的气氛有什么不对，至于身边的两位领导，那更是不理。他当冤大头，那是他乐意，可，让他妹妹也当冤大头，呵呵！ “衣服开线了。”轻描淡写的，却更是让别人听出了惊险。 “知道谁干的？”语气听着没什么波动，但那上挑的眉尖，似是一把出鞘的刀锋。钱来知道，这把刀今天不染血是回不了鞘了。 “不确定。”封畅说的谨慎，即使她已经万分肯定到底是谁动了手脚，但，无凭无据的，万一被人倒打一耙就麻烦了。 “去查！”这是对钱来说的。 钱来转身就要离开，却是被朱副校长拦下了，他到现在也没弄懂到底出了什么事，只知道是衣服出了问题，可这不好好的嘛，没什么问题吶！只不过他知道不能就这么大剌剌地说出来，但后头的那位李主任却是没什么顾忌的。 第29页 她是这场晚会的直接负责人，这会儿晚会还在进行中呢，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少爷就这么闯进来了，也不说话，往那儿一戳，弄得学生们都不敢动作了。万一因此发挥失常，这责任还是要她来背。 再说，不就是衣服脱线吗，干嘛这么大张旗鼓的，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封畅，你的衣服出了问题，学校自会调查清楚，可现在这种时候，你作为学校的一员，应该以大局为重。”话说的似是诚恳，但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大家也都听得分明。 “朱校长，麻烦转告李教授，我妹子受了委屈，我得带她出去散散心，有什么事，等我妹子心情好了再说吧！”封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冲着朱副校长丢下一句，拉着他妹子走人了。边走边将西装外套裹住封畅，就怕冻着他妹子。 封大爷走人了，钱来却是要留下来善后。“朱校长，您别生气，我老闆就是这么个沖脾气，别的还好说，遇上三小姐的事儿，那就是连家里老爷子都拦不住的。”所以，刚刚这位自说自话的到底有多大脸，竟然敢教训三小姐，也是无知者无畏！ 朱校长还没从封申那句威胁的话里走出来，明明下午都谈的差不多了，李教授那边已经把前期工作安排好了，结果，怎么突然就这样了。“那个，小钱啊，这……” 钱来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你早干嘛去了，那位大爷还没发飙呢，就被人截了胡，还敢反过来威胁他，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至于求情什么的，这不是让他去堵老闆的枪眼嘛，他可不干。不过，拒绝也要讲究技巧，不能让人家以为咱是那种暴发户，有点钱就尾巴翘上天。 “那件衣服是老闆亲自找人给三小姐设计的，光那布料就是这个数，”比了个数字，瞧见那位李主任也是倒吸一口气，他又悠悠地加了两个字“英镑！”那位的眼睛已经瞧不见眼白了，很满意自己这话收到的效果：“本来三小姐是捨不得穿出来的，但下午的时候突然跑回家，说是舞衣出了问题，挑拣了半天，到底还是觉得学校的晚会更重要，所以才把这件带过来了。您看，这刚上身呢，就！搁谁谁都得气得不行！” 所以，他家三小姐绝对是个无辜的，一心以学校为重，结果受了天大的委屈，还有人暗讽她大惊小怪，也怪不得妹控的封大少发脾气了！ 钱来还在给他老闆收拾烂摊子，封申却已经把他妹妹塞进了车里，开始问起来龙去脉，顺便等那个还在罗里吧嗦的秘书。 封畅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只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就连顾妈妈和顾安安的那一段也是没落下。不是她计较，而是如果她现在不说，等她哥查出来，到时候安安就要被牵连了。 当然，关于顾安安的舍友大显神通，帮她度过难关的这一段，也是做了重点介绍，企图以此来抵消她哥对安安的怒火。 事儿就这么简单，等封畅说完，封大少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不过，根本就没使劲儿，封畅脑袋上是连点红印子都没的。“蠢丫头，下午那会儿你就没觉得奇怪，竟然能被人连着算计两场，丢死你哥的人了！” “哥，我怎么会知道她那么在意啊，不就是个迎新晚会！”封畅也知道自己大意了，可她真没觉得这小小的一个迎新晚会，竟然能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你呀你！”妹妹撒娇，封大少更是气不起来了，何况她还是受害者。正还要说些什么，有人敲了车窗。 “封申哥，封畅姐！”顾安安小狗腿似的沖封申讨好地笑笑，没办法，她实在是越想越心虚，也等不及晚会结束了，还是早早地过来听训吧！ 封申却是没搭理她，虽然知道顾安安根本就是受了牵连，但，如果不是她，那个人说不定还找不到机会呢。迁怒什么的，封大少丝毫没觉得自己不讲理！ “安安，你怎么跑过来了！”封畅以为她已经安抚好了顾安安，现在瞧她这样，再回头看看她哥，得，头疼死了。余光一瞟，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灯影下的苏绣宁，赶紧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绣宁！” 妹妹都下车了，又是听到她喊苏绣宁的名字，知道就是这位给她妹妹救了场，封大少只能也跟了下去，站定。就见一个瘦瘦巴巴的小姑娘向他们漫步而来，不知怎地，封大少好像闻到了，呃，同类的味道！ 这样的形容，让封大少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可是看着他家小妹笑眯眯地跟那个丑姑娘说话，那姑娘却是懒洋洋的爱搭不理，封大少也不管什么同类不同类了，他家小妹什么时候讨好过别人，竟然有人敢这样对她，也是真够给脸不要脸的！ 人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类人总是能更好的相处。可是，凡事就是有例外的，而封大少和苏大掌柜就是这样的例外。 至于原因嘛？封大少是反感于苏大掌柜对封畅的冷淡，而苏大掌柜嘛，瞧着那个似是要用眼神杀死她的男人，所以，这个真的是封大美人的哥哥吗？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嫦娥仙子，一个是，呃，吊儿郎当的地痞流氓，可真不像是一个家里出来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至于苏大掌柜是怎么透过封大少那西装革履的外表，瞧出了他骨子里的邪性，只能说她前世见多了皇城根下的八旗子弟，穿着人模狗样的，做起事来，那是一个比一个的浑不吝！而她，却是最不喜欢这样的作派，就算是生意做得再好再精又如何，她就是不喜欢。 第30页 苏大掌柜根本就没发现，她这种讨厌，其实是透着隐隐的羡慕的。浑不吝又如何，那是人家有资本，有后台，就算是作天作地的，最后还不是自己能给自己兜住咯，所以，干嘛整天循规蹈矩、谨小慎微的！自由自在、爱干嘛干嘛，这样活着才是个意思不是！ 可这也是苏大掌柜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因为她背后有一大家子要她养呢，还有那个无时不刻不在盯着她的母亲大人。她抛头露面，那是给弟弟管着家业，母亲大人也是说不出什么，但要是她活得恣意、活得自我，那，她母亲绝对会翻了天去！ 所以，苏大掌柜虽然看着似是大权在握，但却处处掣肘，她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稍微一个不留神，那就是万劫不復。 而封大少呢，他打小就皮实得很，叛逆期更是比别人长。当然，人家叛逆是打架斗殴、抽菸喝酒、顺带泡泡小妞，可封大少不一样，他觉得这些个根本就不够瞧。人直接拿了他爹的古董罐子去抵押，贷了一笔钱出来，找了个傀儡开起了游戏公司。他老爹不是觉得他整天玩游戏是不务正业嘛，那他就彻底地不务正业给他瞧瞧，气死那个刻板的糟老头子！ 后头自然是鸡飞狗跳，不过这都跟眼前没关。对于封申的眼神攻击，苏大掌柜丝毫没给半个回应，而是继续默默地听着封畅说话。 说起来，其实是封大少误会苏大掌柜了。什么爱答不理的，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只是因为不习惯封畅突然的亲近，虽然她知道封畅是真心感激，但她的性子本就慢热的。她能够快速地接受苏缙安，那是因为他是原身的弟弟，更何况她家小安太过贴心，彻底激起了她的母爱。至于顾安安，也是有小妹的关系，再说，她已经把顾安安的家底套了个干干净净。 不是苏大掌柜势利眼，看家境交朋友，而是她怕给自己找麻烦。前世的经歷让她对人都保持着警惕心，更何况，这一世，她的家底太薄，又有弟弟要照顾，更是不能牵连进那些豪门大户里。 而封畅，就是她不想招惹的存在。现在又是加上了她这个不讨喜的哥哥，得，苏大掌柜脸上的浅笑更淡了。对上封申有些威胁的目光，苏大掌柜垂下眼帘，心里冷嗤，切，得意什么，熊孩子！姑奶奶这是不惜的搭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封大少和苏大掌柜是绝对不可能和谐相处的，所以，以后还有的闹，当然，吃亏的肯定不是苏大掌柜就是了！ 关于男主的性格，还是要慢慢展现的，尤其是在跟苏大掌柜交锋的过程中。这样浑不吝的性格，也是考虑了好久。咱家小安是外表冷淡，内心却是实打实的暖男。而乐饶呢，则是外表暖男，内心，呃，对苏大掌柜还是暖的。至于封大少，好吧，觉得应该有朋友会说他人烦狗嫌的，呵呵，呵呵！ 明天大大生日，寿星不干活，所以，明天要更的那章也在今天更了，今日三更，过瘾吧！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团圆！ 下章马上见！ 第十六章 座上宾 “我？”芊芊玉指抬起，苏绣宁指着自己怀疑地问道。 “嗯吶！不是你还有谁！”顾安安点点头：“封畅姐，你自己和小宁说吧！”把手机塞到苏绣宁的耳朵边，让她接电话。 “绣宁，我是封畅。”封大美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透着优雅。 “封师姐……嗯？……哦。” 那晚过后，封畅就离开学校再也没回来。顾安安打听来的消息，据说学校舞蹈团的某位学姐因违反校规校纪，被记了大过，还被清除出了舞蹈团，也是让顾安安心里痛快了不少，赶紧打电话给封畅，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可是，她打了好几遍，都是关机，也是有点担心的。本想去封家看看，又怕见到封家大哥，那晚封申的脸色实在不好得很，而且到了后头，更是直接拖着封畅姐走了，连招唿都没跟她打。顾安安觉得自己被迁怒了，最近还是不要去触那位的霉头为好！ 早上起床接到封畅的电话，顾安安自然是高兴的，先是嘚吧嘚吧把那位宫心计熟练工的惨状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遍，好像她是亲眼目睹了一般。 封大美人虽然知道她说的夸张，真实的情形，她自然了解的比谁都清楚。这几天她之所以关机，也是大哥没收了她的手机，就怕她心软，有人打电话过来求情，她会难做，索性等学校最终表态，再让她回来。 对于那个队友的处理结果，说实话，封畅并不在意，反正她以后不会再跟她打交道就是了。可大哥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也就随他了。现在虽然大哥还是觉得处理得轻了，可得饶人处且饶人，犯不着为个小人跟学校撕破脸。 封畅开机后看到了顾安安发的一条条简讯，也是觉得贴心。又想起大哥那天晚上对人家小姑娘的态度。顾安安尚且是因为有牵涉其中，可那个叫苏绣宁的小师妹，却是帮了大忙的。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还那么冷着脸对人家！后头上车了，才知道，是嫌人家冷淡她了，也是好笑！ 封畅从小被宝贝着长大，却没有养成骄纵的性子，就如她的长相一样，她的性子也是极让人舒服的。对于苏绣宁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并不觉得受伤，反而更是感激她了。 第31页 瞧多了上赶子奉承的，苏绣宁却是难得的例外。而且，她知道，如果不是看着安安的面子，苏绣宁恐怕根本就不会愿意插手这件事。毕竟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谁也没有责任和义务替你考虑打算。能提醒一声，已是难得，更何况，苏绣宁还帮了这么大忙呢！ 封畅跟她大哥好好地掰扯了半天，又是托来了家里的老祖宗，帮着助阵，然后就有了这通电话。老祖宗也是很想见见她口中的那个绣技高超的小姑娘，更何况，人家帮了忙，理应登门道谢。 不过，苏绣宁家隔着太远，听说家里就一个弟弟了，两姐弟相依为命，甚至连学校的助学金都没拿，说是会自己挣钱赚学费的，更是让老祖宗觉得是个不错的孩子。既然是小恩人，那就接到家里来吃顿饭，也算是个道谢的法子！ 说实话，对于这样的提议，苏大掌内心里是拒绝的。先不论封畅，就她那大哥，切，她真的懒得搭理他。不过转头一想，就算去封家做客，也不一定会碰见他。 既然人家真心邀请，更是抬出了家里的老祖母，她要是再推脱，可就不好看了，反正还有顾安安陪着，顶多她少说话就是了。就是吃顿饭，给人家个表示感谢的机会，后头也就没什么继续接触的藉口了，也是一劳永逸。苏绣宁冲着顾安安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周六一大早，苏绣宁就把还在睡懒觉的顾安安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大大地打了个哈欠，顾安安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懒洋洋地问道：“小宁，周末啊，干嘛起这么早？” “不是要去封家吗！”苏大掌柜已经洗漱完毕，正穿着睡衣，在衣柜里选衣服呢。 “说好的不是九半点嘛，现在才，”顾安安找出手机看了眼：“七点吶，起这么早干嘛！” “你选好衣服了嘛？”拿出一身青色长裙，苏大掌柜点点头，就这个了，素淡又不失庄重，去人家家里做客正合适。 “选衣服？选什么衣服？”顾安安瞧着她在那里忙活，也是一头问号。 “去人家家里做客，当然要挑选衣服了，不然多失礼。”苏大掌柜理所当然地回道。 “呃……”顾安安觉得她家小宁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言反驳。可是，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呢？顾安安摇摇刚刚开机的脑袋，睡不着了，就起来吧！ “买东西？”等两个人吃完早饭，顾安安瞧瞧时间，可以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可苏大掌柜直接拖着她，去了学校后门边那条繁华的商业街，说是第一次上门做客，不能空着手，然后两个人就在超市里转了起来。 顾安安看着正在水果摊边挑挑拣拣的苏绣宁，没好意思说，她觉得封家并不缺这些东西。可瞧着她那认真的样子，到底还是没说出来。不过，她撺掇着小宁去封家，是不是有些做错了呢！？ 有没有做错，真的不好评价。可能顾安安觉得苏大掌柜是因为要去封家，所以才那么紧张。可，真实情况却是，并没有！ 去人家家里做客，自然是要打理好自己，这是最基本的礼节。至于买东西，苏大掌柜当然也知道就封畅的那件衣服，封家只怕比她家当年富裕了不知多少倍，毕竟在她没当上大掌柜之前，家里可是捨不得给她添这么贵重的衣物，别忘了她家可是经营绣庄的，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可见封畅在家里有多受宠，当然，封家的财力也可见一斑了。 苏大掌柜从来就不会打肿脸充胖子，更何况她现在还没上工呢，还是要靠她家小安养着的，更不会去挑什么贵重物品。想了半天，也就水果什么的最合适了，实惠又实在，再用个好看的篮子装着，也是像那么回事。 所以，当封畅从门口迎了出来的时候，瞧见苏大掌柜递过来的超级豪华组合大果篮，也是愣了一下。不过，极快地回神，伸手就要接过，却是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封畅回头，就见她大哥不知何时跟了出来，此刻正单手拎着果篮，表情有些，呃，扭曲呢！ 不是封家兄妹俩没见过世面，而是封家也是第一次收到果篮这种礼物，更何况是这加加加大版的，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封大少不着痕迹地换了只手，话说，那瘦瘦巴巴的身板，是怎么拎着过来的！？ 苏大掌柜自然不会告诉他，她有个能扛包能拎果篮的好舍友。也就快到门口了，顾安安才让苏绣宁接过去，毕竟这是她出钱买的。 不过，瞧着封大少竟然也在，也是奇怪。不是说这位是财神爷嘛，怎么跟没事儿人似的，这么晚了还在家里待着！果然是个纨绔子弟，就算是生意做得再好，骨子里也是个不着调的！ 可，苏大掌柜，今儿是周六啊！就连普通的上班族都是可以休息的，更何况是大老闆吶！ 这点，苏大掌柜肯定是注意不到了！一是，封大少给她的第一印象实在太糟糕，她本能地厌恶他。二嘛，前世苏大掌柜就没有什么休息日的概念，也就逢年过节地歇歇，就连这样，她还得应付完了宗族里的那些人，再晚上加班加点地核对一年积攒下的帐册，更何况是平时了。休息日，想太多！ 封畅拉着顾安安，引着苏绣宁往家里去。她知道之前那晚，自己太过热情了，苏绣宁似是不太喜欢那样的亲近，所以，今天倒是表现地恰到好处。既不会让苏绣宁觉得受了冷落，也不会让她觉得太过别扭，就这么边走边给她介绍家里的景致。 第32页 雕樑画栋，青砖碧瓦。岁月流逝人不在，可，这老房子却是好好地保存了下来。刚刚下车的时候，苏大掌柜就觉得这地方瞧着有些熟悉，往里这么一走，有些场景却是扑面而来。前世，她，是来过这里的！ “这个是依着前朝一位王爷的墨宝，摹刻下来的。”看见苏绣宁盯着假山边的一块石碑瞧，封畅适时地开口介绍道。不过，这个寡言少语的小女孩，竟然喜欢书法石刻，封畅倒是有些没想到。 苏绣宁笑笑，没说话。封畅的眼神，她是明白的。喜欢什么的，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就算是喜欢，那也是为了跟上位者打好关系而已。 她之所以瞧这块石碑，也不过是因为她也曾得到过这位王爷的墨宝，现在正挂在江宁苏家绣庄的大门上呢！ 不过，封家的实力可是比她想的还要惊人呢！寸土寸金的四九皇城，封家竟然住进了管学大臣、京师大学堂校长张柏溪大人家的别院，可见封家不仅仅是单纯的商人那么简单了！ 苏大掌柜前世为了能让小弟进入京师大学堂，也是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了一圈人。幸好摄政王府的大管家给她指了条明路，帮她牵线给了张大人府上的大少奶奶，所以，她也曾有幸进过这座园子。只是当时在张家人眼里，她身份太过低微，自是不能从正门而入。 没想到，百多年过去了，当年对她颐指气使的张家人已经不知魂归何处，而她，竟然堂堂正正地从大门口进来了，来这一趟，也是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苏大掌柜这算不算登堂入室了呢！好像还差得远吶！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章呢？自然是为了下文做铺垫的！别忘了苏大掌柜前世是干什么的，而她上一章又干了什么。藏拙什么的，在封大爷面前，苏大掌柜到底还能隐藏多久呢？拭目以待吧！ 明天要吃好喝好哦！后天见！ 第十七章 旧屏风 “张妈？”封畅引着苏绣宁和顾安安向她家老祖宗的居所而去，就见照顾老太太起居的张妈正领着几个人往外走。 “三小姐，安安小姐，”张妈是封家的老人了，跟着老太太几十年，绝对的封家心腹，看着站在顾安安身边的苏绣宁，便知道这位就是之前帮了她家三小姐的小姑娘：“这位就是苏小姐吧。” 苏绣宁没有错过她眼里隐晦的打量，倒也没在意，大大方方地与她对视，浅笑着点点头，叫了声“张妈。”比起张柏溪大人家的奴僕，这位张妈的目光，简直就是不值得一提。 “张妈，您这是？”封畅倒是没注意到这些，而是瞧着张妈后头那几位壮汉抬着的东西，疑惑地问道。 “刚刚二少爷打电话回来，说是找了位手艺不凡的师傅，大少爷让把这屏风收拾出来，抬到前院去，明天请人上门来瞧瞧。” “那好，您去忙。”封畅瞧了那屏风一眼，神情有些不自然，拉着后头两个姑娘给张妈他们让了路，直到他们走远了，这才转身带苏绣宁她俩继续往老太太的院子走。 “小宁？”顾安安走了两步，发现她家小宁竟然没跟上来，回头一看，苏绣宁站在原地，还保持着给人让路的姿势。 “嗯。”苏绣宁回了神，抬步跟了上来，对上顾安安疑问的目光，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瞧见了自己前世的作品，有些恍惚罢了！就算只是匆匆一瞥，但她也是知道那是她前世的绣品。屏风上的石榴图是她亲自画了稿子，又一针一线地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才绣成的。屏风的架子也是她亲自跑去姑苏城里，找了最有名的木工给打的，木料更是她托人从南头弄来的黄花梨，可算是费尽了心血，就是想给将要出嫁的二妹撑足了场子。 苏大掌柜从决定撑起家业之时，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估计是嫁不出去了。而她的决定，势必会影响到底下妹妹们的姻缘，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这个大姐人缘不好，底下妹妹们再优秀，也是被她拉低了分数，所以，在二妹还没及笄之时，她已经开始到处留意各家少爷的情况了，势要给二妹找个称心如意又拿得出手的好夫婿，这不仅仅关系到二妹的幸福，也关系到后头三妹和小妹的出嫁。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为了弥补她，还真是让她找到了这么一个好儿郎，姑苏城里一家药材行的少东家。人长得周正，品性也很好，跟她家没什么利益冲突，以后二妹嫁过去，也不用夹在夫家和娘家中间左右为难，最主要的是，她那个圣母娘亲也是瞧上了的，真是难得她们母女俩竟然能达成一致。 接下来自然就是三书六礼，家里开始给二妹准备嫁妆。她本就是个对家里人大方的，自然准备了丰厚的陪嫁，庄园、田地、铺子、首饰，只要是人家姑娘嫁妆里有的，她都给二妹准备得足足的。当然，除了这些，她也要亲自动手给二妹备上一件，全了她们姐妹俩的情谊，然后就有了这架屏风。 只是，屏风绣好了，最终也没落到二妹的手中。虽然她又从绣庄里调了另一件精品，但到底不是她亲手绣制的，她的心里总是不好受的。倒是二妹反过来安慰她，说她的嫁妆已经羡煞旁人了，再说没什么比弟弟的前途更重要不是嘛！ 是啊！没什么比弟弟的前途更重要，所以，这架屏风，还有她陶腾来的无数珍宝，就这么从后门被抬进了张府别院，而现在，这架屏风，又再一次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第33页 苏大掌柜掩去眼底的复杂，抬脚跟上封畅的步子，进了封家老太太的院子。 “都这么些年了，还瞎折腾什么！”封家老太太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倒是中气十足得很。 “既然让二弟遇上了，就试试呗！”一听这腔调，一副没所谓的样子，就知道是那位封家大少爷的。 “你呀你！别当我不知道，肯定又是你逼着小二去请的。”封家老太太已过古稀，耳不聋来眼不花，脑袋更是清明得很，又怎么会被大孙子给煳弄过去。 什么遇上了，你以为那绣工师傅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啊，随便出去熘一圈就能遇上个十颗八颗的，想得美吧！如果真这么容易，那陪嫁的屏风早就被修好了，还用得着儿孙他们这么费心费力地到处找人来帮忙！所以，对于大孙子的话，老太太是半个字也不信的，她又不是老煳涂了，还轮不上他们来敷衍她！ “您可别冤枉人，我可什么都没说。”封大少在老太太跟前，也是换了副样子，该撒娇时就撒娇，完全没一丝半点的不好意思。 “你就可着劲地欺负小二吧！”老太太自是知道她大孙子肯定没说什么，可只要一个眼神，就她家小二在他哥跟前那怂样，不用封申说什么，封畃就得麻熘地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封申还想说些什么，就瞧见了门外的三人，不知怎的，偏头瞧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大果篮，呃…… 老太太也瞧见了三个姑娘，冲着她们招招手，刚刚的话题就这么过去了。罢了，孩子们愿意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吧！等他们折腾够了，也就死心了。那屏风可是出自给小皇帝绣过龙袍的师傅之手，现在的这些人吶！老太太嘆口气，换上和蔼的笑意，对上了苏大掌柜的目光。 “老夫人好！”被封畅引着，苏绣宁见过了这位封家的老祖宗。老人家瞧着也就六十出头，满头银髮打理得一丝不乱，身上穿了件杭绸做的旗袍，虽是宽松的样式，也不难看出，老人家即使年纪大了，但身段仍然保持得极好，可见年轻的时候是如何的风华绝代。再看一眼封畅，也算是明白了她那一身的大家闺秀气质，到底是由何而来了。 “好，好，来坐。”封家老太太极快地打量了一番，嗯，这是个好孩子！别的先不说，光那双眼睛，目光清正，不飘忽，见到她也没有丝毫的躲闪或羞怯，可见是个大气的。听说家里情况不好，但进了她这屋却没有小气吧啦地乱打量，倒真是难得了！ 顾安安是封家的常客，挽着老夫人的手臂挨着她坐下。封畅请苏绣宁入座，一边的沙发已经被封大少一个人占据了，她只能引着苏绣宁坐在了老太太的对面。 老太太是书香门第出身，娘家族谱上不知道出过多少达官显贵，即便老太太赶上了新时代，但，家里的很多规矩却是延续了下来。而封畅自小就由老太太亲自教导，这行立坐卧，仪态自是优雅。两个姑娘往那儿一坐，老太太已经习惯了自家孙女的姿态，但，苏绣宁的表现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如果说封畅是“人间无花更胜此”的牡丹，那，苏绣宁就是“冰骨清寒瘦一枝”的梅枝。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坐在那里，相貌只能算清秀，跟封畅的风华绝代绝对没得比。但，两人并排而坐，无论是仪态，还是气度，封老太太不偏心地说，这个小姑娘绝对能和她乖孙女平分秋色！再想想大孙子打听来的情况，这个小姑娘可真不像个小镇上出来的孤女啊！ 苏绣宁淡然自若地低头品茶，至于对面老太太打量的目光，她没有一丝半毫的不自在。 前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位老太太再厉害，又能比得过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要她命的那些达官显贵们，所以，既然来了，早就做好了被人注目的准备，反正她也不怕看，想看就看呗！更何况，这雨前龙井味道极佳，倒是很久没喝到了，就当她被人围观的戏票钱吧！ 封老太太觉得自己到底是年纪大了，有些看不懂现在的孩子了。也许是因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只不过这行为举止，却不是小门小户能养出来的，所以，是她大孙子查的时候漏掉了什么？ 不用老太太说，封申也是瞧出了不对劲，可他也不信手底下的人敢煳弄他，所以，余光瞟向那大果篮，觉得更是怪异了！ 苏大掌柜绝对想不到她就是送了个果篮而已，反而让封家大少爷对她有了几分探究。如果知道，她肯定宁可打肿脸充胖子，买些好看不中用的，也不会愿意被封大少盯上。 可是，此刻，她并不知道。前生养成的举止形态，已经深深地刻进了骨子里。平时跟她家小安相处时，因为是亲姐弟，自然是随意得多，也就没那么明显。可是面对封家老太太，自然不能那样，苏大掌柜不自觉地拿出了平时出去应酬时的一番作态，也难怪人家看出不对劲来了。 老太太虽是好奇，但却没有深究的意思。她瞧得出这姑娘只怕还有几分不想跟她家接触的意味，话说的让人舒服，再一细究，却是满满的客气疏离。聊了几句，老太太也是累了，就摆摆手让封畅带着两个姑娘自去玩了。人老了，啰嗦了，还是不要讨人嫌得好！ 封畅带着两个姑娘在自家院子里转悠了半晌，又去了她的闺房坐着聊了一会儿天，然后就到了午饭的时间。 第34页 老太太的身体不好，有单独的菜单，也怕苏绣宁不自在，就没陪着，但封大少却是被她给踢了过来。虽说来的是个晚辈，在封家跟前也没什么分量，但做人不能忘本，人家小姑娘帮了一把，他们封家自然不能随意，光封畅陪着，总是不够郑重的。 说实话，如果可以，苏大掌柜其实挺想说声没关系的，她很是不想跟这位大少爷一起吃饭。虽然这位爷长得绝对可以算是秀色可餐，但，很抱歉，第一面在苏大掌柜这里太过重要，所以，她觉得明明眼前的珍馐玉食很美味，但，吃到嘴里总是差了那么一丝享受的意味。 吃过午饭，不顾封畅的挽留，苏大掌柜就要告辞了。封大少瞧着她干巴巴的背影，更是有些气不顺了。当他瞧不出她的意思嘛！切，不就是不想见到他，可这是他的地盘，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哼！ “大哥？”封二少还没走到门口，就见他家大哥正一脸扭曲地站在那里，呃，感觉有点糟啊！ “嗯！”封大少这才注意到他怂弟弟回来了，赏了个眼神，然后转身回家了。 封畃一头雾水，也没闹明白他大哥这又是犯了哪门子的病，往巷口瞧了一眼，他妹子正送朋友离开呢。所以，他大哥刚刚到底是在瞧什么呢？ 苏绣宁拉着顾安安跟封畅道别，然后转身坐上了封家准备的车，两个人就走了。封畅等看不见车影了，才回身，就见她家二哥盯着这边，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念着什么。走近了，才听到模模煳煳的几个字“到底是在哪儿呢？” “二哥，怎么了？” “啊！哦，没事没事。”封畃又看了巷口一眼，摇摇头，拉着他家小妹进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封二少表示，阔别多日，他终于又跟大家见面了，也是，想死你们了！可是，为什么，他又是在一章的末尾露了个脸，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呢！呵呵！呵呵！ 石榴寓意多子多福，也是苏大掌柜对妹妹的美好祝愿，但却被她忍痛割爱地送到了张家，她心里肯定是会介意的！所以，再结合上一章，大家有没有脑补出什么场景呢？嘿嘿！苏大掌柜和封大少还有的是交锋吶！ ps诗句出自唐·归仁《牡丹》，南宋·吴文英《浣溪沙·题李中斋舟中梅屏》 张大人的名字做了修改，以免有影射别人之嫌。 下一章马上见！ 第十八章 面个试 “呃？”顾安安被她舍友冷不丁地这么一问，也是愣了半晌，然后才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不过，“小宁，你怎么知道的？” 她怎么知道的？是啊！她怎么知道的啊！苏绣宁看着疾驰而去的汽车，目光幽幽。 前世，她一直不相信什么因果，觉得那都是骗人的鬼话。如果真有因果，为什么她娘整日吃斋念佛、舍粥送饭，却还是落得个丈夫早逝的命数！可见，什么善恶有报，也不过是煳弄人给寺庙捐钱的藉口罢了！ 可是，兜兜转转，一梦百年，她却是渐渐地有些信了。这一世的身世，虽然也不比前世好多少，但起码她可以活得比前世自在许多。又有小安那个贴心的孩子，更是比什么家世、金钱都珍贵得多。苏大掌柜见惯了豪门大户兄弟反目的把戏，就连她，如果不是那个时候过来了，只怕也过不了几天的安稳日子。所以，她才格外珍惜小安这个懂事的弟弟，他应该算是老天爷对她前世劳碌一生的补偿吧！ 而，今天封家的这一行，却让她知道，也许老天爷给的补偿可能还不止这一点吧！ 虽说只是匆匆一瞥，但以她的眼力，自是瞧出了那幅石榴图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更何况那是她前世费尽心力弄出来的作品，也算是她巅峰状态的代表作之一了，所以，她当时送去张家时，才会那么不甘心，不仅仅是为二妹，也为她自己。 苏大掌柜瞧出了张家人对她的不以为然，以她高傲的性子，如果不是为了小弟的前途，绝对懒得搭理这根本就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利益的张家人，可，她还是要低着头，讨好地给人麻熘送去，可这口气，却是咽不下的！ 张家奴僕那高高在上的样子，过了一世，她仍然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她也是发了誓的，以后张家人别求到她跟前，否则，她绝对会让他们好看。可苏大掌柜更清楚，这种誓言，根本就是发发牢骚而已。就张家那树大根深的，又怎么可能求到她的门上呢！ 是啊！怎么可能呢？ 可，世事就是如此无常。百多年前，她是四民底层的商人，张家是高高在上的达官。百多年后，她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张家后人却成了被他们老祖宗瞧不起的商人。当然，不变的是，她还是一样的在张家人跟前上不了台面，只不过，想要让张家人反过来求她的愿望，倒是可以实现了！至于原因，自然是那幅石榴图！ 听过了封家老少的对话，苏大掌柜自然清楚，为了那幅石榴图，封家估计是请了不少绣娘，可就算是不知道封大少嘴里的那位师傅技艺到底如何，但，苏大掌柜也可以肯定，结果只能是白费工！ 那是她为二妹准备的嫁妆，自然要技法高超，才能配得上苏家绣庄的名头不是！所以，为了这幅石榴图，她百忙之中抽出工夫来，闭关月余，几异画稿，愣是在苏家绣法的基础上，发明了一种全新的绣法。 第35页 石榴图正式完成的时候，整个绣庄都沸腾了，老一辈的更是高兴，连说这下绣庄绝对能在姑苏城里站稳脚了。只一个姑苏城又怎么行呢！苏大掌柜的志愿自然更高，在徵询了二妹的同意之后，她就带着这件屏风去了京城，那里，苏家绣庄的分号，正是缺了一件镇馆之宝！ 京城里的人自是更识货，这件绣品一出，也是惹了不少人的眼。她当时志得意满，已经着手准备将新的技法教授给家里靠得住的绣娘，光想想这新技法能给家里带来多少利益，苏大掌柜就有些飘飘然了！ 可是，老天爷从来就不是个疼她的。她还没从这美梦里醒来，然后，这件绣品就被她双手捧出，送了人！她也不甘，更不愿。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张家大少奶奶随口的一句话，张家奴僕隐晦的暗示，为了小弟的前途，就算是金山银山，她都得乖乖地奉上，更何况只是件绣品而已！ “反正你就是个绣娘，再绣一件就好了，用得着这么依依不捨的，给谁看呢！”张家奴僕的这句话，苏大掌柜一直记在心间，所以，她才那么地死命巴结摄政王府的那位管家，银子流水似的往外撒，就是要攀上高枝，再也不被那低贱的奴僕嘲讽。 后来，她终是拿下了为小皇帝绣制龙袍的机会，更是得了摄政王的一句称赞。当时她还想着，等下次去京城，一定要再去张大人府上拜会一番，倒是看看那位张家的大少奶奶还有没有心思找她要东西了！她可是听说了，张大人驾鹤西去之后，张家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也是，呵！ 没想到她前世最后一晚还心心念念的事，转眼，张家大少奶奶不知魂归何处，倒是让她遇上了张家的后人。说起来，封家的那位老太太倒是比她祖上的那位不知好了多少倍，估计，可能不是一支吧！大家族里头的事儿啊，谁又能说的准哟！ 只不过，既然是一个家里出来的，这欠钱还帐的事儿，也就不可避免地被波及了。当年，那技法，她可是还没来得及完整地传授出去，就接到了给小皇帝绣龙袍的差事，更是没心力管这些了，不然，搁在她闺房里的那幅观音像，又怎么可能是个半成品呢！ 所以，这一世，让张家人求到她跟前来的愿望，自然是可以达成了，因为，这个世上，除了她，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动得了那幅绣品。只是，这会儿，她已经没了跟张家人计较的心情，至于修补那石榴图，她估计是跟张家人犯沖吧！封家那位大少爷也是半个张家人，所以，呵呵！呵呵！ 苏大掌柜摇摇头，没解释，当然，就算她想解释，也是跟顾安安解释不清的。还好这会儿有电话进来了：“师兄……哦，好的……谢谢！再见！” “有好事？”顾安安瞧着她接了个电话，然后脸色明显带上了一点窃喜，也就忘了刚刚问的那个问题。封家的老祖宗姓张，也不是什么秘密，也许是她舍友无意间从哪里听来的，也说不定呢！ “嗯！”苏大掌柜点点头，笑意更深了。可不是好事嘛！推迟了半个月的面试，在她想着另找份活的时候，终于有了动静，当然是件好事！只不过，有些事，是不是有点太巧了呢？ 第二天，苏大掌柜又是起了个大早，当然，这会儿她没有再骚扰她舍友了。洗漱一番，换了件白衬衫、牛仔裤，秀髮一扎一拧一束，灵巧地挽了个髮髻，往全身镜跟前一照，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养，总算是能拿得出手了。余光瞧了一眼放在书桌上随手可以拿到的红糖罐子，眼底柔光闪动，苏大掌柜背起书包，神清气爽地出门了！ 面试的地点还是李教授的办公室，苏大掌柜早早地就把她们中文系的大楼给摸了个透，熟门熟路地上到四楼，穿过走廊，然后就见到了她的对手们。 说实话，比起现在越来越激烈的就业面试，今儿这场面，可真是座小的不能再小的巫。可，就算是这样，到场的各位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毕竟这也是关系到学业的事儿，来的又都是熟人，大家彼此知道对方的实力到底如何，更是不敢马虎。 苏绣宁的到来，却是让紧张的气氛有了些许变化。她虽是新生，但也不是没人认得她，相反，因为她军训漏的那一手，愣是让她在四千名新生中脱颖而出，超越了一众男神女神，成了个特殊的存在。系里的这些老油条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呢！ 苏大掌柜脸上三分笑，脆生生地跟各位认得的、不认得的打招唿，反正叫师兄师姐，准是没错的。至于人家隐晦的询问，嗯，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瞧见了帖子，觉得是个不错的锻鍊机会，就这么的过来了。嘿嘿！嘿嘿！ 呵呵！呵呵！“你就骗人吧你就！”纪然翻了个白眼，硬是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几次交手，他也算对苏绣宁有了几分认识。瞧着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那完全就是假象，真要跟她打交道，他可是头疼死了！ 光是追着问这面试的事儿，他已经完全见识得到了中文到底有多么的博大精深。她估计也怕把他问烦了，所以总是各种旁敲侧击，就连不明就里的章裕，也是被她拉了来。 话说，她到底是给章裕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他章哥这么听她的！如果不是知道他章哥没撒谎，他还以为苏绣宁是他章哥的媳妇儿呢！瞧这言听计从的劲儿，简直咯！ 第36页 至于那困难学生认定的事儿，那更是无疾而终了。他还顶着冷气，硬着头皮凑到老韩跟前问了问，看看能不能想办法给这姐弟俩些别的补助，结果，结果他就让老韩一个眼神给赶出门了。 “用得着你多管闲事！”老韩没说话，但纪然还就是看懂了他的意思，也是！他这是尽职尽责为学生好嘛！怎么就成了多管闲事呢！ 苏大掌柜自然接收到了纪然的怨念电波，不过，对于他跟老韩的这一出，她自是不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估计跟她家小安那冷冰冰的老师也是一样的表情，可不是多管闲事嘛！ 她真的不缺钱，也不缺给她送钱的。只要她给封畅去个电话，封家人就得捧着支票求到她跟前来！可，她不是不缺钱嘛，所以，呵呵！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苏大掌柜和封大少的缘分，先是观音像，后是石榴图，也是，呵呵呵呵！对此，苏大掌柜表示，你来求我呀！你来求我呀！哼！ 至于这面试的事儿，到底有牵扯到谁呢？不知道大家有猜到没有！不过，也许你只能猜对一半哟！明天会有一个很重要的配角登场，敬请期待哟！ 第十九章 工作餐 五十多人参加面试，又都是中文系的佼佼者，一上午的时间，显然并不够用，所以，苏大掌柜有幸地见识到了一种叫做工作餐的东西。 瞧着一次性餐盒里的两荤一素，红烧排骨、肉末茄丁、清炒时蔬，苏大掌柜用筷子戳了戳白米饭，然后就彻底没什么食慾了。 说实话，这一世她觉得什么都是好的，只就这饭食，哎，吃惯了珍馐玉食，再瞧瞧这油汪汪的一堆，米饭也是硬的噎人，还怎么吃得下去呢！ 以前在江宁的时候还好，有她家小安亲自下厨，虽然做的是家常菜，但都清爽可口，很合她的脾胃。来了京城，京大的食堂倒是天南海北哪个地方的菜式都有，苏大掌柜瞧着稀罕，挨个尝过后，什么新奇都没了。她的脾胃就是个妥妥的江南属性，习惯了清淡的菜品，什么酱爆、烧烤的，一时的新鲜过后，再让她吃，可就敬谢不敏了！ 不知怎地，又想起了昨天中午的那一餐，所以，粗茶淡饭了几个月之后，她这是被封家的一顿饭勾起了馋虫！就知道，遇上那位大爷，准是没好事的！ 苏大掌柜之前还抱怨人家封大少坏她食慾，现在，又是觉得人家不该请她吃饭，也是个难伺候的！至于明明人家封大少并没有想要请她吃饭的意思，以及那是人封大少的家，他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自家餐桌上等等等等，苏大掌柜都直接无视掉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在别人那里不好使，在苏大掌柜这里，绝对的真理。不管这“女子”、“小人”如何解释，反正苏大掌柜承认，她既是个小气又记仇的女人，又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所以，她就是难养又怎样！又没有让你养！再说，你养得起嘛！就算你养得起，苏大掌柜还看不上呢！她可是有她家小安的！ 旁边坐着的纪然瞧着她把米粒碾压成了个米粉，呃，不知怎地，突然觉得有点冷啊！明明还想提醒一下这姑娘不能这样浪费粮食的，但现在也是没了开口的勇气，因为，他怕自己变成苏姑娘筷子下的大米饭。 休息片刻，面试又继续进行了。苏大掌柜看着一个个师兄师姐郑重其事地进去，然后，或是松了一口气、或是面带沮丧的离开，再瞧瞧走廊里还在等待的众位，倒是觉得没那么无聊了。 如果可以，苏大掌柜早就离开了，反正一时半会儿轮不上她，在这里等着也是浪费时间，倒不如先回去。可是，大家都没走，就这眼巴巴地等着，估计是想让里头的那位李教授知道，他们都是很渴望这份工作的，所以，为了不输在起跑线上，苏大掌柜只能捨命陪君子了！ 轮到苏大掌柜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听着办公室里传出的“下一位”，再瞧瞧空荡荡的走廊，所以，她是不是还能混上顿工作餐呢？苏大掌柜边往里走，边胡思乱想着。 “李老师好！各位师兄师姐好！”脆生生的问好，落座，然后抬起头，对上齐刷刷五双审视的眼睛，苏大掌柜脸上的笑意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李教授是中文系的系主任，自是比别的教授对全系的学生了解的更多，所以，一见到苏绣宁进来，就知道这是之前纪然跟他说的那个小姑娘。 先不说那贫困生认定的事儿，只今天外头坐了一堆的师兄师姐，就连博士生都是有的，这姑娘竟然还能这样信心满满地走进来，不管是不是在强撑着，光这份勇气就值得别人刮目相看了。又想到纪然说她对古汉字有些兴趣，好感又是往上涨了几分。 现在的年轻人吶，能静下心来做学术的，可是越来越少了，何况是这枯燥又很难见成效的古汉字研究，更是到了乏人问津的地步。系里那几位已经退休的老教授们，也是扼腕嘆息，就怕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这门学问断绝。为此，各种唿吁、各种忽悠，许了各种好处，势要在系里找出几个苗子来。 可，无论大家做了多少努力，收效却是甚微的。除了大多数人因为资质不成，直接被刷了下去。真正有实力的，也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坚持下来。他们也觉得可惜，但又不能挡着学生的路。人家的理由很充分，别的先不说，只这就业问题，就让他们无话可说了。他们能给学生们提供最好的研究空间，可，这就业的事儿，却是没法保证的。 第37页 无论是公务员还是企业，大多数都是跟古汉字研究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能去的也就是高校和研究所，可，这些单位对于古汉字研究专业的需求并不多，而且也大多处于饱和状态，所以，你说说吧，你让人家学了，等毕业了，要怎么办呢？ 接过苏绣宁递来的手稿，李教授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这个姑娘的家世并不好，确切地说，应该是很差。姐弟俩一同求学，已是难得，再想要更上一层楼，没有深厚的家底撑着，就他们这清水衙门，难吶！罢了，先看看再说吧。 既然是公开面试了，那么就要公平公正，而苏绣宁作为大一新生，是这些人里最没有竞争力的一个，所以，李教授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让她写字。虽然纪然已经提前跟他讲过了，但，瞧着这张纸上的东西，李教授还是不可避免地吃惊了，更何况是陪着他一起进行面试的几个徒弟。 纪然原本以为他应该是最淡定的，可当他接过手稿，也是愣了半晌。话说，姑娘，你上次是怕吓着我吧，所以就只是小露一手，可是我还傻傻的以为已经探到了你的底，也是！ 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简体、异体，只要是已经考证清楚的，无一错漏。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她在秀文字功底的同时，还顺带着秀了把书法。隶书、楷书、草书、行书，光这样还不够，楷体四大家的欧体、颜体、柳体、赵体，徽宗所创的瘦金体，只要是能想到的，这张纸上都有。所以，姑娘，你其实不是来面试的，你是来炫技的吧！ 在座的几个人里，最淡定的，除了苏大掌，就属乐饶了。至于为什么中文系的面试，他一个数学系的跑过来，自然是来提供技术支持的。当然，到底如何技术支持，苏大掌柜是搞不清楚的，上午见到乐饶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也是诧异了一下。不过，转眼的工夫，苏大掌柜就把这事儿给放下了。 因为苏绣宁是最后一个面试的，李教授又是格外地喜欢她。原本以为只是对古文字有所涉猎，竟然连晚清政治、社会、经济以及民俗等方方面面都能说的头头是道，所以已经动摇了心思的李教授，现在倒是不想就此错过这么一个好学生了。反正他们几个也是要去吃饭的，再多加一个小姑娘，也没什么，所以，苏大掌柜还真的又一次地混上了工作餐。只不过，这一次的工作餐，倒是比中午的好了许多。 从饭馆出来，大家互相道别，因为其他几个人还要商量一下面试的结果，所以，这护花使者的活儿，自然就落在了乐饶的头上。 两个人其实并不比陌生人熟悉多少，自是一路无言，但气氛也没什么尴尬之类的。全当散步了，只不过就是旁边多了一个人而已，你随便走大街上，也能碰见十个八个跟你同一方向的，真没什么好尴尬的！ “上次谢谢了！”快到楼门口的时候，苏绣宁站定，乐饶也跟着停了步子。原以为就是点点头然后各走各的，却没想到苏绣宁竟然开了口。至于这上次，自然是社团招新的那次。只不过这声谢谢却是被打断了的，后头两人又再也没见过，所以，今儿有机会，苏大掌柜自然要补上。 乐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到底说的是什么。可那件事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所以，这么件小事，竟然让这姑娘记了这么久？乐饶觉得他现在应该是客气地说声“没关系”，毕竟，除了被人家小姑娘拉了一下袖子，其实他并没有帮到什么不是！ 可这刚张嘴，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抱歉。”掏出手机，示意苏绣宁先等一下，然后接通了电话。 “小行。”电话那头的应该是熟人，可是，几秒钟的工夫，乐饶的脸色却是彻底地变了个样：“他现在在哪里？……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血的事儿我会想办法，他就拜託您了！” 还没挂断电话，乐饶已经转身走人了。苏大掌柜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蠢啊，明明两个人没什么交集，她就只是觉得上次没说声感谢，有些不合礼数而已。说完她就可以直接走人了，干嘛等着他把电话打完呢！好嘛！电话打完了，人走了，倒是把她晾这儿了！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的不懂礼数了！ 苏大掌柜深刻地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绝不是因为被帅哥的颜值所吸引，什么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有韵致之类的，那都是骗人的鬼话，所以，她到底是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呢？气哼哼地转身，就要赶紧离开这个人约黄昏后的好地方，然后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怎么了？”看着突然又回来的人，苏大掌柜蹙起了眉头，这都什么毛病，瞧着是个稳重的，怎么行事这么毛躁！也就她听出了是他的脚步声，不然，这黑灯瞎火的，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换成别的女生，只怕是要大喊大叫的了！ “师妹，你是什么血型？”短短几分钟，乐饶的额头已经一片汗湿，对于一向注意仪表的他来说，这是很少会发生的情况，而他问的问题，也是让苏大掌柜摸不着头脑，什么血型？问这个做什么？ “是b型吗？”瞧着她不说话，乐饶也是有些急了，手上不自觉地用力，换来苏大掌柜眉心的川字。到底是遇上什么大事了，乐饶整个人都在颤抖，就连问出来的话，也是带着颤音的，只是他自己并没有发觉。 苏大掌柜瞧出了他眼底的害怕，也顾不上斥责他弄疼她了，愣愣地点点头。虽说对血型这东西并不十分清楚，但爱德华是有给她讲过的，什么a、b、o的，原理反正是没听明白，但她开学体检单上是有写b型的。 第38页 她这一个点头，并没有让乐饶放松，抓着她的手反而更用力了。“那能不能请师妹帮个忙！” “你说！”帮忙？她能帮什么忙？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就这么一章，竟然写了一整天，也是少有的情况，不是卡文，而是觉得自己可能写的有些闷，怕大家不喜欢看了，所以改了好多遍，最后，还是没捨得把李教授的那一段给删去。 李教授想的那个问题，其实是很现实的，别的学科还好，但就文科来说，成果很难出，又大都转换不成实实在在的产值，所以，为了生存，很多人是坚持不下去的。但是，一个民族的延续，靠的却反而是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只要想想我们有多少民族的瑰宝打上了别人的标籤，也就知道歷史、文学、思想等等等等，它们是多么的重要了！ 好吧！说的有点太严肃了，所以，也就只是这么一点，大家就当大大发发牢骚而已，反正字数也并不多！ 至于工作餐的事儿，其实是因为大大的妹妹这两天一直在吐槽他们学校的饭有多难吃，明明她刚进学校的时候，还给我夸过他们学校饭堂的！呵呵！私以为，除了家里的饭，不管哪里的饭吃多了，都是一样的想吐！至于原因嘛，大大想了好久也愣是没想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呢？ 上章留言说今天会有重要配角登场，大家有发现他了嘛？对，小行，至于小行是谁，明天见！ 第二十章 救人命 “小心！”乐饶也顾不上什么绅士不绅士了，揽过苏绣宁的肩膀，将她半扶半抱着挪到了一边的病床上。瞧着灯光下更显苍白的小脸，乐饶觉得自己的脉搏突突地跳动了一下。 “小姑娘应该是贫血，你让她躺一会，我去找点红糖水来给她喝！”刚刚去送血的护士正好回来，瞧见这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又转身出去，嘴里小声地嘀咕着：“也不知道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人，都不要命了！” 虽是小声，但在这静谧的治疗室里，却是足够让乐饶听到的。原本看见苏绣宁这样，他就已经有些后悔的，现在，更是愧疚难当。只不过天下最是没有后悔药，更何况，就算再来一次，他估计也是会向苏绣宁求助的。 最好的兄弟现在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连环车祸死伤无数，更是造成了交通拥堵，医院的备用血液不足，血液中心的送血车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可偏偏这次受伤的人里，大多数都是b型血，更是让整个医院都束手无策。 乐饶跑回去问苏绣宁，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毕竟当时他脑子里乱糟糟的，记不起周围有什么人是这个血型了，而苏绣宁就在他身边，所以…… “来，给她多喝点红糖水。”护士很快就回来，递给乐饶一个托盘，里面已经沖好了一杯，旁边还放着个糖罐子：“这是你女朋友吧！倒是个好姑娘，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供血者了，我们是不建议这样做的！今天晚上你就陪她留在这里观察一晚吧，现在医生都抽不出手来，明天让医生给她看看，年纪轻轻的就贫血，可得注意着点。” 乐饶掩去眼底的复杂，说了声“谢谢”，瞧着护士又着急忙慌地走了，可见，今天晚上整个医院里都是忙的不成样子了。 “不给我喝嘛！”苏大掌柜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瞧着乐饶端着水杯没动静，幽幽地开口道。 话说，她今晚到底是被什么东西蒙了心智，竟然会答应乐饶过来救人，也是！人还不知救没救成，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江宁苏家绣庄的大掌柜什么时候拥有了捨己为人的美德，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呢！ 胡思乱想着，嘴边已经凑来温热的水汽，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妨了，就这么半躺在乐饶的怀中，张开嘴，就着乐饶手里的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乐饶的动作很是轻柔，照顾的也周到，伺候着苏大掌柜喝了满满一杯。只是，这样也换不来苏大掌柜的笑脸。甜腻腻的，比她家小安给她买的差太远了，真是难喝死了！ 一想到她家小安，苏大掌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可千万不能让她家小安知道，不然，啊！不敢想呢！ 可她不敢想，却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治疗室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瞬间来人已经到了门口，急促的喘息声，伴着顾安安的惊唿：“小宁，咋啦这是！”说完，还小心翼翼地瞅了瞅身边的苏缙安，不知怎地，有种想要退避三舍的怯意。 也难怪苏缙安会生气，先不论苏绣宁到底做了什么，只现在治疗室里的情形，就足够隐形姐控的苏缙安生气了。他家姐姐正被人抱在怀中，因为是背对着门口，所以，里面两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却是看不清楚的。听到顾安安的声音，两个人同时转头，原本就是靠着的，现在只差一点点距离就，脸贴脸了。 “小安，你怎么来啦！”关键问题是苏大掌柜还一脸的心虚，更是让人不得不想歪吶！ 苏缙安的脸色又冷硬了许多，箭步上前，还没等苏大掌柜想好对策，人已经易了主。 乐饶晃了晃神，微不可察地捻了捻左手的衣袖，刚刚就是这只手臂将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子圈在怀中，只不过，现在，乐饶对上苏缙安锐利审视的眼神，一瞬间就恢復了神态。 第39页 顾安安似是察觉到了两人眼神交错间的电闪雷鸣，冲着装鹌鹑的苏绣宁眨眨眼，有些揶揄的意味。话说，小宁，你是怎么跟这位京大的风云人物扯上关系的呢！ 即使苏缙安在同龄人中是绝对的天之骄子，可，在面对同样年少成名且已经经歷过千锤百鍊的乐饶时，气势总是差了些的。苏缙安分得清轻重缓急，对于乐饶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又跟他的姐姐有什么关系，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啊！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也是顾安安想问的。顾安安知道苏绣宁今天要去面试，晚饭的时候也通了电话，知道她出去吃了，也就没管。可转眼已经九点多了，看见纪然在群里冒泡，通告了几个重要信息，她就觉得不对劲儿了，然后一问，好嘛，人早就散了一个多小时了，她家小宁还是被数学系的大牛给送回来的，所以，这是发生了什么风花雪月的故事吗？ 只是还没等她脑补出各种洒狗血的细节，苏缙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找他姐姐却总联繫不上，然后就问她苏绣宁是不是在宿舍。顾安安在是要说“小宁，小宁，哎！你怎么这个时候去厕所了呢！”，还是“你姐跟你的直系师兄出去，呃，玩了”中间衡量了一下，嗯，还是决定实话实话得好，然后，然后他们就来这儿了。至于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一路上她都没敢跟小安弟弟搭腔，所以，只能问苏绣宁了。 苏大掌柜觉得，如果她说，为了救个不相干的人，愣是让人抽走了800毫升的血，她家小安会不会就此再也不理她啊！ 话说，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竟然就这么答应了乐饶，还没有跟他谈谈报酬之类的，也是真不像她能干出来的蠢事，所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目光不自觉地向乐饶那里游移，就是想确定一下，这位是不是给她下了蛊啊！今晚遇上他，怎么哪儿都不对劲儿呢！ 苏大掌柜的动作并不隐蔽，更何况大家都盯着她呢，自是瞧出了她的不对劲。只，顾安安以为她家小宁这是情窦初开了！？不过，攻坚这位乐师兄，是不是有点难度太大呢？ 乐饶则是顶着苏缙安的眼神开了口：“我发小出了车祸，需要输血，所以……”他以为苏绣宁是怕弟弟责备，理所当然地上前解释。 人是他带来的，现在出了问题，他自然是有责任的，所以，即使知道这位小师弟看他不顺眼，但也没有躲在苏绣宁身后当缩头乌龟的意思。 苏大掌柜听到他开口，就知道要遭。果然，乐饶还没说完，苏缙安的目光已经直直地锁定她，眼底汹涌似滔天巨浪，出口的话却是：“你、都、知、道、了！” “呃？”这是什么转折？顾安安满头雾水，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乐饶却是眼波微动，不知想到了什么，但却瞬间将心思压下。 “嗯？知道什么？”苏大掌柜更是跟不上她家小安的思路，原本以为会是一顿训斥，她也已经做好了乖乖听着的准备，可，她家小安这是说的什么呀！ 一个懵懂不知，一个波动如涛，两姐弟的目光直直地射入对方的眼中。苏缙安扶着苏绣宁的胳膊颤抖着，背光的面容晦涩不安，似是不敢看她，却又强逼着自己，不愿放过苏绣宁一丝一毫的表情。 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凝滞住了，对视了不知多久，乐饶察觉到苏缙安的肩膀似是放松了些，压下去的心思却是又伏了起来。 “小安，怎么了？”苏大掌柜觉得她家小安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她的，脑海中有些破碎的画面划过，似是她的原身瘫坐在床脚，手中拿着一张信纸，但具体上面写了什么，却是模模煳煳看不清的。难道是她漏掉了什么？可再想深挖，却是怎么也记不起了，苏大掌柜觉得有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她就人事不知了！ “姐！”紧紧地抱住苏绣宁滑落的身子，有些相似的场景却是瞬间将这个男孩冷硬的面具击穿，惶恐难安的喊声，震盪开来。 “小宁！”顾安安也是慌了神的，站在一边干瞪眼，愣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你们在这儿待着，我去找医生。”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乐饶愣是拉回心神，知道这两个孩子是不顶用了，只能嘱咐他们别动，他则大踏步地跑出了治疗室，十几米的距离，却是瞬间刮到了护士站，然后二话不说，拉着值班的护士就往回赶。 这晚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乐饶却是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拿出了打篮球比赛的速度，在拥挤不堪的急诊室走廊里左冲右突，终于找到了一位闲下来的医生，然后二话不说，拉着人就跑了，丝毫不顾白大褂衣袖上那猩红的痕迹，捏在手里是多么的黏腻腥冷，一如他那已经快要冲出胸膛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猜到什么呢？已经在前面做了铺垫的，破碎的画面，记不起的场景，收起来的检验单…… 至于苏大掌柜为什么会答应乐饶来救人，自然不是她被乐饶的颜值所吸引，虽然也是鬼使神差的，但大大在之前已经说过了，苏家夫妻俩其实是有影响到了苏大掌柜，潜移默化的，润物细无声的，所以，苏大掌柜已经不是前世的那个苏大掌柜了，更何况就算前世，苏大掌柜也不是个冷血无情的，所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潜意识里其实不会拒绝的。 第40页 至于这样一场拔刀相助，会给乐饶造成怎样的影响，私以为，什么情不知所起，其实总是有一个触发机制的，所以，这样一场是不是够呢？ 明天会有男主、男配、小安弟弟对峙的画面，所以，明天见咯！ 第二十一章 探病来 苏大掌柜再次醒来，已是天光大亮，对上封大美人柔光潋滟的眸子，眨了眨眼，顾安安的脑袋已经伸了过来，苏大掌柜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只是，这位美人师姐怎么会在这儿呢？ “醒了，要不要喝水？”轻声细语，沁人心扉。封畅已经起身倒了杯水，又不知从哪里拿了跟长长的吸管，可见已经做足了照顾病人的准备。 最难消受美人恩，虽然搞不清楚封畅怎么会在，但苏大掌柜还是点点头，轻启朱唇，含住吸管的一头，温热的水流划过喉间，嗯，温度正正好！ “安安，你去把保温桶里的猪肝粥倒出来。”封畅边伺候着苏大掌柜进水，边指挥着顾安安去帮她准备早餐。 顾安安正插不上手呢，听她吩咐，麻熘地推门跑出去了。 所以，她这是住进了医院的vip病房吗？苏大掌柜冲着封畅摇摇头，示意自己已经喝足了。余光在房间里一扫，就知道这应该是传说中医院给那些有钱有权有闲的高端人士准备的地方，所以，她这个无钱无权劳碌命的升斗小民，是怎么住进来呢？疑问地看向封畅，难道是？ 封畅拿出纸巾轻轻地给她擦了擦嘴，对上她的目光，明白她这是误会了，开口道：“我今儿早来的时候也奇怪来着，听安安说，是乐师兄给安排的。”说完，有些促狭地眨了眨眼，“乐师兄倒是够大方的！” 可不大方嘛！这儿住一晚上，顶苏大掌柜一个月的花销了！不过，既然乐饶安排了，他应该会付帐的吧！就算他不付帐，他那位发小的家里应该也是能付得起的吧！毕竟她可是为了救他，差点把命都搭进去呢，还惹得她家小安老大的不乐意！ 不对！她家小安呢？她醒来的时候，他不是应该抓着她的手守在床前一动不动的嘛？怎么都这么一会儿了，还没半个人影！ 没错，苏大掌柜幻想的场景自然是有的，不过那是她醒来的五分钟前。而现在，苏缙安就站在她病房的门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面上一片冷然。 “我家先生和太太非常感谢苏小姐的帮助，只是少爷那里离不开人，所以，只能先让我过来表示谢意！您和令姐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跟医生护士讲，我家先生已经跟医院打好了招唿，绝对会全力配合。这是些养气血的补品，小小心意，请您收下！” 一看就是跟在大人物身边的秘书或助理之类，话说的恰如其分，既表达了诚意，又不会让人有高高在上的疏离感。可就算如此，苏缙安的脸色也没有丝毫动容。 原本就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现在姐姐还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如果不是之前一拨又一拨的专家给看过，就连中医圣手都来过，说是之前就伤了元气，还没补养好，又失了气血，慢慢调理就会好的。只怕，现在就不只是冷脸相对这么简单了！ 齐林跟在盛君启身边这么些年，大风大浪见过了不知多少，自是不会把这小小少年的冷待放在心上。来之前就从乐饶口中得知了苏家姐弟俩的情况，对于救了他家少爷的人，当然不能怠慢，更何况，余光一扫身侧的乐饶，少爷的这位挚友只怕是对屋里的那位姑娘有些不一样吶！ 倒不是齐林瞎猜，而是昨晚接到少爷出车祸的电话，他就跟着先生着急忙慌的赶过来，一家人等在手术室门口，太太身体又不好，等少爷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他们这才想到去找那位给少爷供血的小姑娘，却是发现人已经住进了高级病房，不用查也知道，肯定是乐饶少爷给安排的。 所以，能够被乐饶少爷亲自带来帮忙，更是让他安排好一切，确认没事后，才跑去手术室门口守着自家少爷，身份又是乐饶少爷的小师妹，那么，也怨不得他多想了不是嘛！只是不知道，那位脾气古怪又挑剔的杨老先生，会不会满意这个未来的外孙媳妇儿吶？ 思绪流转，齐林的面上却是分毫不漏，就这么保持着递东西的姿势，半分不动，姿态放得够低，诚意十足。 乐饶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话来。不管盛家的身份多么显贵，也不管齐林这个省府一秘又有怎样的权势，面对着苏缙安那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绷紧的面容，什么劝慰、什么开解，都是说不出的。更何况，乐饶知道，他现在开口也只是雪上加霜而已，因为，是他带着苏绣宁过来的，如果没有他，那么，苏绣宁也不会躺在那里。一想到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乐饶更是开不了口了。 气氛凝滞，就连匆匆而过的医护人员，也都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频频地望向这边。走廊里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三个人谁都没在意。直到，带着玉石袖扣的手臂将齐林手中的东西接过，三人回神望去，那人已经开了口：“有劳齐秘书了！” “封总！”虽然盛家从政，封家从商，两家交集不多，但，齐林自然是认得这位封家的大少爷的。只是，瞧着封申拿在手中的大包小包，这是怎么个情况？疑惑地看向乐饶，不是个孤女吗？怎么跟封家扯上了关系？ 第41页 乐饶也是疑惑的。早上盛行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他才带着齐林过来这边，只不过一敲门，苏缙安看见是他，愣是没让他们进门，所以，屋里的封畅他是没见到的。只是，就算见到，也不会奇怪，毕竟这位封师妹人美名声好，照顾个认识的小师妹，也不是什么怪事。但，这位封家的大少爷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并且大喇喇地代表苏家姐弟收下了盛家的礼物，那可就不是件简单的事儿了！ 封大少理所当然的态度，自然会让苏缙安感到反感。只不过，封大少的这张脸倒是占了便宜，谁让他跟他妹子长得有五分像呢，封畅刚来的时候就说过她大哥送她过来的，所以，苏缙安想到了封申的身份，倒是没说话。 虽然不知道他姐姐到底帮了什么忙，竟然会让那位大名鼎鼎的封师姐亲自过来照顾着，但，人家既然出了力尽了心，他都要感谢她的！至于送她过来的封家大哥，虽然苏缙安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也知道绝不是个普通的人物，能够百忙之中过来一趟，已是难得，他不能对人家不敬。 封大少是个人精儿，自是瞧出了苏缙安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恼怒，只不过转眼间这少年已经冷静下来，封大少觉得，这小孩倒是有些意思。可，这姐弟俩是不是差别太大了，难道没人怀疑过嘛？ 短暂的疑惑瞬间抛诸脑后，封大少也没有窥探别人家事的兴趣，对上齐林的目光，嘴角微翘：“小孩子不懂事，他姐姐还病着呢，齐秘书别跟他一般见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不知要拐着几个弯才能听懂。小孩子？谁家的小孩子？就他那熟稔的语气，可是让人有些搞不清这姐弟俩到底跟封家是什么关系了！说苏缙安不懂事，可后头又接着一句他姐姐还病着，这是在隐晦地表示，苏绣宁是你家小少爷的大恩人，为了你家小少爷差点连命都丢了，所以，人家弟弟冷着个脸表示不满，别说是你了，就算是盛家的那位来了，也是不能怎么样的。 至于一般见识、二般见识的，齐林还能说什么，只能赶紧摆手，诚恳非常地表示怎么会呢！可不怎么会呢！话都被您说了，他自是无话可说了。留下张名片，加了句“有事可以直接跟我联繫”，然后客气地道别，齐林就走了。还是要先跟先生讲一下，再来见那位苏小姐吧！ “收好了！”封大少将手里的名片塞进苏缙安的手里，瞧见他只是扫了一眼，虽有诧异，但却无一丝半点的后怕惶恐，而是随手将名片放进了裤兜里，眉尖一挑，倒是来了兴致：“小子，胆子倒是不小！” 封大少很少夸人，更很少能瞧得上什么人，可眼前的这个比他只矮了半寸的青葱少年，倒是得了他的青眼。父母双亡，就一个病恹恹的姐姐，知道了齐林江省省府一秘的身份，只要他不是个傻的，自然能猜到齐林身后的那位先生到底是怎样的大人物，可就算如此，苏缙安的脸上竟然也没有丝毫的怯意，果然是好胆色呀！ 对于封大少难得的夸奖，苏缙安没有丝毫的受宠若惊。不管是巨贾，还是达官，在这个小小少年的心里，都比不上他姐姐的一根头髮丝儿。 未经世事的少年，总是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本性，心思纯净，心志高远，不睦世俗，稜角分明。而这些，如果是前世，如果是在不相干的人身上，那么，苏大掌柜自是会给他贴上“二愣子”的标籤。可，对上她家小安，苏大掌柜却是欢喜非常，这才是少年人该有的脾性，所以，小安，继续保持！姐姐看好你哟！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抱歉忘记时间发晚了！ 封大少的举手之劳，乐饶的尴尬难言，两人的第一局竟然是在小舅子跟前交手的！只不过，不知道苏大掌柜家的小安如果知道了两人的心思，又会是怎样的态度呢？一切想要把姐姐抢走的男人都是纸老虎，一定要打倒，呵呵！ 又出来了一个重要人物，盛君启到底是谁呢？哦，还有一出现就进了手术室的盛行。 大大想换个笔名，叫“阎君绕路”怎么样？够霸气吧？ 明天见咯！ 第二十二章 撇干净 苏大掌柜此次的医院vip之旅，一共持续了三天时间。在此期间，章裕和纪然也都来看望过。除了大包小包，还有章校长让章裕带来的红包。苏绣宁摸着厚厚的一打，自是不想收的。无奈章裕说这不是他的钱，你要还，直接找他爹，然后，苏缙安的小帐本上又多记了一笔。 纪然是代表系里过来看望的，顺带着告诉了苏大掌柜一个好消息，李教授的项目组正式启动，而苏大掌柜也荣幸地成了小组一员。嗯，如果忽略了苏缙安听到这个消息时直接冷下来的脸，也算是可喜可贺的！只不过，苏大掌柜又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各种撒娇、各种哄骗，总算是换来了她家小安的一点点好脸色。至于后头纪然转达李教授的意思，说是名额给她留着，等她养好身体再过去也不迟。苏大掌柜表示，你早点说，会死啊！ 除了苏缙安，封畅和顾安安也是每日必来报到的。当然，除了人到，封大美人还带来了托家里厨子帮忙炖煮的各种养身子的补品。封家出品，自然不会是凡物，那滋味，也是让苏大掌柜把想要拒绝的话、连带着饭食给吞进了肚子里。至于对待封大美人的态度，倒是比以前亲近了许多。 第42页 也不全是因为被美食诱惑，苏大掌柜享受着封大美人的嘘寒问暖，总算是知道，这位师姐为何会在京大有如此的高人气了！人美、声柔、细心、体贴等等等等，所有男人对未来另一半的期许，总能在封大美人身上找到那么一丝影子，所以，你让宅男们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至于跟她一个属性的女人，呵呵！反正苏大掌柜自认是个小人，也干不出那位宫心计女主角的事来。不过也要感谢那位女主角，不然，她又怎么可能跟这位高高在上的师姐扯上关系呢！所以说啊，这世上的事儿，还真是难说！ 就比如，为什么封畅会知道她住院了。不知苏大掌柜的那个加大版果篮触发了什么机制，然后，她离开封家的当天，封家又收到了一堆的水果。当然，人家这会儿送的不是果篮了，而是一箱箱的，可比苏大掌柜送的诚意十足。这诚意封家是感受到了，可他们家里就那么几个人，分分送送的，然后封大美人就留了一份给刚认识的小师妹。 因为苏大掌柜送的是加大版，所以，封大美人回的是加加大版，然后，封家大少爷就被抓了劳力，准备开车送妹子来学校。结果，封畅一通电话，然后，两兄妹就来了医院，后头的，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至于封大少帮苏缙安解围的事儿，苏大掌柜看着她家小安递过来的名片，有些懵懂，这个省府一秘，呃，是个什么官呢？原谅她孤陋寡闻，实在是穿越过来的几个月，光适应新环境、适应大学堂，已经是千头万绪了。至于官老爷这个阶层，暂时还没有接触到。更何况，苏大掌柜又没准备做生意，真没想到会跟官老爷扯上关系。 经过封畅的简短解说，苏大掌柜总算是有些弄明白了。这个齐林应该相当于以前巡抚大人身边的师爷。只不过，师爷是巡抚大人的私人班底，薪俸也是由巡抚大人自个儿掏腰包，当然，等他不需要这位师爷了，也就不用负责给师爷养老。而齐林则是公家的人，工资、养老什么的，自然是不用盛家支付的。 苏大掌柜点点头，嗯，前世有一阵子朝廷内外都在嚷嚷着要官制改革，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现在这样呢？ 曹操不愧为这个世界上跑的最快的，所以，在苏大掌柜弄明白了齐林的身份后，他又再一次地敲响了病房的门。当然，这会儿，自然是被迎了进来。虽然苏缙安的脸色一如既往的不好，但，苏大掌柜拿出了身为姐姐的款儿，况且她还以病人的身份逞凶，所以，她家小安也只能让人进来。 “齐先生，您好！” 瘦瘦小小的身躯套在麻袋似的病号服中，仍显苍白的小脸，瞧着就是稚气未脱的年纪。可，齐林就是在苏绣宁身上看出了一点不一样，不知怎地，拿出了外出应酬时的姿态，客气地说道：“苏小姐，您好！” 气氛搞得有点像谈判，而不是齐林之前想好的慰问安抚。余光在静立苏绣宁身后的苏缙安那里一扫，觉得，之前调查来的资料其实并不符实吧！说是苏绣宁这个姐姐因不堪忍受父亲去世的打击而病倒，家里都是苏缙安这个弟弟做主。可，现在的情况却是，苏绣宁这个病人完全掌控了他们三人谈话的节奏。 先是向他表示感谢，即使苏绣宁在医院享受的各种优待，完全是应得的补偿，但也丝毫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再是拉着苏缙安的手，压着他过来道歉。齐林自是看出了苏缙安的不认同，可苏绣宁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这个之前对他冷脸相待的少年，还是走过来说了声“抱歉”。虽然听着没什么诚意，可，苏绣宁笑眯眯地点头，齐林也就只能顺坡下驴了。 先不说他已经看出来，苏绣宁让苏缙安过来道歉，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全了他这个省府一秘的面子。更何况，不管是说感谢，还是表达歉意，那个小姑娘的眼神却是没有丝毫的波动，所以，哪怕齐林对这样的走过场表示了不满，那个小姑娘估计也绝对不会给半丝回应。她就是这么地护着自己的弟弟，她可以说弟弟做错了，可别的人，自是休想了！ 护短，这是齐林给苏绣宁的第一个标籤。知分寸，在聊了几句之后，齐林又给了她一个标籤。因为，苏绣宁说她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所以，准备待会就出院了。即使齐林表示应该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而且医生之前也说她伤了元气，更是不能就这么出院。至于钱的事儿，自然有他家先生负责。可无论是苏绣宁，还是苏缙安，都只是摇头。 这姑娘话说的坦荡，她是为了救他家少爷才住的院，但也没有就此讹上盛家的意思。既然医生说了慢慢养着就会好，那么，什么全身检查之类的，就完全没有必要了。说完，苏绣宁还让苏缙安把齐林给的那张名片递还给他。齐林知道她的意思，这是在表示，从此之后，两家再没有任何瓜葛。即便苏绣宁以后出了什么事，也不会再去麻烦他和他身后的盛家。 齐林瞧着对面一坐一立的姐弟俩，倒是真有些替他们惋惜了。如果不是父母双亡，这两个孩子也不用小小年纪，就要面对外界的风吹雨打了。不过，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所以只能相互支持着前行。本该娇憨贪玩的年纪，姐姐却是已经戴上了成人的面具，圆滑、谨慎、会说话，这些并不适宜女孩子的形容词，却是冠在了她的头上。可，这个姑娘应该是心甘情愿的吧！ 第43页 瞧着仍显青葱的少年，齐林掩去眼底的复杂，伸手接过了那张名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将他送出去的名片给退回来呢！不知道先生知道了，会不会想要见见这姐弟俩呢！齐林摇摇头，估计先生来了，这姐弟俩是更不欢迎的吧！人家清清楚楚地表示了不想跟高门大户扯上关系，所以，他们还是知情识趣点的为好！ 不过，齐林在离开之前，还是说了一句：“如果两位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请乐饶少爷帮忙转达，我家先生一定会尽力。”至于这话到底是为了表示盛家少爷的命很值钱，盛家不是忘恩负义之徒，还是重点落在乐饶身上，那就见仁见智了。反正齐林没有说清，而苏家姐弟俩自然更是当成了一句客套话，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送走了齐林，苏绣宁拉了拉苏缙安的衣袖，看着他疑惑地弯下身来，苏大掌柜很是顺手地摸了摸她家小安的脑袋，笑眯眯地说道：“真乖！”然后，就瞧见迅速起身的苏缙安疾步出了病房，转眼没了人影。 酣畅淋漓的大笑过后，苏大掌柜懒散地向后一靠，慢条斯理地整了整滑落肘间的病号服，眼眸低垂，嘴角略弯。“呵！”轻微震盪的气音，却是瞬间飘散，等到顾安安和封畅进来的时候，已经了无痕迹。至于，这“呵”的是何人，又是何事，眼波流转间，有些东西被彻底压下。苏大掌柜对上封大美人柔柔的目光，笑意加深。嗯，果然是美人，就是能让人见之忘俗！ 一番收拾，等苏缙安拿着出院结算单回来的时候，苏大掌柜已经换下了病号服，而她家小安潮红的双耳也恢復了本来颜色。嗯，弟弟还是这么的不禁逗，以后到了找媳妇儿的时候可怎么办哟！ 得，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两天前还被她家小安训成狗，现在活蹦乱跳了，苏大掌柜又没事找事了！ 三个姑娘有说有笑地出了病房，商量着要去哪里吃个庆贺苏大掌柜满血復活的大餐。而她们身后，苏缙安将那张结算单仔仔细细地叠好，放进了书包的夹层里，拉上拉链，眼神中划过些什么，背起书包，转身跟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苏大掌柜满血復活，又要开始调戏她家小安了！至于她“呵”的是谁呢，埋个伏笔，这条线就先这样了。 还有那张被小安弟弟收起来的结算单又会引发怎样的故事呢？嘿嘿，也是一个引子。 下一章封大少醋意大发，然后，男女主的针锋相对，也就不远了！ 今天找小编说想换个笔名，然后小编说让我考虑一下，换笔名会掉人气的。呃，作为没什么人气的小透明，我还是再考虑看看吧！先把专栏名字换了好啦！ 明天见！ 第二十三章 刺绣展 “这是？”苏大掌柜看着手里的烫金帖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打开看看。”封畅坐在顾安安的书桌旁，浅笑着说道。 “刺绣展？”顾安安已经先一步打开，匆匆看过，在主办方那里找到了“封氏集团”和“文英画廊”的字样，这是？ “嗯，”知道顾安安是什么意思，封畅点点头，又瞧见苏绣宁有些愣神，想到她并不了解家里的情况的，解释道：“我祖母一直对手工刺绣很感兴趣，大哥为了讨她老人家的欢心，就折腾了个绣品画廊。前阵子正好联繫上了几位绣技大师，再加上这些年画廊也收了不少前辈的名作，所以，就想着开个展览，也算是给画廊提提人气。”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封大美人愣是将名满京城的封家画廊说的一文不名，要是让趋之若鹜的众人听到了，也不知道是作何感想。不过，封畅也确实没说错，这画廊原本就是封大少讨好祖母的礼物。 封家老祖宗出身豪门，自小用的，都不是凡品，尤其是这吃饭穿衣，更是讲究甚多。衣服最爱各式旗袍，真丝、织锦、丝绸、丝绒、锦缎等等，找了老手艺人量身裁制，还要加上或点缀或繁复的花样，请人绣好，然后才是一件能上身的衣裳。这样的习惯一直延续了几十年，即使老太太已经不再年轻，身段也是没了年轻时的婀娜，但每逢换季时做上几件，却是雷打不动的。 时代变迁，科技进步，日新月异，可，有些东西，机器永远是替代不了人的，就如这刺绣。虽然机器绣出的花样更加的复杂、也更加精确，可冷冰冰的机器代替不了绣娘的一颗七窍玲珑心，巧思通过绣娘一双玉手托于画间，那不仅仅是件艺术品，也是情感与心血交织而成的匠心。 当然，这些话对于年轻人来说太难懂，所以，即便有老太太二十年的薰陶，封大少却愣是没有丝毫开窍，无意间说了句“我瞧着也没什么差别，机器的不是更好看”，正正好戳中了老太太的肺管子，然后一拐棍过去，却是在封大少的一闪一避间，那架一直放在老太太房中的石榴屏风轰然倒地，然后，经歷了岁月摧蚀的当世名作绣线崩裂，再也难復原。 封家人都知道，这是老太太陪嫁中，她最喜欢的一件东西，不然，也不会一直摆在自己的眼跟前，每日都要瞧上那么一时半刻才行。封申知道自己这是闯了大祸的，麻熘地跪在老祖母跟前请罪，就怕老太太气坏了身子。 老太太也确实被气着了，愣是半个月没搭理她的宝贝大孙子。可，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气过了，惋惜、失落什么的，也比不过自家的孩子重要。老太太让张妈把屏风锁紧了仓库里，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第44页 可，不论是封申，还是封家的其他人都是清楚的，老太太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极在意的。一件死物，却寄託着太多的情感，那些已经逝去的岁月和已经逝去的人都不在了，老太太就指着这么件死物来回忆过往了。只是老太太不提，他们更不能在她跟前提，只能私下里打听，有没有人能够帮着把那屏风上的石榴图给修復好。 原本以为并不困难的一件事，却一次次地让封家小辈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原来，正如老太太感慨的那样，机器代替不了人，而人也代替不了人。託了不知多少朋友，也认识了一些刺绣师傅，却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上手。一位实在的老师傅很是诚恳地说道：“你们还是放弃吧，再折腾也是瞎耽误工夫，这种绣法已经失传了，除非专门研究，否则，哎，可惜哟！” 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吧！封畅直到现在还记得，她家大哥听到那句话后的表情，失望、悔恨、愧疚、无助，这些从没在大哥身上出现过的词，就这么展现在她跟前。大家都知道安慰不了他，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怀着微弱的希望，继续打探。 此后的半年多时间，封畅就很少在家里看到她大哥了，封申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是脚步匆匆地回来又离开。老太太怕大孙子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不敢见她，还特意找他来开导了许久。不过，换来的却是封申更加忙碌的身影。老太太也只能嘆气摇头，哎！ 半年后到了老太太的七十大寿，封家人自然是要好好准备一番。吃过寿宴，老太太就被大孙子给拉出了门，说是准备了份特殊的礼物，要带祖母去看看，然后，一众人就到了一处叫做“文英画廊”的地方。 文英，正是老太太的名，而画廊里，自然就是各种各样的绣品，苏绣、湘绣、蜀绣、粤绣、京绣、陇绣、瓯绣、鲁绣、闽绣、汴绣、苗绣，上千平米的画廊中，各种绣法的佳作琳琅满目。老太太来了精神，愣是走了三个多小时，看遍了画廊的每个角落、每件绣品，如果不是实在支撑不住，只怕就要通宵留下来了。 这就是封家刺绣画廊的缘起，一个年轻人无奈之下退而求其次的补偿。五年多的时间，文英画廊不仅仅在京城站稳了脚跟，更成为了全国各地手工艺爱好者的最佳去处，也是封家人怎么都没想到的。 老太太自是高兴的，连说她大孙子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传统技艺的延续，就是要靠年轻一代人的努力。而，封申只是坐在一边听着老太太的夸奖，没有骄傲，更不会自得。 封畅知道，无论这画廊给封家带来了多少利益和声誉，大哥都是不在乎的。因为，画廊成立的初衷，原本就是要吸引各地技法高超的师傅前来交流，大哥更是砸下大笔钱成立了研究所，试图復原已经失传的绣技。那幅崩裂的石榴图，一直都是大哥心中的石头，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石头却是一点要落地的机会都没有！ 封畅陷入了沉思，而苏绣宁也默然不语。看着排在“封氏集团”、“文英画廊”之下的“苏家绣庄”，前世的一幕幕场景似是又展现在眼前。脚步匆匆的小工，飞针走线的绣娘，琳琅满目的绣品，高朋满座中开怀畅饮的她。回忆踏碎时光扑面而来，怔怔地望着一直精心保养的玉指，苏绣宁有些茫然。直到，耳边传来顾安安地询问声。 “小宁！小宁！怎么了？”原本就觉得苏绣宁这样着急忙慌的出院有些不好，顾安安自然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她的，就怕万一因为贫血有个头疼恍惚什么的。 顾安安这一喊，封畅也回了神，赶紧起身过来查看。心里想着，也是她考虑不周，原本是瞧着苏绣宁上次的那一手，觉得她应该会对这次展览感兴趣，这才特意找她大哥多要了两份邀请函。可，虽然封家绣展的档次高，什么拥挤啊、嘈杂啊，那肯定是不会有的，但苏师妹才刚出院，身体还是虚的，怎么能带她去呢！ 封畅正想开口说“这次不行就下次好了”，却是听到苏绣宁开口道谢。封畅有些迟疑地问了句“你的身体能行吗？”换来苏绣宁坚定地点头。不知怎地，封畅似是从那双烟雨雾朦的眼睛中读出了酸涩纠结的意味，然后，什么劝解的话都咽了下去。只是，望着被苏绣宁放在一边的请帖，封畅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小姑娘的眼神里会溢出那样深沉的情感呢？ 刺绣展开幕的这天，封畅接了苏绣宁和顾安安，一起向京郊封氏度假山庄而去。因为要展览的绣品太多，为了不影响到文英画廊的正常运作，所以，封申大手笔地封闭了整个度假山庄，用来作为此次绣品展览的会场。 三个姑娘到的时候，山庄的停车场已经车辆如云。封畅打发走了工作人员，带着两个妹妹向会展中心而去。路上遇到不少封家的故交新朋，见到这位封家小姐，自然要寒暄片刻。封畅对于这样的应酬很是得心应手，笑意浅浅，不显高傲，又不失身份，温声细语几句话，让来客宾至如归。 当然，即便是应酬，也是没有冷落了苏绣宁和顾安安的。至于别人言语间的打探，知道两个姑娘都是不愿意应酬的性子，浅浅地笑笑，人家也就识趣地不多问了。 所以，快到门口的时候，封大少也是一眼就望见了众星捧月中的自家妹子，当然，被封畅隐隐护着的苏绣宁，也是落入了封申的视线中。 第45页 钱来正代替他应付完那罗里吧嗦满嘴奉承的小老闆，回头就见这位爷正撇嘴呢，不用想，就知道不知是哪位又惹了他，瞧那眼神，快冒出火光来了。顺着封申的视线望过去，钱来就瞧见了他家老闆的宝贝妹妹。诶？那个小女孩是哪位啊？竟然能让三小姐这么宝贝着？余光瞟了眼他家老闆，怪不得这样呢！妹控这是吃醋了！也是真够幼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所以，封大少跟苏大掌柜的冲突，有一部分是因为封大美人的，只不过以封大美人的态度，封大少可能一开局就註定势弱了，呵呵！ 特意准备的绣展环节，所以，到底会有哪些绣品展出呢？又会惹来那些事端？明天见！ 第二十四章 惹围观 “大哥。”“封大哥。”三个姑娘已经走到近前，封畅和顾安安对封申浅笑。至于已经被封大少眼神凌迟了不知多少遍的苏大掌柜，指望她对封大少笑，还是别开玩笑了好嘛！就算是感谢他给她家小安解围，可，就瞧着封大少这张臭脸，什么感激的，放过他们彼此吧！ 钱来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瞧着不出彩，胆子大的却是能顶天，先是让那位爷大吃干醋，现在竟然连个眼神都欠奉，愣是让那位爷的目光攻击全都化为虚影，也是，真牛！ 两个气场不合的人，还是不要待在一起为好！封畅实在是搞不清楚，苏师妹虽然不太爱说话，但人是很好的，可为什么她家大哥每次见了人家小姑娘，总是没有好脸色呢？明明人家什么都没干，也不知道怎么惹着他了！现在也不是劝解的时候，封畅只能对着钱来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顾安安和苏绣宁走了。 钱来有些不敢看被封大美人抛弃的封申是什么脸色了，还好又有来宾过来寒暄，咳了一声，唤回封申的心智，快别瞧了，人都走远了，还是先应付好眼前为好！ 今天是个大日子，来了不少身份贵重的客人，所以，除了封家老太太，封家其他人都分散在会场中招唿客人。封畅带着两个姑娘走了几步，就见到了被人围着说话的封畃。以封畅对他的了解，封畃那张脸上已经有了一丝裂痕，这是不耐应酬了。也是，就二哥那跳脱的性子，如果不是有大哥压着，他肯定不会在这里出现的。 “二哥。”封畅站在人群外沖封畃招招手，就见他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低头跟旁边人说了几句，然后就步履匆匆地向她而来。 “小畅！”封畃仿若见了救星，表情也是有些滑稽。 “封二哥。”顾安安在封畃跟前显然更放得开，一脸促狭地揶揄道：“咋啦？跟逃难似的。” “去去，小丫头就知道打趣我，有本事你找封大去！”封畃也毫不示弱，然后两个人就跟小孩似的，唇枪舌剑一番。不过还知道场合不对，刻意压低着声音。 封畅一副见惯不怪的神色，冲着苏绣宁眨眨眼，站在一旁看热闹。苏大掌柜却是盯着封畃的侧脸打量了一番，上次在封家外的巷子里匆匆一面，她就觉得封畅的这个二哥好似在哪里见过，可到底是在哪里呢？ “顾婶！”封畅突然开口，将苏绣宁的神思拉了回来。不远处有位夫人正向他们走来，听封畅的称唿，苏大掌柜知道，这位就是顾安安的母亲了。 果然，和封畃打嘴仗的顾安安也是停了下来，顺着她们的视线望过去，停了一瞬，又有些赌气地转回头，显然还是生着气的。 “顾婶，您来了！”封畃笑嘻嘻地上前，颇有些狗腿似的虚扶着顾太太的手肘，迎着人站到了顾安安的身边，又是一阵挤眉弄眼。 顾安安知道他这是想看自己的热闹，恨不能踹他两脚，可，她老妈就站在两人中间，这样的场合，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只怕又要让母亲训斥的。 顾太太瞧着女儿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只怕是还在别扭，心里有些不得劲，但，对于已经做过的事儿，她是不会后悔的。女儿不过是懵懂的年纪，凭着的就是一腔热血，可年华飞逝，血也会冷，她不想见到孩子以后后悔，所以，现在就让她来做这个坏人吧！ “你是安安的舍友吧！”顾太太知道女儿一时半刻是哄不回了，对着封畃和封畅点点头，然后迎上苏绣宁的视线，柔声问道。 “顾夫人，您好！我是苏绣宁。”苏大掌柜淡淡地点头。 “我能叫你绣宁嘛？” “您随意。” “绣宁，我家安安性子不好，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是安安经常照顾我。”苏大掌柜觉得不论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好像做父母的心态都没什么变化，在外人面前，总是要先贬低一下自己的孩子，不知是为了自谦，还是为了自己的威严。不过，瞧着顾安安听到她母亲那句话而气鼓鼓的样子，苏大掌柜摇摇头，很是诚恳地回道。 这样的回答，顾太太深深地看了一眼苏绣宁，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她前几日去看封家老太太，也是从她口中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对于藉由顾安安而获得封家好感的苏绣宁，别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顾安安的性子单纯，之前也是发生过些事情的，所以，做母亲的，很怕自己的孩子被人利用。 不过，现在见到了真人，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连封家老太太都觉得这孩子不错了。不说别的，只她刚刚说她家安安性子不好，那孩子眼里满满的不认同，就知道苏绣宁是真把安安当朋友维护的。 第46页 “她呀！”顾太太宠溺地看了眼顾安安，然后对上苏绣宁的目光，眼里的柔和倒是真实多了：“有空让安安带你来家里玩。” “嗯。”苏大掌柜将她态度的变化看在眼里，知道这是得到了顾安安母亲的认同，但眼神也没什么波动。 她之所以愿意对顾安安真心相待，又不是看着别人的面子，只是因为她喜欢顾安安这个人而已。至于她的家人，客气礼貌的应对，再多的，可就没了。没有因为一个人就要喜欢上她全家的道理，不然，为什么明明封畅对她那么好，可她就是瞧不上封畅的那位大哥呢！ 封畅等着两人说完话，这才开口道：“顾婶，怎么您一个人来了？顾叔呢？”顾家夫妻俩感情甚笃，总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也是羡煞旁人。 “他说自己是个大老粗，还是别来这里出洋相的好！”说到自己的丈夫，顾太太脸上的笑意更浓。 封畅想到今天的展览，也是。如果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场合，那么，顾家叔叔只怕是跑的比谁都快。可今天展览的那些精緻细腻的绣品，估计顾叔瞧了就会头疼的吧！ 封畅笑笑，余光瞟了眼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顾安安，眸光一闪，说道：“既然叔叔不能陪您，那就让他女儿陪您转转吧！”说完还没等顾安安表态，就冲着顾太太点点头，然后拉着苏绣宁离开了。至于她二哥，嗯，不是要献殷勤嘛，就一次献个够吧！ 不管身后的三人是何表情，封畅带着苏绣宁进了展厅。柔和的光晕下，一排排错落有致的玻璃框中，那些匠心独运的绣品静立其中。 因为已经提前跟着封申查看过展厅的布置，所以，封畅表现得淡定许多。察觉到苏绣宁的小手突然的用力，封畅凑近她的耳边小声地说道：“震撼吧！”眼里有着一丝得意和骄傲，为她的大哥！ 两个姑娘就这样从门口处开始，一幅接着一幅地欣赏。当然，封畅自己也不是专业的，不过，封家已经提前请了专业人员撰写了解说词，贴在每幅绣品的侧边，从绣法到构图，从作者的流派到生平，极尽详实，也是体贴备至。 一个小时后，封畅觉得腿有些酸了，正想带苏绣宁去外面歇息一会儿，却是瞧见她盯着不远处的人群出了神。封畅顺着她的视线侧身望去，足足有三十几人聚集在一幅绣品前驻足观看。封畅往前迈了一步，也想知道是哪位师傅的大作，竟然能让大家顾不得规矩，造成了拥堵。毕竟来的都是自持身份的，这样的围观，总是不雅。 “怎么了？”封畃不知何时已经跟了上来，瞧见这样的情形，小声地询问道。 封畅摇摇头，如果不是苏绣宁，她也察觉不到。不就是一幅观音像嘛！虽然看着就不是凡品，可，这展厅里太多高人的大作，怎么会？ “诶！那不是贺师傅嘛！”封畃个子高，看得远，也看得清，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心站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夫人，此刻她正不知在跟旁边人比比划划说着什么，脸上的神情似是很激动。 封畅听到贺师傅三个字，也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如果是别的刺绣师傅，她可能是记不清的，可这位贺师傅，正是告诉他们因为绣法失传、石榴图再也没法復原的那位师傅。封畅再次看了眼聚集的人群，倒是发现了不对劲，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他们家曾经邀请过的，所以，这是？ 兄妹俩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然后封畃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了，直接大步上前，分开众人，挤了进去。拉住正说的满眼放光的贺师傅，着急地问道：“贺师傅，这是？” “诶，封二少，你来了，快快，你给帮着看看，这是不是一样的？”贺师傅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着他的胳膊，拉着他一起趴在了玻璃框上，就是想让他再给确认一下。至于这一样到底指的是什么，他没有解释，可封畃却是听懂了的。 封畅在人群外也听到了贺师傅没控制住音量的喊声，整个人似是定住了，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前方，也，就此错过了，她的身旁，那个姑娘，已经不知何时，静悄悄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为什么顾太太会认为顾安安会后悔呢？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吃不了苦的，而顾安安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却是要付出许多她想不到的辛苦。其实，很多父母跟孩子出现冲突，有的时候正是因为父母比孩子更了解他们自己，而父母也更知道世事艰难，梦想和现实的差距会摧折年轻的灵魂，所以，在孩子被现实打击之前，父母只能代替他们斩断。 关于父母贬低孩子，正如平时称什么“犬子”之类的，也是一种传统。不过，在新的时代，这些老传统也在发生改变了。 未出现的顾爸爸是个挺重要的人物，他跟苏大掌柜关系匪浅。 再见观音像，所以，苏大掌柜还能躲得掉嘛？ 在自己正想再去骚扰小编换笔名的时候，被上榜的好消息砸中，所以，明明我之前决心已定的呢！呵呵呵呵！说实话，当初起笔名也是煞费苦心，可无意间被老爸瞧见了，说一点都不好，愣是让我换个。当时还挺坚决的，可《沈家规矩多》的数据太差了，所以，呃。无数次血的教训告诉自己，话永远不能说的太满，不然，只能自打自脸，哎！ 第47页 谢谢“梦”童鞋灌溉的营养液，新文第一瓶，很开心，会继续努力的！ 明天见！ 第二十五章 乱得很 “小宁！怎么了？”顾安安正站在展厅门口不远的地方，百无聊赖地等着她老妈赶紧看完眼前的这一幅，再换下一个。余光瞧见苏绣宁独自一人朝门口走来，急忙迎了上去：“封畅姐呢？”怎么会让小宁单独一个人离开呢？ “她有事。”含煳不清的话，略有些暗哑的声音。 “累了吗？我陪你去休息室坐会儿。”顾安安瞧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好，也顾不上她老妈了，半圈着苏绣宁向外走去。 顾太太已经上前来，低声询问道：“绣宁怎么了？” “她刚出院没多久，估计是站的时间太长了。妈，你自己看吧，我带她去休息一下。”母女没有隔夜仇，一段时间的独处，有些心结已经消散于无形了。 “要不要我一起？”虽然捨不得眼前的绣品，可，这姑娘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太好，身子也很瘦弱。当母亲的，看见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这样，眼神也是更柔了几分。 “谢谢夫人，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苏绣宁不想打扰人家母女俩相处的时光，而且她脸色不好，也并不是因为身体出了问题。只是，没想到，那幅观音像竟然落在了封家人的手上，一时有些恍惚罢了！ 不知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她前世的巅峰之作送进了张家，而这一世的第一件、也可能是唯一一件作品，也被张家后人收入囊中。她现在更是跟张家后代成了朋友，这在前世，她是想都不敢想的！至于，封家会不会因为那幅观音像而找上她，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好了，我带小宁先去了，妈你自己看吧！”顾安安知道她舍友最是个知情识趣的，再说下去，估计小宁就一个人离开了。这怎么行呢！她可是小宁的护花使者呢！ 顾太太看着自家闺女就这么无情地弃她而去，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总归是欣喜于孩子长大了，知道照顾别人了，虽然照顾的不是她这个母亲，但也是进步不是嘛！ 顾太太摇摇头，走回刚刚的位置继续看了起来。眼前的这幅绣品，是以徐悲鸿大师的《奔马图》为原型绣制而成，倒是很合老顾的脾性。如果价位合适，可以买回去挂在他书房里，也算增添点人文气息。 是的，现场的绣品不仅仅是展览而已，也是可以在展会结束之后进行交易的。封大少本就不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文人，他建了刺绣画廊，初衷是为了那幅石榴图。可在发现了手工艺品越来越大的商业潜力之后，那么，不加以好好的商业运作，就对不起他财神爷的名头了。所以，不管是文英画廊，还是今天的这场展览，虽是许多人附庸风雅的场所，可对封大少来说，也不过就是场阳春白雪外衣下的交易罢了！ 当然，这样的想法，封大少自是不敢在他家老太太跟前说出来的，不然，再一拐棍下去，老太太可真没什么好的老物件给他糟蹋了！ 顾安安护着苏绣宁走出了展厅，就要向侧边的休息室而去，迎头看见封申疾驰而来的身影。“封大……”话刚出口，封大少已经从两人身边刮过，瞬间就消失在展厅的门口处。而着急忙慌跟过来的钱来倒是看见了她俩，不过也只是歉意地点点头，根本没给顾安安询问的时间，转眼间也没影了。 “呃？”顾安安有些傻眼，这是咋啦？从来没见封大哥这样步履匆匆过呀！就连当年被封伯伯抓到把他最心爱的古董罐子卖了的时候，封大哥也没落荒而逃过，所以，这是出什么事了？难道有人闹场？不可能吧！谁脑子不清楚了，敢在封家的太岁头上动土！ 苏绣宁的眼睛不自觉地眯起，盯着展厅门口，眼底有流光划过。有些事，既然做了，就会留下痕迹，只是，不知道，该来的，什么时候会来呢？当初也是她鲁莽了，一时技痒，又苦于这一世家中的境况不好，总想着有实实在在的银子握在手里才有底气。却是没想到，竟然牵连到了那幅石榴图，也是！ 封申到的时候，那幅观音像前已经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了。毕竟刚刚贺师傅的声音不算小，尤其是在大家都静心参观的时候，更何况，封家的二少爷也被牵扯其中。有些知道封家旧事的，甚至是帮着封家打听消息的人，自然察觉到了，也都跑过来看看。不是说那种技法已经失传了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畅。”封申很快地找到了站在人群外的封畅。之前他一直在大门口处迎客，后来时间差不多了，正想找个地方歇歇，结果就有工作人员找到他，转达了封畅的几句话。 当时听到会场里出现了一幅疑似那幅石榴图绣法的作品，封申直接呆愣当场。如果不是知道他家小畅不是个咋咋唿唿的性子，他还以为她是在跟他开玩笑呢！怎么可能呢？ 这些年他们大海里捞针，差不多把整个华夏都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一个会那种绣法的传人。可是，现在，就在他们自家的会展上，就在他亲自一件件挑选过的绣品中，竟然冒出了个漏网之鱼，想想就让人觉得可笑啊！他封家大少爷，竟然也会灯下黑，传出去，不知道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第48页 可，就算这样会让他被人嘲笑，但封申还是希望贺师傅是没有看错的。因为，这么多年的寻找，花了不知多少人力和物力，他更是撒下了大把钱，却最终都是徒劳。现在有了希望，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怎么了？”几个瞬息，唿吸平復，封申的心也彻底沉静了下来。这就是四九皇城里人人称道的封大爷，越是遇上紧要关头，却反而越是镇静。 封畅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望着人群的中央。那里，贺师傅还在拉着封畃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只是，无奈封畃就是个门外汉，他能知道个绣图布局已经是极限了，至于具体的针法什么的，完全没有任何概念。 更何况，瞧着这幅自己亲自从江宁带回来的观音像，封畃整个人都是蒙的。谁能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原本就是无意间发现用来解一时之急的绣品，竟然藏着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东西，所以，他这是差点把宝贝给拱手送人！幸好那位老华侨为了给即将出嫁的外孙女儿准备嫁妆，看上了另一件花好月圆图，不然，光想想，封畃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正要去找人要纸巾擦擦，转头就瞧见了站在人群外的封申，跟见了救命稻草似的，赶紧从人群中挤出来，拉着他大哥就要上前。 封申却是定在原地，冲着已经跟上来的钱来一个眼色，很快就有工作人员上前疏散围观的客人了。大家瞧着封大少的脸色，虽然还是好奇，但也就知趣地离开了。几分钟后，那幅观音像前剩下了十个人，封家兄妹三人，贺师傅，还有几位跟文英画廊有长期合作关系的刺绣大师。 “各位师傅，”封申上前，面色郑重，客气有礼地问道：“不知道能不能请大家移步？”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而隔着玻璃框，有些东西也是不能很好地辨别的，所以，现在只能将这幅观音像取下来，带到个僻静的地方，请几位大师给看看。当然，最好是去家里，对着那架屏风仔细比对。 几位师傅也都知道封家人对那架屏风的重视，倒没反对。之前看到那幅石榴图，他们也是惊嘆且惋惜的。做了几十年的绣工，知道一件巧夺天工的绣品有多么的来之不易，更何况还是前辈的大作，又是没见过的绣法。他们也都有参与到文英画廊的研究工作中，只不过收效甚微，那种绣法现存于世的只有那么一件作品。 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绣图的一部分拆解开来，这样总是能分析出针法的走向的。可，他们还没说完，就被封大少给打断了。怎么可能！万一拆解了，也找不出方法，那岂不是雪上加霜！更何况那是老祖母的心爱之物，怎么可以拿出来让他们折腾。所以，这些年，他们是对着那幅石榴图的高清图片进行研究的，也就不怪他们找不着门路了。 原本没注意到这边的来宾们也被惊动了，因为已经有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先是将这幅观音像小心翼翼地取出，然后将从库房里临时调来的另一件绣品放进去。不明所以的众人都在向周围的人打探消息，那件被移出去的绣品出了什么问题，竟然让封家人连展览都不顾了，就这么给搬走了！ 钱来认命地留下来安抚客人们的情绪，好吧，他本来就是一块砖，哪里用来哪里搬。现在封家人肯定都顾不上这边了，也只能他这个封大少的御用秘书顶上来。至于某些人看好戏的眼神，哼，他的记性可是好得很吶！等他家老闆抽出手来，你们洗干净脸等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这篇文写的是苏大掌柜的前世今生，不管如何，她不可能完全抛开前世而成为一个面目全非的苏绣宁的。看似没有任何联繫的两个人，却因为一幅石榴图、一幅观音像，命运纠葛，牵连不断。 下面就到了封大少抽丝剥茧找到苏大掌柜这个幕后之人的时候，已经好久没出现的苏长青同学也要出来了呢！不过，下一章会是写这个吗？怎么可能！乐饶同学好像被小安列入了黑名单呢，把他拉出来熘熘？不过那是下下章的事，明天会有只用名字打了个酱油的顾爸爸，他可是个很关键的人物呢！ 非常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楠瓜爱吃瓜”和“沫沫么”，大大会继续加油的！ 明天见！ 第二十六章 老照片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封家众人再也顾不得其他，丢下一众客人，脚步匆匆地离开了。钱来认命地留下来收拾残局，当然，还要顺带着完成他家三小姐交代的任务，送两位小姐回学校。 “钱哥，发生什么事儿了？”顾安安虽然在休息室里陪着苏绣宁，但外头的动静太大，她也是知道了，至于具体的，却是不清楚。 “等确定了，小畅会告诉你的。”钱来的嘴巴很紧，即使是跟封家来往密切的顾安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也是有分寸的。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大家还都瞒着老太太，就怕万一是空欢喜一场，会影响到老人家的情绪，所以，等尘埃落定之后，封畅自然会跟顾安安说的。 “哦。”既然钱来不说，顾安安也就不问了。她纯粹是担心封家出了什么岔子，不过看钱来的脸色，好像是喜事吧？ “顾太太。”钱来看着走过来的顾妈妈，恭敬地问好。 “嗯。”顾太太点点头：“帮我跟小申说一声，那幅奔马图帮我留着。” 第49页 “好的，我待会就让人收起来。”封、顾两家一直交好，既然顾太太看中了，那么就没有再展出的必要了。反正他们准备充分，仓库里存着不少佳作，再挑好的就是了。 “你去忙吧，这两个孩子，有我呢！”兵荒马乱的，钱来现在责任重大，断没有让他再为两个姑娘操心的道理，她这个母亲还在呢！ 钱来却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看了眼苏绣宁，看到她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这才笑眯眯地说道：“那就有劳顾太太了！” 顾太太自是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中，再瞟了眼傻乎乎完全没发觉的女儿，也是嘆气。看着苏绣宁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别样的意思，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到底有怎样的本事，竟然能让封家三小姐如此倾心相交呢！ 顾太太清楚，封畅特意交代钱来，冲着的不是她女儿，而是苏绣宁。毕竟封畅之前还特意为她们母女俩提供相处的机会，那么，顾安安根本就不需要她安排人相送的。只不过她跟苏绣宁站在一起，钱来那个人精多加了一句而已。刚刚又是暗示苏绣宁，她怎么可能看不清呢！ 也不过认识了一个月而已，竟然比得上跟跟顾安安十多年的交情。倒不是为自家闺女抱屈，而是这个第一眼瞧着没什么特别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魔力呢？自家闺女护着，小畅也护着，可真是难得！ 顾太太想不明白的事儿，其实并不是那么难以解释的。大千世界，滚滚红尘，茫茫人海，总是会有那么一瞬间，于浮世中发现，原来有个人会与你有太多的共同语言，然后相见恨晚，自此人生多一知己。而，苏绣宁之于封畅，就是这样的存在。 封畅自小受老祖母的薰陶，虽然接受的是现代教育，烙印着西方的痕迹，可，十多年的言传身教，骨子里刻着的，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她喜读唐诗宋词，也爱好汉服旗袍，更因那幅摧折的石榴图，深深地迷恋上了刺绣。 可，在众多玩伴中，真正能与她相交的，又有几人！顾安安是对了她的脾气，却对不上她的爱好，一个从小立志从戎的花木兰，一个自小书卷不离的书香女，她们能成为好朋友，却做不了知己。而，苏绣宁的出现，正好弥补了封畅的缺憾。 苏大掌柜该谨慎时会谨慎，但也不会因此而委屈了自个儿。不懂就问，知道的，只要不涉及底线，也就不会藏私，所以，即便是书香薰染的封大美人，在她跟前，也是不够看的。 两人的家世不对等，可，谁让苏大掌柜比别人多了一世呢！那样天道变换的时代，传统还未断裂，新潮刚刚萌芽，苏大掌柜又是那样的性子，所以，她所学到的、所见到的，又怎么可能是百多年后的人能够想像的呢！五四之后，无数仁人志士宣扬着打破封建的枷锁，可，到底又有多少老祖宗的精粹，就这样泯灭于歷史的滚滚洪流中，再难恢復！ 苏大掌柜的身上却留存着那些东西，虽不完整，更不深刻，但，时势在她身上烙印的东西，百多年后，落在仰慕古风的人眼里，反而是最灼人的！ 封畅其实自己都未必搞得懂，她怎么会这么快地就喜欢上这个小师妹，这也就是封申一直对苏绣宁保持警惕的原因。虽然觉得荒谬，但封大少还是怀疑，这个瘦巴巴病恹恹的小姑娘肯定是给他宝贝妹妹下了什么蛊，不然，明明他瞧着没什么特别的一个人，怎么会让他家小畅一而再再而三地“违逆”他呢！ 好吧！对于封大少的阴谋论，只能说，他那贫瘠的文化底蕴和铜臭的五脏六腑，使他完全理解不了文人墨客的高雅，不然，那幅石榴图怎么能折腾得了他这么多年，而且，必将，再继续地折腾下去！ 封大少悲惨的未来，似乎就在眼前。不过，因为他已经带着众人飞奔回家了，所以，苏大掌柜下车后，瞧着眼前西式的别墅，有些疑惑。不是说两家是邻居吗？怎么顾家不是住在红砖碧瓦中呢？ 顾安安瞧出了她的疑惑，毕竟上次封畅帮她带东西而差点中招，就说明了两家住的不远，可这里却是京郊。顾安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装潢更加大气恢弘的别墅，说道：“那是封畅姐家里的别墅，封奶奶在老宅住习惯了，不愿搬。这里是平时招唿朋友的地方。” 所以，她能够去到封家老宅，实在是应该感到受宠若惊的吧！苏大掌柜点点头，心里闪过一念。 “叮咚叮咚……”顾太太已经停好车，也懒得掏钥匙了，直接按了门铃。只是，停了片刻，却是没人来开门的。不知想到什么，放下手，从兜里找出钥匙，迅速的一插一转，大门就打开了。 苏大掌柜觉得顾太太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冷冽的气势，从门口刮过，转眼就没了人影，呃，茫然地看向顾安安，这是？ 顾安安躲避开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家丑不可外扬啊！哎！老顾，帮不了你了！ 苏大掌柜似是想到了什么，很是贴心地为顾安安解围：“不带我参观一下，刚才好像在车里看见那边有个花圃。” “好的，好的！”这话接的太好了，顾安安余光在一楼的落地窗那里一扫，然后就拉着苏绣宁转身走了。至于透过那明亮的玻璃，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壮汉，正站在身段娇小的顾妈妈面前，一脸的狗腿讨好，呃，没看见，没看见！ 第50页 所以，苏大掌柜首次拜访顾安安小朋友的家，从下车到进门，中间隔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等两个姑娘进门的时候，顾太太正端着水果从厨房里出来，瞧着两个孩子提着的果篮，眼神一闪，有些责备地看向顾安安：“家里什么都有，怎么能让绣宁破费呢！” “一点心意而已，不然，我可就不好意思进门了。”在顾安安开口之前，苏大掌柜已经为她解了围。 “那阿姨就收下了，快来吃水果。”顾太太知道她的意思，心里想着倒是个懂礼数知分寸的孩子，可见，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妈，我爸呢？”顾安安拉着苏绣宁坐下，用叉子叉了快水蜜桃给她，似是随口问道。 “哦，做饭呢！”顾太太说的随意，只是，听在苏大掌柜的耳中，总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顾安安给了苏绣宁一个“我先去看看”的眼神，起身向厨房而去。 “绣宁，你吃，甭管她。”顾太太瞟了眼厨房门口，招唿着苏绣宁吃东西。至于从来就没下过厨的顾安安又怎么可能帮得上忙，她也懒得拆穿她了！ 顾安安进厨房的时候，就见秋意渐浓的时节，她爸就穿着件马褂，露出两条肌肉明显的臂膀，正噹噹当地剁肉泥呢。 “闺女回来了，外头吃水果去，待会就能吃饭了。”刚毅的面庞上满满的笑意，瞧着自家闺女，目光宠溺。 顾安安走到他跟前，抽了抽鼻子，嗯，果然有股淡淡的酒气，很是无奈地说道：“爸，你怎么又喝酒啊！不怕我妈又跑回娘家，不理你啊！” “嘿嘿！嘿嘿！”被自家闺女戳中了死穴，顾爸爸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他不过就是实在馋了，正好老婆大人今天出门去看那什么工艺品展览，就偷偷自斟自酌了几杯。原想着反正时间够用，喝完了漱漱口，再嚼口茶叶，等老婆回来，什么都发现不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娘俩竟然提前回来了。他赶紧毁灭证据，却到底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愣是被逮了个正着。如果不是闺女的朋友过来做客，今儿可就难说了。 “不是说有朋友来嘛，赶紧出去陪着人家说说话。”顾左右而言他，显然心虚得很。 “你就作吧！看今晚我妈怎么收拾你！”倒不是顾安安向着她老妈，论关系，他们父女俩才是一挂的。只不过，顾爸爸因为年轻的时候不注意，三不五时的就是一顿大酒，前几年查出来酒精肝。她们母女俩达成统一战线，对他严防死守，所以，别说是啤酒了，就连做菜用的料酒什么的，家里都是没有的。 也不知道老爸从哪里弄来的酒，反正不可能是小区里买的。她老妈已经跟人家超市的负责人打过招唿，如果敢卖酒给她爸，就别怪她拿着她爸的化验单找上门索要补偿，也是，真够丢人的！不过，她爸就是有这样的好本事，愣是把大家闺秀的老妈逼成了泼妇，让人不服不行啊！ “那个，你朋友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让人家多住两天啊！” “想得美吧！”翻了个白眼，顾安安不顾她老爸可怜巴巴的样子，直接走人了。哼！想拉她下水给你挡皇后娘娘的怒火，呵呵！呵呵！ 顾安安出来的时候，就见苏绣宁正捧着本相册在看，旁边她老妈不时地说上两句，气氛还挺好。顾安安点点头，她就说嘛，她家小宁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脑海中划过封大少的臭脸，嗯，她没说封大哥不是人！ “看什么呢？”一屁股坐在苏绣宁身边，跟她一起瞅那些老照片。 瞧见她这随意的样子，顾太太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父女俩一样的德行，她掰了二十多年，老的那个还是没变，小的这个更是好的不学。再看看嵴背挺直坐成一幅画的苏绣宁，顾太太觉得，她闺女交了这么个朋友，也是不错的！只不过，您是不是忘了，您闺女从小跟在封大美人屁股后头，还是长成了现在这样子啊！ 两个姑娘头碰头地继续翻，然后，有什么倾斜而下。顾安安随手一捞，两手夹住了一张已经泛黄的老照片：“诶？这是什么时候的？” 照片上两男两女分列在一位老太太身边，年轻的面庞上满是朝气。顾安安一眼看出了那个穿着绿军装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憨小伙，就是自家老爸年轻时候的模样。 “哦，”顾太太扫了一眼，想了想道：“应该是你爸准备去当兵的时候，跟他发小拍的留念。” “发小？诶？怎么好像都没见过呢？”她爸还有她不知道的朋友？ “你爸当兵之后就慢慢断了联繫，我都没见过呢，更何况是你了。” “哦，我就说嘛，我爸啥时候有这么斯文的朋友了。”照片中的另外三个人都穿着那个时代特有的学生装，乖宝宝的样子，一看就不是老爸现在经常来往的那些大老粗。 顾安安正要翻翻相册，把照片放回原处，却见苏绣宁伸手接了过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苏绣宁的玉指似是在照片上描摹了片刻，她正要开口，苏绣宁已经将相册的一页翻开，那里正好有一个空位。轻轻地将照片塞入，慢条斯理地翻回刚刚停留的地方，苏绣宁拉着顾安安继续看了下去。 第51页 初秋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撒入，罩在两个姑娘的身上，似是融成圈圈光晕，暖人身，却不知，能否、暖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泛黄的老照片，不明身份的一男两女，他们跟顾爸爸是怎样的关系？他们又是怎样的身份呢？ 先说好，大大写了两本，好像女主都是父母缘浅的苦孩子呢，所以，为了弥补，顾安安同学绝对是个幸福的孩子。如果有猜测顾爸爸是苏大掌柜父亲的，可以就此打住了。至于顾爸爸到底会帮苏大掌柜什么忙呢？拭目以待吧！ 之前就有朋友说大大排版有问题，也是粗心，竟然忘了把前面的修修，该打！大大昨晚已经微调了一下，谢谢提建议的朋友们！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明天见咯！ 第二十七章 老爷子 即使顾爸爸百般挽留，他想要拉着闺女好友做挡箭牌的愿望也没有实现。苏绣宁告别了顾安安一家，坐上顾家的车，准备回学校了。 车子缓慢地移动，后视镜上印出一家三口的身影。顾爸爸拉着顾妈妈的手，不知说了什么，顾安安收回告别的姿势，扶着额头转身进了屋。 顾爸爸算是过关了吧！苏大掌柜幽幽地想到，不知怎地，心里似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麻麻的，有些不舒服。 “你家小安来电话了！你家小安来电话了!”车中突然传来顾安安搞怪的声音，苏大掌柜听到前面的司机“噗嗤”一声，有些头疼地拿出放在书包里的手机。还好，今天上午在展会的时候手机没有响，不然，丢死人了！ 她怎么忘了昨晚顾安安在宿舍里闲得无聊，觉得她的手机铃声太过普通，说是要给她私人订制一款，然后，她就把手机扔给顾安安折腾了。她其实不该这么信任她的！ “小安。”从容不迫地接起电话，清凌凌的眼神已经泛起柔光。那些酥酥麻麻的东西，随着对面那人清冷的声音，已经彻底消散。她家小安，果然就是跟她心有灵犀啊！ 自上学后，姐弟俩已经好久没过二人世界了。苏大掌柜对着初秋暖阳下的弟弟笑意灿烂，然后拉起她家小安，一头扎进了茫茫人海中。 正是周末，京大后门外的那条大街上，满是三五成群的学生。苏大掌柜一手擎着串糖葫芦，一手挽着她家小安的胳膊，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甜甜蜜蜜的小两口。 只是，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却是眼神诡异地呆愣片刻，然后，步履匆匆而去。至于，被苏大掌柜荼毒的苏缙安，除了表情不自在，张了张嘴，也只能认命了。 苏大掌柜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周边的怪异，而是又咬下一颗糖葫芦，嗯，虽然甜滋滋的，不过酸味更浓，还好还好！ 余光又见左前方一位姑娘向着他们而来，快速打量了一下，用手肘捣了捣苏缙安，小声地说道：“这样的也不行，”指望着她家小安接茬，肯定是不行了，苏大掌柜只能继续自说自话道。“虽然看着比刚刚那个身段丰润些，倒是好生养，只不过，嗯，那眉峰瞧着太过凌厉了些，性子张扬。就你这闷葫芦的脾气，还不得被她压制着，不行，不行！” 得，这俩姐弟逛街，顺带着相弟媳妇儿了，苏大掌柜也是真够能的！怨不得人家都是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也就小安弟弟精神力足够强大，不然，这街可是真没法逛了！ 话说，苏大掌柜，你是不是越来越放得开了，就不怕在小安弟弟面前露馅儿！又是好生养，又是相面什么的，哪是内向的苏绣宁能说出来的话呢！ 苏大掌柜撇撇嘴，又加了句：“安安介绍的那部《相师小娇娘》挺好看的，小安你有没有看？”换来苏缙安彻底无语的神色，他姐这是被她舍友带坏了，怎么也爱看那种脑残剧了！ 瞧，这不全都搞定了！苏大掌柜得意地挑挑眉，至于无辜躺枪的顾安安。嗯，她不是刚刚替顾爸爸挡了顾妈妈的怒火嘛，父债子偿，正正好！ 姐弟俩吃了顿晚餐+夜宵，回到宿舍，接了顾安安查寝的电话，然后洗了个痛痛快快的热水澡，涤去一天的疲惫和负累，苏大掌柜笑笑，进了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关掉手机的闹钟，苏大掌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哦，睡得好爽。麻熘地爬下床洗漱换衣，拎起书包出门开工去了。 苏绣宁到的时候，李教授为项目特意申请的工作间里已经有人在了。瞧了瞧昨天刚刚买的復古怀表，二十几块钱的东西，不值钱，不过是她家小安付的帐，苏大掌柜笑意甜甜。 时针离八点还有点距离，所以，不是她来晚了，而是有人来早了。幸好她昨天婉拒了顾安安留宿的邀请，不然，第一天上班就晚到什么的，即使没有比规定时间迟，但，现在的学生都这么会来事了啊！ 纪然拎着豆浆油条进来的时候，就见苏绣宁正哼哧哼哧地拖地呢。正要上去帮忙，收到苏大掌柜的眼色，再看了看周边都在忙碌的其他师弟师妹们，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苏绣宁身体不好，可以不来，但既然来了，就不能拖大家的后腿，不然，就算有他照顾着，也是会被人排挤的。哎，谁说大学是象牙塔来着，我们也是一个成熟的小型社会好嘛！ 李教授到的时候，整个工作间已经窗明几净了，含笑着点点头，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然后就把这些虾兵蟹将丢给纪然指挥了，而他则带着几个大徒弟进了里面的办公室。项目初创，千头万绪，他能亲自面试，已经是尽职尽责了，至于剩下的这些小事，自然就分给了下面的徒弟们。 第52页 纪然拿着做好的分工表给李教授看过，从办公室出来，就一人发了一张，然后，少年们，加油干吧！ 一个上午，除了喝水、上厕所，整个办公室里就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苏大掌柜仰头转了转脖子，得，这看电脑比刺绣还累人，感觉着颈上肌肉的僵硬程度，却是更心疼她家小安。 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熬过那些日日夜夜的，一副眼镜，两台电脑，密密麻麻的代码，还有屋里病恹恹的姐姐！ “大家过来看看中午要吃什么？”不好搞特殊，但能照顾的还是要照顾的。项目里是有餐费支出的，纪然趁着其他人看菜单的工夫，小声地说道：“这家餐厅里的例汤可以自己选，猪血汤做的还行，你可以点一份。” 苏大掌柜笑着点点头，承了他的这份情。不过，一个大男人这么细心，倒是跟她家小安有的一拼了，但，纪然长得比她家小安差了不少，嗯，还是她家小安最好了！ 纪然说完就拎着手机出了门，解锁打开简讯编辑的页面，打了两个字“搞定”，发送了出去。 至于这收件人，“缙安，去吃饭吗？”听到舍友的询问，苏缙安收起手机，拿着钱包，几个男孩勾肩搭背地涌向了饭堂。 苏大掌柜的生活节奏正式进入了快车道，因为项目组开始运转，即便支持的资金充裕，可，李教授也不能就这么拖着时间，所以，除了上课、吃饭、睡觉，项目组的人几乎都泡在了工作间里。 苏大掌柜不得不庆幸自己是大一新生，小菜鸟一枚，还没摸到专业的门槛呢。除了每日一篇练笔，也真没什么作业可以写。看着其他师兄师姐那已经有些泛青的眼底，嗯，练笔什么的，还是可以忍受的！ 这天是周四，一大早告别了还在赖床的顾安安，苏大掌柜吃饱喝足，精神饱满地打开了工作间的大门。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分工表，然后，苏大掌柜开足马力投入到了旧报纸的汪洋大海中。 “嘟嘟嘟”不知过了多久，苏大掌柜听到了敲门声。皱眉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呢？ 昨天纪然特意交代过，李教授要带着他们几个大徒弟出去开会，而其他小工们今天上午也都有课，所以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在。纪然就把钥匙交给她了，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注意走的时候一定要切断电源，还有，中午吃饭可以让餐厅老闆记帐，他已经打好招唿了。罗里吧嗦了一大堆，苏大掌柜觉得他跟她家绣庄的大管事更像了，也是操碎了心吶！ 疑惑地起身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位老爷子。老人家瞧着已过古稀，精神矍铄，身穿素白的太极服，若是再配上把白花花的鬍子，倒是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不过，苏绣宁客气有礼地问道：“老先生您好！请问您是要找哪位？” “瞧见老头子这把岁数，不该先请我进去嘛！”身体硬朗，脾气嘛，也挺硬朗的！ 苏大掌柜眼神一闪，脸上的浅笑已是五分，脆生生地开口道：“不好意思老爷爷，现在屋里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孤男寡女的，还请您担待些。”看到老爷子瞬间僵硬的面色，嗓音更是甜脆了几分：“您看，我送您去楼下接待室行不。李大爷今儿泡的大红袍，说是他儿子从武夷山带回来的，闻着味道还行，绝对配得上您的身份。” 杨老爷子叱咤风云这么多年，愣是被个瘦巴巴的小姑娘堵得半天都张不开嘴。你说这小姑娘是故意的吧，瞧着那清凌凌的眼睛里诚恳得不行！你说她不是故意的吧，打死老爷子，他也不会信的！ 一老一少，隔着个门槛，就这样面对面而立。一个笑意甜甜，一个老脸泛红，视线相交处，似有轰鸣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中炸响。 乐饶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不自觉地抚了抚额头，对上苏绣宁疑问的眼神，乐饶不自在地放下手，有些无奈地说了声：“外公，您怎么来这儿了？” 苏大掌柜呆楞着在这祖孙俩间扫了扫，纪然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哦，乐师兄啊，他外公可是咱们系的泰山北斗，反正都是要找人帮忙的，乐师兄的技术绝对没的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所以，她是不是要考虑一下转学的事儿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嘿嘿嘿！今天要公布个好消息，在大家一起的努力下，《绣宁[古穿今]》明天就要入v了，入v当天三更放送，绝对看的过瘾！ 当然，在这里首先要感谢一路相随的你们！没有大家的支持和鼓励，大大一个人也是独木难支的，所以，一鞠躬，感谢大家的厚爱！大大以后会继续加油努力的！ 第一次连载入v，心里很忐忑，也知道会有小伙伴跟大大说再见。对此大大表示理解，希望有机会还能再相见！ 关于防盗章节，说实话，大大觉得好像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只是希望盗文的能够手下留情，世道艰难，挣个钱不容易，大家相互体谅一下吧！ 关于入v的事儿就说到这儿了，下面是真正的作者有话说： ……………………………… 苏大掌柜是忘不掉她家小安的终身大事了，话说，您这么挑剔，你家小安还能找到媳妇儿嘛！ 第53页 被齐林惦记着的脾气古怪的杨老先生上线，呵呵呵呵！一老一少，脾气都不是个好的，所以，乐师兄该头疼了呢！至于顶撞师长什么的，苏大掌柜并没有做错呀！ 杨老爷子的出现，一是为了给无法无天的苏大掌柜添添堵，二嘛，好像有不少朋友猜到了吧，苏大掌柜并不是小安弟弟的亲姐姐呢，所以，杨老爷子到底起什么作用呢？卖个关子！ 下一章标题为“落荒逃”，所以，苏大掌柜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把人家祖孙俩给吓成这样！欲知后事如何，就，继续追文吧！嘿嘿！ 非常感谢“小楠瓜爱吃瓜”“没有想到”“she”三位童鞋灌溉的营养液！ 记得明天有三更哦，下午五点放送，到时候见咯！ 第二十八章 落荒逃 “苏师妹，抱歉，我外公他脾气有点……”乐饶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家外公气到了，脸色瞧着倒是比住院期间红润多了。只不过，一想到是因为这样，更是有些不好意思。 外公的脾气啊，就连自家人都有些受不住，不然老妈为什么宁可整日天南海北地飞，实在是被外公说怕了，所以，很没义气地扔下儿子照顾她老爹，自己逃之夭夭了，也是，哎！ 乐饶倒不是觉得委屈，也没有觉得外公不好。只是，他家外公要是犯起脾气来，真是谁也招架不了的！再瞧着苏绣宁那略有些不自然的面容，呃，别是被外公吓着了！正要开口安抚几句，对面苏绣宁却是开了口。 “乐师兄，不好意思，我可能说错话惹老人家生气了！”虽然苏大掌柜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可，无奈形势比人强，为了以后不被人记恨穿小鞋，她还是先服软得好！反正乐饶还欠着她人情呢，向他求助什么的，苏大掌柜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呃？”乐饶觉得自己今天早上醒来的方式是不是有点不对啊，他这是听到了什么！竟然有人说她气到了他外公，怎么可能！外公不气人，已经要烧高香了。现在，苏绣宁还说她气到了外公，是不是哪里搞错了！难道是外公把人家小姑娘吓得太过了，以至于她神思错乱。 不过，以他对苏绣宁简短的认识，好像这位师妹的胆子还没这么小吧！第一次见面被抓包，竟然还能淡定地转身走人。第二次更是沖他做了个鬼脸，怎么瞧着也不是个胆小如鼠的啊！ 如果苏大掌柜听到他的心声，只怕是要翻白眼的。什么抓包不抓包的，你自个儿美成了一幅风景，还挡得住赏景人的眼！怕看别出门啊！至于做鬼脸什么的，呃，她就做了又如何呢！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哪条律例规定，做鬼脸是犯法的。 只是，苏大掌柜不可能窥探到乐饶的心思，更何况，她现在是有求于人，虽不至于低声下气的，但总要解释清楚才行。纪然跟她科普过，这位杨振天老爷子不仅仅是整个华夏学术界响噹噹的人物，更是项目组李教授的恩师。 逼她退学什么的，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她还要在项目组里混呢。虽说累是累了点，颈椎也是负担挺重的，但待遇不错，更何况她现在每日的随笔，也是因为那一叠叠的旧报纸，终于有了灵感来源，所以，她真的很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啊！ “项目组是有约法三章的，没有李教授的允许，不能将无关人员带进工作室里，就算是系里的老师、同学，也是要先跟他申请才可以的。”这个一定要先说清楚，她可是按着条例办事的，绝对地严格执行、大公无私，完全不是因为那老爷子一上来就语气不好，所以她才有意刁难什么的！ “虽然杨教授的照片有贴在系里的宣传栏里，可那应该是几年前的吧，我实在是没认出来呢！” 不过，就算是认出来了，苏大掌柜也是不会请他老人家进门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就因为来人身份更高，而罔顾规则，那么，这国、这家，迟早都要破败，这是苏大掌柜前世所学、所见凝结而成的经验之谈。 当年八旗铁骑踏破山海关，也不过是短短不到三百年，紫禁城里已经换了颜色。该守的规矩不守，该弃的祖宗家法愣是抱着不撒手，骨子里已经朽了，就算没有英吉利的炮火，高高在上的爱新觉罗氏，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按理说，我是应该请他进门的。可是，项目组里有规定，所以……”抬头迎上乐饶的视线，苏大掌柜满脸的无可奈何，又带着那么一点似露非露的委屈，不用照镜子，苏大掌柜都知道，自己现在在乐饶眼中的样子是如何的。 忐忑中带着点倔强，柔弱中带着点执拗，眼底似有水光划过，却是转眼就消散，很好地展现了她威武不屈却又因为对方的身份有些担忧的姿态。嗯，就是这样，继续保持！ 简洁明了的三句话，很好地勾勒出了在自己到来之前发生的事儿。乐饶瞧着苏绣宁挺直的嵴背，嗯，总算是相信了，他家外公真的被这个小姑娘给顶撞了！不知怎地，乐饶突然有种想笑的感觉，嘴角微微上翘，又想到之前自家外公那张泛红的脸，呃，他是不是有些不孝啊！不过，还是忍不住怎么办呢！ 苏大掌柜在解释的同时，理所当然地顺带欣赏着帅哥的容颜，毕竟要解释清楚，表示自己也很无辜，直面对方才能将自己的想法给传达过去，所以，自是没错过乐饶脸上那突然乍现的笑意。 第54页 说实话，美人就是美人，不论男女，不分年龄，发自内心的笑容，总是能晃人心神的。苏大掌柜前世进过不少达官显贵的家门，什么样的好颜色没见过，可，在乐饶这暖人心的笑颜前，也是不自觉地两手交握，轻轻摩擦着玉指，嗯，手痒难耐啊！ 别误会，苏大掌柜到底还是受过二十多年女诫女则的禁锢，即便再放得开，也是比不上现代女子的奔放。她手痒，纯粹就是前世的后遗症，瞧见美人就想拉进自家绣庄里，帮人家量身定制一款华服，绣上苏家独门的花样，然后看着美人穿着招摇过市，嗯，又是一场无声的宣传。瞧这生意，做的多绝，简直咯！ 乐美人还在心里偷乐，就觉得周身有些不对劲了。好熟悉的感觉呢，抬眼对上苏大掌柜的视线，好嘛，怪不得熟悉呢！他和苏绣宁的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因为捡球的时候，突然觉得后背犯凉，然后回头一看，就望见了不远处阳台上正盯着他描摹打量的苏大掌柜。 如果只是对方犯花痴，那么乐饶可能还不会记住她，谁让乐少爷自小习惯了别人的注目呢。可，苏大掌柜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太，呃，似是要把人剥光呢！还好她眼底里没有任何的淫靡，不然，乐饶只怕是要把她当偷窥狂看待了。 但，就算不是这样，苏大掌柜的眼神也让乐饶有些招架不住。乐美人只能轻咳一声，总算是唤回苏大掌柜快要脱缰的神志，然后，场面顿时尴尬的不行！ 当然，尴尬的只是乐饶，苏大掌柜倒没有一丝半点窥探别人被发现的不好意思。对苏大掌柜来说，纯粹就是个想给人做件衣服的念头，就她的手艺，封大少现在还指不定在家里怎么抓耳挠腮想办法呢，乐饶能让她有了出手的欲望，就偷着乐吧！ 只是，苏大掌柜，您是不是有些双重标准呢！平心而论，说到颜值，封大少可是一点都不比乐美人差啊！当然，一个是初秋暖阳，一个是盛夏炎日，可，本质上都是那个太阳，您怎么就瞧得上乐美人，却死活看不见封大少的倜傥潇洒呢！ 若要解释，也只能说眼缘这东西，真是玄之又玄，说不清。就像，明明封大少跟他妹妹有五分像，可，苏大掌柜就是没觉得，自己喜欢封畅而不喜欢封申有什么别扭。哎！只能替封大少默哀了！不过，封大少也看不顺眼这个抢了妹妹关注的丑姑娘，所以，一报还一报，你们两个就冤冤相报何时了吧！ 乐饶在苏大掌柜那诡异的眼神中，只能速速退散。当然，也没忘顺手付了餐费。绅士风度这种东西，从小养成的，即便是落荒而逃，也是改不掉的。 苏大掌柜目送美人离开，摇摇头，有些可惜啊！不过，就算是她再技痒，风口浪尖的时候，还是小命要紧。 这么说起来，快一个周了，封家人竟然没有找上门来。是她低估了苏长青的义气，还是，封大少的手段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高杆？苏大掌柜拿起手边的刀叉，嗯，好不容易吃顿西餐，别的先放在一边吧！ 乐饶走出门口，被外面的暖阳一照，浑身的凉意总算是消散了。边走边想，会不会是他太敏感了呢！如果苏绣宁真的对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可自从出院后，她却从来没有主动跟他联繫过。自己明明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挟恩图报什么的，要想就此黏上他，不是很容易嘛！所以，也许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小饶，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我去给你做饭。”开门的是杨家的家政阿姨，看见乐饶这个时候来了，老爷子刚刚吃过饭，没说外孙子要回来啊！ “不用了，李婶，我吃过了。”乐饶换上拖鞋，摆摆手，问道：“外公呢？” “哦，老先生刚吃过饭，应该是去书房了。” “那您忙吧，我去找外公。”穿过客厅，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 硬邦邦的声音，不知怎地，乐饶觉得，苏师妹是不是漏说了什么，怎么老爷子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呃，气急败坏呢！ 思索间已经推开门进去了，就见自家外公正坐在书桌前，带着老花镜，手里拿着张a4纸，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为什么那张纸瞧着好似在哪儿见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入v第一更，大家还在跟嘛？嘿嘿！嘿嘿！ 你自个儿美成了一幅风景，还挡得住赏景人的眼！怕看别出门啊！嗯，苏大掌柜是放不过乐美人了，光想想她那两眼冒光的眼神，就让人觉得惊悚呢，也难怪人家落荒而逃了！ 杨老爷子上门，仅仅只是凑巧吗？那一番对话，又会让他对苏大掌柜有什么想法呢？还有，杨老先生手里拿着那张纸，为什么乐饶会觉得眼熟呢？ 下一章马上到！ 第二十九章 字观人 “外公。”乐饶带上门，瞧着老爷子还是盯着那张纸在看，一点要搭理他的意思都没，不知道老爷子是不是又犯脾气了。毕竟当时是那样的情况，他以为老爷子吓着人家小姑娘了，所以委婉地把自家外公给劝走了。 结果，想起苏绣宁的话，乐饶突然发现，他忘记问苏绣宁，她到底是说了什么，竟然能让铁齿铜牙的外公吃瘪，也是想不出啊！ 杨老爷子仍是没吱声，乐饶只能走上前来，正要说点什么安抚的话，却是瞧见了那张纸上或清丽或洒脱的笔迹，脑海中某个场景划过，一句话脱口而出：“外公，您今天不会是特意去的吧？” 第55页 话出口，乐饶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无奈泼出去的水，收不回，只能拿眼去瞅他外公的脸色。 这一看不要紧，虽然老爷子仍是一脸板正肃然，但，熟悉老爷子的乐饶却是知道，他外公看着那些字迹的眼睛里，似是透出了点点光芒，所以，还真是特意去的啊！ 也是，一周七天，就只有今天上午是苏绣宁一个人在办公室的，再怎么凑巧，也不可能就这么赶上了！ “你见过？”老爷子听到他外孙子的疑问，掀起眼皮：“哦，对了，小李看着我的面子才找的你！”这见过，自然是指他手里的东西。而这小李，就是苏大掌柜现在的大老闆李教授。 至于说李教授是看着恩师的面子才找乐饶帮忙，呃，老爷子可真是不会说话。就乐饶的水平，别说是帮着做个旧报刊的资料库了，你让他去米国安全局网站里逛几圈，他只要愿意，也是可以的。 对于贬低自己能力的话，乐饶也丝毫没在意。反正老爷子是习惯打击人了，他要是不这么说，乐饶才会觉得不自在呢。至于是不是沾了老爷子的光，有什么好理论的！ 不过，“外公，您不会是想要带苏师妹吧？”不然，一个中文系的退休老教师，一个中文系的新进小菜鸟，好像也用不着外公特意跑一趟的吧！ 乐饶看着a4纸上排列整齐的手写体，毕竟是被老爷子教养着长大的，虽然最终也没能继承老爷子的衣钵，但，大体还是能看出些什么的。更何况当时面试的时候他也是在的，自然将李教授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当时还想着，弟弟是个学霸，姐姐也不遑多让，虽然姐弟俩长得不像，但到底还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苏缙安别看只是个大一新生，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连他们系里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副校长，也知道系里今年来了个厉害的新生。乐饶自然也有留意到他，虽然一个博士，一个大一新生，平时基本没有交集，可两个人还是同一社团的，乐饶又是计算机协会的荣誉会长，经常会跟协会的师弟师妹们聊聊，所以，关于苏缙安的消息也就更是经常能听到了。 “怎么？瞧出些什么来了？”乐饶盯着那张纸半天不动，杨老爷子看在眼里，开口问道。 “呃。”乐饶顿时语塞。外公问这句，自是也有考校他的意思。只是，除了瞧出苏绣宁的字不错，学识也好，其他的，就饶了他吧！ 作为从小被杨老爷子荼毒的孩子，其实乐饶弃文从理，也是有他外公的一份功绩在的。头顶上有杨振天这尊大佛在，即使乐饶再优秀，也是难免会被人拿来跟老爷子比较，所以，当年乐饶报考数学系的时候，虽然老爷子略有微词，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的。可见，老爷子也知道自己做的有点，哎，过犹不及，物极必反吶！ “跟你妈一样，几十年了都没半点长进！”不仅将近在眼前的外孙子给训了，连那个此刻不知身在何处的孩子妈也不能倖免。杨老爷子的无差别攻击，实在是让人无语凝噎啊！ 乐饶除了乖乖听着，尴尬地笑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说实话，夹在外公和老妈中间，他这个作晚辈的，又能说些什么呢！ 老爷子剜了他一眼，抬了抬老花镜，又盯着那张纸瞧了起来。至于这东西怎么会落在他手里，自然是李教授送过来的。好不容易有个好苗子，李教授亲自面试过，又找了纪然和各科任教的老师打听了一下，然后，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就找上了自己的恩师。 杨老爷子虽然退休多年，但一直觉得自己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所以，有的是精力，还可以再带个关门弟子出来继承衣钵。无奈，一届又一届的，他看上的，人家没意向为学术贡献青春；巴上来的，他又瞧不上，所以，退休快十年了，愣是没找到个合心意的。 这次李教授过来，也是意外之喜，虽然老爷子还是要端着架子，可，光他听到李教授说苏绣宁的情况时，那满眼冒光的样子，还有什么能藏得住的呢！ 原本李教授想着，恩师如果觉得可以，他先去跟那个孩子谈谈，可杨老先生怎么会答应呢！好不容易有个送上门的，总是要亲自出马查看一番才好。当然，也是不能让那个孩子提前知道他的身份和意图，这样没准备的情况下，才能看出她的品性！ 老爷子幼承庭训，家学渊源深厚，虽然后来也曾留学西洋，但骨子里还是传统文人的作派。学做学问，先要学做人。一个人才智再高，若是品性不佳，老爷子也是不能收下，以免辱没先人，所以，今天的这场相看，也就顺理成章了！ 李教授也是心大，虽然知道恩师脾气有些古怪，但毕竟是恩师收徒，如果苏绣宁被他吓着了，也只能是她没有缘法，就这么放心地带着自己的徒弟们走了。他肯定是打死都想不到，他恩师没出什么岔子，可，他觉得乖乖巧巧的小姑娘，竟然是个大杀器，好悬没把他恩师气得个倒仰，呵呵！呵呵！ 至于苏绣宁的这张手稿，李教授自然是拱手相送的。恩师不仅学问做得好，书法也是一绝，由字观人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没见他一把这手稿奉上，老爷子眼里的光更盛了嘛，可见，这做师徒，也是讲究个眼缘的！ 李教授的猜测确实没错，打眼一瞧，杨老爷子就知道，这姑娘的字绝对是有特意练过的，而且，虽然这纸上的是硬笔字，老爷子敢肯定，这姑娘的书法写得应该也是行云流水。 第56页 不过，这字迹，乍一看清丽婉约，落笔的人似是个文静温和的性子，但再一细品，却是藏锋处隐有锋芒，露锋处又稍有含蓄。由字观人，这个姑娘的性子，只怕并不是她外表展现的那样无害。 反正不管别人知不知道，杨老爷子今天也算是现身说法了。什么叫“孤男寡女”的！她到底是从哪里找出来的词儿，也亏她能想得出来！杨老爷子活了七十多年，除了他的老婆，就没哪个异性能跟他心平气和地相处，超过半日。这老了老了，竟然让个小姑娘问候他的个人风评，也是，破天荒头一遭！ 老爷子握着纸边的手，有些不自觉地用力，可见还是余怒未消的。当然，这种怒，却并不是真真正正的生气，而是，作为业余嘴炮界的佼佼者，愣是被个小姑娘堵了嘴，有些不甘心而已。不然，若是真的震怒，又怎么可能还拿着人家小姑娘的手稿瞧着不撒手呢！ 可见，老爷子也知道人家小姑娘今儿根本就没做错，除了让他憋屈之外，人家也是照章办事，更何况，即便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愣是没撒口请他进去。说是要给李教授打个电话问问，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免得让老爷子白等一场。 听听，听听，这弯儿转的多快，一听就是个机灵的，再加上又有原则、不畏权势，嗯，果然该是他杨振天的徒弟！ 好嘛！这是一个被苏大掌柜打击过的老人家该有的表现嘛！您不是脾气古怪嘛！就算不让她退学什么的，也该给她个小鞋穿穿，现在的年轻人啊，也太狂了！就算再是爱才心切，您老怎么的也得让她收收性子啊！ 杨老爷子瞧了眼还在诧异的外孙子，摇摇头，切，收性子什么的，当然是要名正言顺的才好下手，不是嘛！等他喝了拜师茶，可就能拿出当老师的款儿了！ 所以说，姜啊，还是老的辣吶！ 老爷子拉开抽屉，将未来徒弟的手稿放了进去，脑子里想的却是李教授来的时候特意提到的另一桩事儿。这孩子的家境不太好啊，还有个弟弟也是京大的。再一瞧落在纸上的笔锋，倒是有些明了了。 也许是因为家境的问题，所以明明张扬的性子，却是硬生生地将自己禁锢起来，不敢踏雷池半步，却又因天性使然，总是有难以克制之处，所以，笔锋该藏的地方，却是又露了那么一丝半点出来。该露的时候，又是克制着拉了回来。 这样的矛盾纠结，竟然出现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又想到知道自己身份之后，苏绣宁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杨老先生略有些浑浊的眸子中掠过一丝光亮，转头盯上自家外孙，出其不意地问道：“你跟这个小姑娘熟吧！” “呃。”乐饶再一次地无语，外公这是问了个什么问题！关键是他还真的答不上来，说不熟吧，苏绣宁就是因为答应了他救人，才差点去了半条命，人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呢！说熟吧，他们其实真的不熟啊，连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所以，你让他怎么答吧！ “怎么？”杨老先生很是奇怪他外孙子怎么会是这样欲言又止的样子，这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嘛！“小李不是说，她弟弟是你们系的嘛！你不知道！” 当然知道，可关键问题是，他认识她弟弟，和他跟她熟不熟，有什么必然联繫嘛？乐饶知道想要跟上自家外公的思路，只怕是永远都实现不了了，只能开口问道：“您有什么直接吩咐就行。” “哦。”老爷子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丝毫没有任何使唤外孙子不好意思的表现，不过，想了想又摆摆手道：“我再想想，你先出去吧！” 得，这还带提前预约的，而且，还没过河呢，外孙子这桥立马就给拆了。 乐饶只能无奈地退出门来，望着门板苦笑着摇摇头，苏大掌柜那诡异的眼神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为什么，他有种自己以后的生活都消停不了的预感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为什么要写李教授这一段呢？苏大掌柜其实想跟过去的生活告别，不想再碰针线，而她前世又对上学的事儿耿耿于怀，所以，就索性让她上个够！瞧，学界泰斗的关门弟子，多好的荣誉啊！只是不知道，就她那爱热闹的性子，能不能适应得了杨老先生的说教了！不过，就她那张嘴，目前倒是在杨老先生这里不会落下风的！ 这由字观人，也不是瞎说。就以大大自己为例吧，很多刚认识我的朋友，都觉得我是个挺温柔的人，呵呵呵呵！可大大也是有脾气的，只不过不会轻易动怒，但发起火来，还是很能震慑人的！嘿嘿！大大的字写的不好看，但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徵，就是在写“折”这个笔画的时候，明明应该很是圆润地带过，但大大的字却是稜角分明，笔锋生硬，倒是跟我的性子很像。大家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写两笔，看看自己的字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苏大掌柜竟然被杨老先生给摸着了性子，哈哈！这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嘛！当然，杨老先生只是脾气不太好，不是恶人啊！实在是好像除了小安发脾气的时候，没什么人能镇得住苏大掌柜了，所以，只能安排个师长压压她了，不然，她早晚得上天了！ 当然，杨老先生除了要教育小徒弟，还是很护短的。尤其是觉得她因为家里的问题而拘束了天性，心里也是怜悯的。苏大掌柜并不是苏家亲生的，但认亲什么的，即便她不感兴趣，也不是她能说的算的。一座大靠山靠上来，不知道苏大掌柜敢不敢接呢？ 第57页 至于乐美人的预感，呵呵呵呵！祝您未来一路走好！ 下章见咯！ 第三十章 该来的 苏大掌柜看着手机屏幕上闪动的名字，心里想着，该来的，终于来了！神色自若地接通电话，缓缓地道了声：“封畅姐。” 电话那头封畅的声音依旧是春风化雨，苏大掌柜眼神一闪，心里却是更加慎重了。 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要是封家还没查到她身上，那么，封家也就不用在四九城里混了。可，听着封畅的语气，却是没有丝毫的异样，不用想，可能是两种情况。 一嘛，封畅已经知道，那幅观音像是苏长青从她手里得来的，至于到底出自何人之手，却是没有定论，所以今天找她去，只是想从她口中得知观音像的实情，那么，封畅一如既往的亲近，也是理所当然。 二嘛，封大少瞒着他妹子，封畅一点都不知情，自然就是原来怎样、现在还怎样的。 苏大掌柜以她对封畅的认识，还有封大少那妹控的性子，推断着，后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当然，也不排除封家已经确定那幅观音像是出自她之手，更是察觉到她当初瞧见那幅石榴图的时候神色不对，所以，她既然什么都知道，却没有主动出手相助，那么，封畅现在的平静，只怕是酝酿着滔天巨浪。 不过，最后这种可能性极低，因为，应该没人会相信，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能绣的出那样东西吧！就连当初苏长青的脱口而出，也只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根本不用她解释，他就立马自我否定了。苏长青这个了解苏家情况的，都不相信，封家人更是不可能想到这些了。 当然，就算是封大少能够抽丝剥茧，从她的各种破绽中推测出真相，苏大掌柜也并不会觉得，封畅因此跟她虚与委蛇有什么不对。 毕竟，是她不仗义在先，那么，就不能要求封畅还一如既往的对她好！就算她不出手完全是有理有据，可，严于待人，宽以律己什么的，苏大掌柜还不屑这么双重标准。 “明天？嗯，有空的……好，到时候见。”苏大掌柜盯着挂断的电话沉思了半晌，倒是真够巧的！ 明天是周末，她本来是要上班的，可今天纪然通知说，乐饶要带着他的技术小组去工作间那里进行检测什么的，反正苏大掌柜没弄懂具体他们要做什么，只知道她明天终于可以歇歇了。可，就是这么巧，她刚得到通知，封畅的电话马上就打过来了。 身后隔着一道门，顾安安正起身接了一杯水，瞧见她转身过来，还指了指杯子，无声地询问她要不要。 苏大掌柜笑着摇摇头，她知道，泄密的不是顾安安，所以，封畅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她倒是心里有底了。哎！挣分辛苦钱也这么难啊！升斗小民，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活的不容易啊！ 第二天一大早，苏大掌柜静悄悄地收拾好，看了一眼还在酣睡的顾安安，苦笑着摇摇头，出门去了。至于她为什么苦笑，除了羡慕顾安安的心无杂念、所以活的无虑，也是在担心的吧！ 虽然只是相识了不到三个月，可苏大掌柜已经将顾安安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自然是珍惜这份难得的友情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闺蜜这种概念，在苏大掌柜的人生中，真是稀罕，所以，才更珍惜。 可，以她现在跟封家的情况，夹在中间的顾安安若是知道了，不知会是怎样的选择呢？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一个是刚刚认识的舍友，其实，答案挺好选的吧！ 至于既然被封家找上门来了，还不如主动承认，反正就是搭把手的事儿，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能换来封家的感激，多划算的买卖，苏大掌柜怎么就那么执拗呢！ 生意算的挺好，尤其是苏大掌柜前世还是个成功的买卖人，她自是比谁都清楚的。对她来说，修復那幅石榴图，确实用不了太多心力，得到的回报，却是成几何倍数的。可，谁让她有时候也是会犯拧呢！ 苏大掌柜为了家里的生意，可以低三下四，但，那也是有底线的。当年她可以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那幅石榴图拱手相送，那是因为一头是妹妹，一头是弟弟，她权衡思量，为了整个苏家的前途，才不得不撒手。 可，现在呢！弟弟妹妹们已经是一抔黄土，除了她家小安，却是没有什么可以再令她退却的理由。当年的羞辱，即使过了一辈子，仍是如鲠在喉。如果现在那幅石榴图就在她手边，她绝对会一把火将它烧成灰。还想要让她修復，想得美吧！那可是见证她耻辱的东西，留着它干什么！好过年嘛！ 所以说，即便是再唯利是图的小人，他们心中也是有某种执念的。这种执念，会让习惯弯下的腰背挺直，然后，在众人或是不解、或是嘲笑的眼神中，卑微的灵魂总能绽放出那么一丝丝的光亮。 纷繁复杂的思绪转眼即逝，等苏大掌柜坐上封家特意派来接她的车之后，无论是面色，还是眼神，已经完全的不动如风了。马上就有一场硬仗要打，即便苏大掌柜决心已定，但，该如何应对，却是要思量些的。 合上眼帘，嵴背挺直着微靠在座椅上，苏大掌柜双手交握，玉指轻轻地摩擦。前世，每当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时，这就是她习惯性的动作。而，现在，这个精明强悍的灵魂，在平平淡淡了这么久之后，终于还是要踏入没有硝烟的战场！ 第58页 一路静默，半个多小时后，车子慢慢停靠。苏大掌柜睁开双眼，车窗外似是有遮天蔽日的火焰扑面而来，十月霜花红似火，金秋正浓的时节。原来她来这个世上已经四个月了，倒是没察觉，日子就熘走了。 打开车门，瞧见古朴大气的“文英画廊”牌匾下，正在沖她招手的封畅，苏大掌柜笑容灿烂地迎了上去。她终于可以肯定，果然是第二种情况吶！ 所以，封家大少爷是个二十四孝好哥哥的说法，倒是言符其实！不想要妹妹担心，竟然连封畅这么好的牌都不捨得打出来，也是，够爷们的！ 话说，这还是苏大掌柜第一次夸赞封大少吧！只不过，也就转瞬即逝的想法，却是为原本就要疾驰而过的两条交叉线，留下了那么一点点不确定，至于，这不确定到底有多不确定，目前是没法确定的！ “小宁，吃饭了嘛？”苏大掌柜察言观色的本事果然不是盖的，封畅一脸的关切，绝对做不了假，连问的问题，更是跟石榴图、观音像没有丝毫关系。 苏大掌柜笑意更浓，点点头。不吃饱喝足了，怎么打仗呢！只是，余光一扫，却是没有看见封家大少爷的身影，真是有意思了！不知道那位爷今天是给她安排了什么阵仗呢？这个时候竟然还能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连个面都没露，也是，有趣了！ “上次不好意思啊，家里有点急事，顾不上你了。”封畅完全不知道她好友已经跟她大哥隔空斗了起来，还在为上次不告而别的事儿觉得歉意。 当然，今天邀请苏绣宁来文英画廊，自然也是为了补偿的。不过，大哥竟然能想到这个，他不是看不惯苏师妹吗？这个问题从昨晚一直困扰着封畅，但大哥瞧着就是随意说说，她又想不出苏师妹身上有什么值得大哥算计的，也就放在一边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邀请顾安安一起？好吧，其实上次顾安安就是个顺带的。就她那性子，跟她爹一个样，要不是为了陪苏绣宁，她也是没兴趣瞧这些讲究构图啊、针法啊、说的人头疼的东西。有这会儿工夫，还不如睡个懒觉来的舒服！ 现在时间还早，文英画廊虽然已经开门，但除了工作人员，并没有什么客人。不过，他们又不是指着收参观费存活，工艺品画廊跟古董文玩圈子的道道也差不多，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什么的，刚刚开了一场展览，封大少的腰包鼓得快撑不下了，所以，难得清闲一会儿，正好方便了封畅带着朋友来参观。 封畅委婉地拒绝了献殷勤的小哥，带着苏绣宁从外向里慢悠悠地走，反正也没人敢催促她们。 至于苏大掌柜现在还能不能静下心来欣赏，嗯，自然是没问题的。上次的那场展览，如果不是中间出了岔子，苏大掌柜绝对是有精力看完的。就算这一世不打算再碰针线，可毕竟是曾经的毕生事业，欣赏一下后世百年各派的传承与发展，还是可以当做一种兴趣爱好的。 沉浸于千丝万缕勾勒出的精緻与匠心之中，时间实在是过的够快，如果不是工作人员前来询问午餐到底要如何准备，两个姑娘只怕是要忘了时间的。 封畅记挂着苏绣宁的身体，自然是要吃点好的。可不知是否是画廊的经理为了要讨好大老闆的妹妹，说是员工餐厅那里特意开了小灶，如果三小姐不嫌弃，可以带朋友来尝尝。餐厅里刚刚聘请了一位厨师，做的一手不错的苏菜。 苏大掌柜原本只是站在一旁继续欣赏，闻言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那位姿态恭谨的工作人员身上，哦，这不是之前那位想要献殷勤的小哥嘛！所以，是在这儿等着她吗？ “小宁，你想吃什么？”正要询问苏绣宁意见的封畅，瞧见她正望着眼前的工作人员，眼神一闪，想起来了：“你是江宁的，我怎么给忘了！要去尝尝嘛？” 虽然不太好意思，但画廊里的职工餐厅伙食还是很不错的。谁让她大哥对手底下的人高标准严要求，为了不让人才受不了他的折磨而另谋去处，只能给些小恩小惠收拢人心了！ 苏大掌柜瞧着那小哥因为封畅的这句话，脸上的笑意更浓，说什么“苏小姐肯赏光，也是咱们画廊的福气了！” 呵！当她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嘛！百八十年的没听过帅哥一声贊，偶一听见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那位爷的招数是不是有点不够看吶！ 苏大掌柜笑意甜甜地说了声“大哥，劳您费心了！”然后在帅哥有些闪躲的眼神中，挽上封大美人的胳膊，起驾了！ 她倒是要看看，那位封大爷还给她安排了什么戏码子！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封畅为什么这么巧打过来呢？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不知道的自行返回第十五章查看，嘿嘿！ 关于苏大掌柜明明很是识时务的，却为什么还是没有主动出手帮助封家呢？除了她突然会刺绣解释不清，其实之前已经做了铺垫的，那幅石榴图曾经有多得苏大掌柜的喜欢，在被张家人抢去之后，苏大掌柜就有多不想见到它。那是她的屈辱，所以，你让她去修復自己的屈辱，就苏大掌柜的性子，想得美吧！当然，这也是男女主继续纠缠下去的理由。 至于那位小哥，当然不是色~诱什么的，就封大少那脾气，也不屑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所以，餐厅里到底有什么人，又会引发什么事儿呢？剧透一下，去餐厅这一环是封大少刻意引导，但却又牵扯出了另一桩关系到封家生意的大事，而这事足够影响到封大少要如何对待苏大掌柜。毕竟他对苏大掌柜印象不好，什么威逼利诱的，只要不让他妹妹知道就好了！ 第59页 这里要说一下，虽然封家很快就能查到苏大掌柜身上，但离苏大掌柜现出原形还早呢！毕竟，大家看文知道前因后果，可封大少不知道啊！所以，那么精湛的作品，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又是从前没接触过刺绣的，怎么想也想不到她身上啊！而且，封大少这一查，又会引发出多少陈年旧事呢？ 大家不妨发动脑筋猜猜，可以在文下留言，会有奖励哦！当然，为了不剧透，大大会在完结之后送出，大家踊跃发言哦！ 第三更放送，明天见咯！ 第三十一章 全家福 “封小姐好！”“封小姐好！”一路往餐厅行来，众人纷纷向封畅打招唿，或是恭维，或者客气，可见即使封畅并未参与到文英画廊的经营中来，但因着封大少广为人知的妹控属性，也是没有人敢怠慢封畅的。至于与她并肩而行的苏绣宁，虽然搞不清楚这个姑娘的身份，大家也是礼貌地点点头。 封畅的表现一如既往地让人挑不出错来，认识地寒暄两句，不认识的笑着点点头，然后就拉着苏绣宁去参观职工餐厅了。 自从苏大掌柜知道工作餐这个概念之后，她对这个词儿就有些敬而远之。即便纪然对她优待，可，吃惯了珍馐佳肴的苏大掌柜，实在是对那种油水太足的外卖餐盒敬谢不敏！ 可，从头到尾走了个遍，瞧着玻璃窗里头一道道卖相不错的菜品，苏大掌柜觉得，嗯，自己以后找工作的时候，一定要先去人家的职工餐厅考察一下！ 只是，苏大掌柜啊，您是不是想的有点太好了呢！文英画廊的职工餐厅之所以弄得这么好，一是人家挣得多，老闆又是个大方的，二是，对员工的要求也高的很，老闆又是个挑剔的，员工们整日累死累活，再不给吃点好的，只怕是就要另谋高就了，所以，要想马儿跑得快，先得让马儿吃得好！ 封大少可是个精明的商人，绝对做不了赔本的买卖，所以啊，你想要找个能跟文英画廊职工餐厅有的一比的单位，倒也不是没有，什么封氏地产啦、封氏传媒啦、封氏创投啦等等等等，你要考虑考虑嘛！呵呵！呵呵！ 再走回来一圈，除了后厨特意备下的几道经典苏菜，苏大掌柜还要了一份双皮奶和山楂羹作为饭后甜点，然后就跟在封畅后头，向着特别给她俩预留的位子走过去。 不知是不是经理提前有打过招唿，反正从她们进来到坐下，再到喝完一碗滋阴润肺的沙参玉竹老鸭汤，她们周边的位子都是空的。封畅扫了一眼整个餐厅，看着大家都还是有地方坐的，也就没说什么了，招唿着苏绣宁吃东西。 四周的安静在十多分钟后被打破，苏大掌柜抬起头，瞧见几位中年妇人向着这边而来，只是一瞟，正要低头，目光却是落在了其中一人端着餐盘的双手上。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滑动，迅速地从其他几人的双手上一扫而过，然后，就看到封畅起身了。 来人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封家三小姐起身问好，这可是画廊经理都没有的待遇呢！苏大掌柜哂笑，得，好好的工作餐，估计是吃不好了！辜负美食，可是要遭天谴的！ “各位师傅好！”封畅礼貌地冲着几位妇人打招唿。 来的几位是文英画廊特意聘请的刺绣师傅，这些年封大少从各大绣庄挖过来的专业人才，除了负责对送来寄卖的绣品进行鑑定外，也要每年拿出一定数量的作品，充实画廊的展览厅。 当然，更重要的任务，则是负责那幅石榴图的修復研究工作，所以，就算是封大少来了，也是要对人家客气些的。即便是银货两讫的买卖，可谁让人家手上有真本事呢，所以，香饽饽嘛，总是要供着点的。 “小畅来了！”“封小姐好！”这称唿就看出有亲疏远近之别了，有些是文英画廊成立之初就在的，加之封家老太太没事的时候也喜欢来逛逛，所以，有些人入了老太太的眼，跟封家的关系自然亲近些。 苏大掌柜就这么瞧着，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即便她是个客人，理应客随主便，但，一来，她跟这些人不熟，二来，论辈分，这些人见着她还是要恭恭敬敬行礼的，所以，就这么坐着吧，别为难彼此了。 “小畅，那幅观音像有消息了嘛？” “哦，”听到这个问题，封畅的目光中剎那透出灼人的光亮，脸上的笑意也是加深：“已经打听到了，大哥忙过这阵子就会去请人。” “是嘛！可真是个好消息！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前辈的大作？”这是要打听消息的，毕竟她们当初能进文英画廊，也是託了那幅石榴图的福。现在找着那种绣法的传人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她们以后的生计呢？ “我也想知道啊，不过，大哥说一切有他！”封畅明白她们的意思，其实她也好奇的要命，可无奈大哥口风太紧，事情又是他一手操办，所以，封畅就是想打听，也是没人可打听的。不过，反正大哥说很快她就能知道了，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十天半个月的。 众人一听是封大少亲自处理，想要套话的心思也就歇了。别看那位爷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们，可，要是惹着了他，不管她们有什么本事，也只能捲铺盖走人。当初又不是没人仗着自己本事大，企图逼封家大少爷就范，结果呢，别说嫁进豪门了，分分钟让你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第60页 几个师傅对视一眼，冲着封畅点点头，找了个位子吃饭去了。剩下一位瞧着年纪最长的，却是继续说道：“小畅，怎么今天过来了？” 倒不是说封畅不能来，而是封畅一般都是有新品的时候，才陪着老太太过来一趟，所以，刚刚开过一场展览，所有的新品展出之前，都已经给老太太过目过了，也就有这么一问。 “哦，我带朋友来转转。”瞧见苏绣宁正盯着餐盘没动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封畅也就没有给她介绍的意思。 这位师妹的性子瞧着似是跟她弟弟不同，可骨子里却是极相近的。一个冷冰冰，一个笑眯眯，可同样地对陌生人保持距离，很难轻易地交朋友，只不过姐姐的笑脸不会让人察觉到她内里的冷淡而已。 这位师傅也是注意到了那个没有丝毫要跟长辈问好的小姑娘，有些拿不准她的身份。之前封畅也不是没有带朋友来过，只不过都是些应酬的，所以，直接带着来职工餐厅，倒是第一次。 见封畅没有介绍的意思，也就没打听。她原本拉着封畅说话，也不是为了苏绣宁，而是，“小畅，封总有没有问那幅全家福的事儿？” “绣好了嘛？”封畅虽然不参与画廊的事务，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至于现在说的那幅全家福，是封氏集团一位大客户特意为他家老爷子八十大寿定制的贺礼，照着他家的全家福照片制成的仿真绣。半年前下的订单，最近大家都在忙着布置展览的事儿了，倒是把这个给忘了。 “下个周就能完工了，你要不要先看看？” “也好，我待会拍几张照片给大哥带回去，他最近忙着，一时半会儿是过不来了。”封畅想了想，答应了下来。毕竟是封家的大客户，总是要大哥亲自看过才行的，这样倒是省着大哥再跑一趟了。 所以，吃完午餐之后，苏大掌柜就非常荣幸地参观了文英画廊三楼不对外开放的工作室。大大小小的隔间，正是几位绣工师傅各自独立的工作间。除此之外，另有几处空阔的地方，应该是为了那种需要十几人、甚至几十人的长幅绣品而特意留出的。现在，其中一处摆着长长的绣架，正是封畅她们的目的地。 长十五米、宽三米的巨幅作品印入眼帘，苏大掌柜的脸上也不免露出些许惊讶。虽然前世她家绣庄也出品过大物件，可，像这么长幅的，还是真没有过。不过，也就一眨眼的工夫，瞬间就恢復了淡定。 时代在进步，技术在发展，只要有人、有钱，什么都是正常的！ 封畅已经上前去查看了，虽然她不会刺绣，但品评个构图、色彩、针脚，还是可以的。接过师傅递来的放大镜，至于手套什么的，就封大美人那保养到头髮丝儿的身子，手指上半点茧子都没，倒是不用多此一举了。 苏大掌柜虽然也想凑上去瞧瞧，只不过，看了眼旁边那位不知何时又跟过来的小哥，还是施施然地站定没有再往前。话说，小伙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啊！跟防贼似的，这么多人在呢，还怕她偷什么贵重东西吗？ 苏大掌柜顿时起了捉弄的心思，抬了抬脚，就见那位小哥的目光又是瞟了过来，呵！小屁孩，别以为你做的隐蔽，姑奶奶就看不出来了！提起的脚尖自然地换了个方向，然后，就变成了转身背对着那幅绣品。 即使瞧不见，也知道身后的那人肯定是傻眼的表情，跟她斗，你还嫩得很吶！有本事你凑到我跟前来吶！ 悠然地在挂满丝线的架子上一扫，点点头，嗯，怪不得楼下的标价那么高呢，光这成本就是下了本钱的，倒不算是漫天要价。也怪不得展览能办的红红火火呢，可见平时的工夫是到家的！ 半天时间内，苏大掌柜连续两次表扬了封大少。虽然都不是冲着封大少这个人，而是对着他做的事儿。不过，总归是进步不是！就苏大掌柜那对事不对人的脾气，也是该为封大少鼓掌激励一下的！ 正要收回视线，目光却是定在了架子上的某处。那里，一条暗红色的丝线垂下，在灯光的照耀下，似是隐隐有星芒闪过，瞧着就不是凡品。 当然不是凡品，苏大掌柜慢悠悠地转身，正好对上某人偷窥的目光，无声地做了个嗤笑的表情，看到小哥瞬间呆愣的样子，欣赏了片刻，在小伙子浑身不自在的糗态中，缓缓地移开视线。 目光似是随意地滑过那幅全家福，然后，落在了一片暗红上。那里，一位白髮苍苍的老爷子正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唐装，坐在正中间的位子上，众星拱月般的存在，不用想，就知道是这个大家族里的掌权人。 此时，封畅已经查看完了整幅绣品，又从各个角度拍好了高清图片，瞧见苏绣宁望过来的眼神，沖她招招手：“小宁，我好了，咱们走吧！” 真的好了嘛？不见的吧！弯弯绕绕了一大圈，难道，就是在这儿等着她？可，这么干对封大少没什么好处啊！难道是她想多了嘛？ 苏大掌柜点点头，跟着封畅转身向外走去。至于，身后如影随形的目光，呵！拱手送上门来的人情，不收白不收！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呵呵！苏大掌柜也发现不对劲了，就是参个观、吃顿饭，然后正好遇上了画廊的绣工师傅。当然，人家提到那幅观音像，一切顺理成章的呀！可，这也太凑巧了吧！所以，封大少为什么特意安排这一出呢？ 第61页 还有那位小哥的窥探，苏大掌也是没看错，可后头的又是怎么回事呢？暗红色的丝线，暗红色的唐装，好像不用太多解释了吧！至于苏大掌柜说的白送上门来的人情，呵呵，且听下下下回分解！ 明天见咯！ 第三十二章 身后事 “走了！”封申懒洋洋地靠在老闆椅上，听着钱来跟他汇报，画廊那儿传来苏绣宁已经离开的消息，语气平淡。 只是钱来瞧着他老闆那上挑的眉尖，心里不自觉地为那个小姑娘捏了把冷汗！话说，那幅观音像竟然跟那个不把他家老闆当回事儿的小姑娘有关，确实大大出乎了钱来的预料。 当然，无论是他，还是封大少，都不会想的到，那东西不仅仅跟苏大掌柜有关，并且还是出自她之手。就像当初苏长青明明灵光一闪猜中事实真相，却转头就自我否定了一样。那么一副技法高超的绣品，怎么可能是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能绣的出来的！ 自从展览当天，封家众人带着那幅观音像离开之后，除了贺师傅他们那边请了不少高手进行比对外，封大少也赶紧着手进行调查，而带着这幅观音像回来的封畃，就成了第一个要问询的对象。 封二少清楚，自己差点就闯了大祸，没等他哥问呢，竹筒倒豆子，相关的不相关的，反正是把他那一次的江宁之行事无巨细，全部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听着他这没重点的话，封大少也是皱眉，不过怕万一漏掉了什么细节，只能忍耐着。可听完了，最终确定他二弟除了带回那幅观音像，基本上啥也不知道。 封大少眼一斜，封畃只能将功补过，麻熘地掏出手机，给当事人打电话了！ 苏长青接到封二少电话的时候，也有些奇怪。这展览刚过呢，他们家绣庄的好东西，可差不多被封家给掏光了，现在打电话过来，不会又要让他加班加点地赶工吧？ 所以，当听到封畃问那幅观音像的时候，脑海中闪现当初苏绣宁来送绣品时的场景，苏长青愣了一下，似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是没抓住，不答反问道：“怎么？那幅出什么问题了？”不该啊，他可是有仔细检查过的，而且，封畃都拿回去那么久了，要是有问题，早就该问了。 由于苏长青并没有来参加展览，所以，他自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的。封畃听他问，就要回答：“是……” 只刚说了一个字，却是被封大少给拦了。他弟弟蠢，他可精明着呢。苏长青那一瞬间的停顿，后面又是不答反问，封大少自是瞧出不对来了。 封畃就只是想问问那幅观音像出自何人之手，以前看见不错的绣品，他们也会找苏长青问问，苏长青都是痛痛快快的，可为什么这次却如此反常呢？是那个绣工的身份特殊，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还有，既然那幅观音像和石榴图的针法如出一辙，那么，苏长青又为什么会拱手相送呢？除了他们家，苏长青家该是最在乎那幅石榴图的，可，苏长青竟然就这样让封畃给带了回来，是他根本就没发现，还是，他是刻意为之？若是刻意为之，他又为何要这样做呢？ 几个唿吸间，封申的脑海中已经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在封畃疑惑的注视下，神色平静地开口道：“倒是没出什么问题，只是贺师傅觉得那幅绣品不错，想见见那位绣工交流一下。” 呃，大哥这是？封畃有些奇怪于他大哥竟然睁眼说瞎话，不过，也是不敢插嘴打断的。 “哦，这样啊！”苏长青那头似是松口气，然后想了想说道：“这恐怕是不行了，我也不知道是哪位师傅的手艺。”他倒是想知道呢，可说的嘴都干了，小宁师妹也是没给个确切话，所以，反正都被封畃带走了，他也就不再纠结了。 “怎么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即便再有他大哥的震慑，封畃也是忍不住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可以不知道！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了能上手的人，苏长青竟然说不知道！ “呃？”封二少为什么会那么激动？所以，还是那幅绣品有问题吧？ 封大少瞪了眼封畃，看见他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拖了大哥后腿，有些怯意。封大少这才开口道：“那你是从什么人手里得来的？”既然不知道是哪位的手艺，那肯定不是他家绣庄出品，只能是从别的人手里收来的。 “封大少，咱们别绕弯子行吗？您跟我说句实话，那幅观音像到底出了什么岔子？”封二少的那声惊唿，苏长青又不是耳聋，说什么没问题，骗人能先套好词儿嘛！ 封畃知道自己彻底坏了大哥的好事，又是往后退了退。封大少已经懒得理他了，而是在沉吟着这事儿到底要怎么跟苏长青说。 从那幅石榴图崩裂之后，他就马上找上了苏家。因为老太太做姑娘的时候，听家里老人说过，这幅绣品是出自江宁苏家绣庄某位家主之手，那么，修復的事儿，找她的后人准是没错的。 当时他去拜访的时候，就是苏长青接待的他。听到他的来意，苏长青根本没请示他家老爷子，直接表示爱莫能助。即便封申瞧出他不靠谱，觉得信不过他，就想亲自拜访老爷子问问，也是没能成行。 苏长青当时说的清楚，听到封氏集团的名头，他怎么可能不动心，毕竟生意难做，现在有个财神爷送上门来，他又不蠢。可，就算他想巴上封家，也是没有本钱的，更何况，要是让他家老爷子知道了，只怕是要捅破天的！ 第62页 至于原因嘛，自然是因为那幅石榴图了。 对于苏家子孙来说，那幅石榴图代表着苏家绣庄曾经的辉煌，可，最终却是落入他人之手，不仅仅是苏大掌柜，其他苏家人也是不甘心的，尤其是以苏大掌柜的小弟为甚！ 毕竟如果不是为了他的前程，他大姐也不会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二姐的嫁妆拱手送人，所以，更是愧疚难当。尤其是在不久之后，大姐还来不及将新的绣法传承下来，就溘然长逝。作为新的继任者，他所面临的困境，使他对那幅石榴图更加在意。 而现在苏家绣庄的掌权人，正是苏长青的爷爷，也就是苏大掌柜的侄孙。老爷子是由他爷爷亲自教养着长大的，对于祖父的心结，知道得一清二楚。长大成人之后，也是多方打探过，就是想将那幅石榴图给弄回来，也算是了结老人家的心愿。可，直到老人家过世，他这个做孙子的，也是没能打听出来，也就成了他的心结。 苏长青听到封申提起那幅石榴图的时候，就知道要遭。要是让他家老爷子知道，那幅石榴图不仅拿不回来，甚至还被封家人给糟蹋了，就老爷子那脾气，得，活噼了封申的心思都是轻的！还想着找人给他修，活腻歪了吧！ 当然，若是能偷偷地修好了，再跟老爷子提提，即便肯定是收不回的，但，老爷子起码还是能瞧上那么两眼，也算解解馋。 可，坏就坏在，没人修得了啊！即便苏长青这个不喜欢打理家业的，都知道，那种新的绣法在他祖祖姑奶奶这个创始人手里就断了，还没来得及传人，苏家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家主就过世了，也怨不得老爷子会整日长吁短嘆！ 什么“我要是早点出生就好了，竟然没能见过那位声名赫赫的姑奶奶，也是可惜”。爷爷哎！您不是说那位祖祖姑奶奶二十多岁就去世了嘛！就算是您再怎么早出生，也是见不到的啊！ 什么“都怪那些监工的死太监，一个劲儿地催催催，不然，老太太怎么可能会过劳死！”呃，这个嘛，说句大不敬的，可是老太太自个儿凑上去，非要争取这飞黄腾达的机会，既然选择了，那也是自作自受不是！ 老爷子经常在苏长青耳边念叨，也是把他给念叨地烦了，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是跟他家老爷子抬槓。 当然，他心里也是佩服那位祖祖姑奶奶的英姿的！别的先不论，光她老人家去后，摄政王府竟然也送来了奠仪，虽然一看就是手下的奴才给准备的，但光这份荣耀，对当时摇摇欲坠的苏家绣庄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喜事了。不然，就高祖父还未及冠的岁数，又怎么能顺利地继承家业呢！ 不过，那位祖祖姑奶奶之所以英年早逝，也纯粹是被家里给累的吧！一个女人，小小年纪就撑起家业，又不是新时代讲究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时候，出去逛个街都得注意着，更何况整天要跟些臭男人算计来算计去了。劳心又劳力，家里还有个不省心的事儿妈，英年早逝什么的，也算是解脱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她亲手创制的绣法，还没传下去，就直接带进了棺材里！ 封申看得出苏长青没有说谎，听到他这样说，又是调查一番，也就不能再去打扰老人家了。他没想到家里的那架屏风竟然还有这样的来歷，巧取豪夺什么的，毕竟是他家老太□□上做的不地道，他也不好再纠缠下去。 不过，后头因着要成立画廊和研究所，苏长青倒是正式跟他搭上了线，现在画廊里的几位绣工师傅，还是苏长青给介绍过来的。他知道凭着苏家的家底，在修復那幅石榴图上，肯定是比不得封家更有优势的，所以，大家也算是因着共同的目标而合作了。当然，肯定得瞒着他家老爷子。 所以说，苏长青如果知道那幅观音像竟然是跟石榴图一样的绣法，他怎么可能会就这样轻易地让封畃给带回来呢？怎么也要扣在手里调查一番，然后跟他通通气的。那么，如果不是苏长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唯一的可能就是，苏长青并不知道，那幅观音像的针法竟然与他家祖上失传的绝技一模一样！ 转念间，封申也就不再隐瞒。既然苏长青不愿意告诉他，那幅图到底是从何而来，那么，他也只能加码。 你不是说你家祖辈并没有将那种绣法传下来嘛！可，现在，他找很多专业人士都看过了，不仅仅确认是同一种绣法，甚至贺师傅还说，似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当然，这样的说法直接被封大少抛诸脑后了。开什么玩笑，那架屏风可是他家老太太的陪嫁，老太太都嫁过来五十多年了，光以这个时间计算，那位师傅现在怎么也得是耄耋之年了。更何况，从苏长青那里得来的确切消息，那位苏家前任家主在清朝灭亡之前已经作古了。 所以，目前看来，苏大掌柜被人当妖魔鬼怪给打死的风险，还是很小的。可，苏长青听到这样的消息，更是比封申还要坐不住了！“怎么可能？” 突然听到这么个消息，如果不是知道封大少不会开玩笑，那就是，他那祖祖姑奶奶什么时候瞒着家里珠胎暗结过？ 呸呸呸！想什么呢！童言无忌啊童言无忌！可，老爷子说过啊，家里头就连备受那位宠爱的小祖祖姑奶奶，也是只学了个皮毛的呢，更何况正好赶上了绣制龙袍的档口，那位更是日以继夜地赶工，连绣庄的生意都是扔给了还不熟悉业务的高祖父，可是没时间再教别人的了！ 第63页 所以，怎么可能呢？苏长青已经顾不上被他带倒的椅子，而是团团转地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圈，转眼瞧见那张苏绣宁曾经坐过的沙发，当初的那一幕又一帧帧地在脑海中回想。 封大少听到他那头的动静，却并不催促，而是等着他回话。看来他是赌对了，不是什么别有所图，而是苏长青确实是没发现，所以，总要给他一点时间来为自己的愚蠢发泄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这一章从刚开始写的时候，就在计划之内了，只不过一直没想好放在哪里，现在借着苏长青的口说出来，也是合理的。苏大掌柜为苏家绣庄劳心劳力，她的后人到底是如何评价她的呢？虽然她不是好人，但，她做了那么多，如果家里人都没当回事，也太可悲了，所以，即便她已经再世为人，也是不想看到她死后凄凉的。这也算是为苏大掌柜短暂的前一世盖棺定论了！ 之前有朋友说感觉每章的连结有问题，嗯，那从这章开始，如果前后章场景变化，作者有话说环节就理理吧。 上章说到苏大掌柜被封畅邀请去文英画廊，然后发现了那位小哥一直偷窥她，这是封大少安排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明天就会解释。而这一章开头是接上一章，苏大掌柜从画廊离开后，封大少立马就收到了画廊那边的汇报，得知苏大掌柜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可封大少已经从苏长青那儿确认了苏大掌柜跟那幅观音像有关，只不过确认的过程并不顺畅，因为苏长青以为那幅观音像出了什么问题，他自然不能就这样把苏大掌柜给供出来，毕竟苏大掌柜怎么也是他的小师妹。 但他的欲言又止，却是让封大少浮想联翩，怕他是故意为之，所以既然他不打算说实话，封大少更是不能交底了，只是却被他蠢弟弟给破坏了，然后，封大少思量了一下，才跟苏长青把事儿说了。这章是倒叙，还原确认的过程，不知道大大这么理一下，大家还会不会觉得不对劲呢？如果还是不明白，呃，那大大以后再不倒叙了！ 有朋友说大大文里经常突兀地出现题外话，呃，这个真没注意。有时候思维如脱缰野马，一去不回，等再回来看的时候，也是发现不了的。谢谢大家的建议，很宝贵，毕竟自纠自查什么的，还是很困难的，所以，你们的反馈非常重要，欢迎大家积极留言，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明天见咯！ 第三十三章 细思量 封大少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撼，让苏长青过了许久都缓不过神来。他也终于想起来之前脑子里一直抓不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为什么看见那幅观音像的时候，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当时正诧异于绣品的来源，却是忽略了它的绣法。 当然，这也怪不得他。苏长青虽然去封家见过那幅石榴图，可他那半吊子还没到的水平，怎么可能看了几眼就记住。就算是那种绣法独特，但就连贺师傅这样资深的专家，都是不敢一口断定的，而封家人与那幅石榴图朝夕相对，更是没发现丝毫异样，所以，他看不出，也就理所当然了。 而且，明明那种绣法已经在创始人手里就失传，他们也将全部心神都放在研究上了，谁能想到有人会送到他们眼皮子底下，也是，差点就错过了啊！ 可是，对于封大少的问题，苏长青还是回答不了。因为，他真的是不知道啊！苏长青觉得，他现在应该马上给小宁师妹打个电话问问，可是，一回想起当初他追问了半天，苏绣宁也是守口如瓶，那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却是又袭上了心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连贺师傅那样的大师，过了这么多年，都是没研究明白，更何况是一个以前根本就没接触过刺绣的小姑娘呢！ 苏长青这样的欲言又止，显然是不能让封大少满意的，所以，也就别怪他使手段了。不是兄弟不讲义气，而是你明明知道了这幅观音像对两家到底有多重要，却还是吱吱唔唔，那么，找你家老爷子谈谈怎么样！顺带告诉他，你家不传的秘技，竟然有外人会！ 苏长青知道封申的手段，他也不是不想把苏绣宁给说出来。除了那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也是因为他怕封家突然找上门，会吓着人家小姑娘，所以，“我能先找那个姑娘谈谈，再告诉你嘛？”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他这么推三阻四的，封大少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不过就是想要知道是从谁的手里得来的，苏长青一直拦着是几个意思？当初可是他主动要求合作研究的，现在这样，难道那个送东西来的人，跟苏长青有什么特别关系？ 苏长青觉得自己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过封大少了，只能一五一十地把苏家的事儿给说了，从苏家夫妻俩的过世，到两个孩子的不容易，然后在封大少耐心告罄之前，终于将苏绣宁的名字给说了出来。 当然，他把他曾经怀疑过那幅观音像来源的事儿给隐瞒了，直说应该是恩师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后来因为两个孩子要上学，苏绣宁才不得不将那幅观音像拿了出来，至于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苏绣宁也是不知道的。 末了，还特意强调了一句，那姑娘胆子小，虽然她现在就在京城，但还是等他亲自来一趟，找她问问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封大少您可千万别亲自出马，升斗小民见了您，可是会吓死的！ 苏长青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够义气的了。只是，他并不知道，封大少竟然是认识苏绣宁的，而且，在听到苏绣宁这三个字之后，根本就没怀疑是同名同姓的巧合，直接将目标锁定在了苏大掌柜的身上。 第64页 当然，这都不用他开动脑筋，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江宁人，父母双亡仅有一个弟弟，又都叫苏绣宁！ 封畃看着他家大哥挂断电话就默然不语，张了张嘴，鼓起勇气打断了封大少的沉思：“那个，大哥，我想起一件事儿来！”怪不得他觉得那个姑娘有些面熟呢，原来真不是错觉呀！ “嗯！”有些以前看起来丝毫没有任何关联的东西，一股脑地涌入脑海，让封大少一时想不出，他到底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听到封畃的话，也只是下意识的出了声。 “我之前一直觉得小畅的那个师妹好像在哪里见过，刚刚听青子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我是在苏家绣庄见过她的，当时她应该是刚从青子的办公室出来，青子还亲自送她呢，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得，前头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后头的，就越来越不正经了！ “说重点！”这算什么，苏绣宁本就是江宁人，出现在苏家绣庄有什么奇怪的！没听苏长青强调嘛，那是他师妹。他平白无故地干嘛反覆说这个，就是暗示他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就是不给他面子。虽然封家不怕他，可，毕竟现在两家是合作关系，总是要注意分寸的。 “呃，然后，我跟着青子进屋，就见那幅观音像铺在茶几上没有收起来。”所以，他看着不错给带回来了，总体来说，他还是有功的吧！ 封大少原本以为他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儿来了，可现在才说这个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还让他跟苏长青浪费半天的口水，却是落的个知道了也不能轻举妄动的结局。 “滚！”看见你就心烦，麻熘地滚出我的视线！后头的话虽没说出来，但封大少的眼神已经可以杀死人了！ “啊！哦！”封畃知道他大哥已经猜到这个苏绣宁到底是谁了，有些悻悻的。就那么匆匆一面而已，他能够注意到苏绣宁已经不错了，哪还能记得那么清楚啊！ 封大少瞧着弟弟那熊样，更是恨铁不成钢。只是现在也顾不上教训弟弟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思量一下，之后要怎么做。 虽然答应了苏长青，要等他见过苏绣宁之后，封家才能插手。可，就让他这么干巴巴地等着，封大少又怎么可能甘心！更何况，一想到那个处处跟他不对付的小姑娘，也是不能放任不管。而且，那个丑姑娘真的不知道，他们封家对那幅观音像的关切吗？不见得吧！ 封大少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然后打了个电话出去，半小时之后，电脑上响起了邮件送达的声音。打开办公室里的投影仪，一段监控录像出现在了幕布上。 时间是一周之前，地点是封家京郊度假山庄，这个摄像头对准的，正是那幅观音像。 封申计算了一下时间，快进半小时，然后过了几分钟，封畅和苏绣宁就出现在了画面的左上角，两个人背对着摄像头，应该是在观赏一副绣品。 过了一会儿，贺师傅和几位老朋友慢慢走进了画面中。应该是因为其他绣品前都有人，所以，他们就先向着观音像而去了。然后，过了有十几分钟的工夫，可能是因为贺师傅已经发现了问题，又有几个人围了过去。 监控是听不到声音的，所以，封大少推测，也许因着贺师傅他们当时还不确定，也就只是小范围的波动，而背对着他们的封畅并没有注意到，就要向展厅外走去。只是，走了两步之后，封畅就停下了。很快，封大少发现他二弟也出现在了封畅身边，然后，两兄妹靠近人群，封畃挤了进去，而封畅则站在人群外。 至于那个一直陪在封畅身边的小姑娘，此时却是没了踪影。封大少就这么看着，一直看到他的身影出现，钱来帮着招唿客人，然后他们三兄妹带着那幅观音像离开，那个小姑娘却是再也没出现在画面中。 所以，她是知道了！封大少心里确定，苏绣宁一定是看到了挂在那里的观音像的。封畅停下来张望的时候，那个小姑娘也回过头。只是，封畅被贺师傅弄出来的动静吸引了心神，就在二弟来之前的短暂时间内，苏绣宁就静悄悄地离开了，连招唿都没跟封畅打。不然，封畅也不会离开山庄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把苏绣宁给丢下了，这才赶紧打电话给钱来，让他帮忙送苏绣宁回去。 那么，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呢？是看到那幅观音像触景生情嘛？苏长青说那是她父母的遗物，因着她和弟弟要来上学，所以才不得不卖给苏长青，所以，她心里是不捨得吧！ 如果真是这样，倒是解释的通了！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就算是心里不舒服，可为什么不告而别呢？ 而且，她跟封畅都发现了那么多人围观，肯定是那幅观音像有什么问题。虽然已经出手，可那毕竟是她父母的遗物，现在不知出了什么纠葛，她难道不该留下来看看吗？ 纷繁复杂的思绪，似是一团乱麻，封大少再聪明的脑袋，却因着苏大掌柜这出人意料的身世，也是想不出头绪的。 思索了半晌，无数的疑问还是没能解开。既然想不清楚，那就不想了。不管苏绣宁对那幅观音像是怎样的感情，也不管她的表现是多么的不合理，封大少的重点都不是她，而是那幅观音像，所以，其他的先放一边，先把它的来源搞清楚，才是关键。 第65页 苏长青因为要处理完苏家绣庄的生意才能过来，这么久的时间，封大少总要做些什么。不过，既然答应了苏长青，怎么也要给他面子。可，他不出马，却不代表他就问不到了。也许，让人送上门来，是个好主意。 封畅不是一直觉得不好意思嘛，就这么丢下师妹，着急忙慌地离开了，那么，既然上次没有好好参观，再补上一次就好了。当然，这些都得瞒着封畅，要是让她知道，就她对苏绣宁的热乎劲儿，可就麻烦了！ 所以，苏大掌柜的文英画廊之行，就在封大少的算计下，开始了。至于那位小哥，当然是封大少的人，毕竟封畅什么都不知道，自是要有人留意苏绣宁的神色的。尤其是几位绣工师傅提起那幅观音像的时候，那位小哥就坐在不远处的地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不敢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可，无论是那位小哥，还是封大少，都是註定要失望了的。苏大掌柜既然知道封家迟早会找上门，已经做好了准备，更何况突兀地请她去职工餐厅用餐，苏大掌柜要是察觉不出有什么阴谋，她前世的二十多年，也就白活了！ 封申听到画廊那边传来的消息，不仅苏绣宁没有丝毫的反应，相反他安排的人，可能也漏了底，所以，他怎么可能高兴呢！ 先不说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力，只说苏绣宁的表现，她肯定听到了封畅跟绣工师傅说，封家在找那幅观音像的主人，可她却没有丝毫要跟封畅坦白的意思，那么，她到底是想做什么呢？明明知道以封家的能力，迟早都会找上门去，她却不主动交代。是因为刚刚听到这个消息，一时还没想清楚，还是，她想要隐藏什么？ 或者，她知道那幅观音像是出自何人之手，可她却不能说出来，所以，只是装作不知。可，这样一厢情愿地做法，不是太过愚蠢呢？ 封大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时情绪有些焦躁。只是，他还不知道，马上就有更让他头疼的事儿来了，而且，还是跟苏大掌柜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这章就是要解释清楚为什么封大少没有直接出手找上门，而是安排了画廊之行，苏长青童鞋还是很讲义气的！ 当然，什么都不清楚的封大少，也是够细心的，竟然能发现苏大掌柜在展览会上的异常，然后怀疑到她可能知道那幅观音像出自何人之手。 为了这一章，也是想破了头，因为要跳出苏大掌柜的视角，转换到完全不知前因后果的封大少这里，还要推测合理，也是，哎！觉得自己低的可怜的智商完全不够用啊！明明很喜欢读推理小说的，而且很多都能猜中真相，轮到自己写，却是，一言难尽啊！ 之前铺垫的封畃觉得苏绣宁眼熟，而苏绣宁也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封畃，这里交代清楚了。今天这个是倒叙，明天会接着苏大掌柜在文英画廊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关于更新的问题，因为大大不是专职写文的，所以，每天都要挤出些时间来而且，每一章都是写了又改，改了又写的，怎么也要用大半天的工夫，所以，日更已经很不容易了！请大家见谅！ 非常感谢“风清月合”、“yaya”、“？暖暖的暖色调？”、“大年初一的小新新”、“水岸”几位童鞋灌溉的营养液，苏大掌柜会继续使劲地折腾的！ 明天见咯！ 第三十四章 大人情 钱来瞧着他老闆自从收到画廊的消息，就一脸的变幻莫测，也是不敢出声打断的。 说实话，他也有些搞不懂，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他老闆送上门去让她主动坦白的机会，她竟然没有抓住，是胆子太大不把封家看在眼里？还是，那个姑娘根本就没注意到封畅和绣工师傅的话，所以，真的是完全无辜呢？ 思来想去，也许真的是他老闆的媚眼抛给了瞎子，人家小姑娘根本就没想到，只是个参观而已，竟然有人用了这么拐弯抹角的心思。而且，观音像嘛，信佛的人家里都是有的，如果不是有心，听听就过去了，怎么可能联想到自己已经脱手的东西呢！ 更何况，封家家大业大，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巴上来，也是费尽了气力，尤其是在知道封家为修復那幅石榴图而四处奔走的时候，更是不知有多少人望风而动，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结果，忙前忙后了一大圈，最终都是徒劳。那么，要是有人遇上苏绣宁这样的好机会，只怕是要仰天大笑欢欣鼓舞，又怎么会隐瞒呢！ 所以，老闆，您看，咱们还是等苏少来了再说吧！反正也就这两天的工夫了。再说，您这么弯弯绕绕的，要是个脑子不好的，做再多都是白瞎啊！ “嘟嘟嘟”关键时刻，总是有关键人物出现的。听到敲门声，钱来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看了一眼他家老闆，转身去开门了。 “小畅！”惊唿出声，钱来转头看向封申。之前画廊那边传来的消息不是还说，苏绣宁离开之后，三小姐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她再逛逛，让大家不用招唿她嘛，这是？ “大哥，你现在有空吗？”也顾不上寒暄什么的了，封畅的神色有些焦急，只不过修养使然，愣是逼着自己淡定下来，却还是因为事情太大，而有些控制不住。 “怎么了？”封大少已经起身迎了上来，给钱来使了个眼色，瞧着他关门出去，这才拉着封畅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硬逼着她喝了两口，才开口问道。 第66页 “出事了！”封畅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有些惊魂未定地说道。 不是她大惊小怪，即便她从小就是见惯大场面的，但涉及到可能动摇封氏集团根本的大事，她又怎么淡定的了。当然，因为还是在后怕，也就错过了因她的这句话，封申瞬间有些僵硬的脸色。 封大少不自觉地松了松领带，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难道是苏绣宁跟小畅招了？可画廊那边的人不是说，那个姑娘没跟三小姐说两句就直接告辞了，而三小姐也没有拦着嘛！ “那位李先生定制的全家福，你还记得吧！” “什么？”不是封大少记性不好，就算是再忙，那幅全家福也是关系到了封氏集团现在重点关注的大项目，所以，封大少怎么可能会忘呢！可，刚刚还想着苏绣宁的事儿，却是听到了完全不相干的消息，封大少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封畅已经顾不得她大哥的异样了，赶紧一五一十地把刚刚确定过的消息说出来。 今天参观完画廊，原本封畅是想带着苏绣宁回家住一晚的，反正明天也是休息日。可，无奈苏绣宁有任务在身，今天能出来，也是正好巧了。 封畅自是没注意到，苏大掌柜说这话时，那别有意味的眼神，而是嘱咐她注意身体，刚出院，千万别累着了。等她后天回学校的时候，会给她带家里的补汤。 然后，就听到苏绣宁回了一句“好啊！就当是师姐提前给的谢礼好了。” “谢礼？”听着完全就是句玩笑话，可，说这话的人神色瞧着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味，封畅一时有些搞不懂，苏绣宁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苏大掌柜自然不会跟她拐弯抹角，平平板板地几句话，直接吓得封畅出了一身冷汗。 那幅全家福有问题，怎么可能？她刚刚还亲自查看过，针脚、配色、构图，哪个方面都挑不出错来。更何况，画廊里的人都是她大哥千挑万选来的，怎么可能出问题！ 可，苏绣宁的表情太过笃定，似是知道她会有这么一问，直接告诉她问题出在哪里，可以怎么鑑别，然后，在她震惊的目光中，施施然地告辞了。 按理说，她之前已经跟苏绣宁介绍过，那幅全家福意义重大，既然苏绣宁发现了问题，为什么不留下来帮着她一起解决呢？ 可封畅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趁人不注意回了三楼，按着苏绣宁说的具体位置，一眼就准确地找到了那条暗红色的丝线，再按着她交代的法子试验了一番，然后，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随着封畅略有些磕绊的叙述，封大少也已经顾不上什么石榴图、观音像、苏绣宁了。封畅带回来的消息，实在是牵扯太大，封大少也是没想到，有人活腻歪了，竟然把手伸到文英画廊里去！ 虽然文英画廊在全国的艺术品界名头响亮，可比起封家其他的生意，那简直就是苍蝇肉，少的可怜。如果不是因着家里老太太的原因，这画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所以，若是有人盯上封家，那么，封氏地产、封氏传媒、封氏创投，有的是目标可以选择，可背后之人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文英画廊那里，也难怪封大少注意不到了！ 谁能想到，就是几根特殊染料处理过的丝线，一打眼瞧着跟其他绣线没什么两样，可，就这么放着，过个一年半载的，颜色变浅，最终消退成纯白。 那全家福可是李先生给他家老爷子准备的寿礼，又是如此费心，肯定没有束之高阁的道理。好嘛！随便往哪个显眼的地方一挂，然后过上几个月，老爷子喜庆的唐装变成了丧服，这是咒谁呢！ 即便封大少出面解释，说是手底下的人出了岔子，可光一个识人不清，就足够让他颜面扫地了！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真是用心良苦吶！ 这样下三滥的招数，也真是闻所未闻，就连见多识广的封大少，也是想不到，几根微不足道的绣线，就会让封氏集团上下苦心经营了一年多的心血付诸东流，甚至还可能就此与人结上仇怨。 不过，即使封大少此刻已经怒火中烧，可看着面前心神不定的妹妹，还是面色镇定地拍拍封畅的肩膀，说道：“好了，这不是提前发现了嘛，及时补救就行了，别担心，有哥呢！” “嗯。”知道大哥是在安慰她，也知道大哥心里的压力和怒气绝对比她还盛，封畅很是配合地挤出几分笑意，点点头。 “今晚有音乐会，我让你二哥陪你去听。”妹妹吓得不轻，还是要好好安抚的。至于背后的那个人，吓着了老子的宝贝妹妹，你给我等着！ “不用了，让二哥留下来帮你吧！”马上就有一场硬仗要打，虽然二哥不顶事，但打虎亲兄弟，封畅还是不想让大哥一个人那么辛苦的。 “听话，你要是不想去，就让他陪你逛街，瞧上什么就下手，哥刚赚了大钱，正好没地方花。”至于他那个蠢弟弟，让他帮忙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哥！”都什么时候了，还把她当小孩子哄！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封大小姐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司机还在楼下等着我呢，不用二哥送了，我回家陪老太太去。”苏师妹在她还愣神的时候就自己离开了，也没让家里的司机送，倒是方便她了。 第67页 苏师妹应该是知道，她会赶紧来找家里人商量的吧，而画廊里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谁知道哪些人可信，哪些人不可信，所以，给她留下家里的司机，才是最保险的！ 一想到苏绣宁不仅仅帮了大忙，也丝毫没有居功的意思，还这么细心地为她打算，封畅的心里更是不知该怎么对她好了！从遇到这个小师妹之后，一次两次的，她总能化险为夷，而且，这次更是关系到家里的根基。等大哥处理好了，不知道家里要如何答谢她呢？ 封大少打死也想不到，他前一刻还在悉心筹划对付人家，后脚，天大的人情砸到头上，现在他妹妹还是一副感激涕零恨不得以身相许的样子，这感觉也是糟糕透了！ 嘱咐封畅先不要把消息透露出去，更是不能让老太太知道，然后，亲自送妹妹坐上车，看着她离开。封大少攥着封畅留下来的那根丝线，心绪难平。 那个丑姑娘难道是老天爷的亲闺女，都这个时候了，原本以为是请君入瓮的一齣好戏，结果，君是请来了，入瓮的却变成他这个请人的，真是气煞人啊！ 可再怎么不平，封大少都知道，现在除了乖乖地等着苏长青来京，他再也不能做些什么了。不然，忘恩负义什么的，他就算再怎么不讲究，也是做不出来的！ 只是这心里憋着一口气，到底是要发泄出来。瞧着手里这根一头颜色已经变浅的丝线，找死的送上门，就别怪他心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封大少了，欠下这么大个人情，别说是封畅了，封大少再见到人家苏大掌柜，还好意思冷脸相对嘛！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不然，小畅妹妹第一个不答应！ 所以，妹控封大少，您在苏大掌柜这里也是讨不了好了！您宝贝妹子已经彻底投敌，祝您一路走好！ 下章苏长青童鞋上京，不知道他会跟她祖祖姑奶奶说啥呢？ 明天见咯！ 第三十五章 苦心劝 封畅带回去那个消息，到底会在封家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而因着这份天大的人情，封大少接下来又该如何应对。这些，苏大掌柜并不关心。 与其整日惶惶，还不如抓紧时间多挣点钱。她家小安的生日可是很快就要到了，正好马上项目组就要发钱了，苏大掌柜一有闲暇，就拉着顾安安给她参考送小安弟弟什么礼物为好。 顾安安对于她这样亢奋的情绪有些不解，不就是个生日礼物嘛，你之前十多年不也是有送吗？为什么还这么兴奋呢？ 当然，除了苏大掌柜，肯定是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激动的。这是她来到这一世第一次给小安过生日，又是辛辛苦苦了一个月赚来的工资，总是意义重大的。 从自助取款机那里离开，苏大掌柜捏了捏略有些满的钱包，笑意灿烂地拉着她舍友出发了。嗯，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啊！ 得，这还唱上了，可见苏大掌柜是有多开心的。明明前世的一桩生意都是几百两银子打底，现在就这么一个月两千块的收入，却能让她欢欣鼓舞，也是！ 不过，即便前世挣得再多又如何，也是进不了苏大掌柜的腰包。那是绣庄的生意，即使她是大掌柜，可，中饱私囊什么的，她可真没这个心，何况家里还有一堆人等着她养呢！ 除了月例银子比弟弟妹妹们多些，苏大掌柜真正能自己自由支配的钱，真是没有多少。她可不想被她那母亲大人抓着把柄，说她公器私用什么的，已经闹得够不好看的了，何必再给自己找麻烦呢！ 而现在嘛，虽然这钱真的少的可怜，可苍蝇再小也是肉啊！更何况，辛辛苦苦挣来的钱，终于能够全部握在手里了，有什么比这个更开心的呢！前世的锦衣玉食已是过眼烟云，这辈子即使过得清苦些，有她家小安陪着，也是知足了！ 两个姑娘趁着晚饭后散步的时间，又跑去学校后头的那条商业街逛了起来。原本就是给小安弟弟挑个礼物，可是，女孩子嘛，一逛起来，想买的东西没买着，不在计划内的，倒是大包小包。 当然，苏大掌柜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这两千块钱，除了给她家小安买礼物，还要作为接下来一个月的伙食费，所以，瞧着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即便再怎么拔不出眼，也是不能挥霍的。 瞧，什么过得清苦些也无妨，也就是说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却是亘古不变的！苏大掌柜摇摇头，依依不捨地离开了。 就这么逛了一个小时，最终，也是没能选定一件礼物。倒不是嫌贵心疼钱什么的，为她家小安花钱，再多她也心甘情愿。可，实在是逛了一大圈，苏大掌柜也是没能找出一样，能让她家小安看了觉得惊喜的礼物啊！ 话说，她家小安除了那代码啊、电脑啊，好像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啊！你说你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小伙，一不爱打游戏，二不爱篮球啊、足球啊什么的，完全一副老干部的生活，也是，少年老成啊！苏大掌柜又在心里不自觉地吐槽她家小安了。 顾安安瞧着她舍友一副提不起精神来的样子，得，受打击了！好吧，她也受打击了好嘛！一想到小安弟弟那张怎么逗都不笑的冷脸，呃，真不是她熘号，而是完全想不到他会喜欢什么呀！ “小宁，还看吗？”递给苏绣宁一杯鲜榨的石榴汁，顾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没能给参考，还是有些觉得愧对她舍友的信任。 第68页 “不看了，”苏大掌柜捶了捶腿，往甜品店的椅子上一靠，累死她了！大口地喝了些果汁，才接着开口：“不行去网上再看看吧！” 原本对网购好奇非常的苏大掌柜，在两次不愉快的经歷后，就有些敬谢不敏了。话说，现在这做生意的也太不讲究了吧！说的天花乱坠的，可拿到手里才发现，好嘛，那些夸上天的溢美之词，老闆，您是怎么厚的下脸皮写出来的，真是，连苏大掌柜这样皮糙肉厚的，都替他们不好意思了！ 心里不住地翻白眼，满满一杯石榴汁下肚，苏大掌柜瞧了瞧时间，嗯，今天先打道回府吧！ 正要起身，手机却是响了，看着屏幕上的名字，苏大掌柜挑挑眉，哟，她那玄侄孙终于来电话了！ “喂，哦……没事，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好，待会见。” 几句话的工夫，就挂断了电话，对上顾安安询问的目光，苏绣宁笑着说道：“安安，你先回去吧，老家有个玄、呃哥哥来了，我去见见。”这辈分，苏大掌柜差点说漏了嘴。 “哦，远吗？要不要我送你过去。”这什么哥哥啊，大晚上的来了，也不过来接，让一个小姑娘过去找他，真是！ “不用了，几步路而已。”苏大掌柜瞧出她的不满，笑着摇摇头。 “哦，”顾安安觉得不放心，不过转念一想，真是猪脑袋。既然是老家的哥哥，那么肯定不是只找了苏绣宁一个人的：“那你在这里等着小安来，再一起过去吧！” 听了这话，苏大掌柜眼神一闪，却是没反驳。苏长青为什么会这个时候过来，他电话里说是有事来京城，正好顺便过来看看她。可，她怎么会相信呢！若真是他说的那样，又怎么可能不让她带着小安一起！ 不过，苏长青倒是比她预料的，来的晚了些。封大少都已经出招了，他竟然现在才过来！那可是涉及到苏家绣庄的大事啊，他竟然走到了封申的后头，也是，不肖子孙！ 目送着顾安安离开，苏大掌柜又点了一大杯温热的雪梨汤，慢悠悠地捧在手里吹吹热气，然后，小口小口地喝完，润好了喉咙，施施然地起身，向着苏长青约定的地点而去。 苏大掌柜没对顾安安撒谎，确实就是几步路的工夫。可，从挂断电话之后，苏长青左等右等，算计着时间，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才终于看见推开包厢门走进来的苏绣宁。 “小宁来了，快坐！”好像他们两个每次见面，都是这样的开场词。对上苏绣宁审视的目光，苏长青略有些不自在的笑笑，得，那种被长辈打量的感觉，怎么又冒出来了！ 苏大掌柜被恭迎着坐在了主位上，看着苏长青殷勤地给她倒茶，又递上菜单，却是没接：“有什么事直说吧。” 还是这么的惜字如金，还是这么的隐有威严。不过，苏大掌柜自认为这样没什么不对，即便她已经换了一副身子，可灵魂还是苏家绣庄的大掌柜，所以，见到苏家人，就不自觉地拿出了长辈的款儿。 苏长青更不自在了，这姑娘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大病一场之后，变得实在有些太大了。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听她的语气，即便清楚苏绣宁不知道他的来意，可苏长青也是有些心虚的。刚刚那通电话说的越亲热，待会问出口的问题就越打脸。什么顺带过来瞧瞧，全都是託词而已。 可，苏长青再是脸红，也是要问的。那幅观音像，不仅仅关系到落在封家手里的那幅石榴图，也关系到苏家家业。苏家未传的独门秘技，现在竟然有外人能绣的出来，就算是封家不追究，他也是不能放任不管的。 这些天，他一边处理家里的生意，一边也在思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思来想去，也不过两种可能。 一是当年有人偷窥了祖祖姑奶奶的手艺。可若是如此，祖祖姑奶奶过世后，苏家绣庄很是动盪了一番，如此好的抢占市场的机会，愣是把手艺捂着不视人，然后百多年后他的传人冒了出来，这个，怎么想着都说不通呢！ 再有就是，完全是个巧合，那个绣制观音像的人是自己琢磨出来的绣法，却正好跟前辈的巧思撞上了。 至于是不是有人看过封家那幅石榴图之后，自己琢磨出来的？虽然封家请不少大师上门看过，但如果是她们，肯定早就找上封家了，又怎么可能绣出了那幅观音像送给苏家呢？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苏家人问问，他们到底是从谁的手里得来的。即便送的人，并不是那幅观音像的作者，可这也是现在唯一有用的线索了。至于苏绣宁之前已经说过，那是家里原本就有的，他又不蠢，怎么可能相信呢！ “行！”人家小姑娘这么干脆，他一个大老爷们，也没有婆婆妈妈的道理，更何况，时间不等人。他下了飞机直奔京大而来，就是想赶在封大少耐心告罄之前，跟苏绣宁好好说说，不然，换上那位亲自下场，可就！ 瞧了眼苏绣宁依然没长肉的小身板，苏长青开口道：“小宁，你给哥个准话，那幅观音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听着这话，苏大掌柜就知道，苏长青已经彻底将当初那灵光一闪的念头抛诸脑后了，倒是让她松口气。 第69页 她为什么明明知道文英画廊之行是封大少的刻意安排，尤其是听到封畅和绣工的话，更是清楚封大少只怕是打着让她主动坦白的念头，可她愣是装傻充愣地当什么都没注意到，也是怕苏长青宁愿相信心中的直觉，也不相信证据。 她不知道苏长青跟封家的关系到底如何，会不会好到仅仅只是个不靠谱的猜测，也是要跟封家交代的，所以，在没等到苏长青之前，她无论如何都不能主动凑到封大少的跟前。 那位爷，一看就不是个好煳弄的。她前脚主动交代了那是家里本来就有的，后头苏长青把怀疑跟他一说，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什么的，那位爷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思绪流转，语气仍是平淡，苏大掌柜开口道：“我上次就说过了，收拾家里的东西时发现的。” 对于苏绣宁的油盐不进，苏长青上次就领略到了。可现在情况急转直下，不仅仅是他，封家那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要是她真的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她因为什么原因而瞒着，就封申那能力，别说是祖宗八代了，就连你家祖上年少轻狂的时候调戏过哪家小姑娘，也是能查的出来的。一旦被他查到，就他那脾气，不仅仅是苏绣宁，就连苏缙安也很有可能被牵连上。 “小宁，有些事儿你不知道，可哥今天来绝对是为你好，你就给哥交个底，哥保证，没有你的允许，绝对不会跟第三个人讲，还不行吗！” “什么事我不知道，说来听听！”苏大掌柜从他的话里听出来，苏长青只怕是还不知道她跟封家人认识，正好她也想探探封申的底，苏长青送上门来，倒是便宜她了。 “呃？”姑娘，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苏长青：下章我要打苦情牌了！ 苏大掌柜：…… 苏长青：下章我要打苦情牌了！ 苏大掌柜：…… 苏长青：下章我要打苦情牌了！ 苏大掌柜：…… 苏长青：我 苏大掌柜：重要的事儿说三遍就行了，还有别的事儿没，没空听你罗里吧嗦的！ 苏长青：你！ 苏大掌柜：嗯！ 苏长青：哼！ 苏大掌柜：哈！ 作者君：嘿！ 非常感谢“chenlifen＿fanny”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明天见咯！ 第三十六章 耍无赖 苏大掌柜面无表情地看着，苏长青在她眼前做戏。快一米八的大个子，却是露出了几分小媳妇儿的姿态，硬生生地挤出几滴泪来，眼泪汪汪地瞥了她一眼，可能是自己都觉得太过羞耻，又不好意思地收回。只是瞧着她半天没给个回应，又是抬眼瞅她。 苏大掌柜觉得，也许现在给他张帕子，他还能翘起兰花指来个含羞带怯什么的。光想想那画面，也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只不过，盯着苏长青的目光却是更不善了！ 小弟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虽然她当初也是教了他不少为商之道，尔虞我诈什么的，但这装腔作势，也不是让他做小儿女姿态啊！ 好吧！不仅是她，苏长青也是觉得快被自己给噁心吐了。可无奈小宁师妹半天没个回应，他只能把他家祖祖姑奶奶的飒爽英姿、他高祖父的抱憾而终、他爷爷的毕生心结，稍做了些艺术加工，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了出来。 当然，第一次表演苦情剧，用力过勐，等他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对上苏绣宁那“继续，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样”的眼神，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演了下去。反正现在就他们两个人，丢人就丢人吧！ 随着他的叙述，苏大掌柜的目光却是空洞了起来。原来，她的身后事并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凄凉啊！摄政王府的奠仪，应该是那位想要收她做义女的王府管家给争取的吧！倒是没白费了她大把的银子砸进去，也算是给弟弟妹妹们积了个福缘！ 至于小弟对那幅石榴图的执念，如果她还活着，也许就不会有那么深了吧！可，谁让她去的那么巧呢！就连一直粘着她的小妹，也是刚刚起步，又是那样繁复的针法，也难怪他直到过世还念念不忘吶！ 只是，一个家族的延续，从来就不是靠着天才的横空出世，而是要靠祖祖辈辈的辛勤耕耘。就算是没了那种新绣法又如何，不过是少了一项让人眼热的东西罢了，就她过世后小弟面临的情况，没了反而更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幅石榴图，不就是因为她耐不住性子张扬了出去，这才被人给硬抢了过去，所以，既然是升斗小民，那就老老实实的挣个辛苦钱，安安稳稳地过活，也没什么不好！ 什么富贵权势，什么锦衣玉食，哪比得上她家小安每过一段时间就送来的一罐红糖，哪比得上她家小安每个月送到她手里的一笔笔不算多、却能让她每日吃饱喝足的生活费，哪比得上她家小安明明知道她并不是他的…… “小宁！小宁！”得，他说的挺感人的啊，怎么走神了呢？苏长青抬手在苏绣宁眼前晃晃，一脸的郁闷。 苏大掌柜怔然回神，对上他无语的目光，眼睛一眨，转眼间已是一片清明。“说完了吗？” “呃……”他长篇大论地，就不能给捧个场嘛！“小宁，你就是不看着我的面子，能不能想想我家老爷子，他那么大岁数了，还有多少年能等。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你就当可怜可怜他老人家。” 第70页 苏大掌柜摇摇头，没有丝毫动容。即便苏长青将她侄孙抬了出来，她也不可能松口。她当初之所以将那幅观音像送去苏家绣庄，除了要贴补家用外，就是想着弥补前世的遗憾，将那幅未完成的观音像送回到苏家后代手里，也是她能为苏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苏长青竟然转手将她的绣品卖给了封家，更是牵扯出了那幅石榴图。如果不是不想露馅，就苏长青这败家子儿的行为，她怎么的也要敲的他满头包。 堂堂苏家嫡传子孙，竟然连老祖宗的东西都认不得！就算是学艺不精，看不出针法相同，但就那幅观音像的品相，不留在自己家里珍藏，竟然就这么给卖了出去，也是，气死她了！ 苏长青看她如此坚决，也是有些焦躁：“小宁，你跟那位绣工师傅到底有多深的感情，就这么替她隐瞒！” “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是不知道的。” “你卖给我的时候，那幅绣品看着可是新的！” “你都说是看着了，再说只要装裱的功夫到家，旧的跟新的，你确定你能看得出来！” “这关装裱什么事儿！” “你能手脚囫囵地长这么大，真够幸运的！” “啥意思，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 “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苏大掌柜瞧了眼怀表，很快宿舍楼就要关门了，懒得再跟他浪费时间。至于那绣品看着就是新的，她又不是解释不了！ 不管是不是内行，稍微了解一点刺绣的都知道，绣品这种东西，不仅仅绣制时需要花费心力，保养也是个大问题，所以在发明了刺绣工艺之后，老祖宗们已经开始在怎么延长绣品的生命上，下功夫了。两千多年的时间，无数的能工巧匠，到了晚清之时，已经有了很大的成就。 一幅绣品的保养，它的装裱尤为关键。选用吸水性极佳的特质白纸垫于画心部分，再加上同样通气吸水的布衬，贴膜软裱之后，用绢布包裹，置于通风透气处，或存于樟木箱内。虽说不能保证百八十年不褪色，但十多年的时间，只要保存恰当，绣布和丝线又是下了血本，那么，新品和旧品的区别，并不是那么显而易见。 苏大掌柜前世不仅仅绣技高超，于装裱一道，也是箇中高手。为了能让自家绣庄的绣品在众多名家大作中脱颖而出，除了花样、针法，保存期长久，也是一项吸引客人的卖点。 而那幅观音像，不仅仅是苏大掌柜前世未完成的缺憾，也是她送给后世子孙最后的一件礼物，所以，苏大掌柜在绣制完成之后，并没有马上找去苏家绣庄，而是开始在江宁的各个布庄里搜寻趁手的工具，准备装裱。 只是，要想找到合适的布衬，却是难上加难。苏大掌柜在各个布庄中比比对对了半天，也是没找到一件合心意的。不过，也许老天爷这一世格外疼她，就在她想要放弃之时，却是因着要给她家小安做床单，去了燕伯家，然后，就在他家的杂物间里看到了一幅已经残破的绣品。 那幅绣品该是有二三十年的歷史了，听燕伯说因着小孙子淘气，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苏大掌柜瞧了，也觉得惋惜，就针法而论，虽不是顶级，也可算得上优等了。只不过，绣面损了无法修復，可，绣布后头的布衬，却是让苏大掌柜如获至宝。 虽然仍是没法跟前世所用相提并论，但已经比在市面上常看到的，要好上许多了，所以，苏大掌柜委婉地询问燕伯，能不能将那幅绣品卖给她。燕伯却是表示，就这么件破东西，什么卖不卖的，直接送给了她，也是让她不好意思。 回家之后，苏大掌柜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才将绣布与布衬分离，又用了几天时间，加了特质的漂洗液，将布衬洗净、晾晒，终于弄出了自己觉得尚且满意的东西。之后就是装裱，晾干，送去苏家绣庄。 只是，没想到这一番费尽心血的裱制过程，却是让她今日能逃过一劫。即便是苏长青觉得是新的又如何，先不说他根本就没有证据，更何况，她完全可以说那是因为装裱的工夫到家，所以，那幅绣品才能保存如新。 若是不信，可以去看布衬啊！谁没事会给个新品装个旧布衬呢！又不是闲的没事干了！ 既然没有破绽，苏大掌柜也就懒得跟苏长青再磨蹭了，堂堂苏家绣庄的继任者，竟然连个装裱的门道都看不清。就算他灵光一闪猜中过事实真相又如何，反正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绣面再新也是旧的了，有本事，你找出证据来啊！ 还好意思拿你家老爷子说话！你家老爷子要是知道你把老祖宗的东西给送出去，看他不打断你的狗腿！还说她人身攻击，就你这瓶子底的水平，你爷爷竟然没揍死你这个不肖子孙，也是够宽容的了！ “话还没说完呢！”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了，他浪费了半天的口水，都没发脾气，她还发上脾气了！ 苏大掌柜看着揪住她袖子不撒手的苏长青，好悬没忍不住翻个白眼，蠢也就罢了，竟然还耍赖，话说，她可真没教小弟这样的没脸没皮啊！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那么回事，苏大掌柜可不想因为晚回宿舍，明天被纪然叫去谈话，只能开口说道：“你回去告诉封申，我真的不知道，叫他也不用再想着法子来试探了。若是他真的不相信，只管去查好了。” 第71页 除非他请个道士来开坛做法，将她灵肉分离，否则，再怎么查，也都是白搭。 “呃？”听到封大少的名字，苏长青直接愣住了，什么意思？“你认识封大少？”不对，“封大少认识你？”封申怎么没告诉他！ 苏大掌柜点点头，所以，少年，醒醒吧！你来之前，封大少已经出过招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就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估计到现在还没缓得过神来呢！ 人家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可是近在眼前了，就那幅全家福现在的状况，即便只是那暗红色的丝线出了问题，但要想补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文英画廊二十多位绣工，一时半刻地哪能那么容易找出来到底谁是内鬼，那么，这修復的事儿再找自己人可就不行了，所以，封大少，你还好嘛？ 苏大掌柜趁着苏长青愣神的档口，直接扯出袖子施施然地离开了。 不管封申好不好，反正她是不能让他好的。一看就知道，苏长青是不清楚封家跟她认识的，所以，你们先解决一下内部矛盾吧！姑奶奶不奉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作者君：“她家小安每个月送到她手里的一笔笔不算多、却能让她每日吃饱喝足的生活费”什么的，苏大掌柜你总这样靠小安弟弟养着，不怕小天使们说你好吃懒做吗？ 苏大掌柜甩出苏长青给她的支票。 封大少：有本事你拿去给苏缙安看啊！看你怎么解释来源！ 苏大掌柜：小琳子，赶紧把他给我写死！ 作者君：呃，这个，那个，呵呵！ 苏大掌柜：怎么，不行！反正小天使们都不喜欢他，只要有本掌柜和我家小安在就好了！ 封大少：哼！只要作者喜欢我就行了！ 苏大掌柜：君琳琅！ 作者君：呃，封申卒，全剧终！ 小剧场2： “放手！” “不放！” “呃……”服务员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好好的一个大男人，此刻化身了金毛犬，横跨着一张椅子，揪着人家小姑娘的袖子死活不撒手，再配上那略有些泛红的鼻头，呃，这是怎么个情况呢？话说，她能当没看见吗？ 两世都没这么丢过人的苏大掌柜，恨不得将服务员手里的那锅热汤，倒扣在苏长青的头上。而苏长青则是一副反正吃过这顿饭他就走了，所以丢人就丢人好了的表情。 明天小青童鞋要去找封大少算帐了，至于他算不算的成，呵呵！呵呵！ 明天见咯！ 第三十七章 找上门 “苏先生，您来了！”看到门外站着的苏长青，钱来没忍住打了哈气，怎么这么早就上门来了。不过还是侧身，请苏长青进来。 “你老闆呢？”苏长青的语气很是不好。 “哦，昨天忙到半夜才睡，您先坐会儿吧。” 这几天为了找出文英画廊的内鬼和他背后的人，钱来跟他老闆忙的昏天黑地，昨晚又差不多通宵，好不容易睡下。如果不是苏长青一通狂按门铃，钱来又歇在了一楼的客房，打死钱来，他也是不想起来给苏长青开门的。 所以，这会儿钱来也顾不上招唿苏长青了，神游一般地往沙发上一歪，就是要再睡个回笼觉了。至于苏长青的异样，嗯，让他再睡会吧！ 苏长青昨晚听到苏绣宁说封申已经试探过她了，也是愣了。等回过神来，苏绣宁已经扔下他走了。立马就掏出手机打给封大少，要质问一下他明明就认识苏绣宁，竟然没告诉他！还有，封申明明答应等他来了之后再从长计议的，怎么能不守信用！ 只是他打了电话过来，还没开口呢，封大少直说有事让他明天来京郊别墅找他，然后在他问了句“你是不是认识苏绣宁”之后，封大少根本就没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长青很想马上杀到封大少跟前问个明白，可他一下飞机就去找了苏绣宁，行李什么的都还随身带着呢，又是那么晚了，还没吃晚饭，只能先吃饱喝足，找个睡觉的地方，然后一大早爬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兴师问罪了！ 只不过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先是碰上了一脸睡意的钱来，又是被晾在客厅里大半天，苏长青鼓了鼓劲儿，也是没敢上楼去把封大少从被窝里巴拉起来，所以，等听到门铃响起的时候，看着已经睡的天昏地暗的钱来，得，他这个客人倒成开门的了！ 苏长青认命地打开大门，瞧见来人，瞬间换了脸色：“贺姨！” “咦，小青你可来了！”贺师傅瞧见苏长青也是惊喜。 贺师傅是苏家老爷子一手提拔起来的，后来虽然离开苏家绣庄自立门户，可因着那份香火情，加之老爷子一直以来的提携，所以，两家关系很是亲近，苏长青也算是贺师傅看着长大的。 之前封申去苏家问询修復那幅石榴图的事儿，也是苏长青向封申引介了她。贺师傅一听是涉及到苏家祖上失传的绣法，又是老爷子一直心心念念的，也就放下了手头上的事儿，特意跑来京城参与到那种绣法的研究中。只是无奈这么多年过去了，愣是没个结果，贺师傅也是觉得对不起苏家老爷子的知遇之恩。 直到这次，那幅观音像突然冒了出来，贺师傅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劲，又是一番仔细比对，然后赶紧跟封申说了，当然，苏长青也是要通知的。不过倒是让封大少赶了个先，又是知道那幅绣品竟然是苏长青收来的，贺师傅自然是盼着他赶紧过来一趟的。 第72页 “找到人了吗？”贺师傅边往里走，边问道。 苏长青听着这个问题，也是有些郁闷，找什么人，连要找的人姓谁名谁都不知道，怎么个找法！他昨晚将之前苏绣宁去苏家绣庄时的场景，翻来覆去地想了一个晚上，也是找不出任何能够反驳苏绣宁昨晚那几句话的证据。 苏绣宁说装裱得足够好，那么绣品的新旧也不是那么容易分辨的。这个他当时没反应过来，可认真回想，却是记得他家老爷子之前有感嘆过，说是什么近代以来，国家倾颓，硝烟遍地，人命如狗，不知道有多少老祖宗传下来的精湛工艺，就这样消亡于歷史的滚滚洪流中，也是让人扼腕嘆息！ 他当时还在心里吐槽他家老爷子，难得能说出这么一番感人肺腑之言，也是不容易！然后就听他家老爷子，又开始了每日一遍的回忆祖上荣耀的长篇大论。 说什么祖祖姑奶奶一手精湛的装裱工艺，也是无人能敌，还好这个高祖父是有学会的，总算没有失传。只是，会了又如何，还没等高祖父过世呢，与苏家绣庄合作数十年的布庄却是倒了，而那位专门做装裱布衬的老工匠，没过多久便过世了。此后，苏家绣庄虽然换了另一家布庄供货，可，总不如当初的用着好了！ 后面在苏长青的昏昏欲睡中，老爷子又唠唠叨叨了一大堆装裱的技法、传承什么的。只不过，苏长青强睁着眼，愣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然后，听苏绣宁那么一说，有些模模煳煳的印象，却是不能肯定了。只是，苏绣宁是怎么知道的？ “布衬？”苏长青想着想着，就将心里的疑问给说了出来。贺师傅知道他于刺绣一道，也是被老爷子逼着学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气的老爷子直嘆气，所以听苏长青问那幅观音像的布衬，也是有些诧异的。不过，也没多想，直接回道：“你去看过了吧，那件绣品可真是下了大功夫的！” 贺师傅在拿到那幅绣品的时候，就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遍，看完之后，也是惊嘆于绣制它的人真是好大的手笔，不仅仅那些绣线品质上乘，而且还用了特殊的手法进一步加工，使得绣品能够长时间地保持不褪色。 至于装裱，更是下足了血本。那布衬一看就是几十年前的老工艺了，现在要找都很难找到了，又是用特殊的手法处理过，防潮保新什么的，可比现在某些人标榜的高科技好太多了。所以，每个细节的精益求精，才能让那幅绣品保持着歷久弥新的品相，也是让他们这些同行不得不肃然起敬的！ “二三十年！您没看错？”不是苏长青不相信贺师傅的眼光，而是，那幅绣品最开始他拿到手里的时候，可是一眼就瞧出是新的了，原本以为只是苏绣宁的推托之词，难道，真的是他看错了！ 对于他的质疑，贺师傅也没觉得不高兴，现在的年轻人啊，眼光还是差了些：“那种布衬可是十多年前就断产了的，所以。” 所以，往上推推，也就知道了。只不过，到底是老工艺，打眼一瞧，那幅绣品确实跟新的一样。可，谁没事会给个新绣品装个旧布衬呢？再说，现在想找那种布衬，也是没地儿找去！ 贺师傅摇摇头，感慨了一下，也就丢在一边了。这些都是不可抗力，她再怎么感嘆，也是无用，还不如抓紧时间多教几个徒弟，别让刺绣这门手艺也在他们这代人手里断了！ “说什么呢？” 苏长青还在沉思，冷不丁地听到身后有人来了一句，也是吓了一跳。转身看见已经西装革履施施然下楼来的封大少，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没说什么！”苏长青瓮声瓮气地回道。 害他一大早来了，空着肚子等了这么半天，这位大少爷倒是睡得安心！还有，他熬了几个通宵把家里的生意给处理好，风尘僕僕地赶过来，什么都没顾得上就去找了苏绣宁，结果好嘛，你封大少都找人打探过了，竟然不跟他说一声，让他白白耽误了功夫！ 贺师傅有些奇怪于苏长青突然间的变脸，询问地看了眼封申，这是？ 封大少自然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虽然昨晚因为忙的焦头烂额，苏长青的那通电话来的不是时候，他根本没听完就挂断了。可苏长青问的那句，他还是听到了的。看见他兴师问罪的样子，也没有丝毫的心虚什么的。就算是他已经试探过了又如何，那幅观音像可不仅仅是关系到封家，你们苏家不也是该出出力的嘛！ 所以，封大少根本就没搭理一脸怨念的苏长青，而是向着贺师傅说道：“贺师傅，您还没吃早饭吧，咱们去小区会所喝早茶？” “我可不是你们年轻人，早就吃过了，你们去吃吧，我还得赶工呢！”贺师傅摆摆手，年纪大了，虽然平时注意保养，可这手指的灵活度到底是比不得以前了，满打满算也没剩几天，还是别浪费时间得好！ 至于那幅观音像的事儿，刚刚苏长青的失望，她也是看在眼里的，难道是那位绣工师傅不在了？ 封大少知道她的意思，也就不再客气。虽然经过几天的调查，画廊那边的内鬼已经基本锁定了，可，为了给背后的人一个教训，有些事还是要隐蔽进行的。所以，封大少很是沉住气地等着画廊那边按部就班地将那幅全家福绣好，完工之后让钱来取了过来，然后这边请来的贺师傅已经准备就绪了。 第73页 虽然苏绣宁只说了那暗红色的丝线有问题，可封大少又怎么可能完全地信任她呢！当然，他不是怀疑苏绣宁说一半留一半，这么蠢的事儿，应该没哪个脑子不够用的会干。 封大少只是觉得以那个小姑娘的年纪，发现丝线有问题，也许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更何况对方既然动手，那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仅仅一处有问题，会不会不保险呢！所以，封大少请了贺师傅过来，自是要一针一线全部检查一遍的。 只是，贺师傅认认真真地检查过后，却是松了口气的。对上封申疑惑的目光，有些庆幸地开口道：“还好就这么一处，不然，就我这把老骨头，你再给我二十天，我也是弄不了的！” 说完，贺师傅就埋头准备拆线了，而封大少却是站在原地，半天没回神。 是苏绣宁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那绣架上密密麻麻上百种丝线，她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呢？ 封大少觉得那个丑姑娘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云山雾罩起来。先是小畅的裙子，后是那幅观音像，再是这幅全家福，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没什么关联，却是都跟刺绣有关。 封大少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脚上楼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呃，封大少抬脚上楼去了！您是要再去睡个回笼觉吗？可小青童鞋还在楼下生闷气呢！您怎么能这么的置基友于不顾呢？ 封大少：你到底是有没有仔细看文吶！后头这段是回忆好嘛！回忆！这会儿苏长青还没来京城呢！ 作者君：呃…… 封大少：哼！╭∩╮(︶︿︶）╭∩╮鄙视你！ 作者君：那个…… 封大少：有话快说！ 作者君：您上楼干嘛去？ 封大少：明天不就知道了！ 作者君：您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封大少：怎么？ 作者君：断在关键地方什么的，会不会被小天使们更嫌弃！ 封大少：你还好意思说我，这样到底是谁害的！ 作者君飘走了，走了，了…… 第三十八章 再起疑 贺师傅正在琢磨着，这幅全家福到底要从哪一处开始下手为好呢，就瞧见封申将一条水蓝色的长裙递了过来，有些闹不明白封申是个什么意思：“这是？” 封大少将裙子一翻，露出了一片刺绣的花边：“贺师傅，麻烦您给看看！” 虽然搞不清楚这么紧要的关头，封大少为何还要让她看这毫无干系的东西，不过贺师傅还是放下手里的针线，认认真真地打量起来。 虽然贺师傅不是什么专业的服装设计师，可，刺绣原本就跟服饰的发展密不可分，所以，这裙子一上手，贺师傅就知道这怕是高定吧！光这料子，可就能顶得上她一副尺寸略小的绣品的价钱了，不由咂舌，封家果然是大手笔啊！ 不过，也就是感慨一句，然后就将目光放在了裙子后背处刺绣的花边上。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倒是有些惊讶地出了声：“咦？”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封大少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贺师傅的表情，现在看出她的惊讶，也是耐不住地问了一句。至于就连遇上全家福那样的大事，他都能八风不动，现在却是因着这么个小花边而按捺不住，封大少自己都有些诧异于自己的不淡定了！ 当然，这不淡定也是源于，从他听到贺师傅说只有那条暗红色丝线出了问题之后，他的心里就有了一种隐隐的猜测，只是，这种猜测却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因为讲不通，也因为没有证据。 可真的没有证据嘛？不见得吧！封大少想起当初跟那个丑姑娘的第一次见面，是因为什么呢？自然是因着他送给封畅的那条裙子，而，现在，那条裙子应该是被封畅放在楼上的衣帽间里。 所以，就有了这么一出，封大少上楼拿了那条裙子，然后就直接来找贺师傅了。 “这裙子，”贺师傅有些不确定，拿着裙子换了个方向，对着灯光一照，这才开口道：“这花边不是原本就有的吧！” “确实不是！” “这是哪个师傅给补的？”贺师傅也是来了精神，她刚刚一打眼只是瞧出这花边的针法细密，虽然不是太过繁复的花样，但绣工的基本功却是扎实的。只是，她毕竟见过太多大家之作，原也没当回事。 不过，转念一想，封大少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可能拿一件普普通通的东西给她看，更何况，这裙子一看就是高定，那么，这刺绣的花样，是不是有些太简单些了呢？ 所以贺师傅凑上去一针一线地重新看了一遍，然后，就惊嘆出声了。竟然不是原本就有的，而是为了修补这条裙子的瑕疵，特意绣上去的。即便花样简单，可，真要做起来，却是不容易了。 毕竟，要在一块完完整整的布上绣出花样，那是随便哪个绣工都能做得来的，只不过有优劣之分。可，在这么件被破坏了的裙子上动针，既要加固极有可能崩裂的布面，又要不生硬地留下丝毫痕迹，就连她也是不敢轻易动手的！所以，这是哪位大师的手艺？ “哦，一位朋友帮忙弄的。”封大少模稜两可地回答道。 贺师傅听着他的话，知道封申不愿说，也就没再追问下去。她被封申请来的时候，就觉得诧异，文英画廊里也算是高手如云了，修补个绣品，也用不着把她找来吧！ 第74页 可等瞧见了那幅全家福，再接过封申递来的一头已经变色的暗红色丝线，也就什么都明白了。现在的人吶，怎么能拿老祖宗的手艺干这么龌蹉的事儿啊！ 看看手里的这条裙子，封申又是不愿再说的样子，贺师傅猜测那位绣工可能跟文英画廊这次的事儿有什么牵扯，或是封申准备请来坐镇的大师？瞧着封申拎着那条裙子离开，摇摇头，干活了。 封大少沉默地将裙子挂回原地，手指在那条细长的花边上一扫而过，却是将已经冒头的念头给压了下去。也是他魔怔了，怎么可能呢？即便连贺师傅都对这修补的手艺惊嘆，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不然，贺师傅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若是苏大掌柜此刻就站在他面前，绝对是要哂笑的。怎么可能发现得了！ 先不说当时修补这条裙子的时候，封畅之于她就只是个陌生人。就算不是如此，只是修补而已，怎么可能值得她耗费心力用上千辛万苦研究出来的新绣法。更何况，既然是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自然是手法复杂，当时封畅很快就要上台，她又怎么可能来得及呢！ 所以，即便封大少心里隐有怀疑，可他对刺绣一道，却是个门外汉。他不知道，一个绣工不仅仅只是会一种针法，更是不知道，作为顶级绣娘的苏大掌柜，是有十八般的武艺。 而，无论是他，还是苏长青，明明他们都敏锐地怀疑到了什么，可，因着苏大掌柜那凡事留一手有备无患的性子，也是只能将匪夷所思的念头压下，也是，可惜咯！ “我说，封大少，你能适可而止些吗！”他一个大活人坐这儿半天了，封大少却是神游天外，没见他正生气嘛，竟然还敢给他熘号！ 苏长青粗声粗气地开口，打断了封大少的回想。封申眼神一闪，有些话脱口而出：“苏绣宁会刺绣吗？” “呃？”这是什么问题？不对，“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你既然认识小宁师妹，为什么不跟我说！还有，你不是答应等我来了之后再行动嘛！为什么小宁师妹说你已经找过她了！” “那就是不会了！”看苏长青那一瞬间的不可思议，封大少就清楚，苏长青是不知道苏绣宁会刺绣的，所以，是苏长青不了解苏绣宁，还是，苏绣宁没对外人说过她会刺绣？若是后者，那么，她是刻意隐瞒，还是？ “喂！别顾左右而言他好嘛！你还没答应我刚刚的问题呢！为什么不跟我说？” “封畃想起在你那里见过她，他没跟你说？” “呃！”封大少你这招祸水东引，你弟弟知道吗？那是你亲弟弟喂！你就这么坑他，真的好嘛？ “问出什么来了？”坑不坑弟的，暂且放在一边，封大少很想听听苏绣宁到底是如何跟苏长青解释的，在他用了那隐晦的打探法子、她却继续装傻充愣之后。 苏长青一脸郁闷加挫败地摇摇头，又是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她都说了什么？”看他这样，封大少也是没有露出丝毫失望的表情，可见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能说什么，苏老师是突然过世的，家里的事儿还没来得及交代就走了，她能知道什么！” 至于那个不靠谱的猜测，原本就只是怀疑而已，刚刚又问过贺师傅关于布衬的事儿了，既然贺师傅都说那幅观音像是有些年头了，那肯定是自己当初看错了吧，所以，也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接下来该怎么办？”自己昨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现成的线索全都断了，可封大少你那一脸淡定的样子，怎么这么碍眼！苏长青很是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凉拌！”封大少已经施施然地起身了。 “喂！话还没说完呢？”什么凉拌？到底拌哪个？能不能把话说完吶？ 封申却是根本就不搭理他，走到沙发边踢了踢还在睡的钱来：“起来了！”睡懒觉什么的，都什么时候了！ “啊！”钱来被惊醒，一个不留神，差点闪了腰，正要抱怨，瞧见他家老闆虽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可以他多年的经验，只怕他老闆现在的心情有些糟呢！看了眼站在一边碎碎念的苏长青，得，麻熘地滚去洗手间洗漱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想当甩手掌柜啊？”苏长青哪能那么容易就放过封申，当然，也是因为他心里着急，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封申又是个比他靠谱的，所以自然还要靠封申拿主意。这线索都断了，还要怎么办呢？ 封大少凉凉地斜了他一眼，然后，苏长青就，呃，蔫了！ 封大少理了理袖口，瞧见钱来已经收拾好了，直接转身往外走了。 至于以后要怎么办？就现在文英画廊那里的状况，虽然内鬼已经查出来了，可背后之人虽是只在画廊里布了一步棋，但他的目的，却是整个封氏集团，所以，只揪出内鬼来，封大少也是不能松懈的。谁知道对方有没有察觉到他已经发现了那幅全家福有问题，然后会在哪里再给他来一击呢？ 即便封大少自负得很，但，该小心的时候，他却从来不会自大，所以，那幅观音像的事儿，还是等这次尘埃落定之后再说吧！ 而且，早在苏长青来之前，他就知道苏长青是问不出什么的，所以已经将封畃踢去了江宁。既然苏绣宁不愿说，那他就自己去查好了！正好他有一堆疑惑，也是该好好查查那个丑姑娘了！不仅是为了那幅石榴图，也是为了小畅！有这么个连他都看不清的人在身边，怎么能让他放心呢！ 第75页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畃：大哥听说你又坑我了！挺生气的，所以，我决定了，就在江宁逛一圈回来就好了！反正你这么心思缜密的，都抓不住大嫂的把柄，更何况是我了！ 封申：刚刚风大没听清，你决定什么了？ 封畃：呃，没，没，没什么，呵呵！哈哈！ 苏大掌柜：谁是你大嫂，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行吗！ 封畃：作者君都说你是我大嫂了，有本事你找她去呀！ 苏大掌柜：君琳琅，你说了吗？ 作者君：呃，我下章就把封畃写死，绝对不让他再在您跟前晃悠！ 苏大掌柜：嗯，倒是个明事理的，好好写文，别给我丢人！ 作者君：嗯嗯嗯！嗯嗯嗯！ 封畃：喂！不带这样的！ 作者君：你已经被本文踢出，发言无效！ 封畃：呃…… 第三十九章 生日会 跟苏长青的那次见面之后，封家那边就彻底沉寂了下来。虽然苏大掌柜觉得封大少绝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可，她也没有任何要试探封畅的意思。 经过快两个月的相处，即便因着那幅石榴图，苏大掌柜在封畅面前总是要小心些的，以免露出什么破绽，被封大少抓到把柄。可，对封畅这个人，苏大掌柜却是越来越喜欢了。 尤其是那幅全家福的事情之后，封畅更是对她亲近了不少，掏心掏肺地各种嘘寒问暖，再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是要捂化了。更何况对着封大美人那张芙蓉面，苏大掌柜心里的那点芥蒂，也就彻底消散了！ 日子又恢復了风平浪静，然后，转眼到了双十一这天。话说，原本这天也就是个普通的日子，不年不节的，没什么特殊。可先有光棍节的称号加身，后有各大购物网站的宣传，所以，倒是比很多传统节日还热闹些！ 苏大掌柜下课后路过京大的快递点，好傢伙，这人山包裹海的，也是让苏大掌柜开眼了！喂！同学们吶！商家虽然说是清仓大甩卖、亏本大优惠什么的，又不是不用钱白送，你们怎么这么的不经忽悠啊！再说，现在的小孩手里都有这么多闲钱了？ “小宁，走过了！”顾安安瞧着她舍友一路往前，赶紧开口道。 “呃？”走过了？走过什么了？ “蛋糕，蛋糕！”顾安安无奈地指了指身后的蛋糕店，一脸的无语。她舍友瞧着平时是个仔细的，总是在些小事上犯煳涂。 之前苏绣宁让她帮着给小安弟弟选礼物，顾安安问了句苏缙安是什么时候生日，苏绣宁答了是11月11，然后她就顺嘴来了句“哦，光棍节那天啊！好巧啊！” 然后，在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就着光棍节是什么？光棍节为何定在这天？光棍节到底是由何而来？光棍节该怎么庆祝等等一系列重大问题，顾安安被她舍友问的哑口无言。 小宁啊！就是个没事找乐子的节日，咱用不着拿出研究甲骨文的学术态度来啊！那个，咱们小安的礼物还没准备好呢，赶紧赶紧！ 好不容易打发了苏绣宁，顾安安擦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哎，这么常识的事儿，小宁竟然不知道，也是！不过，怪不得各科老师们都喜欢她呢！即使有时候被她问的答不上话来，略有些丢脸，可是，这么好学的学生，哪个会不喜欢呢！ 只是，系里似乎在传，他们系的大牛杨振天教授想收小宁做徒弟呢，也不知是不是空穴来风？不过，要是真的，倒是好了！听说以前给杨教授打下手的师兄，一个月是有三四千块的收入呢！若是小宁能跟在杨教授门下，不仅以后前途有保证了，就连当下的生活问题也能解决了！只是，好像那位老爷子的脾气不太好啊！小宁在他手下，会不会被欺负呢？ 明明是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性子，可顾安安对上苏绣宁的事儿，还是很上心的。至于杨老爷子收徒的事儿，苏大掌柜脑海中划过老爷子被她气的面色赤红的样子，摇摇头，那位老爷子应该没那么想不开吧？ 苏大掌柜被顾安安拉着进了蛋糕店，终于反应过来了，顾安安之前就说她实在想不出要送苏缙安什么礼物了，所以，就定个蛋糕表表心意好了！ 至于这蛋糕是什么，苏大掌柜倒是知道的。前世的那场生日聚会，除了让她震颤的华尔兹，那层层叠叠的蛋糕，也是吸引了她的心神。虽然因为爱德华突如其来的表白，她最终没能尝到过。 可，她跟她家小安出去逛街的时候，看着她对蛋糕店一脸新奇的样子，她家小安可是给她打包了好几样呢，黑森林、提拉米苏、草莓慕斯、核桃布朗尼什么的，她可是都吃过的！ 苏大掌柜瞧着服务员正在打包的起司蛋糕，偷偷地咽了咽口水，嗯，这礼物太好了！实惠又好吃！绝对是她家小安，呃，那个，好吧，是她的菜啦！只不过，只要她喜欢，她家小安也会喜欢的！ 呃，瞧着两个姑娘手里的东西，苏缙安面无表情地移开眼：“走吧！”然后大部队出发了。 今儿是苏缙安的生日，虽不是整数，不过谁让苏大掌柜在意呢，所以，拗不过她的撒娇，苏缙安也只能答应她给办个生日宴的要求。 当然，什么宴不宴的，也就是叫上章裕、苏缙安的舍友，还有她和顾安安，几个人热热闹闹的吃顿饭而已，顶多饭后再去唱个k什么的，比起前世大宴宾客、请戏班子唱堂会什么的，实在是太简陋了！ 第76页 苏大掌柜捏了捏书包里包装好的礼物，还好，礼物是她千挑万选来的，不然，真的太对不起她家小安了！ 章裕自从苏绣宁出院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他们姐弟俩了。他导师的项目正在关键阶段，今天能出来，也是请了假的。不过，就算不常见面，但章裕也是经常会给纪然和韩涛打电话问问弟弟妹妹的情况，所以，这会儿见了苏绣宁，想起之前纪然说的，开口问道：“纪然说杨教授看中你了，你怎么想的？” “有什么好想的！”苏大掌柜没想到这八卦竟然传到章裕那儿了，也是好笑，尤其是想起最近在项目组里各种的打探、套话，也是够烦人的！ 别当她是个新生，他们仗着师兄师姐的身份就可以怎样，要不是看着纪然的面子，她还真的懒得搭理他们！你说你酸就酸吧，用得着那么一声三嘆吗！好好说话会死啊！ 所以，现在听章裕这么一问，也是没好气。关键问题是，她真的很想说一声，她不稀罕！你们谁稀罕谁上！ 而且，这沸沸扬扬的，还不知道是不是那位老爷子故意给她难堪呢？现在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等过些日子，人家撇下她选了别的人，好嘛，她的脸可就丢尽了！ 可就算是她真的不稀罕，她也没蠢到要说出来，就算是对着章裕，也是不能说出心里话的！不然，指不定被章裕怎么说教呢！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她不用想都知道章裕会说什么。可，福不福的，不是该以她的意愿为准嘛！ 先不说她之前把人家老爷子给得罪了，就算老爷子宽宏大量地放过了她，甚至还抬举她做徒弟。可，她真的不想做大师的徒弟吶！ 当初为了学那些枯燥的金石铭文，她可是糟了大罪的！根本就不是块做学问的料，却为了迎合上官，不得不死记硬背地记了下来，她到现在都搞不清楚，当时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毅力，竟然就这么坚持了下来。 当然，她是对上学堂有执念，可这执念也仅仅是她上过了，知道学堂里老师都教些什么，学生又要做些什么，知道了之后，执念什么的，光每日的练笔就让她绞尽脑汁了，再让她去攻坚克难什么的，还是饶了她吧！ “怎么没什么好想的！”章裕觉得这丫头肯定是还没闹明白，能被杨教授收为徒弟到底意味着什么，赶紧给她科普：“杨教授不仅仅是咱们学校资歷最深的那几位……” 嘚吧嘚吧，章裕这嘴，一说教起来，对苏大掌柜来讲，就是懒婆娘的裹脚布，实在是难以招架。关键问题是，别的人，像什么封大少啦，苏长青啦，她都可以不给面子，可以苏家跟章家的情分，章裕更是以她和苏缙安的大哥自居，苏大掌柜再能，也是要给章裕面子的。 所以，默默地展示着左耳进右耳出神功，对上顾安安看好戏的眼神，苏大掌柜也是郁闷，哎，早知道她就说我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什么的了，也是嘴贱，这不，没戳马蜂窝，戳了苍蝇窝，嗡嗡嗡的！ 好不容易到了之前去过的那家苏菜馆，老闆娘瞧见章裕好久没来，就跟他聊了起来。苏大掌柜拉着顾安安赶紧上楼，天吶，终于可以清静会儿了！ “噗嗤！”“噗嗤！”得，不仅顾安安，连苏缙安的几个舍友也是忍不住了，看着苏绣宁那一副不堪忍受的样子，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反正大家经常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倒是熟了，知道苏绣宁不是个开不起玩笑的，所以，取笑什么的，今儿是苏缙安的生日，权当她这个做姐姐的，先给她弟弟的生日会热热场了！ 苏绣宁白了一眼不厚道的众人，靠着她家小安坐下，双手一合，拽着她家小安寻安慰了！这些人也太不讲究了！还是她家小安最好了！ 苏缙安还是那张冷脸，只是，再一细瞧，也是能发现他眼底溢出来的笑意的。任由苏绣宁挽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却是抬了起来，给苏绣宁添了一杯茶水：“喝点暖暖。” 虽是十一月初，可京城的天儿已经有了几丝清冷。苏缙安感觉着手臂上传来的淡淡凉意，心里想着，光红糖还是不够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苏大掌柜：瞧，我家小安多好，多贴心！ 作者君：那是我把他写得好！ 苏大掌柜：风太大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作者君：您家小安真是太好了，太贴心了！ 苏大掌柜：算你识相！ 作者君：嘿嘿！嘿嘿！ 苏大掌柜：没事傻笑什么！ 作者君：呃……还让不让人说话了！再这么威胁我，小心我把你也写死啊！ 苏大掌柜：有本事你写啊！看小天使们不抽死你！ 作者君：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苏大掌柜：╭∩╮(︶︿︶）╭∩╮鄙视你！ 第四十章 泥娃娃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哦，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苏大掌柜听着洗漱间传来的穿耳魔音，也是，两杯啤酒下肚没醉，听着顾安安这个醉鬼的歌，倒是醉了！ 话说，你酒量浅就别出头啊，好嘛，先是说干巴巴地吃饭没气氛，各种怂恿、各种激将，好不容易她家小安松口了，顾安安直接让老闆娘上了整整一箱啤酒，她想要拦着，却是被一句“放心，酒钱算我的”给憋了回来。 第77页 等啤酒上桌，顾安安又是一番豪气干云，说什么她是继承了她家老爸的千杯不醉，就开始跟章裕和苏缙安的几个舍友推杯换盏起来。至于她家小安，呃，对上他的脸，顾安安只能老么实地撇撇嘴，还想拉着她一起，她家小安却是塞了杯果汁给她！ 后头还是她强烈地要求想尝尝这啤酒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她家小安实在拗不过她，这才让她喝了两杯。结果嘛，两杯下肚，她是没什么反应，可顾安安虽没趴桌底下，却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嗯，千杯不醉什么的，果然是骗人的！至于遗传了顾爸爸，呵，你爹可是被你娘禁酒好久了呢！ 吃完一顿热热闹闹的生日宴，瞧着顾安安这引吭高歌的样子，唱k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丢不起那人啊！所以，几个人只能打道回府了。 回到宿舍，苏大掌柜不舍地拿出她家小安给她买的蜂蜜，给顾安安灌了一大杯蜂蜜水，瞧着她除了精神亢奋、眼睛迷濛之外，没什么别的不对劲，直接把睡衣给她准备好，将她推进洗漱间了。 虽然学生宿舍，隔音什么的，完全就不指望了。可总是隔着一道门的，她能稍微清净些，也是，哎！ 苏大掌柜翻出每日练笔用的笔记本，拄着脑袋思索了片刻，认认真真地开始完成今天的任务了。 这也是各科老师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在一堆电脑列印的作业中，出现这么一本字迹清丽的手写稿，倒是让人耳目一新的。当然，也有同学私下里说苏绣宁是特立独行、想吸引老师的目光。对此，苏大掌柜撇撇嘴，完全无视。 她就是不爱用电脑打字不行嘛！你算老几，管天管地，管得了我龙飞凤舞！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有本事你也手写啊！好意思晾出你那狗爬字嘛！ 再说，老师喜欢她，除了她写的字儿好，也是她言之有物。你当大学教授是什么，几个漂亮字就能搞定，那她还用得着每日绞尽脑汁地想半天嘛！哼！ 嘴里碎碎念，下笔却是如有神助，思如泉涌，转眼间就是另起了一段。 正写的起劲儿呢，却是有电话打来了，苏大掌柜也没看，直接接了起来：“小安，到宿舍了？记得泡杯蜂蜜水喝，哦，别忘了给你舍友他们也来一杯。” 以为是她家小安到宿舍了，打电话过来跟她说一声，所以，嘱咐他喝点蜂蜜解解酒，当然，团结同学什么的，还是要叮嘱的。 “呃，苏师妹，是我。” “嗯？”苏大掌柜听出声音不对了，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原来是陌生电话，不过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呢，是谁来着？ “苏师妹，晚上好！我是乐饶。” 乐美人干爽带着暖意的声音响起，苏大掌柜点点头，怪不得听着熟呢！只是，他怎么打电话过来了？不对，他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呢？ “哦，乐师兄，有事吗？” “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时间，小行，哦，就是我那个发小，他想请你，和你弟弟吃顿饭，不知道苏师妹能不能赏个光？” 乐饶也没寒暄，简简单单地把事儿说了。盛行是半个月前出的院，前两天去复查，主治医师说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只要好好保养个一年半载的，也就可以放心了。乐饶今天有空，特意去了盛家一趟，两个人聊了半天，然后，话就说到了苏绣宁。 盛行醒来后，家里人就把当时情况紧急，还是乐饶找了他师妹才让他能化险为夷的事儿给说了。后来因为要守着他，盛家夫妻俩的身份又不好亲自出面，只能託了齐林去看望苏绣宁，只是，最后却是被苏绣宁给打发了。 现在盛行好了，自然该亲自跟苏绣宁说声谢谢，所以，就託了乐饶跟苏绣宁约一下时间，请她吃顿饭。至于带上苏缙安，也是乐饶怕苏绣宁跟他们两个大男人单独出去，觉得不自在，索性带上苏缙安一起，更何况，他还有事想跟苏缙安谈谈。 “哦？”吃饭什么的，之前不是跟那位师爷，呃，省府一秘说过了嘛，以后各不相干，而且后头盛家那边也没动静了。这都过多久了，怎么又找过来了？ “盛行刚出院，拖了这么久，他很不好意思，所以，托我向你转达，他想当面跟你说声谢谢。” 苏家姐弟俩跟齐林的那次见面，乐饶是有听盛妈妈说的，他也知道虽然齐林代替盛家答应了不再打扰他们姐弟俩，但，就冲着这救命之恩，盛家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当然，盛家的身份摆在那儿，为了不打扰到苏家姐弟的生活，让盛行出面是再好不过。都是年轻人，比较好沟通，又是小辈，就是交个朋友而已，牵扯不到家族上头，也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以乐饶对苏绣宁的了解，却是有些不确定她到底会不会答应的。可，既然是髮小开口了，乐饶只能找纪然要了苏绣宁的手机号。不过，一想到纪然那八卦的眼神，又是探寻地问他，他外公是不是真的准备收下苏绣宁这个徒弟，也是让乐饶有些无语了！ 他外公收徒弟，又不是他收徒弟，他怎么可能知道呢！不过，他心里隐隐地觉得，外公要收苏绣宁做徒弟，是不是有些不好呢？倒不是说苏绣宁不够资格，就他外公整日盯着人家的练笔那满意的眼神，苏绣宁又怎么可能不够格呢！ 可到底是哪里不好？乐饶却是说不清的，难道是因为外公收了苏绣宁做徒弟，他就要喊苏师妹小师姑，所以他觉得别扭嘛？ 第78页 乐饶摇摇头，不再出声，等着苏绣宁回话。 苏大掌柜放下手里的钢笔，沉思了片刻，才开口说道：“那这周周五中午吧，在学校附近就行，我下午还要去项目组。” 至于她家小安，还是算了吧！见了那个齐林都老大不高兴的，更何况是这个叫盛行的罪魁祸首呢，还有乐饶这个帮凶，好好的一顿饭，还是别闹得大家胃疼为好！ “那好，定好了地方我会打电话给你，这个是我的手机号，你如果有事，也可以打给我。”呃，他是不是说得多了点！ “哦，好的，拜拜！”苏大掌柜听完，直接挂断了电话。至于乐饶后头的那句，到底是客气，还是别的什么意思，苏大掌柜根本没时间计较。 好不容易顺畅的思路，就这么一通电话给打断了，她没沖乐饶发火，已经是仁慈了，哪还有时间管乐饶到底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某个醉鬼从洗漱间出来了，苏大掌柜瞧着顾安安那还是红彤彤的脸蛋，哎，麻熘地上去扶着了。瞧这东倒西歪的，幸好学生宿舍的洗漱间连个转身都不方便，不然，指不定她唱累了直接倒地上睡着了呢！ 好不容易安抚住顾安安，将她扶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又是被顾安安拉着说了一通完全不知道是啥意思的话，等苏大掌柜抽出手来，瞧着外面已经完全没了光亮的夜幕，得，这么晚了，还是洗洗睡吧！ 至于那练笔，算了，拖一天就拖一天吧！前世养成的习惯，今日事今日毕什么的，偷懒一次，也是可以的！苏大掌柜拿起手机给她家小安发了个简讯，嘱咐他解解酒，然后就跑去洗漱间了。 而收到她简讯的苏缙安，看着放在桌上已经开封的礼物，扯了扯嘴角。 “咦？这是？”苏缙安的舍友正从他身边走过，余光一瞟，却是退了回来，看着他桌上的两个胖娃娃，“噗嗤”一声笑了：“那个，缙安，这不会是你姐送的吧？” “什么？”其他两个人也围了上来，瞧见这跟苏缙安很是不搭调的礼物，也是面面相觑。 呃，缙安他姐姐怎么会送这东西？虽然这一对泥娃娃的彩塑，瞧着让人心生欢喜，可，这明显就是女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呀，何况就苏缙安这冷冰冰的样子，配上这胖乎乎喜滋滋的娃娃，呃，画面太美，他们有些不忍再看了！ 苏缙安自是知道他舍友们在想些什么，伸手将那两个相依相偎一男一女的胖娃娃往书桌边一摆，既不会被碰掉、也不会挡住他视线的地方，然后就拿起他原本给苏绣宁买的、却被她又硬塞回来的蜂蜜，舀了一勺放进之前陪他姐逛街时一起买的陶瓷杯中，起身绕过他舍友们去接水了。 温热淡甜的水流入喉，苏缙安抬头望着沉沉的夜色，似是有万千的思绪在眼底划过。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正如，他不说，她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 茫茫人海，大千世界，每时每刻，我们都在跟别人告别。可，无论怎样，只要回身，有个人总是会陪在自己身边，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不管未来如何，也不管血缘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苏大掌柜：叫声小师姑听听！ 乐美人：苏师妹，那个，我外公还没说要收你呢！ 苏大掌柜：反正是早晚的事儿，先叫声让我乐呵乐呵！ 乐美人：呃…… 作者君：苏大掌柜，矜持一点，不要总是调戏乐美人行吗！ 苏大掌柜：嗯？你说什么？ 作者君：我说让您矜持一点啊！ 苏大掌柜：矜持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 作者君：别给我绕弯子，你不是读过女诫女则嘛！书都读狗肚子里了！ 苏大掌柜：亏你还是现代人，连我这个古人都知道那是封建糟粕了，要彻底打倒！你有没有认真上马哲课啊！ 作者君：呃……我说不过你还不行！ 苏大掌柜：哼！(￣_,￣ ) 明天见！ 第四十一章 小行哥 苏缙安的生日，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去了。至于苏大掌柜送的那对彩塑的泥娃娃，也就正式在苏缙安干净整洁的书桌上落了户。当然，只要是有人来他宿舍串门，总是要留下一点异样的目光的，话说，整个数学系出了名的冰山，竟然会喜欢这种小姑娘的东西，也是，挺有喜感的！ 苏缙安被他姐折腾的，心理承受能力异常强大。别人想笑就笑，也是扰不了他的。甚至应苏大掌柜之要求，还特意拍了一张照片给她，换来他姐甜甜的笑意，嗯，真是把他姐当亲闺女疼了！ 很快就到了周五，下课之后，告别了要回家去过周末的顾安安，苏大掌柜慢悠悠地向学校后门而去。 昨晚乐饶特意打电话过来，问她想吃什么，好定地方。苏大掌柜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报了那条街上装修最低调奢华、据章裕说价钱也最离谱的那家店，然后就听乐美人连个磕绊都没打，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嗯，土豪就是土豪，妥妥地拉仇恨的节奏！作为曾经的土豪，苏大掌柜很是怨念了一番，然后就心安理得地跑来吃大户了！ 刚一进大厅，瞧见这小桥流水的，果然是大手笔。跟服务员报了包厢名，然后就有人带着她一路熘熘达达地往上走了。十多分钟后，停在了一处叫“凝月居”的包厢外。 第79页 服务员伸手敲了敲门，一眨眼的工夫，门从内打开，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男子印入眼帘。时隔一个多月，苏大掌柜终于见到了这个她捨命相救的人。 “是苏妹子吧！快请进！” 爽朗的声音，挺拔的身躯，再配上一张灿烂的笑脸，这就是京城盛家行五的少爷，盛行。 苏大掌柜挑挑眉，苏妹子，这称唿还真新鲜，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还真没人叫过她苏妹子呢！只是，你一个陌生人，就算是现在身体里还流着我的血呢，可也太自来熟了些吧！ 盛行打发走服务员，瞧着她站在原地没动，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乐饶，这是？ 乐饶有些无奈，他发小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太洒脱了些。当然，平时对着小姑娘，还是很注意的。只不过，现在面对的是苏绣宁这个救命恩人，自然是不同的，所以，这第一次见面，难免就热情了些。 乐饶往前一步，接了他发小的话茬：“苏师妹，缙安他还在后头？”不是请了他们姐弟俩嘛，怎么只有她一个人？ “哦，小安有事，就不过来了。”睁眼说瞎话什么的，苏大掌柜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这样啊，那下次一定得找个他有空的时间。”盛行信以为真，有些遗憾地说道。 他可是难得听齐叔夸赞什么人，刚刚听乐饶说也请了苏缙安，倒是挺期待的。现在人没来，也是可惜。不过，这次不行，还有下次，盛行这话，完全不是客气。 乐饶却是愣了一下，对上他苏师妹坦荡的目光，呃，神色自然地收回视线。 至于，他之前从系里赶过来的时候，还瞧见苏缙安正好下课，原本想着叫上他一起过来的，只是，知道因着盛行的事儿，这个师弟很是不待见自己，也就没凑上去。不过，当时看着他背着书包，跟同学一起，似是向食堂走去，也是没多想。现在嘛，嗯，他可能是看错了吧！ 乐饶这一眼，苏大掌柜自是看出了他的错愕，想着他跟她家小安一个系，估计之前可能凑巧地碰上了，不过，仍是一副淡定的样子。被人当面戳穿什么的，又不是大事儿。再说，她也是为了这两人的胃口着想，所以，这是个善意的谎言，嗯，就是这么回事！ 乐饶关上包厢门，三个人分列主宾坐下。当然，主位坐的自然是苏大掌柜了。苏大掌柜也不会客气，反正这顿饭就是为了请她，她坐主位自是应该。 “不知道苏妹子喜欢吃什么，所以就没点，你瞧瞧有什么喜欢的，别客气！”盛行将平板电脑递到苏绣宁手边，让她点菜。 苏妹子，苏妹子，谁是你妹子啊！苏大掌柜觉得为了自己能吃个好饭，有必要跟他掰扯掰扯这称唿问题，可是，对上盛行那干净的眸子，却是把话咽了下去。 这世上的人，形形色色，苏大掌柜流转两世，见过的更是不少。有像张家那位大少奶奶那样的，瞧着温婉慈善，私底下却是贪慾无度。有像她母亲大人那样的，对谁都慈悲大方，唯独对她硬得下心肠。 当然，也有像眼前乐饶这样的，整个人都透着那么股子初秋暖阳的温和，可一旦有人触碰到他的底线，却是比谁都能狠得下心来。自然，最好的还是她家小安了，虽然外表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可是，对着她却是再体贴没有的了！ 不过，就算是苏大掌柜觉得她家小安最好了，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盛行一句不好。实在是那双眸子太过纯净，与之对视的人，都不自觉地想要再三地检查一下自己是否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以免自己印入那双清潭之中的倒影不够好看，而污了那双清眸。 苏大掌柜略有些不自在地收回视线，心里想着，表里如一什么的，倒是难得。人活于世，总是有千万般的逼不得已，然后，随着年岁渐长，从懵懂无知的孩童，到带着面具踽踽独行的成人。可，到了盛行的这般年纪，还能保持如此纯粹透亮的性子，也是难得了！ 只是，像盛家这样的高门大户里，竟然能养出这样一个孩子，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 至于，苏妹子什么的，还挺新鲜的，他想叫就叫了吧！ 盛行丝毫没有发现苏大掌柜的异样，很是自然地给她倒了杯温茶，瞧见她漫无目的地翻菜单，稍微往前凑了一下，不近不远的距离，刚好够他看清楚屏幕，又不会让苏绣宁觉得不自在，然后给她介绍起来。 听乐饶哥说，这个姑娘的家境不太好，又是外地来的，这家是专门做官府菜的，可能有些东西没见过吧！ 乐饶坐在一边瞧着两个人一起点菜，对于苏绣宁态度的转变看在眼里，有些好笑地摇摇头，也是，谁遇上小行，都是很难对他有什么敌意吧！先抛开家世身份的不论，光他这大方爽朗不计较的性子，又有什么人会不喜欢呢！ 乐饶忽略了内心深处一闪而过的某种不舒服，重新取了一包茶叶，开始沖泡起来。 苏大掌柜自然不是盛行认为的那样没见识，相反，这菜单上大部分的，她前世也是都尝过的。只不过，盛情难却，更何况盛行说的也是头头是道，不仅仅是这菜用什么东西做的，怎么个做法，又是有着怎样的故事，有些还是苏大掌柜不知道的，所以，一个说一个听，一个问一个答，半个小时的工夫，菜点好了，两人之间的疏离也是渐渐消散了！ 第80页 苏大掌柜看着盛行将她手中的平板电脑放在一边，也是在心里感嘆，她什么时候这么好哄了！ 明明之前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打算，不管盛行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她只管客气疏离就行。反正一顿饭而已，给人家个表示感谢的机会，而她也要拿捏好分寸。既不会让人家觉得自己太过刚硬，又要向盛家人表示自己决没有任何想要攀附的态度。 可，这刚坐下没一会儿，饭还没吃呢，结果，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话说，她原来是怎么想的来着？ 苏大掌柜边想，边继续跟盛行聊了起来。虽然大都是盛行在说，苏大掌柜还是微微地保持着一点姿态，可，等到上菜的档口，姿态什么的，可以直接下饭吃了。 盛行原本就是感激苏绣宁的，现在见着人了，更是喜欢。至于人家姑娘也没说两句啊，他怎么就会这样的想要亲近她呢？盛行也没想原因什么的，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喜欢了就是喜欢，非得刨根问底寻求个原因干嘛！ 所以，看着服务员上菜，直接指着那碗他后头特意加的清汤燕窝，让他们放在苏绣宁跟前：“这个的汤底是用鸡、鸭、肘子、干贝、火腿熬的，一点都不油腻，你尝尝，好吃哥再给你叫！” 好嘛，这速度，不仅妹子叫上了，这哥也自称上了，也是，让苏大掌柜招架不住。只能盯着已经开盖的汤碗，瞧着里头清亮如水的汤汁，燕窝如花瓣般随波微微盪着，嗯，卖相挺好，对得起它的价钱！ 两个人一共点了六菜一汤，又是做的精緻，倒也不至于浪费。随着盛行举筷，这餐饭正式开始了。 当然，食不言寝不语什么的，虽然盛行和乐饶家的规矩极严，而苏大掌柜前世也是读着女诫女则长大的，可，因着盛行自以为认了妹子，心里高兴，又是夹菜，又是招唿的，这饭吃的有点热闹。 只是，热闹的是他和苏大掌柜，至于作为中间人的乐饶，此时却是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乐饶神色浅淡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嗯，这茶的味道，是不是略有些苦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这茶的味道，是不是略有些苦啊！乐美人，你吃醋啦！ 乐美人浅浅一笑，端的是风度翩翩，不过却是没接茬。 盛行：是的，我乐饶哥吃醋啦！ 作者君：有你这么拆台的嘛！话说，你们不是好兄弟嘛！ 盛行：可苏妹子说我是个表里如一的啊，怎么能说假话呢！ 乐美人瞟了他发小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可以不说话的！ 盛行：呃，哥，不好意思，刚认了妹子，情绪激动，一时难以平復，所以，就…… 乐美人：人家并没有答应要做你妹子！ 作者君：还说没吃醋，瞧这话酸的！ 乐美人：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不信，你可以去找苏师妹问问！ 作者君：呃，那个，还说算了吧！苏大掌柜今儿话说多了，让她老人家歇歇吧！ 苏大掌柜：刚刚谁叫我了？ 作者君：没呢，没呢，风太大，您听岔了！ 苏大掌柜：是嘛？ 作者君：嗯嗯！嗯嗯！ 盛行：苏……您已被本文作者君琳琅禁言，请稍后再试！ 明天见！） 第四十二章 认干亲 一餐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如果不是苏绣宁下午两点半还要去项目组报到，盛行可能会拉着她再顺便吃个晚饭加夜宵了。 看着苏绣宁离去的背影，盛行收回挥动的右手，脸上仍是笑意灿烂。 乐饶偏头看了他一眼，停顿了一下，沉声问道：“这么投缘？”就只是一面而已，虽然苏绣宁对盛行有救命之恩，而盛行也是个爽朗阳光的性子，可，这进展是不是有些太快了点呢？ “嗯！”盛行点点头，勾着乐饶的肩膀往回走。好不容易来一趟，他伤好了就要去上班了，积压了一堆东西，没一个月的时间是理不清的，所以，今儿就跟兄弟多聊聊吧！ 至于乐饶问的问题，盛行眼中划过一丝迷茫，是啊，怎么这么投缘呢？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吶！ 作为盛家的少爷，虽然他性子简单，可该知道的东西，即使他并不想理会，但身份使然，为了怕他不小心落入别人的圈套，盛家夫妻俩有什么事儿也是不会瞒着儿子的。 别看盛家在外人眼中如何的辉煌鼎盛，只有身为盛家人才知道内里有多么辛苦。先不说家里的老爷子和三位伯伯，就他老爸，如今虽然身居高位，可，即便有家里做后盾，也是颇费了些周折。 什么栽赃啦、陷害啊，这都是窸窣平常，美人计就不知道明里暗里地多少回了。加之老妈为生他难产大出血，虽然一直都在调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是没什么太大的效果，所以，为了老妈的身体，老爸这些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外地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狂蜂浪蝶了。也就老爸是个坐怀不乱的，不然，他现在还不知有多少弟弟妹妹呢！ 这些，盛行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是他怕他老妈吃亏主动去查，而是他老爸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告诉了他老妈，就连某次被人下药差点中了招，盛行也是后头听他老爸说过的。 第81页 听过之后，除了感慨他老爸果然是正人君子之外，盛行自己也心生警惕。虽然盛家到了他这一辈人丁兴旺，比起几位哥哥，他实在不够出彩，可谁让他老爸就他一个宝贝疙瘩呢！所以，为了不给他老爸惹麻烦，盛行都是能低调就低调，什么“你知道我爸是谁嘛！”这么蠢的话，那更不是他能干得出来的。 当然，听着他老爸那次惊险的被下药经歷，盛行在男女问题上更注意了。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了，还是连恋爱都没谈过，也是被一帮子狐朋狗友嘲笑的。不过，看了眼对面慢悠悠品茶的乐饶，还好，有乐饶哥陪着自己一起！ “怎么？”乐饶自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至于他刚刚问的那个问题，盛行可是还没回答呢！就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有这么难以回答？ 乐饶似是没注意到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问题上这么执拗，十多分钟了，又是泡茶，又是品茶的，他怎么还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呢！ “乐饶哥，你知道的吧，我妈一直想要生个女孩的，”这么说也不全面：“当然，我也想要软和和的妹妹。” 说到这个话题，盛行抓了抓头髮，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糗事，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乐饶看见他这样，也是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儿。 那时候他们都还小，调皮捣蛋的年纪。盛爸爸在外地工作，盛妈妈身体不好，就怕看不住盛行让他在外头闯祸，整日想着法子把他拘在家里。可小孩子哪是那么容易待得住的，一个不留神，人又不知什么时候跑出去了，也是让当妈妈的头疼。 直到有一天，盛妈妈的一位朋友来京城玩儿，两个闺蜜好久没见，盛妈妈热情邀请，人家也就住了进来。当时，随着那位阿姨一起来的，还有她刚满三岁的女儿，一个白胖胖的小萝莉。 小姑娘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又是长得软和和的，更是让人看了忘忧。盛妈妈因为生盛行难产，再也不能生育，可心里一直都是渴望再有个贴心小棉袄的，所以，一见到小姑娘，就是抱着不撒手了。 而原本整日往外跑的盛行，也是喜欢上了这个跟馒头似的妹妹，上树爬墙什么的，顿时没了吸引力，整日围着人家小萝莉转，也是让他老妈连唿不容易。 就这么清清静静地过了一周，人家娘俩也该打道回府了。盛妈妈虽然不捨得，可也只是收拾了一堆特产给闺蜜带着，然后就准备送她们离开。可，直到火车准时出发，人家也是没走成。 盛妈妈瞧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死活拽着人家小萝莉不撒手的儿子，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先是跟闺蜜赔礼道歉，又让家政阿姨帮着去补票，然后就这么等着，等着她儿子哭累了、哭困了、哭睡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攥着小萝莉衣角的手给拿开，这才轻手轻脚地送闺蜜娘俩离开了。 至于后头盛行醒了，又是怎样的一番鸡飞狗跳，盛行现在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很丢人。只是那会儿还小，无论是盛家还是跟他玩的好的人家，都是男孩子，所以，难得见一个乖乖巧巧的软妹纸，老妈见他难得老实，就开玩笑地说“你既然喜欢，就把妹妹留在咱家，以后交给你照顾吧”。他却是当了真，也是，小孩子果然是不能骗的！ “你说我让我妈收苏妹子做干闺女，怎么样？” 即便后来长大了，可当时的那股子执念，还是有些影响的，盛行一直以来挺想有个妹子给他疼的。可无奈天不遂人意，他老妈想要也没法了，而家里的伯母、婶子、舅妈、姑母，也愣是没生下一个女孩，真是够让人遗憾的！ 当然，他要是想收个干妹妹什么的，不用他自己吆喝，只要他隐隐透出点意思出去，肯定有不少人毛遂自荐。可，就他老爸那些事，足够他警钟长鸣了，别说不敢说出去，就是平时有女孩子凑上来，他都得小心着点。也就因着是乐饶，盛行才能说句心里话。 只是，他这句心里话，却是让乐饶愣了半天没回神。认苏绣宁做干妹妹，这是什么进展？他还以为盛行是看上苏绣宁了呢？ 呃，难道他刚刚一直在意这个问题吗？乐饶的脑海中不知怎地，突然冒出了这么个想法，然后，彻底没了反应。 盛行倒是没在意他的异样，刚刚那话一出口，他知道自己是有些轻率了。让老妈认苏妹子做干闺女，听着简单，可真要做起来，却是牵扯太大，甚至还要惊动家里的。 毕竟老妈的一举一动，不仅仅代表着她自己，她更是盛家的儿媳妇儿，所以，这认下的干闺女，到底是自己私下的行为，还是整个盛家都承认的，这里头的思量，可就深了。 还好苏妹子已经离开了，不然，这事儿也是！不过一想苏妹子刚来时的客气疏离，盛行倒是有些苦笑。估计就算她听到了，也是会断然拒绝的吧！即便自己投了她的脾气，可她就算跟自己谈的再开心，也是始终刻意迴避着盛家，所以，认干亲什么的，肯定是不行了。 不过，不让老妈认，他自己私下认她，应该是可以的吧？盛行不确定地想。嗯，这事儿还得先跟老爸老妈打声招唿，然后，等跟苏妹子再熟悉些再说。 苏大掌柜自是不知道她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苏妹子什么的，她还在适应过程中，而人家已经惦记着把前头那个姓氏给拿掉了。这样光速般的进展，要是让苏大掌柜知道了，不知又是作何感想吶？ 第82页 不过，即便不知道，苏大掌柜也没有轻松多少，她此刻正边走边想乐饶跟她说的事儿呢！ 至于是什么事儿，自然是有关她家小安的。苏大掌柜也是听乐饶说了，才知道他邀请苏缙安过去，并不仅仅是因着盛行要感谢他们姐弟俩。 当时吃过饭，盛行出去接电话的工夫，乐饶开口说道：“我有家软体定制开发公司，”看到苏绣宁略有些茫然的目光，乐饶想起了他外公那里苏绣宁的手写练笔，嗯，他们姐弟俩果然差别有些大，一个是能够成为顶级黑客的料，一个，呃，连作业都不用电脑写，也是！ 所以乐饶就大致介绍了一下这个软体定制开发是怎么回事，当然，他们项目组那个资料库，正好是个例子。 只是无奈苏大掌柜一个古代来的灵魂，虽然对电脑的操作有了最基础的了解，可实在是在计算机这个领域没什么天分，所以，就算是乐饶说到了资料库，苏大掌柜仍是一知半解的。 不过，乐饶的主要意思，苏大掌柜还是明白了：“你想要小安进你的公司？”嗯，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嗯，这样说也没错。只不过他现在还在上学，所以不能成为公司的正式员工，只能是实习生，不过，该有的福利还是有保证的。”乐饶喝了口茶才开口说道，刚刚解释的那一通，实在是有些口干舌燥。原来，他其实可以不用解释的那么清楚，苏师妹也是能够明白的！ “哦。”苏大掌柜虽然不清楚正式员工和实习生到底有什么差别，不过也不妨碍她理解，大概就相当于她家绣庄里绣娘和小学徒的区别吧！ 虽然觉得她家小安那么厉害，怎么可以做小学徒，小学徒多苦多累多悲催啊！工钱少也就算了，还要整日被人吆喝来吆喝去的，她可捨不得她家小安去受罪！ 只是，即便捨不得，苏大掌柜也是知道，乐饶能发出这样的邀请，绝对是她家小安难得的机遇。她可是听纪然说过，乐饶的那家什么软体公司，虽然在业界资歷尚浅，可，公司里随便拿出一个人来，都是同行不敢小觑的，所以，就苏缙安这刚大一的小菜鸟，能够让乐饶亲自邀请，也是很高的评价了。 想通了这些，苏大掌柜自然是要代她家小安感谢乐饶的。即便是因着她家小安足够出色才能被看中，可京大藏龙卧虎，绝不缺天才，所以，虽然不清楚乐饶为何会给这么个大人情，可她作为苏缙安的姐姐，都是要表示感谢的。 只是，以茶代酒感谢完了，在乐饶诧异的目光中，苏大掌柜淡淡地摇摇头，表示，这事儿她不能替苏缙安做决定。 按理说现在苏家就剩他们姐弟俩，长姐如母，她要是答应下来，就她家小安对她百依百顺的态度，苏缙安也是不会拒绝的。 可，苏大掌柜知道，她家小安虽然话少，心里却是个有数的。她即便是他的姐姐，即便在他心里占据了最重要的地位，可她也不能替他的人生做决定。就算是为他好，也是不行。真正地为他好，只要在他需要自己的时候站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就好，其他的，说的再冠冕堂皇，都是在心里看轻了他。 所以，“乐师兄，虽然很不好意思，可是，您能不能再当面跟苏缙安谈谈呢？”不是她家小安，而是苏缙安，他是她的弟弟，同样也是一个独立的灵魂，所以，即便他在她眼中还很稚嫩，但，他该有自己的思想，她不能插手！ 乐饶在苏大掌柜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就见，那张只能算清秀的脸庞上，笑容乍现，似是有璀璨的星光从她眼中溢出，然后，盛行开门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盛行开门走了进来，呃，小行童鞋，你来的有点不是时候啊！ 盛行：呃……我不是故意的，可电话打完了呀！ 作者君：你可以再顺道上个厕所的！ 盛行：可厕所是在包厢里的！ 作者君：呃，哦！ 乐饶：你们在说什么？ 作者君：我们还在讨论昨天的那个问题。 乐饶：嗯？ 作者君：昨天说到你吃醋了！今儿咱们再接着聊聊呗！ 乐饶：那个，我这两天出场时间有点长，该找个地方歇歇了，拜拜！ 盛行：哎！乐饶哥，怎么走了！我才刚出来两集呢，不想走啊！ 作者君：你可以单独留下的！ 盛行：好啊！好啊！ 封大少：君琳琅，你不是说明儿该我出场了嘛！ 封二少：还有我！还有我！ 苏长青：还有我！作者君，你罗里吧嗦地介绍了一堆盛家的事儿，好没意思的！ 作者君：那是为了埋伏笔好嘛！ 苏长青：那现在埋完了，可以让我出场了吧！ 盛行：作者君，刚刚明明说好的！ 作者君：小行吶！咱们打个商量行不，你看你这两天出场时间这么多，就给其他朋友们一点机会吧！ 盛行：要不我跟我苏妹子说说，看看她同不同意！ 系统：您的发言已被本文作者君琳琅屏蔽，请稍后再试！ 作者君：哼！还敢跟我讨价还价！你有妹子又咋滴！我可是作者！ 苏大掌柜从远处走来。 作者君遁走…… 明天见！ 第四十三章 有线索 第83页 “老闆。”钱来敲门进来，就见他家老闆正盯着一叠材料在看，这是？ 作为封申的秘书，钱来自是知道现在封申应该在做什么的。而他此刻进来，就是要跟他家老闆汇报，此刻封氏集团里最重要的头等大事，那幅全家福的后续。 封大少不愧是封大少，即便被人摆了一道，差点出了岔子。可谁让老天爷派了个苏绣宁过来呢，虽然最初只是想试探一下苏绣宁，可谁能想到后头竟然牵扯出来这么多呢！ 当然，就像封畅说的，苏师妹是她的福星一样，现在，苏绣宁也成了整个封家的福星。不过，一想到他家老闆之前暗戳戳的那些举动，呃，钱来觉得，要是没有他家老闆的英明，又怎么会有苏绣宁的文英画廊之行呢，要是没有他家老闆算计到位，苏绣宁又怎么会去工作室呢，所以，一切起因都是他家老闆，而苏绣宁嘛，她那是纯粹运气好而已！嗯，就是这样！ 再说，她就只是发现端倪了而已，万里长征后头的成千上万步，可都是他家老闆自己走的。 先是仔细排查了文英画廊里的所有工作人员，就在他们这些参与调查的人都觉得也许可能是个误会的时候，是他家老闆心思缜密地发现了一位绣工师傅自己带来的小徒弟似是有些怪异，然后调查他的银行帐户之后，发现他的户头在半年前突然进帐了五十万。而这个时间，也只比文英画廊接下那幅全家福的时间晚了半个月而已。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些。 找到内鬼之后，他们也没有轻举妄动。毕竟那幅全家福的事儿虽大，可若是找不出他背后的人，也是白搭。所以，一部分人顺藤摸瓜，开始调查那个给他转帐的帐号到底是什么人的，另一部分，则是按着他家老闆的吩咐，重点关注那些封氏集团的死对头们，尤其是之前跟他们一同竞争李先生那个项目的几家企业。 双管齐下，虽然颇费了一番周折，一个周之后，几次三番地确认，这背后之人就冒了出来。 钱来很是清楚地记得，他家老闆听到那个人名字时，那一抹惊艷的笑容。呃，钱来承认他家老闆的颜值绝对正，笑起来，不论是假笑，还是真笑，都能招来一堆花痴。 不过，那一笑，让钱来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实在是太太太吓人了！如果不是怕惊动了他家老闆，钱来好不容易忍住了要打个哆嗦的本能反应，然后，在心里，为那位土豪点了一圈的蜡，嗯，好走不送！ 钱来的祷告在半个月之后的今天变成了现实，瞅了眼今天早上刚刚刊印的经济时报，头版头条的内容绝对劲爆。 房地产大鳄袁氏地产因不明原因退出北方市场，各方人士纷纷发表分析评论。有人认为袁氏地产最近这几年的步子迈得太大，以致资金鍊出现了断裂，为了保住根基，所以，不得不壮士断腕；有人分析，也许房地产市场将会出现某种不可预知的变动，袁氏地产提前得知消息，所以，此次是为了应对这种变动而採取的果断措施，等等等等。 反正不论外头怎么热闹，袁氏地产高层却是没给出一个确切的解释，不过，不管他们如何试图粉饰，都不能改变他们灰熘熘退回老家去的形象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钱来看了眼他家老闆，嗯，老闆这次真的很生气的，连他都没想到，他家老闆这一出手，竟然是十万点的暴击，直接把袁家好不容易打下的半壁江山给砍了，也是，够狠的！ 不过，转念想想，也就理解了。谁让袁家这么没眼色的，他家老闆正忙着找那幅观音像的作者呢，这可一直都是他家老闆的心结。如此紧要的关头，你们袁家没事儿凑什么热闹，又是吓着了他家老闆的宝贝妹妹，得，新仇旧恨什么的，也难怪封大少让你回家吃土去了！ 钱来的脑电波波动得太激烈，封大少放下手中的材料，抬起头来。随意的一眼，钱来快要脱缰的神志立马被拉回，麻熘地将报纸和袁氏地产股价变动的材料递过去，然后乖乖站好，等着他家老闆示下了。 封申接过来扫了几眼，也就丢在一边了。反正该做的他早就布置好了，今天的结果他也早有预计，至于之前有人上门来为袁氏说情的事儿，呵！当他是耳根子软的，别人随便求一求就可以翻篇了，把这个世界想的真美好！ 钱来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位是准备先这样了。至于袁家以后到底会如何，自然是要观后效的。只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别再乱出手，过个十年八年的，他家老闆可能也就将这茬给忘了。 不过，想想那位袁氏地产的少东家，别看事情败露了之后，有跟着他老子来上门道歉，可，连他都能看出来，那位只怕还是不甘心的，不然也不会瞒着他老子整这么一出出来，差点害得他老子把家底都给赔进去，也是坑爹的典范了！ “我出去一趟，没什么急事儿别找我！” 钱来还在神游，听他家老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很是自然地立马接上话茬：“不用我跟着？”又偷瞄了一眼封申拿在手里的那叠资料，话说，他刚刚就想知道这到底是啥了。 “小二从江宁发来的。”封申原本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随手将那叠资料递给钱来，转身拿起放在一边的西装外套穿上。 “这么快！”封二少什么时候这么能干了？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周，可，就封二少那性子，现在能发回份调查结果过来，也是有些让人惊讶的。 第84页 钱来拿起来快速地看了一遍，嗯，调查方向是他家老闆一早就定好的，把苏家一家四口在江宁的一举一动，都极尽详细地调查了一番。钱来边看边点头，封二少到底是长进些了，虽然就是按着他大哥说的做事，不过，能这么详细，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十多分钟的工夫，对于钱来这个处理文案的老手来说，也是足够了的。排除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除了惊讶于苏家夫妻俩的大公无私，钱来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抬头看向正在整理西装袖口的封申，开口说道：“他们不是江宁本地人。” “嗯。”封申点点头，他一眼就发现的问题，钱来不可能发现不了。 “二少没有查出来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搬去江宁的。”即便是一目十行，不可能将所有的东西都记在脑子里，可钱来还是没有忽略这个问题。 倒不是封畃粗心大意，资料里有写，封畃是有问过江宁本地人的，可大家七嘴八舌，也是没一个人能够说的准，苏家人当年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搬去江宁的。就连苏家夫妻俩的至交，那位姓章的校长也是不清楚的。 这可就怪了！不是说苏家夫妻俩人很和善，在江宁小镇上人缘很好嘛！可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他们原本是哪里来的呢？是苏家夫妻俩有什么秘密刻意隐瞒？还是，他们说过，只不过大家都没在意呢？ 怎么想着都是前一种情况更加可能，可他们为什么要刻意隐瞒呢？难道他们的身世有什么问题？或者，是言情小说里的梗，什么富家千金遇上穷小子，或者灰姑娘遇上白马王子，然后家里人棒打鸳鸯，又是恐吓，又是甩支票什么的，最后两个有情人为了真爱，捨弃金钱权势，避走他乡。 钱来脑补了一出又一出的苦情大剧，然后略有些意犹未尽地收回神志，转头看向已经准备出发的封申：“那你这是？” 封畃既然敢发这份资料回来，就代表他已经尽力了，实在是在江宁找不出任何别的线索了，这才敢战战兢兢地把查到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地都丢给他大哥看。 所以，现在封申看到这份资料就准备翘班，这是，他从这份资料里看出什么线索来了？或者，他这是要去找那位叫苏绣宁的小姑娘？ 封申没回话，只是在资料最上头的那张苏家一家四口的合照上点了点。 钱来低头仔细地看了一眼，嗯，这照片应该是五六年前拍的吧。其他三个人他都没见过，可苏绣宁却是比现在胖了些矮了点，婴儿肥还很明显的年纪，依在一位瞧着很是婉约的夫人身边，笑得一脸羞涩。而两人身旁站着高大帅气的苏爸爸，还有，绷着小脸的苏缙安。 “呃？”钱来瞧了一会儿，也没瞧出这照片里有什么线索，除了，“那姑娘瞧着跟她爸妈可真不像！” 可不真不像。当然，有些孩子确实长得不像爸妈，可，苏家一家四口站在一块，只苏爸爸、苏妈妈、苏缙安三个，谁都会说一句这家人的颜值，简直太高了。可再加上个苏绣宁，呃，瞧着有些突兀吶！ 钱来也是无心的一句话，却是让封大少眼神一闪，不像一家人嘛？刚刚他倒是没在意，不过经钱来这么一提醒，他却是有了些别的想法。也许？ 钱来瞧见他家老闆的反应，倒是诧异了，他家老闆刚刚指着这照片，显然不是发现了长得像不像的问题。可除了这个，这照片里莫非还藏着什么玄机不成？看不出吶！ 封申沉思了片刻，从钱来手里拿过那堆资料，转身往外走了。 “诶？”话还没说完呢，咋就走了，忒不厚道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封大少，你秘书说你不厚道喂！ 钱来：呃，不带这么打小报告的！ 盛行：活该，谁让你抢我出场机会的！ 钱来：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盛行：你们都私下调查我妹子了，还不准我这个做哥哥的打抱不平了！ 钱来：你这算哪门子的打抱不平，你纯粹是来凑热闹的！ 盛行：我就凑热闹了，怎么的吧！不服，找我妹子去！ 钱来：我不找你，找你妹子干嘛？ 盛行：哼！你可想清楚了，我妹子可是你未来的老闆娘，我就是你老闆的大舅哥，连你老闆见了我都得乖乖地问好，更何况是你了！ 钱来：呵！大舅哥！人家都没承认你呢！再说，有苏缙安这个实打实的小舅子在呢，谁理你！ 盛行：哼！你再说，我要让我乐饶哥做我的妹婿了！ 钱来：你确定君琳琅会答应！她可是说了，我家老闆才是男主！ 盛行：切！你没看看小天使们的留言，就没一个是喜欢你家老闆的，还男主，连小安的地位都比不过，算哪门子的男主！ 钱来：君琳琅，怎么不吱声了，有人诋毁你家男主喂！ 系统：作者君正在小黑屋面壁思过中，请稍后再拨！ 盛行：她犯啥错了？ 系统：她在深刻反思为什么两篇文了，她的男主还是这么的不得人心！ 盛行：嗯，俞三少的前车之鑑，是该反思一下！ 俞望楼：诶？有人叫我？ 盛行：竟然可以串门？ 俞望楼：反正君琳琅去面壁了，没人管得了我们呀！ 第85页 系统：警报，警报！有人越界！有人越界！瞄准！瞄准！ 俞望楼：你敢拿枪指着我，你知道我家是干什么的！ 系统：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系统受到不明威胁，系统受到不明威胁，请作者马上解救！请作者马上解救！ 盛行：那个，作者被你关小黑屋里了！所以，呃…… 今儿老爸生日，万万岁的不指望了，只是希望去年一起约定的事能实现，健健康康的再活三十年，完全没问题！ 非常感谢“chenlifen＿fanny”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加油的！ 明天见！ 第四十四章 想不到 “今儿吹的哪阵风啊？你小子怎么来了？”顾爸爸顾成刚刚听秘书说封家大少爷来了，还以为听错了。 这阵子京城的水略有些浑呢，袁氏地产牛鼻哄哄地来了，刚站稳脚跟没几天，又灰熘熘地退散。别的人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可是知道的。 就因为知道，所以更是诧异了。这么一大手笔，即便封申再年少有为，也是该在封氏集团处理后续事项的，怎么上班时间跑他这儿来了？ 心思翻转，顾成将封申迎进了办公室。 “正好经过，上来看看顾叔。”封申脸上笑意甚浓，往沙发上懒散一靠，很是放松。可见，封、顾两家的关系有多亲近了。 “甭给我来虚的，赶紧有话快说，我这儿可忙着呢！”什么顺道经过，就这小子典型工作狂的生活方式，翘班过来找他聊天，打死顾成也是不信的。 只是，封申到底有什么事儿找他，却也猜不出来。毕竟虽然两家关系亲近，那也是因着顾安安的外公跟封家老爷子是一起留过洋的同学，回国后也没断了联繫。 后来顾成从部队復原转业，自己下海拉着一帮兄弟搞起了保全公司，封家看着他老丈人的面子，在公司刚刚起步的时候帮了大忙，不然顾氏保全现在指不定还窝在京郊的哪个小角落里呢！ 顾成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人却是极讲义气，所以，这么一来二去的，倒是投了封家人的脾性，又是因着两家老爷子的交情，顾、封两家自然越走越近了。 只是，关系再好，但无论是封大少，还是顾成，都不是个公私不分的。私交归私交，反正两家的别墅就隔了一条街，随时都可以串门聊天什么的，所以，闲话家常也就用不着带到公司里来。 可，若说封申过来是为了公事，先不论两家合作了不知多少次了，封大少都是公事公办，从来就是交给底下负责的人来谈。就算是有什么大项目，可他一不带秘书，单独一人过来，二，嗯，顾成瞧了眼封申抓在手里的一叠资料，怎么也不像是合同之类的，所以，还真是天上下红雨，封家大少爷这是没事来瞧瞧他这个做叔叔的了？ 也可能，茶几上正好放着今天刚刊印的经济时报，所以，封申这是刚打了场大胜仗，所以，想着来跟他分享一下胜利果实？怎么想都不可能吶！ 封申只是笑笑，看着顾成的秘书将茶水放好。顾成挥了挥手，示意没什么事儿别打扰他们。等就剩两人了，才又开口道：“说吧，有啥事？” “顾叔上次没去刺绣展会，顾婶回去没给您说什么吗？”封申想了想，觉得有些事儿可能得慢慢说才好。 “呃？”怎么会说这个？顾成更是满头雾水了，这怎么说到那次刺绣展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又想起他家老婆大人因着那天他偷喝了一点点小酒，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就连亲闺女也是哄了好几天才给他个笑模样，也是，一把辛酸泪吶！ 封申瞧着他顾叔这样，就知道只怕顾婶回去并没有跟他讲那幅观音像的事儿，转念一想，也就明白。这阳春白雪的东西，顾叔肯定是不感兴趣的，即便顾婶说了，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转头就能忘个干干净净！ 只能简简单单几句话将那幅观音像的事儿给说了，然后，顾成这会儿倒是有反应了：“人找着了？” 那幅石榴屏风的事儿，顾成也有耳闻，因着他在部队多年，战友也是天南海北哪个地方都有，所以，听着封家要找人，也是出过力的。不过，什么刺绣啦，针法啦，他也不懂，所以，他就是贡献出了战友的电话，具体的事儿，还是他老婆大人跟人家沟通的。 可这么多年都没个消息，现在听封申说有人会同样的针法，所以，封申今儿过来，难道是想让他帮着找人？这对他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打个电话多说两遍而已，也用不着封申亲自跑一趟过来吧？ 封申摇摇头，又点点头，还是没吱声。 顾成更是奇怪了，这到底是找着了，还是没找着，都挺忙的，你还闲的有时间打哑谜？不对，封申再闲，也不会没事找他消遣，所以，不会是：“我认识？” 只有这个可能了，不然封申怎么可能亲自找上门来呢？可，他不是要找刺绣师傅嘛？他一个大老粗，哪儿认识那等精细人儿？别开玩笑了！ “麻烦顾叔帮忙看看，您认不认识？”封申将手中的资料放在茶几上，向前一推，那张一家四口的照片正对着顾成。 顾成疑惑地看了一眼封申，没在他脸上瞧出任何提示，只能低头去瞧，然后，“这是？”勐地抬头看向封申，怎么会？ 第86页 封申将他那疑惑、震惊、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在眼里，眼神未动，心里却是松口气。 他为什么刚来的时候不直来直去，一是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记得清楚，毕竟只是好多年前在顾家玩儿的时候无意间看了一眼，即便他记忆力惊人，也是不敢托大。 二嘛，就是记得当时看到那张旧照片的时候，顾叔那伤感复杂的眼神，让他有些弄不清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封申不确定自己再将陈年旧事给掀开，会不会对顾家造成什么伤害，所以，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他也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找来，若是真的提起了顾成的伤心事儿，也希望他看着老太太的面子，别跟他这个做晚辈的计较。 毕竟两家的关系摆在那儿，如果因为这个生分了，老太太也是会伤心的。他爷爷和顾安安的外公都过世了，老太太更是念旧得很，原本就把顾婶当亲闺女待，现在更是亲近了几分，所以，若是闹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就算是为着那幅石榴图，老太太也是要饶不了他的。 “封申，这是什么意思？”连名带姓的直唿，顾成的脸色已经一片郑重。 “那幅观音像是封畃从江宁收来的，我找人确定过了，是安安的舍友，”封申指了指照片上笑容羞涩的女孩，瞧见顾成脸上遮掩不住的惊异，知道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二十多年没联繫的老朋友，他们的女儿竟然跟他的女儿成了好友，而他却见了之后竟然没认出来，也不知心里到底是何滋味。 封申停顿了片刻，感觉顾成虽然情绪波动，但却不是愤恨、怨怼之类的负面情绪，也就接着说了下去：“当时是这个姑娘把那幅观音像送去绣庄的，正好封畃看到带了回来。我已经找人问过她了，她说是家里原本就有的，可，封畃调查过，之前没有人知道苏家有那幅绣品，而且，苏家夫妻俩定居江宁后，除了小镇上的人，也没什么陌生人跟他们联繫过，所以。” 所以什么，封申没说下去，不过他相信顾成是听明白了。封畃的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不仅仅与苏家交好的人不知道有那幅观音像，甚至，就像苏长青之前怀疑的那样，镇上哪个绣娘绣了什么东西，根本就不是能够保密的，而苏家夫妻俩一直待在江宁，所以，这幅观音像如果不是从天而降，那么，只能是他们自己带去江宁小镇的。 可谁也不知道苏家夫妻俩到底是从何而来，当然，封申要查，也不是查不了。只是，他一打眼就觉得苏家夫妻俩似是在哪里见过，然后快速地翻动着庞杂的记忆库，最终，就在小角落里找出了几年前的那一幕。 那天是顾家搬家到京郊别墅去，正好他们两家住得近，他带着弟弟妹妹过去帮忙。收拾东西的时候，封畃瞧见了那本相册，随手一翻，正好看见了那张旧照片，一位头髮花白的老太太，两对关系亲近的男女。 封畃嚷嚷着顾叔年轻的时候好憨吶！封申却是瞧见了顾成那一闪而过的僵硬，然后就顺手将相册收了放在一边，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只是谁也没想到，几年过后的今天，竟然会在另一张照片中，再次看到两张已经染上风霜的相同面容。 “为什么不直接找他们问？”哽塞的声音，让人听出他的异样。 “苏先生和苏太太，”封申知道顾成只怕是已经听顾安安说过苏绣宁的身世了，但，顾成当初听到也可能就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可怜，却没想到，转眼间…… “行了！我知道了！”没等他说完，顾成已经开口打断了，交握的拳头似是有声音发出，在这静默的办公室里听起来有些骇人。 看见他这副样子，封申也是有些后悔，看来，顾成跟苏家夫妻俩的关系，只怕是比自己想的还要亲近。 即便是快二十年没有联繫，可，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都无缘再见一面，却，在弥留之际还是会记起、会怀念，然后带着遗憾离开。 而苏家夫妻俩之于顾成，封申看着静静躺在那里的照片，顾成曾经那稚气憨笑的脸出现在了脑海中。 顾婶说过，顾叔当年復原转业的时候喝的酩酊大醉，后来更是抱着她哭了整整一夜，所以，当年他知道自己可以去当兵的时候，应该是很开心的吧！那么，能让他迫不及待要去分享这个喜讯的人，又是在他生命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那张旧照片中的老太太，应该是那所福利院曾经的院长妈妈吧，顾叔每年都要拿出一笔钱来资助他曾经待过的福利院，可见他对那里有多么深的感情，所以，苏家夫妻俩应该也是那所福利院里出来的吧，只是，剩下的那个女孩又是谁呢？ 封申看着眼圈泛红的顾成，静静地陪着他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剩下的那个女孩又是谁呢？嗯，写着写着有些伤感吶，所以，今天没有小剧场了！ 封畃：哦，没事儿，反正我今天出过境了！ 苏长青：你那叫出境，就是一笔带过的名字而已！ 封畃：总比我哥连你的名字都没提好吧！哼！ 苏长青：你！君琳琅，君琳琅，你给我出来，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明明我比封畃的作用大多了！ 作者君：哦，心情不好，所以，懒得写咯！ 第87页 苏长青：你！ 封畃：呵呵！呵呵！ 非常感谢“nancyking65”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加油的！ 大大明天要外出查资料，存稿一周，应该够用。如果有什么问题不能及时回復，请见谅！悲催的码字工+学生狗君琳琅留！ 明天存稿箱见！ 第四十五章 蠢哭了 “爸，你怎么来了？”顾安安看见她老爸没打声招唿就来学校找她了，也是诧异。再一细看，她爸脸上的表情好奇怪呢，这是怎么了？ 顾成胡乱地冲着顾安安点点头，眼睛却是望向顾安安的身后。不远处苏绣宁正好看过来，对上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浅笑着对他点点头，却是没走上来打扰他们父女俩说话。 “爸，咋啦？”老爸干嘛一直盯着小宁瞧啊？ 明明之前带小宁去家里的时候，她爸不是这样的，这是咋啦？难道老爸今天过来是特意来找小宁的？怎么会？ 顾安安上前挽着她老爸的胳膊摇摇，唤回了顾成的心神。 顾成知道自己现在情绪太过激动，但，只要一想到苏绣宁是自己失联快二十年挚友的女儿，却是也顾不上招唿封申了，直接开车来了京大。只是当时两个孩子都在上课，他也只能在楼下等着，更是煎熬，好不容易看到了两个姑娘的身影，也就失了分寸。 现在瞧见顾安安忧虑又疑惑的目光，顾成定了定心神，安抚地拍拍顾安安的肩膀，语气尽量自然地说道：“快中午了，叫着你舍友一起，老爸请吃饭。” “嗯？”顾安安看了看她爸，没瞧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去吧。”顾成知道他闺女想问什么，只是，有些事儿还是等问过那孩子再说吧。 “哦。”顾安安只能松开手，向着苏绣宁走去。 隔着有段距离，顾成也听不到两个姑娘说了什么，只是苏绣宁往这边看了一眼，他赶紧挤出和蔼慈祥的笑意，殊不知因着紧张和激动，表情更显扭曲。 苏大掌柜收回视线，脑海中快速地划过封大少的身影，得，看来那幅全家福的事儿是解决了的，不然那位又怎么有心思跑去调查她的身世呢！ 只是，他的速度未免也太快点了吧，竟然这么快就找上了顾爸爸，就连她这个前身，也是不知道自己父母年轻时候的事儿的，如果不是之前去顾家看到了那张老照片，她也是想不到原来她和她舍友还有这样的缘分。 可，封大少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这些，也是大大出乎了苏大掌柜的意料。只是，他这是真的相信那幅观音像是苏家原本就有的了，甚至还确定那不是他们在来江宁之后收到的，不然他怎么会找上苏家夫妻俩年轻时的好友呢？ 苏大掌柜不自觉地松口气，即使她可以百般抵赖，但对上封大少，也是有些如临大敌的。现在知道他已经被自己彻底带偏了调查方向，难免有些庆幸。倒不是她怕他，只是总有人在背后盯着，让她做什么事儿都得事先思量半晌，尤其是跟封畅一起的时候，更是不能有丝毫马虎，也是够烦人的。 现在看到顾爸爸，嗯，苏大掌柜觉得今儿这天气挺不错的，蛮适合认亲的。至于她是怎么推测出顾爸爸是来认亲的，那张旧照片再加上顾爸爸这情难自已、看着她柔得令她头皮发麻的目光，又有什么是猜不到的呢？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李太白的千古名句，正正好给那张旧照片做了註解。当然，这青梅竹马自然说的是苏家夫妻俩，而以苏大掌柜的法眼，那笑得一脸憨像的顾成，当时只怕是还没开窍呢吧！可就算是没有开窍，可他搂着苏爸爸那再自然不过的表现，却是足够说明几个人关系匪浅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苏家夫妻俩又为何会跟他断了联繫？难道仅仅只是因着顾爸爸去了军队，联繫不便，关系这才慢慢地淡了。 可，以苏爸爸苏妈妈的为人，还有她对顾爸爸简短的认识，他们可都是挺重感情的人吶，所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以至于，这么多年，苏家夫妻俩愣是连两个儿女都没透露过，他们到底是来自何处呢？ 苏大掌柜随着顾安安走到顾爸爸跟前，浅笑着叫了声：“顾叔叔好！” “哎，好！好！”相比于上次的爽朗豪气，顾成这次的表现完全是小家子气得很，听到苏绣宁叫他，神色激动，手脚似是也不知该怎么放了。 顾安安要是还看不出她爸是特意为她舍友来的，她也就不用混了。只是现在场合不对，顾安安也没多问，而是戳了戳她老爸：“不是去吃饭嘛，走啦！” 直接拉着她舍友钻进车里，至于她老爸，简直蠢死了，太丢人了！ 顾爸爸颠颠地跟着上了车，正要发动汽车，却是转头过来，徵询着望向苏绣宁：“那个小宁，你弟弟呢？如果方便，叫他一起可以吗？” 之前只是听闺女说她舍友有个很厉害的弟弟，他还随口说下次有机会可以带着一块来家里呢。若是真的当回事，也就早见到那孩子了吶！ 那孩子是叫缙安吧，倒是跟苏秦长得真像，只要他看一眼就能认出来，也是，白白错过了这么多时间！ 顾安安更是一头雾水，闹不明白她爸到底要做什么了，转头向苏绣宁递了个“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咋啦，反正你看着办”的眼神，然后看着她舍友拿起手机拨了电话过去，几秒钟之后，苏缙安清冷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怎么了？” 第88页 是啊！怎么了？顾安安也很想问怎么了，只是无人能回答她。直到苏绣宁挂了电话，给她老爸说了苏缙安的位置，然后他们接上苏缙安，她老爸就一直盯着人家挪不开眼了，要不是她看不下去催了催，今儿这中午饭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吃上呢！ 顾安安坐在饭店包厢里，瞧着她爸殷勤地又是递菜单，又是倒水，只是原本应该她享有的服务，现在却是冲着她舍友和她舍友的弟弟去了。 嗯，顾安安觉得，她老妈老说她脾气急躁，那完全是污衊好嘛！瞧她现在多淡定呢！还能笑着跟她舍友挤眉弄眼，分享她爸对上一脸冷淡的小安弟弟那不知该如何应对的糗态，她的心态简直好极了！ 苏大掌柜毫不客气地点了自己喜欢的菜，将菜单推给顾安安，顺着她的视线望向对面，顾爸爸正在试图跟她家小安套近乎呢。只是，这成果，却是没什么进展。 苏大掌柜莞尔一笑，没有任何要解围的意思。她知道顾爸爸为什么对他们姐弟俩亲近，也知道比起她，也许苏缙安更得顾爸爸的怜惜。倒不是重男轻女什么的，而是就苏缙安那张脸，跟苏爸爸年轻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更是能勾起顾爸爸的怀念吧！ 苏大掌柜丝毫没有吃醋什么的，能多一个人疼她家小安，比什么都让她高兴。再说，小安虽然瞧着少年老成，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在他这个年纪，即便有她陪着，但有个能跟他分享经验的男性长辈，总归是件好事。 那一次去顾家，虽然待得时间不长，苏大掌柜却是对顾家夫妻俩有了大致的认识。也怪不得顾安安一直念叨着要考军校了，完完全全受了她爸的影响。顾爸爸虽然总是在不经意间爆出点粗俗话，受了顾妈妈不少的白眼，可苏大掌柜还是蛮喜欢这个大老粗的。 话糙理不糙什么的，大老粗有大老粗的处世哲学，而兵营里的经歷，还是很锻鍊人的。即便顾爸爸的某些作派，有些匪气，不过，让他影响一下她家小安，也是个好主意。她家小安性子太过沉稳了，完全没有一点年轻人该有的活泼好动，希望顾爸爸这豪爽的脾气，能给他往回掰一掰！ 因着已经到了饭点，大家也都饿了，所以即便顾安安有一肚子的疑问，可是瞧着她舍友那瘦巴巴的小身板，得，先吃饭，吃饱喝足再坦白从宽吧！ 不过，也因着她和苏缙安都有万千疑惑，而顾爸爸则是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所以，上菜不过二十分钟，除了苏大掌柜还夹着块不知是在座哪位给她塞进碗里的鸡腿，吃得一脸淡定，其他三人都放下筷子，静静地没了声音。 苏大掌柜余光瞟了眼顾成，瞧见他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眼圈似是有水光滑过，也是有些担忧地去瞧她家小安。 她家小安那么聪明，又怎么可能猜不到顾成今天突然找来是为了什么呢？更何况，她当初在顾家看到那张照片之后，就直接告诉了小安。当时也是想着问问他的意思，如果他想知道苏爸爸苏妈妈年轻时的事儿，她可以找顾安安旁敲侧击一下。 可苏缙安却是呆愣了片刻，就摇头拒绝了。苏大掌柜知道他的意思，爸妈已经去了，其他的人，就算真的跟苏家曾经关系紧密，苏缙安也是不想找上门去的。虽然他们都很想知道苏家夫妻俩到底有怎样的过去，可，既然两人在世前就不愿多说，那肯定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吧，所以，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只是，她和她家小安都想不到，他们没有主动找上去，甚至为了怕顾安安察觉到，她还把他们一家四口的照片给收了起来，顾爸爸却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对上苏缙安询问的目光，苏大掌柜摇摇头，确实不是她说的，只不过，今儿这一出却是因她而起，所以，呃，苏大掌柜放下手里的筷子，她是不是高兴太早了呢？ 万一她家小安问顾爸爸，他是如何知道他们是苏秦和李婷的孩子，不就有可能牵扯出那幅观音像吗！所以，淡定什么的，苏大掌柜完全不復刚刚悠然的姿态，而是略有些紧绷地盯着顾爸爸。 她是不是该先找个理由单独跟顾爸爸谈谈呢？只是，这样会不会太过突兀呢？她家小安那么聪明，只怕是会起疑吧？所以，她到底该怎么办呢？快被自己蠢哭了，怎么办？ 封申，你给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大少：快被自己蠢哭了，呵呵！呵呵！ 苏大掌柜：君琳琅，赶紧把他写死咯！真碍眼！ 作者君：这个，那个…… 苏大掌柜：这个那个什么，你再不把他写死，小天使们可就不看你的文了！ 作者君：那个，他们可以光看你和小安弟弟的！ 苏大掌柜：你这是在拍我马屁吗？ 作者君：嗯嗯，舒服吗？ 苏大掌柜：勉强算是合格吧！ 作者君：嘿嘿！嘿嘿！ 封大少：喂！你能有点身为作者该有的霸气嘛！竟然被自己笔下的人物牵着鼻子走！ 作者君：霸气什么的，又不能当饭吃！ 封大少：怪不得那部《沈家规矩多》写了那么多字呢，果然是个吃货！ 沈念池：诶？谁在说我嘛？ 苏大掌柜：念念，你来串门啦！ 沈念池：是呀！听到这边挺热闹的，我刚好做了桌菜，能不能请绣宁姐过去尝尝，你见过的世面多，又是吃过宫廷菜的，能不能给指点指点。 第89页 苏大掌柜：好呀好呀！快走快走！ 封大少：系统呢，不是说不可以越界嘛？怎么又有人过来了？ 俞三少：哦，他上次敢拿枪指着我的头，我让他去小黑屋反省反省了！ 作者君：你牛！ 封大少：哼！转身就走！ 作者君：三少，那个，小屁孩不懂规矩，您别介意！ 俞三少：没事，我们也算难兄难弟了，理解万岁嘛！ 作者君：呃，那个，不好意思啊…… 俞三少：没事没事，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们俩自个儿不争气，不然为什么别的男性角色都挺讨人喜欢的，就我俩还是男主呢，竟然这么讨人嫌！ 作者君：呜呜呜！呜呜呜！ 翻看了两篇文的评论，关于男主的，简直是惨不忍睹，反正大大的文是大女主文，所以，男主什么的，变成炮灰也是无所谓了。谨以此篇，为两位男主默哀一分钟！ 明天存稿箱见咯！ 第四十六章 忆往昔 一顿饭吃的苏大掌柜差点消化不良，好在，直到顾爸爸依依不捨地离开，也是没提过任何跟那幅观音像有关的事情。苏大掌柜偷偷地深唿出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至于顾爸爸为什么没提，自然是怕两个孩子触景伤情。看过封申递来的调查资料，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两个发小就这么撒手人寰，留下两个孩子相依为命，甚至为了能够继续求学，把父母的遗物都拿去卖了，顾爸爸心酸得不能自已。 即便他知道封申的意思，既然他跟苏家夫妻俩是髮小，那么有些事调查起来，自然是更方便些的。他也确实想借着封家的大树，弄明白当初三位挚友为何会突然间与他断了消息，甚至连教养他们长大的院长妈妈都没有再见过他们。 顾成復员转业之后也曾查过，只是，无奈当时身单力薄，又是茫茫人海，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查来查去，也是没有一点头绪。没想到，时隔二十年，却是见到了苏秦和李婷的一双儿女，也是稍微能慰籍一下他的怀念！ 顾成自然看得出，两个孩子只怕是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爸妈年轻时的事儿，不然，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呢？所以，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三个人竟然同时在京城销声匿迹，苏秦和李婷更是去了千里之遥的江宁，而宁涵又是去了哪里呢？ 顾成将车子缓缓驶进车库，熄火后却是坐在里面一动不动，那些往日时光，浮光掠影般的在脑海中划过。 他们四个是差不多时间进的福利院，也不知是因着什么，几十个孩子里，他们四个就这样抱成了团，然后一起搀扶着长大。快要高中毕业的时候，四个人坐在福利院的那棵大榕树下，为他们共同的未来描画。 他那时候憨得很，一门心思地想要当兵保家卫国。宁涵笑他想的太好，当兵可苦了，就他这样的，哪能忍受得了。他不服，嚷嚷着反驳，却被宁涵嘲笑有理不在声高。 李婷见他有些生气，就拉着宁涵打圆场。而苏秦则搂着他的肩膀，说“小涵这是捨不得你呢！你去了部队，我们可就很难见到你了！”然后一句话，他们四个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是啊！他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梦想，所以，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分隔天涯海角，再见一面，都可能是苛求。 只是，顾成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再见一面，竟然就是手里的这张照片，还有，冷冰冰的两座坟墓！ 而，小涵吶，你又在哪里呢？是不是也不知道苏哥和婷姐已经过世的消息呢？ 顾成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手里这张一家四口的照片，有什么东西“滴答”一声，然后，全世界都模煳了起来。 安然倚在车库的出口处，没有上前来打扰。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还没到下班的时间，顾成竟然回家来了，让她觉得有些奇怪。而更奇怪的是，明明过去了十多分钟，可顾成却是没有出来。她不放心过来看看，然后，虽然看不清丈夫的表情，但她觉得，也许现在自己就站在这里不要打扰他，才是最好的！ 顾家这里的情形，苏大掌柜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送走了顾爸爸，顾安安整个人还都是蒙的。 她老爸跟小宁的爸妈竟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而她也阴差阳错地跟小宁分在了一个宿舍，成了闺蜜！顾安安觉得，她以后再也不嘲笑那些偶像剧里的桥段了，原来，艺术来源于生活什么的，这个世界上还真是有巧合存在的！ 那么，他们的父母是拜把子的兄弟姐妹，她跟小宁岂不是更亲近了！想到这个，顾安安的两眼简直要冒光了！ 她从小到大一直盼着有个兄弟姐妹，可无奈，她老爸疼媳妇儿，不捨得老婆再遭罪，所以，即便她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可总不是亲的！每次瞧见封畅姐有封大、封二护着，虽然她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护着，可一家子兄弟姐妹围在一起，这画面太美了，她也想要！ 所以，她现在是一下子就多了个姐姐和弟弟吧！好开心吶！ 顾安安喜滋滋地看着苏家姐弟俩，那眼神呦，连一向冷冰冰的苏缙安都有些抵挡不住，更何况是苏大掌柜了。 这姑娘是咋啦？难道刚刚顾爸爸对他们太热情了，顾安安吃错了？可瞧着这眼神也不是什么羡慕嫉妒恨吶！ 第90页 “姐！弟弟！”顾安安完全就不需要适应什么的，直接改口道。 苏家姐弟俩对视一眼，呃，这也转变得太快了些吧！虽然顾爸爸在饭后语无伦次地说了些年轻时的旧事，又是拍着胸脯向他们保证，以后有他呢，再也不会让他们姐弟俩吃苦，更是说找个时间好好摆桌酒，带他们去见见他的兄弟们。 虽然这话说的简单，可顾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苏家姐弟俩却是听明白了。苏大掌柜自是瞧见了她家小安那一瞬间的眼神，知道他虽然并不反感顾成的亲近，可，顾成隐晦地表示想要收他们做干亲的愿望，苏缙安却是不想答应的。 他们都知道顾成说这话绝对是诚心诚意，只是，他们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相依为命，即便苏大掌柜想着多个长辈给她家小安指引，可，她更清楚，在这件事上，她要听她家小安的！ 所以，对于顾安安这脱口而出的称唿，苏大掌柜插科打诨地圆了过去，至于顾成，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因着苏大掌柜还要去项目组，苏缙安要去图书馆，所以两姐弟跟顾安安告别，沉默地走在京大的主干道上。 “是她吗？”苏缙安清冷的声音响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是瞬间让苏大掌柜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 “也许吧！”苏大掌柜停顿了片刻，嘆息道。 “要问吗？” “你觉得他会知道吗？” 然后，又是沉默。直到到了中文系楼下，苏大掌柜停住脚，转身瞧见她家小安那拧起的眉心，有些苦笑着摇摇头，她都没着急呢，他急个什么劲儿啊！ 踮起脚尖，伸出玉指戳了戳她家小安那眉心的“川”字，开口道：“这有什么好愁的，瞧这眉头皱的，更像个小老头了。原本你这性子就不好找媳妇儿，再这样，看谁家姑娘还能看上你！” 只是，也许她这找媳妇儿的话说的太多了，也许，苏缙安太过担心她，所以，他的脸色还是没有任何的松动。 苏大掌柜收回手指，静静地与他对视，然后，忽的笑了，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不会是怕姐姐被别人抢走吧？”在苏缙安错愕的表情中，苏大掌柜却是笑得更灿烂了，“放心，你姐我谁也抢不走的！我还得看着我家小安娶媳妇呢！” 说完这句，也不管苏缙安是个什么反应，转身蹦蹦跳跳地往楼里去了。 苏缙安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静立片刻，转身就要离去。 只是，还未抬脚，却是缓缓转头，斜对面，乐饶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也不知他有没有看见刚刚的那一幕。 男人和男孩对视片刻，苏缙安原本松动的眉心却是又积聚了起来。 乐饶知道，这个师弟因着上次的事儿，所以一直对他心有芥蒂。他原本就想着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谈谈，还有之前跟苏绣宁说的那事儿。为什么明明苏缙安没去，他还是跟苏绣宁说了，就是想着有苏绣宁在一边帮着说说，那么苏缙安就不会因着那点介怀而冲动地拒绝。 只是，没想到，苏绣宁竟然没有任何想要插手的意思，甚至，看苏缙安的样子，只怕是连提都没跟他提过，所以，这样甩手掌柜似的姐姐，心也太大了些吧！ 乐饶想了想，就在苏缙安因着礼貌对他这个师兄保持点头之交的时候，举步走了过去：“现在有空吗？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择日不如撞日，反正楼上他家老爷子只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苏缙安这事儿也不是马上能下决定的，所以，半个小时应该绰绰有余了。 苏缙安沉默地看他一眼，然后点点头。 乐饶转身，两个人一前一后，向着中文系旁的凉亭去了。 而，此刻，苏大掌柜敲开李教授办公室的门，一眼瞧见正坐在那里慢悠悠喝茶的杨老爷子，然后，心思急转间，倒是明白了。 怪不得她刚刚一进项目组，就觉得奇怪呢。即便他们做的再隐蔽，可苏大掌柜还是感觉到了大家偷偷打量她的目光。只是毕竟见惯了大场面，这些还没在社会上歷练打拼的孩子们，又岂会让她自乱阵脚。很是淡定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对上纪然隐隐有些激动的神色，这是吃啥药了？ 纪然似是想跟她说些什么，可又因着众人一直在注意着她，又不敢表现地太过明显，只能指了指手机，示意她私聊。只是，还没等她掏出手机呢，李教授就传唤她了。 苏大掌柜只来得及瞧见纪然沖她比了个加油的姿势，她就已经走到了李教授的办公室门口。略整了整衣服，轻声敲了敲门板，然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苏缙安：然后，什么？ 作者君：然后就明天见咯！ 苏缙安：哦。 作者君：那个，小安，你担心你姐啊！ 苏缙安冷淡脸。 作者君：沉默就表示默认了，我懂得的。 苏缙安继续冷淡脸。 作者君：小安弟弟别害羞嘛，多说两句话呀！好不容易出现在小剧场，也给小天使们打个招唿啊！ 苏缙安还是冷淡脸。 作者君：嘚吧嘚吧嘚吧嘚吧…… 苏缙安一如既往冷淡脸。 作者君：不行了，我先去喝口水，咱们待会再说。 第91页 苏缙安冷淡脸转身走了。 作者君：呃，我还没说完呢！ 明天存稿箱见！ 第四十七章 拜师茶 苏大掌柜坐在杨家的客厅里，如果不是她家小安就坐在她身边，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呢！ 可不做梦嘛！就这么一进一出的工夫，隔了半个小时，再次在中文系门口见到她家小安的时候，苏大掌柜已经又多了一重身份，杨振天老爷子的关门弟子。这转变，也是让苏大掌柜半天都回不了神的！ 原本闹不明白李教授为什么单独召见她这么个小兵呢，结果进门瞧见坐在那儿的杨老爷子，苏大掌柜的脸色，说都不用说了，简直五彩纷呈得很。 上次还能仗着不认识，言语里冒犯就冒犯了，这会儿她现在的顶头上司在呢，为了保住饭碗，苏大掌柜只能继续冒充乖乖女了。至于已经见识过她本性的杨老爷子，嗯，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教授虽然知道老爷子已经见过苏绣宁，可两人之间具体谈了什么，老爷子没提，他也就没问。自己恩师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虽然没明说，可，若是不满意，又怎么会找他要苏绣宁的练笔看呢，可见，这师徒的名分也就可以定下来了。 所以，之前系里那些隐隐的传闻，就是他假装说漏嘴，故意让别人给泄露出去的。一嘛，自然是怕恩师要收徒的消息突然爆出来，有些人没事找事说酸话，他提前给个发泄口，让大家半信半疑的，自是有人会想知道苏绣宁是谁，又有什么本事能让老爷子看中，然后好好打听一下，也就知道这孩子到底有多优秀了。 这样自是比老爷子一上来就收徒，大家得知是个大一新生，还没弄清楚这个孩子的功底如何，就一窝蜂地否定，要好得多。 二嘛，李教授看了眼坐在恩师面前面色平静的苏绣宁，点点头，看来恩师和他都没看错人，即便她已经听到了风言风语，却仍能保持镇定，就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有如此心性倒是难得了。 李教授这些天经过外面工作间的时候，也会有意无意地留意这孩子的动静，自是清楚外头那些孩子们对她的打量和试探。可她一不回应，二不否认，仿佛这八卦的主角不是她，该干嘛干嘛，不焦躁，不窃喜，很有大将风范。 李教授给苏绣宁续了茶水，然后给恩师使了个眼色，得到回应后，就起身了：“我还点事要做，你陪杨教授说说话。” 苏大掌柜看着说走就走的李教授，呃，您这样真的好嘛？就这么放心地把老爷子留下来，不怕我把他气个好歹呀？ “怎么，陪老头子还委屈你了！” 得，杨老爷子这不开口还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一开口，得罪死一片人都算少的！ 苏大掌柜暗暗运了运气，嗯，不生气，不生气！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现在找个工作好难的，为了一个月两千块的收入，为了自己的生活费，啥么都是可以忍受的！ 缓了片刻，这才堆起笑意，脆生生地开口道：“怎么会呢？正好可以偷懒休息一会儿！” 反正她已经签过到了，就要算她工资。别人在外头趴在故纸堆里忙的晕头转向，她能坐在办公室里悠悠闲闲地喝茶水，除了这谈话的对象不太满意，其他什么的，简直不能太美妙啊！ 越想，倒是越放松了下来，连脸上的笑意都真实了几分。倒是又把原本想看她热闹的杨老先生，堵的半天想不出要说什么了。 这孩子也太坦荡了吧！在她老闆的恩师面前，竟然就这么大剌剌地表示上班时间熘号很开心，也是，够像他年轻的时候。 所以，等着苏大掌柜被老爷子瞬间呆愣的表情愉悦到了，正施施然地喝了口茶水，却是被老爷子接下来的话给呛着了。 什么叫“我已经跟那些老头子打好招唿了，今天晚上就在家里按两桌，你待会请个假，跟我一起回去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呀准备！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叫我跟你一起回去，回哪儿去啊？ 苏大掌柜手忙脚乱地拿起茶几上的纸巾，迅速地在被茶水溅到裙摆上擦拭。还好，还好，今天穿的是件深色，不然，可就丢死人了！ “毛毛躁躁的，像个什么样子！”杨老先生瞧见她不小心将茶杯里的茶水溅了出来，似是往前倾了一下，只不过到底还是端着架子，也就一瞬间的工夫，又是坐得板直。一开口，话虽然不中听，可，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担忧，却是将他出卖的干干净净。 不过，苏大掌柜哪还有心事盯着他瞧，一边整理裙摆，一边思量对策。虽然老爷子话说的不清不楚，可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老头子，什么按两桌，不就是妥妥的拜师宴的程序。 她家绣庄每逢有绣娘收徒，总是要找一堆老友做见证者的。徒弟三跪九叩，敬上一杯拜师茶，师父送件师门的象徵信物，再摆上两桌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这师徒关系也就正式确认了。从此，师如父，甚至连徒弟的终身大事，师父也是有发言权的，可见，这拜师宴到底是有多么郑重了。 前世苏大掌柜不知被邀请参加了多少拜师宴，却是没有人受过她的拜师茶的。虽然她刚刚接触刺绣的时候，是有师傅带的，可那就是个启蒙而已，根本就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师徒。 第92页 没想到，这过了一辈子，竟然有人要收她为徒。只是，老爷子，您收个徒弟竟然这么的主动，是不是有点跟您学界大佬的身份不搭呢？再说，就算我是个小菜鸟，可您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把事儿都给定了下来，提前问我一句，很浪费口水嘛？ “怎么，你不愿意！”杨老爷子虽然性子不讨喜，可人老成精，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突然沉默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呢！竟然被拒绝了，虽然小姑娘没开口，可老爷子自是清楚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老爷子接着开口道：“你是不是担心生活和就业问题，我知道你还有个弟弟，跟我外孙子一个系，听说也很优秀。你要是怕自己继续深造会影响到你弟弟，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我外孙子有家软体公司，哦，就你在做的这个项目，也是他公司负责的。虽然规模挺小，不过待遇还是不错的。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唿了，可以先让你弟弟去做实习生，如果他努力点，以后也是可以转正的，这个你放心！” 苏大掌柜正在想着要如何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想法，结果就听到了老爷子这样的一番话，勐地抬头望向他，却是听着老爷子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至于你的就业问题，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撑到你毕业的。要留校的话可能还有点难度，现在学校招聘还是很重视海外留学经歷的，”说到这里，老爷子很是嫌弃地撇撇嘴，研究甲骨文的要什么海外留学经歷，跟外国人学老祖宗留下来的甲骨文，你是来跟我搞笑的嘛！ 瞧见苏绣宁正盯着他，老爷子就怕失了这个小徒弟，吐槽什么的，也顾不上了，赶紧接着把自己这些天打算好的，继续说了出来。 “你若是一定要留校，我再想想办法。如果觉得别的学校也行，你有几个师兄也在高校任教，你想去，他们肯定会搭把手。当然，老头子还有些人脉，你要是有别的喜欢的学校，我也是能说上几句的！除了这条路，你要是想去报社啊、研究所啊，也是不错的出路，这个我也是有认识的……”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苏大掌柜就这么木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鬚髮花白的老人家，一条一条地给她讲，他为她的未来做了怎样的打算，他知道她的家庭状况不好，所以他已经把她的名字加入了他的助理名单，元旦之前批覆下来，她每个月就会有四千块的特别助理补助。甚至就连她家小安，老人家根本就没见过，也是尽可能地给安排了。 一时间，似是有些酸酸涩涩地东西涌上喉头，苏大掌柜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张张嘴，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是感动，也不会涕零。只是，除了她家小安，已经好久未曾有这么一个人全心全意地为她打算了。不仅仅是她现在的生活，也为她的未来铺就一条坦途，甚至连她的家人都一併包揽了过去。这样的给予，这样的温暖，她还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藉口拒绝呢！ 前世那生涩难懂的金石铭文，她不都是靠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尽头给攻克了嘛，所以，古汉字什么的，已经迈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接下来的，也没那么难吧！ 杨老爷子说的口干舌燥，也是没听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徒弟半个字的回应，正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漏下了，就见一说莹白玉手递过来一盏茶。 老爷子抬起头，对上小姑娘已经一脸郑重的神色，怔了一下，然后敛下眼帘，伸手接过那盏茶，轻轻撇了撇茶末，慢慢地喝了个精光。 放下茶杯，老爷子站起身来，也不看苏绣宁，直接向着门口走去。开门的瞬间停顿了一下，感觉到身后已经跟上来的脚步，老爷子板正的脸上迅速地划过一丝并不好看的笑意，然后在对上工作间里众人隐隐打量的目光时，已又是一派威严。 “小纪。”即便已经退休多年，可系里有什么学生，老爷子还是知道的，径直走向纪然的座位。 “杨老师！”纪然已经起身来，恭恭敬敬地问好。余光却是瞟了苏绣宁一眼，看见她表情严肃，也是心里没底，这是？ “帮她请个假，连晚上和周末的一起。”嗯，还有几个老傢伙不大出门了，不过还是要带着孩子过去给他们看看的，时间有些赶吶！ “啊，哎！”纪然反应倒是快，一下子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赶紧点头，还顺带着给苏绣宁丢了个恭喜的眼神。 “嗯。”老爷子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然后就施施然地往门口去了。 纪然也顾不上其他人的脸色了，麻熘地跑去苏绣宁的座位上。她刚进来放下书包就被叫进了办公室，倒是不用收拾了。纪然把书包一拎，递到苏绣宁手里，小声地说了句：“赶紧的！”然后就轻推着她出门了。 至于另外一头，刚刚谈完话的乐饶和苏缙安，此刻也准备分道扬镳。只是，老爷子正好出门来，瞧见他俩，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 “这就是苏师妹的弟弟苏缙安，这个是我外公，中文系的退休教师。”乐饶的神色有些异样，不过还是尽职尽责地充当介绍人。余光看见苏绣宁已经走了过来，沖她点点头。 “倒是个好孩子！”这不是老爷子客套，而是他真的觉得苏缙安是个好孩子，无论是之前听别人说起的，还是现在见到的，老爷子看人的眼光从来没差过，自是知道这孩子瞧着冷冰冰的，心却是个好的。 第93页 “您好！”苏缙安虽然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尤其是苏绣宁为什么会跟着这位老爷子出来，可，该问好的，还是要问好。 “你待会有事吗？” 苏缙安看了一眼苏绣宁，见她点头，这才摇摇头。虽然他原本按计划，下午要去图书馆给之前接的活儿做个收尾的。只是，先是一顿中午饭，因着顾爸爸的激动，耽误了些时间。后来又是乐饶，现在再是这搞不清楚的状况，可，什么都比不上姐姐重要，所以，确实是没事的。 “那就一起来吧！”老爷子点点头，然后就抬步走了。 剩下三个人，乐饶很是有眼色地先走一步，给姐弟俩留下沟通的空间。无论是苏缙安的事儿，还是苏绣宁的事儿，总是要商量一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恭喜恭喜，苏大掌柜终于成了大师的徒弟！ 苏大掌柜：有什么好恭喜的，只要一想到以后要整日跟故纸堆打交道，全身上下就没有一点好的地方了！ 封大少：切！你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吧！就杨老爷子那身份、那地位，好大一座靠山，你不愿意，赶紧滚蛋！ 苏大掌柜：这么说，就算是你，在老爷子跟前也要规规矩矩的了！ 封大少：…… 封畅：是呀！是呀！不仅仅是我哥哦，你还有一位意想不到的大师兄呢！ 封大少：…… 苏大掌柜：呵呵！呵呵！这师拜的挺值啊！ 杨老爷子：乖徒弟，赶紧回来认字！ 苏大掌柜：再见！ 作者君：明天见！ 第四十八章 小师姑 杨老爷子说按两桌还真就只有两桌，苏家姐弟俩进了杨家家门，屁股刚沾了一下沙发，还没喝口水呢，就被老爷子踢去帮着家政阿姨洗菜切菜了。当然，连乐饶这个外孙子都没能倖免。 乐饶领着姐弟俩往厨房走，出了老爷子的视线，这才小声地解释道：“抱歉，外公他就是这样的脾气，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在，所以，只能麻烦你们了！” 越说越觉得不好意思，虽说有事弟子服其劳，可外公还没喝人家的拜师茶呢，这就开始使唤上了，还把人家弟弟也一起捎带上，乐饶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挽回他外公英明的形象了！ 苏大掌柜耸耸肩，反正她第一次见到师父，就知道这位老爷子别看年纪大了，折腾起来绝对比年轻人还要厉害。没跟当事人打声招唿就要收徒，已经够让她大开眼界的了，所以，这第一次上门做客就要干活，也就完全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再说，刚刚那盏茶，她敬了，自然从那一刻开始，老爷子就是她的师父了。不就是打个下手嘛，还是老爷子特意为她安排的，她这个新鲜出炉的小徒弟，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乐饶一直在观察他们姐弟俩的表情，就怕，这拜师宴还没开始呢，先把徒弟气跑了，也是又要在他外公的彪炳战绩上再添浓墨重彩的一笔。现在瞧见苏绣宁这样无所谓不计较的样子，总算是松口气。至于苏缙安，呃，反正他是不指望从这位师弟脸上看出除了冷冰冰外还有别的表情了。 杨家的家政阿姨瞧见乐饶带着两个年轻人进来，也是疑惑。后来听乐饶介绍，先是诧异地看了眼苏绣宁，然后就开始给他们分派工作了。嗯，作为能在杨家工作超过五年的家政人员，这位阿姨的接受能力绝对直逼五颗星！ 毕竟苏绣宁是个女孩子，又是瘦巴巴的，所以，脏活累活，乐饶自然抢着干了。洗菜什么的，余光瞟见苏绣宁那双莹白玉手，乐饶似是被那白玉般的颜色晃了一下眼，呆愣片刻，才神色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然后递了双手套给她。 苏大掌柜也没客气，直接接了过来带上，然后看着手里的西蓝花，呃，这个要怎么洗来着？好像没见小安洗过呀？ 抬头瞅了眼她家小安，铛铛铛一片刀光剑影之后，左手大土豆，右手刀边已经成土豆丝了，嗯，此处应该有掌声！ 乐饶在过了十多分钟之后，终于发现为什么苏绣宁刚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了。不是她不跟外公计较，而是，苏缙安一人包揽了所有的活儿，而苏绣宁就乖乖坐在小板凳上，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弟弟，所以，果然是他想的太过美好了！ 只是，瞧着家政阿姨那一脸满意的样子，乐饶觉得，姐姐照顾弟弟什么的，到苏家姐弟这儿完全倒了个个儿，尤其是苏缙安那熟练的刀工，可见绝对是没少做家务的，也是，让他说什么好呢！ 一顿忙活，等时针指向5的时候，门铃响了。乐饶手下没停，而是向着苏绣宁说了句：“去开门。” 苏大掌柜恋恋不捨地从她家小安身上收回视线，起身整整衣裙，然后施施然地去开门了。至于背后乐饶略有些担心的目光，嗯，不是你让我去开门的嘛，现在又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苏大掌柜撇撇嘴，自是知道乐饶心里想的是什么。既然今天是她的拜师宴，那么这迎客的事儿，自该由她来做。只不过，估计是怕她头次遇上这样严肃的场面，来的又是业界的大佬，难免会露怯，所以才担忧。 苏大掌柜觉得，这位师兄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心硬如铁嘛，起码对着亲近的人，还是很有兄妹爱的。诶？不对哦，她是师父的徒弟，乐饶是师父的外孙子，那她岂不是？ 第94页 呵呵！苏大掌柜眼睛里瞬间冒出渗人的光，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呢！这拜师倒是别有收穫啊，不错不错！ 所以，等几位老人家看到房门打开后，露出来的这张灿烂笑脸时，倒是没来由地松口气。杨振天的关门弟子哦，还好，现在看着应该跟他不是一个德行，不然，跟她同龄的自家徒孙们可就要遭殃了！辈分上高了一截，再是个伶俐嘴损的，那就真没法友好相处了！ 苏大掌柜自是不知道人家的想法，虽然觉得几位老人家看到她之后，互相递了个她看不懂的眼神，可，还是笑意不变地请人家进来。至于这些人到底是谁，统称老师好了，反正待会她师父会给介绍的。 老爷子听到门铃响，这才从书房里出来，也没客气寒暄什么的，直接坐在客厅里了。来客也知道他的脾气，见惯不怪地自己找位子坐了。 苏大掌柜瞧了眼还没动过的茶具，得，这邀请人家上门做客，竟然连茶都没泡好，她师父也是头一份儿了。果然，空穴来风，事出有因，只说他脾气古怪，也是溢美之词了！ “师父，茶叶在哪儿？”她师父不招唿人家，她可不能不懂礼数。更何况，几位老人家瞧着年纪可都不小了，特意为她跑一趟，自然要好好招待。 “泡这个吧，刚得的普洱，正好送你师父尝尝。”谢老爷子递过来一小罐茶叶。 苏大掌柜客气地接过来，打开盖子一闻，嗯，好东西呀！甜甜地道谢，然后麻熘地去接了矿泉水烧开，开始准备泡茶了。 至于杨老爷子，瞟了一眼他徒弟，嫌弃地说了句：“没见过世面！” 苏大掌柜噎了一下，好悬没顶回去，“说谁呢，姑奶奶我可是喝过贡茶的，你才没见过世面呢！”不过到底还是看着在座的几位，给她师父几分面子，只是偷偷地翻了个白眼，这老爷子，简直咯！ “老杨，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要不是因着这是关门弟子，谁愿意把这么宝贝的东西给送出来，也是，肉包子打狗了！ “谢老师，吃个橘子！”苏大掌柜赶紧打圆场，就她师父这嘴，到老了竟然还能有几个朋友愿意来看他，也是，祖宗积德了！ 谢老爷子对上小姑娘讨好又歉意的眼神，到底还是伸手接过来，懒得跟杨老爷子计较了。反正几十年都忍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不过，老杨这徒弟，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好福气，虽然徒弟收的最少，可个顶个的都是好的，也是，让人不服不行！ 苏大掌柜挨个发了水果，直到她师父鼻子快喷火了，才给他递了个秋梨，还脆生生地加了句：“师父，您吃这个，败火！”表情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噗嗤”“噗嗤”几位老爷子也是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敢打趣她师父，很是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 属谢老爷子最不给面子，不仅声音大，甚至还很是称赞地道了句：“嗯，老杨，你这徒弟收的好啊！”也是，好久没见有人跟杨振天顶牛了，还是他刚刚收下的关门弟子，有意思，有意思！ 杨老爷子横了一眼他小徒弟，正要开口，却是被苏大掌柜塞了杯茶水：“师父，天凉了，喝茶暖暖！” 得，好的坏的，全被她一个人给说了，还能不能给别人留条说话的缝儿啊！杨老爷子实实在在地又被噎住了，气哼哼地端着茶杯不吱声了。 几位老爷子看着这师徒俩相处，眼睛都是一亮，哟，今天冒着被气得七窍生烟的风险过来一趟，倒是真值了。瞧瞧，瞧瞧，杨振天也有被降得住的时候，果然是来对了的！ 所以，等着乐饶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除了他外公之外，客厅里已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他原本还担心的苏绣宁，正跟几位客人聊得起劲呢。怯场什么的，完全就没有，不知苏绣宁刚刚说了什么，倒是逗得几位老爷子哈哈大笑，就连他外公，虽然绷着脸，可眼底的笑意却是藏不住了。 苏大掌柜背对着他，乐饶自是瞧不见她的表情。可是，脑海中划过盛行请客那天苏绣宁突然乍现的笑容，不知怎的，心脏似是不规则地弹跳了一下，然后，在大家终于发现他到来的时候，笑着向前走了几步，正好在苏绣宁的身侧停下，向各位老爷子问好了。 “甭客气，随便做点清淡的就行，年纪大了，也吃不出什么味了。”知道乐饶在厨房帮忙，谢老爷子摆摆手，让他别忙活了。 “那怎么行，各位爷爷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得吃好喝好！”乐饶从小在他外公身边长大，自是跟在座的都熟悉，说话也不拘束。当然，以前也要充当他外公的灭火器，还有和事老。现在嘛，伸手接过苏绣宁递来的茶杯，点点头，好像，以后他就不用为难了吧！ 只是，这庆幸还没过呢，就听他外公来了句“你倒是好意思，就这么坐着接你小师姑的茶！” 晴天霹雳什么的，已经完全不能描述乐饶此刻的心情了。对上苏绣宁先是愣神，一眨眼就是笑意更灿烂的面容，她那双并不出彩的眸子中，瞬间爆发出揶揄狡黠的光亮，虽是没说话，但乐饶就是从那扇心灵的窗户中读懂了苏绣宁的意思，“乖侄子，叫声小师姑来听听呀！” 不知怎地，脑中那条叫做理智的神经震颤了一下：“有劳小师姑了！” 第95页 一句话冲口而出，苏大掌柜也是没想到他会真的拉得下脸来叫她，直接愣在当下。 而这样难得的表情，却是愉悦了乐饶。小师姑什么的，还是可以叫着玩玩的。端着茶杯冲着新进小师姑示意一下，乐饶敛下眼帘，慢悠悠地品了起来。 嗯，好茶就是好茶，醇厚回甘，有点甜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苏大掌柜你好丢人吶！之前不是还调戏人家乐美人嘛，结果人家叫了，你咋还愣神了呢！ 苏大掌柜：一边去！ 作者君：嘿嘿，嘿嘿！你是害羞了嘛？ 苏大掌柜：姑奶奶我会害羞！ 作者君：那是被乐美人的颜值闪到了？ 苏大掌柜：赶紧码字去，别整天不务正业地搞什么小剧场，有这个时间，可以多写几行了，没见有小天使催更嘛！ 作者君：呃…… 明天存稿箱见！ 第四十九章 黄了啊 “妈，您干嘛呢？” 盛行好不容易从堆积如山的工作中暂时摆脱出来，想着老妈一个人在家，就把应酬给推了，准备回来陪她吃顿晚饭。结果刚进家门，就瞧见客厅的茶几上摆的满满当当的，他老妈正一件一件的过目呢。这是？ 盛太太邢瑜听到儿子的声音，抬起头来，目光里满是柔和。因着家里离盛行的单位比较远，所以他平时都住在单位旁边的公寓里。之前那场车祸，盛太太不放心，把儿子留在家里住了一个月。只是，等他一上班，又是搬了回去，所以，盛太太总是挂心的。 看到盛行回来，拉着他坐下，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额头上已经浅淡的伤疤，又是问盛行平时还会不会头疼。听到他说没事了，也是松口气，可见上次的那场车祸，还是让这个做母亲的心有余悸。 “虽然工作不能马虎，可你刚出院呢，不舒服就请假，千万别硬撑着。”即便是再气质优雅的女性，在做了母亲之后，对着自己的孩子，总是难免要唠叨一些的。 盛行很是配合地任由他老妈拉着看了个遍，听到念叨也是笑笑，表示自己知道了，会好好照顾自己，不用老妈担心。 “吃饭没？” “特意回来陪您吃饭的，有奖励没？”做儿子的，嘴甜点，也没什么不好。 果然，听他说完，邢瑜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些。虽说是五十岁的人了，脸上难免有些皱纹，可因着她那温婉娴静的气质，这笑纹看上去非但没有折损她的容颜，反而更是让人有种赏心悦目之感。细一瞧，盛行倒是跟她有五分像了，虽然一个热烈如火，一个娴静如水。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嘿嘿！”盛行没半分不好意思，抬眼对上这一桌子，又是问道：“您这是出去逛街了？”瞧这满满一桌子，茶叶、镇纸、丝巾、手錶、胸针什么的，倒是收穫颇丰。 “没，要送人的。”盛太太的目光在桌面上一扫，眉心微微蹙起，似是遇上了什么难事，话说的有些心不在焉。 “您这是要给谁送礼啊，瞧这愁的！”盛行也是诧异了，就这搭配，到底是送给谁的，能让老妈这么纠结。 “明儿你有空没，陪妈妈去趟你师公家。” “诶？这是送师公的？”盛行随手捞起一个首饰盒，听他老妈这么说，一下子打开，露出一条女士镂空手鍊，復古的设计感。这能送师公？ “这些是送你师公的，你来看看，送哪样好？”盛太太轻轻一划，盛行明白了，靠近他老妈那边的，是准备给师公的。 之前每次带东西过去，杨老爷子总是板着一张脸，活像他们不是去送礼的，而是去要帐的。后来还是老爸说了，他不在京城，他们娘俩隔三差五地去看看老爷子，至于这礼物，别空着手不好看就行，不用总是大包小包的。 果然，下次再去，就拎着罐子茶叶，老爷子只是撇撇嘴，倒没再绷脸了，也是松口气。只是，这也不能每次都送茶叶吧，所以一到要去看老爷子的时候，老妈总是得挑挑捡捡好多遍，还要特意给老爸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就怕万一选错了，惹得老爷子不高兴，也是！ 一想起老爷子那张脸，连盛行这样平时活的自在的，都觉得嘴巴里泛苦了，更何况是别人了。盛行从小就崇拜他乐饶哥的原因之一，也是因着乐饶竟然能在他外公的铁嘴下健康茁壮地成长，可见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强，绝对值得众人顶礼膜拜！ 盛行认命地扒拉着一堆礼物打量起来，不能让老妈一个人伤脑筋呢。只是，瞧见他老妈伸手拿过他放下的那条手鍊端详了起来，难道这也是要带去师公家的？ 可师公家也没人能用得着这东西吧！前几天跟乐饶哥吃饭，他还问过呢，杨阿姨可是要过元旦的时候才能回国。再说，这手鍊瞧着也是给小姑娘戴的，所以，这是？ “你爸打电话过来，说是刚刚多了个小师妹，你师公明天晚上要办拜师宴，让他们师兄弟有空的都过去。你爸肯定是赶不回来了，让我带着你过去给送份礼物。” 盛太太看出儿子的疑惑，解释道。说完随手将手鍊放回首饰盒，搁在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条手鍊是不错，送给年轻的小姑娘，倒也拿得出手。只是，那是老爷子的关门弟子，虽然听君启说也就刚刚成年，可，能让老爷子看中的，只怕不是才女，也是腹有诗书了，所以，这手鍊，也就不合适了。 第96页 目光在盛行眼前的那一堆里一扫，手錶、胸针什么的，只怕都不合适，所以，盛太太转眼看向自己面前的这一堆，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毛笔字写得怎样呢？送个文房四宝倒是正正好的。 “小师妹？”盛行听他老妈这么一说，也是诧异了，他师公竟然还能收着徒弟，哪个姐姐这么大胆子，竟然不怕他师公那张铁嘴！ “什么小师妹，你要叫小师姑！” “哦。”盛行没丝毫心里障碍地应下，姐姐跟小师姑什么的，虽然差着一辈，反正都比自己大呢，叫什么都没所谓的。 显然，此刻盛行还不知道，他老爸说的小师妹，不仅仅是因着盛君启是老爷子的开山大弟子，而现在收的是关门小弟子，也是因着这小师妹的年纪真的小。 盛君启接到他恩师电话的时候，也是诧异了半天，不过倒是没显出一丝异样，而是先跟老爷子道歉，手头事儿太多，又离得远，所以，实在是脱不开身的。 只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老爷子哼了一声，“我就是打电话通知你一声，怕你连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师妹都不知道，行了，挂了。”然后，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盛君启就这么举着话筒，无奈地笑笑，然后示意齐林等一会儿，又拨了个电话给邢瑜，让她明天晚上务必要出席拜师宴。不然，别看老爷子嘴上说的好，心里指不定还怎么别扭呢！只是，这小师妹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这么得恩师青眼，也是！ 盛家三口，就这么被老爷子的一通电话给弄的手忙脚乱。除了仍在忙公事的盛君启，邢瑜一下午也没闲着，先是参详了半天，然后打了几个电话出去，一个小时之后，订的东西都送来了。只是，直到盛行回来，也是没想好到底要送小姑子什么礼物为好。 娘俩匆匆吃过晚饭，也顾不上聊天了，又是一番讨论，最终，宣纸、宣笔、徽墨、宣砚组成的文房四宝被盛行拍了板。 对上邢瑜那犹豫不决的眼神，盛行搂着他老妈的肩膀安抚道：“不管小师姑会不会，既然做了师公的徒弟，迟早都要练的，咱们送了这最好的给她练手，也是心意了。” 老妈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做事难免瞻前顾后，尤其是遇上跟老爸有关的事儿，不就是个师妹嘛，干嘛紧张成这样吶！ 不过，这心里话，盛行自然是不会跟他老妈说的。拥着他老妈往楼上卧房走去，时间不早了，折腾这大半天，老妈的身体还是要早早休息为好。 至于那位小师姑，希望不是个跟他师公一样脾气的，不然，哎！ 第二天下午，还没到下班时间，盛行交代完秘书，就提前走了。接上他老妈，带着礼物，紧赶慢赶地，终于在约定时间之前到了京大的教工宿舍。 “叮铃”一声，门内有脚步声传来。盛行一听，不是他熟悉的杨家人的，所以，一上门就遇见小师姑了！ 盛行翘了翘嘴角，门从内打开，余光一瞟，还没反应过来，准备好的话脱口而出：“小师姑好！” 只是，这话一说完，对上苏绣宁那同样略有些惊讶的目光，呃，他苏妹子怎么会在？ “不好意思，苏妹子，以为是我小师姑来开门呢。”盛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乌龙搞得，也挺丢人的。 “小行，这位是？”邢瑜即便听丈夫说过，那小师妹年纪不大，可，看到苏绣宁这张脸，也是忍不住错愕了。只是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正要开口，却是听盛行说了这么一句，苏妹子，小行认得这姑娘？ “哦，妈，这就是救我的那个小姑娘，苏绣宁。苏妹子，这是我妈，你叫婶子就行。” 盛行想起来，之前因着要照顾他，加上老妈身体又不好，所以她是没见过苏绣宁的，赶紧介绍道。 “您好，盛夫人！”在邢瑜被盛行的这句话弄得还没缓过神来之前，苏大掌柜已经开口问好了，脸上带着三分浅笑。 至于婶子什么的，她虽然挺喜欢盛行的性子，可，对盛家，还是敬而远之为好。虽然盛行之前已经跟她解释过了，家里人因为太紧张他了，他当时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所以他爸妈就没当面感谢她。 但，即使齐林当时的表现算得上是很客气了，可那眼神里流露出的审视与衡量，虽然苏大掌柜并不在意，她前世不知跟多少达官显贵打过交道，就齐林这态度已经算的上是顶顶好的了。 可，谁让他惹着她家小安了呢，即便苏大掌柜觉得她家小安还是缺乏歷练，自尊心有些太过了，但，既然他觉得盛家不好，那她也就直接把齐林打发了。 只是，倒没想到，盛行却是完全出乎她预料的性子，难得地投了苏大掌柜的脾气，所以，对上盛行，也就迁怒不起来了。 可，盛家其他人嘛，倒是没想到，她跟这家人这么有缘分呢。先是救了他们的宝贝儿子，接着又成了他们的小师妹，以后难免还会有交集。不过，听说自己的那位大师兄是在苏省任职呢，倒是不会经常遇到，也是松口气的。 “请进吧。”苏大掌柜侧身让出路来，让他们娘俩进来。 邢瑜感受到了她笑容里的客套疏离，淡淡地点点头，迈步进门了。她听齐林回来说过这姑娘，倒是真如他所言，瞧着柔柔弱弱的，可内里却是个刚强的。 第97页 当初刚刚听到小行出车祸的时候，她觉得天都塌了，好不容易撑着到了医院，幸好丈夫赶了回来，不然她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家小姑娘已经出院了，她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只是听着齐林转达了这姑娘的意思，丈夫说既然这样，还是不要再去打扰的为好，等小行好了让他当面道谢去，她也就听着了。 只是，不知道中间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这姑娘似是不太待见她呢！想起之前盛行跟她说起的话，再瞧瞧儿子那套近乎的样子，嘆口气，倒是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能投了小行的眼缘。 “邢阿姨，您来了。” 乐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邢瑜转身，脸上的笑意自在了些：“小饶，老爷子呢？” “书房呢。” 几位老教授肯冒着被杨老爷子气死的风险前来，一是因着这是关门弟子，怎么也得给些面子，二是因着老爷子最近刚得了本宋版书，几位老爷子也是想来看一眼解解馋的，所以，看过苏绣宁这个新收的小徒弟，就赶紧催着外公去书房了。 几个人进了客厅，邢瑜接过乐饶递来的茶杯，问道：“那你小师姑呢？” 乐饶瞟了一眼正跟苏绣宁说的起劲的盛行，轻咳了一声。三个人六只眼睛都集中在他身上之后，乐饶右手一抬，对着苏绣宁的方向，眼睛却是望着盛行，嘴角不自觉地翘起：“这位就是外公刚刚收的徒弟，苏师姑。” “怎么会？” 齐刷刷三双眼，全都转向了惊唿出声的盛行。只是，他已经没心思管自己失态不失态的了。 他好不容易想认的干妹妹！就这么黄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盛行：君琳琅，你还我软和和的妹妹！ 作者君：软和和什么的，你确定你说的是苏大掌柜嘛？ 苏大掌柜：怎么，我很吓人！ 作者君：木有，绝对木有！ 盛行：妹妹啊，你怎么可以成为我的小师姑呢！ 苏大掌柜：叫声小师姑来听听！ 作者君：苏大掌柜，您调戏完乐美人就好了，怎么还调戏小行呢！ 苏大掌柜：怎么，不行！ 作者君：呃，您随意，您随意！ 明天存稿箱见！ 第五十章 吃醋啦 晚上六点半，苏大掌柜两世的第一场拜师宴就正式开始了。 杨家的客厅里正好摆下两桌，苏大掌柜陪着老爷子坐在主桌，除了她之外，这一桌全都是白髮苍苍的老人家。另一桌坐的是苏大掌柜的师兄们，当然，还有新鲜出炉的的乐饶师侄、盛行师侄，以及小安弟弟。 杨老爷子只能算是业余嘴炮界的佼佼者，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惜字如金，平时不论是对着谁，都是话少的很。但是，只要一开腔，嗯，得罪一大片。也幸好他不大爱搭理人，不然，苏大掌柜觉得，自己的拜师宴，就这两桌子也是凑不齐的！ 大家上桌，请等着老爷子开口发表一下收徒感言呢，结果老爷子硬邦邦地来了句：“看我干什么，吃饭啊！” 得，什么期待呀，气氛呀，全都没了。苏大掌柜收穫了在座众位老人家安抚的目光，笑着摇摇头，给大家布菜了。 “瞧你瘦的，还不赶紧快吃，他们又不是老的需要人伺候了！” 苏大掌柜刚刚伸出去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夹了一大筷子苦瓜炒蛋放老爷子饭碗里了：“师父，吃这个，清肝明目。” “老杨，你可是好福气啊，瞧这小徒弟，多贴心，都不用你亲自动手了！”谢老爷子随着跟了一句，然后就盯着杨老爷子碗里的苦瓜炒蛋，准备看热闹了！ 不仅仅是他，在座的可都知道，杨老爷子嗜甜怕苦，可偏偏他还血糖高，医生建议平时适量多吃点苦瓜。只是老爷子脾气扭得很，就连他亲闺女，也是因着这吃饭的事儿，没少跟他吵，可吵来吵去，最终也是没能掰过她老爹来。 所以，现在竟然在他家饭桌上瞧见苦瓜，众人原本只当是有他们这些客人在，多加的菜式。可，现在瞧见他小徒弟竟然给他夹了苦瓜吃，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当然，不明情况的众人，自是觉得，毕竟是新收的徒弟，自然对老爷子的口味还不是太了解。 而背对着苏大掌柜而坐的乐饶，则是，瞧了一眼埋头吃饭的帮凶苏缙安。 话说，他这个做弟弟的也太惯着他姐了吧！明明家政阿姨只是感嘆了一声老爷子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苏绣宁就随口问了一句，然后，拎着根苦瓜交给她弟弟了，也是，谁拦都没用！ 按理来说，只要苏缙安劝劝他姐，或者不动手，就苏绣宁那厨艺，想做也做不来的。可，苏缙安竟然就这么拿去洗、切、炒，然后端上桌了，真是，打虎亲姐弟吶！ 即便现在他姐已经去捋老爷子的虎鬚了，苏缙安明明就听到了，竟然还能安之若素地继续吃饭。乐饶觉得，也许他对这姐弟俩的认识，还是太过浅薄了！ 乐饶侧了侧身，余光瞟见他家外公正盯着那碗里的苦瓜炒蛋眉心紧皱，已经做好了随时上去打圆场的准备。 就听，苏绣宁脆生生地开口道：“师父，您夹一块尝尝，这可是我家小安的拿手好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到的！”说完往老爷子跟前凑了一下，小声地补了一句：“您放心，我当初住院的时候，可是吃了百八十盘的，绝对不苦！” 第98页 苦瓜不仅清肝明目，还补气益血，能提高免疫力。当初她刚刚醒来的那段时间，还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所以，她家小安每天都要准备些清粥小菜给她，这苦瓜炒蛋也是常吃的。虽说百八十盘是夸大了些，可瞧着她师父那嫌弃的眼神，嗯，就只是夸张了一点点而已的！ 不过，好像光这样说还是不行的，苏大掌柜又加了句：“师父，您可得长命百岁啊，不然，以后谁给我撑腰呀！”嗯，太肉麻了，这戏是不是有点演过了呢？ 对上老爷子那复杂的目光，苏大掌柜略有些不自在地低头扒饭了。嗯，果然是有点演过了。 只是，之前听家政阿姨说老爷子的身体不好，还不听劝，她也是担心的。虽然是主动送上门来的师父，总是有些别扭。可之前办公室里老爷子为她打算的那些话，即便苏大掌柜再是心冷，也被捂化了。 两世都没有长辈缘，苏大掌柜原本觉得自己是不稀罕的。可当这个脾气又臭又硬的老人家，坐在那里，硬邦邦地告诉她，他以后会罩着她的时候，苏大掌柜就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里，又多了一分牵挂和责任。 所以，师父吶，多活几年吧！苏大掌柜轻轻地眨了眨眼，嘴角却是翘得更高了。 师徒间的悄悄话，别人听不清，可乐饶却是听到了的。不知为何，心脏处似是又不规则的抽动了一下，想起之前从韩涛那儿听来的一些事儿，乐饶抬手夹了一筷子苦瓜炒蛋，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下咽。 还是有点苦！只是，好像并不是他意想中的那种苦瓜本身的苦味，而是，而是什么呢？ 同样吃了一小片苦瓜的杨老爷子，眉心处的川字更深了，不苦什么的，还能叫苦瓜！可是，瞧着小徒弟那埋头吃饭的后脑勺，到底还是囫囵地咽了下去。就当给她弟弟个面子好了，人家一个大小伙子忙前忙后地也不容易！ “哟，咱们也尝尝小安这苦瓜做的到底有多甜！”谢老爷子瞧见他还真的咽下去了，也是惊讶。也不知那小姑娘说了什么，竟然能劝得动老杨这头倔驴！ 然后，一桌菜虽不是山珍海味，可也算色香味俱全，但，就连家政阿姨都没想到，别的还有个汤底什么的，那盘苦瓜炒蛋，却是彻底被清了盘。后头听乐饶说以后可以隔三差五地给外公做上一道，也是半天回不了神的。 并不热闹的一场拜师宴就这样地结束了，告别了依依不捨的盛行，苏缙安拎着大包小包地送他姐会宿舍了。 苏大掌柜的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临出门她师父丢给她的大部头古汉字字典。虽然她现在已经是杨振天的关门弟子，起点比别人不知高了多少，可，就算她再厉害，也还是个小菜鸟，多的是需要学习的地方。所以，杨老爷子也没打算揠苗助长什么的，一开始就让她进行高深的研究，很不现实。 所以，课照上，项目组那边也不用她辞工，虽然她白白地领着老教授助理的工资，可，基本上还是该干嘛干嘛的！连苏大掌柜这么厚脸皮的都觉得，什么也不做就一个月白拿四千块工资，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可她师父绝对比她还厚脸皮，“你是我徒弟，一个月四千块，我还觉得少了呢！”一句话就把苏大掌柜给堵了回来，然后就把字典塞她手里了：“我看你挺闲的，还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这个拿回去看，一天五十页，我不管你是死记硬背，还是怎么的，以后每个周末我都要检查功课。还有你的练笔，每天再多加一篇好了。你之前写的那些，还算凑合，就按着你原来的思路继续好了。” 然后，苏大掌柜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大部头，背字典什么的，她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只不过，这茶也敬了，饭也吃了，反悔什么的，老爷子非得跟她拼命不可，所以，就这么着吧！ 苏大掌柜认命地嘆口气，这才转头看向今晚几乎就没怎么说过话的苏缙安。 昏黄的路灯下，京大的主干道上还是人来人往，有些热闹。只是，相比于周遭的喧嚣，苏缙安的周身，却是凝滞成了一片冷冽的空间，就连不明所以的路人，都是不自觉地远离了他。 “在想什么？” “没什么。” “那下午乐师、乐饶都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哦，那他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 “噗嗤”，苏大掌柜笑出声来：“没什么，没什么，我家小安啥时候成复读机啦！” 斜跨一步，正好挡住了苏缙安的去路，苏大掌柜就这么笑盈盈地对上她家小安的冷脸，眼睛一瞬不瞬地望向他的眼眸深处。 深秋的西北风颳过，天地间繁华褪尽，似是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这样的静默中，参杂着些对峙的意味，对于两姐弟来说，应该是第一次。 苏大掌柜原本弯翘的嘴角，沾染上了秋霜，渐渐凝结，然后慢慢拉平。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孩子，一声嘆息，肺腑间唿出的热气瞬间化作白雾，遮挡在眼前，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 我错了吗？她在扪心自问。 也许是错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白雾淡去，就听有人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错愕的眼神，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那些凝滞的、不安的、无措的情绪，全部都烟消云散。 第99页 “小安？” “嗯。” “小安？” “嗯。” “小安！” “嗯。”苏缙安就这样任由他姐姐叫魂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听着，一遍又一遍地答着。 “吃醋啦？” “嗯……” “噗嗤，哈哈！哈哈……” 一弯玄月高悬夜空，凉了的心在这淡淡月光的照耀下再次回温，然后，相依为命地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继续向前。 他们谁也没再纠结于刚刚的那短暂的对峙，因为，在她反思自己的时候，他也在反思自己。 他为什么会生气呢？明明今天该是姐姐的好日子，他应该替她开心的。可是，只要一想到今晚众星捧月中的姐姐，那些古汉语、那些宋版书、那些文人笔记，似是一道银河，要将他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他就觉得，他不想为她开心了。 可是，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可她还是那样的包容他。即便她没说出口，可他还是感受到了她的纠结、她的无措、她的害怕。也许，刚刚他只要开口，她就会将手中这些东西还回去的吧！ 所以，是他做错了。无论以后她生活的重心如何偏离，可他还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像放在他书桌上的那对泥娃娃，她已经告诉过他了，她会永永远远地陪在自己身边，所以，他不该害怕的，也不该让她伤心的。 对不起，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小安你不开心吶！ 苏缙安：我是不是很坏啊！ 作者君：怎么会，你最好了，小天使们最爱你了！ 苏缙安：可是我竟然！ 作者君：我们知道的，你只是怕失去姐姐而已！毕竟以前一直是你们两个相依为命的，所以，现在看到姐姐身边又多了她在乎的人，难免会吃醋的。你还小呢，可以理解！ 苏大掌柜：你在给我家小安灌心灵鸡汤嘛！ 作者君：是呀！是呀！快表扬我呀！ 苏大掌柜：我家小安有我呢！用得着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作者君：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呢！ 苏大掌柜：河都过了，留桥下来干嘛，等着敌人赶上来围攻嘛！ 作者君：你！ 苏大掌柜：我还没找你呢！我家小安这么好的孩子，你干嘛把他写成这样！ 作者君：哪样啊！ 苏大掌柜：你说哪样！ 作者君：我又不是瞎写的，本来你家小安就是把你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啊，就连顾爸爸送上门来当干爹，他都不愿意，就是死心塌地地要跟你相依为命。现在你突然多了个师父，他怎么可能不别扭！ 苏大掌柜：嘿，我这暴脾气，你还越说越有理了！ 作者君：本来就是嘛！小安虽然少年老成，可到底还是个孩子，占有欲什么的，有也是很正常的嘛！本打算先让他对上封大少的，可是封大少实在太不给力了，到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所以，便宜乐美人了！ 苏大掌柜：别给我扯有的没的，关我师侄什么事儿！ 作者君：你以后可是要经常去你师父家的，乐美人正好近水楼台什么的！ 苏大掌柜：闭嘴吧你！再说我抽你啊！ 作者君：你这个女人可是越来越暴力了，我要告诉乐美人，看他还喜不喜欢你！ 苏大掌柜：赶快去吧，好走不送！ 作者君：…… 以小剧场的形式为后半段做了註解，小安弟弟并不是十全十美的，也是有占有欲的。不过，这样才更可爱不是嘛！ 明天存稿箱见！ 第五十一章 挺可怜 “姐，回来了！” 苏大掌柜拎着大包小包一进门，就对上了傻乐的顾安安，也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正要跟她好好掰扯掰扯这称唿问题，以免她家小安又吃干醋，却是瞧见了坐在顾安安椅子上的封畅。 “封畅姐，你怎么来了？”倒不是说封畅不能来，而是最近舞蹈团正在排新舞呢，作为首席，封畅竟然还能有来串门的时间？ 封大美人一指傻乐的某人，得，不用再说什么，苏大掌柜也是明白了。估计这姑娘中午那股子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她下午又要去上班，晚饭的时候也没能陪着顾安安，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听出了她的失落，所以，这是瞬间回血，又骚扰别人去了！ “咦？小宁，你这是去逛街了？”殷勤备至的顾安安接过她舍友手里的东西，好傢伙，怎么这么多袋子，还有，她舍友抱着本旧字典干嘛？ “没有。” 逛街什么的，又没钱，逛的什么劲儿！ 诶！不对哦！从下个月开始，她就是有钱人了，一个月四千块再加上项目组的钱，虽说离富婆什么的差太远，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还是小范围内可以实现的！ “那这是？”没逛街哪来的？ 苏大掌柜虽然不想把拜师的事儿到处嚷嚷，可现在屋里的这两个姑娘并不在需要隐瞒的名单了，所以，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把下午和晚上的事儿给说了。至于这大包小包的，自然是老爷子的好友和自己的师兄们送的礼物了。 “什么！”顾安安一嗓子，似是震得门板都晃了晃。 第100页 苏大掌柜被吓了一跳，然后对上封畅同样无奈的眼神，听她说了句“恭喜”，笑着接受了祝贺。 “诶，接着说啊，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 “就拜师之后啊！” “吃了顿饭，就回来了。” “就这样结束了？” “那还要怎样？” “哦，也是。”实在是她舍友讲的太过没什么跌宕起伏了，让她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得不到满足吶！ 对了，“小宁，那个，你师父的脾气？”还好吗？你不会被欺负吧？ “还好，没外面说的那么夸张。”既然已经是自己的师父了，为尊者讳什么的，还是不要继续败坏师父已经岌岌可危的光辉形象了！ “那就好，那就好！”传言果然不可信，什么没有不被他骂哭过的学生之类的，果然是太夸张了！ 顾安安被安抚好了，那是她根本就没跟杨老爷子打过交道。可封畅虽然不是中文系的学生，却是跟那位老爷子接触过的。即便当时她不是被训斥的对象，可，只要一回想起那会儿的场景，封畅还是觉得那位中文系的师兄挺可怜的！ 所以，趁着顾安安捧着那堆礼物顶礼膜拜、感慨大佬就是大佬、送礼物都这么有格调的时候，轻声问了句：“真没事？” “没事。”对上封畅隐隐担忧的眼神，苏大掌柜好笑地摇摇头，她师父这都比得上那年兽了，瞧这外系的，都听说他的凶名了，也是！ 他还信誓旦旦的要给她撑腰呢，苏大掌柜觉得这师拜的，自己的前途是不是更渺茫了呢！话说，她师父那得罪人的本事，人家不会当面客客气气地收下她，背地里给她小鞋穿吧！以报当年的嘴下不留情什么的，想想都觉得，简直到处都是敌人吶！ 苏大掌柜这无奈的样子，也是让封畅误会了。这是，子不语父之过？苏师妹果然还是，挺可怜的！还有，背字典什么的，这真的不是在折腾人嘛？字典本就是工具书，不懂的就去翻好了，用得着累死累活地记在脑子里嘛？ 学新闻的封畅，自是理解不了杨老爷子这么做的用意。而苏大掌柜因着前世的经歷，倒是能猜着些。 旧时文人念书，遵循的是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所以，不管你理不理解，先读个百八十遍，更是要背诵下来，然后自己慢慢体会，慢慢品味，总是能有些许见解的。 而她师父虽然是新时代的人，可少年时只怕还是受了家里老人的影响，所以，即便以前的那种教育方式被大批特批，可老爷子的经歷告诉他，封建糟粕什么的，标准为何，只怕没人能定的了。 你说八股取士禁锢思想，可，现在的高考，又比那时候好的了多少呢！你还有个标准答案呢，人家可是完全的自我发挥，虽然也是限定了题目，总比你填空、选择的，问什么是谁打响了南昌起义的第一枪，要强太多了！ 所以，对于研究古汉字的人来说，背字典什么的，根本就不是强人所难！再说，老爷子七十多了，你给随便挑个字，虽说不是一字不漏，但最主要的，老爷子还是能讲的清清楚楚，甚至还要加上自己的研究心得，这可是不少人想听，老爷子都懒得讲给他们的。现在，这本字典里可到处都是老爷子的加注，也是便宜苏大掌柜了！ 封畅拍拍她师妹的肩膀，给了精神鼓励，然后就准备回去了。 只不过，她今天来，也不单单是因着顾安安找不着别人表达自己的亢奋心情，她才不得不过来陪着她了，而是，“上次的事儿算是处理完了，我哥昨天也都跟老太太说了，所以，你什么时间有空，老太太想请你来家里坐坐。” 那幅全家福的事儿，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封畅也是松口气，正想跟老太太讲讲苏师妹出手帮忙的事儿呢，没想到，倒是让大哥赶了个先，也是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什么时候开始，大哥对苏师妹的印象开始转变了？ 不过，也是，这次苏师妹帮了这么大的忙，大哥要是再冷着脸对人家，她可是不能答应的！还好，大哥自己想明白了，也是真难得！ 老太太听了，倒是把家里人好一顿抱怨，愣说他们是嫌她人老碍事了，才把她蒙在鼓里。还好她把苏师妹的话题给拉了出来，这才让老太太停了嘴。 至于到底要怎么谢谢她，倒是没定论的。给支票什么的，他们家倒是不缺钱，可苏师妹两次帮她，一是看着安安的面子，再是看着自己的面子，所以，谈钱的话，也太伤感情了。 可要是不给钱，她还真想不到苏师妹缺什么呢！原本想着等师妹和她弟弟毕业的时候，若是他们愿意，家里的几个公司里，随他们喜欢，总是能给安排个待遇好又不累的工作的。 只是，这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幸好她知道的及时，不然，就杨振天老爷子关门弟子的名头，去她家公司，简直是屈才吶！ 看来还得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再商量商量，这谢礼什么的，也是让人头疼。不过，封畅瞧着沖她摆手、表示就是巧合、完全没帮什么忙的苏绣宁，一个念头却是袭上了心头。 嗯，如果是一家人的话，倒是不用这么客气了吧！ 苏大掌柜送别了一脸沉思的封畅，丝毫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给惦记上了。先是盛行，后是顾爸爸，再加上个封畅，嗯，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人间全是干兄妹什么的，简直不能再热闹了！ 第101页 至于封畅的邀请，苏大掌柜怎么都觉得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话说，顾爸爸只是认亲，丝毫没提跟那幅观音像有关的话茬，所以，封大少接下来还会做什么呢？ 继续查苏家夫妻俩以前的事儿，可能吧。但有些事儿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就连当事人自己都没能弄得清，他又能查出什么来呢？ 不过，苏大掌柜倒是希望他能查得出些什么的。即便她对某些事儿并不在乎，可，苏妈妈夹在日记里的那封信，还是让她感觉到了不知名的危险。 至于这是不是她神经敏感，苏大掌柜觉得，前世无数次的危急关头，就是靠着这种直觉，她才能带着苏家绣庄一波三折地闯了过来，所以，有些事儿，既然她现在能力有限，就让有能力的人去查吧！ 反正是封大少自己要查的，她又没逼着他。再说，她可是有提前支付薪水的，那幅全家福不是关系到封氏集团十几亿的大项目吗，够用来支付调查费了吧！ 苏大掌柜点点头，至于封大少查出来某些东西，会不会主动告诉她。瞧了眼还在对着那堆礼物摸摸看看的顾安安，就算是封大少不说，顾爸爸也是会问的吧！ 从小一起长大的四个人，两个已逝，一个却再也没了音讯。被剩下的这一个，既然已经知道，又怎么会放任不管呢！ 苏大掌柜按在心脏处，等着这阵抽疼过去，心里默念着“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三遍往生咒后，苏大掌柜对上梳妆镜。灯光照耀下隐有苍白的小脸上，缓缓绽放了笑容。 “孩子，好好去吧。我会照顾好小安，也会替你找到本该属于你的命运，所以，安息吧！” 楼下的熄灯铃响起，一切都归于黑暗与平静。星星点点的月光，随着几缕凉风，透过窗缝洒了进来。 月儿明，风儿静，夜深，人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大少：哼！你倒是好算计！ 苏大掌柜：那又怎样！你上赶子送上门来的，怨得了别人！ 封大少：你敢说你不是刻意引导！ 苏大掌柜：那也是你蠢，才会上当！ 封大少：谁能想得到你是个妖孽！ 苏大掌柜：你说谁呢！ 封大少：谁答说谁！ 苏大掌柜：信不信我抽你！ 封大少：呵！就你这小身板！你来呀！ 苏大掌柜：小畅，你哥欺负我！ 封畅：哥，你干嘛欺负咱妹！ 封大少：什么咱妹，她算哪门子的妹妹！ 封畅：我跟老太太讲了，要收苏师妹做干妹妹的！ 封畃：那个，大嫂变干妹妹什么的，小畅，你好厉害呀！ 封大少：一边待着去！凑什么热闹！ 封畃：小畅说得对，干妹妹什么的，挺好，挺好，举双手双脚贊同！ 封大少：你这辈子就在江宁待到老吧！ 封畃：哥，不要啊！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封畅：二哥，你能不能立场稍微坚定点！ 封畃：你当然不怕了，可我的信用卡、跑车什么的！ 封畅：你快走吧，好丢人！ 封畃：小畅，你怎么能这么说二哥啊，二哥平时多疼你！ 封畅：呃…… 封大少：滚蛋！ 明天存稿箱见！ 第五十二章 不一样 苏大掌柜拜师的一个周末，即便老爷子已经帮她跟项目组请过假了，她今天可以不用去上班了。可，苏大掌柜却是比平时还要早起了半个小时。 轻手轻脚地洗漱穿衣，然后，苏大掌柜拎着书包，准备去上拜师后的第一堂课了。 还好老爷子平时都是住在京大的教职工宿舍里，也用不着她再去坐车什么的。将书包放进共享单车的车篮里，扫码、开锁、抬腿，晃晃悠悠，苏·马路杀手·大掌柜上路了。 刚刚六点半，除了环卫工和一些早起锻鍊身体的退休教职工，整个京大的主干道上还真没什么人，所以，苏大掌柜这七拐八弯的，总算是没酿成什么交通意外。 不过，就她现在的车技，已经比之前明显进步了不少，不然，要是让她家小安知道了，指不定又要训她了。 话说，当初第一次在京大校园里看到这排列得整整齐齐、一眼都望不到头的单车时，苏大掌柜也是被震住了，这是？ 当然，苏大掌柜前世也是见过自行车这种东西的，就在十里洋场中。当时爱德华瞧见她看着别人骑车挪不开眼，就给她弄来了一辆，说是让她试试。只不过，她当时穿着华服，底下的裙子层层叠叠，实在是不方便。所以就摇了摇头，表示等下次换了骑装再试好了。 只不过，没过多久，却是发现了爱德华对她的心思，她刻意躲避，然后，不了了之。 而这一世，却是终于有了机会，苏大掌柜自然不会放手。她家小安用了十多天的工夫，一路小跑地护着她，终于教会了她骑自行车。瞧见他姐那灿烂的笑脸，提心弔胆什么的，倒是可以松口气了。 一路哼唱着江宁小调，苏大掌柜终于抵达了她师父的公寓。扫码锁车，拎着书包上楼来了。 “小宁，来了！”这话是感嘆句，家政阿姨也是有些吃惊于，现在竟然还有孩子能在七点前起床，老爷子果然很有看人的眼光，挑的一手的好徒弟！ 第102页 “阿姨早！” 苏大掌柜脆生生地打招唿，一大早听到这样清脆的声音，也是让人神清气爽的。家政阿姨笑着点点头，赶紧招唿她进来。 “师父呢？” “去书房了。” 苏大掌柜点点头，自己果然是很有几分未雨绸缪料敌于先的能耐。估摸着老爷子年纪大了，自是觉少，然后一大早瞧见自己的小弟子竟然这么勤奋，言语间总是能少损两句的吧！ 苏大掌柜不确定地想着，轻轻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能少说一个字儿，绝不多说，老爷子还是这么的惜字如金。所以，苏大掌柜更是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果然是想得太美。 “你！”老爷子原本以为是家政阿姨，也没停笔，继续笔走游龙，结果，对上他小徒弟的笑脸，也是诧异了的。 他原本跟苏绣宁说让她一大早过来上课，也没指望现在的小孩子能有多早，就想着要是他吃完早饭，她还没过来，那就得好好给她上上课了。谁想到，他这刚写两个字热热身呢，这孩子竟然来了，也是，心里偷着乐了！ 只不过，就算是更满意了，老爷子照样还是绷着张脸的，一开口瞬间又得罪人了：“你来这么早干嘛，蹭饭！” 得，刀子嘴豆腐心什么的，都不好意思往他身上套了。 只不过，苏大掌柜却丝毫没有觉得不自在，反正她也算是摸着点这老爷子的脾气了。看一个人对你好不好、是真好还是假好，他说了什么不重要，他做了什么才重要。就冲着他为了自己，甚至让外孙子来帮忙，苏大掌柜觉得，她上一辈子的忍耐力已经锻鍊出来了，所以，对着老爷子的铁嘴，可以淡然处之了。 “是呀！学校饭堂里的吃腻了，正好来您这里改善改善伙食。”对付他师傅这样的，就要脸皮厚得比城墙。 果然，老爷子又被他小徒弟噎了一下，然后缓了片刻，才瓮声瓮气地呵道：“站那儿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净瞎耽误工夫！” 说不过就只能换话题了，反正他是老师，她是徒弟，鸡蛋里头挑骨头什么的，老爷子做的理直气壮。 “哦。”苏大掌柜乖乖上前，站在老爷子身旁，瞧见了老爷子正在写的大字“忍”。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苏大掌柜在心里默默吐槽，呃，她师父还用得着练这个字嘛？忍什么的，老爷子的人生字典里竟然还有这个字，也是挺让人觉得，呃，好笑什么的，她不是这样认为的！ “怎么？你有什么见解？”老爷子人老成精，即便苏大掌柜有着上一世的经验，也是煳弄不了她师父的。 “嗯，初写黄庭，恰到好处。”苏大掌柜为了讨好她师父，也是拽起文来，手到擒来。 “我可没让你读《马屁大观》！” “实话实说而已。” 小徒弟这厚颜无耻的劲儿，也是让老爷子有了棋逢对手的淡淡憋屈感，所以，直接让出了位置，也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学过了，直接让她写上两笔，好再仗着书法大家的功力，好好的压一压他小徒弟。 苏大掌柜倒也没退缩，拜师宴那天就进过老爷子的书房，自是瞧见了铺在书桌上的大字。虽说她并不是专业的，可前世倒是真的学过几手，品评一下，却是可以的。所以，看着老爷子的字，倒是更加心甘情愿了。有个十八般武艺样样都能拿得出手的好师父，绝对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也没沉思，提笔就写，片刻之后收笔，宣纸上又是一个“忍”字。只是，相比老爷子的古朴浑然，她的却是！ 老爷子瞧见她那起笔的姿势，就知道自己预料的不错，这孩子果然是个练过的。再看这一笔一划，更是确定了当初的猜想。 对上小徒弟正等着他说点什么的眼睛，老爷子却是缓缓挪开了目光。正好家政阿姨在外面敲门了，老爷子摆摆手，示意吃饭去了。 苏大掌柜看了看自己写的字，有这么差嘛？老爷子都懒得评价了！可是，她前世也是下过工夫练过的，难道是好久没写生疏了？ 果然，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什么，偷懒一天，就退步一点，偷懒十天，可就退一大步了！所以，还是赶紧捡起来吧，不然，指不定师父又说出什么嫌弃话来呢！ 苏大掌柜跟着老爷子走出书房，自是没瞧见老爷子那一闪而逝复杂的目光。这孩子啊，到底是经歷了什么，才会在本该天真烂漫的年纪，却是拥有了如此克制谨慎的性子！ 不知怎的，脑海中划过大徒弟的身影，老爷子摇摇头，一样，也不一样啊！ 盛君启当年拜在自己门下的时候，也是跟这孩子差不多的年纪。当时瞧见他时，老爷子其实是不满意的，倒不是盛君启资质不够，而是他打眼一瞧，就知道盛君启以后不会从事学术这条路。 果然，他问起他以后的打算，盛君启也并没有瞒他。京城盛家的少爷，似乎从一出生就决定了未来的人生路，即便盛君启很是对传统文化感兴趣，可，兴趣也只能是兴趣。 这样坦率的回答，倒是让老爷子对他高看了几分，然后，思量再三，到底还是爱才心切，盛君启就成了老爷子的开山大弟子。当然，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没在学术界继续走下去的弟子。 第103页 每每想到这个，老爷子都是要嘆气惋惜。好好的一个文人，混什么官场，那儿的水混的，一个勐子扎下去，瞬间就没了影子，再上来，还能是个干净的，也是，糟心死了！ 所以，每次跟大徒弟通话，老爷子都是没个好语气，见了面更是恨不得马上赶出去的样子，也怨不得邢瑜和盛行在他跟前总是小心翼翼了，就怕不小心惹着老爷子，真把他们一家三口扫地出门，可就，难看了！ 只不过，盛君启倒是一幅优哉游哉不在意的样子，师父骂两句就骂两句，听着就是。等他老人家说完，还能赶紧递上杯茶水，给他师父润润喉。就这点来说，倒是跟他小师妹有的一拼了。 只是，老爷子知道，虽然两个徒弟都是一样的厚脸皮，也是一样的克制谨慎，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盛君启即便因着怕给家里惹麻烦，做事低调谨慎，可，他毕竟是京城盛家的少爷，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和高贵，让他再如何克制，也是该张扬时，绝对不会憋着让自己受委屈的。 可，苏绣宁呢，只看这忍字头上的那把刀，转折处点点锋芒。老爷子觉得，这孩子别看性别为女，年纪也小，似是没经过什么事儿，可，要真的下起手来，却是比他大徒弟还要狠辣些的。 所以，老爷子刚刚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问她为什么小小年纪却戾气颇重，可这个孩子都已经在心里给自己上了一把琐，牢牢地、紧紧地、生生地把戾气关进心门，却也在同时，将年轻人本该有的恣意张扬一同禁锢了起来。 那么，他倒是该训她，还是该，心疼她呢？ 老爷子摇摇头，眉心又蹙了起来。原本到了该享福的年纪，谁想到又收了这么个糟心的徒弟，也是他自作自受。 不过，有事弟子服其劳，他那大徒弟元旦的时候应该会回来看他这个老头子的吧！到时候让他跟这孩子聊聊，说不定能开解开解这孩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大少：君琳琅，你给我出来！ 作者君：咋啦？咋啦？ 封大少：你今儿得给我个说法！ 作者君：呃？ 封大少：是你跟小天使们说的，我是男主吧！ 作者君：嗯吶！为了你，我还被小天使们给嫌弃了呢！ 封大少：那是你活该，谁让你把苏缙安写的那么好，跟他一比，我就成了渣！ 作者君：这个，那个……咱们刚刚聊到哪儿啦？ 封大少：甭给我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是说我是男主嘛，把我写的招人嫌也就罢了，反正有俞三少垫底，我也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可，你既然说我是男主角，为什么好几集了，我连个影子都没露！ 作者君：怎么会，你家小畅上集还提起你呢！ 封大少：就是被提了一句，也能算！ 作者君：后头苏大掌柜不是还想起你嘛！ 封大少：那叫想，她那是在心里算计我呢！ 作者君：这个，有什么好计较的！你弟弟都被你发配江宁，到现在都没回来呢！他岂不是更可怜！ 封大少：那是他活该！ 封畃：所以，大哥你也是活该！ 作者君：不是我说的，你找你弟去，拜拜嘞！ 明天存稿箱见！ 第五十三章 扰清梦 就在苏大掌柜精神饱满地跟她师父斗智斗勇的同时，封大少在忙了一晚上，总算在凌晨三点半睡下后，一大早还没过八点呢，楼下一阵接着一阵再接着一阵似是永远都不能停歇的门铃声，终于将赖在被窝里的封大少给挖了起来。 因着封大少不喜家里有外人在，此刻整栋别墅里除了他，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所以，自作孽不可活什么的，现在只能爬起来去开门了。 烦躁地披上睡袍，因着熬夜而略有些猩红的眸子里，似是要喷出滔天的怒火，封大少仿若狂风颳过，转眼就到了楼下。连看都没看一把拉开大门，就是要抽这个跟他家门铃死磕的人一通，结果，对上拎着豆汁、焦圈的顾成，然后，直接转身进门了。 至于被丢下的顾爸爸，丝毫没有什么扰人清梦该自责的感觉。现在的年轻人哟，真是，越来越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过劳死什么的，电视上不知道报导了多少例了，可就是有人不当回事儿，还整日通宵。瞧瞧，瞧瞧，这一脸焦躁的样子，果然是内分泌紊乱了吧！ 顾爸爸一脸无奈地将大门关上，拎着早餐进了屋，就见封大少已经将自己扔进了沙发里，正睡回笼觉呢！至于招待客人什么的，对于这种打扰别人睡懒觉的客人，不招待也罢！ 顾爸爸踢了踢封大少：“诶，醒醒，我一大早开车去胡同里买的豆汁、焦圈，赶紧趁热吃！” 嗯，封大少终于感受到了他当初踢他秘书时，他秘书的心情到底是有多美妙了！踢人者，人恆踢之，报应来得不算慢！ 在顾爸爸的骚扰下，封大少只能投降，跑去洗漱间脱掉衣服，兜头一花洒的冷水，呃，十一月底的天儿呀，透心凉什么的，瞬间睡虫全都跑光了！ 然后，理智、思维，各归各位。封大少边用毛巾揉脑袋，边思索着顾爸爸的来意，也是大概能猜中的。 只是，就算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故交的情况，也不用来这么早吧！ 第104页 呃，对于这点，封大少倒是挺冤的，他完全是，被苏大掌柜给牵连了。 顾爸爸好不容易找到了故交的一双儿女，自是要掏心掏肺的对两个孩子，更是打算得好好的，要在周末带两个孩子回家来吃顿团圆饭，千挑万选地准备了一堆礼物。 送苏缙安的是，最新的笔记本电脑，还有特意从朋友那里倒腾来的各种游戏软体，就想着男孩子嘛，跟他一起打场游戏，也能拉近些距离。 也不知道那孩子随了谁，虽然苏秦从小到大也是少年老成，可整天冷着脸什么的，他可是从小立志当老师的，即便是为了不吓到孩子们，也是不能够的！所以，一想到也许是因着家里接二连三的变故，才让那孩子变成了现在这样，顾爸爸更是心疼坏了！ 至于苏绣宁，因着之前见过一面，顾安安又经常将她舍友挂在嘴边，所以准备礼物的事儿，倒是没那么绞尽脑汁。补品什么的，就那个小姑娘的身板，也是不能缺的。至于年轻女孩子该有的衣服首饰，自然是有家里的老婆大人给准备。 这准备得挺周全，连菜单都是考虑到了两个孩子毕竟从小在江宁长大，虽然顾爸爸做菜的手艺是练出来了，可还是不怎么擅长精緻细腻的苏菜，所以，顾爸爸这几天也顾不上上班什么的了，就是在厨房里一顿忙活。 只是，眼看着这周末就要到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他还提前跟水产市场那里定了帝王蟹，结果，他闺女和干闺女一通电话，呃，前半段听到苏绣宁刚刚拜了中文系的老教授为师，虽然顾爸爸并不知道杨振天到底是个什么人，但就是觉得他干闺女好本事，给他争光了！ 只是，正想着周末要不要把干闺女新认的师父一起请过来，或者，为了表示重视，他是不是该亲自去人家师父家里一趟。结果，就听他干闺女说抱歉，这周末不能过来了。 虽然不是一盆凉水当头泼下，可，顾爸爸也是心里一沉，这是，怎么又不愿意来了呢？然后就听着他干闺女解释道，她师父这周末要带着她去拜访几位好友，认认门。 虽然顾爸爸有些失望，可，也知道人家师父是一片苦心，所以，来不了就来不了吧。反正都已经找到这两个孩子了，又都是在京城，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相处，所以，下次好了，没事！ 嘴上说的挺好，可，顾妈妈瞧着他一大早辗转反侧扰人清梦，就把他踢下床了。对上老婆大人，顾爸爸只能灰熘熘地出了门，在院子里瞎忙活了半天，正无所事事呢，就瞧见了封家别墅里停着的封大少的座驾，然后，他就来骚扰封大少了。 当然，顾爸爸也知道自己一大早上门，有些失礼，所以，很有心意地开车出去买了早餐，地地道道的老北京手艺，也是，想得太周到了！ 封大少将现磨咖啡当成了饮料，狠狠地灌了一大杯，至于豆汁、焦圈，全都进了顾爸爸的啤酒肚里。 吃饱喝足，该说事儿了！ “你都查到什么了？”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当然，顾爸爸也不是全指着封家查，他自己也是有调查的。当初刚回京城的时候，还是势单力薄，也因着三个发小并未给他留下任何信息，就连福利院里也是不知道他们三个到底去了哪里，所以，更是无从查起。 可，现在顾氏保全已经在京城站稳了脚跟，顾爸爸有了一定的人脉，又是知道了苏绣宁他们姐弟俩的事儿，所以，总算是有了线索。 只是，有些事儿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蛛丝马迹早已消散，当事人又已经过世了，苏家姐弟俩却是根本从未听他们爸妈说起过年轻时候的事，所以，即便是用上了手段，顾爸爸现在手头上得到的，却是并不多的。 当年他高考过后直接去当了兵，苏秦和李婷考上了京城师范，而宁涵则是还在高三挣扎。一开始几年，他们三个每月都会给他写信，跟他说说他们最近都做了什么、院长妈妈有他们照顾让他不要担心什么的。 一年后宁涵如愿地考入了传媒大学，读的是播音主持专业。当时，他拿着她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冲进训练场里跑了十多圈，高兴得跟疯子似的。他们四个终于都成功地实现了梦想，他为自己的小妹开心！ 再后来，他升了班长、排长，而苏秦和李婷也大学毕业了，然后，他们三个没打招唿就跑连队里探亲来了。瞧见十指紧扣的两个人，他木呆呆地半天没回过神来。宁涵站在一边瞧热闹，直说他是个呆子，就连她这个最小的都看出来了，他竟然这么久还没发现。 那时候已经经过了四年多的铁血磨砺，他早不再是之前那个见着宁涵就要跟她斗嘴的大男孩了，所以，对于宁涵的揶揄，他笑着摇摇头，接他们去招待所休息了。 那是他当兵后最轻松的一段时光，一连七天，他们就像以前那样，一起在大马路上逛逛，没钱买东西也好，他们就只是瞧瞧看看，然后，互相打趣着苟富贵勿相忘，兄弟姐妹如果发了，千万别忘记小的。 那时候的宁涵笑得恣意，说自己一定会成为华夏最有名的主持人，然后接一堆gg，在四九城里买座四合院，让他们三个一起跟她住。 到了嘴边嘲笑的话，却是被他压下了。看着阳光下妹妹那灿烂的笑脸，他觉得，不管妹妹以后能不能成为最有名的主持人，但，他一定会买座四合院给她住的。 第105页 只是，二十年过去了，那银铃般的笑声似是就在耳边，虽然他没能实现当初的承诺，买不了一座四合院给她，可，他现在有了独门独栋的别墅。 而，那个当初说着要住大房子的人呢？你又去了哪里？还是，你已经…… “顾叔！” “嗯？哦。”无边的悲苦渐渐消散，顾成攥紧拳头，不知是在为自己鼓劲，还是，“你说，我听着呢。” 封申已经看出他的异样，虽然不清楚他心里正在想些什么，可总是跟苏家夫妻俩有关的。当初他之所以去找顾成，也是希望能从他那里打听出来些消息。 只是，无奈顾成对于那幅观音像，完全就是没有头绪。能告诉他的就是，苏家夫妻俩跟他都是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他并没有在他们身边发现过那幅观音像，所以，封申就算是找到了他，也是没用的。 那么，以此推测，也许就是在顾成去当兵之后，到苏家夫妻俩不知为何离开京城去了江宁的几年间，他们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这幅观音像，那么，他和顾成的调查方向其实是有交叠的。 他想找出那幅观音像的原主人，而顾成想找出苏家夫妻间为何不告而别自此杳无音信的原因，所以，就算顾成不来找他，他也是要去找顾成的。 只是，这种种推论看似严密，可，为什么他心里总是不够踏实呢！一想到那个瘦瘦巴巴的丑姑娘，封大少觉得刚刚空着肚子喝下去的咖啡似是要反了上来，很不舒服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觉得刚刚空着肚子喝下去的咖啡似是要反了上来，很不舒服吶！封大少，你这是在说苏大掌柜嘛？ 封大少：你自己理解！ 作者君：那就是是了！ 封大少：我可这样说！ 苏大掌柜：缩头缩尾的小人！ 封大少：说谁呢！ 苏大掌柜：你自己理解！ 封大少：你！ 苏大掌柜：我怎地？ 封大少：哼！ 苏大掌柜：呵！ 封畃：哈！ 作者君：喂！怎么哪儿都有你！凑什么热闹！ 封畃：我好久没出现在正文了，所以，蹭个小剧场都不行！还有没有人权了！ 作者君：那你就一直在小剧场里待着吧！ 封畃：哎！别走啊！ 作者君：明天见！ 第五十四章 惊与悲 封大少从书房里取来他之前调查出来的一点眉目，递到顾爸爸手里。而他自己则是端着杯咖啡，陷入了沉思。 说是一点眉目，绝不是他谦虚，而是，这几天的调查，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确实没太大进展。 根据顾成的提示，他去了之前苏家夫妻俩待过的京城师范，然后找到了他们俩当年的同学打听了一下，却是发现，就在跟顾成断了联繫的同时，他们这些同学也是不知道苏家夫妻俩到底去了哪里。 至于观音像什么的，辗转找到了当年跟两人同住一个宿舍的同学，也是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所以，封大少将时间又缩短了一下，也就是说直到苏家夫妻俩毕业搬出学生宿舍为止，他们手中应该是没有那幅观音像的。而，这个时间却是离着苏家夫妻俩在京城销声匿迹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难道，苏家夫妻俩的离开，跟那幅观音像有什么关联？ 封大少隐隐地猜测着，然后找人翻看了京城师范的毕业生档案，从中找出了苏家夫妻俩毕业后的去向。根据记录，他们两个人一起去了京城下属的一个小县城里任教。 封大少亲自去那里转了一圈，当初的那所高中已经被合併到了另外一所高中，以前的教职工档案，自然保存不了多少。还好苏家夫妻俩的人缘一直很好，所以，即便他们就在那里待了两年，时隔二十年，还是有人记得他们的。 只是，一想到那几位曾经跟苏家夫妻俩一起教书的老师的话，封大少看了眼表情异样的顾成，没吱声。 别说是顾成，就连他当时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 当时他拿着苏家一家四口的照片给那几位老师瞧的时候，其中一位女老师无意间说了句，“这女孩，李婷走的时候还没显怀呢，竟然一下子长这么大了。” 只不过就是句感慨，可，封申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钱来看到这张照片时说过的话，然后，一问，却是没想到，竟然被钱来给猜中了。 苏绣宁和她弟弟，竟然真的不是亲兄妹！ 即便只要是看过这张合照的人都会有些怀疑，但那也只不过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可，又怎么能想到，苏绣宁竟然真的不是苏家夫妻俩亲生的呢！ 如果不是他隐晦地从那位女老师的嘴中，套出苏妈妈当初怀孕的大致时间，又知道了苏绣宁和苏缙安的出生日期，他也是想不到的。就封畃从江宁发来的那叠资料里，比起苏缙安这个亲儿子，苏家夫妻俩显然是更疼苏绣宁的。 那么，在苏太太怀孕两个月胎像并不稳当的时候，苏家夫妻俩却辞去了原本稳定的工作，不远千里地跑去人生地不熟的江宁，甚至，还不知从哪里抱来了一个婴儿。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封大少想不出其中的关窍，因为，以上的种种疑惑，到目前为止，他也调查不出到底是何原因。 第106页 当然，原本他就是想要找出那幅观音像的消息，可是，苏家夫妻俩在那小县城里的朋友、邻居，也是没人知道有那幅观音像的，所以，就算是他不想去管别人家的家事，可，现在也由不得他了。 只是，他可以不管，而顾成，却是不能不管的。 即便他当时看到那张合照里的苏绣宁时，心里既诧异又震惊，但，就算是她跟苏家夫妻俩没有一丝相像，他也没有丝毫怀疑。可，谁能想到，看着手里薄薄的两张纸，顾成的眼底，万千思绪划过。 封申不是他，所以，封申想不到的东西，他却是可以猜测的。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甚至可以推测，也许就是因着这个孩子，苏家夫妻俩才会冒着李婷可能会流产的风险，不惜远走他乡。可见，这个孩子对苏家夫妻俩来说，又是多么的重要，比他们自己亲生的孩子都重要。 而即便是他们亲生的孩子苏缙安出生，苏家夫妻俩也没有薄待过这个孩子，甚至，苏缙安从小就被教育着要照顾姐姐。他之所以比别的孩子入学早，一是苏家夫妻俩当时太忙，没太多时间照顾他，也是因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上学，可以相互有个照应。至于谁照应谁，自然不是姐姐照应弟弟，而是反过来弟弟照应姐姐。 这样的厚待，这样的爱护，即便苏家夫妻俩的品性佳大公无私，可，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呢？ 可能那个孩子的父母跟他们两个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他们不能亲自照顾她，所以，才拜託苏秦和李婷帮着带孩子。那么，这个孩子的亲生父母又会是谁呢？ 谁能跟苏家夫妻俩有这么深的情感，让他们两个不惜为她抛却稳定的生活，背井离乡二十年，就连他这个当初的挚友都能不再联繫，就这样窝在千里之外的小镇上，默默地将她的女儿带大呢？ 一个名字就在嘴边，可，顾成宁愿相信是自己想差了！ 可，就算他自欺欺人，但，有些事儿却不是他不想承认就不是现实的。就像他不愿相信自己苦苦寻找的挚友就这样离他而去一样，原本抱着的一点希望，却是转眼间就要破灭，他又怎么支撑的住呢？ “顾叔！” 顾成的脸色隐隐泛白，铁骨铮铮的汉子，却是流露出了脆弱的神态。封大少不得不打断他的神思。只是，顾叔到底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竟然会如此地悲苦呢？ 封申递过去一杯热咖啡，余光却是瞧见了那张合照里一脸羞涩笑意的苏绣宁，他是不是该查一查她的身世呢？ 顾成握着温热的咖啡杯许久，这才暮气沉沉地说道：“封小子，谢谢你了！” 即便封申原本查这些并不是为着他，可，能够从他这里知道挚友们的过往，甚至还，他都是该道谢的。 “顾叔，你……” “没事，没事！”顾成知道封申要说什么，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可即便如此，他不是还好好地坐在这里嘛！比起他们三个，他能好好地坐在这里，确实是没事的！ 只是，一想到原本还抱着的一丝希望，心脏处又是被狠狠地抓了一下。银铃般的笑声刚刚似是还在耳边，现在却残破消散，然后，相似的声音划过脑海，他怎么会想不到呢！ 即便她们娘俩长得并不像，可那嗓子，却是像足了的。一样的脆甜，一样的动听，一样的让人听之忘忧。可，他竟然没有发现，简直该死！ 可，为什么呢？你不是说要成为华夏最有名的主持人吗，为什么刚刚毕业就有了身孕？为什么生下孩子却要交给苏哥和婷姐抚养？那个本应该照顾你们娘俩的人呢，他又在干什么？ 是因为他嘛？你才？也是因为他，苏哥和婷姐才不得不带着那孩子离开？那么，他们离开了，你呢？你又去了哪里？就这样狠心地丢下自己的孩子，甚至她连有你这么个母亲都不知道！ “老顾！老顾！”安然看着已经虚脱的丈夫，满眼的忧虑。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刚刚封申送他回来，看到他的神色，即便她想问问封申，也是没心情了。 只不过，丈夫一大早去找了封申，现在又是这幅样子，她也是隐隐猜到了什么的。 对于丈夫的那三位旧友，她第一次知道，还是因着无意间翻出了那张旧照片。当时她刚嫁给顾成没多久，又是年轻小姑娘的心态，瞧见了跟自己丈夫关系亲近的小姑娘，也顾不上别的了，就是要吃醋的。 年轻气盛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她当时还不知道，丈夫正因着朋友突然间的失联而担忧害怕，又是被她无理取闹一番，更是不想搭理她了。当时她觉得委屈的要命，什么都没管，直接甩门跑回娘家了。 还是被家里的老爷子训斥了一通，顾成又找上门来接她回家，她这才不甘愿地回来了。只是，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却是怎么都放不下的，正要找个机会再问，却是听顾成开了口。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平时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丈夫，竟然也会有细腻的情感。 虽然她还是有些吃醋，可随着顾成的描述，那些福利院里的点点滴滴，懵懂无知的小孩子，正是需要父母亲人关爱的年纪，可他们却没有了天真的权利。为着以后的生存，他们需要尽快的强大起来，而，那些渴求的亲情，就被慈祥和蔼的院长妈妈和相互搀扶的兄弟姐妹所取代。 第107页 所以，他们没有血缘，他们不是亲人，可，在那些冰冷静默的无边黑夜里，他们手拉着手，小声地说着、唱着、笑着、哭着，然后，慢慢地、艰难地长大成人。 而，不管他们以后的日子会变得多么美好，不管他们会不会遇到命中的另一半，但，他们的心里都会给其他三个人留下那么一处可以安放的地方，无人能取代，也，无人可指责。 因为，那是属于他们四个人的岁月，无关风月，无关爱情，就只是，属于他们的一段日子，艰苦，却也，值得珍藏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呜呜呜！呜呜呜！ 作者君：呃，安安，你哭啥？ 顾安安：我刚刚到手的姐姐，怎么转眼就不是姐姐了！ 作者君：呃，那个，虽然小宁不是苏爸爸苏妈妈亲生的，可，她还是算你姐的！ 顾安安：咯，是嘛！ 作者君：是滴！是滴！不哭不哭啊！ 苏缙安：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顾安安：切，你刚刚还吃过干醋跟你姐闹过别扭呢！有脸说我！ 苏缙安：…… 作者君：不吵不吵啊！我们要团结友爱！ 顾安安：那个，我能打听一下，我姐她亲爹是谁啊？ 作者君：…… 顾安安：不能说嘛？ 作者君摇摇头。 顾安安：那个，连小安都不能说嘛！ 苏缙安：…… 作者君又摇摇头。 顾安安：那我找我姐来问你吧！姐！姐！ 作者君：你继续哭吧！我走了，明天见！ 第五十五章 记得起 “顾叔叔，您找我？” 一个周末两天时间，苏大掌柜跟着杨老爷子跑了好几个地方，拜访了几位腿脚已经不太利索的老友，然后，送她师父回家后，又是拎着得来的礼物，大包小包地准备回宿舍了。 只是，还没到宿舍楼下，就接到了顾成的电话。 “顾叔想起点事儿，想问问你，你现在有空吗？上次你说你爸妈有一本笔记留下来，不知道能不能带来给我看看？” 来学校，却是给她打电话，至于顾安安，在电话里连提都没提过，那么，顾成到底是想到了什么呢？或者是，他想要从那本笔记里找到些什么呢？ 苏大掌柜嘆口气，然后加快脚步赶回宿舍。刚到门口，顾安安的笑声就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姐，回来了。”听到开门声，顾安安迎了上来，瞧见她又是大包小包的，咧嘴笑道：“又是大丰收啊！”然后顺手将东西接了过去，准备继续顶礼膜拜大佬们的礼物。 只是刚凑过去，却是瞧见她舍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呢，这是？ 就见苏绣宁翻出自己的行李箱，打开来。行李箱上端的夹层处有一本笔记本，属于上一代人青葱岁月印记的封面，顾安安在她老爸的书房里，也是见过一本有同样封面的笔记本的。所以，小宁的这个是？ 苏大掌柜将笔记本取出，沉甸甸的分量，岁月侵蚀的味道，内里已经泛黄的纸张，似是有些厚实又凝重的情绪，就这样通过双手传递到了她的心里。这个，就是顾成想要看的，苏妈妈留下来的笔记。 只是，如果他想要从这个笔记里找出些什么，却是不能了的！ 因为，这本笔记，在苏爸爸去世后，她的前身和小安都是有看过的。只是，看过之后，除了怀念和悲痛，却是没有任何异样。 直到，直到她的前身在高考前的那一晚，因着紧张，又怕自己的心绪传染给弟弟，所以躲进了苏爸爸苏妈妈的房间，无意中发现的一封信，然后，那些支离破碎的场景，苏大掌柜在上次为盛行输血而晕倒之后，终于回想了起来。 原来，她的前身并不仅仅只是因着父母离世的打击太大，小小年纪承受不住而芳魂早逝，却是因为，苏大掌柜从夹层中取出一封厚厚的信，玉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信封，感受着牛皮纸略有些粗糙的质感，恍然失神着。 苏缙安并没有看过这封信，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苏大掌柜也是从那次醒来之后，终于明白了当初开学体检的时候，苏缙安为何会将她的血液检查报告匆匆地收了起来。应该就是在她初来这个世界之前，因着前身突然晕倒，这才在医院里进行了身体检查，然后，苏缙安才发现了的。 苏爸爸是a型血，苏妈妈是o型血，那么，他们又怎么生得出b型血的孩子呢？所以，苏缙安得知她去为盛行献血的时候，才会是那样激烈的反应吧！ 苏大掌柜不知道苏缙安当初知道这个消息时，是怎样的表情。父母双亡，姐姐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但就算是这样，毕竟他还是有人陪着的。可，在看到苏绣宁的血液检查报告后，突然发现，这世上唯一一个还可以与他相依为命的人，却并不是他的亲姐姐，他又该是如何的茫然无措呢！ 他是害怕的吧，所以，他才那么小心翼翼地瞒着，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就怕她突然有一天知道了，也许就会因此离他而去，然后，他又该如何一个人在这人世间孤单行走！ 所以，那天，得知她为盛行献血的时候，那些压在心底的茫然无助，似是要冲破心口而出，然后，在她晕倒之后，却是又闭口不言，心存侥倖，因为，他问她的时候，她的表情茫然不解，所以，他觉得，也许她并不知情。 第108页 她也确实不知情，因为她确实不懂遗传和血型到底有什么关系，只是，也许因着失血过度，也许因着苏缙安的异样，那些被原身压下的沉睡的记忆，却是完整了起来。 苏大掌柜在睡梦中，看到她的前身无意间发现了这封信，然后疑惑地打开，接着，震惊、惶然、心痛、死寂，昏暗的灯光下，瘦瘦巴巴的小姑娘蜷缩在地板上，死死地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明明隔壁就住着她的弟弟，可，转眼间，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即便那字里行间透出无尽的暖意，向她诉说着，她并不是被丢下的那一个，她不是不被爱着的那一个，只是，她的妈妈有太多的苦衷，有太多的无奈，所以，才会将她拜託给最好的朋友照顾。 苏爸爸苏妈妈确实没有辜负过他们挚友的託付，可是，再多的暖意，也抚不平那惊雷声后的暴雨狂风。在那个夏夜里，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面对着人生的最重要命题，我是谁？ 她是谁呢？以前她是苏秦和李婷的孩子、苏缙安的姐姐，前一刻，她是孤女苏绣宁，而，那封信，却将她对自己的定义彻底推翻，她是谁呢？ 写信的人说她叫宁涵，是她的母亲。那么，她的父亲呢？即便她用了那么厚厚的一打纸来诉说她对她的抱歉、她对她的爱意、她对她的期许，可，为什么她最该提起的人，却是只字未提呢？ 某种猜测袭上心头，却是更重的一击，然后，那个小姑娘，再也承受不住地晕了过去。 只是，就算是她想要迴避，第二天醒来，那散落一地的泛黄纸张，却是还在清清楚楚地提醒着她，有些东西不是梦境，而是现实。只不过，她就这样将那些信纸收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房间，然后，等着弟弟来叫自己起床，姐弟俩吃过早饭，坐上章校长的车直奔高考考场了。 三天的时间，她似是将那晚的事儿遗忘了，就连她的弟弟也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然后，就在考完最后一科之后，那些支撑着她的信念，似乎就这样被消耗一空。走在欢唿庆祝的学生中间，她慢慢地闭上了双眼。而，最后的那眼，那个模煳不清的、跌跌撞撞的身影，成了她对这个世界最后的认知。 “小宁！小宁！”顾安安不知道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为什么苏绣宁的脸色透着令人心悸的苍白，惊慌地摇了摇她的肩膀，顾安安觉得有些被吓到了。小宁这是怎么了？ “嗯？”怔然回神，对上顾安安那担忧的眼神，苏大掌柜挤出一丝笑意，虚弱地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确实没事，只是，即便前身的魂魄已经消散，可是，当初那刻骨铭心的悲痛，却是留存在了这个身体里。 苏大掌柜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前身并没有忘记那一晚，可她接收了她的全部记忆，却唯独对那一晚上模煳不清。也许，那个姑娘是想忘记那一段的吧，所以，那个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就这样被她封存了起来。 而她这个后来者，却是因着她的逃避，险些！一想到差一点苏缙安就要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小心翼翼地、惶恐不安地过完这一生，苏大掌柜的心里，更是酸涩不已！ 还好！还好！她终于记起来了，然后，在出院之后跟小安好好地谈过。就算他们不是亲姐弟又如何呢！他们已经相互陪伴了彼此快二十年，又有什么是能拆散得了他们的呢！ 没有的，所以，小安，别害怕，也别逃避！ 顾安安瞧见苏绣宁刚刚还回答她，结果，只一瞬，眼神又空洞了起来。不知怎地，心里更是没底了，这是怎么了？不行，要赶紧给小安打电话，还有老爸！ 转身就是要拿手机，却是听到苏绣宁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熟悉的号码，顾安安也顾不上疑惑了，手一滑，急匆匆地开口道：“爸，小宁身体不……” 刚要让她爸赶紧过来陪着他们去医院，结果，旁边伸来一只手将电话夺了过去，而她后面的话，因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忙音，顾成却是听不到了！ “小宁！” “别担心，我没事。” “你骗人，你自己照照镜子，瞧瞧你的脸色，多吓人！”转身去拿自己的手机，就要拨出去，却是听到苏绣宁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显然，即便苏绣宁及时地挂掉了电话，但顾安安刚刚的语气实在是太过惊慌，所以，顾成已经又拨了过来。 有些事，想瞒，却是瞒不住了！ 苏大掌柜苦笑着摇摇头，接通了电话：“顾叔……我没事，真的没事，是安安大惊小怪。”对上顾安安指责的目光，苏大掌柜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然后听到电话那头，顾成显然并不相信的语气，接着说道：“别，您不用上来了，我马上就下去了。” “嗯？”什么意思，老爸来了？就在楼下？她怎么不知道！顾安安疑惑地看着她舍友，这是？ “我没事，你稍等一下，有些东西也该给您看看了。” 苏大掌柜不知道电话那头的顾成，是不是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停顿了片刻之后，听到他道了声“好”，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大少：你这伏笔埋得够深的，竟然这么沉得住气，到现在才掀出来！ 第109页 作者君：可是，还是有小天使发现了呀！好聪明呢，此处应该有掌声！ 钱来：说好的奖品呢！ 作者君：你来凑什么热闹！ 钱来：我也是发现了的好嘛，而且就是因为我的提醒，我家老闆才查到了，不然，你这两章根本就没什么可写了好嘛！赶紧的，给奖励！ 作者君：我说过等文章完结的时候才会发奖品的！ 钱来：早发晚发有什么区别！ 作者君：怕剧透啊！没看到后面的朋友，万一因为这样猜到剧情怎么办，就没有开动脑筋猜真相的乐趣了！ 钱来：哦，这样啊！就算你说的有理好了。不过，你怕剧透，我又不可能提前剧透，所以，赶紧的！ 作者君：也是，你想要什么奖励？ 钱来：就多给我加几齣戏好了！瞧我多好打发！ 封畃：滚！老子被发配江宁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你还敢讨价还价，不然让作者君把你扔去江宁，换我回来！ 作者君：感觉好有道理！ 钱来：你们！ 封畃：怎么！ 钱来：我走了！ 作者君：嗯，明天见！ 万分感谢“chenlifen＿fanny”“nancyking65”“77lingshui”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加油的！ 查资料归来，存稿君暂时拜拜了！ 第五十六章 别怨恨 挂断电话，苏大掌柜对上顾安安疑惑又探寻的目光，不知到底该给她如何解释。 毕竟在苏大掌柜看来，并不是太过光彩的事，虽然是跟这具身子的前身有关，可她作为接收者，心里要说没有别扭，那也是不可能的。 当然，现在一切还都是猜测，所以，也许她和她的前身都是猜错了的。可，让她就这么大剌剌地把家事拿出来分享，就算是对着顾安安，也是有些别扭的。 更何况，心里那种隐隐危险的感觉，还有苏爸爸苏妈妈明明跟顾成关系极为亲密，却是二十年都没有联繫，让苏大掌柜不得不心生警惕，这样将顾家人扯进来，真的好嘛？ 可是，如果不跟顾成说，他肯定也是会查的，所以，就算是她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至于顾安安，苏大掌柜嘆口气，说道：“是关于我爸妈的事儿，我爸妈当年突然不告而别，所以，顾叔其实是在意的吧！” “嗯。”之前的那顿饭，老爸只顾着问苏家姐弟俩的情况了，对于他跟苏爸爸苏妈妈以前的事儿，并没有说太多，所以，顾安安找时间回家问过，然后，就听她老爸讲了当初的事儿。不告而别什么的，确实很奇怪呢！ “这个是我妈妈的笔记，顾叔想看看能不能找些线索出来。” “哦。”好像解释的通了！ “你要一起来嘛？” “呃，”原来不是要瞒着自己呀，不过，“你去吧，明天就要交作业了，我还没写完呢！” 作业什么的，就她舍友整天地督促监督，怎么可能没写完呢！只是，顾安安觉得，她舍友刚刚的表现，可能苏爸爸苏妈妈当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的吧！所以，她还是不要跟过去的好。隐私什么的，老爸想知道，那是应该。她这个作晚辈的，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好。”苏大掌柜欣慰地点点头，还好，顾安安并没有抓着不放。 将那本笔记和信封放进书包，苏大掌柜拿起手机，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给苏缙安去个消息。她知道她家小安是想跟她一起承担的，可，他已经背负太多了，所以，她的命运，还是让她自己先听一听吧。 “叔叔来，没打扰你吧！”顾成知道自己来的有点莽撞，只是，心里的怀疑和隐忧，让他坐立不安了两天之后，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地找过来了。 现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他们总共见了三次面，每次苏绣宁在他心里都是不一样的定位，而他的心境却是一次比一次的悲苦。 初见时，她是他闺女的舍友，当时，他看着闺女的面子，又觉得这孩子是个不错的，所以客气有余，亲近不足。第二面，他得知她是苏秦和李婷的孩子，他震惊心疼，可因着并未曾见过的苏缙安吸引了他的注意，所以，倒是有些忽略了她。 而现在，第三面，昨天得到的消息，心中隐隐的猜测，以及两天来苦寻无果的焦躁，在听到那如此熟悉的嗓音之后，顾成再也难掩眼中的酸涩了。 所以，她真的是吧！即便面容上几乎没有那个人曾经的痕迹，可，只要闭上眼睛，小妹的声音似是就近在眼前了！ “顾叔！”看到顾成如此失态，苏大掌柜觉得，自己心里的猜测应该成真了。只是，不知道顾成是如何得知的呢？ 毕竟上次那面，他并未对她的身世起疑。而苏大掌柜曾经在顾家见过的那张照片，自己的面容确实跟那个女孩没有太多相像，所以，为什么顾成会怀疑她的身世呢？ 是顾成自己调查了当年的事儿，还是，封家那位大少爷又查到了什么？ 不管是谁调查的，苏大掌柜现在也管不了这些，她想要知道的只是，他们到底调查出了什么。 那个叫做宁涵的女孩，当年怀孕的时候，应该还是刚刚大学毕业吧。未婚先孕什么的，不管是在哪个时代，对于一个女孩来说，都是会让她身败名裂的丑事，所以，她当初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是因为那个男人让她情难自已？还是，她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呢？ 第110页 苏大掌柜在记起那个缺失的片段之后，这才从行李箱的夹层深处找到了这封信，然后，细细地读过，心酸、心疼夹杂着前身留存下来的心悸，让她一时心绪难平。 真的如宁涵在信中所言，她确实是有苦衷的。只不过，即便她有苦衷，她有抱歉，可是，通篇下来，却是没有抱怨、没有愤恨、没有疯狂。 宁涵只是平平淡淡地将自己的事儿一笔带过，然后，告诉她的女儿，即便她没能陪着她长大，可她将她託付给了最好的朋友，她相信苏爸爸苏妈妈会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会好好地抚养她长大。 所以，等苏绣宁长大成人之后，苏爸爸苏妈妈告诉她这个消息，她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她可以怨恨她这个亲生母亲，但是，请不要跟她的养父母生分。因为，就算他们没有血缘，可，苏家夫妻俩却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这个母亲外，跟她最亲近的人。 所以，“我明白，让你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对你打击很大，但请原谅妈妈的自私，即便什么都给不了你，可，我还是想要让我的女儿知道，这世界上曾经有个叫做宁涵的母亲，她曾经万分期待着她的女儿宁绣的到来。”宁涵如是说：“绣儿，如果你会恨的话，就只恨妈妈吧，你可以将妈妈也彻底忘掉，这样，你就还是原来那个快快乐乐的小公主了！” 苏大掌柜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母女连心，当她看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何时滴落的眼泪，将信纸打湿，原来，她哭了啊！不知是为这个叫做宁涵的女孩，还是，为身体里曾经存在过的另一个灵魂！ 只是，现在，她们母女俩应该在天上相遇了吧，还有苏爸爸和苏妈妈。一别快二十年，不知道她是否还能认得出她曾经的挚友，和她心心念念的孩子！ 她应该是能的吧！因为她说她会在天上好好地看着他们，祝福他们，所以，好好团聚吧！你再也不会孤单、冰冷！ 而，你在这封信里闭口不言的那个男人，也该把他找出来了！不管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管到底是谁犯了过错。可，在你遭受磨难的时候，在你东躲西藏着还要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在你没法去医院生产只能自己为自己接生的时候，在你心心念念生下孩子却无法看着她长大成人的时候，在你只能将孩子託付给好友心不甘地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呢！ 所以，就算是你情不自已，想要维护他、保护他，可，我还是会将他找出来的！不是为了认祖归宗，而是，只为给你一个交代！所以，请继续看着我吧！ 苏大掌柜摩挲着那封信，沉思了片刻，然后，拿出，放到了顾成的面前。 “这是？” 顾成此刻正在翻看着李婷的那本笔记，刚刚苏绣宁拿出来的时候，只是看到封面，他就知道那就是了。 因为，同样的笔记本，他也有一本，这是当年宁涵第一次代表学校参加演讲比赛时得来的。当时她得了第一名，奖品除了证书，还有笔记本、钢笔之类的。她傻乎乎地用钢笔什么的跟其他获奖选手换成了笔记本，正好四本，她、他、苏秦、李婷每人一本。 等他收到这份礼物时，知道她是拿了别的跟人家换的，直嚷嚷着傻妮子，亏死了！可，尽管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是甜滋滋的，这是宁涵用自己的努力换来的礼物，他很是珍惜。 所以，李婷用它做了笔记，也是用这种方式在记着她吧！ 顾成打开笔记本，李婷清秀的字迹印入眼帘，怀念、感慨、伤感，一窝蜂地涌入心间。只是，顾成心里记挂着别的，所以，匆匆地翻过，然后，在笔记的中部，正是苏绣宁出生前的日期。 一行行地寻找着可能的蛛丝马迹，可是，就如他预料中的那样，什么也没有！ “6月20日，晴。 我们的小公主绣儿降临了！感谢上苍的恩赐，虽然，医生说我们的小公主还是很健康的，所以，请赐福给她吧！” 一页纸，就只有三行，剩下大段的空白，似是在诉说着某些不可言明的秘密。 顾成粗糙的手指，慢慢地抚过略有些起伏的纸张，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当初李婷写下这段话时的心态，还有，她未尽的话语。 那个“虽然”的后面，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李婷没讲，不知是她想到了什么，写不下去？还是，她不想让人窥探！ 所以，这两个孩子应该是不知道的吧！可，对上苏绣宁那似是瞭然的目光，还有眼前这封陈旧的信封。顾成的心脏一紧，伸手出去，颤抖地接过来，慢慢地抽出信纸，然后，可怕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因为，那信上的笔迹，是属于一个叫做宁涵的女孩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写着写着，被自己感动地快哭了，所以，没有小剧场了！呜呜呜呜！ 呃…… 作者君：反正大家正在忙着双十一呢，所以，没关系的！ 呃…… 剁手节，今天你网购了嘛？ 明天见！ 第五十七章 苦苦寻 读一封二十多页的信，需要多长时间，苏大掌柜不清楚。就如她第一次读这封信时，已经记不清时间是如何熘走的。现在，顾成所需的时间，绝对比她还要漫长。 因为，即便宁涵是她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即便苏大掌柜对宁涵有着太多的疼惜与怜悯，可，这种感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顾成的。 第111页 像是要印证她心中所想一般，铁骨铮铮、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拿着信纸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就怕那个女孩留存在世界上最后的一丝痕迹受到任何的伤害。而，另一只手，闷响一声，整辆车子似乎都因着他捶打方向盘的力道，而剧烈地震颤起来。 “吧嗒，吧嗒……”顾成的头转向另一边，苏大掌柜看不到他的表情，可，静寂的车厢内，男儿泪，逾千斤！ 苏大掌柜知道现在不是开口的时候，劝解、安慰并没有任何作用，让他就这样发泄出来，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所以，她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上，转头望向窗外。 这里是离她宿舍楼最近的停车场，在顾成问她要不要去找个地方吃夜宵的时候，她果断地选择了这里。现在看来，她的选择是没错的。 空旷的场地上，高大的景观树投下幢幢暗影，北风唿啸而过，属于严冬的气息正在逼近，即便隔着厚厚的玻璃窗，也是透了进来。两个人，不论是身，还是心，凉彻！ 就这样静静的，不知过了多久，顾成转身从后座拿来纸巾，胡乱地擦了几把，然后，声音里难掩哽咽地开口道：“这是你爸、你……” 刚一开口，可那封信里所透露出的，却让他不知该怎么进行下去。他想问，这是苏秦去世前给她的嘛？因为信里提到过，宁涵希望，苏秦和李婷能在这孩子高考之后，再依据情况，拿给她看。只是，他知道，苏秦早在五月份就过世了，所以，这个孩子是怎么拿到它的？ 还有，她知道了她的爸妈竟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这个孩子的心里又是怎样想的呢？就像宁涵在信里说的一样，她会不会怨恨她，也怨恨苏秦和李婷呢？他希望她不会，可，他又不能苛求她，所以，此刻的每一句话，他都说的小心翼翼。尤其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否还愿意叫苏秦一声爸爸呢？ 苏大掌柜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也能理解他为何会是如此，所以，很是体贴地接口道：“这是我无意间发现的。” 苏爸爸是突然出车祸去世的，那时她的前身还没有高考，所以，谁也没有预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吧！苏大掌柜不知道苏爸爸当初是如何打算的，可，他一定是带着遗憾离世的吧！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他们夫妻俩守护了快二十年的秘密，却是因着命运的捉摸不定，悲惨降临，不仅仅他们离开了，那个他们小心翼翼守护的女孩，也追随他们而去了！ 顾成听到她的话，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话来，就只能点点头，等着喉间的哽咽平復。 “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停顿了片刻，顾成的脑海中划过封申的身影：“原本想查查你爸妈为什么会突然不告而别，没想到……” 到底还是没把封申的名字说出来，即便苏绣宁认得封申，可，观音像什么的，现在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比眼前的这个孩子重要。更何况，不知为何，他觉得，也许那幅观音像并不是苏秦和李婷的东西。 那么，那幅突然冒出来的、价值连城的、据说用的是已经失传绣法的观音像，会不会是宁涵的东西呢？或者，会不会跟那个始终没有露过面的男人有关呢？ 顾成的拳头握的更紧，想起这两天他在传媒大学查到的事，心里对那个男人的愤恨却是更加压抑不住了。 据宁涵以前的老师说，因为她在大学期间的表现优秀，又参加了很多比赛选拔，所以，大四那年，宁涵就被学校推荐到京城电视台实习了。这个，在宁涵给他的最后一封信里，她是有提到的。 “你好好在部队干啊！说不定哪天，姐就能去你们部队採访了呢！等着啊！”字里行间的欢唿雀跃，却是透过纸张传达到了他的心里，所以，顾成越发有了干劲。 然后，在之后断断续续长达半年多的军事演习中，他因着优异的表现，再次升了职。只是，还来不及跟战友们一起庆祝，他就拨通了苏秦他们留给他的电话，然后，“嘟嘟嘟”的忙音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响了整整一夜。 天亮后，他终于拨通了苏秦留给他的单位电话，然后，就听到一位自称是苏秦前同事的人告诉他，他们夫妻俩已经离开快半年了，至于到底是去了哪里，他们夫妻俩并没有告诉他们。 而宁涵，她之前来信说过，租住的地方打电话并不方便，所以，如果他有事，可以跟苏秦他们联繫，到时候他们会来找她的。 所以，就这样，他们三个人突然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除了因为他突然出发而没有及时收到的、半年前苏秦例行每月报平安发来的那封信，他就再也没有收到他们传来的任何信息。 原本以为也许他们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换了住处，忙忙乱乱的没有收拾好。可，等了一个月、一个月、又是一个月，每当有邮递员过来营地送信的时候，他都是早早地守在那里，然后，等到最后，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而归。 就这样，等待的时光如白驹过隙，他经老领导介绍认识了安然，然后，娶妻生女，却是再也没有人可以与他一起，分享这些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所以，他才会选择復原转业吧，即便明明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职业，可，为了女儿的教育问题，也为了，能够找到他们三个人。喝过告别酒，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他也就不后悔了！ 第112页 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顾成觉得，他真的不后悔了！ “绣儿，”在看完那封信之后，顾成换了称唿。宁绣，绣儿，除了那封信，宁涵留给女儿唯一的东西，就是这个名字了，所以，他想这样叫她，不是小宁，而是绣儿：“你别怪你妈，她，”几个字，却是又说不下去了。 顾成不知道这孩子此刻的冷静，是她真的不在乎，还是，她在强忍。可，他不想她怨恨宁涵，虽然，宁涵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这孩子确实有怨恨的理由。 可，即便宁涵知道她打掉这个孩子，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却还是毅然决然地生下了她，所以，请不要怨恨她，好嘛！ 苏大掌柜从那双布满沧桑与泪水的眼睛中，读懂了顾成的抱歉与期望，然后，缓缓地点点头，她不怪宁涵。 有什么好怪的呢！前身已去，她这个后来者，根本没有立场。更何况，比起怨恨，她更多地是心疼宁涵的，所以，她才将这封信带给顾成，因为，比起宁涵，有人更该负起责任，却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 满满的阴郁之气充斥周身，那个曾经唿风唤雨的苏大掌柜，只是因着岁月静好而暂时蛰伏，而现在，不管是为了偿还她欠了前身的，还是，为了替那个叫做宁涵的女孩打抱不平，她都要将那个男人找出来。 “顾叔，您有查到什么吗？” 苏大掌柜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她原本也想着要调查一番。可是，苏妈妈的笔记里几乎没有留下太多信息，而这封信里，除了宁涵的名字，却是没有提起过任何过去。所以，茫茫人海，如果不是在顾家看到了那张旧照片，也许，她可能终其一生，都查不到什么了！ 那么，是你嘛？苏绣宁！是你在冥冥之中推动了这些？ 不管是不是，但，我都会继续找下去的，替你，也替你的妈妈！ 即便苏大掌柜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作为曾经的军人，顾成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戾气，所以，他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道：“时间太久了，查起来并不容易。” 顾成没有说谎，时隔二十年，事情查起来确实不容易。可，他也没有完全说实话，即便顾成掩饰得再成功，但苏大掌柜还是能够察觉到的。 可是，顾成既然现在不想说，她又不急于这一时，而且，就算他以后查到了所有的真相，还是不愿意告诉她，她也是有办法知道的。 比起顾成，也许封家的速度会更快一些，所以，对于之前封畅的邀请，也许她可以答应下来。在保住那幅观音像秘密的同时，她应该有足够的砝码让封大少答应帮忙继续查下去吧！ 更何况，也许，在此刻，他已经查到了些什么吧！ “阿嚏！” 钱来正跟他老闆汇报事情呢，结果，一个大喷嚏过来，他是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能赶紧拽着纸巾盒递给他老闆。心里想的却是， 这是哪个妹子想他老闆了？瞧这喷嚏打的，惊天地泣鬼神什么的，虽有些夸张，可，亦不远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钱来：老闆，有妹子想你了！ 封大少：再说一遍！ 钱来：有妹子…… 作者君：怎么不说了？继续呀！ 钱来：站着说话不腰疼吧你！ 作者君：你不是也站着呢嘛！ 钱来：抬槓有意思嘛！ 作者君：挺有意思的！ 钱来：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说的就是你这种不厚道的！ 作者君：我可以更不厚道的！你想试试嘛！ 钱来：走了！ 作者君：呵呵！明天见哟！ 第五十八章 有点烦 “继续！”惊天地泣鬼神的一个大喷嚏之后，封大少很是淡定地接过纸巾揉了揉鼻子，然后示意钱来继续说。 “好的。”心里腹诽完哪家姑娘正惦记着他老闆，钱来一本正经地继续汇报：“我们找了几位传媒大学的退休老教师，他们倒是还对这位宁涵女士有些印象，说是个好苗子，当年推荐去京城电视台的名额，她那一届就只有两个，她就是其中之一。” 钱来搞不清楚为什么他老闆会让他去调查这位叫做宁涵的女士，苏家夫妻俩的情况还没弄明白呢。不过既然封大少吩咐了，他乖乖做事就好。当然，心里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女士，也是觉得好奇的。 调查了一番她的基本情况之后，也就明白他老闆为什么让他查这个人了，没想到这位竟也是顾先生的青梅，真是够巧的。 “她在京城电视台实习期间，表现优秀，所以，在毕业之前，京城电视台已经跟她签署了就业协议。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京城电视台等了她两个月，却是没见她去报到。后来还打电话去传媒大学问，那时候学校这边才发现，她领完毕业证之后，就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繫。” 说到这里，钱来抬头看了眼他老闆，就见封大少正如他预料的一般，挑了挑眉，也就明白，自己调查的方向是没错了的。 什么也没交代，只给了个人名和她所就读的学校，然后就让他去查查这个人，这样没重点的调查，却是最麻烦的。更何况还是个不认识的，又跟封家扯不上什么关系，所以只能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放过。可要跟老闆汇报，却是不能流水帐似的。 第113页 “查不出她去哪儿了？”说的是问句，可封大少即便没看调查报告，也是下了结论。 “目前还没消息。”就只有几天的时间，又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进展不大也是情有可原。 “原因呢？”封大少也确实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反正重点并不是她宁涵去了哪里，而是，她为何会消失。 “这个，”钱来并非没有预想到他老闆会问什么，只是，这原因嘛！ “也没查到？”封大少不相信自己手底下的人会这么没用。 茫茫人海的，又是二十年前，查不出一个人消失在哪儿，但既然知道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抽丝剥茧的，总能找出些蛛丝马迹出来，所以，这是？ “那位女士在消失前，生活轨迹基本没什么异常。男女关系方面，更是干干净净。除了……” 除了什么，钱来没说，封大少瞧出他的欲言又止，拿起手边的调查报告，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然后，停在了最后那页的最后一行上。 几个加黑加粗的字，似是提醒，也更像警告。封大少抬头与钱来视线相交，不用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钱来知道他老闆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其实他之前看到这份调查报告的时候，也是觉得他老闆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就是一个孤儿的成长史，虽然励志些，可比她出彩的人多了去了，除了跟顾先生的关系，却是没什么值得查的地方！ 直到看到“天都茶社”四个大字，然后，对上手底下人慾言又止的目光，钱来只能赶紧来请示他老闆了。 天都茶社，顾名思义，一处喝茶的地方。可这喝茶的地方，也是有分三六九等的，而天都茶社，却是更超脱尘上。多少地地道道的京城人，都不见得听过它的大名，可在某个圈子里，那个地方却是让不知多少人趋之若鹜的。当然，你想进，也得要有资本才行。 而这资本嘛，自然指的不是钱了。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拿钱当敲门砖。可，别的地方顶天了就是块金砖，那里的却是极品羊脂玉，都还只是凑合，所以，别说是暴发户了，就连发家几十年的，也不见得能有资格进得去。 当然，封家自然是有资格的。但是，就算是封大少这般眼高的，到了那里，也是要客气着些，所以，这调查到底还要不要进行下去，钱来觉得，还是悠着些吧！ 封申自是比钱来更清楚，天都茶社背后到底是怎样的庞然大物，所以，他却是更加肯定了，先不论宁涵这样一个小人物，为何能进得去天都茶社，只怕她去的那晚，绝对是发生了什么，再一想苏绣宁的出生日期，真相什么的，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天都茶社这条线，也就没有调查下去的必要了。他只是想找到那幅观音像的作者而已，虽然现在苏家夫妻俩那头还没查出些什么，而宁涵这里，若她真是在天都茶社遇上了什么大人物，那么，得到那幅观音像，也是说的过去的。 可，如果真是如此，那也只能就此罢手了。不说天都茶社，只宁涵可能招惹上的人物，不管是天都茶社里的哪位贵宾，他都不能保证自己再调查下去，还能全身而退，更何况他背后还有整个家族，所以，“到此为止。” “是。”预料之中的结果，钱来应下。 “顾家那边怎么样？”他退了，不代表顾成就会退，依着两家的关系，遇上这样措手不及的情形，封申总是要问一句的。 “顾先生调查了那位女士当年在传媒大学的关系网，应该是没发现异样，所以，现在正在查京城电视台当年的工作人员。”毕竟调查是有交集的，所以，钱来当然知道顾成的进展。 说实话，若不是看到后头，他也觉得顾成的怀疑完全合理。一个单纯的女学生，能接触的人实在有限，除了老师同学，就是实习地方的同事了。 可能也是因着顾成对那位女士太了解，以至于他的调查必然会局限住。谁能想到干干净净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跑去那种地方呢？ 当然，也不是说天都茶社是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可就宁涵这身份，她怎么可能有资格去呢！所以，钱来不得不怀疑，物是人非什么的，毕竟分别了几年时间，顾先生只怕对他那位青梅的了解，还停留在小时候吧！ 不过，一想到宁涵那干干净净的履歷，泡吧蹦迪什么的，完全就没有过。除了上课，就是各种打工，应该是要赚取生活费吧，一看就是个好姑娘吶，怎么会跑去天都茶社呢？想不通啊！ 钱来摇摇头，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毕竟跟他们也没多大关系。只是，“要提醒顾先生吗？” 一说到这个，封申显然更头疼。虽然那幅观音像的事儿，目前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只不过他之前让封畃特意调查的事儿，今天有了回应，所以，柳暗花明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可就那天顾成的表现来看，别说是劝说了，只要他敢把天都茶社的事儿说出来，顾成绝对会二话不说跑去那里。什么惹不起、什么权势滔天，就顾成那脾气，绝对不会考虑这些的。 至于会不会连累顾婶和安安，哎，封大少嘆口气，头疼吶！ 钱来瞧着他老闆那脸色，就知道自己这是多嘴了，见他老闆没什么别的指示，麻熘地出去了。至于原本答应封二少要替他跟他大哥求求情，早点放他从江宁回来的事儿，呃，下次啊，下次！ 第114页 办公室里又恢復了寂静，封大少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调查报告，倒是没想到那个丑姑娘竟然会有这样复杂的身世。不过，也是难怪了，第一眼瞧见她，就觉得不像个普普通通的学生，现在想来，也许是遗传使然吧！ 虽然不知道是哪位流落在外的骨血，但，总是个不好对付的。小畅前两天还说，她被杨振天老爷子收做了关门弟子，倒是运气挺好！先是他家，再是杨家，也许说不定哪天，她还能跟她亲生父亲相遇呢！ 一想到封畃从江宁传来的那个消息，封大少又瞧了一眼天都茶社这四个字，倒是可惜了！ 他之所以让钱来去调查宁涵，除了怀疑她跟那幅观音像有关外，也是想着为自己增加谈判的砝码。毕竟因着那幅全家福，苏绣宁现在是整个封家的大恩人，所以，有些事，咄咄逼人总是不好。 那么，既然知道她的身世有问题，顺手查查，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他查出些什么来，还能换点感激之情。 只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说实话，在查之前，封申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若不是牵扯到了什么大人物，苏家夫妻俩也不用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江宁，一住就是二十年，甚至还跟顾成断了联繫，估计也是怕牵连到他的。 顾成现在也是关心则乱，还没想到这一层。或者，其实他是猜到了的，却不愿意相信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妹妹，会跟什么龌蹉的事情沾边。 不过，希望总是会破灭的，所以，他该早点想办法断了顾叔的心思了。找顾婶也不是不行，可，这样一来，势必会影响他们夫妻俩的感情。毕竟一面是妻子，一面是妹妹，取捨什么的，太难。 那么，还有谁是最合适的人选呢？ 脑海中划过一个人影，封大少皱了皱眉，有点烦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有点烦呢！你烦谁呢？ 封大少：甭给我来这套，你不是心知肚明！ 作者君：呵呵！呵呵！你敢说出来吗！ 封大少：我就是说出来又怎样！ 作者君：那你说一个呗！ 封大少：明天见！ 作者君：呃，你干嘛抢我台词！ 封大少：我就抢了又如何！ 作者君：下章预告：封申卒，享年二十七岁！ 封大少：…… 作者君：拜拜了您嘞！明天见！ 第五十九章 贼兮兮 “请假！请什么假？”杨老爷子听到小徒弟的话，脸色瞬间耷拉下来，语气更是不好。 这才是老爷子第二次给小徒弟上课，虽然小徒弟这两次的表现都很让老爷子满意，可请假什么的，一请就是一整天，怎么可以！原本就只有周末的时间可以手把手地教，已经让老爷子觉得不过瘾了，好嘛，一上来就削了一半时间，老爷子自然要问个明白。 苏大掌柜倒是没被她师父的变脸吓到，即便相处的时间不长，可老爷子到底是个什么脾气，她还是摸得准的，所以，三言两语的，关于那幅全家福的事儿，还有封家诚意相邀，自己不去总说不过去等等，一五一十地都跟她师父交代了。 “你会刺绣？”等听小徒弟乖乖说完，老爷子开口问道。 至于这关注点嘛，嗯，苏大掌柜觉得，她师父很能抓住问题的关键。 “师父，我是江宁人。”没说会，也没说不会，但全国人民都知道，江宁的刺绣业极其发达，可以夸张地说一句，在江宁，上到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孩童，就没有不会刺绣的，所以，苏大掌柜这话，算是解释了。 “哦。”杨老爷子听她这么说，才想起来自家关门小徒弟是江宁人，之前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师父，封家那边？”一副老爷子如果觉得不行，她就马上回绝的表情。 “明天下午四点回来补上。”老爷子斜了他小徒弟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如果是别家，老爷子还不会这么痛快地答应，可谁让封大少在京大的名声太好，又是刚刚贊助了他另外一个徒弟的项目，所以，总要给人家面子。而且，虽然小徒弟没说清楚，可，只怕她帮的这个忙绝对小不了，所以，既然小徒弟是去当座上宾的，他也没道理拦着。 别看杨老爷子为人有些清高孤傲，可，真要是入了他眼的人，自然是要好好地为他们打算。老爷子为小徒弟做的规划，也是想让她入高校的。只是古汉字这科本来就没什么油水，所以，每次弄个课题，搞个研究，要去拉资金，实在是难上加难，那么，现在能搭上封家这条线，封大少又是个有底线的生意人，他又怎么可能拦着小徒弟呢。 只不过，就算不拦着，可为了不让孩子移了性情，该严格、该拘束的，还是不能坏了规矩，所以，你可以去，但回来一定要把课给补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什么的，一旦形成习惯，再改可就难了。 “嗯，我会早点回来的。” 苏大掌柜原本也不是很想去封家，尤其是这次一定要见见那位封大少，更是心里膈应的很。只不过，顾成不说实话，而且，苏大掌柜觉得，他也确实没查到多少，所以，不得不去什么的，苏大掌柜也是没想在封家耽搁太长时间的。 “嗯。”老爷子听她这么说，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只不过面色不动，仍是一脸的严肃。正要拉着小徒弟再讲一会儿，门铃却是响了。 第115页 老爷子的脸色又耷拉了下来，打扰他给小徒弟上课什么的，简直不能忍。 苏大掌柜自觉地麻熘开门去了。大门打开，就瞧见了抱着大纸箱的乐饶，赶紧侧身，让他进来。 乐饶笑着沖她点点头，至于这称唿，呃，小师姑什么的，叫着玩玩倒是可以，但要是每次见面都来这么一场，反正苏大掌柜是觉得浑身不自在的。而乐饶作为一名妥妥的绅士，自然不能让女士为难，所以，见面笑着点点头，成了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外公。”纸箱看来很有些分量，即便乐饶瞧着就是脱衣有肉的，也是有些喘的。 “拿的什么东西！”又是谁没事儿乱花钱买东西了！ “哦，我妈寄来的。” 国际快递，又是明明知道老爷子最不喜欢收礼物，还发了这么一大包，想想也就只有老爷子的亲闺女杨凝女士，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乐饶说完瞅了他外公一眼，果然，老爷子只怕又要吹鬍子瞪眼了，也是头疼。再想想他那个整日跟老爷子对着干的老妈，头疼什么的，已经习惯了。 “搬走搬走！” 得，这猜的一点都没错，瞧老爷子这嫌弃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父女俩是仇人呢！ 乐饶看了眼大箱子，实在是有些搬不动了。正要开口，却是余光扫到了正在一边看热闹的苏绣宁，然后，“您不想要不要紧，这可不全是送给您的。” 老爷子顺着他外孙子的视线，就见他小徒弟一脸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小师妹入门，她这个做师姐有事回不来也就算了，可就只送了本字帖，真是寒掺死了！ 所以，等苏大掌柜吃完晚饭离开杨家的时候，瞧着手里的大包小包，身边还附带着免费的乐·快递小哥·饶，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明明是大师姐给师父准备的东西，结果，大半却进了她的口袋，即便她再厚脸皮，也是会不好意思的。至于老爷子说大师姐给她准备的入门礼寒酸什么的，顾安安可是查过，那本字帖的价格在网上可是四位数起跳，这么大的手笔，老爷子好意思埋怨，她都不好意思听了。 所以，对上乐饶的视线，苏大掌柜张了张嘴，有心想说些什么，可又牵扯到老爷子父女俩的家事，她是个外人，实在不好置喙。 “给你，你就收着，说实话，要不是有你做藉口，那些东西外公还不一定愿意收下呢！”乐饶自然明白她在想些什么，直接开口替她解了围。 话说的真诚极了，当然，乐饶也没有撒谎。毕竟当时要不是有苏绣宁在边上，他绝对是拗不过老爷子的脾气的，只能再把那大箱子给扛下去。更别说能让老爷子留下几样了，想都别想了！ 苏大掌柜经他这么一说，又想起来刚刚明明在看戏，结果却被牵连了进去，然后，瞧着这大包小包的，倒是心安理得多了！ 当然，看向乐饶的目光，倒是有了几分看自己人的意思。没办法，月下看美人，越看越有韵致，更何况美人不仅仅给她带了那么多东西，更是亲自给送到宿舍，所以，亲近点，也是应该的。 然后，等乐饶在宿管那里登记好，帮她将东西送到宿舍门口，顾安安听到动静打开门，瞧见这相处甚是融洽的两个人时，眼珠子乱转，一副八卦的样子，也就情有可原了。 郎才女貌什么的，虽然她家小宁姐姐样貌长得稍显普通了一些，不过，她有才啊，腹有诗书气自华什么的，凡是都要看内在好嘛！ 一个是数学系的天才少年，一个是中文系的名师高足，又都是杨老爷子家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妥妥的！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呃，贼兮兮的！ “嘿嘿！嘿嘿！”顾安安傻笑着，倒是没把心里的意淫说出来。 有些事啊，还是不要让外人捅破了为好，不然万一两人还没到那份上，却是因着要避嫌而躲着对方，可就不美了！所以，她还是先偷着乐的好！ 苏大掌柜自是不知道她舍友外加新认的妹子的想法，见她不说，也就没追问。毕竟乐饶之前在路上说的那事儿，不知怎地，她总觉得刚刚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却是没抓住，所以，现在，她需要好好想想。 乐饶说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盛行要过生日了，想着请她参加他的生日宴。当然，盛行很是体贴，知道她一定不会喜欢跟他平时的那个圈子里的人打交道，所以，这顿饭就安排在了生日那天的中午，除了她，也就只有乐饶，还有，盛行也希望能邀请苏缙安一起来。 “如果苏师弟不愿意，那就算了。” 盛行只跟苏缙安有一面之缘，那场谢师宴人又多，他们两个确实没说过几句话，所以，盛行自是不清楚苏缙安对他们的态度。 可乐饶却是了解得很，尤其是明明他开出了很不错的条件，可苏缙安竟然没考虑多久就拒绝了。即便苏绣宁成了他外公的关门弟子，但苏缙安见到他这个师哥，也还是如之前那般的冷冷淡淡。乐饶可以确定，苏缙安是不喜欢他的，当然，对于盛行更是耿耿于怀。 所以，乐饶说完，没见苏绣宁有回应，又加了这么一句，也是在隐晦地表示，不管是他，还是盛行，就算苏缙安真的不想去，也不会对他的拒绝有芥蒂。 第116页 苏大掌柜自是明白他的意思，笑着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至于她家小安，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好吧！其实苏大掌柜心里也挺没底的，虽然上次她家小安吃干醋，两个人很快就说开了。可那个孩子竟然拒绝了乐饶的邀请，说不吃惊，那绝对是骗人的。 当然，苏大掌柜没问原因，更没去劝解，反正只要是她家小安决定的事儿，她总是会全力支持的。即便觉得有些可惜，不过，什么都没有弟弟重要，这个是苏大掌柜这辈子的人生第一准则了，所以，可惜就可惜吧！ 只是，乐饶还说了什么呢？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些什么呢？ 还有，那个天都茶社，她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呢？是在哪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嘿嘿！嘿嘿！嘿嘿！ 作者君：哎！姑娘，没事偷着乐什么的，也得有个度好嘛！黑灯瞎火的，听着怪渗人的！再说，你乐啥呢！ 顾安安：我姐和乐美人呀！嘿嘿！嘿嘿！ 封畃：喂！楼上的，别乱点鸳鸯谱啊！苏大掌柜是我哥的！ 顾安安：封大都没说话呢，你吵吵什么！ 封畃：我这是坚决捍卫我哥的合法权益好嘛！ 顾安安：合法权益什么的，人家乐美人已经登堂入室了，你哥这八字还没影的事儿呢！ 封畃：切，什么登堂入室，不就是免费的快递小哥嘛，我哥可是君琳琅认定的官配好嘛！ 顾安安：官配什么的，不是应该以小天使们的喜好为准吗！就评论里随便一扫，你哥这人缘，简直都不好意思看了！ 封畃：哼！那也是官配！俞三少那样的，都没见君琳琅有动摇，所以，我哥的男一号，妥妥的！ 顾安安：呃，你的要求还真低！ 封畃：喂！君琳琅别装不在线，赶紧出来表个态！ 作者君：明天见！ 非常非常感谢“唐思怡”童鞋，触不及防的那么多营养液，还以为是系统抽了，看到之后，很开心，大大会继续加油的！ 第六十章 糟心的 “姐，你在念叨什么？我怎么听着是天都茶社？”顾安安暗乐完了，就见她姐正坐在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仔细一听，倒是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字眼。只是，她姐怎么会提到天都茶社？难道是她听错了？ “嗯？”苏大掌柜总觉得天都茶社这个地方，似是在哪里听过，可却是怎么也记不起到底是在哪里了。 去网上搜了，成百上千的结果，地址天南海北都有，五花八门的gg，当然，也有地处京城的。可，不知怎地，苏大掌柜就是觉得，这搜来的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不知不觉地默念出声，听到顾安安这么一问，倒是觉得自己果然是傻了，有个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在身边，她还搜索什么！ “是呀，你知道？” “嗯。”顾安安点点头，对上她姐那疑问的眼神，又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听说过。” 知道什么的，那地方又哪是她能进得去的。当然，对于大多数京城人来说，是听都没听过的，所以，她能听说过，已经是了不得了。至于是从谁的嘴里听说的，自然是她老妈那里。 顾安安的外公早年是有在部队任职的，后来因着身体原因，就退了下来。可人脉什么的，还是继续交往着，所以，作为他的女儿，顾安安妈妈安然的交际圈子，自然不会太差。 当然，就算不是太差，可天都茶社那地方，对于安然来说，也还是因着闺蜜的面子，有幸去过那么两次，然后，回来跟丈夫闺女说道说道，权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所以，“姐，你问天都茶社做什么？” 倒不是顾安安瞧不起她姐，而是，那地方根本就不是她姐平时能接触到的，那么，她姐没事问这个干嘛？ 即便顾安安就是三言两语，还有些含煳不清，但，苏大掌柜还是很清楚地了解到了，天都茶社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不过，一想到盛行的背景，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原本就是抽出中午的时间来，特意陪她吃顿饭，下午晚上还要赶场，所以，估计是没时间跑来跑去了，就都安排在同一个地方了。 一想到之前那场拜师宴，盛行听到她是老爷子关门弟子之后那可惜的样子，说实话，盛行对她如此重视，又是认干妹妹什么的，倒真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了！ 也就是她身上确实没什么值得盛行好图谋的，不然，阴谋论什么的，苏大掌柜自己能脑补一堆。可是，对上盛行那双眸子，怀疑、揣测，全部丢到脑后。苏大掌柜觉得，也许眼缘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真的存在也说不定呢！ “没什么。”对上顾安安疑惑的眼神，苏大掌柜摇摇头，也许是她想多了吧！ 毕竟天都茶社什么的，网上同名的多着呢，估计她是在哪里看到过gg，也说不定呢！ “哦。”难道是在杨老爷子那里听来的？顾安安后知后觉地想到，这倒是说的过去。 她姐的那位师父，不仅仅在学术界大名鼎鼎，家学渊源深厚，背景嘛，自然也是深厚。只不过老爷子一辈子醉心学术，没走祖辈的老路，但就算如此，也是不能怠慢的。进个天都茶社，应该是妥妥的座上宾吧！ 第117页 所以说，老天爷还是挺公平的，虽然他们姐弟俩之前遭了不少罪，可现在这不是苦尽甘来了嘛！有杨老爷子，还有她家，以后他们姐弟俩一定会过得越来越好的！ “瞧我，倒是把这个给忘了！”想到这里，顾安安总算是记起来了。她今儿回家了一趟，她爸交给她带回来的东西，还没给她姐呢！ 这姑娘，一惊一乍的，苏大掌柜已经很是淡定了。瞧见她从背包里掏出的东西，包裹得严实，可一看形状，苏大掌柜知道，顾成这是把苏妈妈的笔记本给还回来了。 伸手接过，玉指轻轻地摩挲着封面。心里想着，顾成只怕是还没太多进展吧！ 不是她看不起顾成，她知道，不管是为了宁涵，还是为了苏绣宁，顾成绝对会拼尽全力去把那个未曾露面的男人找出来的。 只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这话对上某些人，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当年宁涵未婚先孕，苏家夫妻俩又怎么会不质问她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呢！虽然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如何谈的，可，就冲着宁涵难产过世，苏家夫妻俩不是去找那个男人算帐，而是带着她的前身避居江宁，可见，那个男人的背景，只怕不是寻常百姓能惹得起的。 当然，也不排除那个男人招惹了仇家之类的，祸及妻女，所以，苏爸爸苏妈妈不得不带着她隐姓埋名。 思绪翻飞，原本就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查出来，苏大掌柜也并没有失望。慢慢查就是了，反正事情只要做了，总是会在世上留下痕迹，二十年都过去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再说，她又不准备认祖归宗，那就更不着急了。只是希望这具身体的那位不知名的父亲能活的长久点，不然，想算帐却找不着人了，有点憋屈吶！ 苏大掌柜将行李箱翻出，打开夹层，就要将苏妈妈的笔记本放进去，却是突然地顿住了。 “姐？咋啦？”顾安安就见她姐勐地起身，打开那本笔记，迅速地翻看，然后，盯着其中的一张，就没了动静。 顾安安久等不见回应，小心地凑了上去，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姐的脸色，余光却是在纸张上一划而过，然后，惊唿出声：“天都茶社！” 干净的泛黄的页面上，却只有“天都茶社”四个大字。明明是婉约的字迹，却在纸张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可见写它的人，当时是如何的用力，所以，这是？ 顾安安不知为何，突然有种不寒而慄的感觉，尤其是苏绣宁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戾气，顾安安宁愿相信自己是看错了。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论是苏妈妈，还是小宁姐，按理来说，都不应该跟天都茶社扯上关系的，但，光看着这纸上的字，顾安安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深仇大恨什么的，是她想多了嘛？ 一时间，宿舍里一片静谧。至于苏大掌柜，不知何时敛下的眼帘，却是再也让人窥探不到她的心思。 而，此时，封家这边，因着苏大掌柜的应邀前来，虽然是明天的事儿，可老宅里已经开始忙活起来。 相比于上次，仅仅只是帮了封畅一个小忙，这次却是关系到家族根基的大事，所以，这待遇，可想而知。更何况，封畅带回来的消息，苏绣宁竟然成了杨振天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封家更是不能大意了。 看着忙进忙出一顿张罗的封畅，封大少张了张嘴，心里的酸话到底还是咽了下去。妹控什么的，被人抢了妹妹的关注，实在是不共戴天之仇了！ 封大少怎么也没想到，原本还在严防死守怕哪个混小子抢了他妹妹，结果，好嘛，这年头的妹子也这么勐了。一想到那个瘦瘦巴巴的小姑娘，封大少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糟心死了！ “怎么了？没事皱什么眉头！”封家老太太正坐对面喝茶呢，瞧见大孙子这样，开口问道。 “没什么。”吃醋什么的，封大少自然打死也不会承认。 老太太知道他没说实话，但也没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你把小二派去做什么了？” 好长时间没见小孙子，老太太也是想的。只是，问了半天，也没人知道封申到底派他去干什么了。好不容易大孙子闲下来，有空陪她说说话，老太太这才有机会问。 “哦，发现了一副不错的绣品，让封畃去看看。”封大少眼神一闪，语气自然地回道。 “他能看出什么来！”骗谁呢！ 老太太虽说年纪大了，却是个不好煳弄的。不是她嫌弃自家小孙子，比起那些整日飙车泡妞的败家子，她家小二自然是千般好万般好。可让他去分辨绣品什么的，这么高难度的活儿，还是算了吧！ “哪敢让他看，就是让他出去歷练歷练。” 明晃晃的嫌弃之意，老太太也是无奈。罢了罢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她还是别掺乎的好，所以，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封大少端起茶杯，敛下眼帘，将眸光中的万千思绪掩盖。 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查清楚的事儿，却是没想到竟然牵扯到了二十年前的旧事，苏绣宁、苏秦、李婷、顾成，还有那个叫做宁涵的，一团乱麻，光想想就觉得麻烦。 现在更是可能牵扯上了京城豪门，一想到那姑娘明天就要来了，可他握在手里的砝码，却是只有那么一点，也怨不得封大少心气不顺了。 第118页 更何况，刚刚封畅跟老太太说的话，封大少可是听到了的。 认干妹妹什么的，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嘛？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他们两个气场不合，这样硬凑在一起，真的不怕家宅不宁嘛！ 封大少觉得，他有必要跟他家小畅好好聊聊了。他可是她的亲哥哥呢，怎么可能比不过那么个瘦瘦巴巴的丑姑娘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大少：干妹妹什么的，好烦啊！ 苏大掌柜：说谁烦呢！ 封大少：说你咯！ 苏大掌柜：谁稀罕！ 封大少：你不稀罕还来我家干嘛，赶紧快走啊！ 苏大掌柜：是我想来的吗！ 封大少：…… 作者君：请问封大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的，是个什么感觉呢？ 封大少：明天见！ 作者君：哦，明天见！ 非常感谢“唐思怡”、“夜雨”两位童鞋灌溉的营养液，《绣宁（古穿今）》这颗小树正在茁壮成长中，大大会继续加油努力的！ 第六十一章 身价跌 封大少不知跟他妹妹到底谈了什么，反正第二天苏大掌柜到的时候，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的。 这是临阵逃脱了？苏大掌柜边被封畅拉着往里走，边不确定地想到。只是，心里更是确定，封大少绝对是查到了什么，而且，似乎这事情还有些大呢，不然，为什么会躲着不愿见她呢！ 若是被封大少知道她此刻的想法，绝对是要嗤之以鼻的。临阵退缩！怎么可能！他只不过是被点小事绊着了，当然，更是不愿意看见她罢了，正好有了藉口，不用白不用而已。 至于没查清楚的那事儿，不过就是少了个跟她谈条件的筹码而已，但，他也不是别无所获，所以，臭丫头，看你还能张狂多久！ “老太太好！伯父伯母好！”被封畅引着进了老太太的院子，看到在座的三位，苏大掌柜甜甜地问好。 除了封家哥俩，这次封家人倒是聚的够齐。当然，封家也算是人口简单，老太太就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封家三兄妹的爸爸封庭，是个有些刻板严肃的中年人。从她进来，就只是点点头，然后坐在一边品茶了。 至于封妈妈秦虹，倒是温柔婉约得很，一看就知道，封家三兄妹的长相，是完全继承了她的。 “是叫小宁吧！瞧着就是个好孩子。老封，是吧？”温温软软地开口，看了她丈夫一眼。 然后，百鍊钢化成绕指柔什么的，封庭很是吝啬地说了声“是！”低头，又没了动静。 封畅有些不好意思地沖苏绣宁眨眨眼，她爸就是这么个治小儿夜啼的脾气，还好有老妈在旁描补，不然，不仅仅是要吓到小宁，还让人以为他们家是忘恩负义的呢！ “丫头，来老太婆这儿。”老太太已经不愿意再说她儿子什么了，从小到大一张面瘫脸，跟谁欠了他钱似的，还好孙子孙女们正常，不然，她这辈子是享不到彩衣娱亲的清福了！ 让封畅拉着苏绣宁坐在了她身边，一左一右的，倒是很好地显示了对苏绣宁的重视。 “怎么瞧着更瘦了，都不吃肉嘛！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学那些乱七八糟的，瞎减肥什么的！”不仅仅是重视，连这话也说的，也比上次来更亲近贴心。 苏大掌柜欣赏完了封家的众生相，任由老太太拉着她的玉手，倒也没不自在。事出有因，也不算是无功受禄，所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老太太的好意：“怎么会，还胖了两斤呢。” 这倒不是虚话，确实胖了两斤。以前光有她家小安照顾着，在饭食上就不会马虎。现在又加了个顾成，知道他们两姐弟不会要他的钱，就一股脑地全都打给了顾安安，所以，这段时间，顾安安每天都想方设法地给她补身体，什么贵、什么好买什么，也是，让苏大掌柜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而且，杨老爷子似乎也觉得小徒弟这样瘦瘦小小的，有些让师门丢脸，所以，每次去，家政阿姨一大锅补汤往她跟前一放，旁边还有老爷子虎视眈眈的，苏大掌柜只能埋头勐吃，才能让她师父满意了。 甜蜜的负担什么的，苏大掌柜是彻底明白了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只是，这一下子来这么多，现在又加上了封家老太太，也是有点让人招架不住的。 即便苏大掌柜觉得现在的女孩子们太骨感了，可，这半个月胖两斤，她可不想变成球啊！ “我让他们准备了佛跳墙，你待会多吃些补补。”这是对她说的，老太太又紧接着跟封畅交代了一声：“以后你回来带着她一起。” “哎！”封畅明白老太太这句话里的未尽之意，眼里压不住的喜色，赶紧点头应答道。 呃？这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嘛？苏大掌柜自然发现了这一老一小的眉眼官司，所以，怎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呢？ 刚刚进屋的封大少正好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脑海中咯噔一声，糟心什么的，已经完全形容不了他现在的心情了。 干妹妹什么的，昨儿他明明跟小畅好好谈过了的，怎么今儿又来了！ 余光一瞟那个瘦瘦巴巴的小姑娘，哦，倒是比前些日子瞧着胖了些，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正要移开视线，却是正好跟苏大掌柜的眼神对上，然后，然后，呃，火花什么的，完全就没有。 第119页 不过一秒钟，她向右，他也向右，瞬间就默契地移开了视线。速度之快，愣是除了他俩，再也没人发现过，也是，哎！ “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来？”瞧见儿子这会儿才出现，一直没吱声的封庭开了口，当然，语气自然是不好的。 人家帮了这么大忙，他是长辈，不好去迎接，他们兄妹俩却是不好不去的。结果这混小子，竟然耽搁到现在才来，是几个意思！ “有点事。”这问话的语气不好，回话的，也不见得语气就好了。 反正他老子就没有瞧他顺眼的时候，所以，就算他真的去迎了，只要他还在他眼前晃，总是会被挑出一堆的错处。 已经习惯了他们父子俩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尤其是在封申将他老子的古董罐子给偷偷卖了之后，封家的三位女士很是淡定。 不过，到底还是有外人在的，秦虹柔声开口道：“再有事也不在这一时半刻的，这是小宁，你认得的吧！” “没见……”本就气不顺，更何况又是因着她被藉机发挥了，封大少正想回句“没见过几次”，以表示他和她真的不熟，却是被他妹妹直接堵了嘴。 “大哥当然认得小宁，安安刚介绍我认识小宁的那天，大哥就见过小宁的。诶，说起来，大哥认识小宁的时间也是跟我一样长的。” 封畅自然比别人更清楚，她哥对苏绣宁的矛盾态度。说实话，封畅实在是想不明白，她哥对小宁的态度怎么这么地前后不搭调呢！ 之前明明是他主动开口，建议邀请小宁来家里坐坐的，她还以为大哥这是因着小宁这次帮了大忙，终于转过弯来了。结果，昨晚大哥主动来找她聊天，还以为他要交代什么呢，竟然就是因着她跟老太太商量着要收小宁做干亲的事儿。 即便大哥说的头头是道，又是说他们这样做，会不会让杨老爷子对小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可封畅就是觉得，她大哥说的再好听，也是在忽悠她呢！ 他们收小宁做干亲，跟杨老爷子有什么关系。虽然杨老爷子那脾气，确实清高孤傲，可小徒弟认个干亲的事儿，他们封家又不是为富不仁的，有什么好顾忌的！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着大哥跟小宁不对付。她就纳了闷了，小宁那么好，她大哥怎么就死活看不上小宁呢！ 难道是欢喜冤家什么的，呃，怎么会想到这么个词儿呢！ 听着她哥开口，封畅就知道要不好，为了避免她哥说出什么扫兴的话来，封畅难得的在她哥说话的时候打断了，前头一句就是个救场，可后头越说，才勐然发现，原来她大哥跟小宁竟然也认识这么久了呢！ “是嘛！”秦虹瞅了眼她儿子，自是瞧出他神色里的不对劲，余光在苏大掌柜那浅笑着听封畅说话的脸上一扫而过，怎么觉得她儿子跟这个小姑娘之间的氛围有些怪呢！ “是吧，哥！” “嗯。”妹妹柔柔的目光望过来，封大少点点头，妹妹的话都是对的，就算错了，也得给她圆了。 只是，这圆场什么的，一次还可以，紧接着再来一次，还是对上看不顺眼的，可就，太让人牴触了！ 什么叫“哥，我临时有点事，你陪小宁逛逛，她上次来的仓促，还没好好看看家里呢”？ 当然，他确实是想找个机会试探苏绣宁一番，可封畅这话一出，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他什么时候身价暴跌，成了免费导游了！ 封畅对上他大哥那一脸的不可置信，也是无语。老太太他们怕小宁拘束，留她说了一会儿话，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活动了。原本她也不准备让大哥跟小宁单独待着的，就大哥这态度，她都替小宁觉得委屈了。 可无奈系里那边有急事，她要上网去处理一下，所以，瞧见并没有走远的大哥，就开了口。 只这话一说完，她就后悔了，再看见她哥脸拉的老长，也是，算了，“不用了！”她抓紧点时间好了，反正房间里有些碟片，上次小宁瞧着还挺感兴趣的。 转身就要走，却是不知她大哥又是哪个弦儿搭错了，明明前一刻还抵死不从的贞洁烈妇样，她这还没转头呢，就改主意了！ “你确定？”怎么都觉得大哥有什么阴谋呢？ “嗯。”封大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实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还是算了吧。”就你这样子，招待客人什么的，别把小宁给吓跑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来一趟呢！ “怎么，不就是带她在家里转转嘛，有什么好担心的！”胳膊肘往外拐，他妹妹以前可不是这样总给他拆台的，所以，还是被某些人给带坏了！ 而某些人就站在不远处，悠闲地望着雕樑画栋欣赏。至于某人隐晦的不善的目光，无视好了！ “可！”正要说说他的态度问题，手机却是又响了起来，不用看就知道是又来催了。 “行了，赶紧忙去吧，这里有我呢！”封大少推着妹妹走了几步，经过苏大掌柜的时候，刻意提高了音量：“你刚刚不是也说了，咱们是同一时间认识苏师妹的嘛，所以，由我来接待也是一样的。是吧，苏师妹？” 挑衅的眼神，苏大掌柜自然是接收到了，回了个灿烂的笑脸，然后预料之中地看到封大少瞬间上挑的眉尖，从容不迫地挪开视线，对上封畅歉意的眼神，很是乖顺地接了封大少的话茬：“小畅姐，你去忙吧，有什么事，我会找封先生帮忙的！” 第120页 听听，这称唿，一边是小畅姐，一边是封先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不是亲兄妹呢！只是，既然不熟，还好意思说要麻烦他，也是，真够厚脸皮的！ 封大少心里嫌弃着，对上他妹妹的眼神，却是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一定会好好招待客人的，所以，妹妹你快去忙吧，这里有哥呢，哥一定会好、好、地招待这位贵宾的！ 然后，封畅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总觉得还是不太放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倒是比前些日子瞧着胖了些”，大家都没发现，所以，封大少，你是如何发现的？难道？ 封大少：难道什么？ 作者君：呃，那个…… 封畅：哥，你看的好仔细吶！我都没发现呢！ 顾安安：我也是，而且，我还整天跟我姐在一块呢，都没发现的！ 封大少：…… 封畅：所以，欢喜冤家什么的，难道女人的第六感真的这么准！ 封大少：…… 作者君：封大少，你就承认了吧！别害羞呀！ 封大少：你说谁呢！ 作者君：谁心虚说谁！ 顾安安：嗯嗯嗯！ 封畅：大哥？ 封大少：妹妹，天儿晚了，早点歇着吧！ 封畅：呃…… 顾安安：呃…… 作者君：呃…… 非常感谢“樱”童鞋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加油的！明天见！ 第六十二章 可惜了 已近深秋，今儿的日头却是极好，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屋子，给人和物都镀上了淡淡的暖意。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各自手里端着一盏茶水，周围是布置得极其有家庭气息的家具。 不知怎的，过来送点心的张妈，远远地瞧见了这一幕，心里微动，脚步却是一丝不乱。 “大少爷，苏小姐。”走近了，步子特意加重了几分，看到对坐的两人同时转头望向这边，张妈端着餐盘的手，轻微抖动了一下。 即便是跟在老太太身边这么些年，什么大风大浪的没见过，可，同时对上两人的视线，张妈还是没来由地心里一紧。这是？ “刚出炉的点心，老太太说了让苏小姐尝尝味就好，可别吃多了，还得留着肚子吃午饭呢。”即便已经发觉了两人间的气氛，在她来之前很是紧绷，可张妈仍是面带笑容地将四道点心放在茶几上，然后跟苏绣宁转达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费心了，有劳张妈了！”苏大掌柜的脸上已是感激的笑意。 “苏小姐客气了！” 张妈的眼波微动，余光瞟了封申一眼，就见她家大少爷正低头喝茶呢。只是，这眼帘微敛，让人瞧不出他的心思。 可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张妈还是知道封申只怕是动气了的。尤其是刚刚她来的时候，两人同时望过来的眼神。以张妈对封申的熟悉，自是发现了，他那幽深眼底里隐而未发的火气。 而另一双眸子，倒是比她家大少爷要平静的多。可，就她家大少爷这脾气，既然是动了气的，即便刻意收敛，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妹，竟然还能如此平静，这可就不对了！ 更别说，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这姑娘就换上了一副笑颜。若不是她确信自己没有老眼昏花，她家大少爷更是还在旁边坐着呢，她绝对会当自己刚刚是看错了的。 所以，果然还是老太太有识人的眼光，“别看相貌普通，瞧着可不是个简单的。小畅这孩子，眼光倒是好！” 这评价，张妈当时听到，还觉得有些过了。毕竟上次这位苏小姐来的时候，虽然瞧着是个大方得体的，可老太太的评价，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来讲，也是太高了些吧？现在这么一瞧，光在她家大少爷跟前的这份定力，绝非池中之物什么的，倒也不算是言过其实了！ 张妈冲着两人点点头，走了。只是，出了院门，却是停了下来。 不对啊！大少爷怎么带这姑娘来这里了呢？ 这姑娘可是家里的贵宾呢，虽然这院子里有些景色，可平时都是闲置的。也就最近这段日子，因着这里离老太太住的地方有些距离，却又离大门不远，人来人往的不会打扰到她老人家，所以，大少爷才让人把这里给收拾了出来，用来安置那架石榴屏风。 那么，大少爷这是带着这姑娘逛得久了，正好这里近，进来歇歇脚？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呢？ 张妈摇摇头，继续往回走了。还是得赶紧跟老太太说一声，大少爷刚刚明显是压着火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哟！ 苏大掌柜目送着张妈离开，自是清楚她绝对是瞧出不对劲来了。只是笑笑，然后伸手叉了块枣泥糕，细嚼、深品、慢咽，再浅酌一口清茶，嗯，浑身舒泰了！ “嗤！”她吃的开心了，看着的人却是不开心了。尤其是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中，封大少的这声嗤笑，可真是一脸面子都不讲了！ 待会见到小畅姐，她是不是可以告个状呢？招待不周什么的，她现在可是封家的大恩人的，这位爷也是，嗯，忒不讲究了！苏大掌柜咽下喉中的清茶，很有几分跃跃欲试。 只是，余光一扫对面那人，虽然没有黑脸，可，还是算了吧！节外生枝什么的，她还是别把这位逼急了为好。 第121页 不然，想想自己现在这具身子的身世，抬眼望向对面这位爷，还指望着人家给指条明路呢，所以，做人还是要厚道点的！ 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一分，一副刚刚那声嗤笑完全跟她没关系的样子，脆生生地开口道：“不知封先生考虑的如何呢？” 脸皮厚的堪比城墙了！即便苏大掌柜笑脸相迎，可封大少的脸色也丝毫没有好转，甚至，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更添了几分嘲讽。 封大少之所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他妹妹，充当了一次免费导游，自然是有目的的。所以七拐八弯的，丝毫不管身后之人能否跟上他的步子，一路疾驰，也就到了这处院落。 然后，封大少站在院门口停了步子，似是施捨地往后一瞧。 什么髮丝凌乱、如牛粗喘，自是不可能出现在苏大掌柜的身上。就见佳人慢悠悠地坠在后头，似是不知道有位爷在前头等着她，还略有兴趣地轻抚过游廊上的雕刻，完全一副兴致勃勃的游玩参观像。 封大少的面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只不过，为了不落下风，到底还是沉住气了。双手交叉，往身后的院墙上一靠，请等着这位封家的恩人什么时候看够了，再跟上来。 这一等嘛，也没等多久。毕竟，苏大掌柜很识时务的。她虽然不清楚封大少刚刚的疾驰，是不是为了让她丢丑，可她却确信，封大少特意带她到这个院子来，只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眼神一闪，苏大掌柜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抬步上前了。既来之，则安之，来之前就做好了打大仗的准备，就等着封大少出招了！ 所以，进了院子，还没抬步进入客厅，那架石榴屏风就印入了眼帘。 田园家居风的装修里，冷不丁地放了这么个老物件，简直不能更突兀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封大少今儿这是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苏大掌柜在心里道了声“果然如此”，然后，眼波幽静，不露分毫！ 只是，心里却在琢磨，不知道是什么给了封大少这么强的底气，之前还百般试探，今儿却是亲自上阵，这是抓着了她的把柄了，准备一击即中！ 苏大掌柜敛下眼帘，低头看了一眼被封大少轻推到她面前的茶盏，嘴角一翘，伸手端了起来。嗯，刚泡好的大红袍，有些烫呢！ “苏小姐觉得这屏风如何？”只是，还没等茶入口，封大少已经开了口。 倒是真够开门见山的！自个儿怎么也算是个客人吧，大冷天的，走了这么一大圈，不让人喝口热茶，就单刀直入什么的。 苏大掌柜略有些可惜地看了眼手中的茶盏，轻轻地放回原地，然后，转头望向斜前方的那架石榴屏风，很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目光停驻在一角，幽幽嘆道：“可惜了！” 可不可惜了嘛！好好的一架屏风，愣是破了个洞，确实挺可惜的。 只是，封大少问这一句，自不会就想听她道一声惋惜，所以，苏大掌柜很是体贴地加了句：“不知道是哪位这么的，”刻意的停顿，对上封大少望来的幽深目光，苏大掌柜脸上流露出几分嫌弃之意，接着说了句：“暴殄天物，可真是糟蹋好东西了！” 然后，就见封大少的脸色，很快地染上了墨色，有些黑吶！ 苏大掌柜很是厚道地没再继续戳人痛脚。从顾安安那里打听来的消息，自己苦心孤诣琢磨出来的东西，就这么被糟蹋了，罪魁祸首竟是眼前这人，也怨不得封大少要抓着她不放了。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又是老太太的心头好，做孙子的，自然是要尽力弥补才是！倒是个孝顺的！ 很难得的正面评价，苏大掌柜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紧张感，还很有闲心地公正评价了一下自己的对手，然后，端起面前的那盏茶，捂在了手中。 即便窗明几净，阳光洒入，但毕竟是个闲置的屋子，没什么人气，又是因着这架石榴屏风，通暖通电的，想都别想了。更兼之，苏大掌柜感受了一下从门口吹进的阵阵小凉风，嗯，孤男寡女的，自是要避嫌，所以，大冷天的，也是冻死人了！ 其实，这位爷之所以带她来这里，除了这架石榴屏风，也是因着这个原因吧！决不能放过一丝一毫让对手好过的机会什么的，果然是要全方位地压制呀！ 正要喝口热茶缓缓，对面的人却是瞧准了机会似的，又是开了口：“苏师妹就没别的要说的？” 苏师妹，苏师妹，切，别以为你也是京大的，就可以叫的这么亲热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娘可不吃这一套！ 再说，就算有什么需要说的，也得容我缓缓先啊！苏大掌柜敛下的眸子，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到底还是有求于人，就很给面子地给了回应。缓缓地摇摇头，然后，在封大少的盯视下，大口地喝了茶水。 温热的水流入喉，手心处的热度传来，有些僵冷的身子，总算是缓了过来。苏大掌柜很想说声“不错”，只是，碍于对面那人散发的黑气越来越浓，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至于手中的这盏茶，得，这话不说明白，今儿估计是捞不着好好品茶了，所以，还是速战速决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戳人痛脚什么的，苏大掌柜，您能不能稍微给封大少点面子啊！ 第122页 苏大掌柜：面子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 作者君：可封大少好歹是个大男人，您不能稍微的，那个一点！ 苏大掌柜：哪个一点？ 作者君：就那个一点！ 苏大掌柜：有话快说！ 作者君：温柔一点。 苏大掌柜：哦，你的意思是我太兇悍了！ 作者君：不是不是！怎么可能！ 苏大掌柜：那你是什么意思！ 作者君：呃……没什么意思，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您左耳进右耳出就行！ 苏大掌柜：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浪费口水！ 作者君：……您好走，不送！明儿见！ ps 这章后面一半是倒叙，之前有小天使觉得大大的章节连结有问题，但又有朋友觉得大大在文后大段的註解很别扭，所以，在此稍作提醒，以免有朋友没仔细看，觉得有问题。当然，觉得没问题的，请忽略这段，谢谢！ 第六十三章 谈买卖 苏大掌柜将茶盏握在手心，打叠起精神，请等着封大少继续出招。 然后就听着封大少却是话锋一转，开口说道：“那幅全家福的事儿，倒是要多谢苏师妹了！” 嗯？这是什么套路？先礼后兵？可刚刚已经兵过了啊！所以，您突然来一句诚恳的道谢，虽然确实是应该的，可，苏大掌柜傻了才会相信他说这句话，就只是表示感谢这么简单，那么，这是一计不成，再接再厉了！ 苏大掌柜并不会因为自己多了一世的歷练，就可以轻视封大少。毕竟比起苏家绣庄，封家的产业更是庞大。而封申能在这个年纪就将封氏集团打理得头头是道，他的手腕，绝对是她需要警惕的。 所以，“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当不得什么的。” “哦，是嘛！” 说的人似是没什么心眼，仿佛真的觉得自己没帮上什么忙，对于别人的郑重道谢，有些不好意思。 可听的人嘛，心思却是多的，自然就听出了别样的意味，所以，封大少这话接的，也是意味深长。 瞎猫碰上死耗子，看似不想居功，可封大少听在耳中，反倒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一句话，就将他原本想问她是如何发现那幅全家福丝线有问题的话头给堵了回来，所以，封大少懒散地往后一靠，嘴角划过一丝锋芒，接着又开了口。 “上次小畅的那条裙子，也是多亏苏师妹了。说起来，苏师妹倒是跟我们家有缘分得很。”既然你不想说这个话题，我却是偏偏不会让你如愿，绕来绕去的，反正总是绕不开的。 苏大掌柜自是明白他的用意，石榴图、全家福、封畅的那条裙子，三句话不离刺绣这茬，明晃晃的，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不过，就算是听出了又如何。 脸上的笑意加深，清凌凌的目光对上封大少幽深的眸子，出口的话却是让人听出，透着那么股子挑衅的味道：“这是我跟小畅姐的缘分，说起来，也是托您的福了！” 妹控什么的，现成的软肋，不抓都对不起他。被人抢了妹妹的关注，本就够憋屈的，可这机会还是自己送出去的，更是要呕死。 然后，一句话，刚刚还略有些缓和的气氛，却是瞬间紧绷了起来。封大少的脸色，除了那微微有些上挑的眉尖，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只要是熟悉他的人，却是知道，这是他动怒的前兆。 而，这点，苏大掌柜自然是看在了眼里，就算是不熟悉他，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出去，到底会引发怎样的反应，但，苏大掌柜将手中已经失了香气的茶盏倒掉，提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凤凰三点头什么的，一派淡然悠闲。 “你倒是敢说。”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喜怒不定。 “为什么不敢！”说完，苏大掌柜端起茶盏，向封大少微微示意，然后，又是一大口。嗯，她这副身子，果然还是虚了点，穿的再多，也是不顶用！ 至于敢不敢的，原本这次来，苏大掌柜就是要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毕竟她还要从封申这里探听消息的，所以，藏着掖着的，完全就没有必要。除了不能说的，其他的事儿，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没必要再虚以委蛇下去，太浪费时间！ 那么，既然是敞开来说了，也就，没多少顾忌的了！所以，“封先生，咱们来谈桩买卖如何？” “就凭你！”封大少愣了一下，然后，丝毫不留情面地嘲讽出声。 “对，就凭我！”对于他的讽刺，苏大掌柜端的是雷打不动。当然，她也知道，若是就以她现在的身份而论，眼巴巴地跑到封大少跟前谈生意什么的，绝对的打肿脸充胖子，可是，谁让有人将筹码拱手相送呢，所以，她自是厚脸皮地接纳了。 “怎么？难道是我理解错了，那幅全家福就是绣着玩的？” 这话说的，再配上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真是，够了！ 封大少觉得，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所以，就算是他家小畅的面子，也是不顶用了。他还就不信了，她会不知道那幅全家福到底对封家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这样故作姿态，是在诚心噁心他呢！ 就要发飙，却是张妈过来送点心，将他积攒的怒气给压制了下去，然后，等到张妈的身影瞧不见了，对上苏大掌柜那坦然享受美食的嘴脸，封大少嗤笑出声，也可以算得上是忍功了得了！ 第123页 至于苏大掌柜那句“不知封先生考虑的如何呢？”更是理都不理了！ 真是不经逗吶！苏大掌柜在心里嘆口气，看着封大少的眼神，活像是看哪个不懂事的熊孩子似的。 只不过，封大少懒得搭理她，自是没注意到她的目光，而是低头理着袖口，一副整理完衣服、马上就要起身离开的样子。 苏大掌柜觉得，自己应该多拿出点诚意来了，不然，万一这位爷真的被她气跑了，以后再见面，可就有点难了哟！ “我知道封先生不耐烦应酬我，当然，我心亦然，所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封先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多少也是明白点的。封先生也应该清楚，我今天来，也是别有目的。不然这样，我向封先生提一个问题，换封先生也可以向我提一个问题。不知封先生意下如何？” 突如其来的直言不讳，让已经心情烦躁懒得再跟她虚与委蛇下去的封大少，愣了一瞬，然后，目光如柱，不放过说这话的人一丝一毫的表情，就是要分辨她说这句话到底是有几分诚意。 苏大掌柜坦荡荡地与他对视，脸上的三分浅笑已经收起，没有了客气，却是疏离更甚。既然是要谈买卖了，就要拿出谈买卖的架势来，虚伪假笑什么的，对上眼前的这位爷，还是都收了吧！ 而且，为了表示自己确实是认认真真地在谈生意，苏大掌柜又是拿出了更多的诚意：“当然，封先生可以先问！”所以，别犹豫啊，天挺冷的，赶紧谈吧！ 可，即便是如此，封大少的脸色也没好转几分，至于他心里怎么想的，更是让人看不透了。不过，似是沉思了片刻，嘴角微动，终于搭理人了。 只是，这问出来的话嘛！ 女士优先什么的，不是男人最基本的礼节嘛！我就是客气客气，您还就真的当真了呀！也是，脸皮够厚的！ 还有，你问就问吧，能不能先让人缓缓，一上来就是这样吓死人不偿命的话，也是！ 在封大少说了句“那幅观音像是出自你之手”后，苏大掌柜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惊讶的神色，看着封大少的眼神，一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意思。 而她的青葱玉指，轻轻地摩擦着茶盏杯壁，起伏的纹路，凹凹凸凸的感觉，心里因着封大少这句话而掀起的波涛，慢慢地沉寂了下来。 封大少并未在她的脸上瞧出不对，可，就算是看不出破绽又如何，就算是她隐藏地再好，有些事儿，做了就会留下痕迹，并不是你想遮掩就能遮掩得住的！ “怎么！刚刚不是还说明人不说暗话嘛！非要我拿出证据来，才肯好好说话！”封大少语气笃定，似是抓着了致命的把柄，所以，很有几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 “封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秀气的眉头拧起，明晃晃的难以理解。 “今年6月21号上午九点多，你在苏家绣庄的店里，买走了一幅绣布和全套的丝线。两个月后，又是你，送了那幅观音像去了苏家绣庄，所以，这不是很明显嘛！” 即便是查着苏家夫妻俩和宁涵这两条线，可，不知为什么，封大少总觉得哪里不对，所以，鬼使神差地让封畃去查了一下苏绣宁的生活轨迹。没想到，原本以为荒谬的猜想，却是真的有了发现，虽然还有很多地方解释不通，可，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他自然不会白白地放过机会。 “没想到，您竟然连这个也知道！”又是惊讶的表情，简直恰如其分极了，就听小姑娘接着说了句：“您不会就是因着这个，所以才认为我就是那幅观音像的作者吧！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呢！” “那就烦请苏小姐为我解释一下，你买的那块绣布，现在在何处呢？不会是不小心弄丢了吧？或者，弄脏了，然后当垃圾给丢掉了？” 封大少很是好心地替她想好了藉口，却是明晃晃地告诫苏大掌柜，别想着随便找个理由就矇混过关，我可不是好煳弄的！ 至于他脸上那势在必得的痞笑，让人瞧着就，牙根痒痒啊！ 当然，此刻苏大掌柜所有的退路，似是都被封死，封大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也是理所当然。 “自然不是！” “那你这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 “承认那幅观音像是出自你之手！” “封先生，我就是买了块绣布而已，您是不是联想太多了呢！” “那请苏小姐告诉我，那块绣布现在在何处呢？” “应该是放在江宁的家里了，封先生要是实在想看的话，等学校放寒假的时候，我可以回去找找看。” “呵！看来我跟苏小姐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话不投机半句多什么的，封大少您说的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 封大少：呵！ 作者君：什么意思？ 封大少面瘫脸。 作者君：呃？ 封畃：我哥的意思是，他也跟你话不投机半句多！ 作者君：所以，下章我能把他写死吗！ 封畃：别这样呀！虽然我哥有点，呃，不近人情，可他不是你选定的男主嘛，所以，就算是跪着也要把官配进行到底！ 第124页 作者君：可是他好烦吶！ 封畃：…… 作者君：…… 后记： 看了一下评论，关于本文男主问题，呃，其实一碰上这个问题就有些头疼呢！先是俞三少，后是封大少，其实说起来，他俩也挺冤的。如果不说他俩是男主角，就只冲着他俩做的事，不从女主的立场看，他们确实没什么太大的毛病啊！ 所以，其实大大应该感谢小天使们对苏大掌柜和念念的喜欢的，毕竟这两篇都是大女主文，虽然男主坑了，可女主目前看来，还是蛮成功的。至于封大少，虽然现在还是针锋相对，可，大大觉得，过几天大家也许会对封大少有点改观吧？ 呃，好吧，大大也是有点底气不太够，不过，就目前存稿的进展，大大觉得，还是可以期待一下封大少“痛改前非”的。 当然，就算大大这样解释了，肯定还会有朋友觉得不能满意，这个大大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萝蔔青菜各有所爱，我却偏偏喜欢土豆什么的，很正常。只是，可不可以打个商量，要弃文的话，就不用再浪费时间留言了。虽然大大不是玻璃心，可，绞尽脑汁地码完字，转头看到弃文这两个字，心里总是会不舒服的！ 这是最后一次在作者有话说这里对文中男主问题留言，再次感谢大家的一路相随，所以，明天见咯！ 第六十四章 情商低 “呵！看来我跟苏小姐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苏小姐什么的，明明之前还很亲热地叫人家苏师妹，结果，这没说两句话呢，转眼就成了苏小姐。即便苏大掌柜没说出他想要的东西，这样明晃晃地，也，忒现实了点！ 封大少轻抚过袖口，然后起身抬步了。反正他已经抓住了她的把柄，即便她再矢口否认又如何！进了监狱的犯人，哪个不都是抵死不认，但证据面前，再如何耍无赖都是没用的！ 也是他鬼迷心窍了，竟然会相信她真的是诚心实意，结果，果然是第一眼看着就是不对付的，他绝对是没有看错她！ 他倒要看看，就凭她现在的身份，想要查出自己的身世，呵！拭目以待！原本他还因着没有查出她亲爹到底是谁，隐隐觉得有些理亏。可现在这么一瞧，切，他好歹也是查出了重要线索不是，而对面这人，却是想要空少套白狼，倒是比他脸皮还厚！所以，甩手走人什么的，封大少瞬间又理直气壮了！ “封先生留步！”苏大掌柜自是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而这也完全就在封大少的预料之中，哼，敢跟他玩心眼，她还是嫩了点！瞧，这不还得拉下脸面来求他，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人啊，还是要实实在在的为好，想要跟人玩心眼，也得提前称量称量自己，不然，这不，马上打脸了！ 封大少到底还是看着他家小畅的面子，站定在了门口处。只是，就这么站着而已，却没有回身。架子还是要端着的，就等着某人主动上前来求他了！ 只是，理想很美满，现实多骨感。拽着他的袖子苦苦哀求什么的，自是想不要想！ 苏大掌柜放下手中的茶盏，“咔哒”一声，轻轻的震盪，声波传入耳中，封大少不知为何，突然心脏一跳，然后，就听着，后头那人幽幽地说道：“封先生不也同样没有诚意嘛！” “什么意思！”不知为何，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难道是被她发现了？ 怎么可能！封大少很快就否定了。他为了今天这齣，特意将去找顾成的日期给挪后了一天，所以，知道这件事的，都是自己人，自然不可能跟苏绣宁透露，那么，她这是虚张声势！ “天知地知，你知，”略一停顿，却是让气氛更加紧绷。苏大掌柜的目光在封大少的背影上一扫而过，目光停在他的肩膀处，脸上已经浮上了几分志在必夺的笑意：“当然，我也知！” 别以为他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就可以矇混过关。一个绣娘的眼睛有多利，只要瞧瞧那比针眼还细的丝线就知道了，更何况，她还是箇中高手，所以，就只是一闪而逝的肩膀紧绷，却也是逃不过她的法眼的！ 呵！跟她玩空手套白狼，她可是这路子的行家，想骗她，门儿没有，窗儿没有，就连烟囱，有了，也得煳得死死的！ “故弄玄虚！”原本以为她会说出些什么来，结果，竟然是这样云山雾罩的，更是让人心烦。封大少的耐心告罄，抬步迈过门槛，这会儿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也不过如此！”身后那人却是好像还嫌刺激得不够，没有丝毫的挽留，又是莫名其妙的话语。 一句话，五个字儿，不管这前言和后语有多不搭调，封大少这会儿真是被彻底地激怒了！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如此不知死活地挑衅，但，被人当面说不过如此什么的，就算对方没有指名道姓，可封大少仍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也是好久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了，敢这么地挑战他的底线！ 哦，不对，不是好久没有，前一个不就是因为身后的这人而被他掀翻在地，所以，封大少倏然转身，目光锁定悠然坐着的那人，嘴角划过锋芒：“别以为对封家有点小恩小惠，小畅又护着你，你就可以放肆！” “封家大少爷，自然不是我这种升斗小民能得罪的起的！” 第125页 似是讨饶的话，只是，人就这么坐着，脸上也未见有丝毫的惧怕，清淡的浅笑，对上封大少那要将猎物撕碎的眼神，仍是一派悠然，所以，这样的一句话，听在人耳中，倒是讽刺意味十足！ 封大少的眼睛微微眯起，若是钱来在一旁，只怕就要撒腿就跑，能离多远离多远的。丛林之王被惊醒，不见见血饱餐一顿，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 苏大掌柜自是感受到了封申周身气场的变动，眼波不动，心湖却有涟漪。看来，这位封家的大少爷，只怕是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那么一点呀！ 她这会儿是真的入了虎口了，只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就算是今天过后，封大少会想方设法地让她脱层皮，苏大掌柜也不得不走这一步。 顾成那头，原本就希望不大，现在还牵扯到了天都茶社，这更是顾成惹不起的，所以，唯一的线索，就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这位了。 只是，苏大掌柜实在不清楚，封家到底有没有胆子查到天都茶社头上，所以，就算是她真的告诉他，自己是那幅观音像的作者，也不见得封大少就会说实话。那么，为了万无一失，唯有激怒封大少了。 人在愤怒的状态下，难免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所以，雷霆一击，倒是多了一分把握。而眼下，即便对封大少没有太多的了解，可是，能聊的都聊了，能撩的也都撩了，所以，火焰应该堆得足够高了！ 那么，凡事过犹不及，适可为止为好，所以，苏大掌柜沉默了片刻，再次轻启朱唇，说道：“就如，封家家大业大，也是得罪不起，天都茶社！” 轻飘飘的一句话，音量也不大，似是过了他的耳边就要消散于空气中。可，封大少的眼眸不可抑制地收缩，然后，落在苏大掌柜的眼中，真相大白。 我是没说实话，可，你也没说实话，所以，咱们是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什么的，还是别说嘴的好！ 两人的视线交错，这次却没有一触即离，而是实实在在地对视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然后，院子里突如其来的声响，两人同时回头，就见，封畅不知何时已经进了院子，此时正站在门口不远处，眼神略复杂地望着他们，有些欲言又止呢！ 封畅原本还要再忙一会儿的，只是，张妈突然过来找他，说是她大哥和小宁好像相处的不太愉快，所以，急急忙忙地交代一番，连电脑都没关，匆匆地就往这边赶了。 到了院门口，略停了片刻，却是听到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难道是张妈看错了？ 封畅抬步进了院子，刚要开口，就见她大哥背身站着，而小宁坐在沙发上仰着头，两人的视线相交，以她站定的位子，自是看不清具体情况的。 只是，日头大好，暖融融的光镀在两人身上，不知为何，封畅就是想到了一个词儿，呃，缠绵悱恻什么的，真不是她想多了？ 话说，大哥死活拦着不想认小宁做干妹妹，她原本以为是大哥对小宁偏见颇深。可，是不是还可以有另外一种解释呢？ 想到这里，封畅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至于这种反应，到底是为了什么，呃，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呀！ 不过，她来了可是有那么一会儿了，即便进来的时候是刻意放轻了步子，但，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戳着，她大哥那么警觉的一个人，竟然没发现，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刚刚的那些，还真不是她胡思乱想！ 到这会儿了，封畅觉得，其实自己不应该来的那么急的，明明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安排，她应该秉持着先公后私的原则，先处理好了再来的。 看来，张妈果然是看错了的！瞧瞧大哥和小宁现在的氛围多好，很是难得一见吶！她要是再晚来一会，就更好了！ 可，现在的情形，她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尴尬啊！ 封大美人纠结了片刻，觉得还是公事为重，所以，既然没被发现，她还是该干嘛干嘛吧！轻轻地倒退，就要离开这里，却是，因着没注意到身后，不小心地踩到了掉落的树枝，然后，心虚地回头，得，真是更尴尬了！ 张了张嘴，在是说“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和“大哥，小宁，你们刚刚在干嘛”中间，思量了一瞬，震惊的、不可置信的神思已经收回，封畅挤出几丝笑意，说了句：“大哥，小宁，我来了。” 嗯，我们都看见了，所以，不用再刻意强调一遍。只是，你刚刚是在做什么？为什么看着像是要往后退呢？来都来了，干嘛又悄默声地离开呢？还有，你那脸上，刚刚是什么表情，怎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呢？ 封大少和苏大掌柜难得地有了点默契，毕竟刚刚一转头，封畅望着他们的眼神，实在有些让人觉得，呃，别扭。 所以，同样疑惑的眼神，同样微微有些皱起的眉心，看在封畅的眼中，却又是多了一分凭证。 只是，大哥，你这样是不是太幼稚些了呢？像幼儿园小朋友似的，看见喜欢的女孩子，必要拽人家辫子欺负欺负之类的，情商太低了些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幼稚！情商低！哈哈！哈哈！ 封大少：有这么好笑！ 作者君：嗯嗯！嗯嗯！ 封大少：是嘛？ 第126页 上挑的眉尖，嘴角划过的锋芒，然后， 作者君：干嘛威胁人吶！又不是我说的，有本事找你家小畅去啊！ 封畅：哥，你怎么能威胁作者呢，本来大家已够不喜欢你的了，你还敢去惹作者，不想在文里混了！ 封大少：…… 作者君：就是！就是！ 封大少：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作者君：再说一遍又如何，怕你呀！ 封畅：哥！哥！该吃中午饭了，小宁还等着咱们呢！走了！走了！ 作者君看着封大美人拉着封大少走了，偷偷地擦了擦冷汗，呃，吓死她了！ 大大感冒了，在这里提醒一下在北方过冬的朋友们，暖气太热，外头太冷，所以，出门多穿件厚衣服吧！当然，南方的天儿也冷了，所以，也要记得保暖哦！明天见！ 第六十五章 东坡肉 苏大掌柜在封家老宅吃的第二顿饭，照样也是有些消化不良的。当然，除了有封大少这个碍眼的，自是又多了一个因素。 从封畅的出现打断了苏大掌柜跟封大少的谈话之后，苏大掌柜每每回头，总能看到封畅那或隐蔽或来不及收回的打量，然后，有心想问，却是因着老太太让张妈来叫他们去吃午饭，而没了询问的时机。 如果这样可以解释为她太过敏感了，那么，到了餐厅，看到围着圆桌的几把椅子，对上老太太沖她招手的笑脸，苏大掌柜正要上前。 就在这时，封畅却是一个箭步，紧挨着老太太坐下，然后似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突兀，也好像没注意到大家看她的眼神有多奇怪，而是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冲着苏大掌柜说道：“小宁，坐这儿！” 老太太坐在上手，左手边是封家夫妻俩，然后就是封申。原本按着老太太的安排，自是要让苏绣宁坐她右手边的。这样，一是显得封家对她的重视，二嘛，毕竟让苏绣宁挨着封申坐，总是有点别扭的。 所以，大家心知肚明，自然没人会反对。可，也不知道封畅这是咋地啦，竟然突然出手打破了这种心照不宣的安排。 封庭眉头皱起，动了动嘴角，到底还是给了女儿面子，没有出口训斥。而秦虹，瞧着女儿这样的举动，不知怎地，余光一瞟因着封畅突然离开而再也没人遮挡的两个人，然后，拉着丈夫坐下了。 老太太看了一眼乖孙女，然后，抬头望向桌边惟二站着的两个人，眼神一闪，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变，和蔼又慈祥的语调：“小宁，快坐。” 至于她大孙子那瞬间僵硬下的脸色，老太太淡定地表示，她年纪大了，耳聋眼花的，自然看不到的！ 六个人，其他四个人都对这样的突发情况视而不见，那么，为了表示自己也是坦坦荡荡的，所以，苏大掌柜甜笑着应了一声，神色自若地入了座。 低头整理衣裙的空档，余光划过封大少那落在裤缝处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的拳头，再抬头的时候，苏大掌柜脸上的笑意，更是多了几分真诚! 嗯，看着别人气不顺，她也就气顺了！至于守着这位隐隐霸气侧漏的爷，实在有些影响食慾什么的，也是可以忍耐的。 张妈瞧着大家都落座了，就开始安排上菜。正要找个方便上菜的位置，却是一眼就瞧见了她家大少爷和这位苏小姐之间，宛若银河的界限。 这真的不是她瞎形容，而是，一张圆桌，所有人之间的距离都是差不多的，惟这一处，别说上菜了，再多加两张太师椅，也不是夸张的说法。 所以，她家大少爷真的是跟这位苏小姐有些龃龉吧！不过，不对呀，这位苏小姐怎么坐大少爷旁边来了？ 张妈一脑门子的官司，面上却没带出来，冷盘、热菜、汤品、甜点，饭桌满满当当，然后，带着疑惑又走了。 “丫头，先尝尝这汤，松茸和竹荪熬的，补气养阴还刮油，最是适合你们这些小姑娘了！” 饭桌上的规矩，必要长者动筷，晚辈才可享用。老太太捏着勺子搅了搅面前的清汤，算是正式开席了。 招唿客人什么的，倒是真用不着老太太亲自出马。只不过，为表重视，老太太说两句也是理所应当，但，这称唿嘛，之前还是“小宁”，下一句就成了“丫头”，可就有些说头了！ 对于老太太对苏绣宁的亲近，封大少自是又多了一丝烦躁。之前老太太没明说，他又找小畅聊过，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情况，先是小畅突兀的举动，后是老太太亲近的称谓，怎么总觉得老太太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扫了他一眼呢？ 封大少再要去看，老太太却是已经招唿着封畅帮苏绣宁夹菜了，所以，刚刚是他看错了？ 因是心中疑惑，封大少自是错过了他身边瞟来的眼神。 秦虹原本就因着闺女的举动有些怀疑，现在又是听到老太太的话，自是更加关注她儿子了。知子莫若母，即便封申刻意收敛，可秦虹还是感受到了儿子内里的气息翻腾，所以，儿子这是开窍了？ 按理说，二十七岁的人了，就算是孩子能打酱油了，也是很正常，更别说是两三段感情经歷，对于封家大少爷这个身份来说，完全合理得很！ 可，封大少从来都是不走寻常路的，所以，别说是女朋友之类的，连个，呃，床伴，那也是没有的。 第127页 当然，这也不是说秦虹就希望自己儿子整日花天酒地、万花丛中过，只是，转眼就快三张的人了，她和老太太可是还等着有个软绵白胖的孙女可以抱呢，也是，有些着急了！ 而且，也不是没人为了膈应封家，传出些花边小道，又是因着她儿子整日忙工作，钱来几乎就是寸步不离的，所以，每每看到这些，秦虹的眼角都要多道细纹，愁啊！ 当然，既然年纪到了，封家又是家大业大，也不是没人找上门来明里暗里地说说，我家的闺女多好，我家的侄女多好，我家的外甥女多好。秦虹虽然表面八风不动，但，有没有心动，就说每次有人来做客，晚上她都翻来覆去地睡不踏实，也就不用说明了！ 可，心动归心动，她倒是想变理想为现实。无奈，儿子忙的整日找不到人，就算是能见着了，她刚一打开话匣子，儿子就皱眉，又是看到他脸上的疲惫，秦虹就再也念不下去了！ 罢了罢了！还是老太太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这些老人家，还是不要瞎参合的好！再说，就她儿子这样的，要找个对象，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所以，不、急！不、急！ 然后，每次有谁家送来结婚、孩子满月、孩子百岁的请帖，封太太那天绝对是心情不好的。就连封庭这位大老爷都得小心翼翼的，更何况是别人了，有多远，躲多远吧！ 所以，一上桌接连的突发情况，原本就头疼儿子的秦虹，又怎么可能发觉不了她闺女和婆婆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只是，儿子的反应，怎么瞧着都不太像是对这位苏小姐有意思呢？难道是她感觉错了？还是，秦虹望向始作俑者，她闺女也正好看了过来，然后，一个眼神，母女连心，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哦，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她儿子这别扭脾气，就算是心里喜欢，能不能自己发现还是两说呢，更何况是表达爱意了，所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畅不是说她大哥是跟她一起认识这位苏小姐的嘛，所以，她这是发现苗头了！ 在封家人眼里，封畅不仅仅是个最受呵护的宝贝，也是最乖巧、明礼、懂事、聪慧的，所以，她刚刚那有些失礼的举动，看在两位同性的长辈眼中，又是眼巴巴地等着抱重孙女、孙女的，那么，接下来，苏大掌柜可就真是应接不暇了！ 这是？封太太隔着这么大张桌子亲自给她夹了筷子东坡肉，苏大掌柜从如山的碗碟中抬起头，眼中划过一丝疑惑，嘴角却是习惯性地翘起，道了声感谢。 她可没忘记，她刚来的时候，虽然这位封太太很是客气温柔，但，世家大族的当家夫人们，惯是做的一手极好的表面功夫，她自是瞧出了那眉眼弯弯里的几分疏离。 当然，苏大掌柜自是不会当一回事的，她来的目的不纯，也就没有理由指责别人。再说，她又不是要巴上封家，所以，人家淡如水，反倒让她更自在些。 只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先是小畅不对劲，又是老太太的更加亲热，现在又加上个封太太，也是，有些吃不消呀！ 苏大掌柜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多想，这碗碟里层层叠叠的，还是先吃饭吧！ 正要低头，视线移动，却是对上了封大少的目光，浩瀚海面上一丝风起，云层涌动，隐有微澜。 呃，就算是要记仇，这时间也持续的太长点了吧！再说，她不是已经跟他挑明了嘛，所以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当然，也可能是她表达的不够明确，当时封畅来了，又是那样奇怪的表现，所以，她再想说什么，也是时机不对，那么，这位大少爷，果然还是挺小气的！ 苏大掌柜淡定地收回视线，瞪什么瞪，再瞪就把你吃掉！将封太太夹给她的那块东坡肉放入口中，用力一咬，嗯，肥而不腻、隐有酒香，好、吃、极、了！ 封大少瞧着她那享受的表情，眼神中更是添了几分嫌弃。只是，不知为何，伸出去的筷子偏了方向，然后，一块东坡肉入口，狠狠一咬，突然觉得，好久没吃家里的饭了，张妈的手艺好像见长啊！ 一左一右，离得不太近的两个人，都鼓着腮帮子嚼东坡肉呢。除了封家大老爷正慢悠悠喝着小酒，其他老、中、少三位女士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一盘子东坡肉见了底。 张妈带人收拾餐桌的时候，瞧着这只剩汤汁的盘子，心里想着，真没瞧出来，那位苏小姐看着瘦瘦小小的，却是胃口这么好，也不知道把肉都吃到哪里去了！ 苏大掌柜自是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替罪羊。毕竟，老太太年纪大了，最重养生，所以，这大肉，平时基本就不碰。封太太母女俩，为了身段，也是吃的少。至于想吃的封先生，高血脂什么的，想都别想，所以，这盘子东坡肉，除了应景，就是为了封大少准备的。 只是，她家大少爷再怎么能吃，也是吃不了这么多的，所以，苏大掌柜成了替罪羊，完全就是理所应当了！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东坡肉什么的，好想吃！ 苏大掌柜：馋猫！ 作者君：吃的开心吧！ 苏大掌柜：还凑合！ 作者君：这还叫凑合！不凑合你得吃多少！不怕把封大少给吃穷了！ 苏大掌柜：跟他有什么关系！ 作者君：你现在不是端着封家的饭碗呢嘛！ 第128页 苏大掌柜：可我已经吃完了呀！ 作者君：这样拍拍屁股走人什么的，是不是不太厚道！ 苏大掌柜：哦，也是！ 作者君：呃？ 苏大掌柜：我再送他份礼好了！ 作者君：呃？ 苏大掌柜：怎么！很奇怪？ 作者君：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只是，您要送封大少什么礼呢？ 苏大掌柜：明天再说！ 作者君：哦，明天见！ 第六十六章 再跌价 一顿饭，吃的，对封家三位女士来说，也算宾主尽欢吧！ 饭后，封家老太太和太太，一人一只手，拉着苏大掌柜说起了贴心话。就连封畅都是心甘情愿地退一舍地，更何况是封大少了！ 无视掉他那冷飕飕的目光，苏大掌柜往回缩了缩手，呃，没能收得回来，却是对上封太太更加温柔的眼波，然后，低头垂眸，作害羞状了！ 倒不是说苏大掌柜应付不来，只是，事出总有因，封太太的亲近，实在是来的有些太突然了，苏大掌柜想破了头也是想不明白的，所以，只能少说少做了！ 一个小时过后，苏大掌柜觉得时间也差不离了，就开口告辞了。 当然，老太太和秦虹必是要挽留的。虽然八字还没一撇，可，好不容易有个有苗头的，怎么也不能错过不是！尤其是秦虹，更是不愿意撒手。 盛情难却，也是要却的。苏大掌柜对上秦虹那难掩失望的眼神，呃，到底是大美人，即便染了岁月的痕迹，如此表情，也是让人招架不住。只不过，再不走，她总觉得今儿是走不成了呢！ 所以，果断地祭出镇山太岁，杨老爷子的大名一出，自是神鬼退散，更何况是人了。 在封太太依依不捨的目光中，苏大掌柜脚步略匆匆地出了院子，然后，身上的压力骤减，总算能缓口气了！ 美人泪，英雄冢，老祖宗诚不欺人呀！ “你这是怎么了？”瞧见亲亲老婆那瞬间低落下来的情绪，封庭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开口问道。 秦虹原本还陷于不能跟未来儿媳妇多说两句的失落中，却是来了个不识趣的，优雅的大白眼奉送，然后，理都不理觉得委屈的封庭，扶着老太太去休息了！ 至于老太太，也丝毫没有替儿子说话的意思，甚至还配合地也赏了个白眼给她儿子。榆木疙瘩似的，当初要不是她出马，哪有这么好的鲜花落到家里，所以，婆媳同仇敌忾，徒留封庭坐在客厅里，满头问号。 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奇怪！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自然是他那相看两厌的儿子了。封申望着他妹妹一脸的莫名，什么叫“哥，正好你闲着，送小宁回去吧！” 先是免费的导游，再是免费的司机。不过半日，封家大少爷的身价一降再降，就要跌入冰点，也是！ 封大少怨念很深，也丝毫没有收敛。只是，无奈周边惟二的两个人，都没工夫搭理他。 封畅突然发现她哥的情商果然低的不行，所以，身为亲妹子，只能赶紧弥补，拉着苏绣宁的手，更是不松了：“这就走了，不能住一晚嘛！” 就算不是为了她哥，她也是想留苏绣宁再多待些时间的，若是能留宿，更是好的不能再好！毕竟老太太和老妈的神色，她可是都看在眼中的，虽然说不上是顶满意，可，老妈那样依依不捨的，也说明了她的态度。 “本来每周就这么两天的时间，上午已经请假了，下午再不去，可就说不过去了。”苏大掌柜也懒得搭理封大少的眼神攻击，对着封畅解释道。 “那行吧，元旦的时候一定要过来住一天。”封畅也知道那位杨老爷子的脾气，请一天假什么的，估计真的很难，也就不让苏绣宁为难了。反正很快就要到元旦了，倒是可以提前预约。 “那个，到时候再说吧！”这个可真的说不准，就她师父那样的，大年初一早上都得练够几十个大字才能吃饺子，所以，元旦什么的，更是不能想的太美。 更何况，顾安安已经跟她讲过了，顾成说了，元旦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姐弟俩去家里住两天，所以，一想到顾成，苏大掌柜的眼神微动，瞟向了站在一旁持续制冷的封大少。 又是视线相交，而且，封大少还是在第一时间就抓住了苏大掌柜的目光，所以，原本就想着法子让他俩多多相处的封畅，更是坚定了信念。 “哥，小宁就拜託你了，路上开车小心点。”然后，一挥手，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影壁那头。 两个人回过神来，只看到个背影，然后，四周静默，相顾，两厌。 封大少的眉心跳了一小段牛仔，然后，抬腿迈步，大长腿一出，瞬间就走远了。 苏大掌柜瞧着他的背影，撇撇嘴，回头看了一眼封家老宅，将心里所有的疑惑压下，举步，慢悠悠地跟上了。 解锁、开车门、抬腿、上车、安坐、关门。等到苏大掌柜终于出了巷口，封大少嘴里已只剩下了半支烟。 苏大掌柜拉了拉后车门，嗯，然后淡定地收回手，挪了几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浓郁的菸草味扑面而来，苏大掌柜抽了抽鼻子，嗯，这味道倒是比呛人的水烟好太多了！ 封大少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却是将她的表现全部看在了眼中。锁住后面的车门，自是因着不想沦为她的司机，就算是表面上的也不行。 第129页 而抽菸什么的，虽然平时因着妹妹闻不惯烟味，所以他抽的不多。可现在，他心绪不平，难掩烦躁，所以，抽一根，也是缓缓，不然，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把某个人安全地送到京大。 至于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某位女士的想法。呵！他看着他家小畅的面子能送她一程，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还想咋滴，要上天！ 只是，对上苏大掌柜这样的，刻意刁难也好，故意使坏也罢，人家淡定自若地上了车，还乖乖地系好安全带，然后，目视前方，一副请等着大爷开车的样子，也是，够了！ 封大少深吸一口，然后，胳膊伸出，将剩下的小半截在位于副驾驶前方的菸灰缸里狠狠地一捻，手收回，车子开动了。 苏大掌柜望着眼皮子底下即将消散的烟雾，觉得，其实他真正想捻的，是她吧！瞧这狠劲儿，要不是这车里就这么一个菸灰缸，他是不是得连着菸灰缸一起碾碎了呢！话说，这气生的，是不是太过了些呢！ 一路无言，然后，明明一个小时的路，却是四十分钟就到了。苏大掌柜不得不庆幸，还好今儿是周末，路上没什么人，不然，她今儿能不能准时见到她师父，也就两说了。 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身侧之人终于开了尊口：“你既然知道了，就应该去劝劝顾叔，别让他因为你，给顾婶和安安招祸！” 封大少之所以愿意来送她，除了因着他妹妹，也是为了说这句话。 早上那会儿，他之所以没去迎她，是因为钱来突然来了电话。封申之前特意交代过，让他盯着顾家那边的动静。果然，钱来早上得来的消息，顾成已经找上了之前给他们提供消息的那个人。 虽然他们已经给了那人封口费，又是牵扯到天都茶社，所以，把嘴巴闭的紧紧的，那人自然要含煳过去，然后，等顾成离开了，就马上打电话过来。 钱来一听，却是完全没有松口气。他可是记着顾先生以前是做什么的，所以，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矇混过关，难吶！ 思索片刻，赶紧向老闆汇报，然后，封大少加快脚步，正式对上了苏大掌柜。之后火光飞溅什么的，也就事出有因了。至于现在的这句话，因为封畅的突然出现而被打断了，所以，他也就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做了回免费司机，也是，憋屈得很吶！ 当然，就算再憋屈，这话还是要说的。毕竟以顾成的敏锐，难保不会发现那人的不对劲，然后抽丝剥茧，天都茶社的大名，很快就会摆在他的案桌上。以顾成之前的作风，就算是知道会给家里招祸，但就这么的鎩羽而归，绝对是要不甘心的，所以，隐蔽地打探，绝对是停不了的。 顾成不清楚天都茶社的背景和手段，他可是清楚的很。即便再是小心隐秘又如何，光冲着天都茶社的名头，一旦有人发现了小苗头，自是要欢欣鼓舞终于有了巴上去的机会，然后，转手就把顾成给卖了，可能性八成之上。 所以，他之前派出去调查的人，才会在一听到天都茶社的大名之后，就赶紧回来请示了。那么，再任由顾成查下去，打草惊蛇，一早一晚的事儿了！ 他可以去跟顾成开诚布公地谈谈，再祭出顾婶和顾安安，也就由不得顾成不低头了。只是，男人的责任心，他明白，所以，从顾成的角度出发想想，他若是顾成，也是不会甘心的！ 真相就在一步之遥，脚下却是万丈深渊，跳不得，却又心里难安。更何况还有三个人在天上看着他，辗转反侧，不能成眠都是轻的，落下心病，可就难办了！ 解铃还须繫铃人，顾成做这些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人，那么，苏绣宁但凡有点良心，看着顾成对她的好，也该去劝顾成打消念头的。 即便她的话听着刺耳，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封家再家大业大，也是惹不起天都茶社的，而顾家，更是惹不起！ “多谢！”封大少心里的想法，苏大掌柜就算不是全部能猜中，也是差不离的，所以，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但他能提醒一句，已是仁义，而她也必须感谢。 难得地在面对封大少时露出诚恳的真实的表情，苏大掌柜笑着点头致意，然后，拉开车门走了下去，落定，关门，退后一步，就是要等封大少的车开走了，才会离开。 封大少不知是被车窗外的暖阳晃了眼，还是，那寡淡面容上突现的一抹神来之笔太过惊艷，略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干净利落地动作，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下了车，余光瞟了一眼副驾驶那边的后视镜。 深秋的冷风颳起，那人的髮丝如瀑，玉手抬起，别于耳后。 不知怎地，握着方向盘的大掌一紧，然后，一脚油门，车子轰然而出，犹如他此刻的心绪！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畅：嗯嗯，我的第六感，果然是没错的！ 作者君：嗯嗯，嗯嗯！小畅果然是火眼金睛！ 封畃：什么火眼金睛？ 封畅：诶！二哥，你咋来啦？话说，你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怎么好久都没出现了？ 封畃：你问她！ 作者君：呃……这也怨不着我呀，有本事找你哥去！你哥不让你回来，我也没法子让你出场啊！ 封畃：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 第130页 作者君：呵呵！呵呵！那什么，你们聊啊，我还得回去码字，就先撤了！ 封畃：喂！ 作者君：拜拜！明天见！ 谨以此篇，献给一路打酱油的封二少。 第六十七章 道不同 “苏、绣宁。” 封大少的座驾很快就消失在路尽头，苏大掌柜收回视线，转身，却是被人叫住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大掌柜嘴角微咧，而后挑眉，这称唿什么的，果然有些麻烦啊！然后转身，就见到了寒冬中的那抹初秋暖阳。 乐美人站在不远处，少见的不是衬衫西裤，而是一身骑装，旁边一辆越野车，嗯，乐美人今儿的装扮略狂野了些！ 不过，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代号，骑装男什么的，苏大掌柜点点头。就说嘛，她的眼光果然是错不了的，再怎么西装革履，也是不如这样一身来的耀眼，瞧瞧，瞧瞧，这打扮，养眼极了！ 一阵西北风颳过，乐饶差点没忍住打个冷颤。是又降温了，他穿的略少了点，还是，避开对面那人灼灼的目光，乐饶觉得肯定是天气预报又诓人了，不然，他的耳朵怎么会“冻”得有点红呢！ 一个欣赏得津津有味，一个被看得头皮发麻。这主动与被动的关系，呃，略有些调转呀！不过，遇上苏大掌柜这样的，乐美人的打扮再是狂野，也是有些招架不住，所以，轻咳一声，开了口：“出去了嘛？” “嗯。”话说，这辆越野车，她下车的时候可是看到了的，所以，这话怎么听着，都是明知故问吶！ “要回宿舍嘛，载你一程？” 这里是京大的东侧们，距离学生宿舍，还是有些距离的，所以，对于封大少这么不体贴的行为，再加上眼前现成的对比，苏大掌柜脸上的笑意自然更浓了！ 更何况，送上门来的机会，可以再多欣赏美人一会儿，不答应，岂不是傻子！ “好呀！”连个磕绊都不打，脚步轻快，然后，乐美人的车里就多了一个人。 看着侧身过去拉安全带的苏绣宁，乐饶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动，然后在苏大掌柜坐直之前，发动了车子。 “送我去师父那里吧，下午还要上课呢。”苏大掌柜系好安全带，很不客气地吩咐道。 “哦！”乐饶点点头，车子拐进了校门，几分钟之后，停在了老爷子家楼下。 “麻烦了！要上去吗？”既然来了，应该也是要上去见见老爷子的吧？苏大掌柜不确定地想到。 “不了，”乐饶摇摇头，脸色微微有些发苦：“我还是躲两天吧！” 就算是之前因着苏绣宁，那箱子东西总算是留了下来，可，不用看老爷子的脸色，乐饶都知道，近期还是躲着点吧！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老妈隔空跟他外公斗法，就算是老爷子马上又国际长途打过来一顿臭骂，可那又怎样！ 杨凝女士把手机往旁边一放，该干嘛干嘛，批覆了一堆公文，然后看看时间，嗯，半个小时，差不离了，听筒往耳边一放，果然老爷子骂的累了，正喘粗气呢！ 杨凝女士挑挑眉，年纪大了，还不服老，她老妈说的就是没错，不治治他，还不定什么时候就得上天呢！然后叫声“爸”，嘴皮子利索地一顿嘱咐，在老爷子缓过神来要再次征战的时候，“啪嗒”一声，电话挂了！ 先不论老爷子在电话那头如何跳脚，再打过来已是通话中。杨女士还算厚道，到底记着还有个在老爷子跟前代她尽孝的儿子，嘱咐两声“你老妈点了炮仗，为了自个儿的安全，最近没事别乱往老爷子跟前凑。要是被骂了，别怪老娘不仗义，我可是已经提醒过了！” 然后，还没等她儿子开口，“啪嗒”一声，又给挂了！杨家大小姐的作风，果然彪悍地直逼她家老爷子！ 所以，为了不被当作替罪羊，乐饶觉得，还是别在这个时候找不自在地好，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开了口，语气里透着隐隐的软意：“能不能别跟外公说。” 过门不入，明晃晃地告诉老爷子，他在躲着。捅马蜂窝什么的，还算轻的，万一老爷子气急，他老妈远在天边没事，他指不定怎么遭殃呢！ 所以，还请小师姑嘴下留情什么的，乐美人好像忘了，其实他完全可以不送苏大掌柜来的。 “哦，放心！”我嘴巴很严的！ 脑海中划过之前他们离开时，老爷子那骇人的脸色，再对上美人的殷殷请求，苏大掌柜比了个嘴巴已上拉链的动作，嘴角却是越翘越高了！ 她师父真乃神人也！瞧瞧，把乐美人逼得，这脸苦的！不过，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面带苦涩，也是难掩风华！ “谢了！” “客气！”一拱手，苏大掌柜就要下车了。 却听，乐饶又是开了口：“周五那天，我们一起过去吧！” 下周五，盛行的生日宴。 苏大掌柜握着背包的手瞬间收紧，眸光中划过一丝利芒，抬头对上乐饶的目光，却已一派祥和：“好呀！”然后，推开车门，摆摆手，下车走人了。 乐饶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里，眉头却是蹙了起来。是他看错了嘛，为什么提到盛行的生日，苏绣宁好像有些不对劲呢？ 第131页 难道是苏缙安又拒绝了？可，就算是苏缙安拒绝了，也没什么妨碍啊，所以，到底是怎么了？ 乐饶直到开出去很远，脑海中还是在反覆思量着。然后，在某个红绿灯处暂停，正要翻出手机来看看，旁边正好有辆车缓缓靠近，直至与他并驾。不知怎地，偏头看了一眼，四目相对。 半小时前，他们一前一后地停在京大门口。半小时后，又是一前一后地在此处相遇。 不是第一次见面，虽然圈子不同，但也都听过彼此的名头，所以，淡然地点头致意，然后，红灯变绿，一脚油门，两辆车子轰然而出，在下一个路口，一个向右，一个向左，终是道不同！ 乐饶瞟了一眼后视镜，封申的座驾已成残影，想起之前苏绣宁从那辆车里下来时，那掩不住的笑意，不知为何，心里似是被勐然堵了一下。虽然这种感觉瞬间便消散，可，到底还是乱了分寸！ 而此刻，封大少，也是瞟了一眼后视镜。他如果没看错，刚刚那辆车应该也就比他早了一分钟停在京大门口的吧。 想起上一次两人见面，那会儿他还帮着苏缙安“对付”这位杨老爷子的外孙，这才没过多久呢，两人竟然成了一家，也是，真够让人吃惊的了！ 不过，苏绣宁的运气倒是真不错，竟然能得杨老爷子亲眼，也是，羡煞旁人了！ 想到这里，封大少思维一顿。这么说来，若是师徒情谊深厚，苏绣宁求上一求，有些事也是手到擒来的！ 可，她明明知道求杨老爷子比求他效果更好，还不用这么打机锋浪费时间，她为何还要来找他呢？是杨老爷子待她没到那份上？还是，她不想麻烦她师父，所以，只能来找他？抑或是，她就是觉得他肯定能查出来，所以，一事不烦二主，认准他了？ 想到这里，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又是一紧，刚刚平復的心湖，一粒石子下去，又是起了涟漪。 匆匆一面，即刻分开，可，两个男人却都是心绪不平。也许，此刻，他们还想不清楚对方带给自己的这种影响，到底源自哪般。那么，下一次见面，又会如何？ 而引发这一切的那个人，自是不会知道这两人的又一次偶然相遇，以及因此而来的种种异样。 苏大掌柜下车后，没有乘坐电梯，而是一步一步地稳稳踩在楼梯上。五分钟后，敲开杨家大门，对上家政阿姨的笑脸，心绪已平，再不泄露一丝一毫！ 老爷子稳稳安坐书房，听到外面的动静，余光扫过正对的时钟，三点，整整早了一个小时，然后，嘴角一扯，又瞬间摆平，低头捧着书又翻了一页。 “师父，我回来了。” “嗯。” 老爷子放下书册，抬头，眸光在扫过小徒弟的脸后，微顿。却见小徒弟很快便乖乖坐好，打开笔记，一副聆听的态势。然后，老爷子收回视线，板正地开了口。 引经据典，旁徵博引，歷史洪流似在眼前匆匆而过，一切人和事，都显得越来越渺小，然后，心越静，气越平。 直到老爷子说完最后一个字，冬日的天儿，已经黑沉。 家政阿姨瞧着差不多了，来敲门，示意可以开饭了。 苏大掌柜就要去帮忙，却是听老爷子道了句：“不急。”然后冲着家政阿姨摆摆手，今儿的晚饭眼看就要推迟了。 苏大掌柜有些疑惑地望向她师父，却是对上老爷子幽深的目光。身体不自觉地瞬间紧绷，师父这是？ “说吧，遇上什么事儿了？” “嗯？” “别想着煳弄老头子，我的眼可没瞎！” “师父，我哪敢呀？” “那就说说吧，除了去封家，还遇上什么事儿了，为什么满身戾气！”说到这里，老爷子的语气一沉。 小徒弟一心向学，早早回来，他自然是高兴的。可，就只是一眼，别看她藏得好，但，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又是她能瞒得过去的！ 小小年纪，满身戾气。之前明明自觉收敛，只不过不到一天时间，却是如利刃出鞘，再是隐藏，在有心人眼里，也是徒劳。 所以，到底是遇上了什么，竟是如此的沉不住气了！ 老爷子的目光发寒，气势全开，无人能招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感觉今日的戏份够多，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什么的，所以，就写不动小剧场了！ 苏长青：喂！我还等着混个小剧场露露脸呢！ 作者君：呃…… 苏长青：怎么！ 作者君：今儿你可以独霸小剧场的！ 苏长青：真的？你这么好？ 作者君：真的，我就是这么好！ 苏长青：喂！怎么走了？ 作者君：不是说你独霸嘛，所以我就走了！拜拜！ 苏长青：…… 明天见！ 第六十八章 有情况 老爷子不发威则已，一发威，就连彪悍非常的杨凝女士，都不敢迎其锋芒，更何况是首次见到老爷子如此厉色的苏大掌柜了。 苏大掌柜明明已经隐藏得很好了，到底还是低估了老爷子的道行，被发现了，也是输得不冤。至于老爷子说她满身戾气，更是目光如炬，所以，她可得好好想想，要怎么跟老爷子回话了。 第132页 不然，撒谎什么的，一旦被老爷子拆穿，想想之前乐饶那张苦瓜脸，苏大掌柜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步他的后尘为好！ 乐饶能躲着老爷子，藉口也是好找，毕竟他一面在读博，一面在经营公司，这段日子忙了点，也是说得过去的。 可她呀，中文系的小菜鸟一枚，再忙又能忙到哪里去！更何况，惹了老爷子生气，还敢在这时候请假，绝对会被老爷子收拾！ 苏大掌柜最是识时务，所以，实话实说，那是必须的。只不过，有些事，她不想将老爷子牵扯进来。 就算以老爷子的身份，对上天都茶社，也能全身而退。可，做人要有最起码的底线，即便苏大掌柜自认不是个好人，但老爷子已经为她付出良多，她更是不能再给老爷子添麻烦。即便对她来说，千难万险的事儿，也许对老爷子来讲，连麻烦也不是。可，苏大掌柜还是开不了口的。 所以，说一半，留一半，既没有说谎，又不会把老爷子扯进来，却是最好的办法。 苏大掌柜三言两语的几句，将自己的身世说了。突然发现父母不是亲生的父母，弟弟不是亲生的弟弟，不论是谁，都是心绪不平的。至于满身戾气，自是猜测有人抛妻弃女，作为被遗弃的那个，又怎么可能没有反应呢！ 话说的没一字虚言，至于那个天都茶社，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尚且没有凭证，所以，还是不要拿到老爷子跟前说的为好！凡事要讲证据的，是吧！ 杨老爷子怎么也没想到，他小徒弟的身世竟是如此。虽然上次看到苏缙安的时候，老爷子心里也是有些含煳，不过瞧着他们姐弟俩的相处，不过就是一瞬的事情，转眼就抛诸脑后了。只是，没想到，他的预感一向如此之准，竟然给猜中了。 看着小徒弟低头垂眸地站在那里，瘦瘦小小的身子，更是多了一丝羸弱。老爷子的目光柔了下来，嘆口气，走过去，抬手轻轻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时间不早了，出去吃饭。”然后，径直拉开房门出去了。 老爷子活了这么些年，被他骂过的人，不知凡几。脏字一个没有，典故信手拈来，洋洋洒洒上千言，绝对半个磕绊都不会打。可，真要让他安慰个人，还是别难为彼此了。 能拍拍小徒弟的肩膀，表示安慰，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要是让乐饶看见，只怕就会傻眼。他尽职尽责地在老爷子面前尽孝，一人肩挑两人担子，也是得不到他外公半句夸赞，更何况是安慰了。 所以，作为接收到老爷子这隐晦表示的苏大掌柜，更是知足。而且，总算是给含煳了过去，可喜，可贺呀！ 只不过，苏大掌柜还是绷着一张脸出了书房，做戏嘛，不来全套的，肯定会被拆穿。 所以，这顿迟了的晚饭，师徒俩都是板着一张脸。以至于家政阿姨看的有些心理发毛，回到厨房就赶紧给乐饶去了电话。 “小饶啊，情况有点不对啊！你小师姑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儿，惹你外公生气了。你要不要问问吶！” “怎么了？”盛行翻身下马，瞧见乐饶站在那里脸色有异，问道。 “没事。”乐饶回答地有些心不在焉。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外公对苏绣宁有多满意，乐饶自是一清二楚。昨儿还看着小徒弟的面子，勉为其难地收了他闺女的东西。现在却是动了气，怎么会呢？ 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儿，苏绣宁被老爷子迁怒了？不会，乐饶否定了这种可能。迁怒也是迁怒他，怎么可能扯上苏绣宁呢！ 那么，是自己过门不入被老爷子发现了，而作为帮凶的苏绣宁，也被老爷子训斥了？这个倒是有可能。只是，不知怎地，乐饶觉得，应该也不是。 “没事你皱什么眉头！”盛行瞧着乐饶面色变换，自然不会相信的。 而，乐饶听到他说话，之前的疑惑又是浮上心头。难道是？ 之前都是好好的，唯独在他说了关于盛行生日宴的事儿之后，苏绣宁的气息波动。虽然就是一瞬，在他察觉到之时，她已经恢復了正常。可，乐饶抬头对上盛行的眸子，审视着。 “呃，哥，您能别这么看着我嘛？”这目光，看得人心里发毛啊！ “你、”有心想问，却是不知道从何问起，毕竟一切只是他的猜测，而且，盛行最近忙的要死，今儿刚闲下来就找他来骑马松松筋骨了，所以，应该是没时间去找苏绣宁的吧！ “嗯。”我什么？ “最近有联繫你小师姑吗？”不管有没有可能，乐饶还是问了出来。 “呃？”小师姑什么的，咱能别提这伤心事嘛！心心念念的妹妹，转眼就比自己高了一辈，他实在是张不开嘴啊！而且，“哥，你问这个干嘛？”乐饶哥什么时候这么爱打听了？ “你们都说了什么？”即便盛行没有正面回答，可乐饶还是看出了他的意思，所以，难道他真的没猜错。只是，他们两个说了什么，能让苏绣宁有那么大的反应呢？ “嗯？”连说了什么都要问，是不是有点，那啥啊！ “不能说嘛？” “当然能。”一定能，绝对能，所以，哥，天挺冷的了，您就别再制冷了！ 别看乐饶平时一副标准暖男样，可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盛行最是清楚他的脾气。对谁都礼貌相待，妥妥的绅士，但，真正入心的，一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第133页 所以，看人绝对不能看表面，外表若温玉，内心如寒冰，说的就是乐饶了。 盛行深知乐饶的脾气，所以，在他耐心告罄之前，还是赶紧说了的好。而且，他就只是打个电话过去，亲自邀请苏妹子参加他的生日宴而已，别的就没啥了呀！ “没了？” “嗯，没了！”他可是一字不落的全都说了，没半点隐瞒！所以，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老抓着这个不放呢？ 乐饶淡淡地收回视线，眉头更是紧了一分。他知道，盛行绝对没有骗他，那么，就只是一通电话而已，而以盛行的敏锐，如果有什么异样，他不会发现不了，所以，还真是他想多了？ 乐饶转了转手机，沉吟片刻，到底还是没拨出去。 他知道，就算真的是他猜中了，可，以他现在跟苏绣宁的关系，交心什么的，绝对是越线了，所以，既然什么都问不出，还是不要让彼此尴尬的为好！ 至于老爷子那里，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什么的，老爷子最是不喜欢这一套。既然收下了这个徒弟，做师父的就有责任教好，所以，就算是苏绣宁真的惹了老爷子不高兴，也就是被晾几天，对苏绣宁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 想明白了，乐饶将手机揣进兜里，转身就要离开马场。 “哎，哥！”话还没说明白呢，就这么走了！ 盛行望着乐饶的背影，捏着下巴沉思片刻，有点不对劲呢！无缘无故地，问他有没有给苏妹子打电话，还要事无巨细地都讲出来，又是拿着手机掂量半天，却是没打出去。怎么看着，怎么像是，嗯，有情况呢！ 所以，这是近水楼台，日久情生，铁树要开花了？ 只是，不知道老爷子知道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呢？在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挖墙脚什么的，两个人可是差着辈分的！他是不是得跟凝姨汇报一下呢，要是老爷子发飙，起码还有个人能分散一下老爷子的怒火。 还有，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乐饶哥明显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吶！就上次见到苏妹子和乐饶哥相处的情形，他可是完全想不到这么多呢！所以，乐饶哥还是有的忙活了吧？ 不知怎地，脑海中划过苏缙安那张怎么逗都不笑的脸，嗯，还有这么个小舅子需要攻克，怎么想着，都是难度不小！ 话说，他是不是也能算半个娘家人呢！就算做不成干兄妹，好歹他跟苏妹子也是关系更近了一步，所以，若不是对象是乐饶哥，绝对的可以信任，他心里也是有些捨不得的！ 胡思乱想了一堆，一阵冷风颳过，盛行冻得打了个哆嗦，瞬间回神。乐饶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盛行搓了搓手，大步迈开，向休息室走去。 等到找着了乐饶，刚刚那满脑门子的心思，却是一句也不敢在乐饶跟前提的。 铁树开花，总是有点不适应的。别的倒还好说，开开玩笑没什么问题。可这感情的事儿啊，他还是别跟着瞎掺和了！ 对了，他是不是得赶紧给苏妹子准备嫁妆了呢？ 盛行偷瞄了乐饶一眼，觉得，他乐饶哥做事一向雷厉风行，那么，在感情上应该也会干脆利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嫁妆什么的，小行哥，您是不是想的太远了些呢！ 盛行：绝对不远，就我乐饶哥那脾气，绝对跟外表不搭调！ 作者君：怎么感觉你说这话，是在坑你兄弟呢！ 盛行：怎么可能！爷们嘛，就该有爷们的魄力，虽然我乐饶哥的外表不是硬汉型的，可内心绝对的爷们，所以，下章一定有好戏看了！ 作者君：好吧，算是被你说服了！ 盛行：那个，大大，您看，我哥这跟苏妹子相处的也不差呀，官配什么的，就算了吧！ 作者君：呃，乐饶都没说话呢，你就开始帮着挖墙脚了！ 盛行：这怎么算挖墙脚呢！文都过半了，我哥好歹开窍了，那位却是还看我妹子不顺眼。哼！没见过这么眼瞎的，我妹子多好，还敢挑三拣四！ 作者君：…… 盛行：怎么，我说的不对？ 作者君：……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见！ 非常感谢“豆芽菜”、“喜欢看书的风斐”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加油的！明天见！ 第六十九章 凡人歌 日子总是在人们不经意间熘走。周四晚上，收到乐饶发来的简讯，苏大掌柜握着手机的双手一紧，然后，淡定自若地洗漱换衣休息了。 一夜无梦到天明，深秋渐入初冬的时日，七点多了，天还只能算微微亮。耳边传来顾安安轻微的鼾声，苏大掌柜的目光，渐渐清明。 轻声下地，一番洗漱，打开衣柜，玉手轻轻一划，然后还未拆封的大衣被拎了出来。 天青色，纯羊毛质地，衣服刚一上手，苏大掌柜就知道价值不菲。也是，封家小姐送出去的东西，又怎么会寒掺呢！ 原本苏大掌柜是不该收的，只是，盛情难却，而且封畅说的明白，这大衣完全是照着她的尺寸量身定制的，所以，就算苏大掌柜想要退回去，封畅也是没法穿的。 只是，她的尺寸，小畅姐是如何知道的呢？苏大掌柜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问出来。 不过，现在却是要感谢封畅的。盛行诚意相邀，她自然要把自己打扮妥当，才不会让主人丢人。更何况又是要去天都茶社那样的地方，衣服就是脸面和通行证，所以，即便不是趁机去查探些什么，也是要注意的。 第134页 “诶？姐，穿这么漂亮啊！”顾安安睡眼迷茫，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抬眼就见她姐从洗手间里出来。呃，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确认自己不是做梦，所以，她姐今天穿这么好看，是要去干吗？难不成是去约会？不知道对象是哪位呢？ “好看吗？”女为悦己者容，即便是苏大掌柜，也是不能免俗的。听到有人夸赞她穿的漂亮，很是开心。 好吧，即便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苏大掌柜都没打算靠脸面吃饭。可，前世怎么也算得上是大家闺秀的标准长相，这一世嘛，嗯，苏大掌柜每次照镜子，总是难免有些心理落差的！ 不是没安慰过自己，什么心里美才是真的美，可，像她这样心里也不美的，要怎么办呢？ 所以，看到封畅拿出来的这件大衣，苏大掌柜自然是两眼放光，然后，推脱不过，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佛祖都要靠金装，更何况她这个俗得不能再俗的小女子了！ “好看！好看！”顾安安察觉到了她姐的好心情，小鸡啄米般点头。心里却是想着，嗯，果然她还是比不得封畅姐心细，光想着给小宁姐补身体了，竟然忘记都换季了，小宁姐的衣服还不一定够不够呢！ 不行，周末的时候，一定要带小宁姐出去逛逛。就算走不远，学校后头那里也得逛一圈，怎么也买上两套。对了，还有小安弟弟，不能落下！ 苏大掌柜不知道她就是想臭美一下，却是让顾安安想了这么多。看了看时间，催促顾安安赶紧起床，两个人吃完早饭，手拉手上课去了。 两节课上完，乐饶的电话卡着点打了过来。顾安安就站在她姐身边，一瞅这联繫人，嗯，捂嘴偷笑，略贼眉鼠眼些。 她就说嘛，约会什么的，果然被她给猜准了！至于这对象，嗯，不错，不错！乐饶师兄果然不负学霸的称号，这挑女朋友的眼光，也是，跟专业技术一样，槓槓的！ 看着她姐挂了电话，顾安安赶紧识趣地开口道：“姐，你去忙吧，我先走了。”然后，没等苏大掌柜开口，人已经走远了。 苏大掌柜有些无语地看着顾安安的背影，这孩子到底咋啦，最近怎么有些怪怪的？摇了摇头，想不明白，苏大掌柜慢悠悠地下了楼。 然后，就见中文系大楼门前，那辆她昨天刚刚坐过的越野车正停在那里。而乐美人，恢復了往日斯文的装扮，白衬衫、西装裤、菸灰色的大衣。嗯，美人就是美人，怎么打扮，怎么好看！ 你看，十个姑娘过去，八个以上的回头率。这是个看脸的时代，苏大掌柜再一次为自己这张扔进人堆就找不着的脸，默哀了一分钟。 “绣宁！”苏大掌柜的视线太过灼热，也太熟悉，所以，仅仅只是那么一瞬，虽然隔着二、三十米，乐饶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存在。 只是，这称唿是怎么回事？绣宁什么的，从乐饶口中喊出来，怎么有种，呃，酥酥麻麻的感觉？苏大掌柜不确定地想着。 抬步上前，乐饶已经绅士地打开车门，一手撑在车门上头，等着苏大掌柜安坐，才关上车门，绕过车头上了车。 “很漂亮！”没有主语的称赞，很是高明。毕竟，要讨佳人欢心，可更不能睁眼说瞎话，所以，不说人衬衣，还是衣衬人。 不过，不管是谁衬谁，苏绣宁今天的装扮，确实让乐饶眼前一亮。难得的开口夸赞女孩子，却是分寸拿捏得正好。 只是，高明虽高明，无奈遇上了不按常理出牌的苏大掌柜，只见她很是认同地点点头，开口道了句：“嗯，这件大衣确实设计的很好！”不然，她又怎么会穿出来撑场面呢！作为曾经的顶级绣娘，她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乐饶要踩油门的动作停了一瞬，余光在苏大掌柜的脸上快速划过，没发现有丝毫生气或不满的表情，然后，方向盘一打，车子发动了。 “要去接缙安师弟吗？”既然刚刚那个话头风向不明，保险起见，还是赶紧转向为好。 当然，即便是问号，乐饶的心里早就有了底，苏缙安怕是不会去了。 果然，正如他预料之中的，苏大掌柜摇摇头：“不用了，小安有事要忙。” 这话听着，很像託词。可，苏大掌柜这次确实没撒谎。听她家小安说，最近和几个舍友一起接了个项目，至于具体是什么项目，苏大掌柜觉得还是不要打听的为好，不然，大家都挺为难的。 解释的那个要绞尽脑汁地摒弃专业术语，听的这个，还是别难为她了。所以，这辈子，在计算机这件事上，她是甭想跟她家小安有共同语言了，也是，挺可惜的！ “哦。”乐饶很是理解地点点头，然后，车子在下个路口一拐，出了京大的大门。 苏大掌柜瞧着他的神色，嗯，上次的睁眼说瞎话果然被乐饶误解了。只不过，解释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因为，除了她家小安是真的忙之外，她也确实没告诉她家小安盛行邀请的事儿。一是因为，呃，怕她家小安再吃干醋，二嘛，她今天去天都茶社，本来就目的不纯，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告诉小安为好。 至于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肯定会牵连她家小安。苏大掌柜的眼中划过一丝利芒，天都茶社是嘛，她今儿可是要好好看看，到底是怎样的龙潭虎穴，竟然让那位眼高于顶的封大少都讳莫如深呢！ 第135页 “怎么了？”轻微的气息波动，让一直隐隐关注着她的乐饶，很快就发现了端倪，温声开口问道。 “没事。”摇摇头，眼帘已经掩下，苏大掌柜心中的警惕却是更甚。 先是被老爷子发现，现在又是乐饶，她是不是该庆幸，这两个人都是自己人，所以，她还可以遮掩。若是进了天都茶社，还是如此，那么！ 好日子过久了，果然脑子也不好使了！警惕性下降，人也自负起来了！还好现在被发现了，不然，疏忽大意，栽跟头都是轻的！ 一瞬间的锋锐，转眼间消散，可，乐饶已经发现，所以，她说没事，他也不会信的。只是，有些话，他还没有立场问，所以，心里突然又是被堵了一下，然后，伸手打开车载音响，沙哑沧桑的属于老男人的声音响起。 “这个是？”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却是被这直白的歌词抚慰。苏大掌柜提起精神，问道。 “《凡人歌》。” “嗯，倒是贴切的很。” “确实。” “你喜欢这样的？” “怎么？不像？” “确实不像。”翩翩佳公子，跟这歌里描述的某些心酸场景，八竿子都打不着。 “那你觉得我应该喜欢什么样的？”乐饶接茬，似是无心的一问，话赶话而已。 “嗯，这个嘛，”苏大掌柜停了一瞬，好像这个问题有些难回答，要好好考虑一番。习惯性的思索动作，玉指轻轻摩擦，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道：“仙人喜欢什么，吾等凡人怎么可能知晓呢！” “仙人？”目光在那青葱莹白间流连片刻，略透着些茫然的语气。不知是真的疑惑，还是，被晃了神。 “是啊。可远观，而不可近视，容易晃瞎眼。”似是半开玩笑的话，可，怎么听着，都有那么股子别样的意味。 “是嘛？” “是呀！”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靠近。” “……” “可以戴墨镜的。” “噗嗤，原来你还会开玩笑啊！不过，这笑话，确实不错！”似是真的觉得这话好笑，苏大掌柜轻笑出声。 “是嘛？能博佳人一笑，也是饶的荣幸了！” 乐饶偏头看她一眼，两人目光相对，然后，车载音响里，已经换了下一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盛行：瞧瞧，瞧瞧，我就说嘛，我乐饶哥是槓槓的纯爷们，瞧这速度，这魄力，绝对值得点一万个贊！ 顾安安：嗯嗯！嗯嗯！一万个贊！ 封畃：顾安安，你是哪头的！ 顾安安：呃？ 封畃：胳膊肘往外拐，你对得起我大哥吗？ 顾安安：那个，跟封大有什么关系？ 封畃：苏大掌柜是我大哥的！ 顾安安：真的假的，我怎么没看出来？封大不是看我小宁姐不顺眼嘛！ 封畃：那只是暂时的好嘛！ 顾安安：…… 封畃：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顾安安：暂时的？ 封畃：当然！ 顾安安：可大大说这文可都过半了，封大还要暂时到啥时候去？ 封畃：…… 顾安安：嗯？怎么不说了？刚刚不是挺有理的嘛！ 封畃：你！ 顾安安：我！ 封畃：哼！ 顾安安：切！我可是大学生，读的书够多了，别想骗我！拜拜了您嘞！明儿见！ ps 李宗盛先生的《凡人歌》在此借用，很有意境，没听过的可以找来听听。明儿见！ 第七十章 青竹图 “苏妹、呃……” 盛行原本想要亲自去接苏绣宁的，只是，上周他乐饶哥那奇怪的举动，所以，很识趣地前一天晚上给他乐饶哥去了个电话，然后，嗯，他今儿是寿星公，多劳多动的，可是要忙一年的预兆，不好，不好，所以，苏妹子，就拜託乐饶哥好了！ 盛行比他们提前一刻钟到了，刚刚泡好茶，包厢门被敲响，赶紧起身迎了出来。 乐饶很是绅士地落后半步，所以，盛行一眼就瞧见了人靠衣装的苏大掌柜，也是眼前一亮。嗯，苏妹子今儿可真好看，不对，苏妹子一直都是挺好看的。只不过就是平时穿着得朴素了些，显不出她的好气质来。今天这一身，倒是人和衣服相得益彰，绝对得好好夸夸！ 只是，这贊还没夸出口，称唿问题上，却是又犯了难。盛行郁闷地卡在这里，心里又是一阵酸涩，他心心念念的妹妹呀！ “先进去吧！”虽然天都茶社绝对够不上人山人海这个词儿，此刻走廊里，更是除了几个服务生，安静得很。可，站在这里像怎么回事！更何况，一说到这称唿问题，不光是盛行，乐饶心里也觉得别扭的很，所以，还是别继续纠结得好！ “哦。”盛行侧身让过，两人进了门。 苏大掌柜将大衣交给盛行挂好，她却并不落座，而是轻挪几步，微微抬头，对上了墙上的一幅青竹图。 “怎么？喜欢？”乐饶将大衣也随手递给盛行，对上他略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理也不理，而是跟着苏绣宁的步子，站定在她的侧后方。 第136页 “还好。”喜欢什么的，她可是个俗人，自然欣赏不来这种宁折不弯的风骨。更何况，她现在也没那个心情。 一路行来，即便没有将天都茶社整个看遍，可，她心里也是有数了的！就拿眼前的这幅画作来说，虽然她品评不出太多，可，画画和刺绣，还是可以触类旁通一下的。 更何况，画作右侧还盖着作者的印章，而这个印章，她可是在她师父的书房里见过的，能入了她师父法眼的画家，又怎么会是无名小卒呢！ 所以，这么一位作者的画作，却是只被安放在整个包厢中不太显眼的角落，那么，其他的几幅，又是价值几何呢？仅仅只是一个包厢里，就是这么大的手笔，可以想见，整个天都茶社又是怎样的情形了！ 财大气粗，那是自然。可，除了财之外，这人脉、关系，也是慑人。别看就是几幅名家大作而已，却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来的。 据她所知，其中几位画家可是很有几分文人的脾气。给钱，切，稀罕！权势相逼，呵，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所以，苏大掌柜望着这幅青竹图的目光，幽深！ 盛行放好了衣服，就见两人一前一后地站在那里，呃，若是他再稍微挪动那么一小步，绝对会以为他乐饶哥已经攻克佳人了！ 所以，这是开始行动了？盛行摸了摸下巴，坐回了茶桌边。虽然他已经是闪闪发亮的大灯泡了，可，灯泡也要有灯泡的自觉，他还是找个犄角旮旯待着，尽量降低存在感的为好！ 不过，今儿他可是寿星公啊！这样实在是有些，呃，算了，为了乐饶哥的幸福，牺牲一下，也是值得的！ “不看了？”比起眼前的这幅，旁边的显然更有意境，看着苏绣宁转身就走，乐饶略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可看不懂这个，就是觉得好像跟师父书房里的那幅有些像，所以多看两眼而已。”苏大掌柜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解释一下。吾等小民，终日忙于生计，所以，这品评欣赏的事儿，真的没法跟您有共同语言。 “外公书房的那幅，是这位晚年大成时候的巅峰之作。这幅青竹图，按时间推算，应该是最早期的作品，还没太多的个人风格，所以，你确定不是在炫耀？”乐饶今儿的风趣程度直逼五颗星，脸上诚挚地写着“知道你谦虚，但也不用这么贬低自己吧”。 至于有没有共同语言，已经成了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再说这些，确定不是欲盖弥彰嘛！就算现在是真的没有共同语言，可，经过老爷子的一番锤鍊，你想没有共同语言，还得看看老爷子能不能答应。 话说，做了杨振天的徒弟，好处大把，但，要想不劳而获，老爷子绝对会让你清楚地明白，头悬樑、锥刺股，滋味到底有多美！ “……”苏大掌柜觉得，自己就只是站的离这幅画最近，所以，才看了两眼，想要更加深刻地了解一下天都茶社的底子而已。发现那印章熟悉，也只是偶然而已，真没乐饶说的这么高大上。 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开口解释。解释什么，解释她为什么要深刻了解天都茶社，这才是更需要解释的，所以，别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乐饶看着她一句话没说去了盛行那边，回头又看了眼这幅青竹图，心里却是更加疑惑了。 她不是对小行有什么别的意思，而是对天都茶社动了心思吧！从刚一下车看到天都茶社的牌匾开始，即便苏绣宁刻意收敛，可乐饶还是察觉到了她那深藏在眼底的观察与琢磨。 虽然初到天都茶社的客人，总是难免会好奇和紧张。可苏绣宁的表现，却并非如旁人一般。他不清楚她是否知道天都茶社到底是如何的存在，可，她那么聪明，肯定会发现这个地方的与众不同之处。 所以，这样小心谨慎的观察，到底是因着什么？或者说，她答应小行的邀请，到底是因为盛情难却，还是，小行将生日宴安排在天都茶社，正好给了她查探的机会呢？ 乐饶的眉心轻拧，看着聊得开心的两人，心里有些不安。 查探这个词儿，以苏绣宁与天都茶社的天壤之别，对苏绣宁来说，实在太过危险。可，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不是那么鲁莽的人，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冒险？还是，她是为了什么人嘛？ “哥，你站那儿干嘛呢？”盛行抬头，就见乐饶站在原地没动静，赶紧招唿他。 苏大掌柜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心里嘆道，果然是老爷子教养长大的，心思敏锐，不可小觑。也就是她确定她师父不是个爱说人闲事的，所以，乐饶一定不知道她的身世，不然，露馅儿什么的，分分钟的事儿了！ 乐饶展平眉心，面上一片平静，迈步上前，在苏大掌柜的身边落座。 盛行递了盏茶给他，顺带着挤眉弄眼一番。乐饶只当没看见，接过茶盏，浅酌细品，只是，余光却是一直落在身侧之人那里。 苏大掌柜感受着身边这人的审视，隐隐有些烦躁。又想起来时路上，乐饶那些意味莫名的话，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却是怎么也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 那么，难道是因着自己之前几次三番地用目光“调戏”过他，所以，乐美人这是准备送回礼给她了？ 可，之前都没见他有什么回应，今儿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到了秋后算帐的时候，前头那些已经记在小本本上，现在一起发难了？ 第137页 要是这样，她可真的有些冤枉呢！她不就是目光有些，呃，明目张胆。可那也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太好了些，不欣赏都对不起他的颜值。所以，这可真的不赖她呀！ “哥，喝茶！”知道你想多看两眼，可也要注意分寸吶，把人看的发毛，可就意境不对了！ 乐饶抬头看了盛行一眼，到底还是将落在苏大掌柜身上的目光，给收了回去。 苏大掌柜不知道自己现在松口气是不是有些早，只能低头继续品茶。不过，这茶叶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嗯，再喝一盏尝尝！ “嘟嘟嘟”敲门声响起，盛行叫了声“请进”，然后，包厢门打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盛少爷，乐少爷。”客气恭谨地问好，目光却是极快地在苏大掌柜脸上一扫而过。 “蒋叔，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今儿是盛行的东道，所以，乐饶就只是点点头，没吱声，盛行开口问道。 这位被盛行称作蒋叔的，是天都茶社的总经理蒋理。当然，这总经理说的再好听，也是个打工的，所以，作为盛家的小少爷，原也不必用上尊称，更何况是叫声叔了。 只是，蒋理的身份有些不一般，算起来，他能够上位，也是跟盛家、确切说是跟盛行的父亲盛君启有些关系。至于到底是何因由，盛行却是不清楚的。 只知道天都茶社二十年前开业至今，一共就换过一次主事人。蒋理前头的那位，刚干满一年，就退休了，而蒋理却是一直在这个位子上待着，所以，他即便不算是天都茶社背后那几位大佬的心腹，也是得了几位的信重的，那么，盛行这样慎重的态度，不仅仅是给蒋理的面子，更是冲着他背后的那几位去的。 “今儿是您的生日，怎么也要来沾沾喜气！” “行啊！您要是不忙，晚上的时候，就赏脸来坐会。”知道蒋理说的是客气话，所以，盛行也就客气地应着。 当然，邀请他过来，也不是不可以。可，话要提前说明白了，晚上的那顿，随便怎样都可以。至于中午的这顿嘛，看了眼对面的苏绣宁，旁边还坐着他乐饶哥，所以，电灯泡什么的，有他就够了！ “盛少爷盛情，我就却之不恭了，晚上开筵，一定过来讨杯好酒！”蒋理自然留意到了盛行的目光，脑海中对苏绣宁的印象加深，面上却是没有带出来。 “随时恭候！” “那我就不打扰两位少爷和这位女士了！” “蒋叔慢走！” “盛少爷留步。” 蒋理关上包厢门，对上不远处服务员的视线，点了点头，然后，使了个眼色，让他好生照应着这边，就转身走了。 服务员恭恭敬敬地送走了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掏出纸巾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好，还好，蒋经理没有怪他小题大做。话说，刚刚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那两位少爷作陪，也是，怪不得他在蒋经理面前多这么一句嘴了！ 毕竟茶楼里的规矩上明晃晃地写着呢，凡有在茶楼备註名单以外的人士出现在茶楼里，不管是哪位大爷亲自带来的，都得禀告蒋经理一声，所以，他应该是没做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呃，苏大掌柜，您怎么在乐美人跟前认怂了呢？ 苏大掌柜：怎么会！ 作者君：别不承认啊，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苏大掌柜：…… 顾安安：我姐这是害羞了！ 作者君：呃，害羞什么的，你确定你说的是苏大掌柜？ 顾安安：当然！我姐再怎么强，也是个小姑娘好嘛，被人那么看着，乐美人之前又说了那么多挑逗的话，就他那颜值，也就是我姐，不然，早就沦陷了！ 作者君：好像说的有点道理啊！ 顾安安：那是，我可是我姐的贴心小棉袄！ 作者君：…… 谨以此篇，为苏大掌柜正名。姑娘再彪悍，遇上道行深又颜值高的，也是难免会别扭些！ 非常感谢“77lingshui”童鞋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明天见！ 第七十一章 请松手 “放开！” 苏大掌柜看着与她近在咫尺的封大少，也是心里诧异极了。她不过是趁着乐饶占用了包厢洗手间的空档，跟盛行打过招唿，就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趁机想要查探一番。 不过，还没走出包厢门两米，却是遇上了服务员，然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副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的样子。即便是她将人打发走了，可是，以苏大掌柜的敏锐，她自是清楚，人真的走没走，可不好说。 所以，按捺下心里的焦躁，苏大掌柜顺着服务员指的路线去了洗手间。几分钟的时间而已，思绪翻转间，苏大掌柜不得不彻底打消了查探的计划。 她可以不管不顾，可，她还有她家小安，更是可能牵扯上顾家三口，所以，莽撞行事，打草惊蛇，这代价，她付不起。 只是，心里的不甘，却是又深了几分。苏大掌柜在心里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前世父亲去世时家里的情况那么糟糕，她都忍下来了。现在这样，虽然敌人的背景更加深不可测，可，她这一世却是没有了拖后腿的，所以，总有一天，她会把那个人找出来！ 第138页 苏大掌柜做好了心理建设，一捧凉水，焦躁、不甘全都被压在了心底深处。抽出纸巾将脸和手仔细擦干，然后，嘴角微翘，理了理大衣，走了出来。 只是，刚迈出两步来，却是手肘被人狠狠一拉，苏大掌柜还没来得及惊唿出声，人已经被抵在了有些泛凉的墙壁上，然后，一抬眼，对上封大少这要吃人的目光，苏大掌柜皱紧了眉头，冷冷地开口。 不过，也是因为看清了来人，苏大掌柜原本骤然加剧的心跳，慢慢地平缓了下来。这样的地方，宁涵的前车之鑑，就算现在还只是猜测，可就冲着顾安安那些模煳不清的话，说不怕，苏大掌柜还没那么英勇。 只是，眼前的这位爷无缘无故地，这是要干啥？还有，余光扫见封大少身后的马桶，柳眉更是倒竖，把个大姑娘拉进男士洗手间，封大少这是疯了？ 就算他是疯了，她可还是正常的，所以，他要是不给她个说得过去的藉口，今儿这事，她不仅要跟封畅好好说道说道，还得找封家老太太要个说法了！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就是来参加个生日宴而已，虽然是别有目的，她刚刚不也打消了念头嘛，所以，附带免费参观异性的放水场所，这是老天爷在给她提个醒？ 还是，对上与她唿吸相闻的封大少的视线，苏大掌柜觉得，冤家路窄什么的，今儿竟然会在这里遇上他，也是，真够倒霉的！ 想到这里，却是不得不庆幸，还好，天都茶社的设备很是齐全，整个洗手间里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不然，苏大掌柜咬牙切齿地低声喝道：“松开！” “说，你怎么混进来的？”封大少却是根本就不听她的，握着苏大掌柜的手，更是加了一分力，可见他现在的心情到底有多糟糕了！ 封申今天来，也纯粹是偶然。上次办的那个刺绣展，虽然因着那幅观音像，封家人都急匆匆地走了，有些虎头蛇尾。可钱来及时顶上，又是冲着封家的面子，所以，轰动一时什么的，也就合情合理。 此后陆陆续续的，刺绣展带来的好处渐渐展现。而就在上周，京城市府主管文化宣传的副市长找了过来，当然，电话是秘书打的，主题是弘扬传统文化，而封家办的那场刺绣展也是恰逢其会，所以，想找个时间跟封大少谈谈。 封大少闻弦歌而知雅意，送上门来的好处，没有向外推的道理，然后，约定了时间。 只是，明明说的好好的，却是有位大佬听到了消息，所以，时间换了。至于这地点嘛，封大少瞧着天都茶社四个大字，脑海中苏大掌柜的身影一闪而过，然后，还是来了！ 不来不行啊，他再硬气，也不是无欲则刚，更何况，他又跟天都茶社没仇没怨的！ 只是，到了门口，却是没有马上下车，而是盯着天都茶社的招牌出了一会儿神，弄得钱来心里直嘀咕，这是咋滴啦？难不成他们之前查那位宁涵女士的事儿，被天都茶社给察觉了？不会吧？底下的人可是很有分寸的，一查到苗头，就赶紧打住找他来请示，应该不会被发现啊？ 在钱来忐忑不安的目光下，封大少下了车，然后，一言不发地进了大门，找到了约定的包厢，敲开门，对上里面的众人，封大少的脸上露出恰如其分的笑意。跟在后头的钱来，总算是松口气，还好，还好！ 之后封大少完全地恢復了正常，不多话，也不沉默，适时地开口，却是正好说到点上。如果不是钱来对他老闆很是了解，只光听着他说的那些话，还以为他老闆是刺绣一道的行家呢！ 可，事实是，行家什么的，怎么可能！对他老闆来说，再价值不菲的绣品，也就只是能换来多少金钱和利益的俗物，其他的，还是算了吧。不过，到底是被老太太薰陶着长大的，又是智商很过关，所以，说的头头是道，很正常嘛！ 茶叙完，又是推杯换盏，所以，封大少自是要去趟五谷轮迴之所。只是，就这样的碰巧，他那个包厢里的洗手间也被人占用了，又是想出来透透气、顺带清醒清醒，所以，一前一后的，苏大掌柜刚进了隔壁的洗手间，封大少就跟来了。 因着有几分醉意，封大少原以为是他眼花了。可无论是身形背影，还是，那件天青色的大衣，可是他开车带着小畅去给苏绣宁做的。当然，要是提前知道封畅要去干嘛，封大少肯定是不会情愿的。而封畅也知道这点，那么，正好她也要做件衣服，所以，封大少就被忽悠着去了。 等知道了真相，封大少自然是捨不得生他妹妹的气，却是更将苏大掌柜给迁怒了，然后，苏大掌柜顶着封大少不善的目光，更加理直气壮地收下了这件大衣。 瞪什么瞪，你越瞪，我还偏就不客气地收下了，你能耐我何！ 所以，封大少对这件大衣，绝对是印象深刻，过目不忘那是必须的。即便染了几分醉意，可到底还是没放过心里的怀疑，然后，守株待兔，瘦巴巴的苏大掌柜就这样被守株了！ “混进来？我？”就算是苏大掌柜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确实配不上天都茶社高高在上的背景，可，混进来什么的，听着怎么这么刺耳。苏大掌柜看着封大少的目光，更是不善了！ “怎么？难道不是知道这里先敬罗衣后敬人，所以才收下了小畅的衣服？” 一想到他家小畅跟制衣师傅商量了半天，后面更是经常电话联繫，在这件衣服上花费的时间，绝对比她自己的衣服不知多出几倍。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竟然穿着这件大衣，来这里招摇过市，封大少的脸色，红的发黑。 第139页 “你！”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苏大掌柜脸上更添嫌恶，不知这人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假醉藉机报復，实在懒得跟他掰扯。 封畅送她的大衣，她自然是要记封畅的好的，今天之所以穿出来，也是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衣服了，所以，只能穿了这件。封大少的话，让苏大掌柜觉得有些对不起封畅的情谊，可，他话说的实在太难堪，苏大掌柜也是难得的被气着了！ “我什么，心虚了！敢做不敢认！原来是我眼拙了，竟然没看出来苏小姐的胆子大过天，明知龙潭虎穴，还是敢来闯一闯。只是，你自己活腻歪了，也别拉着那些对你掏心掏肺的人一起下水！” “放心，就算是被抓住了，也跟您封大少没半分关系！” “你！”感情他这是多管闲事了！要不是冲着顾叔顾婶，他都懒得搭理她！现在他总算知道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他好不容易做回好人，竟然当场被憋了回来，她怎么敢！ 要是封畅在跟前，只怕绝对是要敲敲她哥那榆木脑袋的！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明明就是担心人家闯祸，好心好意的，嘴巴却是不饶人，有你这么劝人的嘛！是她，她也得跟她哥翻脸，更何况是小宁了！ 只是，此刻能救场的不在跟前，所以，剑拔弩张，气氛已经糟的不能再糟了！ “我什么我，既然说明白了，麻烦松手！”苏大掌柜挣扎着就要从封大少的压迫中挣脱出来，只是无奈她这具身子在封大少跟前根本就不够瞧，何况醉酒的人，又是被苏大掌柜给气着了的，所以，封大少的力道，可想而知了！ 而且，她越是反抗，封大少的怒火却是越盛，所以，就这么僵持着，两人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了！ 等到两人都发觉到不对的时候，却是瞬间身体紧绷，而通过那相贴的肌肤，也同时感觉到了对方的紧绷。 封大少的脑子顿时更是乱了，自己今儿这酒，真的是喝大了！正要撒手，却是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还没等他继续动作，转眼人已经到了眼前，然后，再一次的四目相对，两个人却不再平静！ “封先生，能否把手松开！” 乐饶的语气平淡，可，封申却是看出了他压在眼底的怒火，然后，偏头，深深地看了苏大掌柜一眼，在她的怒视中，缓缓地收回了手。 淡淡的幽香在鼻翼间消散，不知怎的，封大少心里倏然空了一下，有些不爽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身形背影什么的，封大少你这样都能把人给认出来！ 封大少：…… 封畅：呃，也许是我哥看小宁的背影看太多了！ 顾安安：那个，大大，我姐是被封大给壁咚了嘛？ 作者君：小朋友，非礼勿视！ 顾安安：哦！我知道了！嘿嘿！嘿嘿！ 封大少：…… 苏大掌柜：…… 作者君：我保证，我没有要教坏小朋友的意思！先去码字了，明天见！ 第七十二章 咋滴啦 “又怎么了？” 正是饭点，来的都是不好得罪的，所以，蒋理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转了一圈，几杯酒下肚，更是胃疼，正要喝点粥暖暖，却是被人给叫了过来。一看又是盛行那包厢的服务员，蒋理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又是怎么了？乐饶和盛行都是他们这儿的常客了，虽然来了位不知名的姑娘陪着，可他之前已经过去看过，也是放心了。 即便盛行没介绍，可蒋理还是有几分眼力的，那姑娘绝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来路。再说，就乐饶和盛行在圈子里的风评，更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所以，既然盛行不愿说，他也不好硬问，没什么问题就好了！ 那么，又叫他过来做什么？蒋理的语气有些发沉。 能在天都茶社做服务员，自然不是没眼力见儿的。服务员不用看，也知道他们蒋经理这是不满他动不动就找经理、很不能担事了！ 只是，他虽然是胆子不大，可一个是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一个是偶尔来这么一两趟的贵客，权衡起来，县官有时候比不得现管更让人惧怕，所以，如果不是事儿太大，他又怎么敢去劳动蒋经理呢！ 可，他今儿果然是出门没看黄历吧！原本看到自己负责的这个包厢是盛家五少爷预定的，服务员还心里偷着乐的。这位小少爷，比起大多数贵客来说，简直就是好伺候极了，不挑刺，还大方，所以，盛行每次预定，他们这些服务员们都是得明争暗斗一番，才能抢到手里。 服务员这次也是行了大运，正好前几天帮了主管一个小忙，然后，盛少爷这生意，他接了。可，先是那位乐少爷带了个没见过的小姑娘来了，按着茶社的规矩，他不得不往蒋经理跟前凑。后是，那位小姑娘突然从包厢里出来了，他不知怎地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偷偷跟了上来，却是，呃，一想到不远处洗手间那里的情景，也是，心塞头疼啊！ 服务员顶着蒋理不耐的目光，赶紧三言两语地把事儿给说了。当然，因为牵扯上的不只一位贵宾，所以，尽管已经脑补了无数的二男争一女的戏码，可是，出口的，却是完完全全的一句废话和猜测都不敢有！ 第140页 他这样的升斗小民，能进天都茶社，那是祖上积德。可，再怎么兴奋，上岗第一天的培训过后，就是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即便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三年多，可，他直到现在还清楚地牢记着当时蒋经理训话时的场景。 “别的我就不废话了，只提醒你们一点，算是我这个做前辈的倚老卖老了。蠢不要紧，可以慢慢学，但嘴巴可得闭紧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开口之前好好掂量掂量，开弓没有回头箭，到时候出了事，别说是你，你们家里人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两说。当然，我这个总经理也得跟着吃挂落，所以，各位好自为之！” 蒋理的语气平淡如水，可，这一长串地砸在身上，却是让他们这些刚进门的菜鸟，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什么欢唿雀跃，什么好奇窥探，全都消散在九霄云外，然后，战战兢兢地上了岗。 每日上班之前，都是要在佛祖面前祷告一番，希望临时抱佛脚，好歹能保佑自己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天。至于升官发财什么的，还是留给其他同事吧！他们比我虔诚多了，请让给他们吧！ 所以，今天早上是他诚心不够，还是诚心太过，以至于竟然遇上了这样的事儿！服务员胆战心惊地说完，然后，余光一瞟，却是就见他一直守在这里没敢靠近的洗手间里，终于有人出来了。 蒋理顺着他的视线，自然看到了走出来的两男一女。除了乐饶和他带来的那个小姑娘，怎么会牵扯上封大少？据他所知，这两位爷可是没什么交集啊，连点头之交，都是勉勉强强，所以，这是？ 蒋理的目光快速地划过苏大掌柜，就是在她的衣领处一顿，然后，提着的心倒是松了几分。还好，还好，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还不是大事？要是服务员知道他们蒋经理此刻心里的想法，只怕是要惊唿的！都这样了，还不是大事！那什么才能算是大事？他不用瞧，都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煞气，所以，果然是他太不顶事了？还是，他们蒋经理实在是老油条，见多了富家公子为红颜一怒，所以，习以为常了？ “乐少爷，封大少！”蒋理迎了上去，恭谨地问好，然后话头一转：“两、三位这是？” 既然被发现了，自然不能当做不知。他虽然就是个打工的，可，该硬气的时候，自是半点也不能给背后的大佬们丢脸，所以，该问还是要问。 至于眼前这两位身上的煞气，蒋理半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天都茶社，每日迎来送往的，不知要接待多少达官显贵，比起那些老狐狸们，眼前的这两位，段数还没到让他色变的份上，所以，蒋理面色如常地问道。 乐饶理也不理封大少，低头看了眼自从他出现就一言不发的苏大掌柜，就要开口，却是被人给截了胡。 只听，他身侧，封大少懒懒地开了口：“没什么，跟妹子拌了几句嘴而已！” “妹子？”蒋理有些疑惑地看看封大少，余光却是划过一直低垂眼眸的小姑娘，然后，乐饶那一瞬间的恼怒与僵硬，正好落入了他的眼中。 所以，难道还真是什么二男争一女的俗套子？不过，就现在的情形来看，这样的解释确实是最合理的。蒋理原本吊在半空的心，彻底回归原位。 二世祖、三世祖什么的，有钱有闲，闲的发慌了，弄个为博红颜一笑，打架斗殴的事儿，也是常有，实在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眼前的这两位爷可都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啊，半点荤腥不沾，也是，快成神话了。所以，这是什么缘分，竟然同一时间开窍了，而这对象嘛！ 蒋理没敢再去窥探苏大掌柜的真容，反正他之前已经记在脑子里了。原本看着，还以为是盛家五少爷的菜，没想到，一转眼竟然牵出这两位来了！ 不过，这两位的眼光，是不是有点太，呃，重口味，不对，应当说是另类了些！这姑娘瘦瘦巴巴的，浑身没二两肉，脸嘛，对于见惯了美色的蒋理来说，更是属于过目就忘的长相，所以，到底是他太俗了，还是，这两位爷，很是能发现普通人的闪光点呢？ 至于封大少叫的那声“妹子”，蒋理自然是没在意的。妹子妹子，亲妹子是妹子，干妹子也是妹子，情妹妹更是妹子，所以，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只是，他不计较了，有人却是要计较的。大家都是人精，蒋理那眼神，封大少就算是再怎么醉酒，也是看得出的。他之所以拦在乐饶之前开口，就是怕他搞不清楚状况，说出些什么来，惹人怀疑。 当然，他这样做，可是跟苏绣宁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完全是怕自己调查宁涵的时候，差点查到天都茶社头上的事儿，被人发现，所以，为了封家不被她牵连，只能开口。 只是，现在看着蒋理那“哦，我懂了”的神色，心里更是烦躁。懂什么懂，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好嘛！冲冠一怒为红颜什么的，笑死人了！二男争一女，就她那样的，怎么可能？ 至于，明明妹子什么的，很容易惹人怀疑，他还脱口而出。封大少表示，自己是酒喝高了，脑子有点不清楚而已！ 所以，先不说别的，这件事怎么的也必须解释清楚、明白。封大少张嘴，就要开口解释，却是一报还一报，他刚刚堵了乐饶的嘴，现在，乐饶没说话，他兄弟来帮腔了！ 第141页 “这是怎么了？”盛行由远及近，看见站在一处的四个人，哦，还有个缩在角落的服务员，这是？ 目光掠过蒋理，落在了封大少的身上，这位怎么也在这儿呢？想不明白，又转向苏绣宁，就见他苏妹子眼眸低垂默然站在那里，这是？没人给他解惑，只能将疑惑地目光对向他乐饶哥，这是咋滴啦？ 吃完饭，他乐饶哥去了洗手间，然后，等洗手间的门关了，他苏妹子也要去上洗手间。盛行有心想说，他乐饶哥很快的，再等两分钟就行。只是他还没开口，他苏妹子已经出门去了。 盛行也没当回事，反正走廊里的洗手间离得不远，再说，外头还有服务员随时待命，人肯定是丢不了的，所以，正好看看手机。刚刚一直震动个不停，也不知道那堆人又在群里撩什么闲，一群无所事事的二世祖！ 盛行刚感嘆玩，洗手间的门就开了，然后他乐饶哥走出来，发现苏妹子没在，不知怎的，脸色竟然变了。听他说苏妹子出去上厕所了，然后，他乐饶哥也匆匆地走了出去！ 盛行茫然了片刻，然后，心里感嘆道，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要手拉手一起上厕所什么的，那不是女孩子间的友谊嘛？ 不对，他乐饶哥怎么会干这种傻缺事!那么，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两分钟不见嘛，该怎么算来着？ 盛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然后，一翻手机，诶，不对啊！这都快二十分钟了，怎么还没回来？掉茅坑里了？肯定不是，所以，想到了某种可能，盛行抓起手机出门来了。 他怎么给大意了！迷路什么的，肯定不会！可，这里是什么地方，虽然宾客从外表看着西装革履斯文儒雅，可，衣冠禽兽也是比比皆是，一想到苏绣宁可能遇上什么麻烦了，盛行的脚步更是加快了！ 这心悬在半空，远远地先是看到了蒋理，又是没什么交集的封家大少，再是脸色有异、衣服却没半丝异样的苏妹子，还有，他那眼底快要冒火的乐饶哥，所以，谁能来给他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盛行：大大，你也忒不够意思了，卡在这里，就不能给我解释清楚再断掉吗？ 作者君：哦，没事，反正只要小天使们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 盛行：你确定他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作者君：是呀！ 盛行：所以，我乐饶哥就说了句请放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作者君：呃？还要有什么然后？ 盛行：二男争一女、为博红颜一笑什么的，怎么也要拳脚相加一番啊！就说句根本算不上是狠话的话，算是怎么回事？ 作者君：呃，大家都是文明人，要注意素质！打架斗殴什么的，严厉禁止！ 盛行：好吧！ 作者君：好吧，知道你看的不过瘾，不过，这不是还有明天嘛！ 盛行：明天啊，会有拳脚相加嘛？ 作者君：损友什么的，乐美人惹你了，用得着这么插兄弟两刀吗！ 盛行：那个，我也是为了大大好呀！这样看着更带劲，小天使们也会继续支持！ 作者君：乱说什么，小天使们可都是乖宝宝，怎么会跟你一样！ 盛行：我就是说说嘛！ 作者君：你可以走了！ 盛行：…… 谢谢各位没被大大徵求意见就免费出工的小天使们，大大会继续加油努力的！明天见！ 第七十三章 说抱歉 “盛少爷！”蒋理看到盛行来了，恭谨地问好。 “蒋叔，麻烦您跑一趟了。这里有我呢，您去忙吧！”盛行心里有诸多疑问，也知道不能当着外人的面问，所以，自然要将蒋理他们打发走。 “封大少，您看？”蒋理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自己再留下去，很容易被扫到颱风尾。只是，光盛行表态了还不行，眼前这还有一位，跟他们可不是一路的！ 封大少看到盛行找来，就知道他明显是冲着苏绣宁来的，心里烦躁更甚，冲着蒋理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然后，蒋理对着几人点点头，顺带着把一直装空气的服务员也给带走了。至于这三位大少爷要如何处理这事，只要不是把天都茶社给拆了，就算是扔板凳、踹桌子，他核算好损失上门就行，反正这三位爷肯定不会为这么点小钱抵赖的！ 看着蒋理带着人走了，封大少理了理袖口，也要离开了。 “封先生就这样走了！”乐饶的声音暗沉，明晃晃地告诉众人，他动气了！ “怎么？不行？”封大少侧身，嘴角牵起，脸上却一片冰冷。 “封先生不该道歉吗？”乐饶也侧过身来，同样的脸色发寒。脑海中却是划过刚刚进入洗手间时所看到的场景，眼神更是幽深。 “道歉？道什么歉？”余光一扫仍然静默不语的苏绣宁，封大少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和嘲讽，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思。 “你……” 乐饶还想再说，而盛行则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感觉也许再任由他们说下去，拳脚相向什么的，绝对迟早的事儿。虽然他觉得，两人如果真的打起来，他乐饶哥也肯定吃不了亏，可，君子动口不动手，又是公共场所，还是不要给别人增加茶余饭后谈资的好！ 第142页 所以，在战火持续升级之前，他还是赶紧打断吧。盛行开口截了话头：“这里说话不太方便，不知封先生能否赏光到我们包厢里喝杯茶呢？” 盛家五少爷的面子不能不给，而且，盛行话里的隐隐劝解，封大少和乐饶都听明白了，所以，暂时休战，战场移动。盛行今年的这个生日，註定是要过得跌宕起伏了！ “封先生，喝茶！” 盛行亲自端茶倒水，脸上的笑意也不是虚的，所以，封大少的面色有了和缓，更何况酒醉口渴，端起茶盏点头示意，然后，咕咚咕咚，当水喝了。 盛行看了眼手中的茶壶，呃，封家大少爷果然是，不拘小节啊！然后，又是给封大少续了一杯。 两个人坐在茶桌边，一个倒、一个喝，气氛还算融洽。而不远处的饭桌旁，乐饶看着一言不发的苏绣宁，眼中满是复杂。 从刚刚他出现开始，苏绣宁就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因为不确定在自己到之前，洗手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前几天他明明还看到，苏绣宁面带笑容地从封申的车里下来，而且，就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她的衣服也没有！ 只要一想到之前每次见面，眼前的这个女孩总是那么光明正大地盯着他勐瞧，即便被发现了，也是没有丝毫的心虚，而是眼睛弯弯地冲着他笑。可转眼间，却是差点，乐饶的拳头握的更紧了！ 至于他从洗手间里出来，发现苏绣宁不在了，觉得不好，立马就追出去时，心里积攒的那些怀疑揣测，却是暂时地被遗忘了。 “吓到了？”即便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和愤怒，可眼下却是安抚好这个姑娘要紧，乐饶的语调比往日更添柔和。 摇摇头，苏大掌柜没吱声。 “别害怕，已经没事了！”没吓到，为什么一直沉默？乐饶虽然有些疑惑，却仍是认定她是被吓到了的。脑海中又划过封申将她圈禁在怀中的那个场景，偏过头去，望向了罪魁祸首。 半壶茶灌下去，封大少的脑子已经渐渐清明，很是敏锐地抬头，两人的视线再一次地交错，厮杀！ 身处战场周边的盛行，有些头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话说，你们两个厮杀归厮杀，只是，能不能先给他解释一下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和事老什么的，他有心调解，也没处下手啊！ 还有，这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不是他的错觉吧？所以，苏妹子是怎么跟封家这位大少爷搭上线的呢？两个人应该没什么交集吧？那么，是他低估了苏妹子的魅力？ 也是，能让他乐饶哥看上的，他要不是下手晚了，早就有个干妹子了，那么，封大少来掺一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盛行这边思绪翻涌，战场的另一边，一直没出声的苏大掌柜，却好似根本没注意到身边之人的异样，只是目光落在自己的双手上，有茫然，有愧疚，更有，不安。 这样长时间的沉默，原本就不是苏大掌柜的行事风格。只是，洗手间里那样的肌肤相贴、气息相闻，前世活了二十五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苏大掌柜，也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的。 羞涩？怎么可能，原本就看封大少不顺眼，又被这样的对待，她又不是受虐狂！ 恼怒？她确实该恼怒。只是，再如何盛怒，偏是心里有万般雷霆手段，都是使不出来的！ 当然，这肯定不是因为封大少的壁咚，让苏大掌柜终于清楚地见识到了他的男人魅力，而是因着，苏大掌柜的双手瞬间合拢、攥紧。 刚刚在洗手间里，面对着封大少，苏大掌柜纵是僵硬、茫然、不知所措，但，只要给她些时间，总是会回过神来，之后自然就会奋起反击。 只是无奈，乐饶来的时间太巧，正好卡在点上。苏大掌柜既没将封大少的嚣张气焰彻底打掉，也没有，跟他套好说辞，所以，进退维谷间，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苏大掌柜沉默以对。 不过，苏大掌柜心里明白，既然被乐饶看到了，那么，今天不论她的意愿为何，她不想说的事儿，绝对是要藏不住了！ 而她这样的垂首低眉，更是让乐饶肯定，封大少欺负了她，所以，一直抓着封申不放，就是要让他道歉。可封大少那样的脾气，又是觉得自己被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更是不会善罢甘休。 苏大掌柜还没想到要如何应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却是看到乐饶为了她跟封申对上，原本蛰伏在心底的愧疚，就这样喷涌而出。 尤其是盛行的出现，一想到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借着参加他生日的机会，却是另有目的，一旦事发，可能会牵连到他。盛行往日对她的种种，快速在眼前闪现，苏大掌柜的心里更是忐忑难安！ 前世今生加起来，能够算是朋友的，却是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所以，越是珍惜，现在想来，就越是觉得对不起这个对她千般好的大男孩。 此刻，苏大掌柜已经万般后悔，今天的这一出，绝对是她鲁莽了！可是，因着宁涵而压在心底的那团火，时间越长，烧的越旺，焦躁之下的冲动，却是被封大少直白的话给彻底打醒！ 即便她再想有所作为，也不该利用一直对她坦诚相待的盛行。封大少虽然话说的难听，可他有一句却是说对了，“你自己活腻歪了，也别拉着那些对你掏心掏肺的人一起下水”！ 第143页 她可不就是把那些对她掏心掏肺的人一起拉下水了嘛。先不论可能被牵扯上的封家，盛行是今天的东道，一旦她被天都茶社发现，盛行绝对是洗脱不了嫌疑的。而接送她的乐饶，更是不能倖免。还有师父，一想到老爷子那生涩的安慰，苏大掌柜高昂了两世的头，第一次地低了下去！ “对不起！” 原本快沸腾的油锅，却是因着这轻轻的一句话，而瞬间降至冰点。 乐饶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身边之人，发现，除了那如瀑的长髮，和髮丝间隐隐的雪白，却是看不清她的脸色的！ 封大少端着茶杯的手轻微地抖动，然后，垂下眼帘，周身的火气，似是消散了些。 盛行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转折？他苏妹子无缘无故地，干嘛道歉呢？而且，为什么他觉得，她这道歉的对象，也包括他呢？呃，怎么会？ 一瞬间，包厢里却是更沉寂了几分。大家谁也没说话，都在等着她的后续。明白的、不明白的，都想知道，她的这句对不起，到底是为着哪般！ 莹白的玉手紧握，因着不自觉加重的力道，已经泛起了青筋，可这双手的主人却犹自不知，更是在手上留下了印记。 “松手！” 乐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意外地发现了这一幕，明明已经猜到苏绣宁绝对是做了什么对他不利的事儿，可是，白璧上那一抹乍现的鲜红，却是让他心神震颤。 责难什么的，已经抛诸脑后，也顾不上失不失礼了，直接伸手握住她的双手。嫩滑的触感传来，心脏更是勐地一跳。只是，眼下已经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大掌握着小手，就是要将她的双手分开。因着不敢太用力，所以，却是徒劳。 “绣宁，听话，把手松开。”语调轻柔，却是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 “怎么了这是？啊！苏妹子，快松开呀！” 乐饶刚刚突然出声，也是吓了盛行一跳，回神就看到乐饶突然出手，知道他苏妹子绝对是出事了。赶紧上前查看，然后，看到那已经被血染了的青葱，心里有些发酸，赶紧开口安抚。 对不起什么的，就算是苏妹子真的做了错事，也是可以原谅的，所以，赶紧松手啊！ 两个人围着苏绣宁小心地安抚，而封大少就这么坐在原地，目光在两人那交握纠缠的手掌间一扫而过，交叠起的双手轻轻擦了擦，那股滑腻的感觉，似乎还未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盛行：大大，苏妹子这是怎么了？ 作者君：利用了你和乐饶，她在忏悔呢！ 盛行：呃，忏悔什么的，不是没出事儿吗，不用的！ 作者君：你倒是真拿她当亲妹子！ 盛行：那是！我苏妹子可是很好的！ 作者君：你就不生气？她利用你啊！ 盛行：利用什么的，地点是我定的，再说苏妹子也没干啥啊！ 作者君：哦，你觉得没事就ok了！ 盛行：嗯嗯，没事的，没事的！ 作者君：但愿你不会后悔！ 盛行：呃？ 作者君：没什么，明天见！ 盛行：……明天见！ 非常感谢“玲仔仔”童鞋的地雷，本文的第一个霸王票，好开心！ 非常感谢“77lingshui”童鞋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加油努力的！ 明天见！ 第七十四章 不逼你 “你说你，瞧瞧，好好的一双手，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呢！就算是再有什么难事，也不能伤害自己啊！等着吧，师公看到了，有你好看的！” 盛行找服务员要来了急救箱，全当没看见他那果然如此的眼神，门儿就开了条缝，东西留下，人赶紧滚蛋！ 都什么时候还来凑热闹。冲冠一怒为红颜什么的，冠也沖了，人也怒了，可最后受伤的却是他苏妹子，真是，还不如让他们两个糙汉子打一架呢！ 盛行任由乐饶将他手里的急救箱夺了过去，看着苏绣宁手上被乐饶用来临时止血的纸巾已经彻底染红，实在忍不住了，开始碎碎念起来。 “会有点疼，忍着点。”乐饶将急救箱打开，取出消毒水，轻轻地将纸巾取下，就要给她消毒。 “哥，轻点啊！”盛行看着苏绣宁两手掌心处被指甲抠出的道道痕迹，更是担忧。十指连心什么的，这得多疼啊！ 乐饶看了一眼苏绣宁仍然低垂的脑袋，拉过她的手，开始处理起来。 消毒水的刺激，透过掌心处的伤口传遍全身，被乐饶攥着的手，不自觉地回缩。只是，乐饶的力道刚刚好，既不会弄疼她，也不会让她轻易地挣脱，所以，感受到手掌间轻微的摩擦，乐饶又是柔声地安抚：“忍一下，很快就好。” 边说，手上的动作却是更加地快速，然后，包扎、打结，一只手好了，又换了另一只。等到处理完，乐饶的额头已经有了湿意。 “感觉怎么样，还疼吗？”盛行看不到苏绣宁的脸色，不放心地问道。 可这样的关怀备至，听在苏大掌柜的耳中，却是更加地难以自处。木然地摇摇头，想开口，却是哽在那里，发不出声。 “要不然咱们去医院吧！”虽然伤口不大，可，看着太触目惊心了些，所以，小心无大错，是吧！ 第144页 盛行还要再说，包厢里响起了脚步声。回头，一直被他们晾着的封大少，起身走了过来，不，确切的说，他的目标，应该是门口那里。 “封先生？”呃，光顾着苏妹子，怎么把这位给忘了！ “既然没我的事儿，就先告辞了！”封申看都没看苏绣宁一眼，而是对着盛行点头示意，就是要离开了。 盛行下意识地看了他乐饶哥一眼，可以让他走了吧？ 乐饶看着近在咫尺的如瀑长发，点了点头。 “哦，招待不周，下次再请封先生喝茶。”盛行看到乐饶答应放人，也是松口气，起身去送封申离开。 却是，在门打开之前，封大少对着门板开口说了句：“好自为之！”然后，在盛行愣神的片刻，自己开门离开了。 呃？这是？盛行看着面前已经合上的门板，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好自为之什么的，肯定是对苏妹子说的，所以，谁能来给他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房间里因着封大少的这句话，再次静谧。 乐饶的目光始终不离苏绣宁，自是瞧见了因着封大少的这句话，她那瞬间又要握紧的双手。赶在她再次弄伤自己之前，轻轻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眼底有波涛涌动，声音却仍是柔和：“你不想说，没人会逼你。”所以，别再弄伤自己了！ “谢谢！” 脆甜的嗓音不復，暗哑地响起，落在耳中，更是让人心里发堵。 “那个，刚刚是不是还没吃饱，来碗红枣羹好不好？”盛行看她这样，心里不得劲，赶紧转移话题。流了这么多血，总是要补补的！ 可是，现在显然谁也没有心思再吃东西的，看着苏绣宁又是木然地摇摇头，盛行也是没招了，抬眼去看他乐饶哥，赶紧想办法哄哄啊！ 乐饶心里清楚，苏绣宁此刻最不需要的，也许就是盛行对她的嘘寒问暖了。 从苏绣宁之前的种种异样，到封申突然对她发难，再到封申离开时的那句警告。即便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但乐饶已经可以万分确定，这个秘密，必定是与天都茶社有关的。 所以，苏绣宁才会说抱歉吧！盛行诚意相邀，更是特意为着她另开一席，苏绣宁却是利用了他的这种另眼相待，她是该反省，是该忏悔的！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乐饶知道，就算苏绣宁说了出来，盛行也并不会太过在意。救命之恩大过天，又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冲动些，只要没有酿成大祸，还是可以原谅的！ 可，即便盛行不在意，苏绣宁以后在面对盛行的时候，也是会不自在的，所以，他才任由盛行在她耳边继续唠叨，没有阻拦，更没有插嘴。 不自在才好，就是要让她好好地记住这一次，以后才不会这样莽撞行事。即便她跟天都茶社有不共戴天之仇，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就算外公出面，她都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她还是想就凭着一己之力来做些什么，简直就是！ 乐饶可以不在意自己也被她拖下水，甚至如果她真的开口向他请求，就算是被拖下水又如何。既然明白了她对自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那么，只要是她需要他，就算是对上天都茶社，他也是不惧的。 但，他可以不惧，因为，他的背后有乐家，还有杨家，所以，就算他真的做的过分了，天都茶社也顶多就是找家里的长辈好好说道说道。就以他外公那护短的脾气，真的找到他跟前去，讨不了好的，绝对不是他！ 可她不是他，虽然乐饶从来不愿意以一个人的家世来论英雄，可，现实就是如此。即便苏绣宁有老爷子关门弟子的名头撑着，毕竟不是直系血亲，所以，只要一想到今天如果没有封申突然插手，也许苏绣宁已经被天都茶社的人发现了端倪，乐饶看着苏绣宁的目光，也隐隐透出了严厉。 所以，即便是看到她这样后悔自责，乐饶心里也不好受，可，该受的教训，必须要受。她是聪明，可，她再聪明又如何，在没有搞清楚天都茶社的背景和手段之前，就这样贸贸然地行动，一想到之前在洗手间里发生的那一幕，乐饶的眼底又是波涛翻涌。 因着原本就怀疑她对天都茶社的态度有些奇怪，从洗手间里出来，发现她自己一个人出去了，心里骤然一顿，赶紧出去找她，却是看到了在公用洗手间不远处探头探脑的服务员。 乐饶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有多久没有这么害怕过了，各种不好的猜测划过脑海，步子加大，然后，那样的一幕沖入眼帘。如果不是因为他看清了那个人是封申，而几天前，他还看到过苏绣宁面带笑容地从他的车里下来，也许，今天的事，绝对是要失控了的。 乐饶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外公多年的教导，让他即使已经濒临盛怒的边缘，还能那样的冷静思考。如果他当时真的出手，那么，此刻，她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吗？他是该庆幸的吧！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发堵呢？ 明明知道封申那样的动作，即便很失礼，可也不是因着他对苏绣宁起了别样的心思。甚至可以说，若不是封申突然弄出的这一出，将那个躲在不远处服务员的注意力引到了别处，又是说了句模稜两可的话，让蒋理更加误会。不然，就算是有他出面，天都茶社暂时地退步了。可他总有看顾不到她的时候，一想到她可能受到的伤害，乐饶觉得，他是该感谢封申的。 第145页 只是，这感谢里夹杂着的东西，却是乐饶怎么都忽视不了的。乐饶不清楚封申为何会突然出现，可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所以，发现了苏绣宁和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服务员之后，才会在情急之下那样行事。桃色绯闻，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是最好的掩盖手段。 只是，那样贴合的姿势，那样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乐饶望着眼前这人的目光，渐渐泛上了点点苦涩。她知道嘛？知道那个人对她的好意？ 还有，那个人应该是还没发现自己对她的特别吧！所以，他是不是该庆幸呢？ 盛行左瞧瞧这个，右瞧瞧那个，这是，失魂落魄什么的，会传染吗？苏妹子蔫嗒嗒的，他乐饶哥怎么也蔫吧了？之前封大少在的时候，不是还厮杀正酣吗，怎么，敌人走了，他乐饶哥就变这样了？ 五十年后，当盛行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二十五岁生日这天的场景，仍是歷歷在目。当然，此刻，他脑子里有着太多的疑问，却是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状态不对，到底还是没有问出来的。 可，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除了震惊、茫然之外，这一天的场景却是再一次地在脑海中闪现。那时候，他才发现，有些事，其实他原本可以更早一点知道的！ 而此时，看着乐饶拿起苏绣宁的大衣，小心地避过她的双手，帮她穿上，盛行也没有再挽留他们的意思了。 虽然心里仍是有困惑，可，一个中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苏妹子肯定累了，还是让乐饶哥陪她回去好好休息吧。 “记得，伤口没结痂之前，一定不能碰水，还有，要定时换药。哎，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你怎么就这么！”又是忍不住的关心和埋怨，不过，知道苏绣宁心情不好，盛行也就不再啰嗦了，转头叮嘱乐饶：“哥，多看着点！你这几天要是有空，就多往苏妹子那里……” “行了，我知道了。”余光在苏绣宁更是低垂的脑袋上一扫，乐饶开口截断了他的话头：“晚上我就不过来了，喝酒的时候，悠着点。” “嗯，你照顾好苏妹子就行，我自己有数！” 三个人向外走去，却是在路过某个包厢的时候，正好门从内开了。 盛行看到封大少身影，不知道该不该嘆一声冤家路窄什么的。正要打招唿，却是见封申直接越过他们走了。 呃？钱来有些傻眼地看着他老闆大踏步远去的背影，哎，老闆，走慢点啊！车钥匙还在我手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钱来：呃，难道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了嘛？为什么我老闆周身的火气这么大？ 作者君：哦，可能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吧！ 钱来：哦，怪不得呢，上个洗手间那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掉茅坑里了！ 作者君：不是，就是顺手英雄救美了一把！ 钱来：原来如此啊！你说我是不是该跟家里的老太太他们汇报一下？ 作者君：应该用不着了吧？老太太他们早就看出端倪了！ 钱来：可那不是他们误会了嘛！只要老闆一解释，什么猜测都白搭了！ 作者君：放心吧！大家都知道封大少情商有限，人又傲娇，所以，越抹越黑什么的，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更像掩饰了！ 钱来：也是！ 作者君：行了，赶紧追你老闆去吧，大冷天的，别再冻着了他！ 钱来：哦哦，我走了，明儿见！ 作者君：明儿见！ 非常感谢“77lingshui”童鞋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加油努力的！ 明儿见！ 第七十五章 滚进来 “吃什么饭？吃饭能吃成这样？人是你带出去的，竟然还护不住，你是做什么吃的！啊！” 杨老爷子年纪大了，中气却是十足，训起人来，那嗓门，更是能直接穿透门板。 家政阿姨耸了耸肩，低头继续择菜了。至于帮乐饶求情什么的，还是别去添乱了！不过，这到底是咋啦？小姑娘好好的一双手，弄成了那样，也难怪老爷子会生气了！ 只是，为了关门弟子，竟然将外孙子骂成了孙子，也就老爷子能干出这样帮理不帮亲的事儿了！ 不过，小饶那孩子，明明是个聪明的，怎么就主动凑上来给老爷子训了呢？反正小宁明天才会来找老爷子上课，她刚刚也看了她手上的伤，瞧着有些吓人，但过一天伤口就能结痂，再搪塞两句，老爷子也不会发现什么。 所以，小饶他明明可以把自己摘出去的，怎么就拉着人来了呢？想不通吶！ 她想不通，以老爷子的精明劲儿，在没弄清楚前因后果之前，自然也是想不透的。不过，想不通又如何，不管怎样，就算是苏绣宁这手上的伤，一看就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可，如果不是乐饶带她出去，她肯定不会这样的，所以，不训他，训谁！ 老爷子丝毫不留情面地把外孙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苏大掌柜要插话，帮着乐饶解释，更是让老爷子火冒三丈：“你先想好了待会要怎么给我解释，再来管别人的闲事吧！不省心的丫头，多大点事，就这么要死要活的！啊！出去别说是我杨振天的徒弟，简直丢死人了！” 得，火力转移，苏大掌柜自身难保，更不敢再开口了。只是，因着老爷子的这顿训斥，原本郁结的心思，倒是有些松散了。余光瞟过坐在她身侧继续乖乖听训的乐饶，苏大掌柜觉得，他是故意带她来师傅这里的吧！ 第146页 告别了盛行之后，乐饶果然说到做到，她不想说，他就不问，所以，一路上，两个人沉默不语。 直到，进了京大的校门，看着跟宿舍楼完全相反的方向，苏大掌柜回了神，他这是要带自己去哪儿？ 答案很快揭晓，看着熟悉的楼道口，苏大掌柜不明白乐饶为什么会带她来师父这里。开口要问，乐饶却是侧身过来，将她的安全带给解开。然后，下车，攥着她的手腕就上了楼。 苏大掌柜原本可以挣脱的，因为，乐饶握着她的力道，很轻。可，就是因为他其实是给了她选择的，所以，望着已经近在咫尺的老爷子的家门，苏大掌柜到底还是在乐饶目光询问时，点头了！ 是她想岔了，原本以为瞒着老爷子和盛行他们，就不会将他们拖下水。可是，封大少狠狠地将她扇醒，她的自以为是，不仅会害己，更会害人，所以，她该告诉老爷子的。即便老爷子会因此而疏远她，甚至是，苏大掌柜就这样怀着忐忑与愧疚的心情，被家政阿姨迎了进去。 然后，在她还没开口之前，老爷子眼利地发现了她受伤的双手，她正要开口，乐饶却是主动迎上了老爷子的枪口，而现在，苏大掌柜觉得，那些埋在心底的话，她可以说出来了，不再隐瞒，不再有心理负担。 因为，乐饶用活生生的现实，让她知道，她的师父到底有多在意她，所以，即便是有千难万险，她都不是一个人，那么，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呢！ 不期然地对上乐饶的目光，幽深的眸子似是要望进她的心里，苏大掌柜垂下眼眸，自是错过了乐饶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 “好了，你们两个现在谁能给老头子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骂也骂了，老爷子的气总算是顺了些，但，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 别以为他年纪大了，就能算计他。当他看不出挨骂什么的，完全是他外孙子故意的，所以，臭小子到底要干嘛？老爷子又是狠狠地瞪了他外孙子一眼。 “师父，我……”乐饶正要开口，苏大掌柜却是不能再躲在他的背后。至于原因，不管是不想再欠他什么，还是别的，苏大掌柜不愿深思。 乐饶楞了一下，眉心微蹙，却是到底没再开口。 老爷子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嘴角抿起：“跟我来书房！”然后背起手，转身向书房走去。 苏大掌柜起身，看都没看乐饶一眼，跟了过去，却是，灼热的视线一直如影随形。直到，书房的门合上，隔绝了声音，与目光。 “坐吧！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老爷子看着他小徒弟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知道她这是在反省呢，摆了摆手，一副嫌弃的样子。 现在反省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要是眼前的是个小子，老爷子早一巴掌拍过去了！可是，谁让他收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呢，老爷子到底还是念着徒弟还小，又是个女孩子，遇上大事、难事，脆弱些，也是可以稍微通融一些的。 看着小徒弟乖乖坐下，老爷子这才又开了口：“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不就是去参加个生日宴会嘛，盛行还提前来给他报备过，又是说不会让他小徒弟接触那些不着四六的人，所以，鑑于盛行如此地上道，老爷子自然也就没拦着，那么，到底是发生什么了，或者，是遇上什么人了？ 老爷子的脑海中迅速地闪过上周末训小徒弟的场景，然后，心里有了思量。 姜，自是要老的辣，所以，随着苏大掌柜毫无保留地将宁涵的事儿，和盘托出，老爷子也是没有意外的。 自己亲自考察收来的小徒弟，脾气秉性如何，就算是时间不长，老爷子也是心里有数的。上周的时候她戾气缠身，老爷子很快就发现了，一问之下，却是没想到这孩子的身世这么的，即便小徒弟说的不多，老爷子也是猜的差不离了。 未婚先孕什么的，对老爷子这代人来说，确实有些接受不来。可，老爷子也不是个迂腐的，凡事有果必有因，不能只看结果，就来判定一个人。再说，不论做爹妈的有什么错，最无辜的都是孩子，所以，老爷子却是更加心疼小徒弟了！ 老爷子心里有数，小徒弟虽然说她并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可，只怕她并没有说实话。就算是真的不知道，她应该也是有点线索的。老爷子原本想说，若是徒弟信得过，他也是可以替她查查的，不过，到底还是把这话给咽了下去。 小徒弟的心情不好，老爷子觉得，还是先让她缓缓再说。至于这找人的事儿，下周再跟她说吧。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原本还想着明天要怎么跟小徒弟说呢，却是，外孙子带着小徒弟送上门来了，倒是不用他绞尽脑汁了想着怎么尽量委婉些，别再戳中小徒弟的伤心事了！ 宁涵的事儿，说起来，其实并不复杂，三言两语，就能说清。至于突然出境的封大少，苏大掌柜自然是不会提到他的。 老爷子听到天都茶社的大名，再想想刚刚小徒弟上门时那蔫巴巴的样子，也就明白了。只是，心里想着的，也是跟其他知道宁涵情况的诸如封大少、钱来等，一样的问题，这人是怎么进了天都茶社的？ 脑海中似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老爷子眉心拧了起来，沉吟了半晌，到底还是没想起来。老了，老了，不服输都不行了！ 第147页 只不过，就算是他老了，有些事，还是难不倒他的，所以，看着仍低头垂眸的小徒弟，又是恨铁不成钢地训道：“你别的没学会，这胆子倒是大得很！” 呃，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像训斥呢？胆子大什么的，老爷子您确定不是在夸赞徒弟肖师父嘛？ 苏大掌柜也是听出了这话里的不对劲，惊讶的抬头，正好对上了老爷子的视线。 老人家的眼睛，已经不再明亮，可，略有些浑浊的眸子里，却是透出了暖意。 不知怎地，苏大掌柜眼眶泛酸，瞬间，就染上了湿意。 “哭什么哭，赶紧给我噎回去！”老爷子最是不喜欢别人在他跟前哭了，尤其是这么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简直是，没法办，所以，赶紧给老头子打住。 再说，“老头子还以为是闯了弥天大祸，不就是个天都茶社嘛，值得你这样。你这手，给我小心着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看我不！” 揍死你什么的，果然还是臭小子更好教训！老爷子的语气，更是不好了！ 这样恶狠狠的样子，落在苏大掌柜的眼中，却是，更让她难以自处，然后，前世从决定撑起家业那一刻开始，再也没流过的泪，就这样的喷涌而出。 “诶，诶，老头子不是不让你哭了嘛，怎么还哭，个不听话的……哎，丫头，别哭啊，别哭啊！” 连对上他闺女都没这么束手无策的杨老爷子，看着他小徒弟瘦瘦小小的一个人，也不出声，就这样默默地流泪，也是彻底慌了。 手伸了出去，又缩回来，再伸过去，拍拍小徒弟的肩膀，呃，还是不顶用啊，要怎么办呢？ 然后，洪亮地嗓门再一次地穿透门板：“乐饶，赶紧滚进来！” 得，这差别待遇，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乐美人，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想呢？ 乐饶：感想？什么感谢？ 作者君：你外公这么差别待遇什么的！ 乐饶：哦，我正愁没藉口进书房呢，送上门来的，不是正好！ 作者君：呃……你确定你不是受虐狂？ 乐饶：嗯？ 作者君：呵呵！呵呵！当我没说，当我没说！那个，我去码字了，明天见！ 非常感谢“”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明天见！ 第七十六章 看上了 乐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苏绣宁坐在书桌前，低头垂泪。老爷子站在她身边，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很是无措！ 极少见老爷子这样出糗，乐饶原本有些闷的心口，因着他外公的手忙脚乱，倒是有些舒怀了！ “愣着干什么，赶紧哄哄吶！”看见他外孙子站在那里不动弹，老爷子的炮火又冲着他外孙子去了，也是，真挺欺硬怕软的！ 被训已经习惯了，乐饶从容地拿过放在一边的纸巾盒，抽了一块出来，顿了片刻，余光扫到苏大掌柜玉手上他包扎的纱布，然后，不再迟疑地将绅士风度发扬，亲自上手了！ 错愕地抬头，对上略带宠溺的眼神，苏大掌柜抬手想要接过纸巾，却是被乐饶柔声地阻止了：“你的手现在不能碰水！” 至于这泪水算不算水，以及，他那么专业的包扎手法，又是裹了一层又一层，多汹涌的泪水能浸得透等等，等等，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轻柔的触感，即使隔着柔韧的纸巾，还是让苏大掌柜很不自在，所以，让老爷子犯难的哭泣，就这样地，憋了回去。 老爷子掀起眼皮，深深地看了他外孙子一眼，然后，然后总算是松口气了。女孩子哭什么的，果然还是老头子有办法，外孙子一出，这不是，解决了嘛！ 至于他外孙子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可惜之意，老爷子自然是看见了的。只不过，现在是小徒弟要紧，有些事啊，回头再说！ 至于这个回头，到底是什么时候，以老爷子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在他外孙子亲自将小徒弟送回宿舍，又回来之后，已经可以秋后算帐了。 “外公，喝茶！”对上老爷子审视的目光，乐饶倒是淡然极了，将泡好的茶盏恭恭敬敬地递上。 矇混过关什么的，在老爷子跟前想都不要想，所以，茶端着，老爷子的视线，还是没有收回。一老一少，就这样，僵持着！ 乐饶知道老爷子是要发作他了，不论是下午那会儿，想借着老爷子之口，让苏绣宁将心里的郁结和不安倾吐出来，还是，他明白了自己对苏绣宁的心思后，越来越不掩饰的行为，老爷子不找他说道说道，他才会觉得奇怪呢！ 已经做好了被炮轰的准备，所以，这样一点下马威，乐饶并没放在心上，而端着茶盏的手，就这么一丝波动都无，显示着他的决心与，势在必得！ 到底是自己教养着长大的孩子，便是犯了天大的错，也是得原谅的，更何况，一想起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小徒弟，再看看眼前的臭小子，老爷子“哼”了一声，到底还是将茶盏给接了过去。 老爷子虽然没说话，但乐饶知道，第一关算是过去了，起码，下午的那一出，老爷子是不打算追究了！不过，老爷子到底是看着他的面子，还是，看着苏绣宁的，乐饶觉得，不需要计较这些。 第148页 轻轻地拨散茶末，浅酌细品，一老一少谁也没再说话，一样的动作和频率，所以，有些事，不用说，祖孙两人只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可，凡事总有例外，尤其是涉及到老爷子的宝贝小徒弟，所以，一盏茶下肚，老爷子总算开了尊口：“看上那丫头了！” 不是问句，就算老爷子现在年纪大了，耳聋眼花，可，他外孙子今儿下午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地“调戏”他的小徒弟，老爷子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是！”乐饶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之后，就没有要瞒着老爷子的意思，甚至，还想着等下次他老妈百忙之中想起他来，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也是要说一声的。 是的，说一声，而不是徵询意见，更不是恳求祈求。倒不是说杨凝女士太没有尽到当妈的职责，以至于乐饶跟她生分，而是，杨家的优良传统使然。 当年杨凝女士先斩后奏，明明知道自家老爹肯定看不上、除了认她就只认钱的乐丰先生，却还是趁着老爷子不防备，偷了家里的户口本，跑去民政局登完记，然后才拉着战战兢兢、如坐针毡的乐先生登门。 从来没被人这么违逆过，就算杨凝女士从小到大，没少气的老爷子吹鬍子瞪眼什么的，但，这婚姻大事，即便现在不是封建时代，还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看着坐在那里装鹌鹑的毛脚女婿，老爷子的嗓门大的，差点将楼上邻居家的屋顶都给掀了，也是，吓死乐先生了！ 这样一来，原本还有些自觉理亏的杨凝女士，也是不满了！我就是看上他怎么了？他就是满身铜臭，只要他的钱都归我管，又碍着谁了！ 得，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父女俩，隔着想拦又拦不住、不拦又怕父女俩打起来的乐先生，唾液横流，然后，被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的杨凝女士拉着出了杨家大门，乐先生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脸上的星星点点，表示，以后家里的事儿全由太座大人做主了！ 外面的事儿呢？杨凝女士柳眉一挑，乐先生表示，这不是怕您累着嘛！当然，您要管，自然是，都听您的！ 看着老婆大人终于换上了笑颜，乐先生也赶紧跟着笑笑。只是，一想到那完全没搞定的岳丈大人，乐先生的笑里，总是透着那么股子苦涩的。 此后三年间，每每乐先生哄好了杨凝女士，备好了厚厚的薄礼，然后，胆战心惊地登门之后，结果什么的，说起来都是泪啊！ 扫地出门的，已经是轻的。父女俩唇枪舌剑时，各种名人典故、各种诗词歌赋，也是，让夹在中间的乐先生，更是头晕眼花。不带这样的啊！欺负学渣没文化什么的，用得着两个一起来嘛！ 关键问题还是，他有苦都没地儿说去！谁让他年轻的时候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谁让他就是倾倒在了杨凝女士文艺女青年的高冷范儿之下呢！再看看，过了一小时，炮火依然勐烈的岳丈大人，乐先生觉得，这货肯定是退不回去了，所以，忍着吧！ 也许老天爷看乐先生实在太过可怜，所以，再一再二不再三什么的，第三年登门的时候，老爷子刚一瞪眼，乐先生赶紧开口汇报喜讯，您闺女有喜了，所以，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您那还未出生的外孙子的面上，请泰山大人，嘴下留情啊！ 然后，老爷子的火气，当场给憋了回去。就算是再怎么看女儿女婿不顺眼，可，一想到很快就有个乖巧懂事的外孙子了，老爷子总算是气顺了些。 只不过，看着眼前腰杆挺不直的女婿，再看看他那个不着四六的闺女，老爷子当场拍板道，骂可以省了，但，老头子也是有条件的，然后，作为乐先生提前给老爷子预支的精神补偿，乐饶就这样在六岁之后，被他母亲大人，打包给送了回来。 杨凝女士嘴上说着依依不捨，要不是你外公实在太过胡搅蛮缠，老妈怎么可能捨得把你送回去。可，被她摧残地很是早熟的小乐饶知道，他妈就是嫌他碍眼，所以，嫁祸外公什么的，就以他们父女俩的交情，老妈很是手到擒来！ 从六岁开始，就在老爷子身边长大，也是避免了一不留神就被杨凝女士养歪，所以，乐饶觉得挺谢谢他老妈的。只不过，也因着在老爷子身边长大，所以，他老妈先斩后奏就把他爸领回家的事儿，乐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既然他看准了，人品什么的，老爷子都亲自考量过了，那么，杨凝女士也没理由拒绝不是！在感情这回事上，乐饶比不上他老妈的叛逆，但，认准了就谁也拦不住，倒是像足了他老妈。 对此，老爷子自然心知肚明，只是，你这回答得也太斩钉截铁了些，谁给你这么足的底气的！那可是老头子好不容易认来的小徒弟，肥水不流外人田什么的，挖墙脚挖到自己人房子里了，就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外孙子，老爷子照样得刁难一番！ “那是你小师姑！”就算是没有血缘，也是差着辈的，你倒是敢想！ “法律上可没有明文规定师侄和师姑不可以登记，”乐饶似是已经料想到老爷子会有这么一问，回答得很是顺畅：“更何况，我从小是由外公教养着长大的，读书、习字，全是由您亲自传授，按理来说，我也可以算是您的亲传弟子，所以，绣宁叫我一声师哥，也不是不可以！” 第149页 这样大义凛然的话一出，也是让身为业余嘴炮界佼佼者的老爷子，有些瞠目结舌的。这辈分，竟然还可以这么论？也是，把老爷子要反驳的话，彻底给堵了回去！ 流氓其实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什么的，亲自将武器送到流氓手中的杨老爷子表示，这混小子，一定不是他教坏的！ 对了，外孙子可是六岁之后才在他身边的，所以，一定是那个死丫头给孩子打歪了底子，好好的一个孩子，才就这样长歪了！ 看着老爷子咬牙切齿地拎起话筒，就要找他闺女算帐。乐饶有些搞不明白，他外公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苏大掌柜：我师姐，果然威武！ 作者君：诶？苏大掌柜，您好久没在小剧场出现了！怎么今天冒泡了？ 苏大掌柜：师姐的英勇事迹，值得顶礼膜拜！ 作者君：哦。不过，那个…… 苏大掌柜：有话快说！ 作者君：你这样顶礼膜拜很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婆婆的人，是不是有点，那啥啊！ 封畅：大大，你这是啥意思呀？我妈可是已经出场表过态了的！不带这样脚踩两只船的！ 作者君：呃，我这不是跟苏大掌柜开开玩笑嘛！ 封畅：开开玩笑也不行啊！官配什么的，坚决不能拆！ 作者君：可是你哥忒不给力了！ 封畅：但我妈好啊，温婉贤淑、平易近人，绝对比杨家阿姨要好相处！ 作者君：嗯，也是，杨凝女士确实挺难搞的！不过，不是还有乐美人嘛！ 封畅：喂！刚刚还说是在开玩笑的！不能食言哦！ 作者君：呃……那啥，我去码字了，明天见！ 苏大掌柜：切！说不过人就来句明天见，也是！ 谨以此篇，献给今天这一章里强势出境的杨凝女士。话说，苏大掌柜如果对上这样脾气的婆婆，为什么作者大大自己都有些动摇了呢！不好不好！赶紧面壁思过去！ 非常感谢“攸宁”“喜欢看书的风斐”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明天见！ 第七十七章 走着瞧 乐美人被老爷子盘问的同时，苏大掌柜也是不能倖免。尤其是顾安安认定了她是跟乐美人去约会的，明明去的时候，人是个囫囵的，回来咋这样了呢？ 一看到她姐莹白玉手上那碍眼的纱布，顾安安对上亲自送苏大掌柜回宿舍的乐饶，也是瞬间就拉下了脸。顶礼膜拜什么的，之前见到乐美人，还有些飘飘然的顾安安，遇上她姐的事儿，花痴病即刻痊癒。 麻烦给我好好说道说道，你到底是干什么了？怎么会害得我姐受伤？话说，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赶紧麻熘地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耽误别人沖我姐献殷勤！ 乐饶自然看出了顾安安的不满，也是，觉得自己略有些冤的。只是，知道这个正气鼓鼓瞪着他的师妹，是苏绣宁的好友，所以，就算是觉得堪比窦娥了，也是得忍着的！ “今天，对……”苏大掌柜知道顾安安误会乐饶了，想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尤其是她受伤的原因，又是牵扯到天都茶社，为了不让顾安安起疑，更是不想让顾成知道，所以，苏大掌柜只能开口说声抱歉。 只是，显然，乐饶并不需要她的抱歉，当然，他更是不想她跟他如此生分，所以，在苏大掌柜说出来之前，就被打断了。 “好了，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睡一觉醒来，就又是新的一天了。”不接受她的道歉，却是送上安抚，然后，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而是对着顾安安点点头：“这几天就麻烦顾师妹多照顾着点了，她的手不能碰水，师妹多帮帮她，等她好了，我请师妹吃饭！” 说完这句，在苏大掌柜瞠目结舌，以及顾安安茫然的眼神中，乐饶转身离开了。 “呃？”人走了，顾安安只能将满脑门子的疑惑，沖向她姐。话说，应该不是她多想吧，拜託她照顾她姐，又说等她姐好了，请她吃饭什么的。 喂！我照顾我姐，那是天经地义好嘛！用得着你多嘴吩咐啊！还请我吃饭什么的，高富帅了不起啊！我家可是暴发户，论起钱来，还是不差你那顿饭的！ 得，明明之前还把人当男神供奉着，她姐这一受伤，男神立马被拉下神坛，也是，没地儿说理去！对此，顾安安表示，男神什么的，要多少有多少，姐姐嘛，就这么一个，当然更重要了！ 可是，不对啊！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在宣誓主权什么的吧？顾安安心中的八卦之火，怎么都压不下去了。受伤什么的，难道是另有隐情？她姐刚刚开口，是想替乐师哥解围吧，所以，这是？ “姐，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双手交叉，往后一靠，眉毛上挑，嘴巴抿紧，脸上明晃晃地挂着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苏大掌柜嘴角泛起苦笑，当然，不是因着顾安安这故作严肃的样子，而是，这一天过的，可谓跌宕起伏，所以，上午出发那会儿乐饶言语间的试探，早就被苏大掌柜抛诸脑后了。 自作多情什么的，苏大掌柜原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或者，纯粹是自己之前多次“调戏”乐饶，他忍不住得要反击一向。却是忘了，男人啊，最是激不得的，一旦被激起了好胜心，始作俑者转眼间角色调转，也是，她之前怎么就那么忍不住呢！ 第150页 苏大掌柜现在是十二万分地后悔了，因为，乐饶的所作所为，已经在明晃晃地向她示意。如果说刚刚跟顾安安说的那些话，可以理解为是对小师姑的爱护，可，当着老爷子的面，乐饶的那一番“动手动脚”，苏大掌柜却是彻底被惊了！ 他怎么敢呢？她可是他的小师姑呢！他竟然敢当着老爷子的面，那样的丝毫不加掩饰，即便胆大如苏大掌柜，也是不敢去看老爷子的脸色的！ 所以，她要走的时候，乐饶想送，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拦着。苏大掌柜觉得，事出有因，到底还是她之前的行事，太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所以，为了赎罪什么的，还是在老爷子开口骂人之前，跟乐饶好好解释清楚为好！ 只是，她先“越界”了，想凭着一句“那个，我之前都是开玩笑的，您可千万别当真”，就万事大吉，做梦呢吧！ 乐饶知道她要说什么，也知道她之前的三番五次眼神调戏，并不是真的对他有意思。可，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所以，也是可以将这些误会当真的。那么，你先调戏了别人，别人当真了，你又想退缩，开玩笑什么的解释，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呢！ 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是当真了的，所以，请你也假戏真做吧！ 当然，乐饶肯定不会这么直白地把话说出来，只是，在他宠溺、理解、你说什么都好、反正我会继续做我想做的目光之下，苏大掌柜觉得，今天过得实在太乱了，她还是回去好好理理，再找他分说清楚吧！ 至于她师父那头，苏大掌柜避开乐饶的视线，将目光投向车外，自求多福什么的，她觉得，也许有师父出马，事半功倍，她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松口气了呢？ 殊不知，就在此刻，她师父已经提前鎩羽，而且，很快，彪悍非凡的杨凝女士，也即将得到消息。至于，杨女士得到消息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嗯，很快就是元旦了，辞旧迎新什么的，自然比不得春节热闹。可，对于杨家人来说，这一天还有另外一重意义，杨振天老爷子的寿诞，也是在这一天的，所以，存在在传说中的人，也要登场了。 一想到原本只是小师妹的人，突然多了一重身份，不知道杨凝女士那天会如何表现呢？不过，显然，目瞪口呆什么的，肯定是不会了。 杨凝女士瞅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目瞪口呆的乐丰先生，很是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不过，倒是确定自己是没听错了。 她小师妹是叫苏绣宁的吧？从师兄弟发给她的照片来看，倒是个不错的，当然，长相还是差了点的。不过，就她爹那鸡蛋里挑骨头的别扭性子，能被他看重的，肯定是个好孩子。这点，就算是杨凝女士再跟她爹不对付，也是不能否认她爹的看人眼光的，所以。 “认准了！”问的肯定是乐饶，至于明明老爷子打电话过来，乐饶可是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她怎么就知道乐饶肯定在，只能归结于，母子间的心电感应了。 至于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强调，自然也不是杨凝女士太过惊讶，而是，她就是想要再跟她儿子确认一遍而已。 至于对此发表意见什么的，一来她都没见过苏绣宁的真人呢，虽然隔着话筒说过几句，不过大家都是陌生人，就是因着老爷子才有了那么点关系，所以，客气客气，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所以，既然还没脱离陌生人的范畴，那么，发表意见什么的，还是不要道听途说就随便给人定调子的好！ 在这点上来说，杨凝女士很是靠谱。当然，也不是说她真的这么客观公正，而是，看了眼坐在一旁仍是回不了神的乐先生，杨凝女士觉得，她爹先入为主什么的，也不是没原因的吧！瞧这傻样，真是丢死人了！ “嗯！”电话那头传来声响，没有高声，也不强调，就是一个语气词，却是，让杨凝女士彻底地了解了她儿子的决心。 所以说嘛，她才不急着表态，这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如果不是乐饶铁了心，又怎么会在老爷子跟前露出行迹来呢。老爷子这电话打过来，除了被她儿子给顶了回去，有气儿没处撒，所以才来捏她这个软柿子，肯定不会有其他原因的。 那么，积威深重的老爷子都没辙了，更何况是她这个早早就将儿子“扫地出门”的不合格妈！ “哦，那就这样吧！让你外公早点休息，多大点事儿，用得着这么上蹿下跳的！”说完这句，“啪嗒”一声，电话挂了。 乐饶偷偷看了他外公一眼，果然，就见老爷子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乐饶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话说，他老妈真的不是故意的嘛？因着他先斩后奏，心里不舒服，又懒得骂他，所以，就故意激怒老爷子，让他也跟着不好受什么的，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就这样挂了？”乐丰先生终于回神，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愣愣地问道。 “嗯。”杨凝女士弹了弹指甲，随意地回道。 “你就这么同意了？”太儿戏了吧？那姑娘就算是被老爷子挑中做了关门弟子，可，做徒弟和做儿媳妇儿，还是不一样的啊！不对，应该是外孙媳妇儿，诶？这辈分有问题啊！ “谁说我同意了的！”又是一个大白眼。 “可你也没反对啊！”他可是在旁边听着呢！ 第151页 “没反对就是同意了？”杨凝女士眼睛一斜，乐丰先生缩了缩脖子，然后就听他太座大人悠悠地来了句：“这叫暂时保留意见，懂不懂！切，臭小子，想玩老娘玩过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咱们走着瞧！” 乐丰先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心里同时为他宝贝儿子点了跟蜡烛！ “阿嚏！” “诶？”顾安安正等着她姐从实招来呢，结果，一句解释没等来，却是大大的一个喷嚏，然后，看着她姐去抽纸巾，也顾不上摆姿势了。她姐的手可是娇贵着呢，一定要好好保护！ 苏大掌柜看着顾安安拎着纸巾过来，就是要帮她擦鼻子，不知怎地，脑海中划过乐饶帮她擦泪的画面，又是不自觉地一抖，话说，刚刚是有人在念叨她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畅：抗议！严正抗议！ 作者君：咋啦这是？ 封畅：大大，你这几天拼命地给杨凝女士戏份，到底是想干嘛！ 作者君：没办法太喜欢她了，不由自主啊！ 封畅：嗯？ 作者君：那个，呵呵，开玩笑啊，开玩笑！ 封畅：哦？ 作者君：那个，有些事吧，老爷子出面还是有些不太方便的，所以，请外援而已！ 封畅：外援？外援什么？不用劳动杨女士从国外飞回来的，我也是可以帮忙的，不行有我哥呢，当然，我老妈和祖母也是乐意效劳的！ 作者君：那个，这个事儿吧，好像只有杨凝女士能帮得上啊！ 封畅：嗯？什么事儿，这么严重，说出来听听！ 作者君：不能提前泄露剧情哦！我先去码字了，明天见！ 封畅：……明天见！ 第七十八章 不瞒着 “小安，你怎么……” 因着小徒弟突然泪如雨下，外孙子又是举止异样，老爷子自是没留苏大掌柜吃饭的，所以，到了晚饭的时间，顾安安麻熘地下去给她姐打饭了。 听到房门被敲响，苏大掌柜还在诧异顾安安怎么这么快回来了。结果，门一打开，望着长身玉立的苏缙安，苏大掌柜偷偷地将手背在了身后。 只是，欲盖弥彰什么的，明明就猜到肯定是顾安安这个小叛徒告了密，没见你家小安已经拎着一袋子外伤药上门了吗，还藏什么！ 苏大掌柜的脸，更是苦了。顾安安那丫头，随便扯个话头，还是能搪塞过去的。她家小安，呃，她自然是捨不得骗他的，所以，顾安安，你给姐等着！ 刚报了菜名，正等着打包的顾安安，揉了揉鼻子，觉得，她是不是忘了什么呢？ 哦，对了，她姐受伤了，要给老爸说一声啊！她姐可是说了，杨老爷子给了她一天伤病假，所以，好不容易有时间，怎么也要让老爸做顿大餐，好好给她姐和她弟补补啊！ 苏大掌柜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怨念电波传达得很好。只是，她妹的脑迴路跟她有些不接轨，并且，已经弯去了令她更加头疼的方向。当然，就算她知道，此刻也没心情、没精力去找顾安安算帐了，因为，显然，眼前这位面色冰冷的少年，更需要她打起精神来应付。 “小安，之前说的那个项目做完了吗？”她家小安本来话就不多，现在又是低气压，所以，苏大掌柜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伸手！” 呃，显然转移话题什么的，在小安弟弟面前，根本就没效果。苏大掌柜偷偷地看了眼她家小安，然后，很识时务地乖乖将双手奉上了。 只是，看着她被巴扎地严实的双手，苏缙安的脸色，却是更沉了。伸手过去，就要把纱布揭开。 苏大掌柜缩了缩手，有心想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蹭破点皮，已经处理过了，不用再看了”。可是，她家小安一个眼神，然后，双手往前一送，苏大掌柜彻底趴窝了！ 纱布层层揭开，血迹已干，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结痂，只是，落在这双莹白玉手上，却是更加地让人心有不忍。 苏缙安捏着纱布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然后，“刺啦”一声，断了。 “那个，小安，我……”知道她家小安有多在乎她，苏大掌柜赶紧开口，却是被低声地喝断。 “闭嘴！” 从来未曾如此粗暴，气息翻涌间却是泄了底细，那隐隐发抖的颤音，让苏大掌柜低下了头。 若说之前是因着对不起盛行对她的诚挚，心生愧意，所以才会后悔。现在看到苏缙安这样，苏大掌柜才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妄自尊大到底错的有多离谱！ 她怎么就这么冲动呢？明明知道小安会担心她，还不顾一切地往前沖，如果不是封申出现，也许她现在已经头破血流了，那么，她出了事，小安要怎么办呢？ 她是应该为宁涵、为苏绣宁讨回公道，可是，眼前的这个孩子更需要她啊！她怎么可以这么的自私呢！ 双手又是不自觉地用力，却是被苏缙安一把拉住，然后，闷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不起！” 没头没尾的道歉，苏大掌柜却是瞬间明了他的意思，苏缙安在为刚刚没有控制住脾气沖她吼道歉，却不知，这样的抱歉，却是更让苏大掌柜后悔不已。 第152页 “啪嗒”一声，眼泪砸在苏缙安的手中，然后，在他茫然无措的状态中，苏大掌柜扑进他的怀里，瞬间，泪如雨下。 肩膀传来的湿意，让苏缙安慢慢回神。双手抬起，轻轻地搂住，一下一下慢慢地拍着，不说话，却就这样将心里的话传递了出去。 十年未曾哭过的一个人，她的眼睛中到底会积蓄着多少泪水，很难估量。只是，原本可以在老爷子跟前好好地哭一场，却是被乐饶给打断了，所以，暴雨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在又有机会释放的时候，更加如注。 这一场混合着前世酸楚与今生悔恨的滂沱，终是在苏缙安轻轻地安抚下，于半小时后停歇。 眼睛肿成了核桃，因紧紧攥着苏缙安的衣服而再次崩裂的伤口，更是给苏大掌柜添了几分悽惨。可，这样狠狠地发泄一番，心里的愧疚、担忧、无助、迷茫，却是彻底地一扫而空。 有些事，只有在对的人跟前做了，才能事半功倍。而这点，就算是老爷子再如何对苏大掌柜好，也是比不得苏缙安的。 小心地用酒精给伤口重新消毒，苏缙安的动作虽然比不得乐饶专业，却显然更得苏大掌柜的心。 刚刚在她家小安跟前哭过一场，苏大掌柜却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他是她最亲近的人，她的什么糗态没见过，不就是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嘛，她家小安又不会嫌弃她！ 所以，苏大掌柜很是配合地倒抽一口凉气，然后，感觉到她家小安更加轻柔的动作，眼底却是终于有了实实在在的笑意。 雨过天晴，终于，没事了！ 重新将她的手包扎好，苏缙安又去洗手间拧了个温毛巾，伺候着他姐敷在红肿的眼睛上，然后，挨着她坐下，开了口：“宁姨的事儿，有消息了？” “嗯。”闷闷的声音，只不过不再隐瞒。 至于明明她什么事都没跟苏缙安说，他却怎么会知道？苏大掌柜从来都不会小看她家小安的脑袋瓜，所以，之前才什么事儿都瞒着他的，尤其是关于盛行生日会的事儿，明知道苏缙安不会再拒绝，可苏大掌柜还是没有跟他说，不就是怕他发现蛛丝马迹吗！ 只是，被封大少教训了，又痛痛快快的哭过一场，苏大掌柜知道，要是再继续瞒着苏缙安，他们两个才是真的生分了！ 虽然就算是现在跟苏缙安说了，他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可，什么是亲人呢？不就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站在你身边，永远地支持你嘛，所以，就算是以他们两人现在的身份，天都茶社太过高不可攀，但，那又如何呢！ “妈的笔记里有一页上，就只写了天都茶社这个名字，我问过安安，那是京城的一家很低调的茶社，正好今天盛行生日，地方就选在了那里，所以……” 苏大掌柜将能说的都说了出来，至于封大少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却是被完全抹杀。就像封大少对那幅观音像执着一样，苏大掌柜对瞒着苏缙安关于那股观音像的事儿，同样执着，所以，上面的话，听着证据完全不充分。 当然，苏大掌柜也知道，苏缙安肯定是听出来了的，可她也清楚，苏缙安不会问的那么详细。因为涉及到宁涵的事，有些让人难以启齿，所以，苏缙安顾及着她的心情，也是不会在这上面纠结的。 果然，就听苏缙安并没有抓着这点不放，而是，“有背景？”没有主语，可，他说的是谁，自然不用猜。 “嗯。”苏大掌柜的脸上又显出了苦涩。 如果说之前因着封大少的突然袭击，让她盛怒之下，难免会忘记其他。可是，等彻底地冷静下来，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却是让苏大掌柜有些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封大少了。 乐饶能想明白封大少突然发疯，不过是瞒天过海而已，作为几次三番跟封大少打对台的苏大掌柜，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所以，除了被迫地接受了封大少的好意，让苏大掌柜心里有些不自在之外。仗着前世在达官显贵那里游刃有余的经验，就敢贸贸然地找上门去，就算是心里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能小看天都茶社，其实内心深处到底是如何想的，只看她差点就被那个服务员发现，幸亏有封大少帮忙，才能这么快地脱身，就知道了！ 所以，为宁涵和苏绣宁讨公道什么的，苏大掌柜自嘲地笑笑。果然还是经得少了，对现代社会的了解还不够深。只想着皇帝没了，达官显贵们也不能动不动地就让小民人头落地，却是忘了，有些事儿啊，不说了！ “二十年前，如果背景深厚，周边应该会有监控。”苏缙安沉思半晌，冷静地开了口。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却是完全跟冷静不沾边的。 “小安！”勐地直起身，原本还需要别人警告的苏大掌柜，却是在听到她家小安这话时，赶紧出口打断。 望着被他姐紧紧攥着的手腕，苏缙安抬头，对上苏大掌柜那紧张害怕的目光，嘴角微微一抿，到底还是在苏大掌柜深深的祈求下，不再继续了。 “小安，不许冒险！” “嗯！” “如果你出了事，我会恨死自己的！” “我不会冲动。” “师父已经答应帮我了，安安也说了，以师父的地位，即便是天都茶社，也是要给面子的，所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第153页 “嗯！” “小安。” “嗯。” “你要好好的！” “嗯！” “咱们都好好的！”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小安弟弟好久没出场了，一露脸就是这么的霸气侧漏，也是，赶紧鼓掌！ 苏大掌柜：…… 小安弟弟：…… 顾安安：…… 作者君：好吧，小安弟弟一直都是这么霸气侧漏的！ 苏大掌柜：那是！ 顾安安：嗯嗯！我弟弟威武！ 小安弟弟：…… 明天见！ 第七十九章 郝先生 “老爷子，您这是要出门？” 周六一大早，家政阿姨收拾好餐桌，就见杨老爷子换了一身藏青色的唐装。不年不节的，老爷子很少穿的这么正式，这是要？ “嗯。” “我给小杨打电话。”小杨是老爷子的司机，不过老爷子平时很少出门，所以，用到他的时候不多。 “他应该快到了。” “那好，”知道老爷子不是临时起意，虽然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能劳动老爷子出趟门，可，不该问的不问，家政阿姨能在老爷子家里做这么久，还是很有分寸的，只是，“那中午饭呢？” “不用准备了。”老爷子顿了一下，才摆摆手道。 “哎，那您慢点。” 看着老爷子出了门，家政阿姨摇摇头。老爷子刚刚的表现，尤其是说到中午饭的那会儿，明显是不太想在外面吃、却又碍于什么不得不给对方面子。可见，老爷子今儿要拜访的这位，不是身份特殊，就是有些难对付吶！ “外公。” 老爷子下了楼，车已经等在门口。只是，看着站在车门边的乐饶，老爷子的眉心蹙了起来。 “小杨呢？” “哦，正好我今天有空，就打发他回去了。” “打电话让他回来。” “人家周末要陪老婆孩子去游乐场玩，您一个电话过去，什么都泡汤了！” “那就找代驾！” “外公，没想到您这么新潮啊，连代驾都知道！” “别给我打哈哈，赶紧滚蛋！”懒得再跟外孙子继续扯皮，老爷子直接发威。 别以为老头子看不出臭小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昨天一个劲儿地东拉西扯，就是想从他嘴里套出，他小徒弟到底是跟天都茶社有什么牵扯，也是，真当老头子是吃素的！ 治不了那个孽女，还治不了近在眼前的外孙子，那他以后也不用混了！所以，赶紧滚得越远越好。 老爷子直接将外孙子扫地出门，连家政阿姨明明已经做了乐饶的晚饭，把人轰走了就会浪费，极度不符合老爷子勤俭节约的生活理念，老爷子都顾不得了。 只是，神是送走了，可，毕竟是朝夕相处二十年的亲外孙，所以，一大早上门，守株待兔，老爷子还是被他外孙子给堵在了家门口。 “外公，我保证，不会再跟您打听。只是，有些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昨天老爷子的态度那么明显，乐饶知道，在没得到苏绣宁的允许之前，即便他是老爷子的亲外孙，老爷子也是不会向他泄露分毫的，那么，今天要想跟在老爷子身边，必须要有充足的理由。 说起来，昨天也是他有些急躁了，明明清楚老爷子的脾气秉性，还愣是凑上去，也是，很不符合他平时做事的风格！只是，谁让他心里有了记挂的人呢，所以，太过在乎，也就失了分寸。 昨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在天都茶社的一幕幕总是浮现在眼前，让难得失眠的乐饶有些哭笑不得，还没怎么样呢，就患得患失的，真是一点都不像他了！ 没睡着多久，闹钟就响了。乐饶按掉之后，在床上放空片刻，然后快速地洗漱换衣，就出门来了。至于要怎么说服老爷子，草稿自然已经打好。 老爷子扫了一眼站在那里脚下生根的外孙子，鼻翼翕动：“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老爷子这话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过，一想到今天要去见的那位，乐饶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呢。只是，就算那位实在让人有些头疼，可，他既然认定了那个人，那么，再大的阻碍，也是要迈过去的。 不过，乐饶还是得感念老爷子对他的爱护，昨天把他赶走，除了实在烦他，也是因着不想他被那位为难，所以，“我知道外公担心我被郝叔为难，只是，我还是想为她做点事的，所以，顶多被言语刁难几句，没事的。” 真的是没事吗？不见得吧，就你笑里泛着的苦意，老头子又没眼花。只不过，既然外孙子已经做了决定，也知道外孙子说的有理，一事不烦二主什么的，又是牵扯到天都茶社，就算老爷子不惧，行事也得注意着些的。 更何况，一想到即将要去见的那个人，老爷子上车、闭眼，眼不见为净了！ 乐饶看到老爷子默认了，也不再多言，将后车门关好，上了车，也不用老爷子吩咐，车子驶出了京大。一小时之后，停在了京城郊外的一处半山别墅前。 第154页 还未下车，已经有管家上前拉开车门，然后姿态恭谨地问好：“老爷子好！” “嗯。”老爷子板正着脸下了车，乐饶落后半步跟在老爷子身后。 一行人进了别墅，一楼大厅里，一坐一立两人，不知在说着什么，听到脚步声，坐着的那位起身，摆摆手，然后，站着的那人躬身退下，在经过老爷子和乐饶的时候，站定问好：“杨老先生，乐少爷！” “蒋先生。”乐饶在这里看到蒋理，也没有丝毫疑惑。毕竟，作为少数的知情人，他自然清楚蒋理为什么在这里出现。当然，这同样也是他今天来这里的原因。一切，都是因为，已经迎着走向老爷子的那个人。 快要一米九的个头，四分之一混血造就的极具侵略性的面容，即便已过不惑，仍然保持着连乐饶都自愧弗如的好身材。这就是老爷子今天要见的人，天都茶社的第三大股东，京城郝家的现任家主，郝仁。 “杨叔。”冷硬的语调，完全地展现了主人的秉性。只是微微弯下的腰，却是显露出了对面前老人的尊敬。 至于，既然叫老爷子一声“杨叔”，作晚辈的却没有在长辈到来的时候，亲自相迎，自然是因为蒋理临时上门，有事要说。只不过，半句解释都无，也是，可见这位的性子了。 “嗯。”老爷子点点头，没计较，也不生气。说起来，郝仁算是老爷子看着长大的，自然是清楚他的脾气。 老爷子和郝仁的父亲郝老爷子年少相识、秉性相投，然后，跨越半个多世纪的友谊，也是在圈子里出了名的。通家之好，说的就是他们两家。 所以，杨凝女士跟这位郝先生，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当然，若是按照一般的言情剧情，年少的情谊，最是牢不可破，那么，也就没有乐丰先生的事儿了，更不可能有乐饶的存在。 只是，凡事总是有例外。虽然当初郝老爷子也是想要亲上作亲，只是，无奈！ 杨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个魅力依然不减的世侄，想起那些影影绰绰的传闻，又看看身后还算出彩的外孙子，总算是有些明白了，女儿当初为何会死活都不答应这桩亲事了！ 有些人，即便再心动，也只能做朋友。因为，就算是彪悍如杨凝女士，也是不敢保证，在经歷了岁月浸染之后，自己能够依旧将这个绝代风华的男人牢牢地攥在手心里，所以，有了对比，乐丰就算在她面前几十年如一日的怂，可，这样的日子，才能安心到老。 老爷子不得不承认，自家闺女再不好，可在看人这一点上，还是青出于蓝的！ “上茶！” 看着老爷子安坐，郝仁打发走管家。至于仍站着的乐饶，到底是没注意，还是刻意忽略，见仁见智。 乐饶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待遇，代父受过什么的，已经习惯，所以，很是安然地站定在老爷子身后，没出声。 “杨叔好久没来了！” 仍是冷冰冰的语调，只是，老爷子还是从中听出了些许感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确实，自从郝老爷子过世之后，为免触景伤情，老爷子真的已经许久不曾来过郝家了。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也是因着郝仁。虽然当年的那场亲事未成，郝老爷子表示没事，此后两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交。只是，一想到郝仁做的那些事，即便杨老爷子看着女婿不顺眼，也是，对郝仁的行事手段有几分微词的。 郝老爷子当然也发现了儿子私下的行动，一番敲打，杨凝又主动找郝仁谈过，事情就算过去了。 只是，随着郝老爷子的身体渐渐不支，郝仁成了郝家实际的掌权人，行事越发凌厉。即便郝老爷子过世有短暂的权力交替期，可郝家连一丝动盪都无，甚至在短短几年间，更是上了一层楼。京城郝家一改之前的低调求稳作风，很有几分要跟其他世家争锋的势头。 杨老爷子自然有所察觉，有心想劝，盛极必衰、物极必反，郝老爷子去世时很是放心不下这个独子。依着两人的交情，杨老爷子打算倚老卖老一会，也算是替过世的兄长，尽尽心。 可，老爷子还没出门，就被闺女一通电话给憋了回去。 “他是什么样的人，您和郝伯伯不是早就知道的嘛！既然知道，早干嘛去了！羽翼已丰，头上又没了压着的人，您这时候掺一手，是诚心给人添堵！” 然后，老爷子生了好几天的闷气，也就撒手不管了。闺女再不靠谱，可话说的在理。儿大不由爷，更何况他还只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所以，若是那孩子以后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会搭把手，但，现在，还是算了吧。 两家的关系就这样地渐渐淡了下来，除了逢年过节郝仁主动打电话过来，老爷子也是轻易不会踏足郝家的。这次，若不是为了小徒弟的事儿，只怕老爷子直到过世，也是不会再登门了的！ 所以，听到郝仁的这句感嘆，老爷子再冷的心肠，也是，嘆口气，说道：“元旦的时候，要是有空，来家里坐坐吧！” “嗯！”还是冷硬的语调，只是，郝仁眼底的波动，说明他并非无动于衷。 管家正好这时候上茶来，郝仁亲自接过，递到老爷子手中，才拿了自己的。 而托盘上剩下的那一盏…… 第155页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苏长青：抗议！抗议！ 作者君：又咋滴啦？要造反吶！ 苏长青：喂，大大，这文都过大半了，你还继续增加出场人员，倒是把我这个第一出场人员放在一边，是怎么回事！ 封畃：还有我，还有我，我这一辈子都离不开江宁了是吧！ 作者君：郝仁郝先生，应该是最后一个出场的大人物了，而且，他是个蛮重要的人物的！ 苏长青：呃？不会是小宁妹子她渣爹吧？ 封畃：那个，青子，别怪哥没提醒你啊，说话小心着点！ 苏长青：嗯？怎么了？ 封畃：这位不好惹！ 苏长青：有多不好惹？ 封畃：反正京城里没几个人敢惹他，所以，我还是继续在江宁待着吧！先走啦！ 苏长青：喂！跑这么快，也忒不讲义气了！ 作者君：你还有什么问题嘛，或者我可以找郝先生单独跟你聊聊！ 苏长青：没有了，没有了，我觉得在小剧场露个脸，已经很不错了！ 作者君：哦！ 苏长青：明天见！ 作者君：……明天见！ 第八十章 没把握 管家眼观鼻地静立一旁，端着只剩下一盏茶的托盘，纹丝不动。 能够让郝仁放心地留下管家的人，自然是郝仁的心腹，所以，郝仁有意无意地忽略乐饶的举动，管家自然是知道原因的。 说起来，当初为了追到那位杨老爷子的掌上明珠，管家也是有出过力的。只是，无奈，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再多的年少情谊，也是空耗，所以，“横刀夺爱”的乐丰先生自然得不了好，要不是家里老爷子出面，杨小姐又主动找上门来，只怕乐家现在到底存不存在，还两说呢！ 管家不得不佩服那位杨小姐的魅力与魄力，虽然得了先生的应承，却还是带着那位乐先生出了国。即便明面上的说辞是受不了老爷子的“虐待”，但大家都是聪明人，又怎么可能相信呢！ 我承你的情，但，也不会再给你添堵，所以，大家以后天高路远，相忘于江湖！这才该是杨凝女士的行事作风。 只是，她做的潇洒又仁义，却忘记了，她做的越好，却反而令人更是难忘怀。一想起他家先生仍然膝下虚悬，管家瞟了一眼长身玉立的乐饶，觉得，他其实不该多泡这一盏的！ 很是空旷的大厅里，一时间只有老爷子和郝仁品茶的动静。 老爷子来时已经预想到了会是这样的场景，所以，既然已经给外孙子打了预防针，外孙子仍然坚持要来，那么，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再多说一句。 说起来，当年的那场亲事，虽然现在看来，闺女的坚持没有错。只是，到底还是杨家有愧于郝仁，所以，仅仅就是这样的慢待，老爷子自然不会插手。 老爷子摆明了态度，可，毕竟是自己的长辈，郝仁再是看乐饶不顺眼，也是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更何况，一想到那个人，郝仁开了口：“你母亲近来可好？” “劳郝叔惦记，我妈一切都好。”乐饶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地开口，只不过，仍然处变不惊地接了话。 “哦。” 似是漫不经心地应答，可，熟知内情的管家，自是发现了他家先生提到那位杨小姐时，那一闪而逝的恍然。情关难过，英雄都要气短，也是，哎！ “坐吧。”似是发觉，这样的刁难，很没意思，郝仁随意地摆摆手。 “谢谢郝叔！” 乐饶朝着郝仁微一躬身，坐在了老爷子的侧边，然后，管家上前将茶盏递上，乐饶接过笑着道谢。 “先生，您看午餐怎么安排？” 管家并没有即刻退下，他家先生的性子太冷，这位杨老爷子在不训人的时候，也是惜字如金。至于这位乐少爷，一看就是个识趣的，更是轻易不会开口，所以，为了避免尴尬，管家只能找话。 “杨叔中午留下来吃顿饭吧！”郝仁没有自作主张，他心里清楚，老爷子今天主动上门，绝对不是来看他的，所以，这午餐的事儿，自然要徵求老爷子的意见。 “嗯。”有求于人，就算是自己的晚辈，也没有说完就走的道理。更何况，郝仁刚刚的那句感慨，想起仙逝的兄长，老爷子的心肠更软了几分。 “老爷子有什么想吃的嘛？”听到老爷子答应留下来，郝仁还没什么反应，管家却是有些激动了。 老爷子诧异地看他一眼，知道这是兄长留给儿子的人，再看一眼眼波微动的郝仁，这是？心里有疑问，却也没贸然问出，而是摆摆手道：“随便做点就行。” “先生的朋友刚送来些新鲜的菌菇，老爷子尝尝？” “行。” “后厨里今天早上刚进的两头鲍，您看是要怎么做？” “……”老头子刚刚说了，随便做点就行，所以，你是不是太过热情了些！ “阿南，时间不早了，赶紧安排吧！” 郝仁直接替老爷子解了围，然后，将依依不捨的管家阿南打发走了。转身，却是对上老爷子疑惑的目光。 “出什么事了？” 老爷子这话问的，意头不太好，可，郝仁还是从老爷子板正的面容上，看出了他对他的关怀与担忧，所以，一贯紧绷的嘴角一松，还是不见笑意的脸上，却是有了几分不同。 第156页 “没事。” 至于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面对着老爷子，郝仁自然不会拿出面对外人的虚与委蛇。只是，他也确实没说实话，倒不是他想骗老爷子，实在是，一想到最近越来越唠叨的阿南，还有他话里的各种试探。郝仁扫了眼沉默喝茶的乐饶，自然是说不出口的。 年过不惑，膝下仍然空悬，虽然，确实有杨凝的影响，可，郝仁清楚，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他自己。 年少时的爱慕，即便至今难忘，可，正如杨凝说的那样，他的心太冷，装不下别人，就算是勉勉强强装下，也会将那人冻僵、冻死，所以，明知老爷子仍然心有愧意，更是不能再让阿南继续说下去。不然，不过是徒增伤感、显得他放不下罢了！ “没事？”老爷子自然是不相信的，老头子眼睛又不瞎，没事，你手下的人怎么会这样不对劲？ “若是有事，我不会跟杨叔客气的。” 即便许久未曾见过老爷子，但，以前的种种铭刻心上，又是原本打算要当做老丈人讨好的对象，郝仁对老爷子的了解，自然是深刻的。 硬咬着牙说没事，老爷子绝对不会相信，所以，索性全了老爷子的好意。 果然，就见老爷子点点头，不再继续纠结于此了。 “杨叔，您今天来是？” 寒暄过后，郝仁主动提及了老爷子的来意。昨晚的那通电话，老爷子只说有事相求，是关于天都茶社的，至于具体到底是因着什么，却没有详说。 郝仁没有追问，却心里有数，这事儿，只怕不小，不然，老爷子也不会亲自登门。挂断电话，他就打给了蒋理，然后，正好也差不多年末了，蒋理自然要跟各位老闆汇报一下，这一年来天都茶社的经营情况，所以，乐饶刚刚才会在这里遇见蒋理。 当然，老爷子有事相求的事儿，郝仁自然是不会跟蒋理说的。毕竟不是实打实的心腹，不过是各方相互妥协的最好人选，所以，旁敲侧击几句，然后，乐家少爷与封家大少二男争一女的小道消息，蒋理不知是说顺了嘴，还是怎地，就这样进了郝仁的耳中。 当然，这样的桃色新闻，郝仁原本是不会理会的。虽然他看不上乐丰，也不待见乐饶，但也清楚，乐饶是老爷子亲自教养着长大的，所以，即便蒋理的神色不是作假，可，郝仁还是不会信的。 只是，想到突然跟他联繫的老爷子，乐饶又这么巧地在天都茶社弄了那么一出，所以，郝仁觉得，也许，老爷子今天来，只怕是跟这件事有关吧！ 老爷子正要说明来意，却是听到一直默不作声的乐饶开了口。 “郝叔，今天登门，实在是有事相求。当然，我知道这件事对您来说，实在是强人所难。只是，事涉心爱之人，所以，我也只能舔着脸拜託外公带我来了！恳请您，能否在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小侄一把。如果您以后有用的着小侄地方，小侄一定不会推辞，拜託郝叔了！” 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的乐饶，说完，就对着郝仁躬身行礼，然后，没再起身。 大厅里，一瞬间，落针可闻。老爷子端着茶盏的手，轻微抖动了一下，然后，瞬间恢復了平静，只是这心里，轻轻地嘆了口气。 老爷子清楚，他外孙子突然出声，并非是心浮气躁沉不住气，而是，即便乐饶仍不清楚，苏绣宁所求到底为何，但，有一样他是清楚的，今天登门所求之事，绝对是强人所难。 尽管郝仁是天都茶社的第三大股东，可，天都茶社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牵一髮而动全身，所以，即便是大股东，也不能随便行事。 老爷子了解前因后果，自是明白，宁涵的事儿，虽然看着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事，郝仁只要吩咐一声，蒋理也不敢扫了他的面子。可，天都茶社招待的宾客，哪个都不是好惹的，所以，小徒弟的那位亲生父亲，说不定也是来头不小。 他当年到底对宁涵做了什么，现在谁也不知道。可，越是不知道，就越要谨慎，因为，不知名的危险，才最慑人。 所以，舔着脸、仗着跟过世兄长的情谊，来求一次世侄，老爷子自然是过意不去的。而，不管郝仁愿不愿意，看在郝老爷子的面子上，总是要做点什么。 乐饶不想看老爷子为难，尤其他小时候也受过郝老爷子的教导，更不想因着这事儿，让郝仁跟老爷子愈加生分，所以，他今天才跟来了。 事儿是他求的，帐自然算在他的头上。当然，老爷子就是个牵线搭桥的，更是不会以以往的交情相挟，所以，有什么问题，他会担着。 这是乐饶思考了一晚上得出的最佳方案，当然，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的面子在郝仁这里根本就不值钱。至于郝仁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他会全力以赴，对于现在的郝家来说，也不过就是笑话。 可，乐饶现在攥着的底牌就只有这么多，虽然他是乐丰唯一的孩子，也是乐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但，那都是以后。更何况他知道这位郝叔叔跟他老爸不睦，所以，他不能把乐氏牵扯进来。 书到用时方恨少，虽然形容有些不贴切，可，乐饶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是这样。原本开着软体开发公司，也不过就是玩票的性质，现在看来，他也要为以后好好打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第157页 盛行：哇！我乐饶哥好威武霸气啊！哌唧哌唧！ 乐饶：…… 盛行：哥，说两句呗！ 乐饶：…… 盛行：哥，您这样可不行，做好事不留名什么的，苏妹子可还不知道你为她这么拼命呢！ 乐饶：我连到底是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呢，所以，让我说什么！ 盛行：呃……不知道就往前沖，果然是真爱啊！大大，大大！ 作者君：咋滴啦？ 盛行：咋滴啦！没瞧见我哥这么大义凛然嘛，官配什么的，赶紧改了！ 作者君：…… 盛行：怎么，无话可说了！ 作者君：你光看见你哥做的了，封大少也没闲着啊！ 盛行：切，就他那看我苏妹子不顺眼的，又能做什么！ 作者君：不能剧透，所以…… 后记： 突然发现自己的写文总字数已经突破一百万了，也是，可喜可贺！虽然没太大的成绩，也有很多不足，但一路上都有大家的陪伴，所以，才能坚持了下来。感谢的话说了许多，以后会继续写越来越多好的文给大家看的！ 第八十一章 子肖母 乐饶说完，就一直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势要等到郝仁的回应，才会起身。当然，这不是胁迫，而是表达自己的诚意。 乐饶清楚自己在郝仁面前的分量太轻，若不是因着老爷子的面子，别说是来郝家，就算是去郝仁的公司，也只怕会被晾在一边的。 所以，他才要拿出十二万分的诚意来。当然，目前，这种诚意，除了几句不够看的承诺，也就只剩下他的态度了！ 大厅里就这样再一次地陷入了沉寂，老爷子端着茶盏一动不动。至于郝仁，交叠着的双手放于膝上，右手食指一上一下，轻轻扣在腕间，不知是在掂量乐饶的分量，还是在，想着别的什么。 过了半晌，大厅一角的落地钟发出响声，然后，等到钟响完毕，郝仁开了口，只是，这话却！ “这孩子倒有几分凝丫头当年的气势。” 没再遮掩的感慨，却是，让原本有些紧绷的气氛，转了向。只是，对于乐饶来说，这样的转向到底是好是坏，很难预计，所以，他也只能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说话。 “他还差得远吶！”乐饶不解其意，老爷子却是懂得郝仁的意思。 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不乏莽撞，可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冲劲儿。年少之时的杨凝女士，就是此中典范。而作为竹马的郝仁，却是没少跟在她后头收拾烂摊子，更是不知做过多少回的替罪羊，被郝老爷子骂的狗血淋头。 所以，见到乐丰的第一面，尤其是看到他面对杨凝时的“懦弱”，郝仁才更是看他不顺眼。在郝仁的心里，杨凝还是那个总会闯祸的小妹妹，所以，她的男人，必须要足够强势，能为她的天马行空、无拘无束扫清一切障碍，而不是在她面前整日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的孬种。 所以，作为乐丰的儿子，即便乐饶身上流着杨凝的血，可，郝仁还是看不上的。尤其他的长相，更是继承了乐丰的暖男模样，所以，郝仁更加不待见。 只是，没想到！也是，是他太过执拗了，毕竟是凝丫头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懦弱平庸呢！ 想到这里，郝仁难得地直视乐饶，然后，仔仔细细地打量过后，那些过往残留的郁气，不知为何，却是有了消散的迹象。罢了！ “行了，有话坐下说吧！” 乐饶知道，郝仁这是答应了，直起身来，又是躬身一礼，“谢谢郝叔！”脸上没有笑意，更添郑重。 郝仁的神色不动，眼底却是有一丝光掠过。 若是阿南管家在这里，看到郝仁这样，只怕是又要激动了。他家先生那么高的眼光，竟然会对乐饶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也是！ 等到乐饶坐好，郝仁才又开了口：“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即便满意，可，关乎到天都茶社的事儿，他不能打包票。当然，能帮的，就算是看着老爷子今天主动上门的面子，也是要帮的。 对上郝仁的视线，乐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问自己呢。可是，他出了头，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儿，却是不知道的，所以，乐饶只能向老爷子求助。 “你不知道？”他这样的表现，郝仁又有什么看不懂的呢，所以，难得地流露出错愕表情，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杨凝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嘛，总好打抱不平，却是在最后发现完全是自己脑补，然后，还要苦着脸地去给被她揍得鼻青脸肿的被害人道歉，也是！现在想来，郝仁觉得，自己的年少时光，就是因为杨凝，才多了那么多的色彩与温度，所以，他才会这样忘不掉吧！ 郝仁看着乐饶的目光，终于染上了一丝暖意，虽少，但也是进步不是！ “郝叔，具体的事儿，让外公跟您谈吧！不知道我能不能在您这里参观一下？”乐饶得到了老爷子的示意，转头向郝仁徵询意见。 不仅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甚至还要避出去。不是说是他的心爱之人吗，这是还没搞定？要是这样的话，杨凝知道她儿子这么“怂”嘛？ 第158页 心里思量，面上却没有带出来。郝仁按了沙发旁的一个按钮，两分钟后，端着托盘的阿南管家又出现了。 “老爷子，后厨刚做的，您尝尝。”阿南管家很是称职，托盘中摆放着四叠新鲜出炉的中式糕点，将它们在老爷子面前一字排开，这才对着郝仁问道：“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你带乐少爷四处逛逛。” “好的。乐少爷，请跟我来。”知道郝仁这样的吩咐，必定有事跟老爷子谈，阿南应下了。至于想通过老爷子劝他家先生的事儿，刚刚先生已经警告过了，所以，找着机会再说吧！ “麻烦南叔了！”乐饶对着老爷子和郝仁点点头，然后跟着阿南走了，顺手，也将大厅通往外界的门给关了。 “杨叔，您尝尝。”郝仁取过放在一边的筷子，递到老爷子跟前。 老爷子原本是没什么胃口的，只是，盛情难却，更何况都是他平日里最喜欢的，所以，到底是给了面子，略尝了两块，然后就摆手示意不用了。饮了几口茶，清了清嗓子，老爷子开了口。 “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这事你先听听，听完再说。”老爷子原本准备好腹稿，却是被外孙子抢了先，所以，只能干巴巴地开了头。 “我明白，杨叔，您说，我听着。”郝仁明白老爷子的意思，能帮就帮，帮不了也不强求，先说出来，大家一起思量着看看。 “这事啊，还要从我那小徒弟开始说起。那孩子叫苏绣宁，是个……” 老爷子的话，一如既往的简洁不啰嗦，却不会漏掉任何的关键点。郝仁听着，遇有疑问的地方，也没打断，而是安静地等着老爷子讲完。 说到那个叫做苏绣宁的小徒弟，郝仁自是没有错过老爷子眼中的疼惜和满意的，心里也就有了计较。这姑娘在老爷子心里，分量不低啊！不过，就以老爷子这性子，要不是实打实地满意，也不会收做关门弟子了！ 前段时间，圈子里传出杨家老爷子收了关门弟子，也是让原本有心思的人扼腕嘆息。虽然杨老爷子的徒弟，绝大多数都跟他们这个圈子不沾边，可谁让他的开山大弟子是盛家二爷盛君启呢，所以，不管是不是真的以后想要走学术这条路，先攀上去再说。 只是，甭管使出什么招数来，在老爷子跟前都是不够看的，所以，大多数人鎩羽而归，就此歇了心思。有小部分心有不甘，幻想着金诚所至、金石为开，还在继续努力着。结果，这消息一出来，也是，回不了神的。 当然，这些人会不会因着不服气而做出些什么来，郝仁自是不担心的。聪明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至于自作聪明的，那，杨老爷子就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郝仁听阿南说了几句，也就丢在一边。没想到，老爷子许久未曾登门，却是为了这位众人眼中的幸运儿，亲自过来找他。 依老爷子所说，这孩子的身世确实值得可怜。只不过，就像杨凝说的那样，郝仁的性子太冷，所以，怜悯同情什么的，他自是不会在陌生人身上投入如此深刻的感情。 不过，事涉天都茶社，听老爷子的意思，苏绣宁的亲生母亲当年是在天都茶社出了事的。当然，对于这点，郝仁也没觉得诧异。 即便天都茶社被外界传的神乎其神，其实，在他眼中，也不过就是个敛财和经营人脉的场所而已。来往的都是圈子里能说得上话的，虽然个个都是西装革履，在人前的形象，也是光风霁月。可，私底下到底如何，郝仁都懒得翻安排在天都茶社的人，每个月送来的那些“报告”了。 当然，这些“报告”自然是不能公之于众的，甚至，就连蒋理，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察觉，反正他都要当做没有察觉。毕竟，他是各方妥协的结果，虽然已经在天都茶社总经理的位子上干了这么多年，但，一旦某些平衡被打破，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了。 所以，要是老爷子想要查最近几年的事，郝仁绝对是可以一口应下的。毕竟从他上位以来，郝家在京城的势力大涨，也就是那时候开始，他手中持有的天都茶社的股份开始慢慢增加，从没什么发言权的小股东，变成了现在的第三位。 可是，涉及到二十年前的事儿，这可就不好办了。先不说那时候他还没开始接手家里的事务，就算是接手了，那时候天都茶社还在草创阶段，因着他家老爷子帮着牵线搭桥了几位搞古建筑修復的大师，人家作为答谢，才送了点股份过来，所以，安插人手什么的，郝老爷子根本就没将股份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其他了。 “杨叔，这事儿、” 听完了老爷子的话，郝仁完全了解了来龙去脉，所以，他觉得，之前的感觉，完全就是错了的。那个小徒弟在老爷子心中分量不轻什么的，何止是不轻啊，简直可以说是溺爱了！ 不是郝仁夸大其词，而是，在他们这个圈子了，私生子，太过稀疏平常的事儿了。至于抛妻弃女什么的，就那个叫宁涵的情况，别说是妻了，一听就是连床伴都算不上的。 所以，郝仁觉得，如果那个叫做苏绣宁的姑娘真的聪明，就该当什么都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该拿来烦老爷子。毕竟，既然她母亲都不计较了，甚至还给她改名换姓，那就说明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第159页 郝仁丝毫不怀疑，那个没见过的小姑娘会想不到这些，毕竟是老爷子看中的徒弟，起码的思考能力是有的。可她明明知道了这些，竟然还拿来给老爷子添麻烦，郝仁就不得不怀疑她拜师的目的了。 而且，刚刚乐饶的话，他还是记得的。心爱之人，指的是谁，一目了然。所以，这个姑娘，不仅仅让老爷子对她掏心掏肺，甚至还把老爷子的外孙子笼络了过去。 郝仁眼中掠过锋锐，放在膝间的手指，又是不自觉地敲打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喂！大大，有人阴谋论我姐啊！赶紧把他写死！ 作者君：…… 封畃：顾安安，你找死啊！ 顾安安：怎么说话呢！ 封畃：这位可是不好惹的，小心着点！再说了，就是被怀疑一下，又不会咋地！ 顾安安：怀疑一下也不行！我姐那么好，怎么容许别人泼脏水！ 封畃：泼脏水什么的，有点夸张了！ 顾安安：喂！你到底是哪头的，怎么老帮外人说话！ 封畃：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安安：墙头草！ 封畃：喂，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 顾安安：切！说你墙头草还是轻的呢！之前还死皮赖脸地叫我姐大嫂，转头就任由外人欺负我姐，真是！ 封畃：呃…… 顾安安：哼！ 明天见！ 第八十二章 脑补的 “老爷子，您这就要走？” 吃过了午饭，老爷子喝了盏茶，就要告辞了。阿南管家看着他家先生没什么表示，只能开口挽留。老爷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 自从家里老爷子过世之后，能被先生真心看做长辈的，也只剩杨老爷子了。只是，当年的事儿，不管谁对谁错，都是在彼此心中埋下了一根刺。现在好不容易老爷子主动来一趟，怎么也不能就这么让他老人家离开了呀！ 更何况，一想到他家先生最近这些年越来越冷的性子，阿南更是要请老爷子帮忙劝劝了！ “杨叔慢走！”阿南还想再说，却是被郝仁给拦下了。 老爷子自然看出了些什么，又想到刚刚午餐时，空荡荡的餐厅里，除了他们祖孙俩，就只有郝仁一个人，也是心里酸涩。 “你年纪也不小了，有合适的就找一个吧。” “杨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哪耐烦应付女人。”郝仁知道老爷子是好心，只是，有些事已经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别以为老头子耳朵聋了，听不到外头的动静。”那些影影绰绰的小道消息，即便老爷子嫌糟心，可也架不住说的人多了，难免会被老爷子听到一句半句的。 当时听了，也是运了好半天的气，才能平復。想要打电话过来骂上一顿，可，到底还是因着闺女的告诫，只能作罢。今天来这一趟，看出郝仁的性子已经有些改变，所以，老爷子也就忍不住多句嘴了。 “让杨叔见笑了！”郝仁知道关于自己的花边绯闻，虽然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但私底下议论得绝对不少。只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更何况，你情我愿的事儿，也不过就是被人评论几句而已，算得了什么。 “你呀！”看出郝仁的不在意，老爷子也是无奈。感情的事儿，本就不是长辈插手就能解决的，更何况，乐饶就在身边，老爷子更是不好再多说了。 “我知道杨叔是为我好，只是，”有些事啊，真的强求不来！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行了，别送了！” 老爷子站定，拍了拍郝仁的胳膊，然后，转身走了。乐饶对着郝仁行了一礼，也跟着老爷子离开了。 很快，老爷子的座驾驶出了庄园。郝仁站在原地，却是半天都没动。直到，管家阿南略有些担心地开口，郝仁才回了神。 “跟我来一下。” 示意阿南有事要吩咐他，郝仁转身回了大厅。坐定，却是半天没开口。 阿南有些疑惑地看他家先生一眼，然后，听到郝仁说道：“给安排在天都茶社的传个话，让他们查个人。” “先生，这？”阿南有些欲言又止。查个人什么的，别的地方还好说，天都茶社那里，先生不可能不知道厉害啊！所以，这是？难道老爷子突然来这一遭，就是为了请先生帮忙查人的？ 郝仁知道阿南的担忧，只不过，既然老爷子找上门来了，不管怎么样，他总要出点力。 “我知道你的意思，让他们先试探试探。” “哦，”明白了郝仁的意思。没什么太大问题，就继续查下去，有问题的话，视问题大小再做决定，所以，阿南也就放心了。 “那是要查哪位？” 郝仁将老爷子留下的资料递了出去。 只是，若是钱来在这里，一定是会大惊失色，因为郝仁手里的这份材料，与他之前拿给他家老闆的，一模一样。当然，他肯定是不会知道的。 至于，这份资料为什么会到了郝仁的手上，自然是老爷子留下来的。而老爷子为何会有这份资料，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查，所以，这只能是苏大掌柜拿给老爷子的。 而，苏大掌柜为何会有，自然是有人送给她的。至于那个人是谁，自然不用多说了。 第160页 就像钱来会惊讶一样，昨天下午苏大掌柜回到宿舍不久，就收到封畅打来的电话。封畅话里透出的信息，让苏大掌柜也是半天不能回神。 中午发生的事儿，似是还近在眼前，而，封申临走时的那句告诫还歷歷在目，却是，不到半天的时间，苏大掌柜按照封畅的提示打开了她的邮箱，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真的不知自己该流露出何种表情了。 明明对于自己的贸然行事，恨得牙根痒痒，甚至还做出那样的事。可，为什么还要主动将这份材料送上门来呢？苏大掌柜一时间也是搞不懂封大少的意图了。 说他是好心，看着自己横冲直撞，所以，主动帮忙？苏大掌柜觉得，封大少自己都是不会信的。那么，就是怕自己再这样下去，迟早牵连到封家，所以，赶紧把这烫手的山芋送出去？这个倒也有几分道理。 只是，想到封大少的那句告诫，苏大掌柜的心里有了一瞬间的茫然，然后，正巧这时，老爷子也打电话过来问她要关于宁涵的资料了。 苏大掌柜看了看自己手边那不到一页纸的手写稿，又看了看电脑屏幕上刚刚收到的这份厚厚的资料，几秒钟的犹豫过后，封大少的这封邮件被苏大掌柜转发给老爷子。 老爷子在看完了这份材料之后，虽然有些疑惑于刚刚到京城没几个月的小徒弟，是如何调查得如此详尽，但，也没放在心上。看到断在天都茶社这里的调查情况，到底还是拨了电话出去，然后，今天的这一行，还有，郝仁手里的东西，也就顺理成章了。 “宁涵？” 阿南快速地将资料浏览一遍，不知怎地，总觉得这个叫宁涵的，好像似是以前在哪里听过。又是对着宁涵年轻时候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却是更加疑惑了。 应该不是错觉，也不是同名同姓的比较多，而是，他好像以前真的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只是，到底是在哪里呢？ “怎么？”郝仁自是看出了阿南的异样，开口问道。 阿南回神，对上他家先生的目光，不知想起了什么，看着郝仁的眼神，瞬间透出了古怪。 “阿南！”你那是什么眼神！ “那个，先生……” “有话就说！” “哦，那个，您对这姑娘有印象吗？”话里带着几分试探。 “什么意思？” “没印象？” “你到底要说什么？” “哦，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岔了！”阿南自然看出了郝仁的耐心即将告罄，然后，适可而止了。 难道真是他想岔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会胡思乱想啊。谁让先生突然扔了个女人的资料让他查，而且这女人看着好像还有些面善，所以，跟他家先生搭上边的女人，他想不多想，都有些困难吶！ 小蝌蚪找妈妈什么的，他家先生怎么就没遇上这样的好事呢！也是，太让人可惜了！哎！ 郝仁看着阿南瞬间低落下来的情绪，眉心拧成了川字。话说，一个冰山总裁，遇上一个经常喜欢各种脑补的不靠谱下属，偏偏这个下属对自己死心塌地，又是过世老爷子给安排的，所以，送也送不走、打也下不去手，真是，头疼加憋屈啊！ 即便阿南嘴上不说，郝仁还是通过刚刚的对话，猜出了他的意思，所以，心里即便不是愤怒，也是手痒痒的。 他是滥情，不对，除了跟杨凝，他就再也没跟哪个女人讲过情，更是不会有固定的女人。可，一看到个觉得眼熟的女人，就往他身上套，也是让人有些忍不了的！ 郝仁自认是个妥妥的渣男，可，就算再渣，也不能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往他身上套的，所以，低喝一声：“滚蛋！” 然后，自觉有愧的阿南管家，麻熘地告退了。 空荡荡的大厅里，又只剩下了一个人。原本还透着一丝人气的空气，却是因着重又坚硬起来的面容，再次冷冽。 郝仁看着孤零零躺在茶几上的手机，目光有些放空，然后，不知过了多久，如雕塑般的男人，伸出大掌抓起了手机，不用通讯录，按下了一直刻在心间的电话号码。 而，在他点下确认键之后，电波快速地翻山越岭，然后，与京城相隔万里之遥的某处别墅中，有部手机响了起来。 同样是周末，经度相同的两处，却一个是寒冬，一个是炎夏。 好不容易劝着工作狂的老婆出来度假的乐丰先生，有些怨念地盯着书房的大门。话说，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办公而已，算哪门子的度假啊！ 只是，无奈他心里再有不满，也是不敢在他家太座大人面前说的，所以，一步三回头地出了书房，然后，乐丰先生只能拿起平板电脑，左戳戳、右戳戳了。 没办法，为了度假，苦熬一周，终于将手头上的事都给处理完了。结果，好嘛，再让你手贱，现在闲的发慌了吧！ 乐先生还在继续发射怨念电波，却是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给吓了一跳。看到是杨凝的手机响了，以为是供货方那里打来的，正要赶紧拿给杨凝，却是，在看清号码的时候，愣了一下。这个是？ “又怎么了？”杨凝女士听到门响，头也没抬。 “那个，你的电话响了。” “你连个电话都接不了！” 第161页 “真的让我接！” 呃，语调里那抑制不住的窃喜，是？ 埋在文件堆里的杨凝女士，终于纡尊降贵地抬起了头，然后，某位想要做小动作的先生，当场被抓了现行。 “谁的？”乐丰的表现如此可疑，心思一转，杨凝女士似是想到了什么。 “……”乐丰没吱声，而，他抓在手里的手机，却在这时安静了下来。呃，对上太座大人审视的目光，乐丰先生表示，他刚刚真的不是故意拖延时间的！ 乐丰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却是，手机又响了起来，低头偷瞄一眼，怎么还是这么阴魂不散啊！ “给我吧！” “……”乐丰先生没动。 “是好人哥。”杨凝说的斩钉截铁。 “好人哥，好人哥，他算哪门子的好人！”乐丰自是知道杨凝的这个称唿里，此好人，非彼郝仁。只是，这样的外号，却是诉说着自己不曾参加过的岁月，所以，即便当年郝仁没对他动过手脚，乐丰也是怨念颇深。 “小饶都那么大了，你也不嫌丢人！赶紧给我吧！” 杨凝知道乐丰的心结，也是颇有些无奈。只是，她清楚，当年的那场谈话过后，郝仁就没有再主动联繫过她，所以，突然打来的电话，不知怎地，想起昨天下午老爷子的那个电话，杨凝的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瞧瞧，瞧瞧，谁说封大少什么都没做的，他这不是出手了嘛！ 盛行：就是一叠资料而已，切，要是苏妹子告诉我乐饶哥，也是手到擒来！ 作者君：…… 封畅：可现在的情况是，我哥才是跟小宁接触最多的，而且他们两个人中间还是有那么多乐师哥不知道的秘密！ 盛行：…… 封畅：大大，官配请继续坚持！ 作者君：自然！ 封畅：只是！ 作者君：怎么？ 封畅：感觉最近文章的重心有些偏移啊，怎么杨凝女士成了重点。 作者君：这个吗，之前已经解释了，而且，作为关键的破局人，杨凝女士的戏份自然要增加。 盛行：破局的，不是我乐饶哥嘛！ 作者君：哦，他也算，可是，后头还有麻烦事啊！ 盛行：哦，好吧！ 封畅：什么麻烦事？ 作者君：呃…… 封畅：不能剧透？ 作者君：嗯嗯！ 明天见！ 第八十三章 不稳当 “刚刚不是还说让我接嘛！” 乐丰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机递了过去，只不过，很不小心地按下了接通键，并且，顺带着蹭到了免提，然后，冷冽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 “凝丫头。” 杨凝女士对于丈夫的小心眼举动，也是哭笑不得。看到他一副打定主意绝不离开的样子，无奈地抬手捏了捏眉心，也顺便将听到郝仁声音时一瞬间的恍然，彻底压了下去。 “好人哥，最近挺好吧！”似是丝毫没有生疏的话语，可是，“最近”这两个字，到底还是一语道破两人的关系，已不再如年少时亲厚。 “嗯，”习惯性敲击的动作一顿，然后，似是觉得这样的回答太过敷衍，郝仁又接了一句：“挺好。你也好吧！” “是，我也挺好！” 人都说在面对感情的时候，男人总是比女人洒脱。可，对于杨凝女士来说，显然绝非常理可以推断，所以，看着太座大人那言语间的自然，乐丰先生得到了慰藉，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之前种种，只是老男人吃干醋，算不得大事，不过就是给夫妻关系点缀些情趣罢了。可，再留下去，却是有不相信太座大人之嫌，这个，绝对不可以，所以，乐丰先生很识时务地及时抽身了。 果然，看到已经合上的门板，杨凝女士的目光中划过一丝笑意，然后，寒暄已过，话入正题：“好人哥，有事吗？”干净利落地斩断之前的脉脉温情。 “嗯，”过了片刻，才有声音从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只是，原本冷冽的声音，却是又添低沉，然后，郝仁将今日杨老爷子和乐饶上门请託之事和盘托出。没有添油加醋，甚至连乐饶的那段诚意之言也并不提及。 可，毕竟是几十年的情谊，杨凝自然听出了他打这通电话的意图。没有宣诸于口的怀疑，是觉得以郝家现在跟杨家的关系，不方便直言，还是，涉及到乐饶的感情问题，郝仁更是不能插手？ 杨凝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诚心实意地感谢：“那臭小子给好人哥添麻烦了！” “算不得什么麻烦。” “那就拜託好人哥了。” “好。”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郝仁才应答道。 然后，又是只有电流的声音，杨凝抓过滑鼠在电脑上点了几下，才又开口：“快到老爷子生日了，我忙过这几天，就会回国。到时候，再带那臭小子去给好人哥道谢！” “好。”语调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震颤。 “那先这样吧，到时候见。” “嗯。” 第162页 停了几秒，电话还是在接通的状态中，杨凝数了十下，按下了挂断键。 手机屏幕转瞬跳转回锁屏状态，杨凝盯着屏幕上自己和乐丰的合照，半晌后，笑着摇摇头，然后，将手机放在一边，又开始了忙碌。 至于郝仁之前提的事儿，杨凝相信，即便她并未明说，郝仁也是会听懂她的意思。事儿可以先查着，只是，到底要查到何种状态，以及，就算查到了些什么，要不要跟老爷子说，这些，都要等她回去之后再做决定。 一想到家里那个臭小子，明明知道郝仁不待见他，竟然为了个姑娘，就这么眼巴巴地凑上去挨呲，杨凝女士敲在键盘上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几分。 当然，老爷子主动找上门的行为，杨凝女士说不吃醋，那是假的。待徒弟比待亲闺女都好，也是，就只有老爷子这么不讲理的人，才能干的出来。 杨凝女士在心里吐槽完她爹，然后，该干嘛干嘛了。至于造成这一切的苏大掌柜，杨凝女士完全没有迁怒的意思。 红颜祸水什么的，不过是某些没本事的臭男人说酸话罢了。再说，能当得了祸水，也是女人魅力的体现，作为妥妥的女权主义拥趸，杨凝女士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再加上，看过她那位小师妹的照片后，杨凝女士觉得，若祸水是这个级别，她儿子都能成了周幽王，那，她这次回去，就可以把那臭小子给掐死了！ “阿嚏！”大大的喷嚏，原本平稳行驶的车子，也是偏移了几分。 “天冷加衣，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别人提醒！”闭目养神的老爷子幽幽地来了一句。 乐饶将刚刚后颈处突然升起的寒意暂时丢在一边，往后视镜看了一眼，知道，老爷子这是对他不满，所以，借题发挥了。至于不满的原因，自然是他之前的强出头。 脸上泛起苦笑，知道外公是心疼他，只不过不善于表达而已。可，乐饶却并不后悔之前做的，有些事啊，男人嘛，不免会有冲冠一怒，又是正新鲜的时候，乐饶觉得，自己也是凡人，所以，很难免俗。 “外公，那件事难办嘛？” 既然老爷子开了口，那么，之前一直压在心底的事儿，总是要问上几分的。当然，具体的，他不会再打听，但，毕竟他逛完一圈，回去之后，也没在老爷子和郝仁脸上看出些什么。知道场合不对，所以，也就没问。 “你郝叔会先帮着查查。” 郝仁的回覆，完全在老爷子的预料之中。先试着查查，若宁涵的事儿牵扯不大，那不用老爷子说，郝仁也会追查到底。可，若是牵连太广，那，老爷子也不好再强求了。 只是，不知为何，老爷子的心里总有些不稳当。当然，不稳当归不稳当，却是丝毫没有危险的预感，所以，老爷子才会拉下脸来去找郝仁帮忙。不然，就算是有愧于小徒弟，老爷子也不会将郝仁置于危险之中。 至于老爷子的预感到底准不准，歷经岁月沉浮却老而弥辣，在圈子里出了名预判精准的杨振天老爷子，又怎么会载跟头呢！ 那么，那份不稳当，到底始于何处，又始于何人，总归，是与老爷子有关的。 而，就在此时，与老爷子有关的另外一位，苏大掌柜，一口咬下她家小安送到嘴边的水果，“嘎吱嘎吱”嚼了起来。病号的待遇，还是挺好的！ 看着他们姐弟俩的“甜蜜”互动，顾安安有点牙酸地叉了块苹果，示威似的瞄了她姐一眼，然后餵到了她老爸嘴边：“爸，吃苹果。” 却是半天没等到顾成的回应，然后，转头一瞧，却见她老爸又发上呆了。 诶！不对啊！老爸今儿这是怎么了？好像自从她带着她姐和她弟回家之后，这半天的时间内，老爸已经发呆好几回了！尤其是做饭的那阵，幸亏她正好去厨房拿果汁，发现油锅都起烟了，她爸愣是还没下油，也是！ 顾安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然拿眼去瞅她老妈，却是发现，她老妈的眼下，似是有些发黑。然后，回头又看了她老爸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她老爸的黑眼圈，竟然比她老妈还浓，这是？ “爸，爸！” 顾安安轻轻推了推顾成，然后，对上顾成略有些茫然的目光，顾安安心里倏地泛凉。难道家里出事了？还是，老爸的生意出什么问题了？ “怎么了？安安？” “哦，没、没事，吃水果。”心里不定，顾安安勉强将惊疑压下，笑着将水果递到顾成跟前。 “哦，还是我闺女知道疼人！”顾成一口咬下，面色已经恢復自然。 只是，将这些看在眼中的苏大掌柜，偏头看了一眼苏缙安，眼神交错间，不用言语的默契，然后，苏大掌柜开了口：“顾叔，您现在有空吗？我有点事想跟您说说。” 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息时间，又是大冷天，苏大掌柜自然也有些犯懒。之所以还是答应顾安安来顾家一趟，自然是姐弟俩商量好的。她负责跟顾成谈谈，她家小安负责拖住安然和顾安安。 至于要谈什么，自然是关于宁涵的事儿。原本以为，顾成一时半刻的，还不会查到天都茶社。只是，从他们登门，顾成看她时那欲言又止的神色，以及他和安然几次的失神，所以，苏大掌柜不得不做了最坏的打算。只希望，顾成不会冲动之下，做了令人难以挽回的事！ 第163页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封大少的面容，苏大掌柜眉头又是轻拧，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苏缙安的眼神望过来，苏大掌柜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得到了顾成的应许，就跟着他往楼上书房去了。 “妈，这是？”倒不是介意她姐单独找她爸说话，而是，为什么突然觉得大家今天都怪怪的？ “我昨天刚做的草莓慕斯，你拿出来给小安尝尝。” 安然收回视线，知道闺女想问什么。只是，一想到丈夫做的那些，还好，他总是心理记着她们娘俩的，所以，做事之前问了她的意见，不然，安然至今想起来，仍是不寒而慄。 天都茶社，宁涵竟然会跟天都茶社有关系，怎么可能？就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况是顾成了。 所以，从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开始，她和顾成就再也难安眠。安然当时并未就此事表态，但她相信，顾成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沉默，不是默认，而是，她知道他想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但，前提是，不会危及到他们的家庭。可，宁涵当年的事儿，实在太大，所以，不是她不想帮忙，而是，有心无力。 顾成没有等来她的回应，却也没再追问，然后，躺在一张床上，她又怎么可能没发现他也是睡不着呢！ 只是，她不能妥协，不然，等待她的极有可能是，家不成家。即便心里对苏绣宁有着愧疚，她却仍然不能动摇。 所以，苏绣宁的突然到来，才会让他们两人都不知所措，然后，安然看了一眼楼上紧闭的书房门，心里复杂难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畅：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封大少的面容什么的，我就说嘛，小宁也不是对我哥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苏大掌柜：…… 盛行：自我感觉良好什么的，我苏妹子只是还想不通你哥为什么给她送那份资料罢了！ 苏大掌柜：…… 封畅：苏妹子，你来说说吧！ 苏大掌柜：哦，就是那张脸突然冒出来而已，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还经常做梦梦见我家小安呢！ 封畅：小安是你弟弟，不算的。 盛行：是的！所以，苏妹子，你有没有梦见我乐饶哥啊？ 苏大掌柜：无聊的问题，拒绝回答！ 盛行：苏妹子这是害羞了！ 苏大掌柜：我会害羞！ 盛行：你会啊！之前不是还被我乐饶哥看的不自在嘛！我可是目击证人呢！ 苏大掌柜：你都说是不自在了，又不是害羞！ 盛行：哦，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苏大掌柜：…… 明天见！ 第八十四章 别打扰 “小宁，坐。” 顾成的眼神闪躲，偶尔的目光对视，苏大掌柜从中看出了愧疚、无奈，以及复杂。心里轻轻地嘆口气，说不出是该庆幸顾成到底还是念着妻女，所以没有做出什么后悔不及的事儿，还是，一想到老爷子二话不说就将事情揽过去的举动，她该庆幸的！ 顾成能够做到这份上，已经够对得起他跟宁涵的年少情谊了！人啊，总是会长大，然后，天真淡去，牵挂愈多，总要有舍，才能守得住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 所以，苏大掌柜觉得，无论是宁涵，还是苏秦、李婷，他们都会欣慰于顾成对苏绣宁姐弟俩的照顾的。那么，这样就足够了！ “小宁，你妈的事儿，我、” 顾成知道苏绣宁想问什么，即便话难出口，可他从来就不是个喜欢逃避现实的。虽然刚刚见到苏绣宁的那一刻，想起早逝的宁涵，心里愧疚难当，但，就算是苏绣宁知道了真相，会怨恨他，他也不能拿假话来搪塞她。所以，顾成停了一瞬，然后开了口。 “顾叔，”知道顾成肯定不知道她已经查到了，所以，苏大掌柜开口打断道：“我今天来，也是为了我妈的事儿。” 对上顾成疑惑的目光，苏大掌柜沉吟了片刻，才又接着说道：“我妈当年是在天都茶社出的事，是嘛！” “你！”顾成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知道天都茶社，并且，还知道宁涵是在天都茶社出的事。可，这怎么可能？她一个刚到京城没多久的小姑娘，怎么能查得出这些来？ 顾成瞬间起了一身冷汗，也顾不上对苏绣宁的愧疚了，惊慌地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你有没有去做什么啊？” “顾叔，您别担心，我什么都没做。”苏大掌柜看着浑身紧绷的顾成，赶紧开口安抚道。 至于她独自查探天都茶社的那一段，已经被封大少、乐饶、老爷子和她家小安训斥过了，所以，还是不要再让顾成为她担心了吧！ “真的？” 苏大掌柜的表情再真诚，可顾成却是不信的。之前的那次见面，她将宁涵的信交给他的时候，顾成就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那股子难以压抑的不平和愤恨，所以，看着眼前这个瘦瘦巴巴的小姑娘，顾成对她的愧疚，却是更深了！ 当年宁涵他们为了不牵连他，所以，选择了不告而别。可他是怎么回报他们的呢？信誓旦旦地说要好好照顾他们姐弟俩，却是，连替她找到那个男人都做不到！ 第164页 紧握的拳头再也控制不住，狠狠地砸在书桌上。“砰”的一声，巨大的冲击力造成的声波，却是快速地传到了楼下。 “怎么了？”顾安安刚从厨房里出来，听到声音，也是吓了一跳，然后，愣了一下，就要上楼去。 “小安，挡着我干嘛，让开啊！” 声音传来的同时，苏缙安却是动了，大步迈开，挡在了楼梯口那里。面对着神色焦急的顾安安，和同样已经起身的安然，面色冷然地说道：“别打扰他们！” 虽然苏缙安并不知道楼上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但他可以确信，刚刚的那声响动，绝对不是冲着他姐去的，所以，因着有同样的不甘，却是答应了他姐不可以轻举妄动，那么，顾成听到他姐要说的那些话之后，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了！ 昨天他们姐弟俩就商议过，若是顾成还没有查到天都茶社，那么，可以先编个故事搪塞过去，至于以后查到事实真相，要不要告诉顾成，到时候再说。可，若是顾成已经查到了，那么，既然瞒不了，就索性实话实说为好。 刚刚顾成的表情，苏缙安就已经预计到了顾成极有可能会发疯，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着他姐的吩咐，拖住这母女俩。事涉宁姨，不管顾婶知道多少，可，苏缙安还是不想要太多人知道的。 “小安，你没听到刚刚那么大动静嘛，赶紧让开！”顾安安使劲巴拉着苏缙安，就是要冲上去。 “顾婶。”苏缙安稳稳地站在原地，不管顾安安如何动作，而是抬头望向安然。 对上这个男孩瞭然而又坚定的目光，安然抬头望了楼上一眼，然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两个孩子是知道了吧！所以，顾成以后要怎么面对他们呢？ “安安，过来！”不管如何，总是不能逃避的，所以，一切听天由命吧！ “妈？”顾安安不可置信地回头。 “过来！”安然的语气加重，望向顾安安的目光带着几分压迫。 在这样的目光下，顾安安紧抿着唇角坐到了离楼梯口最近的沙发上，而苏缙安，却是仍站在原地，没有动。 楼上，苏大掌柜看着抱头坐在对面的顾成，眼神中划过一丝哀伤，然后，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 直到觉得他慢慢平復了下来，才又开了口：“我师父已经答应帮我继续查了，所以，顾叔，到此为止吧！” 知道此时，她说的越是体谅他，顾成却是会越愧疚，所以，平铺直叙的一句话，告诉他，已经有杨老爷子插手，那么，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不需要再继续下去了！ “你师父？”茫然了一瞬，然后想起了苏绣宁的师父到底是谁，顾成原本失望的心中，冒出了一丝火苗，只是，还未庆幸，却是，又想到了什么：“他老人家那里？” 即便杨老爷子地位崇高，可，天都茶社又是怎样的存在，顾成没有那么天真，会以为只要杨老爷子出马，就能手到擒来。更何况，一想到苏绣宁刚刚拜在老爷子门下，却是很快就给老爷子添了这么大的麻烦，顾成更是要出口阻拦了。 宁涵的事儿，还可以再想办法。可，苏绣宁好不容易多了助力，怎么也不能为了那个不知名的男人，而赔掉她的前程！ “小宁，你这样做，会……” “顾叔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知道顾成在顾虑什么，而在这次的莽撞之前，苏大掌柜又何尝不是没有顾虑呢，所以，明明被老爷子发现了端倪，却愣是说一半、留一半。结果呢，除了被老爷子骂的狗血淋头，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又是一顿好说。 老爷子似是好久没这么修理过人了，所以，抓着跟他生分的小徒弟，就是连绵不绝的引经据典，不敬师长的大帽子往苏大掌柜头上一扣，让准备解释的苏大掌柜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说什么，再怎么解释，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她当初确实是有意隐瞒了老爷子的，所以，不管怎么解释，老爷子总能拿她的这一举动，立马回击。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这孩子！”苏绣宁这么信任杨老爷子，顾成不反对。只是，他并不了解杨老爷子，却也知道，毕竟只是师徒而已，所以，很怕苏绣宁年纪小，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还是要再劝。 “顾叔，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是要给老爷子养老送终的！” 几个月的大学生活，让苏大掌柜对这个时代的师徒关系，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放在上一世，一旦拜师，师者，如父。此后，徒弟的大事小情，师父有时候，甚至比亲生父亲都更有发言权。而，反过来，不管师父遇上了什么事儿，弟子都要服其劳。若是师父没有孩子，过世后，弟子不仅仅要披麻戴孝，有些感情深厚的，甚至会结庐守孝。 可，这一世，看着上完课就转身走人的老师，再看看私底下可以随意调侃老师的学生，苏大掌柜撇撇嘴，没发表意见。 只是，因着这样的认识，她才更加坚定了不跟老爷子说的心思。却是没想到，老爷子还是坚守着老一辈人的传统，所以，苏大掌柜的眼眸中流露出浅浅的暖意，她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老爷子的，再也不惹师父生气了！ 第165页 “阿嚏！” “诶？师公，您这是咋啦？快擦擦！” 昨天发生的那一出，盛行知道，被老爷子发现后，不管他苏妹子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可，毕竟是因着他过生日，苏妹子才出的事儿，所以，还是麻熘地主动送上门来吧！ 只是，昨晚闹得有点大，作为寿星公，盛行也是喝大了，所以，好不容易爬起来，一顿收拾，才赶紧出了门。只是，看到正好回来的祖孙俩，盛行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正乖乖坐在老爷子对面，等着挨批呢，却是见老爷子刚刚开口，大大的一个喷嚏，然后，盛行愣了几秒，赶紧巴拉着纸巾往老爷子跟前送。 老爷子拧着眉头，接过来擦了擦。心里却是在嘀咕，肯定又是那个孽女不知道在编排他什么呢！哼！ “哈？”乐丰刚伺候着他家太座大人吃了顿烛光午餐，喝下最后一口佐餐酒，然后，就听到他家太座大人放了雷。 “怎么？我爸生日，你不愿意去？”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敢！怎么敢！ “那你吃惊什么？” “那个，咱们不是说好了下下周再回去的，你怎么变卦了？”而且，还是在那个死人脸打电话过来之后！ “就差了一周而已，再说，我想多在我爸跟前尽尽孝心，不行？” “行的，行的，老婆大人最有孝心了！”才怪！看见你，老爷子才糟心呢！ “哦，那就这么定了，你负责买机票。” “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杨凝女王即将驾临，众卿准备好接驾了嘛？ 乐饶：…… 盛行：…… 作者君：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乐饶：…… 盛行：为即将到来的悲惨生活默哀而已！ 作者君：……我竟无言以对！ 盛行：呵呵！呵呵！ 作者君：哈哈！哈哈！ 明天见！ 第八十五章 笨笨的 “是这样啊！怪不得我爸生那么大气吶！别让我遇见那孙子，遇上了绝对把他另一条腿打断！”顾安安听了她姐的话，也顾不上担心她爸了，很是义愤填膺道。 也因着被她姐的话分散了注意力，所以，她自是没有注意到，她姐说话时，她老妈那一闪而逝的异样神色。 苏大掌柜安抚地拍拍顾安安的肩膀，然后，对上安然的目光，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安然看了她良久，再看看已经完全相信了她的说辞的闺女，深深地嘆了口气。 “安安，你招唿小宁和小安，我上去看看你爸。” “哦。”顾安安随口答了一句，然后又拉着她姐说了起来：“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以为咱家没人了，竟然敢欺负我姐和我弟，哼！……” 顾安安的声音有些大，安然站在书房门口向下望了一眼，然后，看着仰头摊在沙发上、粗壮的小臂遮在眼睛上的顾成，缓缓地迈进了书房，顺手将门关上了。 “那孩子知道了？” “嗯。”沉闷的声音从顾成的鼻孔中发出。 “她怎么查到的？”安然无心去管丈夫的颓然，而是问出了她之前一直都想不明白的地方。顾成都是费了好大一番劲儿才查到的，可，苏绣宁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婷姐的日记。” “可？”安然虽然没有看过李婷的日记，可，她不相信顾成没有仔细看，所以，侦察兵出身的顾成，怎么会漏掉这么关键的信息呢？ “是我太急躁了！” 苏绣宁说是在李婷日记里看到的时候，顾成也是不信的。只是，苏绣宁的话却很是在理，由不得他不信。 因为急于知道宁涵的事，所以，他就只是重点看了苏绣宁出生前后那段时间的笔记，却是没想到，不知是不是李婷刻意为之，所以，答案原来还是藏在日记中，只不过，却是夹在他们刚毕业的那段时间中。 顾成仍然心有疑惑，只不过，他想不到苏绣宁会骗他的理由，更何况，她还告诉他，顾安安也曾看到过，所以，顾成也就相信了。 安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一想到刚刚苏绣宁下楼，顾安安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安然正在担忧的时候，却是听到苏绣宁说：“我爸是出车祸去世的，那个肇事司机应该负主要责任，被判了刑。可是，老家那边有人打电话过来，说是那家人想要上诉减刑，所以，顾叔他……” 顾安安信以为真，可，即便不用看苏绣宁的眼睛，安然也是知道她是在撒谎的。刚刚知道苏缙安是苏秦和李婷孩子的时候，顾成就曾亲自去过江宁一趟，除了为两位兄姐祭奠，还有，就是打听这些年他们两人在江宁的生活轨迹。 安然知道，那起车祸的肇事者虽然负主要责任，可因为事出有因，再加上认错态度良好，又因为苏秦也要负一部分责任，那人因为这场车祸一条腿落下了病根，所以，那个肇事者是被判了缓刑，可以狱外执行的。 看着明显不想让顾安安知道事情真相的苏绣宁，安然心中的愧疚，也是加深了。 第166页 “孩子怎么说？”她是不是该去封家走一趟呢？求一求老太太，即便封家不想插手，就只是帮着试探试探也好！ “她说杨老爷子已经答应帮忙了，所以……” “杨老爷子？他老人家肯帮忙？” “小宁说老爷子已经答应了，可、” 即便苏大掌柜说的义正辞严，可，顾成仍然心有疑虑，而安然也明白丈夫的疑虑。只是，如果杨老爷子真的答应帮忙，那么，丈夫也不用再犯愁了。 “咱们等等，如果杨老爷子真的帮了，咱们再贸然插手，很容易让天都茶社起疑，说不定还会给老爷子拖后腿。如果，”安然停顿了片刻，看着仍然打不起精神来的顾成，到底还是将心里不确定的打算说了出来：“如果还是不行，我去找封婶说说，看看她能不能给帮帮忙！” “你！”没想到安然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顾成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迅速地起身，望向安然的目光有着震惊和惊喜。 看着他这样的表现，安然知道自己做对了，虽然她刚刚说出来的话确实很莽撞，可，就算是为了安丈夫的心，她总是要去试上一试的！ “行了，别皱着眉了，两个孩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带他们出去逛逛吧！正好快元旦了，给两个孩子买些礼物。还有，安安之前还偷偷跟我说，小畅那丫头要比过她去了，又是给小宁送补汤，又是给小宁买衣服的。哎！你说你闺女，怎么还是长不大啊！” 知道安然是在有意转移他的注意力，顾成知道最近这段日子，安然为了他也担惊受怕了，所以，使劲揉了一把脸，然后，笑着接了话。 顾安安看到她爸终于从楼上下来了，仔仔细细地盯着看了半天，确认终于没事了，也就换上了笑脸。又听她老妈说要去逛街，左手挎着她姐，右手，看着已经自然跟她拉远距离的苏缙安，顾安安只能双手搂住她姐的胳膊了。 阴霾似是被一扫而光，听着顾安安叽叽喳喳的声音，众人默契地将事情揭过，然后，迎了冷风出了门。 这一场冷风颳得时间有些长，一周的时间，从深秋入初冬，然后，于下一个周末的清晨，苏大掌柜推开阳台门的时候，天地间已经铺陈了厚厚的一层雪白。 “诶？下雪了？”顾安安正从床上下来，瞄到外面的景色，也是惊喜。 “嗯，下雪了！” 两世都是在江宁长大，原本苏大掌柜看见雪这种生物，应该是透着惊奇的。只是，谁让苏大掌柜前世见多识广呢，生意做得太好，更是在京城打响了名头，所以，一想到每到冬日，因着雪天难行，商铺的生意总是会受些影响，什么小女儿的好奇，也是通通都没有银子重要的。 当然，苏大掌柜已经不是苏家绣庄的大掌柜了，只是，不管是因着上一世的印象太深，还是，苏大掌柜看着外头仍在跟随着西北风漫天飞舞的雪花，觉得，雪天路滑什么，应该不能成为跟老爷子请假的理由吧？ 可是，一想到上一世因为不小心，一脚踩到了冰层而当着众人摔了个大马趴，丢面子不要紧，她还因此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再看看身边那跃跃欲试想要去打雪仗的顾安安，苏大掌柜觉得，牙有点痒吶！ “姐？咋啦？” “没、事。” “哦。”丝毫没有发现她姐口不对心的顾安安，又是趴在阳台栏杆上，望着楼下两眼放光。 而苏大掌柜，眼不净心不烦地回了屋，收拾一番，拿出上周安然特意买给她的羽绒服套上，然后，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眼一闭、牙一咬，出门去了。 “姐，走了？”顾安安听到关门声，回头一看，诶？这就走了？今儿是不是有点早吶？ 若是苏大掌柜听到她心里的疑问，一定会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不早了。因为，出了门，冷风一吹，雪粒子往脸上一煳，也是有些睁不开眼了。原本就觉得如履薄冰、走得胆战心惊的苏大掌柜，更是寸步难行。 因为是周末，又是大冷天的，京大的大路小径上，基本上都没有行人，所以，苏大掌柜这一步三挪、堪比乌龟爬行的速度，自然不会惹人发笑。 然后，明明平时骑车很快就能到的路，却因着连走路都心惊胆寒的，更何况是骑车了，所以，苏大掌柜明明比平时早了二十分钟出门，却是，卡着点地到了老爷子家楼下。 正要为终于安全抵达了目的地而欢唿雀跃，却是，“噗嗤”，有笑声从身后传来。 苏大掌柜站定，往目力所及的180°范围内一扫，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这大冷天的，方圆十米范围内，只有自己，和身后那人，然后，牙一咬，晃晃悠悠地转身了。 只是，也许是为了印证那句“行百里者半九十”，也许是苏大掌柜真的跟雪有仇，更可能是苏大掌柜将自己裹得太过严实，长款羽绒服导致了行动不便，然后，刚刚转过了90°之后，一个趔趄，身子彻底失去了平衡。 “小心！” 今儿是周末，即便起床的时候发现外面白雪皑皑，可，乐饶知道，不管天再怎么不好，老爷子也是不会停课的，所以，为了能够不错过跟佳人相处的时光，明明知道就算来了，除了要受老爷子的白眼，更是不可能跟苏绣宁多说几句的。 第167页 可，乐饶还是冒着风雪来了。然后，刚刚将车停好，就见不远处一个人影慢慢地、慢慢地挪进了他的视线。 乐饶从未如此深刻地了解到，“挪”这个词儿，竟然会让人如此的，呃，实在忍不住，当然，也为了吸引佳人的注意力，所以，乐饶很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然后，看着佳人艰难地、笨拙地转身，却是，一见不好，乐饶很是上道地来了出英雄救美。 “没事吧？” 明明他是罪魁祸首，却一副嘘寒问暖的模样，而且，人家姑娘已经站稳了，所以，您是不是该撒手了啊！ 乐饶觉得，佳人生于南国，少有在雪地行走的经验，刚刚不是就差点不小心摔跤嘛，所以，他还是扶着点吧！ 苏大掌柜正心有余悸，所以，自然没注意到乐饶的不对劲，好容易按下怦怦乱跳的心脏，正要开口，却是！ “嘘！” 身后有人吹了声响亮的、带着挑衅意味的口哨，然后，苏大掌柜和乐饶同时转头，就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雪地难行，所以，出门的时候，有男票的请挎好，没有的，呃，请随时留意路上的任何可以稳住身形的物体！ 苏大掌柜：…… 顾安安：大大，您是在说我姐吗？呵呵！呵呵！ 作者君：嘿嘿！嘿嘿！ 顾安安：那个，大大，你也忒不厚道点了吧！ 作者君：怎么了？ 顾安安：又是卡在这么关键的地方，也是！那个吹口哨的是哪位啊？胆子不小啊！敢看我姐的热闹！ 作者君：猜猜看啊，很好猜的！ 顾安安：不会是一…… 作者君：打住！ 顾安安：哦！哦！不能剧透！我知道！ 作者君：乖啊！ 想起上中学的时候，有次下雪天拎着一壶开水出门，结果，没走出几步，脚下一滑，“啊！”“啊！”两声惊唿，然后，大大一个白鹤亮翅，就，站住了。 至于那两声惊叫，大大很是淡定地瞅了一眼不远处看到这一幕不自觉叫出声的两位陌生姑娘，觉得，幸好我心里素质还行，不然，没被自己吓着，也被你们两个吓着了！做什么这么害怕，瞧我多淡定！ 呵呵！呵呵！明天见！ 第八十六章 女王到 苏大掌柜好不容易在乐饶的帮助下稳住了身形，正要跟这位罪魁祸首算算帐。却是，身后痞痞的流氓哨一响。 苏大掌柜眉心一拧，偏头看去，心里疯狂地吐槽着，这是哪个吃饱了闲的发慌的混小子，大冷天的不好好在家待着，没事儿瞎出来晃悠什么！ 只是，一眼望去，预料之中的混小子没看着，却是见与他们两人相隔约二三十米的雪地中，同样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子的身材比例绝对跟乐饶有的一拼，若是平时，苏大掌柜的目光绝对会习惯性地“纠缠”片刻。但，就是那么一眼，苏大掌柜就被那位女士吸引了全部的心神。 漫天的银装素裹中，伊人身穿正红大衣，头戴平檐礼帽，脚蹬长靴，双手插兜，若火焰般，于飒飒寒风中，浓烈绽放！ 即便风雪有些大，迷得人睁不开眼，所以，苏大掌柜看不清伊人的长相。可这位女士的气场如此之强，以至于隔着不短的距离，苏大掌柜似是能够闻到从伊人身边刮过的西北风中，也是带上了一丝浓情玫瑰的香气，令人沉醉。 苏大掌柜这样对美色有抵抗力的，都难免要沉缅其中，可见，伊人的魔力到底有多强了。 只是，不对啊！目力所及范围内，只有他们四个人，那么，刚刚那声口哨，是哪个吹的？呃，不会是？ 苏大掌柜终于从伊人的冲击中缓过神来，略有些浆煳的脑子有了思考能力。只是，还未等她思考出答案，却是听到，与她咫尺之隔的乐饶，开了口。 “妈！爸！” 这样的称唿，那一男一女的身份昭然若揭，正是刚从国外归来的杨凝女士与乐丰先生。 只是，不打一声招唿就回来什么的，怎么想着都有些古怪呢！乐饶不知怎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很快，他的这种预感就应验了。 只见杨凝女士将拎着大包小包的乐丰先生撇在身后，大步向前，很快就到了两人跟前，然后，目光在乐饶仍然扶住苏大掌柜的双手处一扫而过，英气的眉尖一挑，又是一声口哨。 “嘘”的一声，跟刚刚完全一样的声调与迴转，苏大掌柜终于相信自己的推断。只是，看着这位久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师姐那带着痞笑的嘴角，不知为何，苏大掌柜心里，也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然后，仿佛就是要印证她和乐饶的预感一样，就听，杨凝女士开了口：“哟，臭小子，行啊！天寒地冻的，都不耽误你玩浪漫！佳人在怀的感觉挺好吧！” 呃，苏大掌柜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和乐饶的姿势实在是有些，太那啥。不自在地后退，极快地拉开两人距离。而这次，很庆幸的，雪和长款羽绒服都放了苏大掌柜一马。 所以，乐饶在杨凝女士别有意味的目光中，略带一丝僵硬地将护着苏大掌柜的双手收回，然后，“咕噜咕噜”的声音渐近，被当成劳力的乐丰先生终于拎着大包小箱到了跟前。 第168页 “爸，给我吧！” 杨凝女士刚刚的那句调侃，让人实在没法招架。乐饶有心想解释点什么，可，看着苏绣宁回过神来后，那明显要跟他撇清关系的动作，乐饶突然不想开口了。 至于，杨凝女士明明知道乐饶此刻还是单相思的状态，并且也没有正式向佳人表态，她为何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纯粹是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幕随口取笑，还是，别有意味的试探，以及，若是试探，又是试探他，还是她？ 乐饶觉得，他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去猜他老妈的心思为好。因为，从懂事开始，杨凝女士就现身说法，为他演示过，什么叫女人心、海底针，所以，大冷天的，还是别下水了，怪冻的！ “哦。”对于儿子明显想转移话题的举动，乐丰先生连半个磕绊都没打，直接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丢给了儿子，甚至，还很好心地将杨凝女士的单肩包斜挎在了儿子身上，然后，拍拍乐饶的肩膀，很满意儿子的上道。 嗯，在老婆面前，他是得好好伺候着，但在儿子跟前，辛辛苦苦养大的壮劳力，不用白不用！ “这位是？”解放了双手，乐丰先生瞟了儿子一眼，然后，乐呵呵的脸上，落上了恰如其分的疑惑。 “师姐好！姐夫好！我是苏绣宁，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虽然刚刚杨凝女士的调侃，让苏大掌柜直到此刻都有些不自在，但，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所以，苏大掌柜很快就恢復了平静。 静静地站在一边等着乐饶开口解释一下刚刚的情形，只是，听到乐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转移话题，苏大掌柜正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开口做个自我介绍，以便让误会了的两口子明白自己和乐饶的辈分差距，却是乐丰正好搭了梯子。 “姐夫？”听到苏大掌柜的话，乐丰先生脸上更添茫然，然后，似是询问地看向乐饶：“这不是你女朋友嘛？” 继杨凝女士先发制人之后，乐丰先生也是不甘人后地又挖了一坑。只是，这坑要陷害的到底是哪位？ 乐饶抓着行李箱的手掌用了用力，然后，面色自然地回道：“还不是！” 明白他老爸问这句话，绝对不只是随便问问那么简单，尤其是刚刚苏绣宁的自我介绍，也是有跟他撇清关系的意味。已经习惯了被父母坑的乐饶，自然听出了他老爸话里的调侃，所以，乐饶的回答，也很有余地。实话实话，所以，确实不是。只是，这“不是”前头又加了一个字，可就意味不同了！ “哦！”乐丰先生似是没听出“还不是”与“不是”的区别，盯着苏大掌柜打量了片刻，很快脸上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瞧我这记性，你是小凝的师妹吧！不好意思啊，刚刚你们俩实在太，呃，误会了，误会了！是叫小宁吧，姐夫没看清楚，你别介意啊！” “不会。”苏大掌柜很是大度地笑笑，表示不会介意。 至于她心里怎么想的，明明乐丰在开口询问之前已经看到了她的脸，而老爷子新收的徒弟，作为女婿就算不是要牢牢记住，只怕也不会见面不相识，那么，还是问了那么句，刚刚更似是不小心说漏了嘴，指出她跟乐饶的姿势实在太亲密，所以，之前的那些话，到底是试探，还是警告，苏大掌柜觉得，不管是什么，她以后都该注意了！ 而对于乐饶那昭然若揭的心思，苏大掌柜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然后，脸上的笑意不变，眼睑微垂，将心思藏起。 “来上课？”挖了一坑就再也没说过话的杨凝女士，适时地接上了话头。 “是的，师姐。” 虽然杨凝女士刚刚的那一手，实在有些出乎苏大掌柜的意料，尤其是这位师姐展现在她面前的张扬，以及，那略有些浓烈的痞性，实在很不像是做事刻板严肃的老爷子教出来的，但，这都不妨碍苏大掌柜对这位师姐的尊敬。 虽然彼此是第一次见面，可不管是杨凝女士身上那难以遮掩的女王气质，还是，能数十年如一日地在与老爷子对抗的过程中，不落下风，都值得苏大掌柜对这位彪悍非凡的师姐，另眼相看。 当然，苏大掌柜自是没忽略这位师姐那明晃晃的审视目光，只不过，若是别人，苏大掌柜也许会反感。可，谁让杨凝女士一出场就迷了苏大掌柜的眼呢，能让美人顾盼，也是自己的福气。 更何况，苏大掌柜自是明白杨凝女士为何会打量她，毕竟刚刚她跟乐饶的太亲近，作为母亲，任何靠近自己儿子的女人，总是难免会生出防备。所以，既然自己问心无愧，那么，女王陛下愿意看多久，就看多久好了！ 杨凝自是将眼前这个小姑娘神色的变化看在了眼中，红唇一动，然后，到底还是忍住了再吹个口哨的冲动。从小姑娘的身上收回视线，却是冲着她儿子递了个挑衅的眼神。 即便不是朝夕相对，可到底还是亲母子，所以，乐饶自然从他老妈的眼中，读出了明晃晃的鄙视。 至于鄙视什么？鄙视他一厢情愿单相思？还是他明明说的信誓旦旦，可却迟迟没将佳人拿下？抑或是，他白长了一张好脸，却是半点作用不起？更甚至是，作为她杨大小姐的儿子，竟然如此地不中用？ 乐饶觉得，以上的种种，都是有的吧！坑儿子什么的，看了一眼自从他老妈那句话之后就目不斜视的小姑娘，知道，突然乍现的表白时机，是彻底错过了。 第169页 说不失望，那肯定是假的。只不过，刚刚的那一出英雄救美，原本就是老天爷临时给的甜头，乐饶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所以，瞥了一眼看好戏意图明显的夫妻俩，乐饶淡然自若地开了口：“绣宁的上课时间快到了，咱们先进去吧！” 然后，不管身后三人到底会如何反应，大长腿迈开，几步就进了楼道口。 杨凝女士挑挑眉，与乐丰先生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顺手捞过听到乐饶这句话又有些头疼的苏大掌柜，在苏大掌柜对于她突然的亲近有些不自然的目光中，展颜一笑。 美人一笑，霎那花开，浓香扑鼻，苏大掌柜就这样晕乎乎地，跟着杨女王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铛铛铛！杨女王驾临！众卿接驾！ 乐饶：…… 盛行：呃，大大，我们已经看到了，所以，不用再次强调了！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什么的，不太地道啊！ 作者君：呃？撒盐？撒什么盐？ 盛行：刚一见面就兑我哥什么的，想想就觉得接下来我哥的生活会很、呃、精彩啊！ 作者君：哦，也是！不过，精彩才有意思啊！为博众人一笑什么的，乐美人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乐饶：…… 作者君：或者，就算是为了博佳人一笑，也不行吗？ 乐饶：…… 作者君：好吧！我知道了！ 盛行：你知道什么了？ 作者君：不说话就代表默认啊！ 盛行：喂！你可不能曲解我哥的意思啊！ 作者君：谁让他吱声的呢！再说，反正杨女王已经回来了，所以，半点也由不得他了！ 盛行：…… 明天见！ 第八十七章 一家人 “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老头子还没死呢，房产本上写的可是我的名字！” “哦，那作为这间房产的第一顺序继承人，我也是有资格回来看看的！” “你！” “我怎么？” “你这个孽女！” “哦！这个已经听过千八百回了，能不能换个新词儿！” “赶紧滚蛋！” “我这身材，妥妥的s型，做不了团团离开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你是想气死我是吧！” “老爷子，诽谤是犯法的哦！您可不能破坏我高风亮节的形象！” “你……” “我……” 随着书房门被杨凝女士很是帅气地“哐当”一声合上，客厅里瞬间恢復了寂静。 作为第一次目睹他们父女俩相处情形的苏大掌柜，慢慢地回过神来，因为太过吃惊而不自觉张开的嘴巴，轻轻地抿起，然后，苏大掌柜觉得，真该让她那圣母娘亲见见自己的这位师姐！ 枉费自己虽然没有早晚请安，但也好吃好喝地供着，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先紧着她，却是还被挑三拣四，甚至闹得让整个江宁都知道苏家大掌柜不敬亲母，也是，前世的自己真的是白担不孝的罪名了！ 再看看老爷子和师姐刚刚一个照面，就火力全开的战斗场面。苏大掌柜觉得，她这位师姐，果然名不虚传啊！ 只是，以之前的战果来说，师姐明显跟老爷子旗鼓相当，不对，是略胜一筹。那么，她听到的那个传闻，什么师姐受不了老爷子的脾气，所以避居海外的说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苏大掌柜无疑是很聪明的，只是一场交锋而已，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不过，杨凝女士当年的情史，就连圈子里的人都未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有不少人怀疑郝仁至今未婚，是与杨家大小姐有关。可，怀疑归怀疑，谁也没胆子找上门来问杨凝女士，更何况是气势越发冷冽的郝仁先生了，所以，私下说说可以，别的，自然没人会找不自在。 当然，苏大掌柜也仅仅只是疑惑而已，毕竟是杨家的家事，即便经过了天都茶社一事，苏大掌柜待老爷子愈发亲近。可，老爷子是老爷子，杨凝女士是杨凝女士。虽然苏大掌柜经过了刚刚的那一场心灵震撼，更加佩服这位师姐，但，佩服和亲近，还是不同的。 “咳，那个，他们父女俩好久没见了，难免有些、呃、生疏，过会就好了！小宁，坐吧！” 不用看苏大掌柜的脸色，乐丰都知道他家太座大人的小师妹，刚刚绝对是受到了心灵的洗礼的。 毕竟，自己作为毛脚女婿第一次登门的时候，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却是没过一分钟，就被他们父女俩的唇枪舌剑给彻底打破。即便坐了不到十分钟，就被太座大人拉走，可，乐丰先生还是一整晚都没回过神来，还被杨凝女士很是嘲笑了一番，并且，被告知，做了杨振天老爷子的女婿、杨凝女士的丈夫，以后就要习惯这样的场景，也是，说起来都是泪啊！ 此后，每次登门，乐丰都要提早做一番心理建设，才能不被他们父女俩的相处模式而吓到，所以，乐丰先生觉得，小师妹此刻的心态，他还是很能理解的。 只是，看着有些瘦弱的苏大掌柜，乐丰先生觉得，这孩子瞧着娇娇弱弱的，没被吓着吧！有心想为岳丈和太座大人挽回一下形象，可是，话一出口，发现，解释什么的，实在太过苍白，所以，老丈人和老婆太彪悍什么的，果然坑的还是他吧！ 第170页 “他们就这样，习惯就好了。坐下喝杯热茶暖暖吧，他们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他老爸还想着粉饰一下太平，可乐饶却是完全没这个意思。反正苏绣宁以后都要习惯他外公和老妈的这种相处模式，所以，真的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至于，他为何要苏大掌柜习惯，原因自是不用赘余的！迟早成一家人什么的，光看现在杨家家里没有一个外人的情景，老爷子、老爷子的闺女、女婿、外孙，还有苏大掌柜，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家庭聚会的节奏啊！ 至于愿不愿意成为这其中一员，苏大掌柜的意见并不重要。就算是她想说自己是个外人，还要看老爷子答不答应呢！关门弟子拿自己当外人什么的，老爷子绝对得发飙！所以，乐饶先生很是得其母的真传，这一手被代表玩的，也是真高杆了！ 苏大掌柜自是不会知道乐饶的心中所想，所以，看着乐丰先生一脸尴尬地招唿她，苏大掌柜自然是要给姐夫面子的。当然，即便心里觉着今天的课，估计是要泡汤了，但，没得到老爷子的允许之前，苏大掌柜可没胆子在老爷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开熘。更何况，一想到外头越来越冷冽的西北风，苏大掌柜觉得，她还是等会再走吧！ 笑着对乐丰点点头，苏大掌柜将羽绒服脱下，就要去挂好，却是。 “给我吧，你去喝茶。” 乐饶很是理所当然地，将羽绒服从苏大掌柜的手里“夺”了过去，然后，苏大掌柜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觉得，其实自己的看人眼光也是不准的吧！虽然一直都清楚，乐饶的性子并不如他外表展现的那么温和，可，“巧取豪夺”什么的，乐饶在她面前展现的，越来越突破下限了！ 苏大掌柜很是清楚，乐饶这样的无所顾忌，对她来说完全就不是好事。如果她真的对乐饶有意，那她此刻绝对该高兴的。可，她并没有这样的心思，起码，在没弄清楚宁涵的事儿之前，她是绝对不想儿女情长的。 至于顾安安念叨的“乐师兄那么好的人，不赶紧抓住，以后可是会后悔的”。苏大掌柜知道，无论前世今生，乐饶这样的人，都是上佳的夫婿人选。如果不是经歷了上一世，而这具身体里住着的还是原来的那个灵魂，遇上乐饶，小姑娘绝对是会沦陷的。 可，如果就是如果，现实还是现实，所以，前世那样“高龄”都没把自己嫁出去的苏大掌柜，在这个女生三十都不算晚嫁的时代，更是不会着急的。毕竟，这具身子在现代算来，只是刚刚成年而已！ 所以，苏大掌柜觉得，为了不让乐饶先生的努力白费，她真的该找个机会跟乐饶好好说清楚了！当然，拒绝的理由绝对不是她眼光太高，看不上乐饶，而是，正如顾安安说的那样，乐饶太好！ 一想到两人的身份、地位的差异，苏大掌柜觉得，门当户对什么的，虽然被现代人斥为封建糟粕。可，活了两辈子，尤其是上一世见多了高门大户后院里的那些事，苏大掌柜怎么可能还会有天真这种品性呢！ 即便时代改变了，但，世家少爷，遇见平民女子，然后就来一场旷世奇恋什么的。那不是戏词儿，就是童话，或者，两者都不是。可，最终的结局也不会是白头偕老、儿孙满堂，而是，茶米油盐之后，他终于发现她身上的鲜活真实，原来不过是粗俗市侩，而她总会明白，他身上的斯文儒雅，却是当不了饭吃。 苏大掌柜承认，自己对爱情的观感，很是消极，所以，即便她不清楚乐饶到底是为何看上了她，但依着乐饶的人品，既然已经这样明晃晃地不再遮掩，就表示他不是临时起意，更不会半路撒手。何况，就算是他想撒手，苏大掌柜知道，老爷子也是不会答应的。 可，即便有了保证，苏大掌柜对爱情的悲观，也没有丝毫动摇。苏大掌柜不得不承认，她那圣母娘亲虽然对她有着太大的偏见，但有句话却是说对了的。她的心太冷，所以，还是不要冻伤别人为好！尤其是乐饶这样的大美人，还是不要被她“暴殄天物”了！ 心思翻转，苏大掌柜全当没看到乐丰先生意味不明的目光，很是淡然地坐在沙发上，接过乐丰递来的茶盏，甜甜道谢，然后，浅酌细品，不吱声了。 乐丰先生在他家太座大人面前，数十年如一日的怂。可，面对着儿子，却很是挺得直腰杆。尤其是几次试探，完全看出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不是扭捏不好意思承认，而是确实对自家儿子没有半点的旖旎心思。 所以，乐丰先生很是嫌弃地瞥了乐饶一眼，眼神中明晃晃地写着“你就这点本事！还好意思做我乐某人的儿子！老子可是连杨大小姐都能搞定的人！你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这么怂！” 呃，儿子就是要来坑的，挫折教育什么的，太座大人的育儿方针，他自然要切实贯彻。 乐饶自然看出了他老爸的嫌弃，更是看出了苏绣宁释放出的信息，却仍是面色自然地落座，与佳人仅有一个座位之隔，然后，将茶盏握在手中，老神在在地也品起了茶。 不气馁，也不回应，该干嘛干嘛，全当那些对他来说不利的因素都是空气，所以，果然，他该是杨凝女士的亲儿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畅：大大，你这章的名字起的是不是有点太！ 第171页 作者君：嗯？ 封畅：明明小宁跟我才是一家人的，所以，这个章节名有问题啊！ 作者君：哦！就是想不起来要起什么名字了，而乐饶很想把苏大掌柜划入自家人范围，所以…… 封畅：那小宁来我家的时候，你怎么不起这个名字呢？ 作者君：…… 封畅：大大，你最近的思路有问题啊！严重偏离官配的主线哦！ 作者君：主线什么的，一开始说好了就是苏大掌柜的，所以，有苏大掌柜的地方，才会有关注度，至于某个一直不开窍的，恕我无能为力！ 封畅：你这是在吐槽我哥嘛！ 作者君：…… 封畅：好吧，我其实也想吐槽他的！ 作者君：…… 非常感谢“灼华”童鞋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明天见！ 第八十八章 我来吧 因着苏大掌柜和乐饶都低头品茶，乐丰先生觉得无聊，想逗逗儿子和他“小女朋友”的计划，只能暂时地搁浅了。所以，一时间，除了书房那里隐隐传来的老爷子的低吼，整个客厅里又恢復了安静。 直到，家政阿姨看了看时间，觉得今天吃饭的人多，又是好不容易的团圆饭，而且，除了乐饶之外，她也实在找不到能打下手的，所以，不得不从厨房里出来了。 当然，即便是老爷子父女俩的战场已经转移，而且，家政阿姨也不是头一回见这样火爆的父女相处场面。可，家政阿姨觉得，她年纪大了，实在是有点不经吓的，所以，烦请姑爷赶紧给列个清单吧！外头太危险，她还是在厨房里待着才有安全感！ “吃什么？”呃，作为一个一行一动都要请示太座大人意见的耙耳朵，乐丰先生很是纠结地看了一眼仍然紧闭的书房大门，然后，扫了一眼客厅里除了他之外的三个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苏大掌柜的身上：“让小宁来点吧！” 这姑娘是客人，虽然他儿子现在想把客人变成主人，不过，这不是还没成功呢嘛，所以，该客气的还是要客气。 “苦瓜炒蛋。”苏大掌柜也没客气，张口就来。只是这菜嘛！ “呃，那个，小宁啊，你师父他不太爱吃苦瓜！”乐丰以为这姑娘不知道老爷子吃饭的喜好，赶紧开口解释道。 当然，乐丰知道自己这样有点不礼貌，但，若是平时倒还好说，现在，明显今天这顿中午饭是消停不了的，所以，还是不要在这种小事上惹老爷子不高兴为好！ “哦，我知道的。”苏大掌柜点点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呃？”你知道还点？乐丰觉得有些懵！ “自从小宁来了之后，老爷子隔三差五地也能吃上几口了！”家政阿姨明白乐丰的疑惑，很是体贴地替苏大掌柜表了功。 “啊！是嘛？”自家那认准一条道就绝对走到黑的泰山老丈人，竟然也有听劝的时候？乐丰又瞟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老爷子的呵斥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出来，所以，没搞错啊，那绝对是他岳父啊，那么，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到了饭点，父女俩终于暂时休战。虽然老爷子的脸色还是发黑，而杨凝女士的面色却是红润极了，所以，苏大掌柜心中对这位师姐的崇敬，又是蹭蹭蹭地长了两级。 只不过，她在心里膜拜她师姐，她师姐杨凝女士，看着老爷子将他小徒弟夹到碗里的苦瓜炒蛋面不改色地吃了进去，也是跟乐丰先生有了同样的疑问！ 所以，自己好说歹说，呃，当然，大多数时候还是歹说为主，杨凝女士觉得，想要好声好气地给她家老爷子讲道理，实在是件太费劲的事儿了，那么，比比谁的嗓门大，显然对己方更为有利。 在吃饭这件事上，杨凝女士不知道跟她爹大小声了多少次，可，老爷子还是依然故我，所以，杨凝女士就只能想着法地给老爷子寄各种补品回来。 却是没想到，看着坐在斜对面的小姑娘拿着公筷，老爷子一块、自己一块地将那盘苦瓜炒蛋瓜分了三分之一，然后，自己吃一块，停一停，看着老爷子吃到嘴里，再埋头吃饭的样子。杨凝的眼中掠过一丝柔光，伸手也夹了一筷子苦瓜炒蛋。 乐丰先生很是自觉地将自己的碗送上，却是就见，他家太座大人，眉头微皱地嚼了两口，然后，极快地咽了下去。 呃？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他家太座大人也有点不正常了呢？ 好吧！作为杨老爷子嫡嫡亲的闺女，杨凝女士的性子虽然跟老爷子南辕北辙，可，这挑食的毛病，却是完完全全地继承了老爷子的。 所以，尽管绝大多数事情上，杨凝女士都能将老爷子给堵回去，可，就不爱苦味这一点上来说，即便杨凝女士有千万种理由，老爷子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然后，杨凝女士再说什么“你这么个糟老头子，好意思拿我做比”，也都是，强词夺理罢了！ 所以，乐丰先生看着他泰山老丈人愿意吃苦瓜，已经有些震惊了。再看看他家太座大人，也是，差点摔了筷子的！ “想吃自己夹！”即便就是胡乱地嚼了两口，而家政阿姨也已经尽力地想办法去除了苦味，可，杨凝女士的表情，仍然是很不好的，所以，看着丈夫那惊呆了的样子，也是有些没好气。 第172页 当然，杨凝女士还是很给丈夫面子的，压低的声音，也就只有坐在她身边的乐丰和乐饶能听到。 怕他们父女俩吃着吃着再打起来，所以，乐丰先生很是慷慨就义地坐在了老爷子和杨凝女士之间。而，因着这样的座位变动，苏大掌柜觉得，不论如何自己都会靠着乐饶坐，那么，比起杨凝女士，她觉得，还是靠着自己师父，更有安全感一些！ 不管是因着老爷子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还是，因为老爷子的改变有些出乎了杨凝女士的意料，这顿略有些迟了的午饭，总体来说，还是在和平友好的氛围中完结了的。 吃完饭，苏大掌柜很是自觉地帮着家政阿姨收拾起来餐桌。虽然她确实于做饭一道上，很没有天赋，可，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的，苏大掌柜觉得自己没那么娇贵。更何况，看着终于团圆的一家人，苏大掌柜觉得，自己这个外人，还是不要去做电灯泡的为好！ 只是，她是识趣了，可，偏偏有人就是这么不想放过她。就见乐饶不知何时已经将衣袖挽至肘间，然后，一前一后伸出去的玉手、大掌，却是在同一时间握住了一只盘子的两头。 呃，家政阿姨觉得，自己过来得好像有点时机不对，所以，飞速地拎着两个碗，转身就走人了。 “你的手刚好，还是我来吧！” 温柔的嗓音，上翘的嘴角，宠溺的眼神，然后，在苏大掌柜微有些愣神的片刻，那只盘子已经到了乐饶的手中。 “小师妹的手怎么了？” 就在苏大掌柜要开口将乐饶制造的粉红泡泡给拍灭的时候，不知何时去而復返的杨凝女士，站在餐厅门口那边，幽幽地开了口。 “之前不小心伤到了，已经没事了。”苏大掌柜知道杨凝一定是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幕的，所以，解释什么的，苏大掌柜觉得自己应该立马跟乐饶说道说道了。不然，被自己十分佩服的师姐讨厌什么的，真心觉得有些冤枉啊。 “师姐要吃水果嘛，我去拿好了！”只是，就目前解释不清的情况下，她还是走为上吧！所以，苏大掌柜找了个很好的理由，然后，麻熘地跑去跟家政阿姨做伴了！ 苏大掌柜抽身得太快，杨凝女士只能将那句“怎么伤的？”给咽了回去，所以，剩下他们母子俩站在餐厅里，杨凝女士看着儿子的目光，更是不再遮掩地嫌弃了！ 如果说刚听到乐饶说有了喜欢的女孩子那会儿，因着没见着这姑娘的真人，杨凝女士还是保留意见。那么，头回见面就是冰天雪地里，自家儿子拉着人家姑娘死活都不愿撒手，杨凝女士觉得，到底还是她的亲儿子，不说别的，只论这死皮赖脸的劲儿，还是值得肯定的。 所以，儿子好不容易开个窍，为了弥补自己这么多年没尽到母亲职责的缺憾，杨凝女士很是好心地给儿子来了个助攻。 只是，没想到，他们夫妻俩来了个混合双打，也愣是没在人家姑娘脸上看出半点扭捏的姿态，也是，一向运筹帷幄的杨凝女士，纡尊降贵地亲自下场一次，却是吃了个闭门羹，又怎么会不郁闷、不迁怒呢！ 更何况，刚刚的那顿午饭，尤其是那姑娘陪着老爷子一起吃苦瓜炒蛋的场景，虽然杨凝女士觉得，这样的做法其实是有点蠢的，排排坐分果果什么的，简直幼稚死了！ 可，谁让老爷子就是吃这一套呢！即便杨凝女士很想就此事再刺儿一下老爷子，可是，瞧见老爷子跟着小徒弟一口一口地将苦瓜炒蛋给吃了下去，杨凝女士觉得，其实老爷子骂的没错，她确实是个不孝女！ 明明知道老爷子的脾气，还硬顶着跟他干仗，却是连半点效果都没收到。人家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又是老爷子新认下的，竟然就这样润物细无声地劝好了老爷子，所以，杨凝女士不得不承认，老爷子的眼光真的是好的没话说。 而，看着眉头渐渐蹙起的儿子，杨凝女士觉得，这么好的姑娘，再不赶紧想办法，可就成了别人家的了！ 所以，即便再怎么嫌弃这个臭小子，可，为了自己以后能有个贴心的儿媳妇给自己养老送终，那么，自己真的该尽快找个时间跟好人哥见一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获得了女王大人的好感，我姐果然是最厉害的！ 苏大掌柜：…… 顾安安：嗯？姐，这是啥意思？ 作者君：你姐只是想有个师姐而已，没想到，师姐竟然想当她婆婆，所以…… 顾安安：呃…… 明天见！ 第八十九章 不真实 苏大掌柜在家政阿姨诧异的目光中，神色自若地从冰箱中拿出水果清洗了起来，削皮、切块、拌沙拉，简简单单的一份餐后水果，愣是在家政阿姨已经将碗盘清洗干净，并且将灶台收拾好后，才完工。然后，又是顶着家政阿姨疑惑的眼神，端起果盘出去了。 进了客厅，只看到乐丰先生正襟危坐地陪着老爷子说话，而杨凝女士母子，却是不见了踪影。不知为何，苏大掌柜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将果盘放在了老爷子面前。 “小宁，麻烦你了！快坐！” 作为一个每次见了老爷子都自动矮三分的毛脚女婿，乐丰看到终于有人来救他于水火之中，自然是万分感激的。 第173页 太座大人拉着儿子去说体己话了，老爷子一个人在客厅里，他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敢。不过，看着老爷子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那里，孝心压过了敬畏，所以，乐丰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有心想找个话题活跃一下气氛，只是，刚开了一个头，然后，对上老爷子那明晃晃嫌弃的眼神，乐丰觉得，一报还一报什么的，他刚刚嫌弃过了他儿子，老爷子立马就给外孙子找回场子，也是，他们一家人需要这么一直相爱相杀下去嘛！ 所以，乐丰正要想着如何转移话题呢，就见小姑娘端着果盘来了，简直是救星吶！ 苏大掌柜有些诧异地看了自己的这位师姐夫一眼，再瞧瞧她师父的脸色，然后，呃，所以，她师姐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其实不是受不了老爷子的脾气，而是，怕老爷子欺负这位师姐夫吧！ 自以为获知事实真相的苏大掌柜，对乐丰先生点点头，然后，笑着对老爷子说道：“师父，吃点水果吧！” 因着小徒弟在跟前，老爷子到底还是给了这个无论如何都看不顺眼的女婿一点面子，叉了块水果吃了。 “姐夫，您也吃！” 看着乐丰仍然拘谨地坐在那里，苏大掌柜也不好先下手，只能开口。话说，为什么她有种错觉，感觉自己才是老爷子的家里人，而，这位师姐夫，呃…… 杨凝女士和乐饶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只剩下了乐丰一个人。就见他有些萎靡地摊在沙发上，很是没有形象。 杨凝女士不用猜，就知道，丈夫这是又被老爷子给打击了。刚刚她要去找儿子的时候，就收到了丈夫的求救信号。只是，毕竟这次提前回来，就是为了儿子的事儿，更何况再过几天就要忙老爷子的寿宴了，那么，还是尽快处理为好。所以，杨凝女士很是没有义气地将丈夫给“抛弃”了。 “咱爸呢？” “书房呢。”乐丰回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哦。”知道老爷子这是给小徒弟上课去了，杨凝女士点点头，然后，转身回屋了。 至于一直等着被安慰的乐丰先生，呃，茫然了一瞬，然后，起身追着太座大人而去了。 路过他儿子的时候，拍拍乐饶的肩膀，说了声“加油”，很是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乐饶看着转眼就再度空荡荡的客厅，苦笑着摇摇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有这样开通的父母，所以，富家公子遇上平民姑娘，棒打鸳鸯的事儿，并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生。 只是，他爸妈也未免太开通了些！不说他老爸刚刚的表态，就他老妈刚刚那“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还要老娘出马”的字字贬损，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老妈要娶苏绣宁回来呢，这着急下手的样子，真是让他这个正主都有些自愧弗如了！ 书房的门缝儿中，隐隐传出佳人灵动的声音。乐饶倚在门边，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然后，喧嚣远去，心也沉静了下来！ 外头漫天的风雪，渐渐停歇，等到师徒俩上完课的时候，已是夜幕低沉。 苏大掌柜起身告辞，总是参加别人的家庭聚会什么的，如果之前她还不会在意，可，乐饶几次三番的试探，苏大掌柜觉得，她还是回去跟顾安安一起吃外卖的好！ 当然，理由要找好，不然，不说别人，老爷子也是不答应的。所以，天黑路又滑，她还是早点回去比较保险。 只是，这样的藉口，就算苏大掌柜说的理直气壮，而且，今天早上她已经充分地在杨凝女士一家三口面前现身说法。可，已经盯上她的杨凝女士又怎么可能就让她这么乖乖地走了呢！ “没事，吃完饭让小饶开车送你回去，几分钟的事儿。”然后，说完，也不管苏大掌柜愿不愿意，就拉着她的小手，去餐桌边了。 不过，您顺带着也坐下什么的，又将您丈夫给推到老爷子身边的做法，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呢？而且，这都坐下了，还一直摩挲着人家的小手不放，没见您儿子都快瞪眼了嘛！ 苏大掌柜轻轻地往回缩了缩手，呃，没抽回来，抬眼看向她师姐，就见杨凝女士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苏大掌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玉手，然后，脑子里突然冒出顾安安以前说的手控什么的，所以，她这是就这么轻而易举就获得了师姐的好感吗？有些不真实吶！ 当然，手控什么的，杨凝女士自然不是的。只是，原本为表亲近就拉着小师妹走了，却是没想到，这一上手就有些上瘾了。这嫩滑的手感啊，别说是个男的，她这样的大美人都有些捨不得撒手了，所以，为了她以后能随时随地地过把瘾，这儿媳妇，她是要定了！ 杨凝女士对上她儿子的视线，嘴一撇，看什么看，看着吃不着什么的，羡慕吧！嫉妒吧！有本事你现在就过来啊！哼！ 所以，这顿晚饭，就在乐丰先生小心翼翼、乐饶美人暗自运气、杨凝女士舒心畅意、苏大掌柜略不自在的氛围中，过去了。 等苏大掌柜起身告辞的时候，乐饶已经将车钥匙握在了手中，所以，知道推脱不过，那么，索性顺水推舟，也不用再另外找机会跟他谈谈了。 “天挺冷的，明天多睡会，等着小饶去接你再过来，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出门前，杨凝女士拉着她小师妹的手，又是一阵依依不捨，顺带着，还帮儿子争取了一下。 第174页 苏大掌柜知道，自己现在还是别说话为好，所以，笑着看她师姐说完，然后，跟大家告别，转身离开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一分钟后，一前一后地出了电梯。 乐饶看着外面厚厚的雪层，很是体贴地说道：“你在门口等我，我去把车开来。”虽然很想拉着佳人在雪地里走一走，只是，眼前这姑娘即使穿了厚厚的羽绒服还一副单薄的样子，乐饶觉得，浪漫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嗯。”苏大掌柜没逞强，她也不想再旧事重演，所以，乖乖地站在楼洞口，等着乐饶开车过来。 几分钟的时间，乐饶将副驾车门打开，苏大掌柜坐了进去，然后，听着车载音响里传出的那首《凡人歌》，对上了乐饶幽深的目光。 “晚上还有别的事儿嘛？” “没有。” “那咱们找个地方聊聊？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 “不用，车里就好。” “嗯。”说完，乐饶发动了车子。 两个都知道，这场谈话是在所难免。只不过，彼此的出发点是不是相同？乐饶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有些用力，而苏大掌柜望着车窗外的雪地夜景，眼底复杂。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苏大掌柜上次跟顾成谈话的那个停车场里。苏大掌柜觉得，京大当初设计这个停车场的时候，应该也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功用吧？ “我、” “我、” 同时发出的声音，却令原本静默的氛围多了一丝紧张的意味。他们都是聪明人，又都没有刻意遮掩，所以，怎么可能猜不出对方想说什么呢！ 那么，先发制人，先将自己心底的话说出来，总是能多些胜算的。所以，乐饶也顾不得绅士风度了，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说出来，也许，苏绣宁再也不会给他机会了！ “绣宁，我、”没有停顿，乐饶又开了口，却是！ “先生，您这是在犯规哦！女士优先懂不懂！” 苏大掌柜知道他要说什么，尤其是此刻乐饶的眼中，再也没有遮掩地盛满了宠溺与爱慕。说实话，见多了美色的苏大掌柜，其实是有些招架不住的。 她现在不想考虑感情是一回事，但，从第一次见面就沉迷于乐饶的美色，是另外一回事，所以，苏大掌柜觉得，如果她再不打断乐饶，也许，她马上就会稀里煳涂答应下来！ 略有些调皮的语调，可，乐饶还是看出了她那深藏眼底的挣扎，然后，积蓄起来的勇气，就这样慢慢地散了。 一声嘆息，黯然的语调响起：“不喜欢吗？” “不是。”苏大掌柜虽然想着拒绝，可，她也是不屑说假话的。家世好，品行好，长得好，这样的乐饶，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苏大掌柜都不能违心地说句不喜欢。 “那、为什么？”乐饶听到这样的回答，并没高兴，因为，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接受呢？ “……也许是你太好了，让我觉得不真实。也许是有些事还没有结果，所以……” 明明之前已经打好了腹稿，可，在面对着乐饶的时候，苏大掌柜不知为何，却是觉得，她应该还是忽略了什么，所以，这样的答案，不说乐饶，她都是不满意的。正要再次组织语言，乐饶开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啊！啊！我终于找到跟我志同道合的了！ 作者君：呃？ 顾安安：手控啊！拉着我姐的手不撒手什么的，杨凝女士果然很识货！ 作者君：……本章的关注重点不应该是乐美人告白嘛？ 顾安安:呃…… 明天见！ 第九十章 想换换 “不真实嘛？”乐饶看着眼前还想要再解释的姑娘，眼底划过一丝失落，却又转瞬即逝。 预料之中的拒绝，也并不特别的理由，可，乐饶还是很认真地在思考苏绣宁的意思。他知道，她说的理由，并不是敷衍，而是，她确确实实地觉得，他于她而言，是不真实的。 那么，果然是自己做的还不够的吧，才会让她感觉不到自己对她的诚意与在乎，所以，失望什么的，现在说来还早着呢！ 就像老妈说的那样，他的段数还是太低了点。就只是在姑娘必经之路上装偶遇什么的，确实有点太不够积极了！ 那么，送花、送礼物什么的，乐饶看了一眼未施粉黛的素白小脸，以及，那双在暗夜中都能动人心神的芊芊玉手，终于体会到了他老爸当年的痛苦。 女神跌落凡尘了，还是女神，无欲无求，不管你送再多价值连城的礼物，女神也是不屑一顾。 当然，比起杨凝女士来说，自己眼中的这个姑娘，从相貌来看，确实称不得女神。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就是觉得她是好的。 从第一眼开始，明明自己该反感的，可，对上那样光明正大、不闪不避的目光，他的心神突然就被那明亮的眸子给晃了一下，然后，就这样看着那个姑娘淡然自若地转身离开。 其实，当时他心底深处，是有些许失落的吧。只是，那一瞬间太短暂，所以，直到过去许久，于某个午夜梦回时，他们相遇的每一个瞬间，就这样一一在脑海中闪现，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里，早已有了，牵挂的人。 第175页 只是，乐饶清楚地知道，虽然每次遇见，佳人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地停留在自己身上，可，她的目光中有的只是欣赏，而不是痴迷，就像他对着公司里刚刚开发成功的软体时的目光，一模一样。 所以，不知何时开始，他觉得不满足了。他想要她能够一直都这样地关注着他，但他又不愿意她还是像之前那样关注他。他希望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中染上更多的明亮的色彩，就像，他越来越难以掩饰的眼神那样，缠绵、爱恋！ 所以，到底该怎么继续讨好她呢？在经歷了短暂地失落之后，乐饶很快就打起了精神。 真实不真实的问题，太过主观化，他一时半会实在找不到方法向她证明，所以，“你托外公查的事儿，还没有结果，等有了结果之后，我们再说，可以嘛？” “你、”苏大掌柜觉得自己确实没有表达清楚心里的想法，所以，她真的有必要再深入地给他剖析一下。 “第一次表白就被人拒绝，就当是给我一点缓冲的时间，可以吗？” 原本璀璨的星眸彻底失去了光彩，看着这样透着颓废与失落的美人，苏大掌柜到底还是将伤人的话给咽了下去。 所以，不管平时表现得再如何女汉子，其实，她的内心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人吧！尤其是面对感情的事儿，没有经验，也没人教过她，所以，就像上一世面对爱德华突如其来的表白的时候一样，有茫然，有无措，却在明明下定决心想要说明白的时候，还是不愿看到对方受伤的样子，而，只能选择最笨拙的方式，躲避！ 暗沉的夜色中，西北风又颳了起来，唿唿的风声似是就在耳边，苏大掌柜裹紧被子闭上了眼睛。 罢了！既然已经这样了，多想无益，下次一定要好好说清了！ “诶？姐，你昨晚没睡好？” 一大早起床，顾安安就见她姐略有些苍白的小脸上，明晃晃地挂着两个黑眼圈。 “嗯。”苏大掌柜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一脸的无奈。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即便睡前做好了思想建设，可，睡是睡着了，却一夜都在梦中度过，也是，头疼啊！ “那你再睡会吧，现在时间还早。” “不了。”使劲地搓了搓脸，苏大掌柜挣扎地起了床。 她可没忘记昨天离开时，她师姐说的那话。虽然跟乐饶的谈话，只能算是没有结果，可，既然她现在没那个意思，那么，别再给对方任何错觉，却是目前一定要注意的了。 麻熘地爬下床洗漱、穿衣、吃早饭，然后，套着厚厚的羽绒服，苏大掌柜又早早地出发了。 只是，刚到楼下，“滴滴”的鸣笛声，苏大掌柜看着不远处停靠的那辆熟悉的越野车，也是，后悔了。 她果然还是做错了的！一时的心软，无尽的麻烦。明明在商场上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的苏大掌柜，昨晚上到底跑哪里去了呢？ “小宁，上车。” “诶？” 刚听到声音，苏大掌柜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然后，看着车窗落下后，竟然是乐丰先生坐在驾驶座上，所以，这是？ 承受不住失恋的打击，大冷天的在外头疯跑，然后，第二天就卧床不起什么的，乐饶应该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吧？ “在想为什么不是我家小饶来接你？” 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许久未见，乐丰还是要跟儿子好好说说话的，所以，昨晚在客厅里等了又等，终于将儿子给盼了回来。只是，一看乐饶的脸色，即便他隐藏得再好，当年无数次被女神拒绝、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乐丰先生，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他儿子失恋的真相呢！ 所以，哥俩好地陪着儿子说了一晚上，好不容易从儿子嘴里套出了两个孩子谈话的内容，乐丰先生觉得，这点挫折算什么，比起他当年的那一出出，这个小师妹，可是比他家太座大人心软得很吶！ 只不过，心软归心软，可昨天他家太座大人明明说了，让她等小饶来接她的，却是！ 幸好小饶提前嘱咐过他，而他也确实是在家里坐不住了，所以早了一点出发，不然，看着这个明明疑惑却半句都不问的小姑娘，乐丰觉得，心软什么的，果然还是他想的太好了点啊！ 虽然已经被儿子告诫过了，不该说的不要说，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可以处理。可，作为父亲，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所以，乐丰开了口。 当然，为了不让小姑娘不自在，乐丰的语调尽可能地轻松些。 只是，不管他说的如何自然，苏大掌柜总是有些别扭的。虽然前一世见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儿子谈恋爱，父母也参与的事儿，苏大掌柜总是觉得招架不了的。 但，乐丰既然开口了，就算不是顾及着乐饶，她也不能不接茬的，所以，苏大掌柜只能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有些奇怪。 “有人约了你师姐，你师姐就带小饶出门了。”说到这里，乐丰的嘴角一撇，不自觉地流露出嫌弃和不甘的神色。 所以，到底是哪位先生约了她师姐呢？不用奇怪她为什么会知道是先生约的她师姐，就她师姐夫这话一出口，满车厢里立马就充斥了浓浓的醋味，也是，苏大掌柜有什么猜不到的呢？ 第176页 那么，既然是情敌什么的，为什么您没有跟着一起去呢？这句话快到嘴边的时候，就被苏大掌柜理智地镇压了下去。 吃醋的老男人，还是不要招惹为妙。这是谁说的来着？好像是封畅姐吧？苏大掌柜不确定地想着。 “哦，是小饶特意嘱咐我来接你的。”老男人吃醋归吃醋，到底还是没忘了把跟儿子利益息息相关的事儿给说出来。 话说，老子替你去接女朋友，所以，臭小子应该能替他“照顾”好太座大人的吧！顺带着宣誓一下主权什么的，那可是老子的儿子，所以，某个一直不死心的傢伙，赶紧快死心吧！ “阿嚏！”被乐丰先生惦记着的某个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还当自己是小年轻呢！”杨凝女士嫌弃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郝仁，大冷天的，跟年轻人似的，衬衫外头就套了件大衣，不冻你冻谁！ “是啊！咱们都老了！”郝仁接过杨凝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然后，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几十年没见过了，可，习惯已经揉进了血液中，所以，再次相遇，还是如当初那样，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说就说你自己，可别拉上我，我可是还风华正茂呢！”又是嫌弃的眼神。 郝仁笑笑，没反驳。反驳什么，她总是有千百种理由让你觉得自己错了，所以，听着就好。 “杨小姐，先生之前吩咐后厨做了几样您喜欢吃的点心，您尝尝。”管家阿南总是会在他家先生最需要他的时候，及时地出现，解救他家先生于危难之中。 “嗯，谢谢阿南哥！” “都是先生吩咐的。” “是嘛？” “呵呵！” 谁不知道谁啊，所以，扫了一眼傻笑的阿南，杨凝女士到底还是给面子地尝了起来。 “不知道乐少爷喜欢吃什么，所以，就只照着杨小姐的口味做的，您见谅！” “已经很好了，谢谢！”乐饶面色自然地拿起叉子也吃了以来，只当没听出阿南话里隐含的意思。 其实，炫耀什么的，如果不是老妈下令，他很想跟他老爸换换的。一个陪老婆来会竹马，一个在未来女朋友面前继续刷存在感，多么好的安排。 只是，谁让杨凝女士说一不二呢，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乐丰：我老婆去见她竹马了，不开心！ 乐饶：我得陪我妈去见她竹马了，好尴尬！ 苏大掌柜：我明明想要自己去的，师姐夫不用这么热情的，好别扭！ 杨凝女士：怎么，对姑奶奶的安排有意见！ 乐丰：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乐丰：…… 苏大掌柜：呵呵！ 明天见！ 第九十一章 很难办 吃饱喝足，自然是该说正事了的，所以，杨凝女士正要开口，而乐饶也已经准备好起身再在郝家别墅里逛逛了。 只是，阿南管家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他家先生，然后，插了嘴：“杨小姐中午想吃什么呢？我好提前去准备。” 杨凝愣了一下，然后，摆摆手道：“老爷子还在家里等着呢，我们回去吃。” “那就、” 客厅里的四个人，都是知情人，所以，杨凝的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其实大家都听得懂。老爷子在家里等着，确实没错，可，若家里只是有老爷子等着，那么，杨凝还不至于会拒绝。 所以，这句话里未尽的意思，即便杨凝已经遮掩，可，对郝仁来说，却是有些伤人的。 阿南管家还想再替他家先生争取一下，却是，被郝仁直接打断了：“阿南！你带乐少爷去酒窖转转，看看我给老爷子寿宴准备的酒合不合适。” 郝仁望来的目光透出了冰冷，所以，阿南管家只能不甘心地带着乐饶离开了，然而，这次，乐饶并没有顺手将大厅通往外界的门给关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即便不是因着老爸的嘱咐，就只是郝家家主的风流事迹，虽然知道郝仁不会对他老妈做什么，可，乐饶也是要注意的。 当然，他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在座的两位人精。杨凝女士撇撇嘴，没当回事，而郝仁，望着杨凝的目光划过深邃，然后，主动提及了杨凝今天过来的目的：“你确定要帮那个小姑娘？” “怎么？很难办？”没回答，却给出了答案。 昨天上午的那场旷日持久的父女大战，当然，刚开始确实是父女大战的，但，他们父女俩再彼此看对方不顺眼，也是没那么多的深仇大怨需要互相吐槽的，所以，说来说去，就说到了苏绣宁拜託的那件事儿。 在知晓了她小师妹的身世之后，原本还在迟疑的杨凝女士，其实态度已经松动了下来。即便见多了圈子的龌蹉事，爱打抱不平的杨凝女士，还是不习惯的，所以，如果当年那个叫做宁涵的姑娘真的是被欺负了，那么，看着老爷子的面子，她并不介意帮小师妹一把。 而，在吃过了昨天的那顿午饭之后，她小师妹对老爷子的在意和关心，让杨凝女士彻底下定了决心。将心比心，小师妹对老爷子掏心掏肺，那么，她以后就是她们杨家人了。这个跟她儿子是不是在追求这姑娘没关系，就，纯粹只是看着小师妹的面子。 第177页 所以，本着速战速决的行事原则，杨凝女士在没经过乐丰先生同意的前提下，拨通了郝仁的电话，然后，在被乐丰先生念叨了半早上之后，杨凝女士觉得，你好烦，老娘也是有儿子的人了，所以，又不是没有壮劳力，一边待着去吧！ 于是，乐饶先生被临时抓了壮丁，只能拜託他老爸去接他心上人了，而他，则是给杨凝女士当了司机，也是，哎！ 杨凝女士并没有将他们父子俩的不乐意放在心上，反正只要她觉得自在就可以了。好吧，也是因为乐丰先生的碎碎念实在太让人受不了了，所以，杨凝女士觉得，为了让自己在来迴路上能清净些，还是儿子更好差遣的！ 这不，知道两人要谈正事了，乐饶就很是上道地主动离开了。当然，临走不关门什么的，如果是乐丰先生做的，杨凝女士可能会觉得丢人。可儿子嘛，那是因为怕他老妈的名声受影响，所以，完全可以理解的。 杨凝听到郝仁的提问，就知道宁涵的这件事，只怕是有些难办了。至于这难办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性。杨凝没有去猜测，因为，就她对郝仁的理解，他现在应该已经将宁涵的事都查的差不多了。 那么，就只是一周的时间，涉及到的还是天都茶社，又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这样的速度，实在是很出人意料的。 所以，郝仁为什么会查的这么快呢？手底下的人办事能力太强？有可能。但，一想到郝仁刚刚的那句话，杨凝的心中不知道为何，也是有了跟老爷子一样的直觉，不稳当。 并不是说他们父女俩心有灵犀什么的，这样想未免太搞笑了些！那么，其实，老爷子靠的是直觉，而，杨凝则是从郝仁的那句问话里，推测出了一些东西。 她小师妹的那位从未露过面的亲生父亲，绝对是她认识的人，或者，更确切地来说，那个人跟她的关系应该非常好。而且，那个人现在的生活状况，并不能接受苏绣宁这个私生女的存在，所以，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郝仁，才会多此一问。 掀开这件事，对郝仁来说，基本不会有太大影响。可，对她来说，也许会产生难以预见的破坏力，所以，郝仁是在隐晦地向她表示，如果不想伤害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那么，这件事就可以到他为止了。 可，到此为止什么的，凭着杨凝的聪慧，一些已经模煳的旧事，就这样地被从脑海中搜寻了出来。惊异的目光望向郝仁，然后，四目相对，即便郝仁没有说话，可，年少时培养成的默契，就这样地再一次发挥了作用。 “是他？” “是他！” “可、你确定？” “我确定。” “没弄错？” “没弄错。”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是我亲眼所见。” “什么？” 直到杨凝离开的时候，她还是未从这惊异的情绪中抽身，所以，开车从郝家别墅出来后，乐饶总算忍不住地开了口。 “妈，事情很难办？” 乐饶虽然保证不会再打听苏绣宁的事儿，可，不打听，不代表他会就此不理。所以，除了主动跟着老爷子过来向郝仁请託之外，今天早上在得知了他老妈要来郝家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打算跟着来了。 只不过，他知道他老爸应该不会不跟着，而，他也不想错过去接苏绣宁的机会，所以，天上掉馅饼什么的，他也就欣然接受了。 在参观完郝家的酒窖之后，乐饶也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结果的，只是，看到他老妈完全不在状态中的样子，乐饶的心里，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是的，松了一口气。乐饶承认自己现在心中所想，有些卑劣。可，昨晚的那场缓兵之计，他说过，等这件事有了结果再谈，所以，在没有结果之前，他还是有希望的，他还是可以再继续做些什么的。 可，一旦这件事了结了呢？乐饶没有想，或者，他其实不敢想。所以，一方面，他希望苏绣宁能够尽快地达成所愿，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意这件事就这么地结束，所以，乐饶的心里，并不比知道了事情真相的杨凝女士平静。 只是，杨凝女士此刻已经没有心情注意到，她儿子问这话时表情的异样了，而是，“我再想想！” 从来就不怕事的杨凝女士，这一次难得地束手束脚了。因为宁涵的事儿，说起来就是一场无妄之灾，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她都是无辜者和受害者。但，就算她是无辜的，可，杨凝也做不到马上将这件事掀开，因为，另一个人，同样也是无辜的。 而且，无辜的不仅仅是那个人，还有他的家人。杨凝有些不敢想，如果这件事真的被揭开，到底会造成怎样的轩然大波。 所以，当年宁涵才会躲了起来吧，因为，在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之后，就已经预想到了可能造成的局面。 她知道自己是被那个人给牵连了，但她却并没有就此而恨上那个人，更没有做什么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她就只是找了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躲了起来，将自己的女儿生了下来，也许，她是想着要独自一人将孩子好好拉扯长大的，只是，她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一想到这些，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却红颜早逝的姑娘，杨凝的心里沉甸甸的。她知道如果继续隐瞒真相，对她来说不公平，对苏绣宁来说，更不公平。 第178页 可，就算是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杨凝也是不能将事情告诉苏绣宁的。那样不仅会破坏一个美满的家庭，甚至，也许会引发一场官场地震，所以，一想到家里的老爷子，杨凝更加头疼了。 因为，比起她来，老爷子才是最为难的那一个吧！ “老婆，回来了！”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乐丰先生就第一时间杀到了门口，手里拎好他家太座大人的拖鞋，一副讨好的狗腿样子。 “嗯。” 做了一路的思想建设，杨凝女士的面色已经恢復了平静。只是，一直致力于做她肚子里蛔虫的乐丰，自然还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所以，不过就是去见了那死人脸一面，这样神思不定的，是几个意思？ 好不容易压下了被太座大人“抛弃”的委屈，心里又是开始冒酸泡泡了。好多年没见面的青梅竹马，相顾无言，脑海中难免会想起年少时的情谊什么的，乐丰先生的脑海中在疯狂地描绘着一些令他愤恨的场景。 “咯吱”一声，书房门就在这个时候打开了，苏大掌柜推开房门，看到了站在客厅里面色有异的一家三口，然后，眼神一闪，微笑着问了好。 只是，师姐是怎么了？为何刚刚看着她的目光有些躲闪和、歉疚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揭盅了！揭盅了！ 顾安安：呃？ 作者君：苏大掌柜的亲爹啊！ 顾安安：哦！ 作者君：你不好奇吗？ 顾安安：大大，文中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姐不是我弟的亲姐姐啊！大家都瞒着我呢！ 作者君：…… 顾安安：不过，我也是有追文的，所以，早就猜到了好嘛！而且，不仅仅是我，也有小天使猜到了的！所以，请不要再绕弯子了，赶紧把那个人的名字写出来吧！ 作者君：……不能剧透哦，不然没看到这一章的朋友们，就会觉得没意思了！ 顾安安:嗯嗯！嗯嗯！ 作者君:乖啊！ 明天见！ 第九十二章 搞错了 苏大掌柜直到下午上完课离开的时候，还是没弄明白她师姐为什么会对她有愧疚呢。当然，苏大掌柜也没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因为，中午吃饭的时候，即便杨凝女士有所隐藏，可，苏大掌柜还是发现了她师姐对她态度的奇怪之处。 不清楚前因后果，苏大掌柜没有妄加揣测，所以，她仍是面色平静地跟老爷子告别了。 当然，大家都是想要留她吃晚饭的，而，乐饶更是不想再错过今天跟她相处的时间。只是，看着站在门口疏离又礼貌问好的苏缙安，再多挽留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苏大掌柜给出的理由很好，她家小安前阵子忙的一塌煳涂，姐弟俩好久没有二人时间了，所以，请很有眼色地不要凑上来了。当然，最后的这句，是乐饶在心里为她补充的。 看着苏绣宁挎着苏缙安的胳膊，姐弟俩亲亲密密离开的背影，乐饶苦笑着摇摇头。 其实，缓兵之计什么的，他可以用，她也是可以用的。他用那件事拖住了她，而她却用刻意的又不会损害他颜面的理由，也在疏远他。 偏偏她找的藉口如此的光明正大又恰如其分。如果是顾安安来了，他还有可以发挥绅士风度的机会，天寒地冻的，请姑娘们吃顿饭，再送她们回宿舍，很是理所应当。 可，来接她的人是苏缙安，乐饶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就算是他想要讨好小舅子，但对上明显就待他冷若冰霜的苏缙安，乐饶也是不敢轻易动手的。 甚至，他现在都不太敢让苏缙安知道他喜欢他姐的事儿，因为，乐饶清楚，苏缙安是不会答应的。而，对于苏绣宁来说，苏缙安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所以，如果苏缙安知道了，那么，他和她，也许就没有以后了。 至于，苏绣宁会不会告诉苏缙安关于他喜欢她的事儿，乐饶觉得，恋爱的人是傻瓜什么的，其实他最近的智商好像也有点欠费了呢！因着刚刚发现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急于讨好佳人，却是把苏缙安这样重要的人物都给忘了，也是，哎！ 乐饶转身关上了房门，进了客厅，就见他老爸正很没有形象地偷偷摸摸地趴在书房门口呢。 “爸？” 您这是向天借了胆子嘛？敢偷听外公和老妈谈话，有想过被发现之后的后果吗？肯定没想过，乐饶在心里很快地下了结论。 “臭小子！你想吓死我啊！” 乐丰先生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为了让杨凝女士一直保持对他的新鲜感而常年坚持健身练就的敏捷度，总算是在最后关头救了他一命。好不容易站定而没发出太大的响动，转过身来，就要找儿子算帐了。 “您这是在干嘛啊！”恶人先告状什么的，乐饶已经习惯了他老爸的狐假虎威。 “没，我就是、”好吧，乐饶先生也知道被人抓了现行，很不好圆回来。不过，只要不是被他家太座大人和老丈人发现了，一切都是好说的，所以，“咳！那个，你妈今天上午都跟那个死、郝仁谈什么了？” 老婆大人情绪不对，他早就想问了。只是，正好小师妹出来了，他也不好在外人面前不给老婆面子，然后，吃完中午饭，正想问呢，却是被老婆大人直接哄去给老爷子选寿宴宴会厅了，所以，好不容易忙完了，他总算可以问问了，却是。 第179页 看着老爷子带着太座大人进了书房，乐丰先生也坐不住了。别当他没发现，他们父女俩是要谈跟郝仁有关的事儿，哼！ 既然听不到，那就不偷听了，这不是有现成的目击者嘛，这可是他亲儿子。 只是，事实证明，他亲儿子，也是不会告诉他的！ “你不知道？”怎么可能？你走之前，我怎么给你使眼色的，让你好好“看着”你妈，所以，你就这么大方地让你妈跟那个死人脸单、独地谈了谈人生！ 乐丰先生手痒得厉害，正要也好好地、单独地、跟他儿子也谈谈人生，却是。 “哐当”一声，书房里传来巨大的响动，连在厨房里忙活的家政阿姨都跑出来了。 “怎么了这是？”见惯了他们父女俩唇枪舌剑、大小声什么的，这可是头一次闹这么大动静啊！一听就是扔了什么东西的，这是得生多大的气啊！ 那书房里的，可都是老爷子的心血啊！平时连打扫，都是老爷子亲自指挥着外孙子收拾的，还各种嫌外孙子四体不勤，亲自上手，所以，这是发生什么了，怎么弄到摔东西的地步了呢？ “外公，妈，我能进来嘛？”乐饶已经迅速迈步到了书房门前，手放在门把手上，就要开门进去。 “咯吱”一声，门却从内打开了。 “妈？”看着面色比上午那会儿还有些难看的杨凝，乐饶压制在心里的不祥预感，又一次喷涌而出。 绣宁到底是要查什么呢？她要查的人或事是跟他有关的嘛？或者，其实是跟家里有很大关系嘛？ 乐饶不敢再猜想下去，因为，无论是那种猜想，都会让他心神震颤，所以，惊疑的目光望向杨凝，希望她能够给他些许提示，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能让他不再瞎想的蛛丝马迹。 “没事，你外公不小心把砚台给打了。”干巴巴的解释，完全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老婆？”到底是怎么了？难道那个死人脸惹到什么人了？ “你去给你外公倒杯热水，你跟我来一下。” 留下这句话，杨凝就转身进了他们夫妻俩的房间。父子俩对视一眼，然后，照着她的安排去做了。 “累了吗？要不要睡会儿？” 即便是会吃醋，可，乐丰分得清轻重缓急，所以，什么事儿都没有杨凝重要。乐丰看着神色疲惫地歪靠在床上的杨凝，极快地将衬衫挽到手肘间，然后，侧坐在床上，将双手放在杨凝的额头上，轻轻地给她按摩了起来。 “跟你商量个事儿。” 乐丰的力道不轻不重，倒是让杨凝皱紧的眉头有了松缓。静静地享受着来自丈夫的安抚，过了半晌，杨凝开了口。 “要是不急，你先睡一觉，咱们明天再说吧。” “不说出来，我今晚估计是睡不好了！” “那好，你说，我听着。” 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乐丰这样一遇上杨凝女士就犯怂的性子，是怎么会入了杨大小姐的眼的？这样的相处场景，就是他们能经歷了风风雨雨还情比金坚的原因。 在她需要的时候，他总是会在的。虽然，比起郝仁来说，乐丰的魄力和手腕都差得太远。可，性格强硬的女王，需要的不是能与她匹敌的男人，而是，随时随地能给她安抚的丈夫。 就像现在这样，郝仁徵询了杨凝的意见，将事实真相告诉了她。但，他知道她心里会不好受，却也不知道要怎样安抚。而，乐丰什么都不用做，就只是静静地陪着她，然后，她就会将那些困扰与为难告诉他。 就像之前，明明他们父女俩一直不对付，可，真要遇上大事，杨凝还是将真相告诉了老爷子，这就是一家人。 当然，也正如杨凝预料的那样，夹在两个最得意的徒弟之间，老爷子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为难过。 老爷子答应了小徒弟会帮忙，所以，他必须要守信，这是他对小徒弟的承诺，也是他坚持了一辈子的立身之本。 “惟诚可以破天下之伪，惟实可以破天下之虚”，这是老爷子给小徒弟上第一课时，正告小徒弟的。 可，听完了杨凝的话，老爷子知道，几十年的持正坚守，这一次，却是没脸见小徒弟了。 所以，恍然间，老爷子不小心将他最爱的那方端砚扫到了地上，然后，连看也没看一眼，就这样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了。 即便外孙子将水杯放在他跟前，老爷子也是没有任何动静。 “外公！”即便心里难安，可，乐饶还是要先顾着老爷子的，老爷子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很让乐饶担心。 陪伴在老爷子身边二十年，乐饶很清楚，不管遇上什么大事，不管在人后是如何，老爷子在人前都是坚强果决的。即便已经上了年纪，可，他在乐饶心目中，依然还是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不会软弱，也拒绝软弱。 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这个问题此刻都萦绕在他们父子心中。只是，乐饶註定是得不到事实的真相。而乐丰，在听完了杨凝的话后，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按摩的双手，也是，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连一向很能沉得住气的老爷子都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是不是那个死、郝先生搞错了呢？”乐丰问这句话，绝对不是因着对郝仁有偏见，当然，他确实对郝仁有偏见，可，这事儿干系太大，也不排除会弄错了的可能啊！ 第180页 “我也想啊！”杨凝深深地嘆了口气。 只怕是老爷子心里也是存着侥倖，希望郝仁是搞错了的吧，所以，才吩咐她趁着这次寿宴的时机，找个机会去验证一下。 只是，他们谁都清楚，既然郝仁敢把那份调查资料摆在他们眼前，就说明，他是有百分之百把握的。在这点上来说，他们都是了解郝仁的。 可，就是了解，他们才会担心纠结，因为这个结果，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也是，他们怎么都不想接受的！ 脑海中划过刚刚苏绣宁和苏缙安相依着离开的背影，杨凝掩上眸子，陷入了沉默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 封畃：…… 苏长青：…… 章裕：…… 纪然：…… 作者君：我只是想不出小剧场要写点啥了，所以无语一下，你们是啥意思？ 封畃：混个脸熟而已！ 苏长青：混个脸熟而已+1 章裕：混个脸熟而已+2 纪然：+3！请问小天使们，有谁还记得我是谁啊！ 作者君：呃…… 谨以此篇献给一路打酱油的各位配角们！ ps文中引用出自蔡锷先生。 明天见！ 第九十三章 当老闆 在她走后杨家发生的事情，苏大掌柜自是不会知道的。欢欢喜喜地挽着她家小安的胳膊，然后，姐弟俩去吃火锅了。 “好吃！” 虽然习惯了清淡的饮食，可是，偶尔的换换胃口，又是冰天雪地的，对苏大掌柜来说，热气腾腾的火锅，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对面坐着的这个人。火锅蒸腾出的热气，给苏缙安冰冷的面容增加了几分烟火气，所以，苏大掌柜很是心安理得地埋头勐吃，至于这涮菜的活儿，自然是交给她家小安了的。 吃饱喝足，苏大掌柜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嗯，吃火锅的最高境界什么的，虽然没到要扶着墙壁走出去的地步，苏大掌柜觉得，她待会还可以再跟她家小安出去熘熘弯的。 “带你去个地方。” 苏大掌柜还未说话，她家小安却似是心有灵犀地开了口。 “哦。”没问到底去哪儿，反正她家小安不会把她给卖了。 只是，半小时之后，看着京大科技园大楼13层的这间不足百平米的办公室，苏大掌柜有些错愕地望向了苏缙安。这是？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宁安工作室”什么的，她家小安这是当老闆了？ “这个收好。” 呃？苏大掌柜接过她家小安递来的红本本，打开，“股权证书”四个大字印入眼帘，哦，还真是啊！ 只是，这么大的事儿，她这个做姐姐的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对呢！而且，苏大掌柜将目光停驻在董事长那里，话说，她啥时候当老闆了，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呢？ “小安，那个，这个不是假的吧？” 不是苏大掌柜没见识，毕竟前世她在这个年纪时，已经在苏家绣庄说一不二了，所以，做个董事长什么的，实在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只不过，你让一个除了打打字、上上网之外，对电脑完全就没什么认识的人，来做一家软体开发公司的掌门人，你确定你不是在搞笑吗？ 当然，苏大掌柜自然知道她家小安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所以、所以，其实苏大掌柜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然后，话就这么秃噜出来了。 “我还未成年，不能成为公司的法人代表。” “哦，这样啊！” 也是，现在是法治社会，使用童工是犯法的，所以，童工也是不能做董事长的？苏大掌柜没接触过这块，所以，她家小安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至于她成了公司的法人代表，要承担何种义务，苏大掌柜没问，反正她家小安绝对不会害她就是了。而且，能够帮到她家小安，苏大掌柜还是很开心的。 只不过，“那等你明年过了生日，咱们再去换回来。” 公司是她家小安的，她帮忙可以，但，为了不跟以后的弟媳妇闹别扭，有些事儿还是防范于未然为好。大姑姐也是不好做的啊！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所以，苏大掌柜终于从刚刚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愣神的状态中，彻底脱离了出来，然后，很是有兴致地在这间目前是按在她名下的工作室里参观了起来。 而，她显然没注意到，她刚刚说的那句话，苏缙安是没有回答的。没有否认，可，沉默有时候代表的，并不是默认，而是！ 苏缙安望着他姐的背影，嘴角牵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很小，又很快地消散。 “小安，咱们这儿看着是不是太冷清了些。” “咱们”什么的，苏大掌柜对她的新角色适应极快。熘达了一圈后，看着除了各种电子装备，就只剩下桌椅的工作间，苏大掌柜觉得，这样的工作环境也太苏缙安了些！ 好吧，她就是个放在明面上的老闆，她家小安才是实际的掌权人，所以，装修风格自然是按着她家小安的喜好。不过，苏大掌柜觉得，既然她现在是董事长了，那么她还是有权就她能说得上的地方，发表一下个人感言的。 第181页 呃，当然，除了这个地方，苏大掌柜也确实不可能在别的地方发表感言了，所以，她是不是可以向老爷子求幅墨宝呢？ 她家小安虽然看着很有气场，可，就这间办公室的面积来说，上门来的客人会不会有人欺负他面嫩呢？ 她这方面肯定是帮不上忙的，所以，若是将老爷子的墨宝往会客厅那里一挂，客人来了，先给他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董事长师父的大作”，以及“哦，您也知道杨老爷子啊，没错，我们董事长就是杨老爷子的关门弟子”什么的，苏大掌柜觉得，还是挺能震慑人的。 当然，以上也就是想想而已。虽然苏大掌柜很想狐假虎威一把，不过，即便是为了她家小安，她也是做不出这样的事儿的。毕竟，老爷子在苏大掌柜的心里，已经上升到了第二重要的人，仅次于她家小安了。 再说，她家小安这么厉害的，小小年纪就弄到了那么多钱来开公司，其他都是小事情啦！ 诶？不对啊！这开公司是需要钱的，所以，她家小安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呢？话说，开家公司需要多少钱来着？ “之前的那个项目拿到了二十万，我们几个人又凑了一点。” 我们，指的是苏缙安他们宿舍的几个人。至于什么项目能拿到这么多钱，以及，苏缙安他们这样还未出茅庐的大学生，又是通过怎样的途径拿到这么大的项目的，苏大掌柜没问。 即便心里有疑虑和担心，但，看着眼前这个她只能踮起脚尖才能够到他头顶的孩子，苏大掌柜觉得，她只要在旁边看着他成长就好。 孩子长大了，总要自己学会飞翔。当然，她还是会在能够够得到他的地方为他保驾护航，所以，小安，好好干吧！ “明天下午上完课，咱们去批发市场转转，给办公室里添点东西。” “好。” “要不要买个微波炉什么的，你们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了，不能吃冷饭。” “好。” “你办公室里那个椅子不行，太硬了，咱们换个那个叫什么，哦，人体工程学椅，那个舒服。” “好。” “你那儿钱还够不，我的助理补助快发了，正好可以多买几把，把其他人的也都换了，咱们不能厚此薄彼。” “公司帐上还有钱。” “哦，那就当我这个老闆送员工的新年礼物好了。” “……” 苏大掌柜知道，苏缙安不想让她花钱。可，她相信他是一回事，公司草创，最缺的就是钱，所以，改善工作环境是她的主意，苏大掌柜自然不打算动用公司帐上的。 先不说其他股东会不会有意见，就算是为了给她家小安拉拢员工，苏大掌柜也是会这么做的。 小恩小惠，看着不起眼，可，细水长流的，只要是个有良心的，总是会被打动。这也是苏大掌柜前一世总结出来的一点驭人经验，所以，她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这么点小事了。 看着苏缙安锁好门，苏大掌柜挽上她家小安的胳膊，姐弟俩就这样冒着寒风回到了学校。 “姐，回来了。” 一打开宿舍门，一股浓浓的涮羊肉的味道扑面而来，看着正挽着袖子吃得豪爽的顾安安，苏大掌柜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是说要跟小畅姐一起吃晚饭嘛？” 因为提早问过了，所以，苏大掌柜才会心安理得地去跟她家小安二人世界的。不然，让顾安安孤零零地一个人吃晚饭什么的，苏大掌柜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哦，天太冷了，懒得出去了，我们就商量着在宿舍打火锅好了。结果，刚吃两口呢，封大就来电话了，所以……” 顾安安倒是没怎么在意，又不是小孩子了，吃饭还需要人陪着。再说，封畅姐走了，这一堆东西可都是她的了，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顾安安揉了揉微凸的小肚子，问道：“姐，吃点不？” “嗯……再来点？”虽然刚刚的那顿火锅吃的蛮饱的，但是，她可是在冰天雪地里又走了一个小时呢，所以，闻着这满屋子的羊肉香，苏大掌柜觉得，她好像又有点饿了呢。 “再来点呗！”顾安安觉得，她好像有点吃撑了，所以，为了不浪费，急需补充新的战斗力。 然后，俩姑娘，就这么凑到小锅前，哼哧哼哧地又吃了起来。 而，原本应该也在的另外一位姑娘，封畅盯着她大哥看了半晌，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怎么？不行？”封大少被他妹妹看的很是不自在，正要开口呢，就见他妹妹拒绝了他的请求，问道。 “不行。” “为什么？” “哥，我能问你个事儿嘛？” “你问。” “不先问问我想问的到底是什么，就这么答应下来，不怕后悔嘛？” “……”若是封畃罗里吧嗦地说这么一通，封大少早就一个巴掌拍过去了。可，谁让眼前坐着的是封畅呢，所以，妹控只能不说话了。 “那我问了哦。” “嗯。” 即便封大少想要忽略，可，看着封畅那八卦的眼神，封大少知道，她想要问的问题，绝对是他不想听的。 第182页 只是，是他主动送上门的，现在想走是肯定不能了，所以，自己选的路，趴着也要爬过去。封大少扫了一眼放在手边的那个文件袋，觉得，他一定是脑袋坏掉了，才会做这么蠢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苏大掌柜：我家小安当老闆了！厉害吧！鼓掌鼓掌！ 顾安安：嗯嗯嗯！嗯嗯嗯！ 苏缙安：…… 封大少：…… 乐饶：…… 顾安安：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作者君：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小安弟弟应该是在害羞吧！至于已经做了多年老闆的封大少和乐美人，呵呵！呵呵！ 顾安安：哦，吃醋了？ 作者君：孺子可教也！ 顾安安：嘿嘿！嘿嘿！ 明天见！ 第九十四章 送东西 在玩了一会儿你问我答的游戏之后，封畅将藏在心里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哥，你是在追小宁吗？” “……” 封大少很是不可思议地望向封畅，眼里的错愕是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所以，你一直想问的就是这个？ 是的。封畅没说话，但她的表情说明了，她刚刚一直在纠结的问题，确实是这个。 “那么，请问你是怎么推论出这个的？”封大少又是一个眼神递了过去。 然后，封畅伸出手指，敲了敲放在两人面前的那个文件袋，你自己都把证据给送上门来了，所以，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儿嘛！ “我只是让你送个文件给她而已！”所以，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已嘛！不见得吧！哥，这可不是第一次了哦！如果不是我得了臆想症，那么，上周的时候，你也让我给小宁送过东西吧！” 送个文件而已？大哥，你骗谁呢！你有什么文件是需要送给小宁的？她又不可能跟你做什么生意！ 再说了，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啊！明明以前一直都看不惯小宁的，却是在上个周的时候，突然管她要小宁的电子邮箱，然后，在她将邮箱告诉他之后，又是让她打电话给小宁，告诉小宁查收邮箱。 所以，“大哥，这里头是什么？” 当然，封畅也是想知道，上周的那封邮件里，她大哥写了些什么的。 “她想要查的东西。” 封大少再一次地后悔，他不该来找封畅帮忙的。只是，他想要像之前那样再发一封电子邮件给苏绣宁，却是，因为涉及的事情有些大，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无论是电子邮件，还是将这叠资料寄给苏绣宁，都是不保险的。 当然，封大少其实可以亲自去将这份资料交给苏绣宁的，只是，他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办法。 至于原因嘛，已经不知是第多少次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手指，那种滑腻的感觉，又一次地浮上了心间，连同着那并不久远的记忆，封大少很是烦躁地将脑海中闪现的场景赶走。 “哦！”封畅没错过她大哥那一闪而逝的表情异样，所以，其实你们两个人的关系真的不简单啊！ 不管是小宁拜託大哥查些事情，还是，大哥发现了什么，主动帮小宁查的。除了主动与被动关系，目前还搞不清之外，封畅已经万分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那么，“哥，你怎么不亲自交给小宁呢？” 封畅疑惑地望向她大哥，不会是，她大哥不好意思了吧？这么说起来，上次她大哥也是让她给小宁打电话的，所以，呃，不会的吧？ “诶？哥，小畅，你们在干嘛呢？” 封大少正在考虑，要如何尽可能不引起误会地向他妹妹解释，他为什么不亲自将文件送给苏绣宁，却是，正好有人来救了场。 而这救场的，正是好不容易从江宁回来的封畃。在被他大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指使了个团团转后，封家二少爷终于获准回了京城，也是，说起来都是泪啊！ 当然，封畃离开的时候，自然是有人捨不得他的。苏长青拉着封畃的袖子问了半天，然后，确认封畃也不知道他大哥到底查到了哪个程度，所以，只能放任他离开了。 “没事。”知道封畃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封大少赶在他妹妹开口之前，斩断了封畃打探的可能性。 至于那份文件，封畅看着她大哥很是自然地拎着文件袋出了门，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瞧，这不就解决了嘛！ 不好意思什么的，不管是不是她瞎猜测，她都是要好好地推一把的。她可没忘记之前跟安安去买火锅料时，安安说的那些事。 数学系鼎鼎大名的那位乐师哥，不知道是多少人心目中的男神呢！颜值高、性子好、学歷高、家世好，随便拿出一样来，都是让小姑娘们拒绝不了的，更何况是把这些要素都聚合在一起的了！ 刚刚听到顾安安八卦说乐师哥好像在追小宁的时候，封畅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不管是出于八卦的目的，当然，更重要的是为她大哥打探消息，所以，封畅很是仔细地询问了具体情况。 顾安安说的有些零碎，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那层窗户纸还没彻底捅破。当时封畅就想着，等吃完了这顿饭，一定要赶紧给大哥打个电话了。 第183页 结果，没过多久，她大哥就打电话过来了。很是不好意思地告别了顾安安，封畅回了家，然后，看着她大哥递来的文件袋，封畅觉得，机会来了。 只是，看着已经不见人影的门口，封畅很是好奇地想着，小宁到底要查什么呢？为什么大哥将那份文件袋递给她的时候，表情那么怪异呢？慎重又，又什么呢？ 封畅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儿来形容她大哥那时复杂的表情，有点像怜悯，又好像还夹杂着些许嘲讽，还有些更深层次的东西，杂糅在一起，却是让封畅更加奇怪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呢？ “小畅！想什么呢？” 看着他妹妹望着门口一会摇头又点头的样子，封畃轻轻推了封畅一下。 “哦，没事。”既然大哥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么，在没有结果之前，还是别告诉二哥好了。 “真的？”怎么感觉大哥和小畅有点怪怪的。 “嗯。” “哦。”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果然是他想多了吧！ 周末的时间就这样的过去了，天黑再天亮，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周了。 上完两节课，苏大掌柜告别了还要去参加社团活动的顾安安，正要赶去昨天跟她家小安约好的集合地点，一起去给工作室买东西。 结果，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人，苏大掌柜眨了眨眼，然后，开口问好：“钱先生。” “苏小姐。”来人正是跟苏大掌柜有过几面之缘的钱来，封大少的秘书。 “您找我？” “是的。”钱来将手中的文件袋递了过去。 “这是？”苏大掌柜看了一眼文件袋，却是没接。 无缘无故的，封大少这又是来的哪一出？虽然之前不管封大少出于何种目的，出手帮了她，又是主动将宁涵的材料发过来，苏大掌柜对他的印象已经有了转变。 只是，苏大掌柜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忘的，他们之间还是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的。他对那幅观音像的主人势在必得，而且，已经怀疑到了她的身上。而她虽然最近一直忙于宁涵的事儿，可也并没有将这件事彻底抛诸脑后。 天都茶社里的那一次，她是该感谢他的。但，关于那幅观音像的事儿，苏大掌柜觉得，就目前看来，她还是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打算的。 那么，他突然让他秘书来找她，还送个文件袋过来，是要干嘛呢？ “哦，是封总让我把这份文件交给您的。”钱来解释道，而且，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将文件袋的封口处露了出来。 不是缠绕了几圈的线团，而是，用胶水彻底煳死。其实，钱来也很好奇他手里的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只是，他家老闆除了将这份文件给了他，让他来找苏小姐之外，钱来试探了几句，却是直接被他家老闆轰了出来，所以，他也是不知道的。 “他有说什么吗？”苏大掌柜的眉头皱起，脑海中划过某种可能，却又瞬间否认了。怎么可能呢！ “封总只是让我将这份文件亲手交给您，不能让第三个人转交。至于别的，封总只说您看过之后就会知道了。苏小姐，您看？”钱来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 “多谢。”听到钱来的这番话，苏大掌柜的眉头却是越来越紧，盯着文件袋看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来接了过去。 “苏小姐客气了。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跟封总汇报了。不知道苏小姐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封总吗？” 苏大掌柜摇了摇头，她和封大少还没熟到需要别人带话的份儿上。 “哦，那您有什么问题，再跟我们封总联繫好了。我就先告辞了，苏小姐，再见。” “钱先生慢走。” 看着钱来开车离开，苏大掌柜掏出了兜里的手机拨通了出去。 “小安，嗯，下课了……不过，我临时有点事要做，咱们明天再去买东西吧……嗯，好，那明天见。” 挂断电话，苏大掌柜看了手中的文件袋一眼，然后，转身向着宿舍楼走去。 一阵西北风颳过，又是捲起了细碎的雪花。冬日的天，很快就黑沉了下来。 顾安安拎着打包的滷煮火烧，哼着小曲儿，开了宿舍门。正要去开灯呢，却是。 “诶？姐，你回来了？怎么不开灯呢？” 昏暗的夜幕下，那个熟悉的、瘦小的身影，就这样站在阳台中间，茕茕孑立，形影相弔。 诶？她什么时候文采这么好了？不对，她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吧嗒”一声，宿舍里的灯亮了，然后，那个身影转了过来。 “回来了。” “嗯。姐，你咋啦？怎么不开灯呢？” “打了个电话，时间有点长。” “哦？” “带吃的了嘛？” “你不会还没吃吧？” “嗯。” “那咱们一起，滷煮火烧，我打包了双份。” “安安你真好。” “那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诶？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第184页 作者君：你没发现你姐不对劲？ 顾安安：哦，是啊，我原本准备问我姐来着，可是，被我姐给打岔了。 作者君：…… 顾安安：话说，我姐咋啦？ 作者君：哦，到时候就知道了。 顾安安：…… 明天见！ 第九十五章 做衣服 日子总是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候，就飞速地熘走了，然后，于某一日的清晨，翻开日历的时候发现，原来，这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当然，对于很多不想上班、上学的人来说，这一天，还是很值得期待的。元旦嘛，又是多了一天假的。 不过，有些人是註定了，就算是放假时间，也是不能得闲的，比如说，苏大掌柜。 一如既往的早起，只不过，这次没有刻意放轻动作，因为，顾安安已经回家去了。当然，对于她姐不能跟她一起回家过元旦这件事，顾安安还是很有怨念的。 只不过，谁让今天是老爷子的寿诞呢，所以，顾安安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人了。 一番洗漱，苏大掌柜今儿特意换了件喜庆些的衣服，然后，拎着给老爷子准备的寿礼出门了。 最近这几天天气都很好，没雪也没冰，所以，到了宿舍楼下，骑上单车，苏大掌柜就晃晃悠悠地出发了。 当然，对于想要以路不好走为藉口来见佳人的某人来说，好吧，就算是他现在想来，也是来不了的。 老爷子的寿宴，虽然就只有六桌，可来的都是贵客，所以，乐饶一大早就被杨凝女士轰出了家门。大小伙子壮劳力，自然是哪儿最需要就去哪儿了，那么，去寿宴宴会厅那里盯着吧。 乐饶看着关紧的门板，无语了半晌，然后，也没坐电梯，而是慢悠悠地顺着楼梯下了楼。 “绣宁。” 时间算计的刚刚好，乐饶刚出了门洞口，就见到了正在锁车的苏大掌柜。 “早！”听到身后的声音，苏大掌柜眼眸一闪，然后，面带微笑地转了头。 “早！” “要去宴会厅那边吗？” “是。” “那快去吧。” “……” 算计好了时间，但却算计不来人心。乐饶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姑娘，然后，道了句“那我先走了，待会见！”说完，就直接走人了。 当然，乐美人此刻的背影，必定是要显得略带萧瑟和令人不忍的。只是，苏大掌柜却是什么都没说，就转身上楼去了。 乐饶关上车门，望向已经空无一人的楼洞口，苦笑着摇摇头，发动了车子。罢了！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 “小宁来了，快进来。” 开门的是杨凝女士，看到她小师妹的时候，眼底划过一丝复杂，却是极快地恢復了自然，将手中的拖鞋递了过去。 苏大掌柜似是完全没发现她师姐刚刚的不对劲，笑着道声谢，然后将手中的大礼盒递了过去。 “里头装的是什么？” 礼盒有些大，可，拎在手中却是分量不太重。知道是小师妹送给老爷子的寿礼，也知道小师妹的家庭状况并不太好，所以，杨凝看着手中的礼盒，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给师父做了件衣服，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喜欢？” “衣服？你做的？” 好吧！修炼得快成精了的杨凝女士，已经很少有事能让她如此地惊讶了。只不过，最近接连两次的破例，却是都跟眼前的这个孩子有关。杨凝盯着手中的礼盒看了半晌，很有几分想要马上拆开的意思。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今儿老爷子是寿星公，所以，为了不惹老爷子上火，杨凝女士还是很好地克制住了。不过，也是因为她清楚，老爷子知道了里头的是什么，肯定会第一时间打开看的，那么，答案很快就能揭晓，就不要再跟老爷子大小声了。 知父莫若女，正如杨凝女士预料的那样，老爷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礼盒，也是一脸的诧异，然后，伸手就将礼盒给打开了。 大襟右衽、平袖端、盘扣、左右开裾的蓝色直身式长袍；对襟、平袖端、身长至腰、前襟坠五枚扣襻的黑色马褂，组合在一起，正好是民国十八年《服制条例中》的“国民礼服”。 当然，这礼服不礼服的，苏大掌柜自然是听老爷子念叨的。虽然在她前世生活的那个年代，长袍马褂是老百姓最常穿的便服之一，可定为礼服的时候，苏大掌柜早就香消玉殒二十多年了。 不过，就算是没活到那个时候，可，做件长袍马褂，对于苏大掌柜来说，真的不算什么难事。当然，若是时间再充裕些，苏大掌柜还是要在衣袍上绣些花样的。 只是，无奈她平时太忙了些，又是最近才知道老爷子的生日，还要找个能做衣服的地方，也是颇费了些时间的。最后还是拜託了李教授，哦，现在应该叫李师哥了，正好他的太太也是个爱做手工的，所以，这才有了场地和工具。 至于苏大掌柜要如何解释自己会做这个，嗯，她是江宁人嘛！多么万灵的说辞，也是！说的李太太都想去江宁住上些日子了！ “呀！”看到里面的东西，乐丰直接惊唿出了声。 原本听说是苏绣宁自己做的，乐丰其实是有些担心的。不怪他小瞧人，实在是现在的小年轻们，别说是做衣服了，就是缝几针，都是穿不了线的。当然，乐丰先生也不否认，这么高技术难度的活儿，他也是干不了的。 第185页 所以，当知道苏绣宁是给老爷子做了衣服的，他以为就是件圆领的t恤，或者再高难度点，是件衬衫就顶天了。至于这衣服的成品质量，更是不敢想了的。 却是，不仅仅是乐丰，就连一向板正严肃的老爷子都难掩错愕了。这是他小徒弟亲手做的？怎么可能！ “师父，您要试试嘛？我就是目测了一下，不知道合不合身。不合身我再给您改。” 因为是想要给老爷子个惊喜，所以，苏大掌柜自然不能给老爷子量尺寸的。不过，这也难不倒苏大掌柜。虽然前世她亲手做的衣服不多，但，该打的功底，却是有的。 而且，前世逢年过节，长辈生日，作为小辈，最常送的礼物，就是自己亲手缝制的衣物了，所以，在得知了老爷子的生日之后，苏大掌柜的脑海中，第一时间就闪现了这个念头，然后，正好某次上课的时候，讲到了中国服饰的演变，这长袍马褂就成了苏大掌柜的首选了。 “哦，好。” 老爷子还是有些回不了神的，就这样端着礼盒进了屋子。等他出来的时候，看着这完全合身的两件套，杨凝女士的嘴巴却是真的合不上了。 苏大掌柜很是清楚他们的反应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她在李师哥家里做衣服的时候，李太太也是一直处于嘴巴合不上的状态。苏大掌柜再一次地感嘆，其实，现代人也不是那么很有见识的。 呃，被一个古代来的灵魂嘲笑没见识什么的，也是！当然，苏大掌柜对于自己造成的小范围轰动效应，还是很满意的。走上前去，为老爷子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笑着点点头道：“师父穿着挺精神的。” 好久未曾动手，难免技痒。当然，虽然没能如愿地多绣些花样，但长袍的纹样特别选择了万字纹，万福万寿不断头，也是苏大掌柜对老爷子的美好祝愿了。 “是挺精神的。爸，您今儿个就穿这一身吧。” 经过了短暂的惊异之后，杨凝女士回了神，然后，拍了板。 当然，这会儿老爷子也是难得没跟闺女唱对台戏，虽然没说话，可，谁都能看得出，老爷子摸着这身衣服，眸光中闪过一抹柔和，然后，却是更多的复杂。 只是，苏大掌柜还在给老爷子查看衣服各个细节，自然是看不到的。而，坐在老爷子对面的夫妻俩，杨凝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大喜的日子，无论是寿星公，还是家里人，原本都该喜气洋洋的。只是，乐丰自然是明白老爷子和杨凝为何会如此，之前也是诸般劝慰，却是，哎！ 恰在此时，门铃响起。知道是拜寿的人上门了，乐丰轻轻地拍了拍杨凝的肩膀，然后夫妻俩打叠起精神来，去开门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老友、徒弟登门。当然，大家也都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老爷子今儿的衣服，很是夸赞了一番。在得知这是老爷子关门弟子亲手所制之后，“你倒是好福气！”说话酸熘熘的，自然是上次苏大掌柜拜师宴时见过的那位喜欢跟老爷子斗嘴的谢老了。 只不过，也许是老爷子今儿心情实在太好，也许是懒得跟他计较，所以，老爷子却是没开口给他堵回去的。 “叮铃”一声，又是有人来了。杨凝按住了正在给各位客人上茶的小师妹，跑去开门了。 大门敞开，外头站着的是一家三口。外表看着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温柔婉约的中年妇人，以及笑脸灿烂的年轻男子。 “小凝。” “……大师哥。” 来人正是老爷子的开山大弟子、杨凝女士的大师兄，盛君启，他的夫人邢瑜，和他们的儿子盛行。 杨凝的眼眸有一瞬间的收缩，然后，克制住了想要回头的念头，嘴角牵起亲近的笑意，对着盛君启打了招唿。 “小凝。”“凝姨。” “嫂子，小行，快进来。” “家里好热闹啊！”换鞋的档口，盛行随意地说道。 “你大师哥临时有点事，我们来的迟了点。” 邢瑜却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听客厅里的动静，只怕是已经来了不少人的。说完嗔怪地看了一眼盛君启，虽然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随时会身不由己，可，毕竟是老爷子的生日，来的晚了，在外人眼中，总是不好的。 盛君启无奈地笑道：“我待会罚酒三杯，给老爷子赔罪。” 相濡以沫这么多年，邢瑜一个眼神，盛君启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虽然觉得老爷子不会介意，不过，总是要给太太面子的，所以，盛君启很是上道地接了话。 杨凝正要开口说没事，却是，已经换好了鞋的盛行突然望着她的身后开了口：“苏妹子！” “哐当”一声，原本拎在盛君启手中、后来被杨凝接过去的礼品袋，就这样掉在了地上，然后，方寸间的地毯迅速地被浸湿，一股浓郁的酒香，就这样地四散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盛行：诶？凝姨咋啦？ 作者君：哦，不小心失手而已！ 盛行：…… 作者君：怎么？ 盛行：我长得挺好骗的嘛？ 作者君：是的！ 盛行：…… 第186页 作者君：你苏妹子说的啊！表里如一什么的。 盛行：感情在您这里，表里如一=傻啊！ 作者君：难道是我理解有误？ 盛行：…… 明天见！ 第九十六章 被迁怒 原本因着盛行的那句“苏妹子”，盛君启的目光正要望过去，却是，“哐当”一声，门口处的四个人，与不知何时就站在他们不远处的苏大掌柜，都将目光投向了杨凝。 “凝姨，没事吧？”盛行也顾不得他苏妹子了，赶紧去看杨凝。 “没事，没抓稳。”低头掩去眼底的不自然，杨凝摇了摇头，再抬头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復了自然。 只是，除了正手忙脚乱帮着收拾的盛行，其他三个人显然是不会相信她的说辞的。 苏大掌柜看了一眼门口处的一家三口，正要转身去厨房拿东西，却是正好对上了盛君启的视线。 这是同样作为老爷子弟子的两人，第一次见面。虽然，之前因着盛行的事儿，他们已经有了交集。只是，当时盛君启不仅要照顾着盛行和邢瑜，还要处理苏省的事务，所以，他们是没有见过的。 当然，从盛行那里得知了老爷子新收的关门弟子，竟然就是儿子的救命恩人，盛君启也是难免要感嘆一声造化弄人的。所以，这次百忙之中特意抽出空来，一是为了给老爷子贺寿，二嘛，也是为了见见这位小师妹的。 只是，盛君启看着对他点了点头，就转身进了厨房的小师妹，又看了看正拿毛巾擦地的杨凝，心里划过疑惑。 由于家庭环境的薰陶，盛君启自小就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敏锐的观察力。从他们进门，杨凝看到他们的时候，盛君启已经察觉到了杨凝的不对劲。 虽然因为杨凝二十多年来一直在国外居住，他们师兄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可，作为老爷子的开山大弟子，盛君启是老爷子所有弟子里跟杨凝相处时间最长的人。 从本科到硕士再到博士，不夸张地讲，在这十年的求学生涯中，盛君启在杨家待的时间，绝对比在盛家待的时间要长。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盛君启也可以算得上是杨凝的青梅竹马了。尤其是在他师母过世之后，杨凝和老爷子再起冲突的时候，却是没有了能够居中调和的人。而盛君启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接替了他师母的角色，并且，每次都完成得很好。 也正是因着这样，即便老爷子每次看到盛君启的时候，也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可，大家都知道，所有弟子里，老爷子最满意、感情最深的，也是盛君启。说起来，盛君启除了姓氏与老爷子不同之外，实际上，他已经可以算是老爷子的亲儿子了。 当然，对杨凝来说，盛君启就是她的亲哥哥，甚至连从小到大一直给她收拾烂摊子的郝仁，都要退一舍地，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郝仁都是看盛君启不顺眼的。而这也就造成了，在乐丰出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郝仁并没有及时地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因为，他的注意力一直都被盛君启吸引了。 后来杨凝避居海外，此后二十多年，虽然大家天各一方，又各自忙碌，别说见面了，就连打电话的时间都很少。但，不管是年少时的情谊，还是因着老爷子的关系，他们师兄妹的感情，都是散不了的。 所以，刚刚杨凝看到盛君启的时候，才会按捺不住情绪。许久不见，本应好好叙叙旧。可，杨凝顺着盛君启的目光，就看到了消失在厨房门口的那个背影，不知为何，心里更添了不安。 她刚刚不是让小宁在客厅跟大家说话嘛，这孩子怎么出来了呢？ “诶？大师哥！嫂子！怎么不进去？” 乐丰总是能在杨凝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而在杨凝的异样已经引起盛君启夫妇怀疑的时刻，他端着个已经空了的果盘从客厅里出来了。 看着挤在玄关处的几个人，乐丰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了，尤其是对上盛君启的时候，愈发的亲近。 毕竟，当年要不是因着有盛君启帮他吸引郝仁的注意力，也许，他在还没抱得美人归的时候，已经被赶出了京城，更别提后头的事儿了。 所以，乐丰是真的拿盛君启当大舅哥待的。逢年过节，就算是再忙，送给盛君启的年节礼，乐丰也是要亲自准备的。更何况是好久不见，这样亲近的态度，也是自然而然的了。只是！ “这是怎么了？” 乐丰走近了，自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头，尤其是空气中那股浓郁的酒香，再一看低头收拾东西的太座大人，又想到前几天的事儿，还有什么是猜不到的呢。 “没事，没事，碎碎平安，岁岁平安！师哥、嫂子、小行，你们先进去吧！再不进去，老爷子要念叨了。这里有我和小凝呢。” “让小行收拾吧。”邢瑜收回望向厨房的视线，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盛君启，然后笑着开了口。 “不用，不用，擦两下就行了，哪用得着这么多人。” 乐丰笑着摇摇头，拉着盛君启的胳膊，把人往屋里推，然后，盛君启只能带着妻儿进了客厅。 直到玄关处只剩下他们夫妻俩，乐丰将托盘放在一边，挽起袖子，蹲下身去，接过杨凝手里的毛巾，收拾起来。 “我来，你别弄了，再扎着手！” 第187页 作为一个典型的妻奴，乐丰自然是不捨得他家太座大人做家务活的。又是灰、又是油的，现在更是有玻璃碴子，扎着他家太座大人可就不好了。 之所以留下杨凝，自然不是为了要让她干活，而是，“没事吧？”嗓音刻意压低，显然，是不想让别人听到的。 杨凝摇摇头，没吱声。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盛行那一句“苏妹子”，却是让她有些晃了神，然后，再想去抢救，却是来不及了。至于盛君启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现不对劲，杨凝都有些不想想了。 “要不要去房间里歇会？” 自从从郝仁那里回来，杨凝这几天就一直没有休息好。当然，家里的老爷子也是一样。只不过，老爷子大风大浪的经得多了，又是惯会要强的，所以，表现得不明显，或者，也可能是他没发现。 可，杨凝却是与他同床共枕的，乐丰自然是发现了她每晚都睡得不踏实。他也不是没有劝解过，只是，有些事啊，再怎么劝，也是收效甚微的。 更何况，今天两个当事人都来了，又都是跟杨凝关系亲近的，乐丰不得不担忧，老爷子今年的这个生日啊，只怕是过不好了！ 即便苏绣宁送来的那套长跑马褂，让老爷子心怀甚慰。可，她越是对老爷子好，老爷子心里更是愧疚难当吧！ 看着杨凝摇了摇头，乐丰轻轻地嘆了口气，安抚地说道：“这不是还没确定呢嘛！说不定是那个死人脸搞错了，你倒是先担心上了！” 前面说着还挺柔和的，后头的，好吧，乐丰不否认，他是越来越讨厌郝仁了！ 明明知道事情说出来，无论是老爷子，还是杨凝，心里都是不好受的，还不帮着瞒着，也是，气死他了！ 就算是最后一定得说，就不能过几天再说嘛！好歹让老爷子安安稳稳地过完生日再说啊！ 好嘛！瞧瞧他家太座大人现在这样子，也不知道屋里头老爷子又是怎样的情形，也是，头疼吶！ 乐丰知道现在不是他吃醋的时候，只是，一想到杨凝这几天被那件事折腾的样子，明明整件事跟郝仁关系不大，可，乐丰还是将所有的火气都沖向了郝仁。 正要继续说话，却是，“叮铃”一声，乐丰只能先换上了一副笑模样去开门。 “你来干嘛！”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当年的那个大亏，让乐家差点覆灭。即便是看着太座大人的面子，又是不想让太座大人觉得自己太过小心眼，可，新仇旧恨夹杂在一起。就像郝仁几十年如一日地看不上乐丰，甚至还牵连到乐饶。乐丰又怎么可能会给郝仁好脸色呢！ 尤其是，前一秒钟还在疯狂地怨念，后一秒中，人就上门来了。乐丰要是有好脸色，这才奇怪呢！ 乐丰这头恶狠狠地瞪，而，被他拦在门外的郝仁，却是连一丝表情波动都无。就如当年在得知乐丰这个人存在时那样，当时，郝仁也只是诧异了一下，然后，根本就没把这个人看在眼里。 只不过，那时候的郝仁是因着年轻，总有些自视甚高，所以，他最后才输得彻底。而现在，乐丰却是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了，又怎么可能让他侧目呢！ “好人哥，你来了，快进来。” 不用看，杨凝就知道谁来了。伸手拉了拉乐丰的衣摆，示意他收敛些，然后，招唿郝仁进门来。 郝仁点点头，高大强壮的身躯擦着堵在门口的乐丰进了门，却是让原本就气不畅的乐丰更加的火大。 显摆什么！不就是比我高点、比我壮点！又不是卖肉的，有什么好炫耀的！哼！ 乐丰正要开口贬损，却是瞧见了从厨房里拎着扫帚和铲子出来的苏绣宁，到底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只是，小师妹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客厅嘛？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怎么都没注意到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原本以为是一场气氛紧张的大戏，结果，“显摆什么！不就是比我高点、比我壮点！又不是卖肉的，有什么好炫耀的！哼！”什么的，瞬间就被乐先生给歪楼了！ 乐丰：怪我咯！ 顾安安：…… 杨凝：赶紧干活去！ 乐丰：好的，太座大人！ 顾安安：…… 明天见！ 第九十七章 有缘分 “你收拾收拾，我先带好人哥进去。” 杨凝已经收拾好了情绪，看着眼前这两个气氛紧绷的男人，只能先将他俩隔开。当然，她也知道乐丰听到她说这话，一定会有意见，所以，及时的一个安抚的眼神，明晃晃地传达出了“咱俩是主人，他是客人，所以要好好招待”的意思。 而刚刚还在吃干醋的乐丰，就被这样一个眼神给安抚住了，顺带着，还斜了一眼郝仁，“切！牛什么牛，再牛在小凝眼里也是个客人！客人啊！” 当然，郝仁自然还是没搭理他的。不管有没有注意到他们夫妻俩的眉来眼去，起码从他的脸上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的。 “师姐，这里交给我好了，你跟姐夫去招待客人吧。” 拿着扫帚和铲子从厨房里出来的苏大掌柜就在此时开了口，倒是给了乐丰继续跟郝仁斗法的机会。只不过，既然被太座大人安抚住了，乐丰还是很好说话的。 第188页 “不、”正要打发小姑娘回客厅去，却是，一想到刚刚的事儿，乐丰转了话头：“这儿有我呢。那个，小宁，麻烦你帮忙去厨房再拿些水果去客厅吧。” “嗯。”苏大掌柜似是没发现他的异样，拿起放在一边的托盘，正要转身，却是听到，一直没吱声的郝仁开了口。 “苏绣宁？” 明明应该是问句的，却不知是因着郝仁一贯的冷淡，还是别的，所以，就这么平平板板地成了陈述的语气。 只是，就这么一个称唿而已，却是让杨凝和乐丰惊出了一身冷汗，然后，杨凝赶紧截了话茬。 “倒是不用我介绍了，老爷子跟你说过小师妹吧。”说完，深深地看了郝仁一眼，似是警告，然后，给苏绣宁介绍道：“这位是家里的故交，郝仁。” “郝先生。”再一次对上郝仁冷冰冰的视线，苏大掌柜浅笑着问好。 “嗯。” 即便杨凝没说话，可，她一个眼神，郝仁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她是误解他了，以为他又想给盛君启添堵，却也没解释。 当年确实是他年轻气盛，觉得盛君启这个后来者抢了杨凝的关注，所以，心里不舒服，就想方设法地弄些小动作，膈应盛君启。却是没想到，盛君启八风不动，不仅没跟老爷子和杨凝告状，甚至连私底下单独见他，都是没露出丝毫的不满。 原以为是这位盛家二爷脾气好，或者人太怂。却是，等知道了杨凝不知何时已经接受了乐丰，而他却是刚刚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存在，郝仁这才明白，能被圈子里一众老狐狸交口称赞的盛家二爷，早已经脱离了小打小闹的过家家玩法。 要么不做，一旦动手，就是直击要害！盛君启让他身临其境地体会到了盛家能在京城屹立不倒的原因，也让他明白，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所以，郝仁只能收手，即便他不甘心，可就算是为了郝家，他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只是，那股子不甘心就这么地憋在了心里，所以，当年在见到那个衣衫不整的姑娘时，除了杨凝的事儿其他闲事一概不理的他，才会难得地“好心”了一次，却是没想到！ 郝仁看着那个消失在厨房门口的女孩，眸光中有了一丝波动，却又转瞬即逝。等杨凝看着苏绣宁离开了，要嘱咐郝仁小心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又恢復了冰冷的模样。 “好人哥，你、” 当初听到宁涵的事儿时，杨凝太过震惊，以至于忘了郝仁当年和她大师哥也是不对付的。现在想来，又是头疼了几分。 在没调查清楚事实真相之前，他们一家人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可，就以郝仁和盛君启的关系，他会愿意保密吗？更何况，她虽然常年不在京城，可圈子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她还是知道的。 郝家在郝仁的带领下蒸蒸日上，盛家却是常年矗立金字塔顶端。蛋糕就那么大，有人想要多分一块，势必要抢占别人的利益，所以，纷争在所难免。 一想到这些利益纠葛，杨凝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劝郝仁了。是他们父女俩把盛君启的把柄送到了郝仁的手上，虽然他们不是故意的，虽然盛君启当年也是受害者。可，权力的争斗向来都是没有理由可讲、没有对错可分，血腥又残酷，那么，郝仁会错过这样好的机会嘛？ 杨凝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到了喉头的话，也就停住了。 “放心，毕竟这件事说起来也会牵连到我。” 郝仁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而老爷子早在得知了当年的前因后果之后，就给他打了电话。 当然，老爷子没有请求，更没提什么家族纷争，就只是跟他道了句辛苦，谢谢他帮忙调查，然后，说了句：“这也是你跟这丫头的缘分，当年要不是你，也许这丫头就不会降生。现在又是你帮着她找到了父亲，杨叔替那丫头跟你说声谢谢。生日那天，让那丫头给你这个做叔叔的敬酒！” 不知为何，听到老爷子的这句话，那段久远到如果不是老爷子找上门来也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来的记忆，却是就这样模模煳煳地闪现在了眼前。 静谧的走廊，跌跌撞撞的身影，强装镇定的面容，以及擦身而过时飘散的泪滴。 时光流散，就如当年一样，除了杨凝之外，郝仁仍是记不清其他女人的面容。所以，明明是他先遇到宁涵的，可，却是阿南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宁涵瞧着面熟。 但，正如老爷子所说，如果当初没有他插手，就依着盛家人的处事手段，以及盛君启对邢瑜的感情，宁涵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的，更何况是生下苏绣宁了。 可，如果就是如果，现实就是现实。他看盛君启不顺眼，所以在发现宁涵衣衫不整地从盛君启的包间出来后，才会耍了手段，想要给盛君启添堵。原本也没指望一个小姑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所以，很快就将宁涵抛诸脑后。 却是，经老爷子这么一说，他当年恶作剧似的行为，竟然是挽救了一条小生命。在权力场中手段愈发狠辣的郝仁，不知为何，心里有了一丝说不明道不明的感觉，他很想见见那个因着他一念之间而存活下来的孩子。 然后，他见到了，就只是一个对视，早上出门时阿南汇报的事情，他心里就有了答案。 第189页 “先生，天都茶社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人也在查二十年前的事儿。” 阿南的表情很是严肃，毕竟他们这边刚调查过，天都茶社那头就有了动静，若说是巧合，谁也不会相信，所以，也就怪不得阿南会担心了。 下手的人到底是谁？他是冲着郝家来的？还是，冲着盛家去的？二十年前的那桩事儿，早就有了定论，盛家更是雷霆手段处理过了。除了已经过世的宁涵，这世上应该也就只剩下他老闆和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那么，突然有人插手进来，到底是因着什么？ 正如阿南思虑的那样，郝仁心里也不是没有衡量。只不过，郝仁到底是沉得住气的，更何况，二十年前他能瞒得住盛家，二十年后，没道理就是如此地巧，他前脚刚调查了一番，后脚就有人跟着下手。 而且，他们在天都茶社根本就没做太多动作，因为，阿南在反覆地看过了老爷子给的那份资料之后，终于想起了宁涵到底是谁，所以，之后根本就用不着调查了，他们两个人就能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 那么，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对当年的事儿感兴趣呢？郝仁想到了一种可能，然后，他就施施然地来了杨家。 而，事实也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姑娘怕是已经知道了吧！ 所以，杨凝他们这样瞒着那姑娘，真的不是在欲盖弥彰吗？刚刚他就只是叫了那姑娘的名字，他们就紧张成那样，就算是不知道事实真相的，都能察觉出不对劲，更何况是老爷子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呢？ 只是，既然老爷子已经出手了，那姑娘怎么又让别人插手了呢？是不信任老爷子？还是别的什么？而且，不是说是个孤儿嘛，又是刚到京城，那么，她又是从哪里结识了能插手的人呢？ 郝仁看着杨凝欲言又止的样子，脑海中划过刚刚对视时那姑娘平静如水的目光，然后，想要暗示杨凝的话，却是咽了下去。 早就习惯了众人见到他时或谄媚、或害怕的目光，却是在一个小姑娘的眼中看到了，他其实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不知为何，郝仁愈发淡漠的心里，终于难得地对一件事产生了兴趣。 既然老爷和杨凝都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那么，只要她不会伤害到他们，他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就像当年那样，他不过就是顺手而为，却是让这个孩子降生到了这个世上。那么，二十年后的今天，她会不会如她的母亲那样，带给他别样的惊喜呢？ 郝仁转身进了客厅，一眼看到了正跟众人说话的盛君启，一丝光亮划过眼眸，他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阿南：惊喜什么的？宁涵有什么惊喜带给我家先生，我怎么不知道？ 作者君：哦，就是你家先生以为人家姑娘会攀高枝，结果，人家姑娘根本就不走寻常路！ 阿南：哦！也是！那姑娘确实是个有骨气的！ 顾安安：那是！那是！ 阿南：只是…… 作者君：什么？ 阿南：这不是应该在正文交代的嘛？为啥放在小剧场了？ 作者君：呃？为什么不能放在小剧场呢？ 阿南：大大，你的小剧场不都是疯玩胡闹的嘛！ 作者君：风太大，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啊！ 顾安安：阿南管家，说话长点心啊！你本来戏份就少，得罪了大大，连小剧场都混不着了啊！ 苏长青：现身说法1 纪然：现身说法2 章裕：现身说法3 阿南：…… ps 还在追文的小天使们，麻烦大家评论的时候不要泄露剧情哦，不然，还没看到这里的朋友们，就会觉得没有意思了，谢谢大家了！明天见！ 第九十八章 有敌意 “师父，生日快乐！”“师公，长命百岁！” 盛君启带着妻儿进了客厅，原本还在闲谈的众人，看见这一家三口，就停了话茬。 在座的都知道，老爷子的这位开山大弟子现在位高权重，事务缠身，分身乏术。当然，也知道，盛君启是真的拿老爷子当亲爹待，所以，来之前已经预料到，今天他一定会在寿宴上露面的。 只不过，露面归露面，可就以他的忙碌程度，就是只跟老爷子敬杯酒，已经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天大面子了。却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个时间来了，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吶！ 当然，这羡慕嫉妒恨自然是冲着老爷子去的。 “你家祖坟真是冒的好大青烟！又是亲手做衣服，又是百忙之中亲自来贺寿的！” 看着盛君启带着妻儿恭恭敬敬地给老爷子行礼贺寿，谢老酸熘熘地开了口。没说话的其他几位老爷子，也是应和地点了点头，拿眼去斜杨老爷子。 话说，当初杨振天死活都不愿意收下这个徒弟，说他虽然天赋奇高，却不是个专心向学的，也是，让他们这些就只是想找个略看得过去的徒弟能传授衣钵的，很是愤恨了一番。 当然，挖墙脚这种事，谢老也不是没想尝试过。只是，无奈，“郎心似铁”，这两人还没成师徒呢，性子却是一样的扭，所以，谢老只能悻悻而归，然后，就等着看这俩人折腾呢。 后来，谁也不知道盛君启到底做了什么，竟然真的打动了杨振天这头倔驴，也是，除了羡慕嫉妒恨，就只能羡慕嫉妒恨了！ 第190页 谢老根本就没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大家都听到了他的话。原以为老爷子会发飙，却是，空白了一刻，老爷子仍是没吱声的。 在座的都是习惯了老爷子跟谢老斗嘴，一时真的有些不习惯，就连谢老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得劲，抬眼去瞅老爷子，就见，他正盯着盛君启瞧呢。 这是好久没见大徒弟，想的厉害了？ 哦，这样说来也是。去年老爷子生日的时候，盛君启刚刚调任苏省没多久，又是要交接事务，又是要理清人脉，还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事儿，也是，迫不得已只能在寿宴当天打了视频电话过来，跟老爷子赔罪。 当时他们这些人都在呢，自然看出了老爷子的兴致不高，又是都知道老爷子当年是极力反对大徒弟进官场的，所以，连一向跟老爷子不对付的谢老，去年寿宴都让着老爷子了。 那么，今年盛君启亲自来了，而且还是这么早过来，老爷子这是心情好，容忍度高了！ 这是众人的一致看法，所以，自是有知情识趣地开了口：“老谢，给让个位子，让他们师徒俩好好说说话。” 为了方便随时斗嘴，谢老是坐在老爷子身边的。 “多大年纪了，肉麻不肉麻！”谢老嘟囔了一句，不过，还是起了身。 “劳烦您老了！” 盛君启知道几位老爷子是好意，也知道谢老跟他师父一样，是个嘴硬心软的，所以，乖顺地道谢，又对着几位老爷子点点头，然后，坐在了老爷子身边。 “师父，您今儿这一身穿的，可是真精神！” 没问老爷子近来身体可好，也没问老爷子近来过得怎样。即便很久没见，可，盛君启心里清楚，老爷子是最不喜欢听别人开口就问这些的，尤其是在老爷子上了年纪之后，更是愈发地不喜欢别人拿他当老头子待，所以，盛君启这一开口，说的就是这么一句。 当然，也是因着谢老之前说的那句“又是亲手做衣服”。作为老爷子的开山大弟子，盛君启除了跟老爷子和杨凝的关系亲如一家之外，对自己下头的师弟师妹们，也是很好地扮演了大师兄的角色。 上学期间，老爷子有什么要徒弟们做的，都是盛君启通知，然后带着师弟师妹们完成。等他参加工作了之后，越来越忙，却是也没跟师弟师妹们生疏，就算是后头那几个几乎平时没什么交集的，盛君启也是没断了联繫。 所以，其实最了解老爷子各个徒弟情况的，并不是老爷子，而是盛君启这个大师哥。 那么，亲手给老爷子做衣服的，盛君启不用猜，都知道是刚刚在门口看到的那个小师妹了。而，她所做的衣服嘛，就谢老那难掩羡慕的眼神，盛君启知道，老爷子已经穿上了身。 说实话，看着眼前的长袍马褂，盛君启是有些吃惊的。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这位小师妹，可，之前偶尔跟师弟师妹们聊天，也是有提到这位小师妹的。 “长相倒是普通了些，不过声音倒是蛮好听的！”“看着挺乖巧懂事的，哦，泡茶的手艺确实挺好！”“虽然年纪小了点，不过，学识倒是不错！”“哎！听说是父母双亡，还有个弟弟也在京大，也是！”“大师哥，您要是再不回来，可就得退位让贤了哦！你是没看见老爷子待咱们小师妹有多好啊！简直咯！比的我们都成了后娘养的！” 好吧！别看这些人平日里上课一出口就是晦涩难懂，讲的学生们晕头转向的，其实私底下，还是很八卦的！只是，八卦归八卦，盛君启却是从中听出了些意思。 苏绣宁的家庭情况，之前因着盛行的事儿，盛君启已经有了了解。又是他们兄妹俩拒绝齐林，让盛君启对苏绣宁又多了认识。然后再结合师兄弟们的观感，盛君启觉得，他们师父喜欢这个小师妹，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说起来，他们这群徒弟们，天赋都是不差，性子却是千差万别。当然，依着老爷子挑人的眼光，奸猾什么的，肯定没有。 只不过，盛君启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发现，虽然他们的脾气各不相同，其实，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面对着老爷子的时候，他们都是尊敬大于亲近的，当然，他和杨凝是个例外。 也不是说尊敬老爷子是不对，而是，盛君启知道，老爷子虽然刚强得很，可，再如何刚强的人，也是需要有家人的，尤其是在师母过世之后，能跟老爷子平平静静地说说话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了。 他们这群徒弟，即便现在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了，可是，每次面对老爷子的时候，还是如上学时那会儿一样，总是放不开的。当然，他和杨凝，也是例外。 只是，他的工作越来越忙，能抽出时间来跟老爷子面对面地说说话，几乎成了奢望。而杨凝，因着郝仁的事儿，老爷子觉得愧对郝家，所以，也就默许了杨凝常年避居海外。更何况，说实话，就杨凝那脾气，盛君启觉得，她实在是指望不上了。 这些年，也幸好有乐饶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不然，盛君启觉得，老爷子的性子，只怕是要愈发地孤僻了的。 不过，乐饶上了大学之后，选择了别的专业，又是忙着学业和公司的事情，也就越来越跟老爷子说不到一块去了，盛君启其实是很担心的。 所以，他才拜託了还在系里任教的师弟李教授，帮着老爷子找个小徒弟。当然，这些都是他们两个人私下里的交流，自然是连老爷子都不知道的。 第191页 当时盛君启提的要求很简单，学识好什么的，先不说，毕竟能进京大的，基本上就不会是鲁钝的，但是，要不怕老爷子这一点，却是难坏了李教授。 连李教授这个已经做到系主任的，每次见了老爷子都有些上学时的阴影，更何况是这些还没出茅庐的小菜鸟了！ 盛君启自然知道这一点很是难办，所以，其实他自己也清楚，估计是希望渺茫了。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老爷子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是收了个小徒弟，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所以，他才会打电话给邢瑜，让她一定要出席这位小师妹的拜师宴，就是想通过她对这位小师妹多些了解。只是，邢瑜的回答却让他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位小师妹交流了。 明明之前的每一位师弟师妹，他都能与他们好好相处的。但，一听到苏绣宁这个名字，盛君启这个不信命的，都不得不嘆一句造化弄人！ 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齐林当时回復他时的场景，齐林那张被退回来的名片，到现在还放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呢，所以，既然答应了不再打扰他们姐弟俩，盛君启真的不太好意思去打这个电话了，无论是以盛行父亲的身份，还是以大师哥的身份。 不知为何，盛君启觉得，也许他在师兄弟们中间无往不利的凝合作用，遇到这位小师妹，只怕是要鎩羽而归的。 然后，好像正是为了印证他的预感是如何的准确，今天的第一次见面，盛君启正想好好地看看这姑娘，却是在对上那双眼眸时，感受到了排斥与，一丝若隐若无的敌意。 排斥，他可以理解，毕竟当初小师妹救了盛行，他却没有亲自出面，即便是有诸般理由，都是有些说不过去的。可，敌意又是怎么回事呢？ 盛君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再想要观察，那个小姑娘已经转身离开了。 而此刻，盛君启迎上老爷子望着他的目光，心里的疑惑却是加深。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感觉大家今天都有些不对劲呢？先是杨凝之前那样的失态，现在，老爷子的目光，为何会如此的晦涩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我姐的渣爹当年到底做了啥坏事？敌意什么的，那不应该是我姐对封大的专属情绪吗？ 作者君：呃，你的重点是在前面，还是在后面？ 顾安安：嗯？ 作者君：怎么感觉你好像是为封大少抱不平似的！ 顾安安：是嘛？ 作者君：是的！ 顾安安：可我是挺乐美人的喂！ 作者君：那你先理一理吧！理清了再找我说话。 顾安安：哦！ 作者君：拜拜！ 顾安安：拜拜！……喂！不对啊！你还没告诉我渣爹到底做啥了啊！……喂！大大，别走啊！ ps本章为倒叙，即盛君启一家三口进门而郝仁还未到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故事，特此说明。明天见！ 第九十九章 谁重要 “师父，您今儿这一身穿的，可是真精神！” 盛君启虽然想不明白为何苏绣宁会对他有敌意，可，这句夸赞却是真心诚意的。这年头，小辈们能亲手给长辈做件衣服，是很多老人家想都不敢想的美事，更何况是这么高难度的长袍马褂了。 盛君启知道，老爷子骨子里是很传统且念旧的，尤其是说起他年轻那会儿的风俗，更是每每多了些怀念。 所以，就如其他师弟师妹们开玩笑说的那样，老爷子偏心小徒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么贴心贴肺的举动，就算是百鍊钢都化成绕指柔了，更何况老爷子最是嘴硬心软的，又是关门弟子，老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一通百通的道理。 “可不精神呢嘛！你小师妹亲手做的！”谢老又是酸熘熘地开了口，然后，扫了一眼，疑惑地开口道：“诶？小宁丫头呢？” “刚刚小凝不是去迎大师哥了嘛？” “我、”盛君启正要开口，却是听谢老截了话头。 “我说的是小宁丫头，不是凝丫头！刚刚不是还在这儿坐着呢吗？怎么不见了？” “哦，您找小师妹啊？她不是跟着师姐去迎客了嘛？大师哥没见到？” “见到了。”可不见到了嘛，而且还是如此的印象深刻。 “觉得怎么样？” “我师父看上的，自然都是好的！” 跟谢老接触了这么些年，盛君启自然发现了谢老的这句问话是有陷阱的，所以，回答得很是高杆，不仅仅把苏绣宁给夸了，顺带着将所有的师弟师妹们都包含了进去。 只是，谢老又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放过他呢，紧接着来了句：“比起你如何？” “谢老，您这是要破坏我们师兄妹间的团结啊！我今儿个可是头回见小师妹吶！”盛君启无奈地摊摊手，似是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只是，在座的都知道，盛君启现在能身居高位，这样一个小小刁难，根本就是不在话下的。 “切！甭给我装委屈！以前你师父就偏心你，现在嘛，可就说不定了！不然你问问你师父，在他心里到底是你重要，还是你小师妹重要！” 谢老也不吃他这套，更没觉得挑拨人家师兄妹关系有什么不对。反正就是说说而已，大家谁也不会当真。更何况，苏绣宁多大年纪，杨振天的其他徒弟可都是为人父母的年纪了，又不会为此争风吃醋什么的。 第192页 “您这是不仅要挑拨我们师兄妹关系，还要挑拨我们跟师父的关系吶！” 盛君启也知道谢老是在开玩笑，顶多就是嫉妒小师妹给老爷子做了衣服，所以孩子气的想要给老爷子添添堵。不过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话，更何况今儿是老爷子的生日，自然是该热闹些的，所以，盛君启也就顺着谢老的话茬，继续地说笑了下去。 “怎么？不敢问吶！怕比不过你小师妹！” “得！您这是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就是激将法又如何？怕了！” “师父，您看这，要不，您老给句话？” 这么些徒弟里，也就盛君启敢这么随意地跟老爷子说话了。当然，因着现在人多，其他徒弟们也多了些胆气，跟着在一旁起闹道：“是啊！师父，您说说呗！” 众人的视线聚集在了老爷子的身上。只是，老爷子没吱声，目光却仍是落在盛君启的身上。 “师父？”迎上老爷子复杂晦涩的目光，盛君启脸上的笑意未变，却是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地扯了扯老爷子的衣角。 老爷子这是？许久未曾见过老爷子如此魂不守舍的样子，盛君启疑惑的同时，心里更添了担忧。只是，知道现在时机不对，所以，只能先将老爷子的心神唤回来，却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寿宴之后一定要留下来，跟老爷子好好说说话了。 “喂！老杨，你倒是给句话啊！” 众人都习惯了老爷子的沉默寡言，自是没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不对劲，谢老还在一旁挤兑他呢。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接话的来了，却不是老爷子，而是杨凝。 “说在你爹眼里是你大师哥重要，还是你小师妹重要。” 明明知道是句玩笑话，可，听在杨凝的耳中，却是，心里咯噔一声，然后，杨凝的目光瞬间就移向了老爷子。 老爷子此时已经回了神，略浑浊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思。只是，杨凝心里清楚，这样一句随意的玩笑话，对于老爷子来说，却是如此的残酷。 一边是有着三十多年情谊拿着当亲儿子待的开山大弟子，一边是刚刚进门几个月却让老爷子想要好好爱护的关门弟子。明明不该拿来衡量的师徒情，可，现实就是如此地开了一个玩笑。 比起她来，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老爷子的心里更是煎熬。她还有乐丰在旁陪着排解，可老爷子，即便这几天她想要开口劝慰，却是，一对上老爷子的视线，再多的说辞，都是无力的。 “谢叔，您这么问，是把我放在哪里呀？我可才是老爷子的亲闺女啊！” 勉强地牵起嘴角，杨凝知道现在她是不能乱的，所以，赶紧着接了话茬，就是要将刚刚的那个问题给揭过去。 谢老正要再开口，却是终于发现了站在杨凝身边的高大身影，有些疑惑地望向杨凝，这是哪个？ 当然，闹哄哄的众人也都注意到了郝仁的存在，也是疑惑的，这是谁啊？怎么好像没见过的？ “这个后生怎么瞧着有些面善呢？”“可不是，好像在哪儿见过吶！”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认得，几位老爷子倒是觉得郝仁有些脸熟，但却记不起他到底是谁了。 众人的关注点就这样被转移了，杨凝松了口气，正好被郝仁看在了眼里。 “杨叔，生辰快乐！” 习惯是件太过可怕的事，明知道杨凝已经不需要他再如小时候那样给她收拾烂摊子了，可，郝仁还是开了口。 然后，杨凝就给大家介绍起来，那个谁重要的话题，就这样被众人遗忘了。 只说了个名字，几位老爷子就想起来郝仁是谁了。只是，不是说两家好久没联繫了嘛？这孩子怎么突然又来了呢？ 不约而同地都拿眼去瞅招唿郝仁坐下的杨老爷子，然后，几位老爷子互相递了个眼色，也就知道郝仁不是不速之客，而是得到了杨振天同意才来的了。 虽然不清楚为何好多年没上门了，今儿却是突然来了。不过，他们这些人也都是认得郝家老爷子的，更是清楚杨振天跟郝家老爷子是把兄弟，关系好得很。后来郝家老爷子过世，杨振天还很是消沉了一阵子，也是，哎！年纪大了啊！ 至于后头杨、郝两家的联繫突然断了，几位老爷子看了眼正给郝仁介绍在座各位的杨凝，琢磨着，小饶那孩子都快要娶媳妇了，当年的那些情情爱爱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烟消云散了吧！大喜的日子，可别再闹出点什么来，那就不美了！ 几位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空档，杨凝已经将在座的众人都给郝仁介绍了个遍。当然，他们这些师兄弟里，也不是没人见过郝仁的，比如说盛君启，比如说李教授。 “盛先生，好久不见！” 不知是有意，还是因着老爷子的这些徒弟里，只有盛君启和郝仁打过交道，从进门来除了跟老爷子说了声生辰快乐，就再也没开口的郝仁，却是主动地跟盛君启说了话。 只是，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又是冲着盛君启去的，却是让只比盛君启晚两年进师门、对于当年的那点事略有些耳闻的李教授，瞬间心里就提了起来。 那个，这都过去三十年了，这位不会还记着仇的吧？ 第193页 李教授很是担心地看了眼杨凝，却是发现，不知是不是因着郝仁的突然开口，杨凝的表情瞧着，似是比他还要紧张。 不是吧？真的还记着呢？ 盛君启也发现了杨凝的不对劲，视线在她脸上一扫而过，然后，迎上郝仁的双眼，就这样捕捉到了郝仁目光中一闪而逝的某种不明的意味。 多年的政治生涯歷练，就算只是那么短暂的停留，再一看时，郝仁的眼波却是一片冰冷。可，盛君启还是从中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感觉。 然后，两人的视线交锋间，盛君启嘴角微微压下，脸上因着刚刚众人起闹而愈显亲和的笑意就这样被沖淡了。客气疏离地对着郝仁点点头，盛君启回了声：“郝先生，好久不见！” 气氛一时间有些冷了下来，一直以来的活跃气氛担当杨凝，此时却是在紧张地盯着盛君启和郝仁，确切地来说，她其实是在盯着郝仁一个人的，显然是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来的。 盛君启心中的疑惑似是有了解释，难道老爷子和杨凝的失态，是因着郝仁？ 这样说起来，倒是可以理解。只是，从进门来的一幕幕快速地在脑海中划过，不知为何，盛君启又看了郝仁一眼。再一次的四目相对中，盛君启的心中一动，正要开口，却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 郝仁恰在此时偏过头去，盛君启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再一次对上了那双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谁重要什么的，当然是我姐更重要了！乐师哥，你说是吧！ 乐饶：…… 顾安安：喂！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作者君：你就别为难他了，毕竟他也很为难的啊！ 顾安安：嗯？ 作者君：在他心里也许你姐更重要，可在老爷子心里，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顾安安：哦，也是，孩子多了就是麻烦，独身子女多好！ 作者君：呃…… 明天见！ 第一百章 交叉线 乐丰看着他家太座大人引着郝仁往客厅走，手上的动作加快。却是就在此时，客厅里传来众人笑闹的声音，到底是让他有些发堵的心情，好了一些。 一墙之隔的厨房里，显然也被笑闹声光顾了。只是，远离门口的那个角落里，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却是瞬间将和乐的余波打散。 冰冷刺骨的水流沿着青葱玉指的缝隙滑落，可，这双手的主人，却好似失去了知觉一般，丝毫未感到任何的不适，就这样任由冷意浸染。 机械的清洗动作，略有些空洞呆滞的眼神，一缕凌乱的髮丝垂落，苏大掌柜的思绪，因着刚刚那一幅父慈子孝妻贤的一家三口的美好画面，回到了她见到钱来的那一天。 “……1995年8月1日，进入京城电视台实习…… 1996年3月12日，搬离传媒大学宿舍，结识同租舍友、天都茶社服务员任珊…… 1996年6月1日晚，任珊发烧，无法上班，拜託其帮忙代班； 1996年6月3日，任珊下班后，发现宁涵搬离……” “……1996年6月2日，天都茶社第一任总经理因不知名原因离职，现任经理蒋理继任； 1996年6月10日，京城市第一法院受理时任京城市宣传部部长李益受贿案； 1996年7月1日，时任京城市宣传部副部长盛君启调任浦江市宣传部部长、副市长……” 这是两份完全不相干的记录，却是，一前一后地被同一个人送到了苏大掌柜的手中，然后，在她看到那个并不陌生的名字之后，却是脑海中瞬间闪现了许多零碎的画面。 这些画面的主人公，都是属于一个人的，而这个人，就是苏大掌柜的师姐杨凝，然后，此前的种种疑惑，那些或愧疚、或无奈、或晦涩、或复杂的眼神，到底是为着什么，在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就这样被串联了起来。 明明是两段原本应该完全没有交集的人生路，只是，世间总是有太多的巧合，于是，在某个特定的时间与空间的交错中，就这样有了短暂的碰触。 而这个碰触，就这样地被人拍摄了下来，连着纸张原件泛黄的年代感一起，封存在了文件袋里，然后，送到了她的手上。 “天都茶社包厢预定存档： 时间 包厢 预订人 预定人数 …… …… …… …… 1996.6.1晚 碧悠阁 李益 2人” “天都茶社值班签到表： 时间 包厢 责任人 …… …… …… 1996.6.1 晚班 碧悠阁 任珊” 密密麻麻的各种字迹混杂，可，苏大掌柜觉得，老爷子这么久的苦心没有白费，所以，她才能如此迅速地从那张值班签到表中找出熟悉的字迹。 只是，这个字迹的原主人应该叫宁涵，而，在这里，她却写下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属于她的名字。 然后，在她签下了别人的名字之后，命运扭转，从此她的人生，就这样走向了另一条岔道。 只是，这条岔道的起点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封申给她的文件里没有写。就如顾成调查的那般，封申之前发来的那封邮件里，也有提到过那个叫做任珊的人。可，她除了说出宁涵帮她代班，后来没过多久宁涵就突然搬离出租屋再也没跟她联繫过之外，1996年6月1日的那个晚上，宁涵到底经歷了什么，也许只有当年那个包厢里的两位客人，才能给出答案。 第194页 只是，苏大掌柜看着文件袋里的那份死亡证明，那个叫做李益的前高官已经于两年前在服刑期间因病过世了，然后，文件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至于包厢里的另一位客人，那份文件袋里没有给出任何的信息。可，有的时候，留白就是最好的暗示与说明，更何况苏大掌柜前世见多了官场的明争暗斗，所以，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呢。 当然，苏大掌柜相信，以封申的精明，自然不可能看不出什么。可他就只是将他所搜集到的资料送给了她，至于她能否猜到些什么，却好像跟他没有了关系。 不过，苏大掌柜垂眸，玉指间夹着一张名片，是属于一位私家医院医生的。而这张名片，也是封大少放在文件袋里的。 苏大掌柜看着名片上“dna”这三个字母，亲子鑑定是嘛？那种据小安说，比滴血认亲更加准确的鑑定方法。只要一点点的血液，或者一根头髮，就能分辨出她和那个人是不是有血缘关系。 所以，其实，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却是，一切还要她来亲自验证的。只是，就这样欠了封大少一个天大的人情，虽然他还附赠了一位信得过的医生，可，她是不是有点吃亏呢！ 嘴角牵起一丝略带凉意的弧度，苏大掌柜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冷静得可怕。猜到事实真相之后，不是歇斯底里，也不是忿恨激动，而是还有心情想着欠别人人情要怎么还的事儿，也是，挺讽刺的。 不过，现实不就是如此的讽刺嘛！二十年前本不该有交集的两个人，却是因着命运的捉弄，就这样有了触碰，然后，如两条交叉线一样，一触即离。 只是，其中的一个人似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不，怎么会没有影响呢！不过，比起另一个人的仓皇逃离与芳华早逝，他之后的官运亨通，是不是也跟当年的那晚有关呢？ 当然，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所有的猜测都是做不得数。虽然，眼前已经有了佐证，印证着她的猜测。比如杨凝师姐之前的种种异样。 再比如，她和盛行的血型是相同的。也许，所谓的血缘的羁绊，是真的存在的吧，所以，明明她是个心思重的，却是在看到盛行的第一眼，就对他有着莫名的亲近。原本以为这是因着盛行的性子合了她的脾胃，但，世界上哪来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好感呢。 不过，这些也许都是巧合，所以，在没有证据证明之前，她什么都不会做。正如，若是她猜测的没有错，老爷子和杨凝师姐应该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却也没立刻告诉她一样。对此，苏大掌柜的心里，并没有丝毫的不满。 不管老爷子是出于何种考虑，是想要在彻底地弄清楚事实真相之后，再跟她讲，还是，老爷子为了盛君启的前途和家庭考虑，选择隐瞒她，苏大掌柜觉得，她都是可以理解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比起她跟盛君启，夹在他们两人中间的老爷子，才是最受煎熬的那个人。苏大掌柜不想让老爷子为难，老爷子已经为她做了太多，其实，当初她真的不该告诉老爷子的！ 可是，在开始之初，谁又能想到会牵扯上盛君启呢！不论是谁，都是不曾想到的。只是，现实多残酷，半点不由人！ 不过，也许是前世经歷了太多的残酷，所以，她才会如此的平静吧！明明知道第二天就会看到那位传说中的大师哥，可，前一晚苏大掌柜却是一夜无梦到天明。 只是，在直面那一家三口的美好画面时，不知是不是因着身体里还残存着属于原身的一缕芳魂，还是，也许又是因着血脉的羁绊，心脏处就在此时躁动不安起来。 苏大掌柜觉得，她该感谢杨凝师姐的。如果不是师姐一时不注意弄出了动静，她才正好藉此进了厨房，也许，那个男人已经发现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歇，苏大掌柜将清洗干净的水果放进果盘，抬手将垂落的髮丝别在耳后，汹涌翻滚的心湖，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恰在此时，厨房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偏头望向拎着扫帚和铲子进来的乐丰，苏大掌柜的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笑意，甜脆的声音响起：“姐夫，这些够吗？” 乐丰看着已经叠放得如小山的果盘，点点头：“够了，够了。” 原本不过就是找个藉口，让这个姑娘和盛君启暂时分开，给老爷子和杨凝一点缓和的时间。却是，看着空荡荡的厨房里，只有这姑娘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干活，乐丰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凭什么因着他们心里不得劲儿，就让人家小姑娘一直在厨房待着！说一千道一万，不管是当年的事儿，还是现在，这姑娘有做错什么嘛！ 在成为一颗受精卵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身不由己了。生母早丧，生父不详，还好有养父养母看护，她才能平安长大，却是，经歷了丧母、丧父之痛后，竟然发现自己的身世另有隐情。 不管是谁，遇上这姑娘的情况，都是会想要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的，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剥夺的权利。 那么，就算是为了大师哥的前途和家庭考虑，他们真的不能找出别的解决方法嘛？两全其美的那种！ 乐丰在心里深深地嘆口气，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分毫，笑着对小姑娘招招手：“小宁走了，屋里头闹哄哄的，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咱们去听听。” 第195页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这章写了三个版本，二十多个小时，写的脑子都打结了，还是有点不满意，所以，今天没有小剧场了，改求收藏了。 如果大家觉得大大写的还行，麻烦在大大的作者专栏那里点一下收藏可否，谢谢大家了！ 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圣诞节，在这里祝愿过圣诞节的朋友们吃好玩好！不过圣诞的朋友们，照样吃好喝好！明天见！ 第一百零一章 抓不住 乐丰端起果盘，招唿着小姑娘回客厅去。 几步路的距离，进了客厅，乐丰很是自然地先去寻找他家太座大人的身影，却是，在目光一扫而过间，正好发现了气氛不对劲的盛君启和郝仁。当然，站在他们身边面带紧绷的杨凝，乐丰自然也是看到了的。 虽然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以乐丰对盛君启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是挑事的那个，所以，本就看郝仁各种不顺眼的乐丰，更是不满了。 就知道老爷子不该心软的，请这个死人脸过来，一准就没好事！不就是当年大师哥帮了他嘛，有事沖他来就好了，怎么还抓着大师哥不放呢！刚刚在门口的时候，还跟杨凝保证呢，说是不会乱说话，结果呢！ 乐丰的目光太过锐利，郝仁自然极快地发现了他的存在，然后，刚刚还在跟盛君隐隐对峙的氛围，倒是因着乐丰的到来，瞬间就被打破了。 乐丰看着郝仁将视线移向他，恶狠狠地一瞪，算是警告，然后，到底还是懂分寸的，不能为了个人恩怨而坏了老爷子的心情，所以，乐丰移开眼去，脸上又戴上了笑颜。 “谢叔，您刚刚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我在厨房都听见了！” 谢老自然看出了郝仁跟盛君启的氛围有些不对劲，所以，既然乐丰递了话茬过来，也就赶紧接着了。虽然平时爱跟杨振天斗嘴，更是经常不欢而散，可，那都是两人的脾性所致，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谢老自然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今天的好日子出什么事儿的。 “哦，问你爹呢，他大徒弟重要，还是小徒弟重要。” “……”他是不是不该多这句嘴的！ 原本就是想转移话题，刚刚在厨房里又是听到了谢老的大嗓门，只是，到底还是隔着段距离的，所以，乐丰也是没想到他们之前聊的竟然是这个。 如杨凝一般，乐丰心里也是咯噔一声，赶紧去瞧老爷子。却是，就在此时，救命的来了。 手机铃声在略有些静谧的客厅里响起，然后，大家的视线就这样或有意或无意地被转移了。 而，原本不期然间撞上盛君启目光的苏大掌柜，平静地收回视线，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嗯，那边准备好了……嗯，都到了。”说到这里，不用想，就知道这电话是乐饶打来的。苏大掌柜询问地看向乐丰，见他点头示意后，就回道：“我们一会儿就出发了……嗯，好，待会见！” 电话挂断，乐丰觉得养儿能不能防老还是两说，但关键时刻，儿子还是挺顶用的，所以，刚刚还在思量如何转移话题，现在，却是正好有了藉口。 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请大家移步吧。咱们去了酒店，边吃边聊！ 乐丰招唿着大家出发，因为给老爷子的徒弟们提前打好了招唿，所以，大家都是开着车来的，正好一人分管一位老爷子，然后，很快满满当当的客厅，就只剩下了几个人：老爷子一家三口、盛君启一家三口、郝仁、苏绣宁。 “怎么了？” 邢瑜神色自然地走到盛君启的身边，抬手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又踮起脚尖来给他拉了拉大衣的垫肩，却是在靠近他耳边时，小声地询问道。 毕竟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又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所以，别人没发现，邢瑜自然是发现了的。就在那位小师妹接电话的一瞬间，盛君启似是愣了一下，然后，即便盛君启的目光很隐晦，可，邢瑜还是发现了不对，他一直在打量这个小姑娘。 当然，邢瑜并没有因此吃醋什么的，她心里清楚盛君启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不然，这么多年了，他要是真有别的心思，他们这个家早就散了。 那么，这个小姑娘有什么不对劲嘛？邢瑜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任何异样。当然，也是因为，她跟这个小姑娘是不熟的。不过，她家小行倒是经常提起这姑娘，所以，如果这姑娘有什么不对劲，她应该不会发现不了。 而且，就只是一通电话罢了，邢瑜仔细回想了一下，也没觉得这电话内容有什么不对劲，那么，盛君启这是怎么了？ 邢瑜只能借着给盛君启整理衣服的档口，低声询问。 盛君启对上邢瑜柔和的眸光，轻轻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不过就是小师妹一开口，他总觉得她的声音有些莫名的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只是，想了半晌，却是记不起了。 当然，人的长相都有相似，更何况是声音了，所以，原本也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只是，不知为何，就在听到这个姑娘声音的一瞬间，盛君启的心头莫名地一跳，然后，有个模模煳煳的身影在脑海中划过，却是快的让他抓不住。再想，已是徒劳了。 所以，这个小姑娘就这样地牵动了他的心神，当然，也是因为，盛君启很想搞清楚，他之前的感觉是不是对的。自己对她莫名的熟悉，还有她对自己莫名的敌意，盛君启有些在意。 第196页 盛君启再次将目光投向他小师妹，却是，就见他儿子已经跟小姑娘聊上了。 “苏妹子，待会儿坐我的车吧。” 好久没见他苏妹子了，刚刚因着人多，盛行也不好单独拉着苏绣宁说话。正好待会路上聊聊，而且他老爸也在，让他们师兄妹俩互相熟悉一下。说起来，他老爸今天可是头回见苏妹子呢，之前连句话都没说上吶！ 只是，盛行刚说完，就见他苏妹子摇摇头。盛行有些疑惑地望向苏绣宁，这是？ “师父好久没见大师哥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谁都知道，盛君启留下来，自然是想让老爷子跟他坐一辆车的，正好行车的空档，能跟老爷子多说两句。当然，车上再多加一个人，也不是不行。 只是，就算是他们一家三口并不介意，甚至，无论是盛行，还是盛君启，都是欢迎她的。 可，即便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即便再面对盛君启的时候，这具身子再没有了激烈的反应，但，苏大掌柜还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了。 不管是巧合，还是事实，她觉得，自己现在还是跟盛君启隔开些的好。不然，苏大掌柜自是没错过听到盛行这句话时，乐丰和杨凝那一瞬间的神色变化。虽然老爷子好像没什么反应，但，如果自己真的跟盛君启同车，老爷子的心里，只怕也是不好受的吧，所以，苏大掌柜开口拒绝道。 “还是小宁想的周到，老爷子就拜託大师哥了。”乐丰这会儿倒是反应极快，赶忙接口道：“小宁坐我的车。走吧，时候不早了。” 盛行觉得有些可惜，不过也知道他苏妹子说的有道理，毕竟他老爸这次特意请假回来，就是为了多陪陪老爷子的。所以，盛行只能冲着他苏妹子挤挤眼，然后，跟盛君启一左一右地虚扶着老爷子出门了。 邢瑜看了苏绣宁一眼，对着杨凝点点头，跟在他们爷俩后头走了。 一转眼，客厅里就剩下了四个人，乐丰自然不会再去单独招唿郝仁的，直接转身回卧室给他家太座大人拿衣服了。 经歷了刚刚的跌宕起伏，杨凝觉得自己也是年纪大了，有些精力不济了，这才多一会儿啊，却是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不过，再如何，也是不能不管郝仁的，正要开口让他出发呢，却是，听到她小师妹又开了口：“能不能麻烦郝先生载我这个电灯泡一程呢？” 别说是杨凝了，就连郝仁都难得地露出了一丝诧异的表情，虽然就只是一瞬，也确实是很难得了。 只是，两个都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小姑娘的意思，她这是在给杨凝解围呢！ 不管当年有着怎样的恩怨，但既然郝仁今天来了，来者是客，乐丰就算是再怎么别扭，也是要看着老爷子的面子，招待郝仁的。 所以，就像每位来贺寿的老爷子们，都一对一地有一位师兄弟招唿。郝仁这里，自然也不能例外。虽然郝仁是有开车来的，可，他特意绕远路先来了家里，再让人家孤零零一个人开车去宴会厅，虽然郝仁性子冷，也许并不在意这个，但，总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所以，刚刚乐丰转身就走，也是因着这个。他心里清楚，今天家里虽然人多，但能招唿郝仁的，只有杨凝，那么，一想到他们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乐丰先生又有些气不顺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在此时，却是小姑娘主动开了口，略带一丝调皮意味的话，听在乐丰耳中，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嗯，怪不得他儿子稀罕人家小姑娘呢，瞧这贴心的，也是，不稀罕简直天理不容啊！ “你呀你！胆子大了，连师姐都敢打趣了！” 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清凌凌的，再配上一副我什么都没干、实在听不懂师姐这话意思的表情，倒是将杨凝给逗乐了。 知道这孩子是好意，只是，他们夫妻俩都清楚郝仁的脾气。别说是陌生人了，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只要是郝仁看不上眼的，他也是不会给面子的，所以，在郝仁甩脸子之前，杨凝开了口。 只是，今天註定是跌宕起伏的一天，所以，就在杨凝说完这话之后，郝仁却是直接转身走了。 然后，杨凝和乐丰就见苏绣宁冲着他们点点头，转身跟了上去。 “啪嗒”一声，手里拿着的大衣，就这样地滑落在了地板上。乐丰木呆呆地转头望向杨凝，这死人脸啥时候转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那个，我姐就这样跟着死、郝先生走，真的没事嘛？ 作者君：能有什么事？ 顾安安：呃，不是说这位很吓人嘛！可别吓着我姐！ 作者君：……你姐别吓着别人就不错了！ 顾安安：也是，呵呵！ 明天见！ 第一百零二章 都是命 先不说杨凝和乐丰夫妻俩对于郝仁的举动如何的错愕，苏大掌柜看着前方大步迈开丝毫没有要等她意思的郝仁，觉得，其实，师姐当年不选这位无论从身材、容貌到气场都要胜过姐夫的先生，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性子这么冷，可是没多少女人会喜欢的。更何况就师姐那脾气，妥妥的女王，再对上位皇帝，一山难容二虎，就算是一公一母，也是很难把日子过好的吧！ 第197页 在心里吐槽着，苏大掌柜的步子却是加快。没办法，郝先生已经进了电梯，如果她不能在电梯门合上之前赶到，那么，苏大掌柜丝毫不怀疑，这位郝先生一定不会绅士地等她的。 不过，从这点上来说，其实这位郝先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看上了就死心塌地，至于其他女人，看都不看一眼，也是种美德了。 苏大掌柜眼疾手快地按了电梯开关，然后，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又缓缓地打开了。 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地对上，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苏大掌柜知道，这位郝先生之所以答应载她一程，可不是看着她师姐的面子，而是，就像她有话问他一样，这位先生，也是有话要跟她讲的吧！ 至于她为何会有这样的猜测，自然是因着乐丰之前跟郝仁见面时那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场景，而就在不久之前的那个周末，乐丰来接她的时候，苏大掌柜可是没忘记，乐丰跟她说起师姐去见个人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表情。 所以，那天师姐去见的人，就是这位郝先生吧。而，也就是在见过这位先生回来之后，师姐看着她的目光，却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那么，老爷子拜託帮她调查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这位郝先生呢？苏大掌柜在看到郝仁的第一眼，就有了种种猜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也是为了给她师姐解围，苏大掌柜就开了口，然后，看着转身就走的郝仁，苏大掌柜知道，她应该是猜对了的。 冲着郝仁点点头，苏大掌柜进了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键，电梯门合上，然后，除了电梯运行的声音，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原本就不熟，又是别有目的，而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更何况，苏大掌柜其实并没有对郝仁抱有什么希望。 虽然之前进客厅的一瞬间，苏大掌柜也发现了郝仁跟盛君启气氛不对，但是，就算是两个人不对付，郝仁也不一定会把事实真相告诉她。而且，无论是老爷子，还是师姐，应该都会嘱咐郝仁的吧！ 只是，之前这位郝先生突然开口叫了她的名字，就是因着这点，苏大掌柜才动了试探的心思。至于能不能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她并不在意，因为，一切都要用证据说话不是嘛！ 所以，能不能知道，能知道多少，在证据面前都是无足轻重的。因为，比起别人的调查结果，苏大掌柜其实更想听的是当事人的说辞，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想听那个男人亲口告诉她！ 电梯很快到了楼下，苏大掌柜很有礼貌地侧身，看着郝仁高大的身躯从身边走过，这才抬步跟了上去。 刚到楼洞口，苏大掌柜一样就看到了已经停靠在门前的座驾，然后，微一偏头，正好对上了一双陌生的带着疑惑的眼睛。 今儿是老爷子的好日子，郝仁这个做晚辈的，自然是要敬酒的，所以，郝仁出门的时候，管家阿南也跟了过来。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他家先生的命可是金贵着呢！ 刚刚看到楼下一群人下来了，阿南管家就一直盯着楼洞口呢，好不容易等到他家先生下来，他正要关车门呢，就见他家先生一抬手，阿南愣了一下，却是，看见后头还跟着个小姑娘呢，这是？ “您好！”知道这应该是郝仁的司机或者保镖，苏大掌柜浅笑着点点头，然后，在阿南管家愣神的空档，从容地上了车。 呀！阿南极快地看了他家先生一眼，发现郝仁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就是因为郝仁还是一副万年面瘫脸，阿南才觉得奇也怪哉了。 这小姑娘是哪位啊？他家先生竟然就这样让她上了车！话说，除了他家已经过世的老太太和杨凝小姐之外，他家先生的车里，可是从来没坐过跟工作无关的女人吶！ 这么说也不对，当年那个叫宁涵的姑娘，也是跟工作无关的，只不过，他家先生那会儿是别有目的，所以让人家坐了。想到宁涵，阿南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余光一瞟坐在后排的小姑娘，诶！ 阿南自然是见过苏绣宁的照片的，刚刚光顾着惊讶了，等仔细一瞧，瞬间就知道了这姑娘的身份。 既然是老爷子的关门弟子、杨凝小姐的小师妹，那么，先生载人家小姑娘一程，也是不用大惊小怪的吧？阿南管家关上车门，不确定地想着。 车子就这样驶离了京大，然后，一直到开出去有段距离了，车上的三个人都是没说过话的。 当然，阿南管家很想活络一下气氛，怕人家小姑娘被他家先生吓着。只是，透过后视镜看着闭目养神的郝仁，阿南却是不敢开口了。 能成为郝仁的左膀右臂，阿南自然不是个蠢的，所以，脑筋极快地转动，然后，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是老太太已经过世了，杨凝小姐也已经成了过去，可他家先生就是这样的性子，有些习惯一旦养成，是永远也改不了的。 那么，不管看着谁的面子，如果不是有事跟这姑娘讲，他家先生是不会让她上车的。至于，他家先生要跟这姑娘说什么，阿南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可，就这样说出来真的好嘛？杨凝小姐在知道那件事的时候，表情可是很纠结呢！只怕是还没把事儿跟这个姑娘说吧！他刚刚在楼下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盛家二爷一家三口可是其乐融融的，一看就是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第198页 所以，若是让杨凝小姐知道，他家先生把事儿给漏了出来，可就要翻天了啊！ 阿南这车开的，一路上都战战兢兢的，更是差点蹭了旁边的车子，也是，吓得他一身冷汗。不过，接下来倒是集中了注意力，总算是平安地到达了目的地。 苏大掌柜解开安全带，笑着道声谢，知道郝仁不会回应，也就识趣地下车了。 只是，就在她想要拉开车门的时候，身后却是传来了冰寒的声音：“冤有头债有主。”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平平板板的语调，听着语气就是个陈述句，可，苏大掌柜明白，郝仁的这句话，是在警告她。 所以，他答应载她一程，并不是有多好心，也不是要给盛君启找麻烦，而是，为了老爷子和杨凝。 老爷子和杨凝愿意帮她调查当年的事儿，那是他们将她当成了自己人，所以才会想着帮忙。可，他们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这样做的，那么，在得知了事实真相之后，不管是出于怎样的考虑，他们瞒着她，都是无可厚非的。 郝仁很是明白生米恩斗米仇的道理，所以，才会开口告诫这个小姑娘。当然，他同时也是在告诉她，别以为老爷子他们不知道她私底下的小动作，她就可以肆意妄为。他可是会看着她的，所以，她若是做出什么伤害老爷子和杨凝的事儿来，他绝对会让她后悔！ 至于盛君启，作为债主，不管是因着两人之间的恩怨，还是因着盛君启自己搞出来的破事，却是害得老爷子和杨凝担惊受怕，郝仁自然是不会给他担着的。 当然，郝仁也不会明明白白地告诉苏绣宁，债主是谁。既然有本事自己去查，那么，能查到哪里就是哪里，更是怨不得别人的。 说起来，郝仁还是巴不得苏绣宁自己去查的，因为，是她自己查到了真相，那么，老爷子和杨凝也就不用在要不要告诉她之间犹疑不决了。只要别再去纠缠老爷子和杨凝，郝仁自然巴不得他们这对父女俩相互折磨。最好是闹得越大越好，他倒是很想看看八风不动的盛家二爷，要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 圈子里不是一直都盛赞盛家二爷心志坚定、守身如玉嘛，那么，突然冒出个私生女出来，一头是青梅竹马的妻子和感情深厚的儿子，一头是算起来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姑娘，再加上个身世可怜却又是他小师妹的女儿，他要怎么选呢！ 就像当年“顺手”帮了宁涵一把一样，能看盛君启的好戏，郝仁还是挺拭目以待的。 苏大掌柜眼神一闪，将车门推开，下车，站定，转身，再次直面郝仁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三分浅笑：“谢谢郝先生提醒，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小女子还是懂的。有劳郝先生相送，我先告辞了！” 说完，一点头，苏大掌柜就在阿南管家呆愣的目光下，转身迈步离开了。 阿南木呆呆地偏头望向郝仁，却是就见他家先生望着那个姑娘离去的方向出了神。 “谢谢郝先生的帮助，只不过算命的师父说我福薄，享不了大富大贵，所以，只能辜负郝先生的美意了！有劳郝先生相送，我先告辞了！” 是谁曾经说过这样的话，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如此地巧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嘛！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又是想不出小剧场了，大大今天就说说文章进度问题吧。 这是大大的第二篇文，在刚开始写的时候，已经在告诫自己要吸取前一篇文的教训，一定要尽量简洁明快。只是，写起来的时候，因为要做铺垫，不仅是细节上的，还有人物心理上的，所以，进度慢了点。 对于这点，大大会继续努力的。这两章会多一点内心的描写，当然，还是会有铺垫，后面速度会加快的！ 非常感谢“yaya”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加油的！ 明天见咯！ 第一百零三章 都不易 “咦？” “小行？” 盛家一家三口载着老爷子到了酒店，盛君启陪老爷子先走一步，邢瑜正要跟上，却是听到身侧的盛行出了声。 邢瑜刚问完，不用等盛行回话，就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正向他们走来的苏绣宁。当然，如果仅仅是看到了这姑娘，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只是，邢瑜看着在小姑娘身后的那辆车，即便不看车牌，也不看车里的人，她也是知道这车是郝仁的。 世家大族的夫人，并不是只要会喝喝茶、插插花、美美容、逛逛街就行了的。人情往来交际是门大学问，不是熟悉这个圈子的人，很难胜任。什么平民女子爱上富家少爷，破除千难万难，最终白头偕老的故事，绝对，不是童话，就是奇蹟。 所以，这么些年，盛君启辗转各地任职，平时极少回京，但人脉关系仍然得以很好地维持。除了有盛家老爷子这根定海神针坐镇京城，邢瑜这个贤内助也是功不可没的。 真正成功的男人，从来不会小看女人，因为，在交际这个方面，女人有着男人天生就无法比拟的优势。当然，夫人外交，说着轻巧，可真要跟各家夫人打好关系，却是比喝顿大酒、打个群架就能称兄道弟的男人们，要难上不止千万倍。 而这些，对于自小耳濡目染的邢瑜来说，却是处理得得心应手。圈子里各个家族的基本情况，大到派系站位，小到成员生日，不用别人调查，邢瑜都能说的八九不离十。 第199页 所以，光看见车型，再结合着苏绣宁是从这车里出来的，邢瑜根本就不用在去看车里的人，就知道，苏绣宁这是坐着郝仁的车来了。 邢瑜的眉心处瞬间动了一下，却是，一闪而逝，没让人发现异样。只是，她望着快要到跟前的小姑娘的目光，多了些别样的意味。 作为盛君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邢瑜对盛君启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的。 盛、刑两家一直交往密切，十多岁情窦初开的年纪，邢瑜就跟盛君启定了情，当然，两家长辈也觉得挺好，在两人上大学之前，就给他们办了订婚宴。 后来两人都考取了京城大学，邢瑜读了外语学院，盛君启选了中文系，并且拜了老爷子为师，而，拜师宴的时候，邢瑜就作为盛君启的家属出席了，她自然也就跟杨凝认识了。 杨凝、郝仁、乐丰的那些事儿，邢瑜也是知道的。更是在第一次见到郝仁的时候，邢瑜就发现了他对盛君启的敌意，而这敌意的来源，邢瑜看得出杨凝对盛君启不是那方面的意思，而盛君启也只是将杨凝当亲妹妹待。 后头盛君启就麻烦不断了，邢瑜自然猜出是郝仁动的手。有心想劝盛君启好好地跟郝仁谈谈，却是，盛君启安慰了她一番，然后，就什么也没做了。 邢瑜知道盛君启心里有数，也就没再管了，没过多久，乐丰就跟杨凝定了情。邢瑜不用想，都知道郝仁的心里一定是会迁怒盛君启的。只是，直到杨凝出国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再发现郝仁出手，邢瑜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却是一直对郝仁有着防备的。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种防备，随着时间的推移，盛、郝两家平时没太多的交集，郝仁这个人也就退出了邢瑜的视线。 当然，毕竟都还在这个圈子里，所以，邢瑜还是偶尔能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听到郝仁这个人的。郝家老爷子过世之后，郝家在郝仁的带领下，彻底跟低调说了再见，锋芒愈发毕露，不过，这些都是盛君启和家里老爷子要操心的，邢瑜相信盛家男人的能力。 至于郝仁私生活荒唐什么的，不过是些八卦消息，不管做不做得准，邢瑜都是懒得去听。 只是，就这样一个已经退出她和盛君启视线的人，今天出现在了老爷子的寿宴上，更是，之前在客厅里，邢瑜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郝仁面对盛君启时，那目光中的莫名意味呢，所以，即便两人很快就分开了，邢瑜的心里却是又戒备了起来。 那么，此时看到从郝仁的座驾里下来的苏绣宁，邢瑜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呢，只有她自己清楚。 当然，跟她一样，盛行也是有疑惑的。邢瑜因为跟苏绣宁不熟，自然不好问。可，盛行却是没那么多顾虑的，看到他苏妹子到了跟前，直接开口问道：“你是坐郝先生的车来的？” 苏大掌柜自然注意到了他们母子俩的异样，心里倒是更加肯定了，就如之前在客厅里看到的那样，盛君启跟郝仁绝对是有冲突的。 那么，郝仁在车上的时候，为何什么都没说呢？是老爷子和师姐已经拜託过他了，请他不要说出来？还是，他已经知道自己查到了些什么，所以，觉得没有必要了呢？ 不过，说起来，既然能让老爷子请託帮忙调查，这位郝先生就算不是天都茶社的老闆之类，也跟天都茶社关系匪浅吧，那么，是封大少调查的时候，惊动他了？ 一种叫做担忧的情绪在心中一闪而过，却是被苏大掌柜直接忽略了。余光注意到邢瑜那隐晦的打量眼神，苏大掌柜对上盛行的目光，点点头。 又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儿，她既然敢当着杨凝和乐丰的面儿问郝仁，自然也就不怕别的人知道。就只是坐郝仁的车而已，虽然这位郝先生默许的时候，无论是杨凝师姐，还是那位司机先生，表情都有些惹人猜想，可，苏大掌柜觉得，她的理由还是站得住脚的。 至于别人有什么想法，看着站在眼前的母子俩，面对邢瑜的时候，苏大掌柜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即便知道这个人是盛君启的妻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她和她是敌对的关系。可，正如郝仁告诫她的，冤有头债有主，也正如她回復郝仁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她一贯奉行的准则。 尤其是，前世见惯了后院女人的争风吃醋，更是因着那位圣母娘亲的关系，苏大掌柜从有记忆开始，就经常看到母亲因着父亲去姨娘院里过夜而哭天抹泪。 只是，也许是见多了，被哭的烦了，所以，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心里产生了逆反。 “哭什么哭，就那么一个男人，也值当得你哭成这样，受不了就和离啊！再找个比他好千万倍的，气死他！” 大逆不道的话，就这样冲口而出，然后，原本哭哭啼啼的面容，片刻凝滞之后，却是，“啪”的一声，小小的身子因为承受不住那狠狠的一巴掌，而跌倒在地。 已经记不起自己当时有多疼了，可，面对赤红着双眼的母亲，苏大掌柜觉得，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和母亲就渐行渐远了吧。 即便后来被罚跪着抄写女诫女则，每日请安母亲更是将三从四德时时挂在嘴边。可，苏大掌柜虽然默默地听着，却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男人无情我便弃，苏大掌柜用一个巴掌的代价，明白了她的观念，与那个时代是如何的格格不入。当然，这个代价也让她学会了什么叫韬光养晦。 第200页 众人皆醉我独醒，这个独醒的人，并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地方。因为另类，在某种程度上，会跟妖孽挂钩，所以，不想被活活烧死，就要闭紧嘴巴。 只是，口舌可以克制，心却是受不了束缚的。前世为何二十五岁高龄，却还没有出嫁。不是没遇到门当户对的合适人家，也不是苏家绣庄离了她就真的会立马倒闭。什么放心不下绣庄、放心不下弟弟妹妹，虽然是实话，却也是苏大掌柜拿来应付媒人的藉口。 真实原因是，苏大掌柜不想像她母亲那样，一辈子囿于后院，每日除了吃斋念佛，就是打扮停当，红烛下，苦等着那个男人能想起她来，然后，一夜的花前月下，也不过是由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无助凄凉所换来的一份，短暂的、虚幻的温存罢了！ 苏大掌柜不想做这样的女人，所以，在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其实也曾暗暗地庆幸，庆幸她的父亲大人英年早逝，不然，也许，她早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母亲。 又是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苏大掌柜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凉薄得有些可怕。 只是，就算她再凉薄，可，有些事她是不屑做的。就像，此刻，面对着邢瑜的时候，即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无论是迁怒，还是敌对，苏大掌柜都不会用任何负面的情绪去面对邢瑜。 前世太了解做女人的身不由己，所以，苏大掌柜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明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道理。 更何况，当年宁涵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脑海中划过他们一家三口进门时的场景，再看着略有些担忧地望向她的盛行，苏大掌柜似是就在此刻，终于明白了宁涵当年如此选择的原因。 真是个倔强又心软的傻姑娘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照样还是没有小剧场的，今天就聊聊大家对于女主爹的评价好了。 其实行文进行到这里，当年大体的事实，还是可以猜测到的。但，就算是了解事实的郝仁，他看问题的眼光，也是带着偏见的。所以，什么渣爹之类的，还是不要早下定论为好，因为，还有些细节，虽然大大行文一笔带过，但还没有彻底地表现出来。 所以，在文下积极留言的朋友们，还是有受到目前行文的影响，当然，主要是郝仁先生实在是太记仇了，小天使们不要被他误导哦！ 至于这章为什么会写苏大掌柜对邢瑜的感受，一是为了解释当年宁涵为什么会做那样的决定，二嘛，也是为后面做铺垫，所以，邢瑜不是个坏人哦。 之前那篇《沈家规矩多》，很多朋友留言说，很不喜欢大大这种大家都是身不由己所以没有谁是彻彻底底坏人的逻辑。可，无论是小说里，还是现实中，真的有那么多坏人嘛？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其实很多时候不过就是只看得到自己、看不到别人造成的。 哦，好像越说越想说教了。不过，大大以前也是个挺斤斤计较的人，有时候也会看很多人不顺眼。但是，生过几次病之后，再遇上一些人和事儿的时候，好像就没那么在乎了。再看起来天大的事儿，都没有生死大，所以，神马都是浮云！ 好吧，以上不过是大大的唠叨而已，大家看过就算了，明天见！ 第一百零四章 和睦的 盛行清楚，他苏妹子是不知道郝仁是个怎样的人的，所以，看着苏绣宁点点头，也是，眼里马上浮上了担忧。 余光扫了一眼小姑娘身后，确认郝仁并没有跟上来，盛行这才拉着苏绣宁，小声地嘱咐道：“苏妹子，那位郝先生的风评不太好，所以……” 盛行并不清楚郝仁跟他老爸的纠葛，不同于邢瑜，他就只是单纯地担心，他苏妹子不知道郝仁的为人，又因为圈子里没有一个是不知道这位郝家家主滥情得很，所以，很怕他苏妹子年纪小，万一被人骗了，可就不好了。 原本还在奇怪盛行为何会露出担心的眼神，却是，瞬间苏大掌柜就明白了过来。 只是，风评不好嘛？郝仁冷冰冰的目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是爱而不得癫狂成魔，还是，为了让离开的人心安地过得比自己幸福呢？ 苏大掌柜再次对着盛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至于她心里如何想的，却是，低垂的眼眸，谁也看不出她的想法了。 盛行觉得他苏妹子的回答，有些敷衍。正要再说些什么，邢瑜开了口：“咱们进去吧。” 瞧着周围人来人往的，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盛行点点头，然后拉着他苏妹子进了酒店。 寿宴是定在了酒店二楼的一个大包间里，他们三人到的时候，客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虽然老爷子不喜欢热闹，可，毕竟是一年就这么一次的大日子，老爷子现在又处于隐退的状态，想要见他一面，实在是太难得。当然，老爷子的住址并不是秘密，不过，估计也几个人有胆子去打扰他老人家，所以，借着寿宴的机会，很多平时想见又见不着的人，就打着各种旗号，过来了。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想来都能来的。来之前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然后，自动地筛选了几轮，杨凝女士扫了一眼，觉得没什么碍眼的存在，也就拍板定了一下。至于她爹的意见，根本就不重要！ 所以，老爷子和盛君启明明比他们三人早了几分钟进来，此刻却是被一圈人围在了门口处。不过，好在，大家都很有分寸，也或者是，老爷子的积威太重，所以，每人跟老爷子道了句吉祥话，然后，等他们走过去的时候，众人已经散了。 第201页 包厢里的暖气开得足够大，一会儿功夫就有些感觉热了。盛君启正伺候着老爷子将大衣和围巾脱下来，邢瑜已经贴心地迎了上去，先是将老爷子的衣服递给盛行，然后，帮着盛君启也脱了大衣，又给他整理了衣服，这才收拾自己。 很是自然流畅的动作，一看就是习惯了这样的举动，亲近而体贴。而盛行也很有眼色的，一面收好老爷子和他爹的衣服，一面帮着他老妈宽衣。 又是一副温馨的一家三口的画面，站在他们中间的老爷子和苏大掌柜，自然是感触最深的。 老爷子面对着这样的场景，原本是该替大徒弟欣慰的。美满和睦的家庭，蒸蒸日上的事业，这是任何一个做长辈的，都希望看到的。只是，从这一家三口的身影上一扫而过，老爷子的目光落在了小徒弟的身上。 看到这样的画面，若说是无动于衷，苏大掌柜还不会那么虚伪。只是，刺眼什么的，却也还不至于。就算是最终确定盛君启是当年的那个男人，可，破坏这样美好的画面，她会不会有负罪感呢？苏大掌柜自己都是没有答案的。 一切都是如此地猝不及防，从见到钱来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苏大掌柜的控制。如果说之前看到宁涵的那封信时，苏大掌柜愤恨的心情难以抑制，那么，在知道有可能是盛君启的时候，苏大掌柜的脑子，空白了许久。 这空白，是因着老爷子，也是因着，就像她现在所看到的这样，这个美好的画面里，有盛君启、有邢瑜，也有盛行。 若说苏大掌柜不想为难邢瑜，那么，对于盛行，那些他们两人不算长的交往，却是歷歷在目的，所以，真的到了那个时刻，她能狠下心来嘛？苏大掌柜知道，她其实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就像，她此刻很想立马转身离开一样。 只是，苏大掌柜知道，她不能。因为，迎上老爷子的视线，苏大掌柜牵起了嘴角，巧笑嫣然！ “师父，咱们先入座吧！” 盛君启将衣服递给盛行，就虚扶着老爷子往主桌走了。当然，他也发现了老爷子望向苏绣宁的眼神，然后，在路过苏绣宁身边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小师妹待会吃完饭有空吗？” 虽然心里仍是疑惑重重，可，盛君启看着苏绣宁的目光，仍是带着亲近和温和的。 “有空的，大师哥。” 娇俏的声音里透着明晃晃的亲近意味，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放在大衣兜里的玉手，却是紧紧地攥了起来。 “……那吃完饭，咱们师兄妹聊聊？” “好的，大师哥。” 他们师兄妹俩的第一次对话，就这样如此简短又和睦地结束了。 盛君启引着老爷子往主桌走，盛行去挂衣服，大家都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儿，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只是，邢瑜却是留意到了盛君启那极为短暂的停顿。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晃神了，却都是在苏绣宁开口之后。邢瑜望着已经转身过去帮盛行忙的小姑娘，目光中划过深思。 “苏妹子，我来就行，你把衣服也给我吧。” 盛行的胳膊上挂着四个人的大衣，看着苏绣宁要来帮忙，避了过去。又不是什么重活，哪用得着他苏妹子忙活。 “你再不撒手，衣服可就没法穿了哦！” “呃？” 盛行正要接苏绣宁手里的衣服呢，却是，听到她这样说，愣了。什么意思？ “你不会不知道自己穿的衣服是什么料子的吧？这山羊绒，舒服是舒服，就是太过娇气了些，你再这么揉搓下去，你们一家三口都得另买一件了。” 趁着盛行愣神的空档，苏大掌柜自然而然地接过了盛行手里的衣服，先是拿过衣架放好，然后，轻柔地抚平大衣上的皱褶，整好之后，才拿了下一件过来。 “哦，我忘记了，你们家不差钱。”似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些突兀，又幽幽地接了一句。 “嘿嘿！” 苏大掌柜的举动，确实让盛行心里闪过了一丝疑惑，却是，在听到这样的话时，疑惑什么的，瞬间被抛诸脑后了。 确实正如他苏妹子讲的那样，他家真的不差钱，所以，从小到大，虽然家教极严，但，衣食住行方面，盛行绝对是没吃过苦的。 什么羊绒娇贵，不保养好衣服就不能再穿了，这种事，如果不是听他苏妹子说了，也许盛行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种普通人都会知道的生活常识。 从来不把自己算作纨绔子弟的盛行，也是有了一点不好意思，所以，只能乖顺地给他苏妹子打下手、递衣服了。 看着他苏妹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大衣，莹白地玉手轻轻地抚过大衣的每一个角落，盛行的心里，突然划过了一个念头。 “那个，苏妹子，师公的那身长袍马褂，真的是你做的？” “怎么？我还能造假不成？” 对于这样听着有点质疑意味的话，苏大掌柜没有一丝火气，她知道盛行这话的目的，并不是在怀疑。 “怎么可能！”盛行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偷偷看了看他苏妹子的脸色，确认她没有生气，这才松口气，玩笑似的说道：“我这不是被你这一出手就震得都胡言乱语了嘛！” 第202页 “哦。” “那个，苏妹子、” “有话直说。”不用看，都知道盛行此刻欲言又止。 “那长袍马褂难做嘛？” “还好。”对于常做的人来说，自然是手到擒来的。 苏大掌柜将手里的这件香槟色大衣理好，却是没有继续，而是转身望向盛行，似是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那能不能？” “你想要？” “不是，不是！” 盛行摆摆手，虽然听他苏妹子这么一说，他也挺想试试的。只不过，他原本的打算不是这样的。 “不是什么？” 盛行正要解释，却是听到他身后有人接了话。不用回头，都知道后头站着的是乐饶了。 “说什么呢？快开筵了，你们两个还在这儿磨蹭呢。” 看着来的人都差不多了，乐饶总算是忙活完了，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去寻找心上人的身影的，然后，在宴会厅里划拉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了苏绣宁和盛行。 “挂衣服呢，马上好。” 盛行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只能先把要拜託的事儿放在一边，正要上手去帮着挂衣服，却是，就见他苏妹子将他老爹的那件大衣给接了过去。 盛行也没觉得不对劲，将胳膊上挂着的最后一件老爷子的外套给挂了起来，又是整理了一番，然后拉着他苏妹子往给他们安排好的那桌走了。 只是，盛行走出去几步，却是回头看去，就见乐饶正盯着他们刚刚放好的衣服在瞧。 “哥，走了！” “嗯。” 乐饶点点头，抬步跟了上去。只是，望着前面不远处那个瘦削的身影，目光露出淡淡的深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盛行：诶？我哥怎么了？刚刚还让我们抓紧时间了，反倒是他自己站在那里不动了！ 作者君：哦，他可能是发现什么了。 盛行：发现什么？ 作者君：无缘无故的，干嘛帮你挂衣服呢！ 盛行：呃？不是因为怕我手粗弄坏衣服嘛？ 作者君：哦，也是！ 盛行：…… 明天见！ 第一百零五章 唯一的 苏大掌柜他们三人坐好不久，寿宴也就正式开始了。因为老爷子性子沉闷，所以，杨凝女士也没安排什么上台致辞的环节，就是她拎着个话筒，站在老爷子身边说了两句。 先是代老爷子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给他祝寿，又让大家别客气，吃好喝好，觉得菜不满意了，随便加就是。当然，酒就算了。不是她家老爷子小气抠门，而是，大过节的，一大家子肯定还等着呢，所以，酒就等着平平安安到家之后再喝好了。然后，杨凝朝服务员一招手，开始上菜了。 苏大掌柜他们这一桌，坐的都是年轻人，除了她之外，都是老爷子的徒孙辈。虽然基本上都是头一回见面，可，大家都知道她的辈分比他们高，除了两个年纪比她小的，其他人这声“小师姑”，实在是有些叫不出来的。 苏大掌柜自己也觉得别扭，说了句“反正老爷子听不着，咱们随意就行”，再加上盛行顺口叫了声“苏妹子”，然后，其他人也就放得开了。 好吧！老爷子给这些平时很少见他的徒孙们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以至于他们还以为这位小师姑也是个刻板严肃的呢，却是，好像跟自家师父有些不一样呢！ 一顿饭吃的倒是挺舒服的，说起来，这也是乐丰先生的功劳。常年研究怎么把他家嘴刁的太座大人伺候好，乐丰先生做主点的菜，绝对是超出众人预期的。 只是，盛行扫了一眼一顿饭都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的乐饶，很是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的就是他苏妹子。 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嘛？两个人也不像闹别扭的样子啊？难道是乐饶哥表白被拒绝了？可，怎么看着都不太像呢？ 苏大掌柜自然也察觉到了乐饶的异样，当然，她心里很是清楚，乐饶为何会有如此的反常，他刚刚应该是看到她的小动作了吧！ 虽然她找了很好的藉口，让盛行放下了怀疑。可，乐饶来的实在太是时候了，她越是想尽量自然地不引起怀疑，但，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有用的东西，刚刚又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所以，苏大掌柜明明知道不保险，还是下了手。 放在右侧口袋里的拇指和食指轻轻地一捻，不同于丝线的柔滑细腻，手指间传来的质感，却是有些生硬直挺的。 说起来，以前听奶娘念叨过，头髮偏硬的男人，大多性子刚直、沉稳，是当官的命相，原来真的有些道理呢！ 玉指轻轻一弹，指间的头髮飘落在了口袋里，苏大掌柜自然地收回手，给自己倒了杯温茶，浅酌一口，抬眸对上乐饶的视线：“怎么了？” “没事。” 四目相对间，小姑娘清凌凌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遮掩和不自然。即便是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的乐饶，也是在这样的对视下，有了动摇。 也许，真的是他看错了吧！再说，就只是一根头髮而已，她收着能有什么用呢？ 乐饶摇摇头，将满心的疑惑暂时放在一边了。 第203页 吃吃喝喝了快两个小时，中午的这顿寿宴，就这样结束了。不太相干的人，到老爷子跟前道了声告辞，麻熘地走人了。 至于老爷子的弟子们，自然是还要多陪陪老爷子的。只是，无奈，老爷子根本就没给他们尽孝心的机会，直接挥手赶人了。 大家也知道老爷子是嘴硬心软，毕竟今天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老爷子也是不想因着他，而让徒弟们没法跟家人团聚的。所以，除了许久未曾见到老爷子想要留下来跟老爷子说说话的盛君启，大家都告辞了。 当然，老爷子也不是厚此薄彼，只是，无论他说什么，盛君启就只是笑眯眯地听着，打发了盛行开车送邢瑜回盛家老宅帮忙准备晚上的团圆饭，他就坐老爷子身边，不动弹了。 封疆大吏的身份，却干着流氓无赖的活儿，又是打不得、骂又会怕在外头损了盛君启的面子，所以，老爷子是真的拿这个大徒弟没招了。 “那你跟大师哥先带老爷子回家吧，这里剩下的，我和小饶就行了。” 乐丰拿着几个人的大衣过来，瞧见盛君启八风不动地坐在那里，知道这位大舅哥是打定主意了。仔细地看了眼老爷子的面色，没发现什么异样，乐丰觉得，要是他们再执意让盛君启离开，可就太刻意了些。 更何况，余光扫见已经过来主桌这边收拾餐盘的服务员，乐丰向杨凝使了个眼色，然后，杨凝看了那位服务员手中的碗碟一眼，点了点头。 大家穿好衣服，正要兵分两路，盛君启却是疑惑地扫了一眼包厢：“小师妹呢？” “呃？” 本来就有些做贼心虚的乐丰，差点被他突然出声给呛到。乐饶看了他老爸一眼，答道：“去洗手间了。师伯找她有事？” “没，之前还说好待会一起聊聊的，以为她有事先走了。”盛君启似是没发现乐丰的不对劲，很是自然地说道。 乐丰好不容易忍住了咳嗽，却是，听到他这么一说，抬眼就去瞅老爷子了。他们夫妻俩来的晚，自然是没听到盛君启之前跟苏绣宁说话的，一听他说是说好的，那么，老爷子会不会？ “你们两个等会问问她，小安那孩子晚上有没有安排，没有安排也接上他晚上去家里吃饭。” 除了早上刚刚见面那会儿，老爷子不可避免地晃了神，毕竟是大风大浪经得多了，比起杨凝和乐丰来，老爷子此刻的表现，却是一丝破绽都没有了。 无论是面对着盛君启，还是说起苏绣宁，就算是吃饭前他们两个人那场简短的对话，老爷子无论心里如何翻涌，起码脸上都是没带出来的。 倒也不是怕引起盛君启的怀疑，而是，老爷子心里清楚，有些事儿啊，不是因着你害怕、防范，就可以避免的。 那么，既然避之不及，索性就看开点。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也不管他最后会做怎样的决定，起码，现在，这两个人还是师兄妹的，所以，就让他们两个好好相处一下吧。 也许，今天是他们唯一能毫无芥蒂地好好说话的机会了！ 老爷子说完话，也没管他身后有些愣神的杨凝和乐丰，直接转身走了。盛君启自然发现了不对劲，只不过，反正今儿这一上午，他心里的疑惑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次半次的，冲着乐丰点点头，就追着老爷子走了。 “妈？” 因为提前被杨凝赶出了门，乐饶自然是错过了上午的那些跌宕起伏的，只不过，就刚刚这么一会儿，乐饶就发现不对劲了。不知为何，脑海中划过苏绣宁之前的那个举动，似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是没抓住的。 只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乐饶推了推还在愣神的杨凝，迎上她疑惑的目光，开口说道：“您不跟着？” “啊，哦。” 倒不是杨凝大惊小怪，实在是，今天上午的一幕幕，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了。刚刚寿宴的时候，老爷子不好动，她跟乐丰却是要每桌转转，当面跟人家说声谢谢的，又是忙忙碌碌了一圈，饭没吃几口呢，又要送客人了，再加上盛君启突然开口，老爷子的转变如此的猝不及防，杨凝现在除了想搓脸，就是想捂眼的。 总算是回了神，杨凝自然发现了她儿子眼里的探究，也没心思应付他，赶紧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很快，就剩下了乐家父子俩。乐丰看着直愣愣盯着他瞧的儿子，哎，儿子太聪明了，也不是件好事。 只是，有些事，他虽然很想找个人帮着分担一下，可，显然，乐饶并不是一个可以分担的对象。就依着他儿子跟盛行的兄弟情义，又是稀罕着那姑娘，说起来，若是事情捅出来，他儿子的处境，也许比老爷子还要纠结吶！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瞎打听，赶紧掏钱付帐去！哦，还有，给小宁打个电话，怎么还没回来，你也是心大，还不赶紧找人去！” 知道煳弄不过去，乐丰都懒得再动脑筋找什么说辞，直接开口将人打发了，自己拎着大衣往外走了。 “先生，请问您这边结束了嘛？” 一直在一旁候着的酒店领班，正好在这时迎了上来，话说的含蓄，可，意思很明显，您是不是该付钱了呢？ “在哪里结帐？” 乐饶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来了，也就没追，跟着领班去结帐，边走边掏出手机来，准备给苏绣宁打个电话。 第204页 这姑娘确实出去有一会儿了，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嘛？ 只是，电话刚刚打过去，乐饶就听到了熟悉的手机铃声，循着声音望过去，就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只不过，小姑娘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位穿着西装裙的女士背对着乐饶，正不知跟苏绣宁说着什么。虽然看不清面容，也听不到两人的谈话，可，乐饶觉得，这位女士的背影，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这位女士的背影，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什么的，乐美人，你胆子挺大啊，竟然敢觉得别的姑娘的背影熟悉！还是在我姐跟前！ 乐饶：…… 盛行：你是哪头的？ 顾安安：我当然是我姐这头的啊！ 盛行：…… 非常感谢“”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加油的！ 明天见！ 第一百零六章 有帮手 “小宁？” 看着客人走的差不多了，苏大掌柜穿好大衣去了趟洗手间，结果，刚走出来没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只是，苏大掌柜转身往后一瞧，却是没在第一时间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的。听错了？出幻觉了？不可能啊！ “找什么呢？” 正找人呢，要找的人已经到了眼前。只是，看着一身正装的丽人，怪不得刚刚没发现呢，苏大掌柜见过封大美人穿舞裙、穿衬衫牛仔、穿针织衫，却是头一次看到她打扮得如此干练。 当然，美人就是美人，不管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就连这一身纯黑的套装，让封畅看着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了一些，也是不损她的盛世美颜的。 只不过，“小畅姐，你这是？” 苏大掌柜冲着不远处的钱来点点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今儿可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当然，就算是团圆不了，也用不着穿着一身正装跑出来吧？而且，苏大掌柜并没有在四周发现封大少的身影，所以，钱来是跟着封畅来的？那么，封畅来这里是有公事嘛？ 这可就有些奇怪了！苏大掌柜可是听封畅说过，她很少过问家里的生意，那么，封大少这是干什么去了，竟然捨得他宝贝妹妹亲自出来应酬呢？ “有个项目要签字，我哥有事，我代他过来一趟。”封畅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当然，实际的情况并不是如此地简单。其实，不仅仅封畅，封家其他人都是有些奇怪于封申最近的举动的，只不过，大家习惯了信任他，所以，封畅看着她大哥实在忙的喘不过气来了，今天是她主动提出要过来帮忙的。 当然，封畅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先提前找钱来问了一下具体情况，知道项目并不算太重要，那么，她代她大哥过来，也不算失礼。反正之前具体的条款已经都谈判好了，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封畅就过来了。 只不过，封大少又怎么可能捨得他妹妹应酬呢。可，妹控再拧，也是拧不过他妹妹的，所以，叮嘱钱来好好看着封畅，封大少才答应让他妹妹过来了。 封畅的到来，显然让合作方有些奇怪。不过，这位封家的掌上明珠能亲自出马，也是给了面子的，所以，你好我好大家好，和和气气地把合同签了，然后，时间差不多了，不知道封大小姐能不能赏光呢？ 封畅虽然被家里人一直保护着，可，该应酬的，她也不是不会，更何况有钱来跟着，也不用她喝酒，封畅就留了下来。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封畅就告辞了。只不过，刚刚钱来喝的有点多，要去洗手间一趟，封畅就在外面等他了，却是没想到，一抬眼，看见了苏绣宁的身影，封畅直接叫出了声。 “哦。” 听到她的解释，苏大掌柜点点头，嘴上没说，心里却是闪过一丝疑惑，封大少这是得忙成什么样，才会捨得小畅姐出来啊？ 不过，苏大掌柜抬眼又看了钱来一眼，脑海中划过些许猜测，难道，是跟她有关系嘛？ 倒不是苏大掌柜自恋，而是，实在是有些太巧了些，钱来刚送来那份文件没多久，转头就遇上了这样的情况。 而且，头一回封申发来的那份文件里，到了天都茶社就戛然而止了，却是，第二份里多了很多可以算是机密的东西，那么，是他之前有所隐瞒，还是，他后面又接着调查了下去？ 如果是后者，那么，之前调查不出来的东西，为何没过多久就有了进展呢？ 苏大掌柜的脑子里一时间，有些乱糟糟的。虽然她觉得，这些猜测，以封大少跟她的关系，实在是太荒谬了些！可，自从收到第一封邮件开始，苏大掌柜就有些看不懂封大少的意图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明明可以以这些调查结果为筹码，逼她就范，却是，就这么一言不发地把东西送到了她的手上，还顺带附送了验证的方法，那么，他这是想让她自己觉得良心不安，主动送上门去嘛？苏大掌柜不确定地想着。 “小宁，你是、来这里吃饭？” 好吧，其实这完全就是句废话。人都到了酒店里了，不是吃饭，难道就为了来上个洗手间嘛！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可，封畅知道肯定不是的，所以，苏绣宁到底是和谁来这里吃饭的呢？封畅其实想问的是这句，只不过，觉得这样大剌剌地问出来，有些不好，所以，就临时换了话题。 第205页 当然，她还是很想听苏绣宁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的，毕竟，这样的大日子，能让苏绣宁陪着过来的人，肯定是在她心里分量极重的。 封畅在心里首先排除了顾安安一家，因为，老太太昨儿还给顾家打电话呢，说是让他们一家三口今天来家里吃饭。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安宁已经到了，正陪老太太说话呢，所以，除了顾安安一家，应该不会是他们姐弟俩特意跑这么远来吃顿饭吧？ “嗯，我师父今儿生日。” 苏大掌柜这会儿有些神思不属，也没发现封畅语调里的停顿，再说，她来这里做什么，又不是说不得的，也就直接说了出来。 “哦！怪不得！” 果然被猜中了，除了去顾家，好像也就只有杨老爷子那里了。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不过，封畅倒是没想到今天是杨老爷子的生日。 这样说起来，寿宴应该不算是家宴了吧？就以杨老爷子的身份地位，应该有不少人过来贺寿吧？所以，一家人吃团圆饭什么的，她大哥还是有希望的吧？ 好吧！七拐八弯的，封畅自然是为了给她大哥打探敌情。没办法，她大哥实在是太不主动了些，而，乐师兄则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所以，封畅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 只是，她着急没用，她大哥不行动，她做再多，都是无用功啊！好不容易前几天她大哥终于有了动作，虽然封畅实在没弄明白，苏绣宁有什么需要调查的。可，只要有藉口，两个人能见上一面，也是进步不是。 可，封畅这还没松口气呢，却是就见她大哥接了那么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每天忙得见不着人影，也是，让她既心疼又无奈。 她大哥到底是怎么了？封畅不相信以她大哥的精明，看不出那件事无论是做得好、还是做不好，封家都是讨不到太多好处的，所以，无缘无故的，又不是找不到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什么不推掉呢？ 当然，因着对她大哥的信任，虽然封畅心里疑惑甚多，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再这么忙下去，人家可就抱得美人归了啊！ 封畅瞅准了她大哥休息的空档，问了他那份文件有没有后续，结果，还没等她开口催呢，一个电话过来，她大哥直接走人了。封畅就算是想问，都找不到时间再问了。 所以，在这里看到苏绣宁，封畅想也没想，直接叫住了她，自然是存着想要从她这里打听些消息的意图。 当然，关键问题是，她大哥到底有没有亲自把东西送到苏绣宁的手里啊？ “小宁、” “小宁。” 只是，有些事儿啊，就是这么的巧。封畅刚组织好了语言，想要开口问呢，却是，一前一后的两个声音响起，封畅顺着苏绣宁的视线转身，看到由远及近的乐饶，得，今儿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乐师兄。” “封师妹。” 一个照面，乐饶就认出封畅来了。虽然两个人既不同年，也不在同一专业。可，两个人都是京大的风云人物，彼此都是听说过对方，也是有在一些学校主办的活动上见过的，所以，两个人很是客气地互相打了招唿。 “好了吗？我妈和大师伯先带着外公走了，外公让我问问你，小安晚上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让他去家里吃饭。”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乐饶丝毫没有避着封畅的意思，直接把话给说了出来。 当然，在封畅的心里，这话听着其实挺刻意的。团圆饭什么的，还要带上苏缙安，这楼台也忒近水了点啊！ 封畅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大哥直接可以转移目标了。只是，她有心想替她大哥做点什么，无奈敌人的活力太勐，她现在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出手的。 封畅显然是忘了，她今天是带着帮手来的。虽然，这个帮手，其实是她大哥为了让她免于应酬，硬塞过来的。 可，能够一直在难伺候的封大少身边待这么多年，又是封大少给人家小姑娘送东西的见证人和快递员，钱来看着突然出现的乐饶，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 说起来，这情形怎么有些似曾相识呢？哦，对了，那天在天都茶社，苏小姐和这位乐少爷好像是走在一起的吧！他家老闆出去透气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回来就有些不对劲了，后来出门正好遇见了这两位，老闆的脸色又迅速地拉了下来，钱来当时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钱来的心里多了些思量。 话说，除了家里的三位女士，他家老闆可是从来没给别的女人送过东西啊！虽然说送个文件袋什么的，有些奇怪。可，他家老闆本身就不是个正常的，所以，也不能以常理推断不是！ 更何况，也许封家其他人还在奇怪于封申为何会接收那个项目，可，作为封大少的左膀右臂，除了睡觉的时间，钱来几乎是跟封申形影不离的，所以，有些事虽然还不能确定，但，将最近的大事小情串联起来，钱来心里有了隐隐的猜测。 那么，既然遇上了，又算是熟人，他是不是也该上去攀谈两句呢？钱来直接迈步上了前。 “苏小姐，好久不见。哦，不对，瞧我这记性，咱们前两天才见过。您也是来这边吃饭嘛？要不要待会去家里坐坐，我正好要载小畅回家。我家老闆这会儿应该也在的。” 第206页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畅：宣示主权什么的，钱来哥竟然抢了我哥该干的活儿，好厉害！ 钱来：小畅，咱俩有仇嘛？ 封畅：嗯？ 钱来：哥对你不薄啊，还这么帮着你，你可不能害我啊！ 封畅：？？？ 钱来：抢你哥该干的活儿什么的，就你哥那小肚鸡肠的，我暂时还没想换工作啊！ 封畅：……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所以在这里，提前祝各位小天使们新年快乐！咱们来年再见咯！ 第一百零七章 添把柴 语言的魅力，有时候就在于，也许你什么都没说，但，听在有心人的耳中，却是你什么都说了的。 而，此刻，钱来的两句话，就是产生了这样的效果。他说了什么嘛？好像也没说什么吧！就是客气寒暄，说声好久不见，再加上句邀请而已，确实没什么不对。 只是，这话也得分人听。起码，苏大掌柜并没有听出他话里有别的意味，虽然觉得后头添的那两句搭头，“咱们前两天才见过”和“我家老闆这会儿应该也在的”有些多余，不过，前面那句也确实是实情，至于后头这句，人家就愿意这么说，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好吧！苏大掌柜也不是没察觉出听到钱来的这句话后，封畅和乐饶的表情都有了一丝变化。不过，有时候啊，聪明人也是会犯蠢的。当然，也不能说一向精明的苏大掌柜，这会儿就犯蠢了，她只不过是没往那方面想而已。 而，往那方面想的封畅和乐饶，此刻各自心里的滋味，却是冰火两重天的。 封畅自然是有些小窃喜的，原来，她大哥也没她想像的那么不中用啊！只不过，既然大哥亲自给小宁送了，为什么她问的时候，他还那么敷衍呢？难道是害羞？ 显然，钱来想要制造的误解，是有成效的。因为，谁都知道，他和封大少是形影不离的，所以，他说他跟苏绣宁前两天刚见过，而，了解情况的都知道，他和苏绣宁平时是没有交集的，那么，他无缘无故地，为何会去见苏绣宁呢，不是很好解释的嘛！当司机呗！ 钱来丝毫不觉得，欺骗别人有什么不对。他有说错什么嘛？没有啊！他说的都是事实吶！至于他说出了这些话，会让别人产生什么误解，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钱来对着小姑娘说完，又是笑眯眯地冲着乐饶去了：“乐先生也在啊！好久不见！” 低垂的眼眸抬起，乐饶迎上钱来的目光，停顿了片刻，点点头，然后，偏头看向苏绣宁：“要走了吗？我爸还在等着我们。” 不管钱来刚刚的那句话是有意还是无意，乐饶的心里确实因着他这话，产生了一丝涟漪。只不过，要想看他的笑话什么的，那就对不起了。 虽然男人总是有占有欲的，可，宣示主权什么的，还是要正主来了，才有效果。更何况，不过就是见了一面而已，就算是夫妻俩，也没有不让另一半去接触别的异性的道理，所以，波动的心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当然，也是因为，乐饶觉得，宣示主权，他又不是做不到。 果然，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苏大掌柜点了点头，然后，就跟封畅和钱来道别了。至于之前钱来的邀请，苏大掌柜也只是当成了客气话。家里老爷子还等着呢，更何况，一想起那个人，苏大掌柜眸光一闪，迈步向前了。 看着一男一女结伴而行的背影，封畅有些挫败的嘆口气，得，还没高兴两分钟呢，人家就直接釜底抽薪了，也是！ “行了，咱们也出来有些时候了，再不回去，你哥可就要杀过来了！” 相比于封畅的挫败，钱来倒是没什么失望的表情。原本也没指望着说句模稜两可的话，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过就是想试试这位乐家少爷而已，结果嘛，嗯，如果他家老闆真的对那位苏小姐有心思，可是遇上强敌了哦！ 钱来承认，如果真是这样，他其实蛮想看好戏的，这不，刚才也顺手添了把柴嘛！只不过，这火会不会烧得旺，光这一头，可是没什么用的，所以，钱来看了一眼封畅，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他最近忙得都快抑郁了，那么，作为罪魁祸首的老闆大人，怎么也得让他提前预支些员工福利啊！嘿嘿！ “你俩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慢？” 刚体会了一把语言的魅力，正缓劲儿呢，结果，一出酒店大门，对上的就是乐丰别有意味的眼神，乐饶也是有些招架不住的。 就不能好好说话嘛，好好的一句话，瞧你这声调，一拐三弯的。就这么点时间，他就是真想做点什么，都来不及呢！心里万分确定，他老爸是自己心情不好，也不想让他舒坦的。 乐饶有些不自在地望向苏绣宁，却是就见她好像完全没察觉到他老爸这话里的别样意味，很是自然地回道：“不好意思姐夫，我刚刚碰上了个熟人，聊了两句。” “哦，没事，没事。”乐丰摆摆手，他又不是真的介意，不过是想揶揄一下他家臭小子而已：“上车吧，咱们回家。” 回程的氛围，显然比来的时候要和乐得多。虽然苏大掌柜尽量避着乐饶，不过，有乐丰在，想要气氛不好，除非是有郝仁在的。 第207页 想起郝仁，苏大掌柜自然留意到了他并没有在寿宴上多做停留，就只是给老爷子敬了杯酒，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当然，这倒不是苏大掌柜刻意观察，而是，包厢不大，就六桌，她又坐的离主桌不远，一抬头就能看到而已。 郝仁的影像在脑海中划过，就被苏大掌柜丢在了一边。虽然他的那句警告还歷歷在目，不过，苏大掌柜原本也没想要把老爷子一家牵扯进来，所以，右手伸进兜里轻轻一动，那根头髮还在，那么，无论是当年的事儿，还是现在的事儿，她都会自己解决。 车子快进京大时候，乐丰终于想起了苏缙安，催促着小姑娘赶紧打电话过去问问。 虽然苏大掌柜知道，她家小安绝对是不会留在杨家吃晚饭的，因为，早在几天前，终于脱离无涯学海的章裕，死乞白赖地逼着他们姐弟俩答应陪他这个大龄男青年吃顿团圆饭。 当时章裕约的是昨晚，正好京大有跨年活动，所以，吃完饭三个人还可以一起去玩。只不过，单身狗是没有人权的，章裕实验室里跟他同一级别的，都已经成双成对了，那么，既然你不需要陪别人玩儿浪漫，那么，就留下来看家吧！单身狗也是狗嘛！呵呵！嘿嘿！ 章裕不是没想要争取，只是，无奈势单力薄，只能屈从，然后，委屈嗒嗒地给弟弟妹妹打了电话，寻求安慰了。 虽然前世做了那么多年的大龄未嫁女，可，苏大掌柜还是有些不能理解章裕说的单身狗有多惨，一忙起来跟陀螺似的，哪还有工夫想些有的没的。苏大掌柜觉得，其实，章裕这叽叽歪歪的，纯粹就是闲的。 不过，反正中午给老爷子过生日，晚上是杨家的家宴。若是平时，在老爷子家里吃一顿，也没什么。只是，这样特殊的日子，又是，一想到乐饶的心思，苏大掌柜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很想跟她家小安二人世界，不过，这样的日子，多个人多点人气，苏大掌柜可以没所谓，她是怕苏缙安会想起往年一家四口团圆的场景来。 昨晚的那顿饭，虽然顾成特意带着安宁过来跟他们一起吃的，可，苏大掌柜还是注意到了苏缙安的不对劲。 苏大掌柜有心想劝，却是，不管是为了不想要苏缙安发现她的这具身子已经换了人，还是，其实，这样的日子，她好像也有些想起了前世的某些场景，所以，有章裕这个话唠在，他们应该都没工夫再去想那些悲欢离合了吧。 不过，就算是已经决定了今天晚上不会在老爷子家里吃饭，但，既然苏缙安已经知道了老爷子的生日，总是要亲自去贺寿的。当然，老爷子也不是没说过让她带着苏缙安一起来，只是，苏大掌柜知道苏缙安就算是去了，也是会别扭的，所以，就给推了。 两姐弟约好，等下午老爷子闲下来，她会给她家小安电话，所以，苏大掌柜直接拨通了电话。 “喂！” 电话很快被接通，冷冰冰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只不过，苏大掌柜听着略有些吵杂的背景音，哒哒哒的，有些像很多人在同时快速敲键盘的声音，这是？ 今儿不是假期嘛？她家小安不会是在加班吧？诶？这是刚开业呢，就有生意上门了？ 作为甩手掌柜，除了给工作室添置了些必要的工作用品之外，苏大掌柜就再也没管过任何事务。只是，就算是再什么都不知道，有一点苏大掌柜却是清楚的。就他们那个小工作室，不是苏大掌柜妄自菲薄，而是，实事求是地讲，无论干哪一行，刚起步的时候，除了资金，客源就是最头疼的一件事。 所以，她家小安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能接下一笔单子的呢？苏大掌柜有些疑惑地想到，是她想的太多了嘛？还是她对软体开发这一行实在了解太少，所以，这一行其实并不是那么难的？ 不过，说起来，她家小安能这么快地积累到了足够的资金，其实，还是她家小安太厉害了吧！ 两姐弟隔着听筒进行了简短的对话，苏大掌柜挂断电话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进了京大大门，乐丰开口问道：“怎么样？要去哪里接你弟弟？” “他待会儿会自己过去，不用去接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我发现了哦，原来这篇文里开挂的其实不是我姐，而是我弟啊！ 作者君：怎么了？不行啊！ 顾安安：行的！行的！反正我姐已经足够厉害了，再给她开挂就上天了，所以，给小安弟弟也是一样的！ 作者君：什么一样的！哪儿那么多挂可以开啊！ 顾安安：呃？难道不是嘛？小小年纪开公司什么的！ 作者君：你觉得你姐蠢吗？ 顾安安：大大，我发现咱俩好像没说在一块去啊！这跟我姐蠢不蠢有什么关系！ 作者君：好好看正文去！ 顾安安：看了啊！ 作者君：看了你还不明白！ 顾安安：不明白什么啊？ 作者君：没见你姐起疑了嘛？ 顾安安：起疑？嗯？工作室的事儿？ 作者君：嗯。 顾安安：怎么？有内～幕嘛？ 作者君：嗯。 顾安安：有什么内～幕啊？ 作者君：等着吧！ 顾安安：……大大，其实你刚刚可以不跟我讲的啊！ 第208页 后记： 2018年的第一天，大家新年新气象！ 新的一年了，总要展望一下的，所以，大大就在这里给大家念叨一下新一年的小计划好了。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把这篇《绣宁[古穿今]》给圆圆满满地写完，预计了一下，过年前后应该就会完结了，很开心有没有？嘿嘿！ 其次嘛，就是要开新文的。当然，明明有好几篇文案在的，但，有的时候灵感来了，大大就忍不住还想再多加一篇，所以，到现在还没决定要接档的会是哪一篇。 刚刚开了一个“卖糖的与买糖的”系列，想写一系列或脑残、或严肃的故事，已经构思好了一个侦探类的，不过，大大觉得，以自己的智商来说，还是有点玄的。 因为2017年的大半时间都用来休养了，所以，日更才能有保证，但接下来的一年，为了头疼的论文，大大更新的时间可能不会这么固定了，欢迎大家关注收藏大大的专栏，可以第一时间了解大大更新的状态。 最后，在这里要再次感谢一路相随的朋友们，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安康！ 明天见！ 第一百零八章 亲近些 苏大掌柜跟乐家父子俩到家的时候，客厅里是没有人在的。 乐丰不用想都知道，老爷子和盛君启肯定是在书房的。老爷子这么多徒弟里面，除了苏绣宁刚刚入门，现在还不好衡量，其他的所有人里，盛君启的天赋是最高的，当然，对于老爷子衣钵的继承，盛君启也是最全面的一个。 所以，明明盛君启还没入门的时候，老爷子已经预想到了，大徒弟未来的路是已经确定了的。可，真的到那一天，盛君启博士毕业后跟老爷子说他即将外出任职的时候，老爷子也是别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 乐丰听杨凝说过，老爷子这么多年，一直在用心地培养盛君启，除了因为这是他的第一个徒弟，也是因为盛君启的天赋，老爷子不想失了这么好的苗子，所以，尽心尽力的，就是想让盛君启，也想要盛家知道，其实，比起官场这条路，做学术才是最适合盛君启的。 只是，世家大族的少爷小姐含着金汤勺出身，天生就比普通人命好。但，老天爷还是有些公平的，出身高、生活好，却是要用自由来换。 虽然老爷子明明见得多了，知道一切都是徒劳，可还是想要努力一把的做法，也是让盛君启这么多年真心相待的原因。没有血缘的好意，最是得来不易，尤其是见惯了虚与委蛇的盛君启，最是明白其中的珍贵。 那么，好久没见的师徒俩，这会儿终于闲了下来，老爷子肯定是要考校一下大徒弟功课的。 虽然盛君启现在的生活，完全被各种各样的公文和会议所占据，就连跟老婆孩子联络感情的时间都不会太多，但，功课什么的，在老爷子这里十年养成的习惯，就算是盛君启想忘，还要看老爷子答不答应呢！ 每星期一次的例行汇报时间，老爷子开口的第一句就是问每天有没有坚持写大字，最近有没有看什么书，有没有什么心得体会，也是，换成乐丰早就疯了。可，盛君启却是一直都坚持着，不管他多忙，也不管他多累。 这一点，乐丰觉得，也许这就是盛君启能在这个年纪就身居高位的原因吧。世间哪来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唾手可得，就算是背后有人撑腰，可，背后有人的海了去了，为什么就盛君启走到了这个位子上呢，也不过是天时地利，再加上他自己的努力而已。 说起来，这点，乐丰觉得，苏绣宁倒是跟盛君启很像。虽然乐丰和苏绣宁接触的时间不长，可，老爷子之前布置给小姑娘的作业，乐丰无意间看过一点。 当然，乐丰承认，虽然老丈人、老婆、儿子都是学霸，他却是个学渣，有些羞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可是被学霸薰陶了快三十年了，总是有些鑑赏力了的。 更何况，他家太座大人看过之后的神情，乐丰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就像杨凝说的一样，他家老爷子老是老了，但人老成精，这看人的本事，却是越来越厉害了，瞧这徒弟收的，看的人有些手痒痒呢！ 一个人聪明，不可怕，可怕的是，聪明人愿意下笨功夫。别人三年才能学会的东西，她却是三个月就能学会，然后，又用三年的时间去反覆琢磨，那么，三年后她会成长成什么样呢？ 乐丰看着可能是听到他们的动静打开书房门的盛君启，冲着苏绣宁招了招手，然后，小姑娘就施施然地进了书房。房门关上的瞬间，乐丰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脑海中划过一丝光亮，他好像，有些明白老爷子不拦着他们师兄妹接触的原因了。 有些事儿啊，既然发生了，就是拦不住，也瞒不住的，所以，与其将两个人隔着，不让他们有所接触，还不如趁现在一切还没揭开的时候，让他们好好地了解一下对方。 抛开别的，他们两人现在还是师兄妹，都是老爷子的弟子，所以，多多接触下来，是不是就能彼此亲近些呢？以盛君启的个人魅力，这是件很容易办到的事儿吧！ 更何况，他们两个人的性子里，还有着这样那样的相同点，所以，交流起来，并不会有隔阂吧。 那么，等到一切揭开的时候，会不会因着今天的这份亲近，能让苏绣宁少怨恨一些盛君启呢？ 第209页 乐丰不知道答案，就像老爷子也不知道答案一样。他们只能尽力去补救些什么，最终的最终，一切，只能交给上天来决定了。 乐丰嘆口气，也不管乐饶看着他的目光有多疑惑，只是拍拍他儿子的肩膀，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太座大人忙了大半天了，有这些想东想西的工夫，还不如给太座大人好好按摩一下呢。 转眼客厅里就只剩下了乐饶，盯着书房的门板看了半刻，乐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现在去书房里凑热闹的为好。不然，就他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水平，指不定要在心上人面前丢人现眼呢！ 说起来，那姑娘到底是怎样长大的？明明他从小被外公教养着长大，可，就算如此，这姑娘在书法一途上，也是比他要好上几分。现在有了外公教导，他更是拍马也不及了。 不过，应该是家庭因素影响的吧，毕竟苏缙安也是个厉害的。想到这里，乐饶将大衣挂好，就要去给他未来小舅子准备些水果。却是，在看到手边的那件大衣时，停下了脚步。 乐饶盯着那件大衣的右侧口袋看了半晌，犹豫了片刻，正要抬手，就在此时，门铃响了。 乐饶侧过身子，从那件大衣边经过，打开了大门，门外站着的，正是苏缙安。 “乐师兄。” “苏师弟。” 一如既往的客气疏离的称唿，乐饶已经习惯了，招唿苏缙安进门。 “这位是小宁的弟弟吧？” 乐饶让苏缙安坐下，又去洗了水果，本打算今天终于有机会可以跟这位师弟兼未来小舅子好好聊聊。只是，无奈，苏缙安丝毫没有要尊老的意思，即便是直系师兄，也是，除了点头或者几个语气词，再没多的了。 乐饶倒是想跟苏缙安聊聊他工作室的事儿，作为一个想要娶走人家姐姐的混蛋，乐饶还是挺关心他未来小舅子的学习的，所以，虽然宁安工作室的事儿，现在系里很少有人知道，但，乐饶还是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的。 说不吃惊，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当初乐饶也是想将苏缙安收入麾下的。虽然起因是老爷子，但，若不是了解过苏缙安的实力，乐饶绝对不会亲自去跟苏缙安谈的。 只是，苏缙安就那样拒绝了他，就连苏绣宁也是一副放任不管的样子，所以，乐饶只能暂时放弃了。还想着再努力一把，却是，苏缙安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些。 当然，就像苏大掌柜有疑惑一样，完全熟悉软体开发这个行业的乐饶，其实心里的疑问更多。只不过，乐饶也看出来了，苏缙安并不想跟他谈这些，所以，乐饶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跟苏缙安谈什么了。 正在此时，书房的门开了，老爷子带着两个徒弟出来了。苏缙安恭恭敬敬地跟老爷子贺了寿，然后就被老爷子招唿着坐下说话。 而盛君启，也不用别人给他介绍，毕竟，光一听名字，再看看苏绣宁望着苏缙安的眼神，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呢！ 所以，盛君启也就开了口。只是，这一声亲近的称唿，却是让苏缙安发现了他姐的不对劲。 盛君启的那声“小宁”一出口，苏大掌柜心脏处又是勐地一抽，虽然她不动声色地忍了下来，可，身体的自然反应，却是克制不了了。 也许别的人发现不了，可，他们姐弟俩是挨着坐在一起的，所以，即便是一个轻微的身体抖动，苏缙安还是极快地察觉了。 疑惑地望向他姐，姐弟俩的眼神对上，然后，苏缙安的眉心微微地蹙了一下，却是在转身望向盛君启的时候，又恢復了那幅冷冰冰的样子。 等到杨凝休息好出来的时候，盛君启已经要告辞了。虽然他还想再多待一会儿，可，还有一家人等着他回去吃团圆饭呢，即便再捨不得，盛君启也只能抱歉地告辞了。 乐丰和乐饶下去送盛君启，杨凝陪着老爷子他们几个说话。知道老爷子现在的心情一定不太好，杨凝在心里嘆口气。 不来想得慌，来了，又是遇上这样的事儿，今年的这个生日啊，也是！ 还好终于结束了，杨凝松口气的同时，就听，坐在她对面的小姑娘，也是开口要告辞了。 “诶！不是说好了晚饭在家里吃嘛！小安都来了，还走什么走！” “小安是想当面跟师父说声生日快乐。老家的哥哥前几天就跟我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呢，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到时候师姐可别嫌我们烦！” 小姑娘话说的调皮，但，杨凝也知道她是心意已决了，看了老爷子一眼，就不再开口挽留了。 得，两个人凑一块，他们不自在。这会儿两个人又一前一后的告辞了，杨凝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倒是有些空落落的，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空落落的？杨凝女士，您忙了一天了，人走了，终于可以歇口气了，还有什么好失落的！ 杨凝：老娘就是这样矫情不行啊！ 顾安安：呃…… 后记： 关于文章进度问题，再在这里多说两句。因为有些细节和伏笔要埋，所以现在看着觉得是废话，但后头是有用的。 从这章之后，速度会越来越快了。毕竟大大的时间也不是很充裕，所以，不会耽误自己的工夫，也耽误大家的工夫。 第210页 谢谢一路支持的朋友们，明天见！ 第一百零九章 封口费 乐饶怎么也没想到，他就是下去送一下师伯而已，却是，刚把人送走，等来了电梯，正想进去呢，电梯门缓缓打开，直接傻了眼。 “诶？你们两个怎么下来了？” 乐丰也觉得奇怪呢，还没到饭点呢，这俩孩子咋下来了？ “姐夫，老家的哥哥约了我跟小安一起吃晚饭，所以，就先告辞了。” “老家的哥哥？” 乐丰斜了一眼他儿子，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这老家的哥哥，不会是小宁的青梅竹马吧？” 乐饶也没搭理他爹，听苏绣宁这么一说，就知道他们姐弟俩是要去跟章裕一起吃饭的。毕竟，他们两人的第二次见面，就是因为遇见了章裕，也就是那时候，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以乐饶的眼力，自然看出章裕对苏绣宁完全就是兄妹情，所以，他们一起吃饭也没什么。他在意的是，是章裕主动约了他们姐弟俩，还是，一切不过是苏绣宁的託词呢？ 乐饶不是个傻子，他感觉得到苏绣宁对他隐隐的疏离，所以，这是连陪老爷子吃顿团圆饭都不愿意了嘛？ 乐饶眸中一闪而逝的失落，正好落在了苏大掌柜的眼中。虽然是章裕主动打电话过来的，可，苏大掌柜确实也是存着疏远乐饶的念头。看到乐饶这样的神情，她心里有抱歉，但，还是移开了视线，跟乐丰告别后，就挽着她家小安的胳膊离开了。 “行了，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既然乐饶都发现了，作为过来人，乐丰又怎么会看不明白呢。虽然有些心疼儿子出师不利，可，当年他还不是千难万阻走过来的，所以，“这么快就泄气了！也不见得有多稀罕呢！” 男追女隔层山，这才刚爬两步呢，就认怂了，也是，出息！ “爸，我是您亲儿子嘛？” “只要你妈是我亲老婆就行！” 电梯门缓缓地合上，那些晦涩的、忐忑的、复杂的、徘徊的东西，随着人来人又去，就这样暂时地画上了句号。 父子俩互相打趣着回了家，不管他们在外面遇上什么，但，家里总是有人在等着他们的，那么，怕什么呢！ “时间差不多了，把东西收拾收拾，赶紧做饭去吧。” 好吧，他们忘记了，家里还是有位女王在的。父子俩很是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挽起袖子忙活起来了。 “小饶，你去择菜，这里我来。” 乐饶正要去收拾桌上的茶杯，却是被乐丰拦住了。他也没多想，直接转身去厨房了。 直到厨房门关上，乐丰才又动作了起来。就见他从客厅的抽屉里翻出了手套和两个未使用的塑胶袋，然后，对上杨凝有些疑惑的眼神，乐丰一指还桌上的茶杯，小声地问道：“没动过吧？” 杨凝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摇摇头，就看着乐丰带上手套，将其中的两个茶杯中的茶水倒掉，小心翼翼地分装进了塑胶袋里，包裹严实之后，乐丰将东西放进了他们夫妻俩的卧房里。 等他出来，夫妻俩对视一眼，乐丰才拿着其他茶杯去了厨房。 打开厨房门，乐饶正在冰箱里翻检着食材，乐丰也没在意，直接打开水龙头沖洗茶杯，却是，错过了，在他身后，乐饶望着他手中的茶杯，目光幽深…… 吃过一顿热腾腾的鱼肉火锅，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眼睛一闭，一夜无梦，天光大亮的时刻，苏大掌柜懒洋洋地起了床。 虽然还是假期，可老爷子有事，所以，苏大掌柜今天其实是可以在床上赖到天荒地老的。只不过，洗漱一番，苏大掌柜啃了两片面包，就背着随身包出门去了。 在京大门口坐上公交车，中途又倒了两班车，苏大掌柜下车的时候，人已经在京城郊外了。 徒步了十几分钟之后，苏大掌柜的眼前，就是她今天的目的地，和仁医院了。 “您好，女士，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还没进大门，已经有保安大哥前来询问了。苏大掌柜也没诧异，毕竟，一路行来，除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私家车，她好像是唯一一个步行进门的。 想到这里，苏大掌柜觉得自己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今天出门的时候把银～行～卡带来了，不然，就这里的收费标准，她是不是还得回去取钱再来呢？ “我预约了季循医生。” 苏大掌柜边说，边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保安大哥接过去仔细地看了一眼，将名片递了回来。只不过，还是没有让开，而是继续笑眯眯地问了句：“那能不能麻烦女士出示一下身份证件，我们要跟前台核实一下。” “哦，好。” 苏大掌柜楞了一下，诶？她之前住院的时候，好像是没带身份证的吧？怎么也没被拒之门外呢？ 好吧！苏大掌柜知道，这肯定不是所有医院的规定，而是，封大少介绍的这家医院，私密性还是很有保证的。所以，虽然麻烦归麻烦，但，想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苏大掌柜就不觉得麻烦了。 乖乖地将身份证双手奉上，等着那位保安大哥极快地跟医院前台联繫。不到一分钟，收起身份证，在保安大哥好心地告知要如何找到那位季医生之后，苏大掌柜熘熘达达进了医院大门。 第211页 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显然，这家私家医院的环境，还是颠覆了苏大掌柜对于医院的认知。 当然，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情欣赏景色，于是，按着那位保安大哥的指引，二十分钟后，苏大掌柜在预约时间到来前的五分钟，到达了今天的最终目的地。 “苏小姐是嘛？” “是的。” “季医生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请跟我来。” 一位护士小姐引着苏大掌柜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内有人说了声“请进”，门板开阖间，苏大掌柜坐在了这位叫做季循的医生面前。 “苏绣宁？” 斯斯文文，戴着平光眼镜，穿着一身白大褂的男子，从一叠厚厚的资料中抬起头来，望向苏大掌柜，眼神一闪，抬了抬眼镜框，问道。 苏大掌柜的余光，在季循修长的手指上一扫而过，对上他的视线，点点头。 “在开始工作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个私人问题？” “请问。” “苏小姐跟封大是什么关系？” “……” “哦，看来是我冒昧了。”季循好像就仅仅只是好奇而已，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见对面的小姑娘好像不知道该回答，也不勉强。手一翻，将资料合上，顺带着看了一眼手錶，然后很是自然地接着说道：“现在正好十点，我们可以开始了。不知道苏小姐是要来谘询些什么？或者，是想要做什么鑑定呢？” 一前一后，不过几十秒，话题的跨越性如此之大。苏大掌柜还没从刚刚那个有关她和封大少关系的话题中回神，却是，就见这位季医生，已经是一本正经的工作状态了。 停顿了半分钟，苏大掌柜将随身包打开来，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密封袋，递了过去。 季循也没问，伸手接了过来，看了一眼里面一长一短的两根头髮，从一旁拿出一个标籤贴了上去，边在上面写下一串长长的编码，边说道：“正常鑑定流程一般需要五到七天，如果要加急，当天就可以拿到，不过，可能会存在一定的误差。当然，误差的机率很低。” 说完之后，季循停笔，偏头看着腕上的手錶，秒钟滴滴答答走了一圈后，再次抬起头来，开口问道：“苏小姐，您的意见是？” 感情还是给了她思考时间的，虽然，呃，有点短。不过，苏大掌柜觉得，有些事，速战速决为好，所以，“机率低，不代表完全不会是嘛？” “是的，苏小姐。医学是门严谨的科学，百分之百这种情况，没有医生可以保证。当然，能给出这个保证的，不是骗子，就是疯子。” “那就按正常程序吧。” 原本就是为了百分之百确认之后，才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的，所以，也不差这几天的时间了。哦，对了，没有百分之百。 “好的。那麻烦您在这里填一下联繫方式，结果出来之后，我的秘书会通知您过来取结果。当然，结果只能由您亲自来取，不能代领。相应的，我们会确保您的个人隐私。” 苏大掌柜接过一张表格，填写了一些基本资料，递迴给季循，然后，就见他仔细地看了一遍，点点头，说了句：“那就先这样，苏小姐，下次见。” “呃？” “苏小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嘛？”季循将那张表格收了起来，却是见对面的人没动静，有些奇怪地问道。 “季医生，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没有。”不是“有嘛”，也不是“怎么可能”，而是确确实实地肯定，没有。 “我还没有交费，或者，等结果出来再交嘛？” 好像别家医院都是要先交押金的吧？难道住院和门诊不一样？就算是再不一样，也没有不交钱就干活的道理啊？什么时候医院成善堂了？难道私家医院不一样？ “难道苏小姐不知道？” “？” “我的人生准则之一就是不说废话。” “……”其实你已经说了一句废话了。 “我刚刚问苏小姐和封大是什么关系，并不是八卦而已！” “……”所以，你之前眼里冒光是什么意思？ “哦，看来苏小姐真的不知道啊！” “……”所以，你已经说了第二句废话了。 “封大打电话跟我说苏小姐要来的时候，顺便给我的帐户转了十万块。” “……”亲子鑑定什么的，竟然这么贵？ “当然，除了检验费，还有封口费，所以，苏小姐完全可以放心，如果是再在别的地方见到苏小姐，我一定会装作从未见过您的。” “……”所以，其实，果然不用这么贵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畃：原来，我哥私下里竟然做了这么多啊！好贴心有没有！谁还敢说我哥不好，再说一个试试！直接煳你十万块钱！ 顾安安：来呀来呀！我就说了，煳我呀，煳我呀！ 作者君：……以上仅代表封二少的个人观点，穷作者表示，卖了我也拿不出十万块钱！所以，土豪，再见！ 第212页 明天见！ 第一百一十章 没预约 “苏小姐，慢走。” 告别了护士小姐，苏大掌柜坐上电梯下了楼，慢悠悠地按着原路返回，然后，在路过一座凉亭时，停顿了片刻，走了进去。 虽然这几天天气不错，不过，到底是入了冬的，凉亭里并没有其他人在。当然，也许是因为，这家私家医院的收费太贵，所以，人不是很多。 苏大掌柜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在被阳光晒到的凉亭一角，坐了下来。 “我刚刚问苏小姐和封大是什么关系，并不是八卦而已！”“哦，看来苏小姐真的不知道啊！”“封大打电话跟我说苏小姐要来的时候，顺便给我的帐户转了十万块。” 嘴角牵起一丝无奈的笑意，原本因着要等待鑑定结果而产生的焦虑感，就这样地被带偏了。原来，欠的这个大人情，其实算起来，她还是没吃亏的吧！ 起码，十万块钱的检查费加封口费，如果要她亲自来付，她肯定是会捨不得，所以，她是不是该真心诚意地跟封大少说声谢谢呢？ 好吧！这是毋庸置疑的，她确实该跟人家说声谢谢，并且，该把那十万块钱还给人家。 只是，土豪了不起啊！随随便便的就是十万块钱，也是，真阔绰！ 当然，作为曾经的土豪，苏大掌柜现在也是不缺钱的，苏长青之前给她的那张支票上的数目，绝对够付这笔钱了。 可是，在得知她家小安开了工作室之后，那笔钱已经被苏大掌柜预留了出来，准备等她家小安需要的时候拿出来，所以，听着季循说封大少就这样扔了十万块钱出来，苏大掌柜很是肉疼。 不过，肉疼归肉疼，苏大掌柜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侥倖心理。不管封大少到底是为了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好心。可，苏大掌柜觉得，她还是主动找上门去为好。先发制人，总好过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于是，苏大掌柜掏出手机来，翻开通讯录，却是顿住了。 哦，她应该是没有封大少的电话吧？那么，是要找封畅姐问问嘛？这样突然找封畅姐，会不会有点不好呢？或许，顾安安也应该有封大少的电话号码吧？ 苏大掌柜在封畅和顾安安的两个名字之间游移了片刻，正要拨通，却是，耳朵一动，抬眼向右后方看去。 她现在所在的凉亭，正好跟走廊隔着一道花墙。花墙不高，因着天气的原因，花叶已经落尽，所以，透过稀疏缠绕的花枝，苏大掌柜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不远处正边说边走的三个人。 当然，因着她是坐着的，又被花墙正好遮住了身影，所以，说话的三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这次多谢季医生了！要不是您帮忙，我们还拿不下这个项目呢！不知道季医生待会有没有空，咱们一块吃顿饭。” “韩先生，东西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我们院长之所以把这个项目交到你们工作室手里，是因为你们上次那个资料库做的让他满意，所以，这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开头说话的人，虽然看不到表情，可，那话里的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些恭维，却是让苏大掌柜眉头蹙了起来。 当然，苏大掌柜这样，并不是因为讨厌这人的行事，而是，那人刚一开口，隐隐的熟悉感传来，还有，那一声“季医生”，说的不会是季循吧？ 果然，她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了季循的声音。虽然就只是见过一面，可无论是声调，还是说话的方式，不用看，苏大掌柜都知道，这一定是季循了。 “是，是，我不太会说话，季医生别介意。就是看着正好到饭点了，在这里遇到季医生，也是缘分。不知道季医生能不能赏光一起吃顿饭呢？” “不能。” “……” 原来，这位季医生说话一直都这么噎人啊！苏大掌柜幽幽地在心里嘆道，然后，就听到了有人从她背后很有节奏地迈步走过，应该是季循离开了。 苏大掌柜坐在原地没动，倒不是她觉得自己听壁角不对，而是，就这样等着季循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了，身后剩下的那两人，再次传来了说话声。 “他就这么走了？” 还是开头的那人在说话，好像是在询问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同伴。只是，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那人有回覆，而是，又是脚步声响起，有个人又从苏大掌柜的身后经过了。 被留下的那人嘀咕了一句：“这臭小子，不帮着哥们解围就算了，还……” 后头的话，苏大掌柜没听清。只是，等到这人也从她身后走远了，苏大掌柜站起身来，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望过去。走廊的尽头，两个西装笔挺的身影转眼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苏大掌柜眸光幽幽地盯着那处看了半晌，然后，垂眸将手机页面退回到起始页，打开搜寻引擎，输入了两个字，一长串的搜索结果显示了出来。 点开第一条配有某人照片的连结，眼睛一扫，就退了出来。苏大掌柜将手机放回兜里，迈步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苏大掌柜坐的还是公交车。只不过，原本应该转车的时候，却是没有下车，而是，在下一站下车后，倒了不同的公交车，再一次下车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京城最富盛名的某个商业街中。 第213页 因为是假期，所以，还没下车，苏大掌柜的身边，已经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然后，被裹挟着下了车后，苏大掌柜微一仰头，四周高耸林立的大厦似是要将蓝天遮蔽，心情莫名地更加不好了。 在找准了目的地之后，苏大掌柜迈步出发了。当然，比起三俩成群有说有笑、拎着大包小包的人们，她这样不停留直接往前沖的，实在少见。 不过，也就只是过了一条街而已，嬉闹的场景转换，行走在身旁的路人，就换成了比她还要脚步匆匆的。这些路人的着装很是相类，西装、套裙、公文包，很有精英范。 “这位女士，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又过了几分钟，苏大掌柜转进了一栋大厦里，然后，今天，第二次的，被人拦住了。只不过，这次拦她的不是保安，而是一位前台接待。当然，就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几位保安大哥正在游弋。 只是，这次，苏大掌柜是没有预约的。 “我来找个朋友。”偏头看了一眼前台身后墙上印着的龙飞凤舞两个大字，苏大掌柜浅笑着说道。 “您朋友是在我们封氏上班吗？”前台姑娘看了她一眼，礼貌的询问道。至于她的身后，苏大掌柜刚刚看的，正是封氏集团的标志，封大少的亲笔“封氏”。 “是的。” “那您可以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下来接您。” “我不能自己进去找他嘛？” “不好意思女士，我们这里是有规定的。您看，现在也快到下班时间了，或者，您可以在休息区那里等一下，您的朋友应该很快就下来用餐了。” “哦，好的。” 苏大掌柜很是顺从地点点头，然后，顺着前台姑娘所指的方向，走到一边的休息区，坐了下来。 “那个小姑娘是来找谁的？” “不知道，没说。” “没什么不对劲吧？” “看着倒是挺好说话的。” “你没说让她打电话找人下来嘛？” “说了，不过……” “说什么呢？” 两位前台姑娘正在窃窃私语，却是，身后有人出了声。两个人都被吓得一哆嗦，不过，谁也没有不满，转身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了甜甜的笑意，声音柔柔地说道：“钱助理，您下班了？中午要吃什么呀？需不需要帮忙？” 钱来摆摆手，正要说不用，却是，顺着这两个姑娘之前的视线望过去，就直接对上了苏大掌柜的目光，然后，愣了一下，越过两人，大踏步地走到了苏大掌柜面前。 “苏小姐？” 好吧，在封氏集团总部的地盘上见到苏绣宁，也难怪钱来会吃惊了。当然，吃惊也只是一瞬，很快钱来就回了神，有些试探着开口道：“您是来找小畅的嘛？她今天没在公司。” 然后，果然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就见已经起身的小姑娘摇摇头，表示她确实不是来找封畅的。那么，排除了这个选项，好像除了他，这位苏小姐唯一会找的人，只能是，楼上的那位爷了吧？ 苏大掌柜自然没错过钱来眼神中的笃定，然后，停顿了一瞬，笑容浅淡地开口问道：“不知道封总现在有没有时间呢？或者，我可不可以现在跟钱先生预约一下封总的时间？” “……”封总什么的，这称唿是不是有些太过生疏了呢？而且，预约什么的，钱来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是特别好的感觉。话说，这位苏小姐突然过来，不会是来找他家老闆算帐的吧？ 至于算的是什么帐，钱来觉得，难道是他家老闆做什么惹人家小姑娘生气的事儿了？竟然让人家小姑娘亲自追上门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就他家老闆最近这状态，一分钟还要掰成两半花，应该没时间去调戏人家小姑娘吧？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疑惑一闪而过，钱来已经笑眯眯地开了口：“苏小姐说笑了，您来了自然是不用预约的。封总就在楼上办公室呢，请跟我来。” 然后，转身，引着人往楼上走了。边走，边想着，他是不是该给封畅打个电话呢？看好戏什么的，好像有个伴，再来点花生米什么的，才过瘾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畅：我马上来哈！不光有花生米，还有凤爪和啤酒。 钱来：快来，快来！ 封畃：还有我，还有我！ 顾安安：还有我，还有我！ 封畃：喂！你来干什么？又不是跟我们一伙的！你不是支持你那师兄嘛！ 顾安安：我就是看热闹，又怎样！哼！ 封畃：唯恐天下不乱！ 顾安安：有嘴说别人，你别来凑热闹啊！ 封畃：…… 盛行：难道只有我关注苏妹子之前遇上的那两个人是谁嘛？ 作者君：好孩子！还是你懂得抓重点。这些人，就是哪有热闹往哪儿凑！ 盛行：…… 明天见！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想当然 “呀！钱助理，这位女士是来找您的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经过那两位前台姑娘的时候，钱来停了下来。看着其中一位姑娘面色有些紧张，钱来自然猜出了什么。余光瞟了一眼正要抬步跟上来的苏绣宁，钱来摆摆手：“没事，你们也是照章办事。” 第214页 听到他这话，那位姑娘明显松了口气。干前台就是这点不好，虽然公司明文规定，写的清清楚楚。可，有的时候，规定是规定，有些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就爱刁难他们这些小虾米，也是，有苦都不敢说的。 现在看钱来没生气，正要开口道谢，却是，就听这位钱助理又幽幽地加了句：“这位是苏小姐，她不是来找我的，而是，咱们封总的贵客，所以……” “……”她是不是刚刚看到钱助理沖她眨了眨眼睛的，然后，灵机一动，前台姑娘很是上道地接口道：“您放心，我记得了，也会通知其他人的。” 而，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位前台，也是配合着点点头，然后，双双地偷瞄上了苏大掌柜。 当然，这样明显的打量眼神，苏大掌柜自然是发现得了。只不过，刚刚因着钱来直接转身带着她就要上楼，丝毫就没问她为什么要来这里找封大少，苏大掌柜楞了一下，正要跟上，又是见钱来走到那两个前台那里，苏大掌柜以为他是有工作交代，很是礼貌地没有紧跟上来。 所以，此刻，发现前台姑娘异样的苏大掌柜，也是没什么头绪的。看着已经迈步继续往前走的钱来，苏大掌柜跟了上去。 钱来带苏大掌柜坐的，是封大少的专属电梯，三十六楼，一分多钟的时间，电梯门打开，钱来伸手一请，苏大掌柜点点头，迈步出来了。 “诶？钱助理，您刚刚不是说要出去办事嘛？怎么又回来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迎面遇上了不少人，都是步履匆忙的样子。看到钱来的时候，略一停顿，问声好，然后又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话说，今天应该是假期吧？刚刚她在楼下不远处，还看到大包小包购物的人群呢，所以，封大少这算是在剥削劳动力嘛？ 钱来引着苏大掌柜在走廊的尽头转了个弯，然后，就遇上了问话的人。 其实，还是需要预约的，不过，显然，需要预约的，不仅仅是封大少，还有钱来。 苏大掌柜知道自己来的有些鲁莽，所以，在之前那位前台姑娘开口之后，她才乖乖地在楼下等着。反正她今天也没什么事儿，就当碰运气好了。 至于，她明明可以给封畅打个电话，很容易就能预约到封大少。或者，她其实可以去封家老宅那里等着，显然，在那里遇上封大少的机率比这样碰运气要高上许多。对此，苏大掌柜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的选项。 而原因嘛？自然是因着，她是要来跟封大少谈公事的，所以，还是不要牵扯上私人感情为好。 只是，苏大掌柜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遇到钱来，也是巧了。现在听这人一说，才知道，原来不是巧合，而是钱来正好有事要办，苏大掌柜抱歉地望向钱来。 “哦，有些事忘记跟老闆说了。” 钱来自然不会说自己的行程被耽误了，反正也不是怎么十万火急的事儿，比起公事来说，显然，看热闹什么的，更有意思。 那么，作为假期还被留下来加班的回报，他就稍微晚一点出发，也是没什么的。 再一次走过长长的走廊，然后，走廊的尽头，光看着那紧闭的门板，苏大掌柜就知道，她的目的地到了。 “进来。”果然，钱来伸手敲了敲门板，很快，封大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钱来回头无声地说了个请字，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而，办公桌前坐着的那位，很快就印入了苏大掌柜的眼帘。 数九寒冬，封大少就穿着一件衬衣，袖口挽到肘间，右手执笔，哗哗哗地奋笔疾书着。即便有人敲门进来了，也是没有第一时间抬头来看的，可见，正如她之前猜测的，封大少已经忙碌到了某种程度。 钱来习惯了他家老闆这样视他如空气，可，谁让现在情况不一样呢，所以，等了两分钟，还是没见他老闆抬头，钱来不好意思地看看苏绣宁，然后，轻咳了一声，提醒他老闆，这里还有人在呢。 只是，封大少可能真的工作到了忘我的境界，也可能，以为就是手下的人来了，只是皱了皱眉头，却是笔下没停，头也没抬。 得，他已经尽到了提醒的义务，其他的，爱莫能助了！钱来如是想到。不过，到底还是很厚道地指了指一边的会客区，想让小姑娘先去一边坐着等等。 只是，苏大掌柜笑着摇摇头，没动。她前世构思绣图的时候，也是会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形，突然想起些什么好点子，就要马上写、画下来，不然，灵光稍纵即逝，再要去抓，却是抓不住了的。 这样的时候，自然是不能分心的，就算是周围有一点点走动的声音，都是会打断思路，因此，伺候她的丫头们，每当到了这个时候，手脚都得放得轻得不能再轻了。 所以，看着陷入自己思路中的封大少，苏大掌柜没动。她本来就是不请自来，又没有预约。不管钱来是出于怎样的考量，直接带她来见封大少，但，既然进了别人家的门，就得守别人家的规矩。更何况，主人在忙公事，更是不要打扰为好。 虽然从医院出来之后，苏大掌柜的心里积攒了太多的疑问，想要当面跟封大少好好谈谈。但，该有的礼节和气度，她可不能因此堕了自己的气度。 就这样等了十多分钟，封申放下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然后，平视间终于记起，这会儿还有人等着他呢。 第215页 “你、” 抬眼看到是钱来，封申自然知道，他此刻不该在这里的，因为，之前还是他打发钱来出去的。有些疑惑地正要开口，却是，余光一扫而过间，就这样地看到了一个本来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自从那次天都茶社一别，虽然两人没有断了联繫，可，他们却是再也没见过的。 只是，就算没机会见面，但，不知为何，封大少发现，自己的生活里，这个人的身影，却总会三不五时地突然冒出来。 当然，封大少很明确地将一切都归于他妹妹见缝插针的刻意提醒，然后，甩甩头，就将这些给抛诸脑后了。只是，真实的情况到底是如何呢？ 封申的双手又是不由自主地一动，那股滑腻的感觉，再次袭上了心头，连同着的还有，那近在咫尺的唿吸相闻。 就如同此前无数次的不经意一般，却是，再见到真人的时候，封申的心里，更添了几分烦躁，然后，望着小姑娘的双眼间，不自觉地褶皱起来。 钱来原本还想看他家老闆失态呢，毕竟，昨天遇到苏绣宁之后，他载着封畅回老宅的一路上，两人还在聊这事儿呢。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串联起来，两个人瞬间达成了共识，他家老闆绝对是对人家小姑娘有些别样心思的。 正是基于这样的认知，所以，今天在公司楼下见到苏绣宁的时候，钱来才会诧异，但，更多的是想看好戏。毕竟，他家老闆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上个有意思的，钱来还是很想看他家老闆这别扭性子，怎么哄佳人欢心的。 可，即便已经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只是，这戏刚一开场，钱来就察觉出不对劲来了。话说，哪个想要追妹子的汉子，看见心心念念的妹子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会是这样的表情呢？ 瞧这眉头拧的，只要不是个睁眼瞎，都能看出他的不满来。那么，难道是他们联想过度了？ 不该啊！就算小畅的那些发现，又是四目相对，又是难捨难分什么的，可能不排除先入为主的主观感受。但，这次他家老闆接下那个项目的事儿，钱来可不认为是巧合。 他们上次去天都茶社见那位大佬的时候，虽然他老闆没明说，可，钱来心里清楚，他们不过是去凑个热闹，顺带着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捡。 至于别的，就以他家老闆的精明，怎么可能看不出市府的这次活动，牵扯各方利益，所以，有些事儿，就算是利益再大，但还是不要财迷心窍为好。 只是，钱来怎么也没想到，就不过是过了几天而已，他家老闆竟然就这么闷不吭声地把那么大一个摊子给接了下来，也是！钱来实在想不出，他家老闆这突然抽风，到底是为了什么。 直到，看到那份文件袋的时候，钱来灵光一闪，却是当场没抓住。可，再结合着封畅说的那些事儿，还有，就是这么巧合，他们之前查这位苏小姐的母亲，断在了天都茶社。而，那天见的那位大佬，可是天都茶社的幕后老闆之一呢，于是，好像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释，钱来终于找到了他家老闆抽风的原因。 冲冠一怒为红颜什么的，他家老闆也不是像平时表现的那么无趣嘛！ 只是，原本猜想得挺好，但，看到他家老闆此刻的表情，钱来的心里多了一丝不确定。 人家姑娘主动上门，不管是不是心上人，就算是看着小畅的面子，也不该露出这样不满的表情啊！ 那么，真的是他想当然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所以说，封大少那天在天都茶社遇到我姐不是巧合啊！那天一起跟他喝茶的人，竟然是天都茶社的老闆之一？ 作者君：是的，是的。就算是为了制造他们两人在天都茶社巧遇的戏份，也是有很多东西可以挖的。 顾安安：哦。不过，现在的重点是，封大真的是为了我姐才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的？ 作者君：这谁知道！ 顾安安：呃？你不是作者嘛？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作者君：封大少那么别扭一人，我哪儿猜得着啊！ 顾安安：大大，你这么说有些不负责任哦！ 作者君：遇上这么个别扭的男主，我已经很负责任了！ 顾安安：……你如此理直气壮，我竟无言以对！ 作者君：不理直气壮，怎么能天马行空地写文呢！ 顾安安：呵呵！呵呵！ 非常感谢“苏世黎”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加油的！ 明天见！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好巧呢 “封总，苏小姐已经在楼下等了很久了，您看？” 看着他家老闆露出这样的神色，钱来的心里也是有些不确定了起来。不过，就算是这样，见他家老闆光盯着人家小姑娘瞧了，却是连请人家坐下都没说，钱来只能开了口。 话说，遇上这么个不会怜香惜玉的老闆，也是，真头疼啊！ 钱来这一开口，倒是将封大少的心神给唤了回来，连同着不自觉摩挲着的双手，也停顿了下来。 封申看了钱来一眼，一丝疑惑，当然，更多的却是不满。 至于不满的是什么？是怪钱来多管闲事？还是，没有请示他一声，就自作主张地将人带了上来？钱来表示，他还真的不怕他老闆会就此迁怒他呢！ 第216页 就算是要发怒，也得先应对好目前的局面吧，所以，钱来很是有眼色地冲着苏绣宁点点头，然后，直接从他老闆的办公室退了出来。 “钱哥，您不是要出去办事嘛？怎么回来了？” 钱来手底下的秘书，瞧见他刚出去呢，竟然又回来了，有些奇怪地问道。 “哦，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忙。”嗯，看老闆热闹什么的，应该也算重要的事儿吧！ 钱来走进自己独立的办公间，关上门来，掏出手机，心里琢磨着，他到底该不该给小畅打个电话呢？ 好吧！他光顾着找人来看热闹的事儿了，却是连杯水都没给客人倒的。当然，端茶倒水的事儿，反正办公室里什么都不缺，封大少又是有手有脚的，所以，钱来一时半会儿是想不起来自己有忘了什么的。 他麻熘地离开了，顺带还很是贴心地将办公室的门给关的严严实实，并且，出去的时候，还顺嘴吩咐了一声，封总现在有贵客要招待，大家先不要过去打扰了。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剩下的两个人，气氛一时间就凝滞了下来。 封申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钱来扔了个烂摊子给他，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有心想训斥，可，余光瞟见站在那里的身影，到底是开不了口的。 骂钱来，什么时候都可以，但也没必要在外人面前露底，所以，现在只能先将钱来放在一边，打叠起心思来，应付眼前的这一位。 只是，她没事跑他公司来干嘛？难道是因为之前那份调查资料的事儿？说起来，这姑娘动作倒是挺迅速的，他刚把东西送过去没多久，她就这么快找到季循的门儿上了，也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啊！ 苏绣宁手里拿到的那份资料，是他亲自调查取证而来，所以，封申在看到那份值班签到表，再结合着之前听来的某些传闻，他的脑海中瞬间就将所有的蛛丝马迹串联了起来。 当然，虽然心里已经万分确定，但，封申手里是没有直接证据的。至于要如何找到证据，说起来很难，但，对苏绣宁来说，也许很简单。毕竟，除了这个待查的身份之外，她可是那位盛家二爷名副其实的同门师妹，那么，总是有能见上面的机会不是嘛！ 封申觉得，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也算是能还上他之前欠她的那幅全家福的人情了，所以，去调查盛家二爷这样的危险事儿，他又不傻，怎么可能去为她冒险呢。 想到这里，封大少就很是大爷的将一堆毫无章法的资料一股脑地塞进了文件袋，至于后头添的季循的那张名片，哦，不过就是随手罢了！ 反正，得来的资料就是这么些，至于收到它的人能不能看懂，那就跟他没关系了。至于那张名片的作用，她应该能看得懂吧？不管了！ 封申将资料封好，然后，就是要怎么送给苏绣宁的问题了。文件袋里的东西，虽然如果不知道他是要查什么，也许别的人永远都看不懂，但，既然涉及到了盛家，封申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封畅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只不过，这东西没送出去，封申这几天却是快被他妹妹给逼疯了。什么叫他在追苏绣宁？他不过是为了还她人情而已，又是这次的项目，正好遇上了天都茶社幕后的最大股东，于是，他随口拜託了一下，举手之劳而已，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若是别人整天这样在他耳边嗡嗡，大少爷早就将人给踹得远远的了。可，对上封畅的目光，封申也只能，嗯，电话响了，哥太忙了，先走了。 所以，最近，封申都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的。当然，他接了这么个大摊子，也确实是忙得脚不沾地的，倒是不用再另找藉口了。 只是，昨天是元旦，封申再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也不敢不回家，更何况，他妹妹为了他跑去应酬，封申又怎么会放心呢。 于是，昨天晚上吃过团圆饭，封申又被封畅拉去一番旁敲侧击，别的倒是没在意，但他在听到封畅说昨儿是杨老爷子生辰的时候，心里也是一动。这样的大日子，盛家二爷再忙，也是不会不回京的吧，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有所行动呢？ 一股担忧的情绪一闪而过，封申并没在意。他也不过就是随便想想，完全就是最近被妹妹念的，所以，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想起那个人而已！ 只是，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季循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是谁明显松了一口气呢！ 封申将目光从门口收回，然后，一指办公桌对面的座椅，说道：“请坐。” 果然如钱来所说的那样，怜香惜玉什么的，封大少真的没有这根神经。当然，让人家姑娘站着跟他说话，这种事儿，封大少还是没那么没品的。虽然，他在人家姑娘面前，已经没品过好几次了。不过，那也是因为，两人的立场不同。 苏大掌柜也没客气，直接坐到了封大少的对面，然后，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了。反正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就那样，用不着虚头巴脑的假客气。更何况，这位恐怕现在忙得很，她还是知情识趣为好，早说完早走人。 “我听季循医生说，你给他帐户转了十万块的检查费加封口费。” “……”季循那张大嘴巴，没事儿瞎咧咧什么！都给了他封口费了，竟然嘴巴还不闭紧点，也是，他是不是该把钱给要回来！ 第217页 “虽然我觉得，这价钱略贵了点，但是，既然钱已经付了，断没有再讨价还价要回来的道理，所以，我今天冒昧地过来，原本是为了说说这笔钱要怎么还给封先生的。” “……”就是来还钱的？只不过，前面的那一长串，又是几个意思？为什么听在耳中，有些不舒服呢？确定不是在拐弯抹角地说他是暴发户嘛？ “不过，在商讨这个问题之前，能不能先请封先生为我解惑呢？” “你说。” 说话的节奏完全被对面的人把控，封申并没有急于打断，因为，直到现在她说了这么多，虽然已经挑明了是说还钱的事儿，可，封申觉得，这好像不应该是她竟然愿意亲自来见他的理由吧！ 毕竟，上次两人见面的时候，可是不欢而散的。就算他将那么重要的资料交到了她的手中，可，她会不会以为他是别有所图呢？ 好吧！封申承认，他愿意继续调查下去，确实还是打着那幅观音像的主意。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可以将那份文件握在手中，吊足了她的胃口，再让她亲自上门来求他的。但，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那天肌肤相贴的场景，就一次次地在脑海中闪现。 封申懒得去想为什么会这样，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就直接将东西给交了出去。反正，有的是时间，他总能再找到机会让她主动承认的！ 只是，她接下来要问的问题，是不是也跟他之前想的是一样的呢？问他是不是别有所图？应该会是这个吧？ “我从季循医生那里离开之后，很凑巧地看到了两个熟人。只是，我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他们是如何跟季医生认识的？” “既然是你的熟人，那么，你应该直接去问他们。” “这是当然，我稍后自然会去问的。只是，能不能请封总告诉我，我认识季循，是因为这个。” 苏大掌柜的玉指间，不知何时夹着一张名片，稍微往前一递，足够封大少看清楚，那正是他之前送给苏绣宁的那张季循的名片。 一抹莹白在眼前划过，不知是被这抹光亮晃了神，还是，他其实已经预料到了，她接下来会问什么，封申盯着那张名片，眼帘已经低垂了下来。 只听，对面那人停顿了片刻，声调和语气似是没什么不同，就这样轻飘飘地开了口：“那么，苏缙安呢？也是因为这个？” 是的，苏缙安呢？今天她如果不是在那个凉亭里停留了片刻，又是隐隐约约地好像听到了她家小安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幻听呢！却是，由远及近的说话声，另外一个是小安的舍友兼合作伙伴吧，所以，她才会觉得熟悉。 苏大掌柜不用看两人的背影，就已经万分确定了。那么，开头说的那句话，虽然季循后面义正言辞地撇清了和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可，苏大掌柜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听不出呢。 她家小安应该是跟季循早就认识了吧！季循说的那个资料库，会不会就是她家小安的那笔启动资金的来源呢？ 当然，这些还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家小安是怎么认识季循的呢？通过网络？或者就是巧合？ 呵！好巧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哎！ 顾安安：嗯？大大，你咋啦？干嘛嘆气？ 作者君：脑子打结了，又写不出小剧场来！ 顾安安：就为这事啊！ 作者君：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嘛？ 顾安安：很简单啊！ 作者君：哦？ 顾安安：看我的！喂！有没有人在啊！大大写不出小剧场咯！ 苏长青：在的，在的！ 章裕：在的，在的！ 纪然：在的，在的！ 封畃：在的，在的！ 封畅：在的，在的！哦，我哥也在！ 封申：…… 顾安安：大大，怎么样，一人说一句，这不就解决了嘛！ 作者君：…… 再次感谢“苏世黎”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ps又是一个伏笔搞定了，小安弟弟的启动资金，到底是如何而来的呢？明天见咯！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为什么 “那么，苏缙安呢？也是因为这个？” 莹白玉指轻轻一晃，封大少低垂的目光，也随着这抹柔和的光亮，晃动了一番，然后，在感受到锐利的视线划过脸颊后，封大少掀起了眼皮。 “所以呢？你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 既然这么不凑巧地遇上了，封大少也懒得再辩解什么。虽然事实的真相併不如她想像的那般不堪，但，最初的最初，他确实是抱着某种目的的。 至于为何会牵扯上季循，也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 季循可以算是封大少的髮小，虽然，封大少每次见季循都要破财免灾一番，但，有的时候心情不好又找不到地方发泄，封大少就会约季循出来喝一杯。 先是被季医生言语折磨一番，接着再被勒索一下，不知为何，封大少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就没那么惆怅了。 当然，其实，这应该也算受虐狂的一种表现，而且，还是经季循医生官方认定的。对此，封大少表示，他就是懒得去找心理医生了，所以，就当那些钱是付心理谘询费好了，反正他不差钱。 第218页 正好那天，封大少又心理憋屈了，就约着季循出来喝酒。至于，他憋屈的原因，自然是因着那幅观音像的事儿。 那会儿封大少正好查到苏绣宁的身上，原本还指望着她能主动坦白，或者，苏长青能劝得了她，却是，连他亲自出马，都被堵了回来，实在被她气的不顺心，又找不着人说，封大少就把季循约出来了。 两人喝酒的时候，季循接了个电话，封大少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然后，灵光一闪而过，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封畃从江宁传来的那份苏家资料里不是写着，苏缙安经常在网上接活儿贴补家用嘛，而，季循那当院长的舅舅，现在正让他找人重新整合一下医院的数据资料，所以。 当时季循听他说可以帮忙介绍人选的时候，也没在意，就随口说道过两天让那人来找他就行，然后，接下来的就简单多了。 封大少找人接触到了苏缙安以前的客户，然后通过这个人跟苏缙安联繫，问他最近有没有空，能不能帮忙代接个活儿。而苏缙安也确实按着封大少的预期，真的接了下来。 季循见到苏缙安的时候，觉得很是诧异，旁敲侧击了一番，知道他是代别人来的，只能打电话过来求证。 虽然封大少说的挺无辜的，但，谁不知道谁啊，季循又怎么可能完全相信他实在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就是他推荐的那人私下的行动呢。 既然封大少不愿意说，季循也懒得再问。反正就是个资料整合再加密的事儿，算不得多大事。再说，他可是又狠狠地敲了一笔钱，绝对够付完工程款，再来个欧洲十国双人游了，季循也就不再纠结地挂了电话。 事情到这里，完完全全地按照封大少的计划在推动。只是，后来，全家福的事儿被苏绣宁揭开，他有一大堆的事儿要处理，也就将这件事儿暂时放在一边了。 还是季循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封大少才知道，苏缙安已经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项目做完了。于是，季循打电话过来问，他到底有什么打算，如果要做什么赶紧的，不然，他可就给那小朋友尾款，放人走了。 封大少当时正忙得不可开交，说了句“不是说了跟我无关嘛，正忙着呢，没事打什么电话”，然后，然后就，到今天了。 所以，如果不是今天苏绣宁过来，封大少到现在还不知道，季循竟然跟苏缙安还有联繫呢！ 不过说起来，他确实跟季循有些日子没见了。又是忙着调查宁涵的事儿，又给自己找了这么大个麻烦，封大少好像是真的快忘记苏缙安的那件事儿了。 也就是前一阵子查到可能涉及到盛君启的时候，封申才想起季循来。毕竟他认识的人里面，业务范围包括亲子鑑定又可以信赖的，只有季循一个人选。 当然，也就是在这时候，封大少终于想起来苏缙安和他之前所做的打算了。只是，他当时想着的不是要怎样将这个暂时中断的计划进行下去，而是，季循曾经跟苏缙安有过接触。虽然，瞧着一切都是巧合而已，但，就以苏绣宁那精明的脑袋，会不会发现些什么呢？ 好吧！其实，他明明可以完全不用有这些顾虑的，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把季循的名片给人家姑娘。反正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就以他们两人的关系，实在不需要干这种送佛送到西的活儿。 可，封大少在权衡了几秒之后，还是在文件袋煳死之前，将名片给塞了进去。当然，塞完之后，还顺带着给季循打了个电话，说他把他的名片给了一个人，过段时间那个人可能会去找他。 这是封大少第一次介绍客户给季循，而且，圈子里只要是认识季循的，根本就不用封大少介绍，那么，季循很是八卦地问了句来的人跟封大少是什么关系，却是，除了又敲诈勒索了十万块钱，然后，就什么也没问出来了。 至于他们医院又找了苏缙安来做事的情况，都过了这么久了，封大少也没再过问过，季循早就把这茬给抛诸脑后了。而，封大少也觉得，既然之前那个项目已经结项很久了，那么，苏绣宁就算再精明，也是察觉不到什么了。 却是，打死封大少都想不到，哎！人吶！怕什么，来什么。这不，就这么凑巧，给碰上了，也是，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运气了！ 只是，季循那傢伙，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光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了，这么关键的事儿竟然没说，他是不是可以让他把钱吐出来！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封大少承认自己在最开始的时候是别有用心，想着既然从苏绣宁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也许可以从苏缙安那里下手。先给他点甜头，然后，再循循善诱。 虽然不确定苏缙安会不会知道些什么，不过，就算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就依着从封畅那里听来的，封大少万分确信，苏缙安绝对是苏绣宁唯一的软肋，那么，他总是能找到突破口的。 当然，不管是因着什么，他这么好的记性，后来竟然把苏缙安的事儿给忘了，但，既然被发现了，封大少也就懒得狡辩了。 不管结果如何，但，出发点有问题，就是有问题。当然，也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就算是他解释再多，也要看眼前的这人想不想听。封大少根本都不用去看人家姑娘此刻的脸色，就知道，她肯定是不想听的，所以，浪费口水什么的，何苦来的呢！ 第219页 封大少开口说完了这句话，就不吱声了，一副等着宣判的样子。不管是咒骂也好，挨打也罢，他觉得自己这些天真的是忙得太累了，以至于，一个掀起眼皮的动作，好像就耗尽了他所剩不多的力气，所以，现在，无论对面那人做什么，他都是反抗无能的。 只是，对面那人显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怕两人四目相对，也是不能从他的眼神中就能读懂他的心的。 于是，就见，对面的那个小姑娘，跟他对视了半晌，在封大少觉得有些不自在想要提起力气换个动作的时候，幽幽地开了口。 “封先生，容我提醒您一句，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今天来是想跟您商讨一下还钱问题的。” “……”所以呢，你说这句话除了在提醒我，确定不是在暗示我未老先衰、记性不好嘛？ 那么，果然还是来兴师问罪的啊！只不过，这兴师问罪的方式，为什么跟季循那傢伙平时说话的语气这么像呢？难道是近墨者黑？ 到了此时此刻，他竟然还能如此的平静，并且，还有心思在心里吐槽。封大少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实在是有些不对头了。 话说，若是放在以前，哦，不能说以前，应该也就是半个多月之前吧，他面对这姑娘的时候，能如此的心平气和嘛？ “肯定不能！”封畅的话突然在脑海中闪现，然后，封大少才意识到，原来，刚刚他脑海中一闪而逝的那个问题，也是封畅最近经常问他的。 “哥，你先别急着否认什么。难道你真的没发现你最近对小宁的态度有变化吗？哪怕是就那么一点，都没有嘛？” “好，就算是没有好了。那么，那封邮件和前几天的那份文件又是怎么回事呢？” “对，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纯粹是在先入为主。不过，哥，你之前说那文件袋里装的是小宁要调查的事儿。我们先不说这事儿到底是什么，就说说，这事儿，是小宁请你帮忙调查的嘛？”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那我来猜一猜，刚刚的那个问题也不过就两种情况。一嘛，就是小宁请你帮忙调查的，那么问题来了，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小宁嘛，连个招唿都懒得跟人家打，更何况是好脸色了，所以，小宁又不是受虐狂，与其拜託你，还不如来找我呢。 当然，也许那事儿太难办，那么，我可能还要找你帮忙。可，这不是还有杨老爷子嘛，那可是小宁的师父呢，比起咱家来，有过之无不及的，所以，这种情况，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当然，就你刚刚那沉默的样子，肯定不是上面那种情况了。我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要帮着你剖析一下自己的内心，所以，现在，封申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人家小宁根本就没拜託你查过什么，你干嘛这么主动呢？” “哦！还人情吶！也是，咱家确实还欠着小宁天大的人情呢，这个解释听着还蛮合理的。只不过，哥，那你为什么会知道小宁要查什么呢？我和安安可是都不知道小宁有什么秘密是需要去查的。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介入了小宁的生活，竟然，比我们这两个做闺蜜的都要了解小宁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小畅姐，加油，继续继续！ 封畅：呃？继续什么？ 顾安安：十万个为什么呀！能问的封大哑口无言，也就只有你了！ 封畅：感情你是来看热闹的！ 顾安安：不，我是来给你加油打气的！继续努力！争取早日绕晕封大，然后，他就能正视自己的内心了！ 盛行：我说，顾安安，你到底是哪头的啊？一会儿挺我哥，一会儿又挺封大少！ 顾安安：我挺我姐！哈哈！哈哈！ 非常感谢“苏世黎”、“nancyking65”两位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加油的！ 明天见！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乱了心 “封先生，听我说话，就这么让您难以忍受嘛？” 封畅的十万个为什么，疯狂地在封大少的脑海中旋转，然后，明明刚刚还等着宣判呢，现在却是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姑娘的小嘴一张一合，但他的心思，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层云霄了。 所以，苏大掌柜说了两句之后，却是没等来对面那人的回答，然后，她才终于发现，好像，对面那人，不知何时，已经神游天外了。 原本就是压着一点火星来的，只不过到底还是理智占据着上风。苏大掌柜觉得，她该跟封大少好好谈谈，却是，之前明明还好好的，这会儿，苏大掌柜的火气又冒了出来。 她今天过来，其实是临时起意的。在没遇到她家小安之前，苏大掌柜还在犹豫不定。但，在看到她家小安明显就跟季循熟悉之后，却是，什么游移都没有了，直接搜出了封氏集团总部的位置，然后，苏大掌柜就过来了。 坐车的时候，苏大掌柜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她知道，她该感谢封申的，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如果没有他，她也许要过不知道多久，才能查到当年的真相。当然，她也应该感谢他，不仅仅为她提供了一位值得信赖的医生，甚至将检查费和封口费也提前付了。 第220页 虽然，在她看来，这笔钱实在有些超出预期，但，总是欠他人情的。毕竟，以盛君启现在的身份，还有，她可以预想到的盛家的地位，封申做的这一些，都是冒着一定危险的。 那么，这样一份天大的人情，她该如何还呢？苏大掌柜觉得，她要是厚下脸皮，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做，毕竟，之前的那幅全家福，封家还欠着她人情呢。 只是，苏大掌柜心里清楚，这两件事，完全就是不对等的。那副全家福的事儿，即便封畅说关系到封家十几亿的大生意，但，就算是真的事发，其实，封家也不是就想不到方法补救。更何况，谁又能肯定，如果没有她，封家就绝对发现不了其中的猫腻呢。 可，调查天都茶社的事儿，更是牵扯到了盛君启的头上，苏大掌柜就算是对盛君启不了解，对盛家也没什么认识，但，她还是可以拿前世的经歷来预判一下的。 私生女的事儿，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其实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所以，原本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虽然苏大掌柜还没有听当事人说过，但，宁涵当年出事儿，显然不是简单的一件桃色事件而已，而是，极有可能跟政治斗争有关。 那位叫做李益的，就算不是主谋，也是重要从犯，那么，既然他都被及时地清理掉了，为什么宁涵会逃得过呢？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大掌柜猜不出。但，那件事后，盛君启很快就调任外地，可见，无论是他还是盛家，都是想要将那件事彻底掩盖住的。既然如此，盛家怎么可能会容许别人再将事情给揭开呢？ 无疑，封申调查宁涵的事情，是冒了极大风险的。当然，刚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会牵扯到盛君启，但，他肯定不会傻到以为，天都茶社的客人，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查得到的。 所以，怎么能对等呢！苏大掌柜即便再对封申有意见，也不会就这样心安理得地装作她不知道其中的关窍，也想不到封大少可能冒的风险。那样，不是看轻了封申，而是看轻了她自己。 不管封申的出发点为何，他确实实实在在地帮到了她，那么，人情既然接了，断没有转头就不认的道理。 前世，苏大掌柜在商场里摸爬滚打，阴谋诡计没少使，但，若是别人正大光明地用阳谋，苏大掌柜绝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确实是个小人，但，小人也是有小人的尊严的，也有自己坚守的做人的底线，所以，该还的人情，她一定要还。 只是，苏大掌柜还没想好要怎么还。当然，她其实清楚，目前来说，封申想要且唯有她有的，就是那幅石榴图的修復了。但，就像莫名地坚持要还这份人情一样，苏大掌柜的底线里，还有那么一条，她一定不会再碰那石榴图一指头，所以，苏大掌柜才会在从季循办公室出来之后，找了个地方试图让自己冷静地好好思考一下。 不过，显然，思考被人打断了，至于冷静嘛，看到季循和苏缙安在一起之后，她又怎么可能还冷静的下来呢！ 只是，也许是漫长的公交车之行，消磨掉了刚猜到某些真相时的火气，也许，是因为，如果换个角度去想，其实，这也并不一定是件坏事。苏大掌柜到了楼下的时候，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 说起来，不管是不是封申在里头掺了一脚，但，如果不是有了那二十万的启动资金，苏大掌柜可能直到很久之后，才能知道，原来，她家小安当初拒绝乐饶，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呢！ 原本以为她家小安有些小孩子的脾气，又是因着乐饶间接害得她住了院，并且，就是这样的□□，那些他想要尘封的秘密，就这样彻底大白天下，所以，苏大掌柜知道，她家小安一直是看乐饶和盛行不顺眼的。 就因为她知道，苏大掌柜才从没有想去劝过她家小安。更何况，她家小安现在也确确实实还是个孩子，那么，就让他好好地享受大学时光吧！ 只是，等苏大掌柜看到那间宁安工作室的时候，她才知道，其实，她还是不如她想像的那般，了解她家小安吧。原本以为，他在网上接些工作来做，纯粹是为了贴补家用的无奈之举，却是，没想到，他原来是真的喜欢这一行的。 参观完工作室之后，苏大掌柜晚上躺在被窝里，手里捏着那张从苏长青那里得来的支票，辗转反侧。若是一早就知道，她肯定早就将这张支票给她家小安了。 只是，她真的不知道，更何况，她也怕她家小安问这张支票的来源，所以，一直没想要动用过。 那时候，苏大掌柜其实是挺感激那位慧眼识英雄、愿意给她家小安机会的老闆的，更想着，如果以后有机会，她这个公司的挂名老总，一定得当面跟人家说声谢谢。 然后，谢谢还没说出去，苏大掌柜就在医院里看到了那一幕，心里就冒出了火。当然，在沖人家发脾气之前，总要给当事人一个申辩的机会不是！ 以上就是苏大掌柜在搜索封氏集团总部地址时，心里的真实写照，于是，在商讨如何还钱之前，她就先跟封大少确认了一下。 在确认没有冤枉人之后，若是放在以前，谁敢算计她家小安，苏大掌柜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的。可，前一秒钟还想着要感谢的人，后一秒钟就换了一种身份坐在她眼前。 尤其是，苏大掌柜问话的时候，原本以为对面那人会跟她绕弯子的，或者，就算是承认了，也要辩解一番，却是，看到封申那副半死不活、任君处置的样子，苏大掌柜就更来气了！ 第221页 难道你小学老师没教过你做事不能半途而废嘛！明明一开始就是个十足的混蛋加反派，那么就继续坚持下去啊！ 难道反派就不该有自觉和坚守嘛！明明顶着一张讨人嫌的脸，却是又莫名其妙地做了那么多实实在在帮了她的事儿，也是闲的，没事儿，充什么好人啊！ 有什么意图赶紧说出来，当面锣对面鼓地把事儿说清楚，别动不动地就闷不吭声地给人送东西，简直烦死了！ 苏大掌柜好久没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了。好吧，这一世，到目前为止，她也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人而已。 只是，以前那个与她针锋相对、横眉冷对的封大少，苏大掌柜还是有办法应对的，反正就抓着他的软肋狠踩就是了。 可，现在，封大少突然变换了画风，从一个唯利是图、威逼利诱的小人，变成了吸风饮露的无欲无求的世外之人，也是，苏大掌柜简直烦透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黏黏煳煳了。 于是，毫不客气地反讽出了声，却是，半天没见对面那人回应，苏大掌柜余光一扫，好嘛，感情是把她当空气了啊！ 苏大掌柜的这句话，是挤着牙缝出来的。明晃晃的杀气，瞬间唤醒了封大少神游的心神，然后，茫然的视线慢慢聚焦，却是，等他彻底回神的时候，目光就落在了那抹莹白之上。而莹白之后，几厘米的距离，一抹嫣红就这样突如其然地入了画，也，入了心。 “好，就当我刚刚说的完全就是自己的主观臆测，什么证据之类的，都是胡说八道。 只是，哥，你骗得了别人，能骗得了自己嘛？ 不然，你问问这里，看看它是怎么说的！” 封畅的话，又在耳边迴响。封申不自觉地缩回右手，轻轻地放在了胸前。 噗、通、噗、通、噗通…… 好像，有什么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今天没有小剧场了，这一章是两个人关系转变的重要章节，所以剧情进展不大，大多都是苏大掌柜的内心描写。只是就算这样，大大还是不能确定自己写的这些，能不能让大家觉得这样的转变有些自然，所以，就接着在后记里再添补点！ 其实苏大掌柜跟杨老爷子挺像的，典型的嘴硬心软，吃软不吃硬。你要是跟她硬碰硬吧，她绝对妥妥的女汉子。但你要是帮她做点超出力所能及的事儿吧，她就心里不得劲了，总是想要还回去的。 而显然，封大少虽然刚开始是别有所图，但，虎头蛇尾，后头就直接无私奉献了，所以，苏大掌柜的心里啊，也是，被黏煳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封大少了。 当然，其实有些事儿吧，也是要靠运气的。若是苏大掌柜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她家小安那笔启动资金的来源，又没有封大少后头的慷慨无私，苏大掌柜早就一巴掌扇回去了。 可谁让封大少的运气好呢，事情倒了个个儿，结果自然就不同了。不知道这样的解释，大家会不会接受呢？反正作者君很是愉快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嗯，就是这样子滴！ 当然，苏大掌柜现在对封大少绝对是生不出男女之情的。她就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封大少而已，是继续与“恶势力”对抗到底，还是，好吧，让他们两个人好好说上几句，还是很难的。 至于以后会有什么进展，这一次见面差不多就到这里了，还是会留下些小疑惑，不过很快会解开的。大家明天见！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眼瞎啊 “诶？苏小姐，要走了？到饭点了，不留下来跟封总吃顿饭嘛？” 钱来还没彻底下定决心要不要打电话给封畅呢，却是，余光一瞟，就见苏绣宁推门出来了。将手机往兜里一塞，钱来赶紧迎了上去。 当然，他还是一直留意着苏绣宁的身后的，只是，直到他围堵住了小姑娘，也是没见到他家老闆的身影，所以，得，万能助理即刻上线。 不过，他这样诚意十足的开口，也是没能挽留住去意已决的苏大掌柜。该说的都说了，该给的都给了，至于吃饭什么的，不论是她，还是屋里的那个，现在都是没这个心情的，所以，走了。 钱来见人家小姑娘实在是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打算，而，他家老闆更是到现在都没出现，所以，再想说什么，也是开不了口。 钱来只能亲自将苏绣宁送到了封氏集团的大门口，并且派了专车将小姑娘送走。 直到车影再也看不见了，钱来才转身，也不管楼下那两个前台姑娘嘁嘁喳喳的又因为他亲自来送脑补了多少剧情，坐上电梯，直达三十六楼，直走、转弯、直走，象徵性地敲了敲门，钱来就直接推门而入了。 正要开口，却是就见，他家老闆手里攥着张a4纸，也不知道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就这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仿佛要将这张纸盯出个什么花样来。 钱来又上前了两步，终于看清了那张纸上的东西。只是，这些看似有章法、却又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线条，到底是些什么啊？值得他老闆这么忘我地盯着，就连他根本没放轻步子、到了跟前，都没有发现，也是！ “咳咳”两声，没反应。 “咳、咳、咳”三声，还是没反应。 “封总，看什么呢？”钱来直接上了手，拍了拍他老闆的肩膀。 第222页 然后，封大少终于从茫然中回了神，将手里的那张纸一偏，钱来这才发现，他手腕下面还压着好几张这样画了一堆线条的。 封大少将这些纸张微一整理，打开抽屉，收了进去，上锁、拔钥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对上钱来的时候，已经恢復了公事公办的状态。 “有事？” “哦，苏小姐走了。”边说，边瞟他老闆，企图从封大少的面容上发现蛛丝马迹。 然后，就听封大少冷冰冰地来了句：“我记得你现在应该不在公司的。” “哦，我这不是临时想起点事儿回来了嘛！” “那点事儿办完了？” “办完了，办完了！” “那还不滚蛋！” “是是是，小的跪安了！” 知道他老闆心情不好，钱来还没傻到要往枪口上撞。麻熘地退了出去，关上门板的时候，钱来总算松了口气。话说，看热闹，也是有风险的。还好，还好，他家老闆没追究之前他私自带苏小姐过来的事儿。 不过，苏小姐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还有刚刚的那几张纸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钱来怀着疑惑，走出了封氏总部大楼，然后，很快就将这些疑问丢在了脑后。有这些功夫，还是想想浪费了些时间，该怎样压缩时间，尽量在下班之前把事儿办好吧！ 闹闹腾腾的元旦假期，就这样跟众人说了来年再会，然后，上班族拖着玩闹得心力交瘁的身子、打着哈欠回到了工作岗位，又开始了工作盼周末、周末盼下一个周末的循环往復。 而学生党，也没比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好到哪里去。谁让今年的农历是没有闰月的呢，所以，算算时间，其实，寒假再有半个多月就要来临了。只是，在漫天撒欢之前，还得把最难的那关过了。期末考试啊，简直是西天取经路上的火焰山吶，那叫一个热啊，热的人抓耳挠腮的！ 顾安安揉搓着从昨天开始就没工夫打理的头髮，试图通过这样活血化瘀的行为，来给自己已经彻底生锈的脑袋，稍微赢得一点点灵感。只是，唿噜了半天，她面前的电脑word文档里，也没再多敲出哪怕一个标点符号出来。 又继续自我折磨了几分钟之后，这场艰苦卓绝的凑字数大战，终于以己方失利暂时地告一段落了。顾安安揉了揉酸痛的眉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仰着头往后瞧去。 好吧，这种临时熬通宵写作业的事儿，註定是与她姐无缘的，所以，此刻，顾安安身后的书桌边，她姐正低头看书呢。 只是，顾安安怕打扰她姐，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却是看出不对劲来了。诶？她姐在干嘛呢？怎么那页书都看了差不多十分钟了，还是没动静呢？ “姐！姐！”没反应。 “姐！姐！姐！”这会儿有反应了。 只不过，这反应并不是冲着她的，而是，顾安安就见她姐楞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响了，然后，接通电话，她姐沖电话那头的人叫了声“季医生”，后头的，除了嗯、好，顾安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季医生，她姐去看医生了？ 等电话打完，顾安安正要问她姐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却是，就见她姐将手机塞进了随身包里，这是，要出门？ “姐，咋啦？” “哦，没事，我出去一趟，别等我吃饭了。” “那个，姐……” “怎么了？” “你刚刚是跟医生打电话嘛？怎么了？” “哦，之前认识的一位医生，有点事儿找我。” 说话间，苏大掌柜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一股穿堂风就在此时颳了过来，夹杂着些许冰凉晶亮的东西。苏大掌柜紧了紧围巾，向着即将再次冰封的天地而去。 “请进。” 还是那间办公室，得到了季循的允许，苏大掌柜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坐在了季循的对面。 季循还是老样子，势要将不说废话的人生态度贯彻到底，就只是看了她一眼，将一份装订好的文件递了过来，然后，也不管对面那人，又低头该干嘛干嘛了。 苏大掌柜扫了一眼放在她面前的文件，停顿了片刻，翻开了封面。印入眼帘的，除了鑑定人、被鑑定人那里是空白一片，昭示着季循确实遵循约定为她保密之外，占据了整张a4纸的，全是苏大掌柜完全看不懂的各种英文字母与数字的组合，“fga4q28”等等，等等。 苏大掌柜通过看表格，知道，这些是所谓的“基因格位点”。至于基因格位点到底是什么，她并没有现在眼前就坐着位专家、所以她可以随时请教的意思。 因为，就算是不了解这些，就只是看着这张表格，有些东西也是一目了然的。更何况，就算真的看不懂，表格的最后一行那里，有一个叫做综合父权指数的结果解释。 苏大掌柜的目光，在这里停驻了片刻，然后，又继续地看了下去。当然，下面的，还是大部分都看不懂，孟德尔遗传定律是什么，stm与mel基因座有什么区别，亲群概率与亲权指数是如何计算的，这些通通都是她这个医学门外汉看不明白的。 但，苏大掌柜还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下来，最后，在鑑定意见那里，找到了这样的结论： 第223页 “依据dna检测结果，待测父系样本无法排除是待测子女样本亲生父系的可能。基于15个不同基因位点结果的分析，这种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为99.9999%。这种可能性机率的计算，是基于与亚洲任何一个不相关的未测男性相对而言。” 一个人，看完一份只有三页、一大半都是表格和数字、并且大半都完全不知所云的文件，大概需要多久。这是季循经常遇到的问题，并且，他有的时候，还会无聊地为坐在他对面的形形色～色的客人记一下时，又无聊地平均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不到半分钟。 半分钟而已，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又能看几个字呢？当然是看不了几个字的，因为，其实大部分人是看不懂的。当然，就算有人能看得懂，但，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有心情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呢，所以，哗啦一声翻到最后一页，找到这个“%”符号之前的数字，还真的用不了半分钟。 然后，短则十几秒、长则一分钟之后，找上门来的客人，就会或是松一口气、或是怒火中烧、或是欢唿雀跃、或是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当然，也不是没人因着不愿意相信鑑定结果，就大吵大闹、情绪失控，甚至，可能会袭击他这个无辜者。明明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既然来了，不就是应该做好思想准备嘛，那么，无论是什么结果，都得接受啊！ 季循很是弄不明白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在受过一次无妄之灾后，果断地在办公桌他随手就能碰得到的地方，加装了报警铃，而最近的保安室，就在他办公室门口外三十米的地方。 只是，今天要接待的这个小姑娘，季循倒是没像往常一样时刻留意她的表情。因为，就那瘦瘦巴巴的小身板，他都控制不了的话，说出去，也实在是太丢脸了。 所以，季循将鑑定报告书递了过去之后，就该干嘛干嘛了。只是，等他写好了论文的一大段之后，却是发现，十分钟过去了，对面那个小姑娘，竟然还是没有反应的。 吓傻了？季循抬头看了一眼，却是发现，对面那个小姑娘又是翻了一页，然后，目光移动，显然还是在看的。 所以，真的很不爱管闲事的季循，放弃了要继续再接再厉的念头，胳膊拄着脑袋，很有兴味地观察起对面这个小姑娘来了。 明明看不懂、却偏偏还要连任何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放过，这是一种怎样的行为呢？ 是破罐子破摔、死命地折腾自个儿的自虐行为，还是，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我就是想要看清楚一点的淡定作风？ 说起来，他上次给封大电话的时候，那傢伙死活不承认跟这个小姑娘有什么特殊关系，那么，到底是哪位说封大少的眼神好的！ 瞧瞧！瞧瞧！这么一大尊璞玉，明晃晃地放在眼前，他竟然没发现，眼是得有多瞎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呀！封大，这里有人说你眼瞎啊！ 封畅：我觉得季循说的挺有道理的！ 封畃：我觉得也是！ 顾安安：呃，你们三个真的是一家人嘛？ 封畅：我们这叫帮理不帮亲啊！ 封畃：是滴！是滴！ 顾安安：…… 莫名喜欢上了季循，然后，写着写着就多了些戏份，当然，他这个催化剂还是会有些作用的，至于是什么，且看下回封大少的表现吧！ 非常感谢“苏世黎”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明天见！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冲动的 “苏小姐看完了？有什么需要我解释的地方吗？” 难得这么好心地主动提出要给来谘询的客人解惑，说明，季循医生此刻的心情，还是挺美好的。 而，苏大掌柜也没拒绝他的这份好心，将手中的这份鑑定书放下，在鑑定结论那里点了点，问道：“这就是您说的医学上没有百分之百？” 季循扫了一眼，不细看，就知道她的意思了。不管是为了表示严谨，还是，确实有可能存在某种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除了在父权指数那里不能用百分之百这个数字之外，鑑定结果，也明明白白的写着，不排除那种漏网的可能性。 “是。” 季循点点头，毕竟遇见了太多不愿意相信鑑定结果的客人，他已经习以为常了。相比于这个小姑娘这样的淡然平静，其他人确实哌噪了些，所以，他才不介意浪费一点口水，跟她聊聊。就当是封大给他十万块钱的，一点心理补偿好了。 只是，他有了闲情逸緻，但，别人显然是没有的。 苏大掌柜从他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又低头看了一眼鑑定报告，然后，合上，装进了随身包，就起身告辞了。 “麻烦季医生了，我先告辞了。” “……” 眼睁睁地看着聊天对象就这么走了，季循偏头看了一眼电脑中还在未完待续的论文，觉得，实在写不下去了，然后，扒拉出手机来，准备去骚扰别人了。 十几秒后，听筒里传来了略有些暴躁的声音：“忙着呢，有屁快放！” “哟！吃枪药了！” “季循，老子忙着呢，没空陪你玩儿！” “哦，那小姑娘刚刚来过了。” 第224页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然后，季循好像听到了有人走动的声音，过了半分钟，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了封申的声音：“然后呢？” “然后，人就走了啊！不然，我怎么可能现在给你打电话呢！” “季、循！”咬牙切齿的语调，封大少在那头儿，显然是有些动怒了的。 “放心，人没事儿，没哭，也没疯，面色平静，还很有礼貌地跟我道别呢！”季循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说出了他认为封申会关注的重点。 果然，听到他说完，电话那头传来的气息声平稳了许多，然后，就听，封申说了句：“那就先这样吧。”就是要挂电话了。 “喂！你就不想知道鑑定结果嘛？说起来，这次鑑定可是你付帐的，你就不问问？” 季循觉得，自己虽然敲诈了封申，但，他也是很尽心尽力在服务的。为了避免出问题，他亲自去做了检测，又是在那个小姑娘离开之后，马上就通风报信，瞧，这敬业程度，绝对五颗星的级别。 所以，他巴巴地打这个电话过去，可不是为了听封申说一句“那就先这样吧”就完了的，这个反应不合常理啊！问都不问一句鑑定结果，这是什么套路？ “你的职业操守呢？不是说要誓死捍卫每个谘询对象的隐私嘛？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去卫生局投诉你！” “吧嗒”一声，季循直接将电话挂了。嘴里嘟囔着“好心当成驴肝肺”，右手却是拿起滑鼠点了几下，然后，一份鑑定书文本，就被彻底粉碎了个干净。 而，电话的那一头，封申将手机往兜里一塞，透过落地窗向外望去。 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洒洒地将天地装点成了一片圣洁又肃穆的模样，很有几分意境。只是，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来说，却是丝毫没有停下来赏景的念头。 雪太厚，盖住了脚面，行人不得不挣扎着向前而去。 那么，在他看不见的某个地方，她此刻，是不是也在挣扎呢？ “我说姑娘，你大雪天的不在家好好待着，跑郊区干嘛？也就是遇到我，不然，等那公交车到了，你也冻成冰棍了！” 有些破旧的计程车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艰难地向前爬行。明明之前接上人的时候，还是零碎的小雪花，却是，转眼间天地就变了容貌。 司机师傅倒是没有被这越来越糟的路况影响，很是有兴致地跟坐在他身后的小姑娘聊着天。当然，这聊天显然是单方面的，因为，他罗里吧嗦了一长串，身后也是没有半句回应的。 说话的工夫，前方的十字路口绿灯变了颜色，踩下剎车，司机师傅看了一眼后视镜。 坐在他身后的姑娘偏头望向窗外，司机师傅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出去，却是发现他目所能及的范围内，除了雪，就剩路边几棵光秃秃的景观树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可能有点太自来熟了些，所以，接下来的行程，倒是安静了下来。 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因着天气和路况，硬是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平安抵达了目的地。 远远地看见京大的校门，司机师傅绷了半天的嘴，又是习惯性地张开了：“姑娘，你是在门口下嘛？还是要开进去？你应该是京大的学生吧？这雪挺大的，要不然你给我指着，我把你直接送到宿舍楼下得了，也就多花一两块钱的事儿。” “不用了，谢谢！” 说了一大堆，却是就得到了这么五个字，司机师傅只能偃旗息鼓了，然后，直接在门口停了车。 收钱找零的空档，他余光瞟反光镜，一辆车在他身后不远处，慢慢地停靠了下来。只是，等到他将零钱交给那个小姑娘，她转身进了校门，他开车离开的时候，好像也没见那辆车上有人下来。 司机师傅不以为意地开车走了，转眼就没了车影。而，那辆他无意间发现的车里，却是有个人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像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发泄似的，又是一拳砸向了方向盘。 刺耳的鸣笛声响起，却是，转瞬间被漫天的狂风暴雪所掩盖。除了大街上零星的几个路人，略有些奇怪地望了一眼这个方向，然后又脚步匆匆地沖向各自的目的地之外，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辆车的存在。 车厢内瞬间被浓重的菸草味铺满，深深的吐出一口，封申终于将心里莫可名状的那种感觉给压了下去。 外头冰天雪地，办公桌上摞着厚厚的文件等着要签，还有正在进行的会议要继续，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就这么大剌剌地跑出来！ 关键是，跑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去季循那儿？他刚刚不是说人走了嘛？沿着一路找过去，除非有缘，否则遇见的机率有多高？ 然后，方向盘一打，封申就开车来了学校。不管她现在在哪儿，但，最终，她肯定都会回学校的，所以，他可以在学校等她。 只是，就算是等到了她，要跟她说什么呢？他有什么立场跟她说什么嘛？人家六天前不是还跟他把帐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嘛，他这么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再说，她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叫做脆弱的情绪呢？即便知道他动动手就能将她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她还是敢当着面地嘲讽他，那么，就只是一份亲子鑑定报告而已，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吧？ 第225页 凭着一股莫名的冲动而来，却是在半路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即将要做的事儿，对那个人来说，可能根本就是多余的。 在经过某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手机滋哇乱叫，他明明应该马上回去的，可，攥着方向盘半天，却还是在直行灯变绿的时候，踩下了油门。 然后，京大的校门越来越近，车子变成了爬行的乌龟。直到，漫天风雪中，一抹身影突然于前方闪现，他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可是，他明明是为她而来的，但，直到那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他就这么坐在车里，除了远远地看着，却是什么也没做的。 封申知道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很不符合他平时的行事风格。冲动、犹豫、退缩、胆怯，这样负面的形容词，从未出现在他的人生里，却是，就这么短短的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终于体会到了，原来，他其实真的不是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的。 只是，让他体会到这些的，竟然是那个人，这是不是就是小畅所说的，自作自受呢？ 嘴角划过一丝弧度，封申有些自嘲地笑笑，却是，就在此时，被他扔在车后座的手机，又疯狂地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一闪而过的是十三个未接来电的提醒。当然，作为不知道会不会沦为第十四个未接来电的存在，钱来的名字接着在屏幕上闪烁着。 在电话就要挂断的瞬间，一只手伸过去，终于将电话给接了起来，然后，噼里啪啦的跟竹筒倒豆子似的，钱来的声音就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再一次划破了车厢的寂静。 “封总，封大少，封大爷，你到底想干嘛？一声不吭就不见人影了，打电话不接，发简讯不回。是你说十分钟之后会议继续的吧，请问，现在是几个十分钟之后了？就算你是老闆，也不能这么耍着手下的人玩儿吧！哦！你倒是走得干净利落倜傥潇洒了，留下个烂摊子给我，让我去应付那群杀人不见血的主儿！我告诉你封申，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就、我、” “你先带他们去吃饭，我现在就回去。有什么事儿等我回去再说。”趁着钱来我不上来的空档，封申开了口，然后，说了两句，手机就挂断了。 先不说钱来在电话那头怎么跳脚，封申将手机扔在副驾驶上，抬眼看了看母校的大门，然后，将手中快烧到底的菸蒂狠狠地在菸灰缸里一捻，发动了车子。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今天照样是没有小剧场的，咱们来聊聊封大少对苏大掌柜感情的变化吧！ 第一次见面时，封大少在苏大掌柜的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又是见他家小畅跟人家小姑娘很亲近，所以，被害妄想症加妹控症发作，他就看人家小姑娘不对付了。 当然，这种不对付，随着那幅观音像的出现，越来越紧张了起来，并且，在两个人第一次单独相处的时候，成了剑拔弩张的局面。 只是，就像封畅怀疑的那样，她哥可是从来没这么关注过一个姑娘，所以，相杀相爱什么的，有些人就这么润物细无声地入了心。当然，那次亲密接触，也是功不可没的。 所以，不管是真的怕苏大掌柜这么横冲直撞的调查，会给他惹祸，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封大少将调查天都茶社的事儿给接了过去，却是，离那个姑娘越来越近了的。 当然，封畅的时时提点也是很重要的。如果有个人总是在你身边问你是不是喜欢某某某。若是真的不是，这样的问题，会让你觉得很烦吧。可封大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却是疑惑，然后马上否认，所以，封畅这推波助澜，也是很关键的一个环节。 不知道这样的感情转变大家能不能接受呢？好吧，作者君表示，就是这样子滴！完全讲得通啊！呵呵！呵呵！ 明天见！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冷冷静 苏大掌柜并不知道，也许她只要一个回头、或者再慢上几步，就能发现离她不远的地方，正有人注视着她步履艰难地向校内走去。 当然，若是她没有在京大门口下车，也许，晚到了一步的封大少，可能不知道要在她宿舍楼下等多久了。 只是，如果就是如果，苏大掌柜还是在京大门口下了车，然后，一步一步，迎着扑面而来的风与雪，艰难地向着宿舍楼走去。 明明在雪地里行走，对她来说很是困难，明明计程车司机很是好心地提醒过她了，可，苏大掌柜还是很想，在这漫天风雪中，走上那么一遭。 不是自虐，也没有愤懑，因为，就算没有包里的那份鑑定书，其实，一切都是可以猜测到的。只不过，她需要证据，所以，才多此一举地做到了这一步。 至于，这一步完成之后，她又该做什么呢？苏大掌柜觉得她需要好好地、好好地想想，所以，还有什么比此刻更能让她冷静地、安静地思考的地方呢。 除了那些闪烁着微弱灯光的教学大楼，还有，已经快被大雪覆盖的花花草草，天地间，仿佛除了风与雪，就只剩下了她，还有她身后那，很快就被大雪覆盖的脚印。 明明身体冷的要命，但，长久以来混沌不清的脑袋，却是前所未有地清楚明白了起来，所以，她肯定能想到的！ 只是，静谧的时间，通常都是短暂的。苏大掌柜正要抬脚再向前一步，却是，身后突然响起的鸣笛声，瞬间划破了这一方净土。 第226页 不用转身，就只是一个偏头而已，那辆不知何时行驶在她身后的车，车窗降了下来。苏大掌柜看着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站住了。 “上车！” 打定了主意要赶紧回公司去，可，就在经过校门的瞬间，方向盘一打，封申又鬼使神差地将车开了进来，然后，远远的地方，一个模模煳煳的身影，就这样成了他眼中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所以，什么不会脆弱，完全就是假装的吧！险些被她骗过去，就连季循那傢伙都没发现不对劲，也是！这丑、这丫头除了会虚张声势，就不能稍微表现得像她这个年龄段的姑娘一些嘛！伶牙俐齿、强势霸道，简直咯！ 苏大掌柜跟他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在封大少耐心告罄之前，终于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找小畅的。” “哦！”昨天晚上安安还跟小畅姐通电话呢，不是说她在家嘛？难道是三更半夜地又跑回来了？ 一闪而逝的疑惑，苏大掌柜也没有要戳穿他的打算。管他来是干什么的呢，肯定是跟她没关系的。 苏大掌柜应答了一声，然后，就望着车窗外的风雪，不吱声了。 虽然车厢里的氛围，略有些尴尬，但，自从上次把一切说开了之后，两个人再见面的时候，倒是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也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封申深深地看了眼她的侧影，发动了车子。 有人将冰天雪地挡在了车窗外，有人却，即使身旁就是暖气片，也是暖不了心的。 除了乐饶，杨家三口人围坐在老爷子的书房里，书桌面上放着一份翻开的装订文件，却是瞬间让杨凝在这样温暖的房间里，出了一身的冷汗。 元旦的第二天一大早，乐丰就将那两个特意收起来的茶杯送去了相熟的医生朋友那里，然后，坐立不安地等到了今天，一大早，又是他亲自去将鑑定结果给拿了回来。 当然，这鑑定结果，在拿到的第一时间，乐丰已经看过了，所以，一路上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之后，他应该是三个人里面目前最淡定的了。 瞧瞧老丈人，又看看杨凝，乐丰有担心，但却没擅自开口。他知道老爷子和杨凝此刻心里一定是在衡量，这件事到底要如何处理的。 虽然之前明明已经做了思想准备，但，其实，他们都是怀着那么一丝希望的，希望郝仁当年看错了，希望那个叫宁涵的姑娘当年就只是走错了包厢又原路退回来了而已。 可，希望就是希望，现实就是，乐丰看着这个99.9999%的结果，却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凝开了口：“爸，咱们、小宁那儿、” 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杨凝也没把自己到底要说什么表达清楚。 “这件事儿我来处理，你们不用管了。” 老爷子回了神，却是抬手将那份鑑定报告给收进了书桌的抽屉里，然后，钥匙一琐，就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爸！” 知道老爷子这是要自己一个人扛着了，杨凝有些不满。虽然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让老爷子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件事，她怎么可能答应呢！ “我心里有数，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就行。” 老爷子习惯了绷着脸面对闺女，所以，明明知道她是放心不下他，还是很嫌弃地让她赶紧走人。 “爸！” “小凝！” 杨凝还要争辩，却是被乐丰直接拢着肩膀退出了书房。 书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老爷子坐在灯影下，静默了许久之后，拉过书桌上的座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嘟……”电话那头的人肯定是在忙的。若是往常，老爷子早就挂断电话了，只是此刻，一直听到电话自动挂断，老爷子停顿了片刻，才将话筒放了回去。 然后，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电话终于响了起来。老爷子盯着座机茫然了片刻，才拿起了话筒。 “师父？我是君启，您怎么了？有急事吗？” 盛君启刚刚在给省府高层开会，因为齐林也要列席会议，所以，盛君启的手机就没了能暂时寄存的地方，只能开了静音，放在了一边。 会开到一半的时候，盛君启就发现了手机在闪。原本也没当回事儿，因为，能拿到他电话号码的都知道，如果打不通，肯定是他有重要的事儿再忙，等他忙完了，会打回去的。 可，这一通电话的主人，不知道是忘了，还是真的有急事，他的手机屏幕一直闪烁了好久。盛君启借着喝茶的空档，瞄了一眼手机，却发现竟然是老爷子打来的，也是，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职责所在，容不得他直接打回来。只能给杨凝的手机发了条简讯，却是石沉大海，半天没个回应，让他原本就担心的情绪，更是多了几分焦躁。 好不容易会开完了，也顾不得跟其他几位再多聊两句，盛君启给齐林使了个眼色，步履坚定却速度极快地回了办公室，然后，赶紧打了过来。 电话被接通的瞬间，盛君启还在想着，他其实该直接给杨凝打过去的。 “打扰你工作了？” 第227页 老爷子听出了大徒弟声音里的一丝颤抖，彻彻底底地回了神。不过，语气里还是一贯的四平八稳，所以，盛君启自然是发现不了他的异样的。 “师父，你可吓死我了！” 听出了电话那头的确确实实是老爷子，又没发现有什么声音不稳的现象，盛君启总算是松了口气。 只是，老爷子到底是怎么了？ 当然，这个疑问其实一直困扰着盛君启。元旦那天发生的一幕幕，实在是太可疑了，盛君启多留了一会儿，就是准备问问老爷子，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只是，他拐弯抹角地旁敲侧击了半天，老爷子不知是真的没听懂他在讲什么，还是，真的就是他多疑，家里确实没什么事。反正，说了半天话，又是趁机明示暗示了杨凝和乐丰，盛君启都没有得到一星半点的答案。 所以，刚刚接到老爷子电话的时候，盛君启才会那样的着急。就是怕老爷子是不想给他添麻烦，才故意瞒着他的。只是，没想到，等来的话却是问有没有打扰他。 “老头子有这么吓人！” “师父您可不能曲解我的意思，我这不是、” “行了，糟老头子一时半会且死不了呢！” “师父！” “你过年的时候有假嘛？” “嗯？您有事要办？我回不去，还有邢瑜和小行呢，我三弟也刚刚调回京城了，您要是急，就电话里跟我说，或者我让他们去家里找您。” 老爷子的话题转换得有些快，不过，盛君启只是停顿了两秒，就接上了话。 至于过年有没有假，就他现在坐的这个位子，想要有假，除了退休，不然就是被请去某个地方喝茶，否则，根本就没有第三种情况。 当然，领导也是人，也是需要休息的，所以，挤一挤，也是能挤出两天时间回京城一趟的，毕竟，大过年的，总是要给家里的老爷子磕个头的。 “那就是回不来了？” 盛君启预想得挺好，老爷子真的有难事了，京城里有一堆人能用的上，所以，他回不回去，都不会影响到老爷子的事儿。 却是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如此地执着于他过年的时候能不能回去。 盛君启眸光一闪，试探地问道：“师父，您是有什么事要当面跟我说嘛？” 之前明明他当面问过了，老爷子却是连一丝口风都没漏，这才过了一周的时间，又打电话过来，这是？ “……是。” 盛君启听出了老爷子的停顿，虽然那个是字，说出来的时候，语调没什么变化，可，盛君启还是察觉到了，也许老爷子要说的这件事，有点，大。 盛君启一时半会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可，一个大字，却是最贴切的，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呢？ 能让老爷子纠结了这么久，放弃了一次机会之后，又要等着下次他能回京的时候，再当面跟他谈呢？ 直到电话挂断，盛君启也没能从老爷子的嘴里套出半点消息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所以，老爷子是已经打定主意了嘛？ 作者君：嗯。 顾安安：哦，那就好。不过，还要等到过年啊，感觉有点久吶！ 作者君：你觉得你姐会等这么久嘛？ 顾安安：不会，那么，我姐是准备要做些什么了嘛？ 作者君：嗯。 顾安安：我姐会做什么啊？ 作者君：不能剧透！ 顾安安：…… 封畅：话说，今天的重点不是应该在前半部分嘛！我哥竟然又追上来了！ 顾安安：可他除了让我姐上车，也没干什么呀！ 作者君：你还想让他干什么！ 顾安安：呃！ 作者君：再说，就他现在这状态，能干什么！ 顾安安：……我竟无言以对！ 非常感谢“苏世黎”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ps提前预告一下，后天开始就要揭晓当年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明天见！嘿嘿！ 第一百一十八章 福利院 漫天的风雪，终于在颳了整整两天、留下了一片银装素裹之后，没了踪影。 京大的大路小道，到处可见脚步匆匆却一路打滑的学生。当然，这样糟糕的路况，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也不会冒着跟大地亲密接触的风险出来一试的。 只不过，实在是身不由己，由不得他们不奔走，因为，京大的期末考试季，就这样静悄悄地开始了，如此的猝不及防。 整整一周的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宿舍是彻夜灯光不息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地想要在试卷上多写两个字出来。虽然，他们知道，其实多多出来的那两个字，也弥补不了他们完全就不知道答案到底是什么的缺憾。 “唿！总算是考完了！” 回到宿舍，顾安安将书包往桌上一甩，然后就摊在椅子上，喘粗气了。 苏大掌柜在后头将房门合上，看她这样，开口说道：“去睡会吧。” 为了应付期末考试，顾安安已经一个周没好好睡过了。苏大掌柜挺不贊同这种临阵磨枪的做法，所以，平时才会监督顾安安。只是，显然，有些事，真的是要靠自觉的。她能监督顾安安及时写作业，监督不了她平时多看书。 第228页 苏大掌柜摇摇头，真该让现在的孩子们去她前世的那个时代体验体验。三年一度的科举，全国的读书人一拥而上，幸运的也就那么三四百个。现在的人还抱怨什么高考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么，那时候的读书人过的是什么桥呢？铁链桥？还是落了雨又立马上了冻的？ “现在睡晚上就睡不着了。” 虽然身体已经发出了疲惫的信号，可，考试的压力催发出的亢奋劲儿还没有过去。顾安安摇摇头，然后，懒洋洋地将电脑拖到了跟前，打开来，准备去看存了一个周的美剧了。 苏大掌柜看她这样，也没再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态度与行事准则，她可以劝，但却不能将自己认为是对的、好的，就加诸于他人，这是一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另类表现，并不值得称赞。 “姐，吃不？” 为了死宅在宿舍里准备期末考试，顾安安存了一堆储备粮，现在还有点存货，正好就着电视剧吃。当然，其实她还是很想用这些零食引诱她姐跟她一起看电视剧的，一个人看，挺没劲的！ “你吃吧。” “诶？姐，你要出去？” 顾安安回头，正要继续怂恿，却见她姐将几页纸放进了随身包，看样子，这是要出门？ “嗯，有点事出去一下。”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你看会儿就赶紧补觉吧，瞧你那俩大黑眼圈。” 说了两句，苏大掌柜就出门去了。至于她要去哪里，一个小时后，看着不远处挂着“天使福利院”招牌的院落，苏大掌柜紧了紧拎在手中的塑胶袋。 “小宁来了？怎么就一个人呢？小安那孩子呢？” “这个周期末考试，小安下午还有一门要考，我就先过来了。” “那你不是也要考试？东西阿姨就替那些孩子们手下了，你赶紧回去复习。” “没事，我刚刚考完了才过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考上京大不容易，要好好学习！” “嗯。院长妈妈在吗？” “在的，在的。刚刚被我撵去休息了，你说她，年纪大了，还是闲不住，一大清早起来就去照顾那几个小的，我明明让她吃完早饭回去歇着的，结果一个没留意，她又跑去给……” 身边的阿姨念念叨叨得没完，苏大掌柜笑眯眯地听着，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表情。 从得知了她和苏缙安的身份之后，顾成就带着他们姐弟俩来了这家天使福利院，因为，这里是顾成、苏秦、李婷和宁涵当年相识、生活的地方，所以，顾成觉得，他应该带这两个孩子过来看看。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带他们给院长妈妈看看。 一见到院长妈妈的时候，不用顾成介绍，苏大掌柜就一眼认出了，这位已经满头银髮的老人家，就是她在顾家看到的那张照片里站在顾成他们四人中间的那位中年妇人。 经歷了岁月的浸染，那张照片慢慢地褪了色，而，照片中的人，也已凋零大半。四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只剩下了一个，院长妈妈，也老了。只不过，大家还是习惯地叫她院长妈妈，很贴心又亲切的称唿。 “妈，小宁来了。” 阿姨带着苏大掌柜到了福利院的员工宿舍，一楼靠近门口的地方，就是院长妈妈的宿舍了。一辈子为了福利院的孩子们，院长妈妈没有出嫁，自然也就没有儿女，当然，福利院的孩子们，不管是已经离开的，还是选择留下的，都是她的孩子。 “嘎吱”一声，门开了，略有些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院长妈妈。”甜腻腻的声音，像是要化进人的心里，苏大掌柜难得的撒娇一回。 老人家略有些浑浊的眸光里划过温柔与笑意，沖她招招手，然后，苏大掌柜就对着旁边的阿姨道声谢，扶着老太太进屋去了。 二十平米的单间里，摆放着一张单人木板床，一张小书桌、几把凳子，还有一个低矮笨重的衣柜，这些就是这个老人家付出了几十年换来的全部家当了。 当然，无论是顾成，还是其他的已经在社会上混出些样子的孩子们，也不是没说过要接她老人家过去养老。只不过，老人家死活就不同意离开这里，这是她的家，守了一辈子的，所以，就算是死，也要守在这里看着。 苏大掌柜想不明白，老人家这种用自己的一辈子换别人幸福的牺牲精神，到底是源自哪般，但，这不妨碍她对这个老人的敬仰与亲近，就如同她对从未见过面的苏爸爸、苏妈妈一样。 也许，再天生是坏人的，也会有嚮往光明的渴望吧！苏大掌柜在心里想到。 “院长妈妈，我自己来好了，您别忙活了。” 看着老人家颤颤巍巍地拎起暖水瓶要给她倒水，苏大掌柜赶紧上去接了过来。 “不是说期末考试不让你们过来了，你这丫头咋不听话呢！跟你妈当年一样一样的，脾气倔的哟！” 话听着是数落，但，老人家眼里的暖意却是藏不住的。别看孩子多，也都孝顺，可到底都是有事要忙的，除了每个月寄来的钱，都被老人家交到了院里，平时见上一面，真的不容易。所以，每次看到有出去的孩子回来，老人家就格外的高兴。 第229页 年纪大了，人就爱念叨了，也容易念旧，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想起那天顾成带着两个孩子来，说这是苏秦和李婷的孩子时的画面，院长妈妈的心神恍惚了一下，后面的那句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空气似是有了片刻的凝滞，苏大掌柜的眸光一闪，然后若无其事地接口道：“考完了，反正也是闲着。” “……别以为老婆子不知道，安安可是跟我说了，你拜了个师父，平时忙着嘞！” 老人家似是察觉到了自己刚刚的话，挑动了小姑娘的伤心处，看了小姑娘一眼，才顺着她的话茬往下说。 “再忙，来看您的时间还是有的。” 一老一少又亲亲热热地说起话来，好像刚刚无意间说过的那句话，其实，只是幻觉而已。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江宁？” “我跟安安倒是什么时候都可以，顾叔、顾婶和小安得忙到腊月二十八。院长妈妈，您跟我们一起去吧！” 快过年了，顾成本来想留他们姐弟俩在京城过的。只不过，苏大掌柜知道即便苏秦和李婷都不在了，但，他们都得回去看看，哪怕就只是去扫扫墓，也要回去一趟，所以，直接拒绝了。 顾成沉默了半晌，然后就说，反正在哪儿过年都是过，索性他们一家三口也去江宁。苏大掌柜正要再说些什么，却是直接被顾安安堵了回来，既然他们一家三口没意见，苏大掌柜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不过，顾成往年大年初一，都是带一家人来跟院长妈妈吃顿饭的，所以，就想，能不能带老太太一起去江宁。毕竟老人家这辈子大半都在福利院度过了，连京城都没出过，也是可惜。 只是，老太太别看平时对待孩子们没脾气，可，谁要让她离开福利院，那是，绝对没的商量。任凭顾成好说歹说，院里的工作人员打包票，也是没用。 “我这么大岁数了，可受不了路上的颠簸。再说，前几天刚送来几个孩子，都病恹恹的，我可得好好看着。” 果然，刚一开个头，老太太又立马摇头拒绝了。苏大掌柜还想再劝，却是被老太太一摆手给截住了。 “老太婆知道你们孝顺，只不过，我就算是跟你们去了，这心吶，还是留在这儿的，所以，去不去的，还不如踏踏实实地留在这里看着为好。” 老人家干瘪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苏大掌柜的玉手，于是，再多的话，苏大掌柜也是说不出了。 只是，平静的心湖刚刚被投下了一粒石子，苏大掌柜还来不及感慨回味，却是，就见老人家又张了张嘴，有难言之隐一般，开开合合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院长妈妈，怎么了？” “……那个，小宁啊，你今天单独来，是不是找院长妈妈有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今天没有小剧场，就说说这章吧。 以前看过一位私人办的福利院院长妈妈的故事，觉得很受触动，上百个孩子，其中很多都是残障儿童，明明那么难、明明都不是她的责任，可她还是坚持了那么多年，所以，仅仅只是一章而已，致敬谈不上，就只是想要用一点粗浅的笔墨来勾勒这样一个温暖的人物，在这样冰天雪地冷透人的时候。至于能不能暖到大家，咱们见仁见智了。 非常感谢“投掷深水□□”、“苏世黎”两位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预告明天的标题“过去的”，大概四章差不多会把当年的大体事实讲清楚，明天见！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过去的 自从顾成带他们姐弟俩来过福利院后，只要有空，苏大掌柜总是会跟她家小安或者顾安安过来看看院长妈妈。上一次来是元旦的前一天，他们姐弟俩和顾家三口，一起来参加福利院的新年活动。 说起来，这真的是苏大掌柜第一次独自一个人来福利院。虽然，她今天单独一个人过来，并没带着顾安安一起，确实是另有目的。只是，看着院长妈妈颤巍巍的身影，苏大掌柜到底是把心底的疑问给压了下去。 却是没想到，原来，老人家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句“那个，小宁啊，你今天单独来，是不是找院长妈妈有事啊？”苏大掌柜的双手有些不自觉地攥紧了随身包，连着的，还有她放进包里的那份鑑定书。 她为什么会带着那份鑑定书来找院长妈妈呢？因为她想要来这里找一个答案，尽管，她也不确定自己预想的，到底是不是对的。 虽然顾成跟她说过，院长妈妈也不知道当年宁涵的事儿。可，苏大掌柜其实是不相信的。正如顾成第一次带他们姐弟俩来之前说的那样，院长妈妈就跟他们的亲生母亲一样，那么，女儿在外面遇上了那么大的事儿，第一个要找的，不就该是自己的妈妈嘛？ 苏大掌柜带着这样的疑问，见到了老人家，然后，在听到顾成介绍她的时候，苏大掌柜并没有错过院长妈妈们听到她是谁时，那怀念、忧伤、复杂的表情。 这样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对，可，苏大掌柜当时就觉得，好像是多了点什么。至于多的是什么呢？也许，是忧伤吧！ 就像院长妈妈见到苏缙安时，也有怀念，也有复杂，却独独没有忧伤。也只是在顾成委婉地向她说出苏秦和李婷过世的消息时，老人家才流露出了错愕与悲痛的表情。 第230页 虽然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可苏大掌柜在回去之后，还是私下打电话问过顾成，他有没有跟院长妈妈透露过宁涵的事儿。 顾成当时的回答是：“老人家年纪大了，所以……” 所以什么，顾成说不下去了，那是埋在他们心中～共同的殇，苏大掌柜明白他后面的未尽之言。老人家年纪大了，又是惦记多年闺女，却是没想到，早在那么久之前就故去了，还是未婚先孕，老太太的心里，指不定得多难受呢。 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一回想起老人家见到她时那一闪而逝的表情，苏大掌柜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也许院长妈妈是知道点什么的。 然后，在拿到那份鑑定书之后，踌躇了许久，苏大掌柜还是想来这里碰碰运气。 只是，出门的时候，还设想的很好，却是，对上院长妈妈包容一切的目光，苏大掌柜说不出来了。 “你那包里是放了什么东西，能拿给老太婆瞧瞧嘛？” 似是看出了她的纠结，老人家满是皱褶的脸上挂起温暖祥和的笑容，鼓励地望向有些手足无措的孩子。 “我、” 明明是举足不定，所以，想着也许能从院长妈妈这里旁敲侧击出一些东西，能让她下定决心，却是，忘记了，即便这位老人家也许知道的比她还多，可，有些痛苦，经歷过一次就足够让人痛彻心扉，又怎么能让她老人家再回忆呢！ 避开老人家的视线，苏大掌柜低垂着脑袋，没了动静。 只是，这副模样，落在院长妈妈的眼中，却是如此的熟悉。三十年前，涵丫头不也是这样嘛，从小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却是事情刚开个头，才发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然后就跑到她屋里来，也不吭声，暗暗忏悔。真是让人有心想教训她，却又觉得她是个可怜的，就狠不下心来了！ 其实，她当时该狠下心来的，让宁涵知道做事不能闷头闷脑地向前沖，不然，吃亏地还是自己。可，等她想要教训她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晚了。 院长妈妈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是六月一号，正好是儿童节，福利院来了一堆领导和好心人，又是捐款，又是拍照的，等她忙完了，已经是月上柳梢了。 明明忙乱了一整天，累的都走不动了，可，她还是不放心地查看过水电，然后，又给每个孩子窝好被角，才准备去值班室休息。只是，就在她要关上房门的时候，听到了院门口传来的响动。 寂静的夜里，隐隐的被压抑着的哭泣声，明明该害怕的，可，不知为何，那时候，她就这样没有畏惧、没有犹豫地一个人跑了出去，然后、 “这一天可来的真快啊！” 沧桑的、哽咽的声音，冲破了凝滞的空气，也在瞬间就直直砸在了苏大掌柜的胸口，错愕地抬头，对上的就是已经有些眼圈泛红的老人家。 “院长妈妈！”知道自己猜对了，可，苏大掌柜此刻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窃喜。想要打断院长妈妈的回忆，却是，被老人家紧紧地攥住了手腕。 “孩子别怕，院长妈妈没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院长妈妈勉强地笑笑，稍稍地平復了一下心绪，接着说道：“其实，头一回见你的时候，老太婆就想着找个时间跟你说了，可是，又怕你什么都不知道，万一说出来，就、” “您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您别说了……” “傻丫头，哪个孩子是不想知道自己亲娘的！” 抬起一只手，将小姑娘揽入怀中，轻轻地拍了拍瘦弱的肩膀，院长妈妈又开了口：“本来以为小秦和小婷会告诉你的，可、” 暗藏心底的悲痛快要喷涌而出，却是很快就被老人家压了回去，停顿了一下，老人家又接着说道：“幸好，幸好，我这把老骨头还活着！当年的事儿啊……” 当年的事儿啊，在老人家的口中，其实说起来并不复杂。没有风花雪月，也没有花前月下，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无意间听到了别人密谋要害人的计划，而那个被谋害的人，却恰好是帮过她的恩人，然后，因为联繫不到那个人，所以，小姑娘只能凭着一股子义气，莽莽撞撞地闯了进去，却是，没想到，就这样地赔掉了自己的一生。 老人家不知道，当年的那场饭局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为谁设的，也不知道这里面牵扯到多少利益与派系争斗，不是宁涵没有告诉她，而是，无论是她，还是宁涵，都是不懂这些的。 她们都是最普普通通、本本分分的老百姓，每日想的都是要如何好好地过完这一天，偶尔会憧憬一下，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她们的生活会有一点点质的飞跃，那就是她们最大的幸福了。 当然，做人不能没有追求，就像院长妈妈教给过每个孩子的那样，要有善心，要懂的感恩，所以，明明知道自己的力量很渺小，也极有可能预感到了自己做再多也可能只是当臂挡车。可，在知道盛君启即将有难的时候，宁涵还是沖了上去。 然后，就是那么巧的，因着一个小人物的介入，那个针对盛君启的阴谋就这样拐了个弯。 明明该是任珊负责的包间，因着任珊没有来，而请了宁涵来带班。这一点，在草创之初的天都茶社，管理不严的情况下，很是司空见惯。反正总经理又不可能认全所有服务员，只要是跟领班打好关系，很容易矇混过关。 第231页 所以，宁涵乖乖地听完了领班的训话，换好了工作服，准备先去趟洗手间，然后就去包厢外面待命。 可就是这么巧，她在去洗手间的路上，看到了一男一女在拐角处窃窃私语。当然，良好的教养，让宁涵本能地想要快步走过，而不是偷听别人的谈话。却是，就在匆匆行走间，那个男人的话，让她有了一丝疑惑。 “lily，今儿晚上咱们盛副部长就拜託你了，记得要好好伺候着哟！” 虽然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表情，但，宁涵还没有单纯到听不懂他刚刚那句话里莫名意味的程度，尤其是，余光从那个侧对着她的女人脸上一扫，宁涵下意识地皱了眉。 那绝对不是个正经的女人，宁涵心里咯噔一声，瞬间就有了不好的猜测。 难道，他们刚刚说的那个盛副部长，是她的恩人嘛？ 是的，恩人。盛君启，时任京城市府宣传部副部长，京城电视台的分管领导之一，也是宁涵的恩人。 当然，院长妈妈的叙述中，并没有出现他的名字，只是以恩人代替。因为，即便后面出了不好的事儿，可，宁涵还是记得，之前她冒冒失失地将电视台的摄像机给丢了，疯找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只能哭着回电视台认错，并且，面临着她不知道要攒多久才能凑够的罚款。 就在这样绝望的时刻，有人逆风而来，破开漫天飞雪，走到了她的面前，递上一张纸巾，温声安慰，又在听她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明白之后，带着她去了派出所，然后，那台摄像机就这样回到了她的手中。 苏大掌柜不知道那台摄像机到底有多贵，能贵重到宁涵可以为了盛君启赔掉她本应灿烂的一生。可，接下来院长妈妈的话，却让她明白，对有些人来说顺手而为的小事，对一些人来说，却是需要用一生来感念的。 “那位先生是个好人，当初要不是他帮忙，涵丫头早就被电视台开除了，所以、” 所以，说到那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男人的时候，院长妈妈的眼里并没有恨意。因为，她知道，即便是有了那样痛苦的经歷，宁涵也是不会后悔她当初的决定的。 明明从来没接触过阴暗，明明去之前被任珊叮嘱过，千万不要到处乱跑。可，宁涵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上了拯救恩人的道路。 只是，真的要去做的时候，宁涵才发现，原来，感恩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虽然知道偷听不好，可，宁涵的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盛君启，所以，就刻意放轻了步子，想要再听那两个人多说几句。可，等了半天，等来的是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然后，过了十多分钟，那两个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各奔东西而去。 直到那两个人走远，宁涵才从隐蔽处出来，正要跟着那个女人去看看，却是，被迎面而来的领班拦住了去路。等她被领班告知让她马上离开之后，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为什么呀？”一面着急想要找到那个女人，一面，听到领班不让她去帮任珊带班，宁涵很是焦虑，难道是她做错了什么，给任珊惹祸了？ “还为什么，任珊那个死丫头，简直是害死我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竟然跟总经理说了，别被老娘知道是谁，不然有她好看！” 宁涵是个聪明的，一听这话，就明白领班的意思了。只是，任珊之前明明说没问题的，反正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肯定不会有人告密，不然，抓住一个牵出来一堆，只怕天都茶社里没几个人是无辜的。 那么，为何偏偏今天任珊来不了的时候，却被人给捅了出去呢？不知为何，想起刚刚听到的那句模稜两可的话，宁涵偷偷瞧了瞧领班的脸色，低声问了句：“那任珊姐不来，是谁代她的班呢？” 小姑娘隐隐的暗示，在老油条的领班跟前，根本就不够看，但，转眼一想，领班却是觉得，这姑娘说的也未尝不是一种可能，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柳眉一竖，怒意脱口而出：“早就觉得那丫头是个不安分的，大家都是用本名，就她搞特殊，lily、lily的，以为有个洋名就高人一等，呸！” 显而易见，领班是跟这位叫lily的有纠葛的。当然，这原本都不干宁涵的事儿，可，听到lily的名字，宁涵心里的不安却是越来越加重了。 难道他们真的要针对盛副部长嘛？可是为什么呢？盛副部长人那么好，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就连她一个实习生遇到了困难，都愿意伸手帮一把，那么，那个叫做lily的，又为什么要去害他呢？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没有见识过真正阴暗的小姑娘，不能明白有些人可以为了功名利禄而卑鄙无耻。只是，就算是不明白又如何，即便是只言片语引来的小小猜想，却是，让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就这样走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进行到这里，其实，当年那件事儿的轮廓已经基本清楚了。当然，还有些需要补充的，这就要问盛君启了，因为，祸是他惹来的。当然，他也是受害者，所以，要说他是渣爹的话，是站不住脚的。 非常感谢“field2029”、“苏世黎”两位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章 勇敢的 一旦有了怀疑，即便，也许姓盛的副部长有很多，但，宁涵还是不放心，想要亲自去查探过，才能安心离开。 第232页 所以，看着领班走远后，宁涵并没有按着她说的，直接换掉衣服走人，而是，朝着碧悠阁而去。 只是，原本就是好心为了帮舍友带班而已，宁涵对天都茶社里面的包厢分布情况，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来的时候，任珊也只是跟她说，领班会带她去碧悠阁。可，现在完全就是她私自行动，领班已经让她赶紧离开了，所以，宁涵一方面要躲着领班，一方面又要不引起别人怀疑地去到碧悠阁那里。 还好她穿的是天都茶社的工作服，虽然她问路的时候，有些人疑惑，但，宁涵不好意思地小声说自己刚来不太认得路了，也就没人会在意了。 有惊无险地终于走到了碧悠阁所在的那一片，却是，还未靠近，就看到了有两个人拎着一个很重的箱子，进了其中的一间包厢。 走廊里的灯光很亮，所以，即便隔着有段距离，宁涵还是看清楚了那个箱子的样子，然后，不用打开，她就知道里面应该装着的是什么。 因为那是摄像机专用的箱子，作为一个已经在电视台实习了快一年，而且很快毕业后就要转正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熟悉的设备了。更何况，当初遇到盛君启的时候，就是因着她差点将一整台的摄像机装备弄丢，所以，宁涵自然是不可能认错的。 那么，这里是吃饭的地方，那两个人拎着一台摄像机来做什么呢？ 宁涵从角落里出来，放轻了步子，向着前方而去，然后，路过那个挂着碧悠阁牌子的时候，看着紧闭的门板，宁涵心里万分确定，这个包厢里，一定在发生着什么针对某人的阴谋。 因为，刚刚那两个拿着摄像机的人就是进了这个包厢，而，那个叫做的lily的，此刻也应该在这个包厢，那么，包厢里的人，到底是不是盛君启呢？ 宁涵此刻最焦急的就是这个，虽然她现在万分想要推开那扇门，去亲自确认一番。可，刚刚那两个男人长得虎背熊腰，她根本就不是对手，万一她就这么闯进去，却是盛副部长还没有来，岂不是要打草惊蛇！ 宁涵只能按捺住心里的焦虑，另想他法。可是，就在她要转身的时候，包厢门打开了，刚刚那两个男人空着手走了出来，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男人在。 看到门口竟然有人在，那两个男人立马就警惕了起来。只是看到宁涵穿着天都茶社的制服，倒是放松了一些，不过，还是盯着她不放。 于是，明明觉得他们身后的那个男人有些面熟，宁涵也是不敢再看那个男人了，而是，万分庆幸她之前为了伪装，偷偷地拿了个托盘又取了个酒杯，里头倒了半杯白水，可以用来临时充当一下。 宁涵暗暗地吸了口气，就这样神色自然地从他们三人面前走过，然后，几秒钟后，敲响了不远处的一个包厢门，略停顿了片刻，就开门走了进去。 看着空荡荡的包厢，宁涵再也支撑不住，啪的一声，托盘连着那个酒杯，直接摔在了包厢地板铺着的毛毯上。虚脱似的扶着墙角，宁涵的双手颤抖得厉害。 只是，明明还是害怕得很，宁涵却没有给自己太多的平静时间。轻轻地拉开房门，静静地听了听，外头的走廊里响起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又等了片刻，宁涵偷偷地探出头去，就看到，走廊的尽头处，那三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可，人虽然走了，宁涵却没有丝毫地放松。因为，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刚刚他们明明拎着摄像机的箱子进了碧悠阁，可出来的时候，那三个人都是两手空空的。 那么，他们为何将摄像机留在包厢里呢？摄像机留下来有什么用呢？碧悠阁里现在还有什么人呢？那个叫做lily的女服务生，现在还在包厢里嘛？还有，盛副部长呢？真的是他嘛？ 宁涵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刚刚那两个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实在太过锐利，能撑着走过来，已经耗费了她的全部力气。可，现在，在弄不清楚盛君启是不是有危险之前，宁涵还是不敢放松的。 弯腰将托盘和酒杯捞了起来，仔细地整理了一下，然后，宁涵又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次，她没有再从碧悠阁门前经过，而是，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静默了片刻，确认走廊上没人之后，轻轻地拉开了碧悠阁的大门。 就只是一拧一拉的动作，宁涵却是屏住了唿吸，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动静，就会让里面的人察觉。因为她不敢确定，这个包厢里除了那个lily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她的同谋在的。 门板在面前开了一条细缝，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宁涵靠近看了一眼，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让她提心弔胆了半天的人。 还好！还好！她没有就那样走了，不然，不然！ 在发现盛君启躺在碧悠阁地上的一瞬间，宁涵万分庆幸，她并没有在听到那一男一女说到盛副部长的时候选择草率地离开。即便，刚刚那三个人确实是吓到她了，可，现在看到盛君启躺在那里，所有的害怕，就这样消散了。 她终于可以为恩人做点什么了！宁涵的心里有了一丝窃喜，她知道，当初盛君启愿意帮她，就是看着她可怜。她也知道，比起盛君启为她做的，她也许永远都还不上盛君启那份恩情了。 可今天，就是这样机缘巧合的，她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宁涵知道，自己不该高兴的，可，这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她实在忽略不了。 第233页 然后，按捺住这股不合时宜的情绪，宁涵又细心地打量起包厢里其他的地方。 不知是否是因为看到了盛君启的身影，哪怕他此刻应该是在昏迷着的。可，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宁涵的思路突然就顺畅了起来。就只是几秒钟的工夫，宁涵就针对不同的情况，脑海中想到了不同的解决方法。 如果包厢里人多，那么，她就先退回去，在走廊的拐角那里，应该是有个火警感应装置的，她可以摁响它，然后，那些人应该不会不要命地继续留在这里。至于他们会不会带着盛君启一起，宁涵觉得，就算他们会蠢到冒着被其他客人发现的危险去做，她也可以趁着混乱再制造点意外。 如果包厢里，只有那个lily在，宁涵其实很希望是这种状况。一是这样她就不用再惊动其他人了，毕竟盛君启的身份敏感，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宁涵知道，不应该将他现在的状况曝光出来，虽然，其实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只是，如果真的只有那个叫lily的，那么，即便不用惊动别人，宁涵也有信心，她能制服得了她。毕竟，那个人的腰那么细，走路又是一扭一扭的，一看就是个平时很少干活的，肯定没多少力气。 可她不一样，她从小就在福利院里生活，十岁开始就要帮着院长妈妈照顾比她还要小的弟弟妹妹们了。所以，丢摄像机的那天，明明带她的前辈不放心她一个小姑娘将那么重的设备扛回电视台，可，看到她轻而易举地将箱子拎着熘了两圈，也就放心了。 力气大，对于女孩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赞美的评价。但，就在此刻，宁涵觉得，这对于她来说，其实是很值得珍惜的一种能力。因为，观察了半天，除了那个正在脱衣服的lily之外，宁涵确实没有在包厢里，再发现有别人在了。 蹑手蹑脚地进了门，轻轻地将门合上，反锁，在lily听到响动要回头的片刻，宁涵举起手中的托盘，狠狠地朝着她的后脑勺来了一下。 哐当一声，随着lily的身子应声倒地，顺带着，还将已经开了的摄像机一起带到。又是哗啦一声，摄像机的镜头碎了。 只是这样，宁涵还是不放心的。捞起摄像机按了半晌，确定之前里面所录到的，也只是盛君启躺在那里的身影，而且，现在这台摄像机彻底地报废了，宁涵才放下心来。 将摄像机扔在一边，宁涵赶紧去查看盛君启的状况。 刚刚隔着门板，又有些距离，宁涵看不清楚盛君启的面色。此刻，静悄悄的包厢里，粗重的喘息声，却是越来越明显了起来。 宁涵快步上前，弯下身去，凑近盛君启，就发现了他的面色泛着潮红。伸出手推了推盛君启，想要唤醒他，却是…… 后面发生的事儿，院长妈妈就不清楚了。因为，昏暗的灯光下，那个刚刚被她从院门口半抱半拉着进了房间的小姑娘，说到后面的时候，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可是，不用她说什么，院长妈妈又怎么猜不到呢！ 力气再大又如何呢！男女体力的差异，小姑娘在自己恩人面前的不设防，还有，那个男人身体里躁动不安的血液，然后，还会有第二种可能嘛！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基本事实已经清楚了，至于郝仁先生在里面插的那一脚，只能等明天再讲了。 非常感谢“投掷深水□□”、“灼华”、“苏世黎”三位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加油的！ 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一章 恩赐的 在院长妈妈断断续续的讲述中，苏大掌柜勉强拼凑出了当年那件事完整的真相。 等到宁涵终于从那个男人身下挣扎出来之后，那些义无反顾的念头，已经因着刚刚经歷的可怕的事，而彻底地烟消云散。 宁涵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马上离开这里，不能让人看到她和盛君启在一起，更不能让人发现她和他已经…… “涵丫头说，那位先生家里已经有太太了，还有个五六岁的儿子。当时那位先生陪她去派出所报警的时候，她听到过那位先生的太太给他打电话，说是个很温柔的人，那位先生听到他太太说话的时候，脸上是泛着光的，所以，……” 情窦初开的年纪，有人如王子一般在她仓皇无助的时刻来到她身边，即便宁涵从来没承认过，可，刚刚发生了差点丢掉摄像机的事儿，就曾听过宁涵说起那段有关她恩人的描述，院长妈妈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听完了小姑娘絮絮叨叨似是要没完没了的讲述，院长妈妈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正如宁涵所说，连派出所的所长都要点头哈腰的人物，又怎么是宁涵高攀得上的呢！ 院长妈妈想要委婉地提醒一下闺女，宁涵却似是发现了她的担忧，笑着说道：“院长妈妈，我知道的，不能做不好的事儿。” 有人说爱情是神圣的，可，不管不顾的爱情，在宁涵看来，就是不好的事儿，所以，明明有些东西在心里蠢蠢欲动，可，良知让她明白，有些事儿做不得。 只是，感情又怎么是你想放就能放得下的呢！ 明明就只是影影绰绰地听到了“盛副部长”这几个字而已，却是，第一时间反应的，就是盛君启，并且，明明知道可能有危险，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第234页 然后，再出来的时候，人变了，情也变了。 只是，若仅仅就是这样，为何要躲起来呢？难道是盛君启察觉到了？或者，是盛家查到了什么？可是，如果是盛家查到了宁涵的头上，为什么她还能生下苏绣宁呢？ 苏大掌柜张了张嘴，到底还是问了出来：“后来呢？” 是啊！后来呢？ “涵丫头说她在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人，然后……” 明明前面说着的时候，院长妈妈的情绪还算平稳，可是，说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苏大掌柜发现了老人家脸上那遮掩不住的愤怒与惊惧。 即便是再强装镇定，可虚浮的脚步，想要尽快逃离的心，当时的宁涵一定是漏洞百出的。然后，等到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带上了车。 宁涵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如何知道包厢里发生的事儿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那个想要陷害盛君启的人是一伙的，更不知道，今天发生的所有的这一切，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个人的导演。 可，就算是再有疑惑，再有害怕，宁涵却只能乖乖地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也不敢发。 经歷了不知多久的沉默之后，那个男人终于开了口。可，听明白他的意图之后，宁涵的心里却是愤怒压过了惊惧。 “那个人说了什么？” 难道那个叫做李益的前高官，在外头留了人手，所以，宁涵进去之后被他们察觉到了。可，既然留了人手，又怎么会让宁涵就那样熘进去呢？ 苏大掌柜下意识地觉得，宁涵后面遇到的这个人，也许跟李益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说，如果涵丫头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他可以帮忙。” 这样的一句话，对于心心念念只想着救人，就算是经歷了那样可怕的事儿之后，也只是想要赶紧逃离的宁涵来说，无疑是种莫大的羞辱。 于是，即便还是害怕，宁涵还是干脆利落地拒绝了，然后，不顾着还在低速行驶的车子，她就拉开车门跳了下来。 “那她？” 院长妈妈摇摇头，表示宁涵并没有受伤。只不过，就算是没有受伤，那一晚上的经歷，也足够让她战慄了，于是，在车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宁涵就发疯似的跑走了。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面前就是福利院的大门了。 “我怕那些人再来找涵丫头的麻烦，而且，福利院里人多嘴杂，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送她去了乡下。咱们福利院以前的老院长家在那里，正好她儿孙们都不在家，我就拜託她照顾涵丫头一阵子。” 这就是宁涵彻底失去踪迹的开始，远离市区的闭塞的乡下，淳朴的民风，以及一个表面说得过去的身份，院长妈妈将她安顿好，就又回到了京城。 然后，绕路去了宁涵的住处，却似是发现了好像有些可疑的人在那里游荡。本来就因着宁涵的话而忐忑不安，所以，不管是联想，还是事实，院长妈妈都不敢再让宁涵出现了。 至于宁涵放在住处的东西，院长妈妈雇了人帮忙收拾了出来，却也没敢直接让人拿去福利院，而是寄存在了别处。一直到过了许久之后，那些东西的主人已经再也不能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的时候，它们才随着她一起，化成了灰烬。 “可是，既然知道有人想要利用她，她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呢？” 这是苏大掌柜最想不明白的地方，因为，即便是宁涵再单纯，再不知道那些人想要利用她做什么，但，有一点她肯定是不会不知道的，未婚先孕，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都是很难承受的一件事。 原本以为是宁涵爱那个男人爱的发疯，所以，才想着把苏绣宁留下来，但院长妈妈既然说了，宁涵已经保证过不会对盛君启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将苏绣宁给生下来呢？ 院长妈妈抬头，对上小姑娘疑惑又哀伤的目光，停顿了片刻，嘆息着说道：“一切都是命吶！” 命运在跟那个姑娘开了一个玩笑之后，并没有就此放过她，而是，在战战兢兢了三个多月，没有发现身边有什么异样，院长妈妈才放心地去了乡下，准备接宁涵回来。可是，当她看到宁涵的时候，却是被惊得直接摔在了地上。 微微隆起的小腹，即便是院长妈妈没有结婚也没有生育过，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了。也是到那时候，院长妈妈才终于发现了，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忘记的事儿到底是什么了。 她该给那个孩子买避孕药的，可，偏偏她也被宁涵讲述的事情吓到了，而宁涵还是个孩子，她更不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然后，等到发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而跟她一起住的老院长年纪大了，眼睛花了，又是不清楚来龙去脉的，所以，三个月的时间，再一次见面，院长妈妈慌了神。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之后，院长妈妈就带着宁涵去了乡里的医院，准备打胎。 “涵丫头当时知道了，整个人都懵了，老太婆说什么，她就闷闷地跟在我后头走了，所以，小宁啊，你别、” 说到这里，老人家停顿了一下，不管缘由如何，可，知道当初自己差点被亲娘放弃，无论是哪个人，心里都是会有疙瘩的。院长妈妈不想让眼前的这个孩子怨恨她的亲生母亲，即便，从出生之后，宁涵从来就没有照顾过她。 第235页 “院长妈妈，我不会。” 这原本就不是宁涵应该承受的，苏大掌柜觉得，她该替她和她的原身感谢宁涵的。谢谢她将苏绣宁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如此，苏大掌柜也许就不会死而復生，所以，她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去指责宁涵。 院长妈妈盯着眼前的小姑娘看了半晌，确认她真的一点怨恨的表情都没，才彻底地放下心来，接着讲了下去。 宁涵跟着她，按着医生的要求做了一堆检查，等医生看完检查结果之后，却是告知她们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至于原因，院长妈妈听了半天，才算明白医生的意思。宁涵小时候身子吃了亏，后来又没有好好的保养，加上子宫壁比别人薄，所以，也许把这个孩子打掉之后，她以后再也没法生养了。 这样令人震惊的消息，不仅仅让院长妈妈半天回不了神，也让一直就浑浑噩噩的宁涵，有了一丝反应。 然后，院长妈妈就带着宁涵回了老院长家。 “涵丫头说，这个孩子一定是老天爷给她的恩赐，所以，她一定要将这个孩子好好地生下来。” 明明是噩耗，可，在经歷了短暂的茫然与挣扎之后，那个坚强的姑娘又回来了。 院长妈妈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宁涵站在她对面，轻轻地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斩钉截铁又面带微笑地做了决定。于是，那些缠绕在脑子里的想要劝解的话，院长妈妈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说什么呢？说生下了这个孩子，也许你的一生就毁了。可，看着宁涵眼里那藏不住的柔情，院长妈妈知道，这个倔强的孩子，一定不会后悔的。 然后，时移世易，岁月流散，老天爷就真的印证了她当初的预言。 看着眼前这个两眼泛红的小姑娘，院长妈妈在心里默念道： “涵丫头，你看到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今天还是没有小剧场，当年的事实基本上就是这些了，明天还会补充为何苏秦和李婷会知道宁涵的事儿，以及他们带着苏绣宁去江宁的事儿。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二章 破晓前 既然做出了决定，宁涵就打叠起精神来开始安排自己接下来的生活。 京城那里肯定是短时间内不能回去了，不仅仅因为当时情况不明，虽然院长妈妈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但，实在是之前发生的事儿，不仅仅吓到了宁涵，也吓到了院长妈妈，所以，无论如何，在没有彻底确定安全之前，宁涵都是不能回京城的。 当然，还有原因就是，宁涵一个小姑娘未婚先孕，在乡下这里，大家都不清楚她的情况，完全可以找个藉口搪塞过去，但，真的回了城里，不说宁涵要住在哪里，就算院长妈妈放心地把她安排在福利院里，也是难免不了有流言蜚语的。 于是，宁涵就这样在乡下开始了养胎的生活。至于收入来源，除了以前打工、实习和奖学金剩下的，宁涵知道自己不能坐吃山空，更何况很快就要有个孩子降临，更是多了一项花销，所以，思前想后了半晌，宁涵决定了靠写文章投稿赚稿费来维持生计。 说到这里，院长妈妈从裤袋里掏出来一把钥匙，颤颤巍巍地打开了书桌下的小抽屉，然后，一本老旧的笔记本，被老人家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丫头瞧瞧，这些都是涵丫头髮的。” 即便是过去了二十年，即便，那个孩子已经随风散去，可，每每看到笔记本里的这些被她从报纸上剪下来的豆腐块时，院长妈妈还是会流露出自豪的神情。 只是，今天，在自豪与悲伤之外，她的神情里却多了一些献宝与紧张。 留了整整二十年的东西，最初的最初，不过是为了闺女感到自豪，所以，才将这些给保存了下来，然后，在那个孩子走了之后，这些东西就成了唯一的念想。而此刻，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院长妈妈有些急切地想从她的脸上看到认同与自豪，因为，这是涵丫头的孩子啊！ 苏大掌柜接过院长妈妈递过来的笔记本，认认真真地翻看了起来，然后，那个未曾见过的叫做宁涵的女孩，在她的脑海中，就愈发地清晰了起来。 她有一颗细腻敏锐却又坚强倔强的心灵，她有一双灿若星辰懂得发现美的眼睛，她的手指一定是修长却不纤弱的，指腹上有着薄茧，那是她时常干些体力活所致，而就是在这样一双手下，这些或灵动、或婉约的文字，跃然入了纸间。 苏大掌柜伸出手指，轻轻地在已经泛黄、更有了脆感的剪报上抚过，然后，停顿在某处，幽幽地开了口：“她没有说过那个男人的名字嘛？” “丫头，你、他、” 院长妈妈知道，她一旦开了口，这孩子一定会追问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虽然宁涵说那个男人已经有了家室，甚至连孩子都有了，所以不能去打扰他的生活。孩子是她决定要生下来的，那么，这个孩子就是她自己的，她不会再去纠缠他。 可，等到孩子长大了，她不会问嘛？ “那就告诉她，爸爸、爸爸已经过世了。” 院长妈妈清清楚楚地记得宁涵当初就是这样回復她的，在她逼问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的时候。 所以，院长妈妈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那么，她该按着宁涵的话说嘛？还是，告诉这个小姑娘，她的母亲并没有说过她的父亲到底是谁！ 第236页 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院长妈妈都没有下定决心，然后，就听到，坐在她身侧的小姑娘转移了话题：“那我爸妈为什么会带着我去江宁呢？” 苏大掌柜不知道院长妈妈是不想说，还是她真的不知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答案她已经找到了。 更何况，摩挲着泛黄的纸张，看着文章署名那里写下的“盛绣”两个字，她又何必再问呢！ 宁绣与盛绣，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虽然，盛这个姓氏并不少见，可，宁涵还是选择了隐瞒。 苏大掌柜不清楚当初宁涵是如何想的，明明在她的孩子还没有降生之前，已经给她起好了名字。可，最终，在她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却选择了带着所有的真相与秘密离开，甚至，连一丝可能引发猜疑的线索都不愿留下。 如果不是李婷在日记本里留下了天都茶社这个线索，如果不是为着那幅观音像，封大少查了当年的事，那么，也许，这段往事真的会随着院长妈妈的故去而彻底尘封吧！ 这就是你所期盼的嘛，宁涵？在经歷了那些可怕的事之后，还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面对那些曾经的美好与丑恶，然后，留下一封信，告诉你的女儿，不要怨恨，也不需要为你做什么，只需要好好地生活就好！ 真是个傻姑娘啊！ 苏大掌柜的心中再一次发出了这样的慨嘆，然后，静静地听着院长妈妈继续地说了下去。 作为从小到大关系最好的四个人，苏秦、李婷和顾成一直都是将宁涵当亲妹妹待的。后来顾成如愿以偿进了军营，照顾宁涵的任务就落到了苏秦和李婷的身上。即便他们毕业后结婚，又去了京城的下属县任教，但还是三不五时地要来看看宁涵的。 出事之后，为了怕苏秦和李婷找不到她而担心，宁涵在去乡下之前，特意打电话告诉他们，电视台有工作，要出差一段日子，时间不定，等她回来会主动跟他们联繫，让他们不用担心。 当时的打算很好，也许躲两三个月就没事了，却是没想到，宁涵竟然怀孕了，院长妈妈更是不敢让他回来了。 然后，苏秦和李婷就找上门来了。正如苏大掌柜所设想的一样，在去到宁涵的住处，发现她早已经搬走之后，苏秦和李婷首先想到的就是院长妈妈这里。因为福利院就是他们的家，院长就是他们的妈妈，所以，不管宁涵有没有出事，首先想到的，肯定是院长妈妈。 只是，他们夫妻俩来了，院长妈妈却是没敢松口告诉他们。因为，宁涵叮嘱过，她已经拖累了院长妈妈，不想再拖累别人了，尤其是苏秦、李婷和顾成。 可，院长妈妈又怎么可能骗得了跟她最亲的孩子们呢，尤其是心细如髮的李婷，于是，随手放在桌上的几张车票，就成了突破口。 院长妈妈怎么也没想到，她每次去宁涵那里的公交车票，竟然能让李婷发现，禁不住他们夫妻俩的再三追问，院长妈妈不得不带着他们去了宁涵那里。 然后，愤怒的苏秦，泪如雨下的李婷，还有笑容恬淡地摸着肚子的宁涵，就这样坐在村口的大榕树下，从黄昏说到了深夜。 院长妈妈不知道他们三个到底说了什么，只是，趁着做饭的档口，李婷问过她，到底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可见，就算是李婷逼问，宁涵还是没说的。 日子就这样过了下去，宁涵还是继续在乡下安胎，而她和苏秦夫妻俩隔三差五地会去看看她，顺便带些补品给她。大家心照不宣地达成了默契，等到宁涵顺利地生下孩子，有些事儿总是要有个结果的。 只是，平顺的日子，在宁涵怀孕快九个月的时候，再一次宣告终结。 那天黄昏时分，院长妈妈正要锁上福利院大门的时候，看到了挺着大肚子、拎着随身小包躲在灌木丛中的宁涵，然后，心里咯噔一声，院长妈妈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不然，宁涵不可能会从乡下跑出来，还一直躲在一边，直等到她一个人的时候，才肯现身。 正如她预料的，宁涵心绪不平地解释道，她在老院长家村子的村口，无意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就是之前将她从天都茶社带出来那个人的，所以，急匆匆地收拾了一些随身衣物，宁涵就离开了老院长家。 院长妈妈怎么也不会想到，平平静静了这么久，那个人竟然还能找过去。只是，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院长妈妈按捺住了惊惧，当机立断地打电话给了苏秦，然后，就带着宁涵赶去了他们夫妻俩所在的县里。 当然，为了怕那个人再找过去，苏秦是借用了学生的名义帮宁涵租的房子，等安顿好了宁涵，让她睡下之后，他们三个人就开始讨论宁涵以后要如何安置的问题。 如果说之前苏秦和李婷还坚持要问到那个男人的名字，上门理论的话，那么，就在刚刚，看到惊魂未定的宁涵之后，这样的坚持就烟消云散了。 他们彻彻底底地明白了，宁涵想要保护的那个男人是多么的危险，危险到宁涵和孩子的生命安全随时随地地都在受着威胁。就算是他们真的找到那个男人门上，那个男人真的会承认宁涵和孩子嘛？ 苏秦和李婷嘲讽地笑笑，很快地，他们夫妻俩就达成了一致，他们要带宁涵和孩子离开京城，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去生活。 第237页 只是，明明所有的一切就在破晓之前，可，当时，他们三个人谁也没有预想到，那个人，却根本就等不到这样的机会了。 1997年2月20日凌晨一点钟，惊惧过后终于安稳下来想要好好休息一下的宁涵，被剧烈的疼痛惊醒，然后，在第二天的破晓之前，留下了一封给她女儿的信后，就撒手人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基本事实就大概是这样的，当然，细心的朋友们会发现，院长妈妈的有些叙述是和郝仁对不上号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要后头一点才会写到。 非常感谢“投掷深水□□”、“苏世黎”两位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三章 悲凉的 宁涵人生的最后一年时光，就这样在院长妈妈的叙述中画上了句号。 虽然苏大掌柜的心中仍有许多疑问，只是，她都不准备再问院长妈妈了，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再想问，院长妈妈可能都是不知道的。毕竟就连那个男人的名字，宁涵都谁也没说过，更何况是再多的细节呢。 只是，有个问题，却是不得不问的。 “院长妈妈，您知道那个想要利用她的人的名字嘛？” 即便苏大掌柜清楚，这个男人应该不会是和李益一伙的，可，不管是他想要利用宁涵，还是，宁涵最后难产而终，都是跟这个男人脱不开干系的，所以，她必须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 只是，苏大掌柜对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并没有抱太多的希望，却是没想到，院长妈妈只是沉思了一会儿，就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说了句：“答应院长妈妈，如果以后真的见到那个人，就躲得远远的。” 对于间接害死宁涵的人，院长妈妈又怎么可能记不得的。只是，她清楚，他们的力量太过渺小，所以，为了保全自己，只能东躲西藏。 即便苏秦和李婷最终顺利地带着宁涵的孩子离开了京城，可，院长妈妈这么多年也是不敢轻易跟他们联繫，就是怕那个男人又找上门去，会害了苏秦、李婷还有孩子们。 明明这些年想他们想的要命，可，就连苏秦他们可以用进修的名义来京城，院长妈妈都是不准的。 只是，谁能想到，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呢！ 如果说没有恨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可，院长妈妈宁愿孩子们都好好的，也不愿他们为了那些恩怨而葬送自己美好的生活，所以，她会告诉这个孩子，却并不是为了让她去报復，而是为了，让她不要因为不小心，而泄露了自己的身份，不然，他们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就都要白费了。 “好。”掩去眸中的锋锐，苏大掌柜迎上院长妈妈的目光，点了点头。 “其实，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名字。涵丫头只说，那个人的司机说他家先生姓hao（四声），至于是哪个字就不知道了。” 院长妈妈之所以愿意说出来，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知道，就算这个孩子想要报復，也是找不到人的，那么，不能告诉这孩子她父亲的名字，难道连那个坏人的名字也要瞒着嘛，院长妈妈做不到。 只是，她设想得很周到，却，苏大掌柜轻轻地敛下眼帘，嘴角愈发地紧绷了起来。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苏大掌柜起身去开了门，刚刚那位送她过来的阿姨拎着两个饭盒站在门口。 简简单单的一荤一素，这就是福利院里最平常的一餐饭了，就连院长妈妈也是一样。只是，用来招待客人，阿姨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苏大掌柜笑着摇摇头，陪着院长妈妈吃完了饭，一老一小就出门去了。 至于去哪里？看着不远处有些荒凉的土地上隆起的大大小小的土堆，苏大掌柜将滑落到肘间的布袋搭回肩上，然后搀扶着颤颤巍巍的院长妈妈继续向前了。 这里是距离福利院有一个多小时车程的乡下，已经不属于京城的管辖范围。苏大掌柜随着院长妈妈转了两班车，再搭着老乡的拖拉机，才终于来到了这处坟地的边缘。 然后，按着院长妈妈所指引的方向，一块无字碑就这样矗立在了眼前。 “那边是老太婆的，就想着等我去了，好守着涵丫头，这样她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这里是院长妈妈的老家，她的父母亲人都安葬在这里，她也给自己留了一块地。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没用上，却是，她的闺女竟然先用上了。 “不过现在不怕了，有婷丫头和小秦在那头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 泪早在一次次地缅怀中流干了，虽然，院长妈妈的心里仍是酸涩不忍，可，干枯的手掌抚上冰凉的墓碑，却是再也没有哽咽了。 她能活到这个时候，能活到看着涵丫头和婷丫头的孩子长大，能活到看着涵丫头的孩子来看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丫头，给你妈磕个头吧！她等这一天等了十八年了！” 苏大掌柜静静地将布袋里的祭品一一地摆放在墓碑前。宁涵最爱吃的水果红富士苹果、最爱吃的糕点核桃酥、最爱吃的糖果大白兔奶糖，院长妈妈带着她一样一样地买齐，还有，烧纸、元宝、香烛。 渐渐燃烧起来的火苗吞噬了活人对逝去者的供奉，苏大掌柜跪下，恭恭敬敬地对着墓碑的方向行了大礼。 第238页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双手合十，闭目念禅，这已经是她来到这个世上之后，为第四个人念往生咒了。 悲凉嘛？确实悲凉！ 所以，宁涵，你后悔吗？在脱离了肉体，只剩灵魂于这世间游荡的时候，看着那个人父慈子孝妻贤，而，你的女儿却只能跟着养父母避居江宁的时候，你后悔吗？ 一阵风吹来，捲起已经化为灰烬的烧纸，洋洋洒洒地向着远方而去。苏大掌柜睁开眼，隔着火苗望向无字的墓碑，眸光中涌动着难言的情绪。 “跟你妈好好说说话。” 院长妈妈看着小姑娘行过大礼，就拎起剩下的香烛向着一旁走去。年纪大了，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撑着走来，她也该跟家里的长辈们好好说说话了。 院长妈妈摆摆手，示意自己能行，然后，向着不远处而去了。 苏大掌柜收回视线，却没有开口。因为，她并不知道该跟宁涵说什么，说抱歉，抱歉她占了苏绣宁的身体，可，她已经在苏秦和李婷的牌位前抱歉过了，她相信他们一定会代她转达的。那么，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伸手将烧纸放进火堆中，就这样静默地一张又一张，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苏大掌柜停顿了片刻，将自己的随身包打开来。 那份鑑定书已经被她揉搓地有些不平整了，原本打算拿出这个来，让院长妈妈开口的，却是，院长妈妈以为她拿的是宁涵留给苏绣宁的那封信，然后，就没有隐瞒地都说了出来。 “当时是半夜，等送到医院的时候，涵丫头已经快撑不住了，她在进手术室之前，一直在交代我们一定要保小…… 后来医生说母子平安，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我就打发小秦和婷丫头回去给她熬红糖小米粥，自己在医院里照顾你们娘俩。 涵丫头一直都不醒，我就去找医生，然后，然后…… 涵丫头是撑着一口气写完那封信的，当时我不给她纸笔，要她好好休息。可她喘了半天的气，我就捨不得了！ 她写了好久好久，手一点也没抖，就跟她平时写字是一样的。我就想着医生肯定又是吓唬人了！ 可……” 渐渐熄灭的火苗，在有了新的燃料之后，再一次地浓烈了起来。苏大掌柜看着已经被点燃的鑑定书，直到快要烧到手指的时候，才松了开。 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之后，苏大掌柜想，宁涵应该是知道了吧，那么，她会不会怪她呢？ 在她选择用生命去保护那个秘密的十八年之后，她不仅取代了她的女儿，还将她想要彻底尘封的真相翻了出来。 苏大掌柜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仔细地将火堆浇灭，然后搀扶着恋恋不捨的院长妈妈离开了。 “丫头，等回去了咱们去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墓地，把你妈迁过去。” “不用了院长妈妈。” “可、” “您不是说以后要陪着她嘛！就让她在这里吧！这里安静，她一定喜欢的！” “可是你、” “院长妈妈放心，以后我会常来看她的。” “……好！” “过几天找人来跟墓碑上刻上字吧！” “可是、” “院长妈妈，不怕的。我已经长大了，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好！” 坐上车的时候，苏大掌柜回身望了一眼，嘴巴张合了几下，却是被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掩盖。 “妈，您这是带小宁去哪儿了呀？这大冷天的，赶紧喝点热水，瞧这鼻子冻的！” 长途跋涉，就连苏大掌柜都有些受不住了，更何况是院长妈妈。只是，老人家的精神却是极好，一点都看不出疲惫的样子。 苏大掌柜笑着接过阿姨递来的水杯，跟老人家挨靠在一起，乖乖挨训。至于那些需要被祭奠的，已经留存在了她们彼此的心里就好。 迟到的晚餐，福利院里一向节俭，已经没有剩菜剩饭了。苏大掌柜瞒着院长妈妈定了一家高档素菜馆的外卖，然后，一老一少亲亲热热地吃完，苏大掌柜就准备离开了。 只是，看着院长妈妈欲言又止的样子，苏大掌柜有些疑惑地问道：“院长妈妈？” “丫头，当年他们三个都是瞒着小成的，你能不能？” “院长妈妈放心，我不会告诉顾叔的。” 就像顾成会瞒着院长妈妈一样，他们都太了解顾成，所以，当年才会瞒着他，就是怕他性子不够沉稳，情急之下做出错事来。 只是，有些事啊，又怎么能瞒得住的呢？所谓的瞒得住，不过是为了彼此安心而自导自演的一场自欺欺人罢了！ 可，有的时候，谎言是必须的，那么，就让这样的善意继续存在下去吧！ 苏大掌柜点点头，转身迈入了黑沉的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当年的事儿基本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苏大掌柜的时间了，关于封大少、关于乐饶、关于盛君启的。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拐着弯 “姐，回来了！” “小宁，回来了！” 第239页 推开房门，看到两张灿烂的笑脸，那些沉甸甸的东西，彻底被封存了起来。 苏大掌柜牵起嘴角，笑着点点头，迎上封畅的视线，问道：“小畅姐，你也考完了？” “姐，你考煳涂了，小畅姐上学期就修完全部学分了！” “是嘛？”这一点苏大掌柜并不知情，只是，听到顾安安这么说，脑袋里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情，可是，很快，翘起的嘴角还没拉起，就松了开，然后，很是羡慕地说了声：“恭喜恭喜，早日脱离苦海！” “你要是想，其实也不是难事！” 封畅闻弦歌而知雅意，一看苏绣宁这样，就知道她这是也想着早点毕业了。说起来，这事儿，以苏绣宁的能力来说，也并不难。 只是，杨老爷子肯定不会答应的。就算是能尽快拿到本科毕业证书，可，不读到博士毕业，老爷子又怎么会放人呢，所以，这话说出来，也就是想要揶揄她而已。 果然，就见苏大掌柜的脸上露出了苦笑：“小畅姐，做人得厚道！” “就是！就是！” 顾安安在一旁，更是羡慕嫉妒恨的。她好不容易熬了几个通宵，终于熬过了这次考试。有个学霸的姐姐在一旁比着，已经够可怜的，没想到，还有个更把她比到尘埃里的，也是，哎！ 三个姑娘笑笑闹闹了半天，封畅才说起了她的来意。 “诶？小畅姐也要去江宁？”封畅还没说完，就被顾安安打断了。 元旦之前，为了回江宁过年的事儿，顾安安很是跟她老妈争论了一回。倒不是安宁拦着不让她去，而是，这去的时间，她们娘俩一直就没达成一致看法。 顾安安从来没去过江宁，很是想考试完马上就跑去她姐她弟生活的地方看看，当然，主要还是为了去玩儿的。 只是，顾成的公司里还有一堆事务要处理，又赶上过年前，要跟员工们发发奖金、聚聚餐联络联络感情。而安宁则是想着，今年过年不在京城，可人脉关系却是要走动的，就只是大年初一打个电话，总是显得不太郑重，所以，她也想趁着年前的那几天，先去各家走走。 至于苏缙安，公司草创，又接了个新项目，肯定走的早不了了。于是，剩下两个女孩子，不管是顾成夫妻俩，还是苏缙安，都不可能同意让她们两个人单独回去。 顾安安嚷嚷着她已经是大人了，一定能好好照顾她姐。可，就她那马大哈的性子，她姐能不能看得住她还两说呢！ 所以，癥结就在这儿了。顾安安想拉她姐做帮手，可，少数服从多数，就算她姐同意都没用，然后，就只能憋着了。 却是没想到，听到封畅说她过几天要去江宁，又想到苏绣宁的老家也在江宁，就来问问她要不要搭顺风车，哦，不，是顺风飞机一起回去。 对于封家家大业大已经有了一定认识的苏大掌柜，也难免有些惊愕了。 私人飞机什么的，她前世虽然知道有一种交通工具叫做飞机的，可，好奇了许久，也是未曾见过。这一世倒是在网络上看过，虽然有些眼馋，也知道现在的生活水平有限，只想着等赚了钱了，一定要好好地坐一次。 却是没想到，这美梦来的太快，而且，还是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的，也是，好想答应怎么办？ 眼看着两个人的关注点都要歪了，封畅只能赶紧开口道：“是我哥要去江宁出差，我就是个顺带的！” 再次着重强调了一下她哥才是主角，她不过是慷他人之慨罢了，所以，如果要感谢，也是该感谢她哥的，请不要关注错重点！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封畅的目光就没从苏绣宁脸上离开过，很是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来。 明明可以打个电话就办成的事儿，她为什么大冷天的从家里跑到学校来，不就是为了当面告诉苏绣宁她哥的一片苦心嘛！当然，光说了还不行，还得好好观察一下另一个当事人的反应才行，不然，怎么对得起她哥的“殷殷託付”呢！ 至于她哥是如何“殷殷託付”的，就要从今天中午那会儿说起了。 自从元旦晚上封申回过一次老宅之后，家里人又是好一阵子没见着他了。老太太不放心，一大早就让人炖了老母鸡汤，又加了几样封申爱吃的小菜，然后，封畅就拎着满满当当的两个保温桶出发了。 她到公司的时候，她哥还在跟各种文件奋战。只是，看见宝贝妹妹，封申也就停了下来，兄妹俩坐在办公室的休息区里吃了顿家常菜。 不过，就算是吃饭的工夫，封申的电话也是没停下来过。封畅有心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她哥实在太忙，只能告辞了。 可，她正要走呢，就见她哥嘴巴张合了一下，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哥？怎么了？” 封畅从记事开始，就很少在她哥脸上看到这样犹豫不决的表情，有些担忧地开口问道。 别是市府的那个大摊子出什么事了吧？不光封畅，就连封家老太太最近都有些提心弔胆的，就怕那个摊子出了什么问题，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只是，即便觉得封申的决定有些草率，可，其实仔细想想，若是这个项目真的出色地完成，那么，封家肯定是要更上一层楼的。 第240页 所以，除了担忧之外，家里人能出动的都出动了，甚至连封畃这个半吊子，都被拉出来凑了手，也是，封畅元旦那会儿才能硬逼着她哥答应她去应酬，因为，人实在不够啊！ 封畅就怕她哥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却是，没想到，她哥接下来的话，让她瞬间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过几天江宁那边有一批货要运过来，都是精品，数量有些多。” “……”所以呢？跟我说这个是要说明什么呢？封畅有些懵。 “我准备亲自过去一趟，正好用家里的飞机，现场验货，然后将那些东西一併带回来。” “哦。”原来是想让我回去跟老太太说一声，这是又要出差了！ “你学校是不是放假了？” “……是。”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哥你到底要说什么呢？ “要不要一起去？” “我？”封畅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要去忙工作嘛？带着我去，会不会不方便？” 虽然他们兄妹经常一起出去旅游，可旅游是去玩的，她哥刚刚可是说了，要去江宁拿货，那么，她跟着去会不会不太好呢？ “……哥是没时间陪你四处逛逛了，或者，你可以问问你同学，有没有是当地的。不是放假了嘛，她、他们要是回家，正好可以送他们一起回去，反正去的时候，飞机上大多数的位子都空着。” “？”为什么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呢？ 她哥竟然放心让她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玩，还是根本就没有调查过她的同学是不是值得信赖，她哥啥时候这么心大了？而且不仅心大，还心善，竟然这么好心地要送人家回家？ 封畅的心里疑惑渐生，望着她哥的眼神，越来越意味深长了起来。 然后，就见她哥很是生硬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偏过头去，话就说到这里断了。 封畅还想追问，就听办公室里又响起了手机铃声，看着她哥抄起手机，背对着她开始打电话，封畅的脑子开始急速地运转起来。 她哥说去江宁接货，这个好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因为，为了这次市府的传统文化展，她哥肯定会在江宁那边的绣庄里寻找拿得出手的精品，所以，出差这事儿，做不得假。 可，既然是忙正事，为何要带着她呢？就算是她从来没去过江宁，他想带着她去那里看看，可他又说他没空，可以联繫老家在江宁的同学。 那么，重点就是老家在江宁的同学了？可，她有哪个同学是老家在江宁的呢？并且，还是跟她哥认识，更甚至，跟她哥关系“匪浅”的呢？ “噗嗤”一声，封畅马上就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然后，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来。 话说，想追人家就直说，在自己亲妹妹跟前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的嘛！这七拐八绕的，也就是她脑袋灵光，不然，万一她还真有个老家在江宁的同学，她哥得怎么办呢？ 一想到等到登机的时候，她哥看到她旁边站着个完全没见过的生面孔，她哥会不会气的吐血呢？ 封畅很是不厚道地脑补了一下她哥出糗的画面，然后，笑得更加难以自拔了。 正在打电话的封大少，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身子一僵，对面那人在说什么，却是半句都听不进耳中了。 俗话说得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他就是觉得自己又欠了那个人一个人情，所以，反正他也要去江宁一趟，顺道的事儿，就捎她一程而已，有什么好笑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看了一下点击量，知道可能超过四十万字，大家追文的热情就越来越冷淡了。只是，大大觉得既然要写了，就要把它写好、写完、写的完满，所以，不管最后还有没有人看，大大都会坚持到底的。 预计了一下，应该会在过年那时候完结，非常感谢一路坚持到现在的你们，大大会继续加油的！(*^▽^*) 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报告 “咳！”似是意识到了自己这样有些不厚道，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封畅知道，她要是再笑下去，她哥估计得恼羞成怒了，所以，很是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封畅抿了抿嘴角，开始收拾起餐桌来。 身后的笑声停顿，封申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按捺住起伏的情绪，听着电话那头的人把话说完，挂断电话，封申就疾步走到办公桌前，继续开始工作起来了。 等到封畅去洗手间将餐盒洗净出来的时候，看到就是很是心无旁骛的她哥了。封畅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话说，就她哥这样的工作狂，又情商欠费的，真的能交到女朋友嘛？ 不过，还好，有她这个妹妹在！ 如果说之前封畅想在苏绣宁跟前替她哥美言几句，却苦于她哥死活都不承认，所以，不得不束手束脚。那么，现在，她是不是可以开始行动了呢？ 封畅的脑海中迅速地形成了一整套的作战方案，很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样子。 只是，瞧着她哥瞬间就变了模样，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封畅又有些不满意了，然后，坏心一起，有些话就脱口而出了。 “哥，你刚刚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我有个同学老家是江宁的。” 第241页 咬字在“同学”这两个字眼上微微地加重了几分，不是师兄师姐，自然也不是师弟师妹，就是同一年级的，才能称为同学哟！ 说完瞟了一眼她哥，嗯，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封畅又继续开了口：“哦，你也见过的。”略一停顿，眼睛绕着她哥的右手转了一圈，很满意自己看到的细节，然后很是大方地说出了人名：“原宁宁，就我隔壁宿舍的那姑娘，我刚上大一的时候，你来送我，在走廊遇见的那个想要跟你要电话的。” 原本就慢下来的右手，听到他妹妹说完这话，直接就僵了。原宁宁什么的，封大少日理万机，自然是记不得陌生人的名字。 可是，他不相信以封畅的智商，他之前的暗示她听不出来，所以，封申有些怀疑他妹妹是在诈他。只不过，封畅这话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即便时间隔得有些远，可，他当初送封畅去京大上学的时候，确实有被姑娘堵过，所以，所以！ 如愿以偿地看到她哥破功，封畅的气是顺的不能再顺了。拎着保温桶打开门就要离开，却是，在即将要迈出去的时候，回了头。 “哥，我刚刚就是说着玩的。你放心，同学肯定是没有的，不过，小师妹嘛，倒是有一个！走了！”然后一摆手，这回是真的走人了。 至于她身后，她哥的表情，封畅不用想都猜得到。咬牙切齿什么的，反正她又不怕他。不过她哥会不会迁怒别人，那就不是她现在要关心的了！ 说起来，小宁今天应该考完了吧？要不要晚上一起吃顿饭呢？顺便把她哥交代的事儿给说一说。 于是，封畅掏出手机来给苏绣宁打了个电话，却是，半天都没人接，以为她正在考试，就发了个简讯给她。 可直到快到饭点的时候，也没等来回应，封畅就找上了顾安安，这才知道，苏绣宁上午考完试就出去了。至于去哪儿？ “说是出去有事，不用我跟着。诶，小畅姐，你说我姐是不是出去约会了？都这个点了，还没回来，不会是跟乐师哥一起烛光晚餐了吧？” 吃饭还堵不住顾安安的嘴，也是，这话一出，封畅的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不会真是吧？ 吃完饭，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地在宿舍等着苏绣宁回来了。只不过，每当听到楼下有车经过的时候，两个姑娘都要跑去阳台上看一眼，然后，确认下来的不是苏绣宁之后，封畅暗暗松口气，接着等了。 于是，没听到楼下有车辆经过，却是看到苏绣宁回来了，封畅的脸上，又怎么不会笑意灿烂呢！ 当然，听到顾安安旁敲侧击地问苏绣宁到底去了哪里，封畅也跟着凑了热闹。只是，她明显看出来苏绣宁在顾左右而言他，却是不好再追问下去。 于是，顺水推舟地将话题转移了，当然，重点肯定是要放在她哥身上的！ 然后，果然就见苏绣宁的眸光晃动了一下，只是，有点可惜，就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再对上她的目光时，封畅却是没法从那双盈满笑意的眼睛里，发现端倪了。 虽然有点不甘心，不过也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的道理，封畅很是体贴地移开了视线，开始跟顾安安商量起行程来。不是什么时候出发，而是，她们到了江宁以后，要去哪些地方玩儿。 而作为东道主，苏大掌柜不可避免地被顾安安拉了过去，至于心里那一瞬间的波动，就这样地被一笔带过了。 将人折磨地死去活来的期末考试季，就这样画上了句号。随着越来越多的学生拎着大包小包离校，京大的寒假终于到来了。 而心心念念想要早点去江宁的顾安安，终于凭着封畅这张王牌，让她老妈松了口。 当然，苏大掌柜也适时地插了两句话。若是真的等到腊月二十八、九再回去，又要打扫卫生，又要买年货什么，肯定是有点来不及了的，那么，既然安全有保证了，反正她和顾安安两个闲人，早点回去布置着，到时候就不会匆忙了。 于是，此刻，顾安安正欢欢喜喜地在宿舍里整理行李。 “姐，要带羽绒服嘛？江宁不下雪，不用带吧？” “你没听过网上有人说嘛，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却在南方冻成了狗。家里可没有暖气，而且，说不定哪天就下雨了，阴冷阴冷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非要去！” “呀！不是吧！”顾安安只能翻箱倒柜地扒拉出来几件厚毛衣，添了进去。 “你先收拾着，我去上课了。” 虽然放假了，可，原本说好是要腊月二十八、九才走的，现在突然改变行程，苏大掌柜自然是要上课的同时，跟老爷子交代一声。 “什么？” 听到她说后天就要出发了，老爷子还没怎么的，杨凝倒是反应有些大。至于原因嘛，自然是因为她宝贝儿子。 原来到了年终了，乐饶的公司里也是忙的一塌煳涂，所以，即便再想趁着苏绣宁放寒假的工夫，好好跟她相处一下，也是不能了。 不过好在，苏绣宁之前说她还要过段日子才回老家，乐饶估摸了一下时间，也是做了一些准备的。当然，这些都是瞒不住他那精明强悍的老妈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更何况还是来了个强势截胡的，于是，杨凝女士就有些失态了。 第242页 “之前不是说好的嘛？怎么临时改行程了？” “原本就我们两个女孩子，小安他们不放心。不过，昨天晚上有位姐姐要跟家里人一起去江宁玩，就正好一起走了。” 模稜两可的回答，杨凝却是不好再追问是哪个姐姐，又为什么这样苏缙安就放心她姐回去了。 “是坐火车回去吗？” “不是，坐飞机。”不仅是飞机，还是私家飞机，当然，这个就不用说出来了。 “后天几点的，要不要送你去机场？” 为了给儿子制造机会，杨凝也是问的仔细。只是，时间这么赶，她儿子能不能回来，却是不知道了。 “早上十点的，不用了，谢谢师姐！” 封畅安排得面面俱到，她们只要收拾好行李等着就行，其他的，根本就不用操心了。 “行了，先上课吧！” 老爷子在一旁插了话，背着手往书房去了。苏大掌柜对着杨凝点点头，跟了过去。 看着合上的门板，杨凝女士沉思了片刻，然后捞起手机进她屋里去了。 “妈？”刚收拾好，准备出门的乐饶，接到他老妈的电话，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说好了周末回去吗？怎么了？” 是的，乐饶此刻并没有在京城。全国性的网络安全大会在浦江市召开，乐饶作为被邀请人，要在浦江待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这是杨凝知道的，所以，现在又问什么时候回去，是怎么了？ “小宁刚刚说，她后天就要回江宁了。” “怎么这么突然？”原本要开门的动作缓了缓，乐饶站定，追问道。 “说是有位姐姐陪她们一起回去，她弟弟就放心了。” “……是嘛？”眸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乐饶的脸上添了丝阴影。 “我就跟你说一声，别到时你回来了，发现人不在，又抱怨我。” 做亲妈的容易嘛！五十岁的人了，还要做这种打小报告的事儿，也是，有点掉价吶！ 所以，挂断电话之前，杨凝女士很是心安理得地敲了她亲儿子一笔，记得给老娘带点好吃的回来，然后，就完成任务地将电话挂断了。 至于，电话那头她儿子的心情如何，那就不归她管了。该问的，都帮他问了。该告诉他的，也都告诉他了。剩下的，难道追女孩子还要老娘出手帮忙，那，吃饭用不用也要老娘餵到你嘴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这待遇对比，也太鲜明了点吧！瞧瞧我小畅姐，再瞧瞧杨凝女王，真替乐师哥觉得委屈！ 杨凝：老娘养了他这么大，已经够不容易的了！这讨老婆的事儿，还要归我管，我得管他一辈子啊！ 乐饶：亲妈，您就养了我六年，剩下的，都是外公养着我的！ 杨凝：…… 今儿是作者君爷爷的生日，八十五高寿，愿老爷子万寿无疆！ 非常感谢“”、“苏世黎”、“投掷深水□□”三位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ps这两章为过渡章节，苏大掌柜回归江宁又会发生什么呢？不过，在去江宁之前，还是有个人要见的，至于是谁嘛？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舒服 小徒弟要早点回老家，虽然有些突然，但，老爷子再不近人情，也没有拦着的道理。只不过，不拦着归不拦着，可，该做的还是要做。 在布置了一堆的作业之后，老爷子还顺带着敲打了一句“业精于勤而荒于嬉。”看着小徒弟乖乖地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老爷子就摆摆手表示，既然准备回去了，索性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明天也不用过来了。 然后，直到走出杨家大门，苏大掌柜才缓过神来，哦，原来老爷子，其实也挺好说话的呀！ 只是，她并不知道，在她走后，杨家的父女俩，进行了一场有关她的对话。 “儿孙自有儿孙福。” 所以你这个做长辈的，别没事乱掺和。当然，后边的这一句，是杨凝为老爷子补上的。虽然老爷子没明说，可，杨凝自然听得懂，老爷子这是在告诫她不要搅和进小辈的感情里。 只是，她又何尝不明白老爷子说的有道理呢。原本也确实没想掺和那么多的，可，一想到那孩子的身份，既然乐饶是真的喜欢，杨凝也是想要顺水推舟的。 因为，杨凝心里清楚，不论当初的那件事到底是谁对谁错，但，有一件事，却是万分确定的。无论苏绣宁有多么优秀，无论苏绣宁身后有多少人为她撑腰，就算是老爷子为她出面，盛家也不会承认她的身份。 京城盛家的赫赫威名，是靠着好名声，一代一代累积起来的，所以，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容不得半点玷污。 而，盛君启现在身居高位，稍有不慎，便可能是万劫不復。整天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就是想要从他身上撕下块肉来，他又怎么可以将把柄双手奉上呢！ 更何况，就邢瑜的身体，她万一知道苏绣宁的另外一个身份，真的能承受得了嘛？ 杨凝思来想去，都知道苏绣宁就算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这一辈子也只能姓苏了。明明是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该千娇百宠地长大，却是，年纪小小就糟了那么多罪，不管盛君启知道后如何处理，杨凝却是想要替她师哥来好好照顾这个女儿的！ 第243页 所以，还有什么比把她变成自己的女儿更适合的选择呢！反正家里的臭小子也喜欢，一举两得，没什么不好啊！ “爸，我知道，可，小饶他是真心喜欢小宁，我也是，乐丰也是，您不也是嘛！您就放心把您宝贝徒弟交给不知根知底的人啊！” “……”话都被闺女说了，老爷子只能背着手回书房了。 杨凝看着老爷子关上房门，轻轻地嘆了口气。新年那天就过得乱七八糟，大年初一，一想到盛君启要上门，杨凝也不抱什么希望了，所以，只能奢望着她儿子能出息点，早早地把儿媳妇搞定，能稍微宽宽她的心咯！ 日落、月出、月落、日升，循环了两次之后，出发的日子到了。 因为老爷子提前放了假，顾成直接将两个亲闺女接回了家里住，又去跟院长妈妈告了别，然后，一大早上醒来，推了推还在睡懒觉的顾安安，苏大掌柜就起床来洗漱了。 等到拉着还睡眼迷濛的顾安安下楼，看到餐厅里正跟安宁忙活的封畅时，苏大掌柜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唿。 只是，这声“早上好”还没说完，目光移动间，却是不经意地与某人的视线刚好撞上，然后，就听身后顾安安来了句“封大哥，早上好！”于是，苏大掌柜很是自然地将目光移开，半点波动都没了。 封大少今天打扮得还是一如既往地能吸引半大街的小姑娘，只是，就算是如此，他真正想吸引的那个，目前看来，好像没什么效果。 转眼对上封畅揶揄的眼神，封大少很是冷静地拿起餐刀，给面包上抹黄油和果酱了。 然后，等两个小姑娘洗干净手坐在餐桌上的时候，看着封大少不动声色移过来的餐盘，苏大掌柜到底还是浅笑着说了声“谢谢”，埋头吃了起来。 呀！原来这事儿还可以这么干啊！是谁说她哥没情商的，简直是冤枉死人了！ 作为现场唯一一个知道剧情的人，封畅也不得不给她哥刚刚的“顺手而为”打个及格分。虽然吧，好像小宁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就冲着以前他们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关系，这进展，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封畅喜滋滋地吃了顿早餐，然后，在顾成和安宁的嘱託之下，四个人向机场去了。 至于苏缙安，在去机场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苏大掌柜乖乖地听着她家小安跟她讲了回家之后的一二三，先干什么再干什么，她们只要把她的屋子打扫出来就好了，其他的等他回去再说。买年货什么的，可以跟着章家伯母一起去，搬不动了找人帮忙。 路上一个小时，等到了机场下车的时候，这通电话才堪堪剎了车，苏大掌柜很有些意犹未尽地挂断了电话。 当然，如果是别人，苏大掌柜可真没这个闲工夫煲电话粥。可谁让是她家小安，更何况，就这么琐碎的小事，她家小安还能条分缕析地一样样安排好，她怎么也要认真听着呢！ 至于，想要见缝插针跟她搭搭话的某人，以及某人不动如风的哥，根本就入不了苏大掌柜的眼了。 封畅沖她哥又递了个眼色，看见没有，别光顾着小宁，这还有个小舅子呢，别忘咯！ 封大少也不知道有没有接收到他妹妹的脑电波信号，墨镜往耳朵上一挂，看着已经迎上来帮着拎行李的工作人员，直接坐上机场的专用车了。 因为是私人飞机，钱来也是要跟着去的，所以，根本就用不着他们做什么，过了个安检，不到半个小时，四个人已经坐进了机舱里。 顾安安飞机倒是没少坐，但这私家飞机却是头一遭，拉着她姐东摸摸西瞧瞧，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小家子气。反正她确实是暴发户的闺女，所以，矜持什么的，用得着那么虚伪嘛！ 苏大掌柜也没为了在封大少跟前不示弱，而刻意压制自己的好奇心。反正，上次在他办公室里，两个人已经初步达成了和解，那么，既然已经不是敌对方了，人家又好心地顺便捎她一程，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等到两个姑娘连驾驶室都逛了一圈之后，飞机就要起飞了。 只是，听到机舱里传来的机长广播，三个姑娘都愣了。 “哥？不是说去江宁嘛？怎么目的地改金陵了？”封畅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封大少还没出声，正帮着他们做起飞安全检查的乘务员开了口：“封小姐，江宁虽然有机场，但规模太小，私人航线很难申请到。金陵机场虽然不是离江宁最近的，不过，也不算太远，高速公路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了。” “哦。”虽然这个解释听着很是冠冕堂皇，可，不知为何，封畅总觉得，这事儿好像没这么简单。只是，拿眼瞟了她哥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封畅只能收回了视线。 “诶？金陵啊，我还没去过呢！” 对于顾安安来讲，反正只要最后的目的地是江宁就好了，至于中途在哪里停，她倒是丝毫不介意。听到乘务员说会在金陵停靠，很有几分跃跃欲试。 封畅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的意思，张了张嘴，想问问她哥放不方便在金陵停两天，不过，到底还是记得她哥有公事要忙，把话咽了下去。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兄妹俩心有灵犀，封畅刚想打消念头的时候，她哥开了口：“我要在金陵办点事，咱们后天早上出发去江宁，你们有想去的地方，就自己逛逛。” 第244页 “哦耶！”顾安安刚刚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抱什么希望，现在听封大少这话，倒是兴致更高了，就要拉着她姐跟封畅一起参详要去哪些地方玩。 只是，半天没见她姐有回应，偏头看了一眼，她姐正盯着窗外瞧呢，以为她是在看风景，也就不打扰了。 金陵啊，那可是六朝古都、十朝都会，肯定有不少名胜古蹟吶！这是顾安安此刻的心声。 而苏大掌柜，听到金陵这个地名，首先想到的却是，金陵市，苏省省会，苏省省府办公所在地。 原来，苏绣宁曾经离那个男人那么近啊，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却是没能见上她亲生父亲一面，她会不会觉得可惜呢？宁涵，你不会觉得遗憾嘛？ 望着窗外急速褪去的云层，苏大掌柜觉得自己的眼前渐渐地模煳了起来，脑袋里嗡嗡嗡地响着，让她的心情添了几分烦躁。 从没坐过飞机的苏大掌柜，并不知道有一种生理上的不适叫做晕机，她只以为是原身的灵魂又在作祟了。 至于，封申特意选择金陵这个离江宁并不是最近的机场，是真的有事，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她已经无暇多想。 坐在她身边的顾安安和封畅还在兴致勃勃地规划行程，直到，离着她们有些距离的封大少突然迈步上了前，两个人、四只眼就这样看着他越过她们到了苏绣宁跟前，直到此时她们这才发现，苏绣宁的脸色已经苍白得有些可怕了。 “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嘛？” 顾安安被吓了一跳，正要伸手去碰苏绣宁，就被封大少给拦住了。 “别碰她，也别吵，她应该是晕机了。小畅，按铃，让乘务员拿晕机药来，还有温开水。安安，那边的抽屉里有氧气袋，拿到房间来。” 淡定地给两个有些慌神的姑娘指派了工作，然后，两手一伸、一提，微微收紧，瘦弱单薄的身子就被纳入了他的怀中。 感受到小姑娘的推拒，双臂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却是转瞬间，封申已经大踏步地向着休息室去了。 是谁在耳边轻柔地说了句“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然后，僵直的身子陷入棉絮，黑暗来临，便暂时没了烦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大大，公主抱什么的，好老土啊！ 作者君：所以，你是想让你姐就这么病歪歪地坐那里等着飞机降落！ 顾安安：怎么会！ 作者君：那不就结了，你能抱得动你姐？ 顾安安：……我可以试试的！ 作者君：你确定？ 顾安安：…… ps 就是这么老土的公主抱，当然，苏大掌柜已经快失去意识了，至于封大少嘛，有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就不知道了。大大就是这么的不负责，嘿嘿！ 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多贴心 这不是苏大掌柜头一回来金陵，当然，上一次来，还是前世的时候。 青砖、灰瓦、大红门已经被钢筋、水泥、玻璃窗所取代。如果别的时候来，也许苏大掌柜会很有兴致地在此地游歷一番，只是，此刻，就算她再有兴致，也是没有心力来支持了。 因为，她是站着进了机舱，然后，被封大少打横抱着下了飞机的。 当然，若是放在平时，苏大掌柜绝对不会同意接受这样高端体贴的服务，只是无奈，她现在的状况实在是不太好，有心想发表一下意见，却是觉得自己只要一张嘴就能吐封大少一身。 于是，想了想这样的画面，人家好心好意地帮了她，却回馈给人家一些还未轮迴的五谷杂蔬，实在有点不太厚道，所以，苏大掌柜将嘴巴紧紧地抿起，晕乎乎地任由别人摆布了。 来接机的封氏集团下属金陵分公司总经理韩立，早就在第一时间接到了他们老总的指示，来的不仅仅有豪车，还附带了一位医生。 经过了十多分钟的问诊之后，封畅和顾安安总算是放下心来。虽然在飞机上，机组乘务员一直跟他们说，这是晕机反应，当然，有的人体质特殊，会显得非常严重。 只是人家再三保证，封畅和顾安安也是不信的，哪有人晕机能晕的人事不知呢！现在听医生也是这么说的，总算是松口气了。 至于封大少，看着被两个姑娘围在中间的身影，理了理已经皱褶得不成样子的大衣，却是转身走了。 “封总。”刚刚因为看到老闆抱着个姑娘下来，愣了半天的韩立，这会儿总算回过神来了。虽然很好奇这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眼见大老闆终于记起他来，还是先好好应对吧！ “边走边说。” “是。”拉开车门，看着大老闆坐好，整个车队就出发了。 一个小时的车程，捡着些紧要的汇报了一下，也就到了封大少他们临时住的地方。 韩立打开车门，正要迎着他老闆进酒店，却是，就见他老闆停了下来。 直到身后的那辆临时加进来的改装车停稳，打开后车门，然后，他老闆弯身进去，不到半分钟，又是抱着那个小姑娘出来了。 “愣着干什么，跟上啊！”韩立又愣了下，被钱来拍了拍肩膀，才回过神来。 “老钱，给透个风呗，这位是？” 第245页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撂下句模稜两可的话，钱来直接转身追上去了。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等到苏大掌柜彻彻底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小宁，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 “咱们十二点下的飞机，现在快五点了。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多了，不好意思小畅姐，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的什么话，真论起来，还是我不好，不知道你竟然晕机这么厉害，早知道就不该……” 不用看她哥的脸色，封畅就知道，作为始作俑者，她哥现在也是后悔死了。原本就是为了让苏绣宁能舒服点，而且，很快就要过年了，现在正是春运高峰，飞机票也是很难买到的，所以才动用了私家飞机，却是没想到，原来真的有人会晕机晕成这样啊！ “小畅姐，你要再这么说，我今晚可就没脸在这儿住着了。” 虽然不清楚现在身在何处，不过，光刚刚睁开眼草草打量了一下四周，苏大掌柜也知道，她现在所在的地方，不是高档宾馆，就是高档小区，反正，都是她欠了人家的人情。 “那你也别再说麻烦我们什么的了，反正”我哥巴不得你能一直麻烦他下去呢，最好是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 好吧！对封畅，当然，更对她哥来说，也许这趟很不顺畅的旅程，唯一可以值得窃喜的就是之前的那个、哦，不对，是两次的公主抱了。虽然另一个当事人全程都处于不清醒状态中，不过，总算是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不是嘛！还是挺难得的！ 封畅这话说了一半，后头的被她吞了。不过，苏大掌柜并没有在意，而是接过封畅递来的温水，小口地喝了起来。 “能起来嘛？想吃东西吗？我让后厨帮忙熬了粥，加了一点云腿，要不要来点？” “你这一说，我可真觉得有点饿了。” “知道饿了，就说明没事了。” 在封畅的帮助下，苏大掌柜换了身衣服，然后，手挽着手，两个人从房间里出来了。 “姐，你好啦？没事了？”顾安安照顾了半天，封畅休息好后来换她，所以，她也刚刚睡醒。看到她姐没事，总算是放心了。之前实在是吓死她了！ 三个姑娘坐到餐桌上，很快，酒店的服务员就来送餐了。 苏大掌柜扫了一眼套房里另一个没开过的门板，却是没开口，低头吃饭了。 倒是顾安安问了句：“诶？封大哥呢？还在睡？不用等他吃吗？” “不用，他看小宁没事了，就去分公司了。” 原本就注意着，封畅自然没错过苏绣宁刚刚的那个眼神，于是，就着顾安安的这个话题，似是随意地接了句。 “哦。”说者有意，听的人呢，反正顾安安肯定没往别的地方想，点点头，就美滋滋地吃饭了。 至于苏大掌柜，却是好像没听到封畅的话一样，玉手执着白瓷勺，轻轻地搅动过，一勺软糯的香米云腿粥入了喉。 封畅略有些失望地收回了视线，心里想着，哥，先暂时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一顿饭吃完，月上了柳梢，站在客厅一整面的落地窗前，似是能将整个城市的灯火纳入眼帘。 苏大掌柜看了看身旁有些坐立不宁的顾安安，很是体贴地开了口：“小畅姐，你跟安安出去转转吧。” “可、” “我这不都没事了，如果有事，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看着顾安安还要再争辩，苏大掌柜又加了句：“我现在是有心无力，你们先帮我打个前站，等明天再带着我去好玩的地方看看。” “那好吧。” 两个姑娘叮嘱了她半天，然后，带着封大少特意留下来的司机兼保镖出门去了。 门板合上的声音落下，苏大掌柜盯着外头的万家灯火出了半天神，才从裤兜里将手机掏了出来。 “嘟嘟嘟……”静谧的房间里，连手机里传来的声音，都似乎被放大了。 几十秒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应答声，但，只是刚一开口，苏大掌柜就知道，这不是她要找的人。 “您好，请问是苏小姐嘛？我是齐林，盛先生的秘书，我们之前见过的。” “您好，齐先生，好久不见。” “苏小姐，好久不见。”相对于有些久远的上一次会面，齐林这次的态度倒是亲近了不少。 当然，改变的原因，苏大掌柜心里清楚。只是，倒是有些没想到，盛君启竟然会向齐林交代她的身份转变。不过，一想到老爷子寿宴的时候，不论是老爷子的哪位高徒，都跟盛君启关系亲近，好像，也就没什么难以理解的了。 这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吧，只要是靠近他的人，都能被他的魅力所折服、俘获。只是，那个人实在太高高在上，有些人觉得自己太过卑微，所以，就只能远远地躲着，怕伤了他，却忘记了，她自己已经伤痕累累了。 “苏小姐，您是有事要找先生吧？不好意思，先生正在开会，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您可以留言，或者，如果不急，等先生开完会，我会告诉他您来过电话。” 第246页 “……”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齐林也没有催促，就这样静静地等着对面的小姑娘思考，再做决定。 “放寒假了，要回老家，正好路过这里，如果师哥有空的话，我想去拜访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哦，苏小姐来金陵了，那您找到住处了嘛？或者，我现在就找人去接您吧？” “不用了，我已经安顿好了，谢谢您！” “那您住的地方安全有保证吗？” “我跟朋友住在鸿鑫酒店。” “哦，那就好！”听到鸿鑫酒店的名字，齐林的眸光一闪，却是没丝毫停顿地又接了口：“那您预计会在金陵待多久呢？” “后天上午就回江宁了。” “嗯，好。”齐林已经将盛君启的行程表翻了出来，扫了一眼，回復道：“先生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才会结束，到时候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他的。如果不出意外，先生应该能跟您吃顿饭。” “好的，麻烦齐先生了！” “苏小姐客气了！” 电话就到这里为止了，彼此道过再见，齐林收了线。 “齐哥？刚刚这是哪位啊？您这么客气？”旁边跟着的小秘书，影影绰绰地听了两句，有些好奇地打听道。 “杨振天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回老家，正好路过金陵，就打电话过来问问，能不能见盛书记一面。” 齐林好像丝毫没觉得泄露盛君启的私人信息有什么不对，直接给出了详细的资料。 “嗯？”小秘书还是个初出茅庐的，自然是搞不清楚杨振天老爷子是谁，为什么他的关门弟子回老家，还要见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杨振天老爷子是咱们书记的师父，刚刚那位是咱们书记的小师妹！” 齐林又很是体贴地帮他解了惑。 “哦！怪不得呢！”小秘书这会儿总算是弄明白了。 齐林冲着他点点头，转身走了。 至于不远处某些人隐蔽的打探的目光，呵！凡事无不可对人言，他这么体贴地将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是省的某些人没事瞎忙活了。瞧他，多贴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哦，原来封大停在金陵，是为了我姐啊！ 作者君：也许吧！ 顾安安：什么也许，肯定就是！ 作者君：……谁才是作者啊？ 非常感谢“苏世黎”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突然想到现在是学生党的期末考试季，祝愿大家逢考必过！ 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点甜 明明预计好在下班之前就能搞定的会议，因着某些人的顾左右而言他，愣是拖到了四个小时才勉勉强强结束。即便心里压着把火，可，盛君启从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贯的斯文儒雅、面带微笑，让任何人都看不出有不对劲来。 “先生？”齐林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就只是称唿了一句，却也是在向盛君启询问接下来的安排。 “先回去再说。”盛君启冲着身后的人点点头，然后，带着齐林离开了省府办公楼。 “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看着盛君启坐上车就闭目养神了，齐林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常年费心费神，又是经常遇见紧急状况，盛君启再好的身子，也是落下了老胃病。眼看着会议就要超时了，齐林让人准备好了顶飢的东西。 看着齐林递来的糕点，盛君启摇摇头，没接。 齐林知道劝不了，只能放下，然后，想起了之前的那通电话，开了口：“一小时之前，苏绣宁小姐打电话过来了。” “小宁？”只听到个人名，盛君启却是好像提起了些精神，很是诧异地问道：“那丫头说什么了？” 人和人的相处，很多时候是要讲求缘分的。虽然那么多的师弟师妹里面，明明他跟苏绣宁是认识时间最短，而，苏绣宁也是待他最冷淡的一个，可，就像盛君启之前想不明白盛行为何会如此喜欢苏绣宁一样，真的跟那个姑娘交流片刻，他也是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 只是，喜欢归喜欢，可，第一次见面时，某些疑问还没有解开。尤其是，不知为何，每每听到她的声音，盛君启总是觉得好似在哪里听过。 虽然不敢自夸过目不忘、过耳不忘，可，既然觉得熟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实在让盛君启觉得诧异。 当然，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是他想太多，或者产生了幻觉，更甚至是，也许他和那个姑娘就是有缘分。反正不管如何，如果再给他些时间，盛君启还是很想跟那个小姑娘好好聊聊的。 只不过，这只能是奢望了，因为，从元旦回来到现在，他每天的生活都被各种工作充斥着。却是没想到，那个小姑娘竟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不得不让他感到惊讶。 齐林三两句将苏绣宁电话里的内容交代了清楚，当然，连细枝末节的鸿鑫酒店也没落下。 盛君启听得懂他的话外之音，毕竟齐林之前调查过苏绣宁的家世，而鸿鑫酒店，金陵城里最豪华的酒店之一，即便是一个标准间，一天的价格都要接近四位数，那么，苏绣宁是怎么住进去的呢？ 第247页 她说是跟朋友一起来的，看起来，这位朋友有些太过大方了些。当然，如果想的再远一些，苏绣宁突然打电话过来，是不是跟她那位朋友有关呢？ 不怪齐林会多想，只不过是身不由己，又见得多了，所以，凡事三思已经成了他们的行事习惯。小心总是无大错的！ 只是，以盛君启对苏绣宁简短的了解，若那姑娘真是那样子的人，那么，第一次见面对他那么冷淡，可就说不过去了。盛君启信得过老爷子看人的眼光，也信得过自己看人的眼光，所以，看了一眼齐林，然后掏出手机来回电话了。 电话是在过了足足有一分钟之后才被接通的，盛君启丝毫没有被怠慢的感觉，语气温和又亲近地开口道：“小宁，我是大师哥。” “大师哥，晚上好。” 又是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只不过，盛君启这次没有再愣神，不仅仅是因为已经有些习惯，还是因为，那清凌凌的声音里，似是透着点别的什么。 “晚上好。小宁，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对，是身体不舒服嘛？” “……有点晕机，不过已经没事了。” “你是住在鸿鑫吧？我现在带医生过去找你。” “看过医生了，已经没事了，不用了，谢谢！” “那有人照顾你嘛？” “嗯。” “……那就好。”盛君启思量了片刻，到底还是没把那句“不然你来家里住”说出来。 虽然他行事坦荡，可，这边家里平时就他一个人在，所以，为了避嫌，有些事还是避着点为好。 想了想，盛君启又接着说道：“我明天白天还有点事要忙，下午会准时下班。到时候我会让齐林齐秘书去鸿鑫接你，然后师哥带你去吃晚饭，行吗？” “嗯。”电话那头的小姑娘应了声，只不过，停了一瞬，又加了句：“吃饭的地方可以喝茶嘛？” 好像是小姑娘对吃饭的地方有些微的挑剔，盛君启眸光闪了一下，回復道：“就这么点要求啊！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师哥还想着能出出血呢！”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齐林等了一瞬，才开口问道：“先生，明天要安排在哪里？” 却是，后座的人不知是未听到，还是在思考，直到车子拐进了省府大院，盛君启下车的时候，齐林才听他说了句“找人预定一桌，送来家里吧。”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有人在身后出了声，苏大掌柜将视线从星星点点的夜色中收回。 电话刚刚接通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开门声，不用回头，那皮鞋磕在毛毯上的声音，足够她判断出来人是谁。所以，根本就不需要避着，苏大掌柜就这样倚在落地窗旁，继续了下去。 只是，原本以为这人会知情识趣地自发避让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是没想到，他竟然开了口。而且，这话里的意思，倒是有几分劝解的意味。 话说，他们两人的关系，何时到了交浅言深的地步了？她怎么不知道呢？ 当然，苏大掌柜除了在某些事上格外固执，大体上算不得是个矫情的。人家今天帮了大忙，现在又是好心，她也就没有不搭理人家的道理。 “多谢！”客气疏离的三分浅笑，此刻倒是多了点真诚。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多管闲事。” 刚刚话一出口，封申就知道自己是莽撞了。他的心境发生了改变，可，对面那人却并不如此。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说的好听点算是略不那么陌生的点头之交，说的直白点，就是哥哥与妹妹的师妹的关系，他一出口就是劝说，实在有些太过亲近了些。 封申很是明白循序渐进的道理，也在之前做的克制。早上的那份果酱面包，不过是随手而为，大家都有份。后头飞机上发生的那些，倒是有些打乱了他的节奏。 不过，虽然那个打横抱起的动作，对于他们二人目前的关系来说，实在有些太亲密了些，但，那是突发状况，更何况，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第三人、第四人的注视下进行，绅士又不失礼，总体来说，还是很矜持的。 当然，那些不自觉的身体的震颤除外，不过，那也是纯粹的生理反应而已，他又不是故意的！ 可，保持的好好的节奏，在封申原以为他回来，看见的肯定是三个姑娘黏在一起，但，推开门的一瞬间，却是客厅里只有苏绣宁在的时候，有些不自觉地慢下了步子。 封申知道，即便是正大光明地听别人打电话，也不是很礼貌。可，实在是从门口到他房间的距离有点长，然后，三言两语的，他就猜想到了苏绣宁在跟谁打电话。 明明手已经握上了门把手，可，封申还是不自觉地回望了一眼。 灯火辉煌的夜晚，那个人却茕茕独立，瘦削的肩膀，如瀑的长髮，轻飘飘的重量，然后，封申就转了身，等着她将电话挂断，等着她望着窗外的夜色，等着他觉得他必须要说些什么来打破凝滞，于是，他就出了声。 话一出口，才勐然回了神，想要收回已然不能。原以为她会怪他多管闲事，却是没想到，封申有些自嘲地笑了。 “你确实不该插手的。”看了一眼陷在背光处的封申，没看清他的表情，苏大掌柜直接收回了视线，淡淡地说道。 第248页 当然，这话也不是怪罪，或者是要告诫什么，就只是一句自然而然的话罢了。 她可没忘之前封申对天都茶社的谨慎态度，虽然，很是不明白他为何会接着帮她查下去，但，她清楚，封申这样做，实在太冒险了。 “是明天嘛？” 封申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一开始就是他头脑发热而已，现在想明白了原因，更是不会后悔。至于万一事发，会不会被盛家怪罪，等真事发了再说吧！ “嗯。” “需要送你过去吗？” “再说下去可就真是多管闲事了。” “只是个顺风车罢了。再说，这么好的攀上盛家的机会，我倒是求之不得。” “就算是你不过去，他也会知道是你把我带来的。” “哦，也是。那么，需要送你过去嘛？” “不怕山芋烫手嘛？” “你刚刚也说了，是我把山芋带来的，所以，烫不烫手，都这样了。” “我能贊您一句死猪不怕开水烫嘛？” “这个嘛，还是敬谢不敏了！” 夜色中，有谁笑出了声，淡淡的，却又带着点甜度，然后，轰的一声，某人心中早已敞开的大门，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感觉后头的这部分有点懵，所以，今天没有小剧场了。 非常感谢“苏世黎”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明天见咯！ 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求的 封大少毛遂自荐想要送佳人一程的做法，到底没能如愿。目送着那位苏省省府一秘载着苏绣宁离开，封大少转身坐上了早已等在一边的车。 “封总？” 韩立全程目睹了刚刚送人的那一幕，对于齐林，他自然是熟悉的。话说，那位苏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这位齐秘书亲自来接，难道是盛家的亲戚？ 韩立在脑子里扒拉了半天的京城权贵网络，也没想起来到底是有哪家姓苏的，能跟盛家扯上关系。 只是，不管有没有想起来，此刻他需要关注的重点都不再是这个了。他刚刚可是看见了的，那位齐秘书望着他老闆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劲吶！ 至于到底是如何的不对劲，韩立觉得有些难以形容。反正有打量，似乎还有点戒备，至于别的什么，却是说不上来了。 可不管怎样，韩立的心都是被吊了起来的。封氏的总部在京城，老闆临时出差来一趟，三五天就回去了，他可是要常驻金陵吶！万一他老闆不知怎么的得罪了那位齐秘书，首当其冲的可就是他了。 韩立都能发现的事儿，封申自然知道，更何况，正面对上这位盛家的嫡系，封申自然感受到了来自对方身上隐隐的压迫。 果然正如苏绣宁预料的一样，就算他今天不出现，人家也已经知道他来了。至于之前他做的那些小动作，都不用过了今天，只要苏绣宁把当年的事儿说破，很快就会摆在那位盛家二爷的桌案上吧！ 按理说，他是该为自己、为封氏担心的，可，就在刚刚的那个瞬间，他就要对上齐林的时候，那个人一个侧身，然后，所有的担忧就这样消散了。 话说，他一个大男人，就算盛家再强，也用不着她来护着吧！ 不过，被这样护着的感觉，好像也不赖啊！ “走吧。” 嘴角微微翘起，可见心情还是挺美妙的。韩立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平稳了些，车子发动了，却是与刚刚那辆一左一右，背道而驰了。 “苏小姐怎么会跟封总在一起？”像是真的好奇，齐林问了出来。 当然，之前苏绣宁为了救盛行住院，苏缙安下逐客令的时候，封申就过来缓和过气氛。齐林当时查了查，知道封家三小姐跟苏绣宁关系不错。 只是，这关系是不是太好了些呢！哥哥出差，顺便带妹妹和妹妹的朋友一起，甚至还住在一间总统套房里。 不怪齐林多想，实在是，他觉得不放心，昨天回去的时候就让人查了查，再次看到封申的大名时，就觉得，这个人出现在苏绣宁身边的频率有些高了点。 当然，齐林统共就见过苏绣宁两次，可，就是这么巧合，两次都碰到了封申，不更能说明有问题嘛！ 齐林问这话，倒不是信不过苏绣宁，而是，怕小姑娘涉世不深，被人给骗了，万一给他家先生惹祸就不好了。 “上次在医院的时候您见过的，封家三小姐封畅跟我是好朋友。” 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问，也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苏大掌柜倒没觉得被人窥探隐私有什么不好。反正她和封畅关系好，又不是秘密。 至于齐林对封申的防备，苏大掌柜虽然隐隐有些排斥，不过，到底是知道齐林为了盛君启好，不过是为主分忧罢了，也算不上多难以忍受。 只不过，再多的，他们又不熟，苏大掌柜微微偏了偏头，看着车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夜景不说话了。 至于齐林，倒也识趣，见她不想说话，也就安安静静地开车了。 车子在省府大院门口被拦了下来，还没等警卫询问，齐林道出了苏绣宁的身份，然后直接被放了行。 盛君启住着的是一栋两层的独立小别墅，车子刚刚停下，他已经迎了出来。当然，这样的待遇，显然是规格很高的，起码，从站在门口的警卫的脸上，苏大掌柜察觉出了诧异的情绪。 第249页 “师哥。” “小宁来了。” 不同于上次的西装革履，穿着休闲装的盛君启，瞧着倒是更像大学老师了。尤其是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很难让人对他产生任何的负面情绪。 “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师哥好让人去接你。” “跟朋友一起来的，他都给安排好了。” “怎么没带你朋友一起来呢？” “他们都有事。” “饿了吗？咱们先开饭？” “好。” 本就不熟，又有年龄的代沟，在老爷子跟前聊的都是跟专业相关的，反而不会冷场。可，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相处，闲话家常什么的，显然还没到那份上，所以，盛君启想了想，就先带小姑娘去吃晚饭了。 因为盛君启不习惯家里有陌生人在，除了钟点工定时打扫家里卫生外，盛君启已经习惯了吃在单位的生活。当然，客人上门的时候，肯定不能如此，今天的晚餐是盛君启看了餐单，让人送上门来的。 “怎么样？吃得惯嘛？” “嗯，很好，谢谢师哥。” 确实很好，并不是苏大掌柜说客气话。原本其实她是没什么食慾的，可，这一桌子却是完完全全按着她的口味做的，不管怎么样，起码盛君启这样体贴的举动，她不能不领情。 “你要是真想谢，就给小行打个电话吧！他还抱怨呢，你回老家竟然没告诉他一声。” 盛君启笑笑，实事求是地说道，没抢儿子半点功劳。虽然，如果不是他有心，主动打电话给盛行，就是随便定一桌过来，任谁也挑不出错来。可，有的人，可能天生的，办事就是会让人觉得时时刻刻被关心了。 一餐饭，一张圆桌、两个人，再加几盘清淡的美味佳肴。虽然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地吃着，但，气氛并没有到尴尬的境地。 “要喝什么茶？普洱怎样？” 盛君启显然是清楚地记着，苏绣宁之前打电话过来时提的那个要求，饭毕，准备带着她到客厅喝茶了。 “好。”苏大掌柜点点头。 “那你先随便看看，我去准备一下。”盛君启让她随意，然后转身进了厨房去烧水了。 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苏大掌柜并没有随意走动，而是，直接向着客厅里的沙发而去。 只是，在经过某一处的时候，抬起的脚步收了回来，微微侧身，不远处，正是电视墙的所在。 盛君启端着茶具出来的时候，就见小姑娘站在电视机跟前没动静。当然，他不会以为小姑娘是想看电视又找不着遥控器，而是，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原来，电视机的上面悬着几个柜子。因为几乎是没什么支撑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那几个柜子里都是放着些轻便又随时要用到的小物件，当然，将家里人的照片放在那里，也是大部分家庭都会选择的做法。 眼前，柜子放着的就是盛君启他们一家三口不同时期的合影。从照片来看，盛君启和邢瑜的容貌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而盛行，却是从一个小豆丁，渐渐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想要看，拿到那边坐着看吧。” 盛君启泡好了茶水，见小姑娘还是没什么动静，眼睛一直没离开过那几张照片。虽然想不明白，就几张合影而已，有什么值得需要看这么久的。 不过，盛君启就是这样体贴入微的人，见小姑娘对照片感兴趣，就走上前来，伸手取了下来，示意小姑娘跟上，然后将照片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有这么好看？” 将茶杯推到苏绣宁面前，却是见她还是盯着其中的某张在瞧。盛君启偏头看了一眼，那是一张他跟盛行的合照。显然这张的年代略有些久远，盛行还是小男孩的模样，穿着海军服，胸前繫着大大的红领巾，而他则西装革履，手里还拎着公文包，一看就是工作的状态。 盛君启想了想，就忆起了当时拍照的场景，笑着解说道：“这张应该是96年春天拍的，我们后头的那栋楼是京城电视台。正好那天小行他们学校在电视台录节目，我恰巧去那边工作，就碰上了，然后就被小行硬拉着拍了这一张。” “京城电视台？” “瞧着不像是吧！虽然还是原址，不过现在的这栋应该是10年新建的，国际招标，所以，风格差的有些远。” “您在京城电视台工作过嘛？” “也不算，当时是分管宣传工作，经常要去电视台而已。” “杨师姐说过，师哥的记性很好，过目不忘。” “别听那丫头瞎说。”话题转换的虽然有些突兀，不过盛君启也没在意，笑着摇摇头，表示不敢当杨凝的夸奖。 “那么师哥还能记得起当初京城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嘛？” “小师妹这是要考师哥？不过，就算是我说出来了，你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啊！” “那您能说说嘛？” 盛君启斟茶的手一顿，只是一瞬，给苏绣宁倒了一杯，将茶壶放好，才抬眸看向苏绣宁。 “吃饭的地方可以喝茶嘛？”这是昨天那通电话里苏绣宁唯一的要求。可，不知为何，当时听在盛君启的耳中，却像是多了些别的意味。 第250页 喝茶，不论哪个吃饭的地方，都是最基本的配备，那么，她为何要单独提出来呢？ 盛君启觉得自己应该是刚刚经歷了一番勾心斗角，所以，才会在苏绣宁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听出了另外一重意思。只不过，不管是不是他多想了，齐林问他今晚要安排在哪里的时候，他几经思量，还是选择了谈话最安全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原来，一切，也许并非是他多想了。 那么，这个姑娘，到底要跟他说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为了能自然而然地引出京城电视台，也是头大了，所以今天没有小剧场了。 非常感谢“苏世黎”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章 冬雷响 “那您能说说嘛？” 盛君启斟茶的手一顿，只是一瞬，给苏绣宁倒了一杯，将茶壶放好，才抬眸看着苏绣宁询问道：“怎么？你有认识的人曾经在京城电视台工作过？” “嗯。” “不会是刚好认识我吧？” 虽然是疑问句，可盛君启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果然，正如他预料的一样，苏绣宁点了点头。只是，盛君启注意到，她在点头之前，好似是经过了一番思量的，停顿了一刻，才缓缓地动了动脖子。 “原来真的是要考师哥啊！说起来，我离开京城市府差不多二十年了，有些人还真的是好久没见了，现在要是面对面的遇到，师哥也不一定能认得出了。你那位长辈是叫什么名字呢？说出来听听，希望师哥没到老煳涂的地步。” “她叫、宁涵。” “宁涵？”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盛君启就觉得有些熟悉。只不过，时间太过久远，当年他在京城任宣传部副部长，除了京城电视台之外，还有很多分管的单位，所以，反反覆覆地思量了半晌，盛君启也是没确切地想起来宁涵到底是京城电视台里的哪一个。 当然，以他的口才，想要煳弄含煳过去，其实完全是可以做得到的。可，迎上小姑娘清凌凌的目光，盛君启觉得，虚与委蛇的那一套，是不应该在此刻出现的。 只是，为何苏绣宁会如此在意他记不记得宁涵这个人呢？即便她的目光里没有太多的情绪，可，盛君启就是感觉到了她的在意，那么，这个叫做宁涵的是？ “她是？” “我的亲生母亲。” 这样的答案，让盛君启有些不知道要如何接话了。并不是他语塞，而是，苏绣宁的这句回答，显然透露了太多的信息。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别人说到你母亲的名字、问你们的关系，一般会如何回答呢？“我妈”、“我老妈”、“我母亲”，差不多就是这样的答案。 可苏绣宁是如何回答的呢，她说宁涵是她的亲生母亲。先抛去他为何觉得宁涵的名字如此的熟悉、却又记不起，只“亲生”两个字，显然，说明了一点问题。 盛君启的脑海中闪过元旦那天下午在老爷子家里的所见，然后，当时的疑问在此时有了回答。原来，苏绣宁和她弟弟，真的不是亲兄妹吶！ 那么，苏绣宁应该是被苏家收养的吧？只是，既然是被收养的，那么她又是如何知道她亲生母亲的事呢？是苏家夫妻俩告诉她的？ 当然，这些好像都跟他没什么关系。可，苏绣宁为何会在他面前提起她的亲生母亲呢？是因为知道他曾经在京城电视台工作过，所以想向他打听一下她母亲当年的事儿嘛？ 若是如此，他可能真的帮不上忙了。因为，虽然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可，他想了半天，还是记不起的。也许，他可以帮着这孩子托人打听一下。 “小宁，抱歉。虽然师哥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师哥可以托人去京城电视台帮着打听一下。” “只是觉得熟悉嘛？” 原本以为一切只是巧合，因为那张旧照片，苏绣宁恰好得知了他曾经参与过京城电视台的工作，所以，趁机想多打听一些关于她亲生母亲的事儿。 可，在他说了可以帮忙打听之后，苏绣宁的这句问话，却让盛君启察觉到了异样。相比于打听宁涵过去的事儿，她好像更在意的是他记不得有宁涵这个人。 虽然心中疑惑加深，但，盛君启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话：“是，感觉这个名字是在哪里听过的，可就是想不起来了。师哥年纪大了，记性不行了。” “是嘛。” 小姑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平平淡淡的一句回话，没有任何附加的情绪，好像刚刚他的脑补，不过就是自己神经过敏一般。 盛君启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见小姑娘将他推到她面前的茶一饮而尽，然后，起了身。 “怎么？这就要回去了？时间还早，再坐一会吧。” 话题开始的始料未及，结束的又是如此仓促，盛君启楞了一下，开口留客。 “不了，打扰师哥了，明天还要早起，就先告辞了。” 看着小姑娘已经穿起了大衣，盛君启知道挽留不得，只能开口道：“那你先等一下。” 说完，也不等苏绣宁回话，转身去了储藏间，然后，很快就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第251页 “都是你们小姑娘爱吃的，别人送的，师哥也吃不了，正好你帮着师哥分担分担。” 看着眼前的各种高档糖果、糕点包装，苏大掌柜心里清楚，这肯定不会是别人送给盛君启的。 因为，能进得了盛君启家门的，都不会是蠢的，他一个人在金陵居住，却是送他些大男人根本就不会碰的、容易过期的零食，除非是脑筋坏掉了，否则，这些，只能是盛君启特意买给她的。 低垂的眼眸中涌动着些什么，苏大掌柜看着眼前她不接就不会收回的大掌，只能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接了过来。 “车子已经在外头了，师哥不太方便，就不亲自送你回去了，到家了记得给师哥打个电话。师哥年前工作比较忙，大年初三会回来，到时候你有空，就来金陵玩儿两天，说不定到时候你嫂子和小行也会过来，你就在家里住。” 两个人边往外走，盛君启边念叨着。这次的时间太短，又有诸多忌讳，苏绣宁明天早上就要离开，确实有些可惜。盛君启觉得自己这个地主没尽到应有之谊，所以，有些歉疚地开口说道。 客厅到玄关的距离不长，他说完这一长串，也就到了。看着小姑娘穿好鞋，盛君启正要开门，却是就听，身后传来了幽幽的声音。 “1996年2月20日下午五点，京城电视台东侧门旁的小花园，有个实习生因为丢了一台摄像机在那里哭，后来，有人递给她一张纸巾，然后带着她去了派出所报案，又陪着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等到了失而復得的摄像机。” 平铺直叙的讲述，然后，有些已经忘记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盛君启转身，望向身后的小姑娘。 “是她！”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也是记忆环节里最容易断片的一节。可，若是有了时间，有了完整的画面，那些已经尘封的记忆，却是瞬间鲜活了起来。 怪不得他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记不起呢，原来不过是一次举手之劳而已。 即便是过去了快二十年，可盛君启还是有些记得当初看到那个实习生蹲在小花园里抽抽噎噎的景象的。至于为何会在茫茫人海中还能记得这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因为那天对盛君启来说，是特殊的日子。 当时他正办完事，打算抄近路回家，却是没想到，平时很少有人经过的小花园里竟然有人在。当然，如果仅是这样，他还不会留意。只是，那天的天儿出奇的冷，又是风又是雪，那个小姑娘瘦瘦巴巴的蹲在那里，如果不是看到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他还以为那姑娘是晕死过去了。 虽然急着回家给邢瑜过生日，不过，到底还是怕万一闹出人命来，盛君启迈出的步子转了方向，然后，哦，对了，当时那个姑娘身前挂着的吊牌上，确实是写着“实习生宁涵”的。 盛君启用了半刻钟，终于在那姑娘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拼凑出了大体事实，也明白了丢失的那部摄像机对于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于是，实在觉得那姑娘有些可怜，盛君启就亲自带着她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人是认得他的，一听他报案，速度倒是快了些。原本他可以就此离开的，只是，瞧着那姑娘坐在个角落里，整个人魂不守舍的，盛君启只能跟邢瑜打了个电话，把事儿说了，然后，邢瑜觉得既然帮人就帮到底，所以，直到终于等来了那部丢失的摄像机，盛君启又亲自将小姑娘送到了电视台的门口，才在她的千恩万谢中离开了。 当然，这样的一件事，对于盛君启来说，实在是不足挂齿的。后头虽然偶尔去电视台的时候，还会经常遇见那个姑娘。不过，盛君启就只是沖她笑笑，却是再也没说过话的。再后来，他调离京城，就更没见过那姑娘了。 只是，没想到，他都忘记了，竟然还有人记得如此清楚，甚至连时间、地点，都如此的清晰，盛君启的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不过，之前苏绣宁的种种行为，倒是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么，是宁涵无意间提起过他嘛？所以，苏绣宁才会问他是否还记得。如此说来，苏绣宁应该是跟她的亲生母亲相认了吧，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原来是那个小丫头啊！说起来，咱们师兄妹倒是挺有缘分的。你妈妈现在好嘛？她是在江宁嘛？下次你来，可以带她一起过来。” “谢谢师哥，不用了。” “怎么？” “她已经过世了。” 有什么划破长空，轰隆一声，然后，江南迎来了新一年的第一场降雨。 只是，冬日响雷，在古代视为不吉。原本该嗤之以鼻的，现在，却是……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可能有朋友看过这章会觉得宁涵有些可怜，不过，对盛君启来说，宁涵确实就是他举手之劳帮过的一个陌生人而已，如果不是那天是宁涵的生日，也许他可能都记不起他曾经帮过她的。 可在宁涵的心中，这一份举手之劳却是弥足珍贵的，需要感恩回馈的，所以，有些悲剧在阴差阳错间发生了。 盛君启是不知道的，他在帮宁涵的时候，并没有想要她的回报，在出事之后，因为郝仁的插手，所以他也没发现宁涵有出现过。 会为那个坚强又倔强的姑娘感到伤心，但，盛君启也不是渣爹，所以，好吧，大大的文里，还是很少有纯粹的坏人的。现实本多无奈，看文的时候就不要再出现一些气焰嚣张的小人为好，祝愿大家在明天能比今天发现这个世界更多的一点美好。 第252页 非常感谢“萌萌哒”、“投掷深水□□”、“苏世黎”三位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到底会继续努力的。 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阴冷的 老话说，关门雨下一宿。窗外的雨帘越来越密集，作为苏省的一把手，其实盛君启应该是高兴的。毕竟，苏省全省大部分地区已经有快两个月没有降水了，所以，这样的一场及时雨，对于粮食大省来说，实在是件值得喜悦的好事。 只是，距离那个姑娘离开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盛君启就这样坐在刚刚跟她说话的地方，沉默着。 降雨带来了丰收的信号，也带来了冷意。冷意夹杂着湿气，顺着门窗缝透了进来。盛君启手中的那盏茶，也随着温度的下降而已经彻底失去了香气。 “嗡嗡嗡”手机突然传来的震动声，将将唤回了盛君启的一点心神，划开一看，“我到了”三个字，发件人正是苏绣宁。 “好好休息。”盛君启回了四个字，然后，电话那头再也没了回应。 时钟就在此时敲了九下，对于盛君启来说，平时大部分时间，他在这个点大多是忙碌的。只是，今天，为了招待苏绣宁，他特意将一些事情或提前或延后了。于是，此刻，他突然发现，空荡荡的房间里仅有他一个人在，原来，他也是会感到寂寞的。 盛君启起了身，将客厅的灯关了，然后沿着楼梯上了二楼。楼梯口的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卧室。原本，他其实该回卧室休息的，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忙忙乱乱了大半个月，这样难得的休息时间，对他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只是，犹豫了几秒钟，迈出去的脚步换了方向，盛君启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书桌上放着的还是昨天那场会议悬而未决的提案，是由他确定了大方向、几个部门联合调研、最终由齐林起草的。当然，从计划之初，盛君启就预料到了会遭到这样那样的刁难，所以，倒也不是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将那叠文件放在一边，盛君启想了想，抽出一张宣纸来，准备将明天早上的功课提前一点，这样，他明早倒是可以睡个懒觉了。 只是，蘸墨、提笔，一横下去，盛君启就知道，这字，今天是写不得了。 写字贵在静心，心都静不了，写出来的，自然不如预期。盛君启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这个不平的横，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笔。 手边是一部座机，在人人都拥有手机的今天，实在是有些过时了。只不过，高科技在带来便利的时候，同样增加了风险，而，为了保密，反而越是老古董，越是安全。 盛君启盯着那部座机看了半天，然后，拎起话筒拨了个电话。 “先生，我是齐森。”电话很快被接通，中年男人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齐森，现任京城市府副市长，齐林的亲哥哥，盛君启的上一任秘书，当然，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帮我查个人吧。” “好的，先生您说。”没问为什么要查，也没问具体要查些什么，齐森只是需要一个人名而已。 “宁涵，女，传媒大学毕业，1996年初曾在京城电视台实习。” “好的，我会尽快。” “不要惊动别人，”盛君启停顿了片刻，又加了句：“包括家里人。” “是，先生。”微不可察地慢了半个节拍，齐森冷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电话就此挂断，盛君启盯着座机看了半天，关上书房门出去了。 “小宁，小宁？” 封畅放好了热水，正要叫苏绣宁去泡个热水澡驱驱寒，却是叫了一声没应，只能从身后轻轻推了她一下。 “嗯？”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有。” “快去泡一泡吧，虽然没淋雨，不过外头也挺冷的，别冻着了。” “好，谢谢。” 看着苏绣宁进了洗漱间，封畅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准备去厨房熬点姜糖水给大家喝一碗，却是，经过客厅的时候，就见她哥站在落地窗前，盯着外头的雨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 为什么今天一个两个都怪怪的？难道是昨天晚上她和安安出去玩的时候，她哥和小宁说什么了？ 昨晚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哥房间的灯竟然亮着，封畅当时还想着，她哥是不是为了避开她和顾安安想跟小宁单独说点什么，所以提前回来的。 只是，敲开门，却见她哥正跟人视频呢，封畅只能将话咽了回去。退出来的时候，见苏绣宁房里是黑着的，就没敢去打扰她休息。 早上醒来原本还打算问问的，结果，她哥早就出门了，而有顾安安在身边，封畅到底还是没问出来的。 所以，“出什么事了？你跟小宁说了？” “嗯？”封申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他又不蠢，更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就以苏绣宁现在的心理状态，虽然封申不清楚她具体跟盛君启是怎么谈的，谈的结果又是怎样，但，不论如何，现在都不是表白的时机。 他刚刚之所以愣神，一是因为有些在意他们的谈话结果，却苦于不好开口向苏绣宁打探。二嘛，一想到明天就要见到苏长青了，而，苏绣宁之前送给他的那堆东西，到现在他还没想好要怎么给送出去，也是头疼。 第253页 “那小宁是怎么了？感觉她这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有嘛？”明明知道些什么，可，苏绣宁的事儿牵扯太大，就算是最宝贝的亲妹妹，封申也是不能直言的。 “季循哥之前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带你去眼科看看，我还以为是你又惹他了，原来还真不是他胡说呢！”封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 当她眼瞎啊，看不出他明显是在敷衍。而且，之前不是还说帮小宁调查些事情嘛，封畅可是没忘的。那么，也许，她哥是知道小宁为何会反常的吧！ 封畅心里有猜测，却没再追问下去。既然她哥没想要跟她说，那就可能是涉及到小宁的隐私，所以，如果不是小宁主动提及，她还是不要追问为好。赏了她哥一个白眼，封畅施施然地转身去厨房了。 留下封申略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樑，好笑地摇摇头。得，娶了媳妇忘了娘什么的，别当他没看出来这丫头是在打趣他呢！ 瓢泼的大雨下了整整一宿，终于在第二天的清晨慢慢有了停歇的态势。四个人吃了顿早餐拎着行李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彻底停了。 当然，毕竟是冬日，下了一场雨，空气里湿气夹杂着冷意，一开门，顾安安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好冷啊！”这种骨头缝里都犯凉的感觉，实在是太酸爽了些！ “是啊！”封畅拉紧了围巾，很是贊同地点点头。 “赶紧上车。”封申赶着三个小姑娘上车，至于行李，自然有人会搬。 十多分钟后，叮嘱了韩立几句，车队就出发了。 一个多小时的高速公路车程，因为雨天路滑，终于在接近十二点的时候，一行人才远远看到了“江宁镇欢迎您”的gg牌。 “要不要先去宾馆住一宿，等收拾好了，再回家里？” 车子拐进了江南水乡特有的青石板路，封申回头望向苏绣宁，开口问道。 苏大掌柜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她和她家小安离开的时候，特意留了一把钥匙在章校长那里，拜託他们夫妻俩帮忙照看一下。元旦的时候，他们姐弟俩给章校长打电话，章校长就特意问过他们什么时候回家，好提前打扫一下。虽然现在她提前回来了，不过，以章太太的仔细劲儿，只怕平时会经常过来打扫吧。 当然，就算不是如此，苏大掌柜也没有要去住宾馆的意思，早点收拾起来，后头还有一堆事儿要忙呢。 封申听她这么说也没再多话，虽然他其实挺想跟佳人共处的，只是，人家都到了家门口了，决没有不让人进家门的道理。 当然，他也不会就这样任由事情发展而不作为。微微偏头，封申望向他妹妹，开了口。 “你呢？是跟我住？还是？” “小宁，我能住你家嘛？”极快地领会了她哥的真实意图，封畅很是上道地接了口。 “咱们三个倒是能住的开，只是、”家里的条件有些简陋。 倒不是苏大掌柜妄自菲薄，或者自惭形秽，而是，实话实说，比起封家老宅，还有前两晚住的总统套房，苏家确实是条件差了点，苏大掌柜怕封畅可能会住不惯。 只是，后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封畅打断了：“那就麻烦小宁了。” 苏大掌柜笑着摇摇头，有什么好麻烦的呢，只要封畅不嫌弃就好。 于是，车队在镇子口停了片刻，封申交代钱来先带其他人去宾馆安顿，他则开车载着三个小姑娘按着苏绣宁的指引，向着苏家而去。 已经在车上睡了个饱饱回笼觉的顾安安，此刻也来了精神，瞧着窗外烟雨朦胧中的小桥流水人家，一个一个问题往外蹦着。 很快，在拐了几道弯之后，苏大掌柜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房子告诉封申到了。 只是，“姐，咱家来客人了？” 原来，就在刚刚，一辆车与他们迎面，却是停在了苏家的门口处。顾安安的话落，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下来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畃：喂！下来的是谁啊？顾安安！ 顾安安：我怎么知道？ 封畃：你不是看见了嘛！ 顾安安：我就看见了皮鞋和皮鞋上的大长腿，怎么能知道是谁啊！ 封畃：果然是色女！ 顾安安：喂！告你诽谤哦！ 封畃：哼！ 非常感谢“灼华”、“苏世黎”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大长腿是哪位呢？其实蛮好猜的，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遮掩 不用顾安安提醒，其他三个人也都注意到了那辆停靠在苏家门口的车子。 随着车距缩短，苏大掌柜看到了那辆车的车牌号，是浦江市的牌照，倒是没了疑惑。毕竟江宁小镇上好多年轻人都在外地工作，而浦江市是离江宁最近也最繁华的大都市，所以，在小镇上见到浦江牌照的车，实在是正常不过。 至于为什么会停在苏家门口，也许只是因着她家正好在路边，比较方便而已。 苏大掌柜正想开口为顾安安解惑，却是，就见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了，然后，车上下来一个人，就听顾安安惊唿出了声。 “咦？那不是乐师哥？他怎么”会来呢？ 第254页 后头的话直接被咽了下去，顾安安偏头望向她姐，眼里光芒大盛。 封畅从窗外收回视线，抬头，通过后视镜，与她哥的目光对上，然后，有些话就在不言中了。 而，不远处，乐饶抬头望着眼前上锁的门板，低头看了看表。大中午的不在家，难道是出去玩了吗？ 显然，苏大掌柜在金陵停留的事儿，他是不可能知道的。接到他老妈电话之后，乐饶虽然急着想要回去，可无奈会议太过重要，又想了想浦江和江宁的距离，就有了今天的这一趟。 只是，他好像来的有些不凑巧，乐饶掏出手机来，正要打个电话过去。却是见迎面而来的那辆车在减速了，乐饶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然后，微微迴转，就与开车的那个人对上了。 一直关注着封申的封畅，瞬间就感受到了她哥身上的气场波动，不自觉地偏头看了一眼苏绣宁，嗯，情况有点复杂啊！ 车子缓缓停稳，乐饶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先是顾安安、再是封畅，最后才是苏绣宁下了车，这才抬步上了前。 “你怎么来了？” 顾安安虽然原本走在最前头，但，她很识时务地拉着封畅去开后备箱了，顺便给她姐使了个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颜色。 苏大掌柜没看明白，也没在意，而是走了几步，站在乐饶跟前开口问道。 “怎么？有朋自远方来，苏小姐这个做地主的不欢迎？” “师姐不是说你出差了嘛？” “公事忙完了，正好有个假期，想着你在这里，就过来了。” “……” 这话一句比一句的不好接，苏大掌柜张了张嘴，却是正好听到，“砰”的一声，嗯，驾驶座上的那位下车来了。 两个男人就这样隔着他们共同的心上人，目光再一次地对接上了。当然，以两人的海拔，苏大掌柜想要看清楚他们的眼神，是略有些难度的，所以，既然他们两个人好像有什么话说，她还是先去开门好了。 原本是三明治状态的三人组合，现在喷香的芝士自己走了，剩下的两片干面包也就没了粘合剂。封申倏然转身，去帮姑娘们拎行李了。 而乐饶，回身看了一眼正在开锁的苏绣宁，却是将到了嘴边的疑问给咽了下去。虽然很想知道，明明她前天就应该到家的，为何却是与他相同时间到了。可，显然，有些话现在并不适合说，于是，乐饶转身，迎上了拎着大包小包走过来的顾安安。 “乐师哥，你怎么来了？” 顾安安很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绅士的服务，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都塞给了乐饶。当然，投桃报李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所以，起了个话题的同时，顺带着沖乐饶眨了眨眼。至于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就不知乐饶能不能明白得了了。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我是跟我姐回家，你是来做什么的呢？”话越说，声音越大，尤其是后头的这半句，显然是顾安安有意为之的。 “自然是来见你姐的。”乐饶的声音倒是正常的声调，只不过，无论是他身后的封畅和封申，还是他身前的苏绣宁，肯定是能听得清的。 “见我姐做什么？” “问她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就不能告诉你了。” “要保密？” “她说的算。” “哦……咳咳！” 在顾安安一唱三嘆声中，门锁开了，苏大掌柜回身看了一眼顾安安，然后，刚刚还跟乐饶说双口相声的顾安安，就蔫了。 “都进来吧。” 还没进家门口就被人堵住了，而且，乐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越来越不加遮掩。苏大掌柜有心想打断，却是觉得这样刻意为之，未免更欲盖弥彰，所以，除了警告顾安安，却是只能招唿大家进门来了。 还是那个小院，如她离开的时候一样，除了因为一场冬雨而略有些湿滑的石板地面，其他的一切都没变。 苏大掌柜推开客厅的大门，屋里还是一样的整洁干净，看来，章太太一定是经常来打扫的。示意众人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就好，苏大掌柜迈步进了客厅。 净手、焚香、九叩首。别的孩子回家，父母会迎接、会嘘寒问暖，虽然她已经没了这样的福气，可是，双手合十望着苏爸爸、苏妈妈的遗像，苏大掌柜似乎看到了他们在对她笑，这样就足够了。 似乎有圣洁的光笼罩了客厅里的这一方角落，然后，就连叽叽喳喳的顾安安，都放轻了唿吸声，不敢打扰她姐与伯父伯母的交流。 乐饶望着苏爸爸、苏妈妈的遗像目光涌动，陷入了沉思。 而封申，一直看着苏绣宁的背影，直到她起身的前一刻，迈步上了前。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苏大掌柜起身站定，正要因着怠慢了客人说声抱歉，却是就见有人从她身边经过，走到了香案前。 封申点燃了三炷香，转身在小姑娘身边站定，恭恭敬敬地鞠躬三下，然后上前将香插在了香炉里。 回身的那一刻，两个人目光交错。苏大掌柜轻声道了句“谢谢”，封申没吱声。 第255页 封申的动作像是按下了开关键，顾安安、封畅、乐饶也都上前来跟苏爸爸、苏妈妈行了礼，甚至，作为头回上门的大侄女，顾安安很是详细地介绍了自己，并表示请伯父伯母放心，她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姐和她弟的。 略带感伤的气氛，因着顾安安这一通耍宝而彻底冲散了。苏大掌柜笑笑，让他们随便坐，自己则去厨房烧水了。 至于午餐，询问了乐饶一声，发现他也没吃后，苏大掌柜从电视柜里翻出了几张外卖单，那是她家小安吃遍了小镇上各家小店之后特别甄选出来的，味道绝对没的说。 只是，直到此刻，苏大掌柜才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家小安不在，就她和顾安安还有封畅，这吃饭问题要如何解决呢？难道要每天都吃外卖嘛？好头疼呢！ 苏大掌柜摇着脑袋进了厨房，算了，先把水烧了，对付过这顿再说吧！ “你们随便坐。” 转眼，客厅剩下了四个人。顾安安倒是挺随意的，跟在自己家似的，到处看看。封畅原本想瞧瞧什么叫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只是，无奈，两个男人不知是太过成熟稳重，还是，好像各自陷入了某种情绪中。 所以，等了一会儿，就见他们两个各自坐在一张沙发上，没了动静，更没有任何交流，哪怕是眼神上的。封畅觉得没意思，也就跟上了顾安安的脚步。 苏大掌柜端着茶杯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一眼就扫到了沉默的两个人。只是，她的关注点，却是被乐饶吸引了。 倒不是颜值方面，乐饶比封申要高，而是，此刻，乐饶的目光与表情不得不让苏大掌柜觉得疑惑。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嘛？” 从厨房到客厅的几步路，苏大掌柜发现乐饶一直在盯着苏爸爸、苏妈妈的遗像瞧，不是好奇，也不是想要将苏爸爸苏妈妈的样貌看清楚，而是，乐饶目光中多了审视、怀疑、恍然、震惊等等等等，像是通过苏爸爸苏妈妈的遗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的那种感觉，由不得苏大掌柜不注意了。 “没！” 乐饶的回答太快，声调也有些不自觉地拔高，却是让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将目光都投向了这边。 “喝点热水暖暖吧。”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苏大掌柜却没有深究，将托盘中的水杯放到茶几上，刚刚的那个话题就这样过去了。 封申趁着她弯腰的空档，深深地看了一眼乐饶，又转头望向苏爸爸苏妈妈的遗像，然后，敛下眼帘，吹了吹杯中的热气。 “铛铛铛”，没过多久，大门口就有人敲门了。 “外卖这么快？”顾安安瞧了一眼客厅的时钟，好像也就过了十多分钟而已，外卖就到了？ 苏大掌柜摇摇头，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起身迎了出去。 大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显然不是众人期待的外卖小哥，而是、 “章伯伯！”来人正是章校长。 “之前有人说你家门口停了两辆车，我就过来看看。你这丫头也是，提前回来怎么不跟章伯伯说一声！” 虽然话里有埋怨，可，章校长的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当然，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下小姑娘，发现她的面色红润，人也没瘦，嘴角翘得更高了。 “朋友要来咱们这里玩，正好顺便捎我回来了。” “朋友？” 听她这么一说，突然见到孩子的惊喜而瞬间丢在脑后的问题，很快浮上了心头。章校长刚刚经过那两辆车的时候，可是有注意到车标的，所以，这孩子是怎么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的？ 章校长不会怀疑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的品性，只是，两个孩子孤身在外，又都没什么阅歷，章校长未免有些担心，就怕他们姐弟俩被人骗了。 章校长抻着脖子往里瞧，正好，听到他们谈话的四个人，也在这时候从屋里出来了。 “姐，这位是？” “这位是章伯伯，我爸妈的好朋友，章裕哥的父亲。” “章伯伯好。”“章伯伯好。”问好的是顾安安和封畅。 看到前头的两个小姑娘，章校长笑着点点头，嗯，看来这就是苏绣宁说的朋友了，以他从教三十年的眼光看，一眼就瞧出来这两个孩子都是好的。 只是，他刚点完头，却是，发现了落后几步的两个男人。是的，男人，不是男孩，显然不可能是苏绣宁的同学，那么，这两个男人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盛行：我哥什么时候这么奔放了，我怎么不知道？ 顾安安：哪有奔放？不过就是情敌见面先亮亮剑而已！都没当众表白，算得了哪门子的奔放啊！ 盛行：哦，也是！只不过，封大少就这么任由我哥说下去，竟然没阻止？ 封畅：我哥这叫运筹帷幄，自然能沉得住气了！ 盛行：…… ps想看封大少和乐美人互怼是很难的，因为他们两个的性子决定了，在心上人跟前互相挑衅、互相贬低的做法，实在是太低级了些。他们只要定下了目标，然后一往无前就好，至于隔壁那个也想要佳人的，只要比他先一步到达就好了。给别人使绊子，同时不也拖慢了自己的脚步嘛，实在是浪费时间！ 第256页 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三章 急什么 “这位是我师父的外孙乐饶，这位是小畅姐的大哥封申。” 除了有先后之别外，苏大掌柜对乐饶和封申的介绍，没有任何的厚此薄彼，简洁、利落又不会引起误会，倒是让原本对两人身份有些猜测的章校长，暂时地歇了心思。 “吃饭了没有？带你朋友去伯伯家里吃饭吧。” “不用了章伯伯，我们定了外卖，马上就到了。” “你这孩子，哪能让客人吃外卖啊！” “章伯伯，没事的，我们也累了，吃点东西凑合一下就行了，不麻烦您了！”封畅善解人意地上前解围道。 于是，商量了半天，苏大掌柜最终答应晚饭带着朋友们过去章家吃，这才将章校长送走。而外卖小哥正好到了，几个人草草吃了顿午餐，然后，苏大掌柜带着顾安安和封畅去楼上安顿了。至于负责搬行李的两位苦力，也荣幸地参观了苏家二楼。 虽然楼上有两间卧室，只是，无论是顾安安还是封畅，住进苏缙安的卧室里，都是不太好的，所以，苏大掌柜询问了两人的意见之后，让她们睡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而她则暂时在她家小安房间里歇几天。反正等封畅离开了，苏缙安才会回家，倒是不耽误什么。 只是，就在三个姑娘愉快地分好了房间、准备拎包入住的时候，乐饶开了口：“我能在这里借住几天嘛？” 一句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顾安安就愣了一下，然后，望向乐饶的目光里明晃晃地带着赞许的意味。少年，干得好！追女孩子就是得脸皮厚！瞧瞧，瞧瞧，这进展，立马就能登堂入室了！ 当然，能不能成功，自然不是乐饶说的算的，于是，视线飞快地移动到她姐的脸上，顾安安很是期待她姐要怎么回答。 “乐师哥没订酒店嘛？”只是一瞬间的静默，封畅直接开了口。 虽然封畅觉得自己此刻没有立场发表任何意见，毕竟她和乐饶一样，也都只是客人的身份。可，她若是不说话，她哥更没有立场说话了，所以，封畅略有些失礼地插了话。 “急着过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虽然心里清楚封畅为何会不合时宜地插嘴，不过，乐饶仍是给了合理的解释。 只是，解释的同时，却又泄露了些别的信息。就比如，明明这话是封畅问的，可他却是对着苏绣宁说道。再比如，不是过来玩儿嘛，有什么可着急的呢？ 是急着见某个人吧！顾安安悄默声地捣了捣她姐，听明白了嘛？有人又急着表白了呢！ 苏大掌柜没理顾安安的揶揄，而是迎上乐饶的视线，审视着。 虽然这已经不是乐饶的第一次告白了，可从刚刚看到他开始，苏大掌柜就觉得乐饶有些不对劲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的不加掩饰，实在是有些太过激进了些，好像是有什么在后面追着他要赶快行动似的，实在是不太像平时的他了。 那么，到底是发生什么了呢？突然不说一声就跑过来，现在又说要在家里住。苏大掌柜有些疑惑地想着。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既然他想住，家里也不是没有住的地方，不过要徵得其他两个姑娘的同意，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现在不是封建时代了，可，总是有不方便的。 苏大掌柜正要开口，却是，封畅又插了话，只不过，这话不是对乐饶说的，而是对封申说的。 “哥，你之前有帮我订房间嘛？” 她一出口，大家都明白了她的意思。乐饶的目光终于从苏绣宁的身上移开，两个男人再一次地四目相对。 只是，就在乐饶想要开口说“不麻烦封先生了，而且，家里就她们三个女生，有些不太安全”的时候，就听，封申开了口。 “你之前不是说要在这里住嘛，钱来估计已经退了。” 这样的回答，让封畅有些傻了眼。她哥是脑子出问题了嘛？难道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嘛？ 只是，以封申现在的状态来看，肯定是脑子没出问题的，所以，封畅实在弄不明白她哥这是弄的哪一出了？就这样让情敌住进心上人的家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她明明已经找到了正当合理的解决途径，结果，她在前头身先士卒，她哥却在她背后直接插了她一刀，也是，气死她了！ 封畅狠狠地瞪了她哥一眼，然后，直接从她哥手里将行李夺了出来，拉着进了房间，当看不见了。 她的动作略有些突兀，搞不清楚状况的两个姑娘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的背影，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而在场的两位男士，乐饶深深地看了一眼封申，就被苏绣宁招唿着去楼下安顿了。 一楼原本是有个储藏间的，现在，为了过年的时候顾成夫妻俩有住的地方，已经被章太太提前收拾了出来做了客房，正好，先便宜了乐饶。 当然，既然是为两个人准备的，床自是够大的，所以，如果封申提出来要借宿，也不是不行的。 只是，显然，已经推拒了他妹妹好意的封申，并不会在退了一步之后，再争这些蝇头小利。 恰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封申接起来说了两句，挂断之后，就向着客厅而去了。 第257页 “要走了吗？” 原本该带着乐饶进房间看看的苏大掌柜，却是，在看到封申转身的片刻，跟了上来。 乐饶在客房门口顿了一下，然后，没回头，也没吱声，迈步进了客房。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不管是不是情敌，但，气度和胸怀这种东西，丢掉了，也就不配做男人了。 在刚刚经歷了住处之争后，虽然乐饶很是想不明白封申为何会退步，不过，比照封申的行为，再反思一下自己从见到苏绣宁那一刻开始的一言一行，乐饶知道他太心急了，反而落了下乘。 只是，知道是封申带着苏绣宁回来，并且他们几个人还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停留了两天，即便明白有顾安安在一旁，封申根本就不会对她做什么，可，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失了冷静的。 而就在刚刚，他的对手给他敲响了警钟，所以，乐饶断不会在这样的时刻去打扰两人谈话。 “嗯，下午还有事。” 封申自然注意到了苏绣宁身后乐饶的动作，淡然地收回视线，对着苏绣宁说道。 “去见苏长青？” “嗯。”封申点点头，然后，像是知道她为何会叫住他似的，接着说道：“放心，该给的东西我会给，不该说的，我不会说。” “……”好像能说的话都被他给说完了，于是，苏大掌柜只能笑笑，亲自将人送出门去了。 “哦，对了，章先生家是在？”打开车门的瞬间，封申停了一下，隔着车子问道。 “嗯？” “章先生不是邀请我们晚上去他家里吃饭嘛？难道我不算是你的朋友？”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是，“你晚上不需要应酬嘛？” “不用。” 应酬什么的，他不想去，自然有人代替。可，那位章校长是苏绣宁的长辈。虽然顾成是苏爸爸、苏妈妈的竹马，但，毕竟分别了那么多年。在苏绣宁的十八年的生命中，章校长的重要性，显然是顾成一时半刻所取代不了的。 老丈人和岳母已经仙逝，除了三炷香和几句祷告，封申自然是不能再在两位长辈面前献殷勤的了，那么，除了顾成，刚刚见到的那位章校长，绝对是他要好好打交道的长辈了。 当然，封申自然是没忘记，他其实还是有一位老泰山好好地活着的。只是，一想到那位盛家二爷，封申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头疼了。 以他对盛家的了解，封申自是清楚，无论如何，盛君启都不可能公开承认苏绣宁的身份。当然，若是别人，封申可能还需要替那个人觉得可惜，可，他清楚，苏绣宁之所以一直执着于找到那个答案，显然并不是冲着盛家小姐这高高在上的身份去的。 那么，就算是盛家不愿意承认她又如何，她原本就不需要盛家的承认，所以，盛家又有什么资格来插手她的婚事呢？ 是的，对于封申来说，无论苏绣宁的身份有没有变化，他在乎就只是盛家会不会插手她的婚事。因为，若是盛家真的插了手，比起乐饶，他的胜算实在太低了。 不管是盛家会不会用儿女亲事来拉拢人脉，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只要苏绣宁进了盛家的大门，乐饶无疑是门当户对的最合适的人选。 那么，刚刚封畅为他尽力争取的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好在，盛家确实不会那么做，所以，既然不能承认她的身份，那么，那位手腕不凡的盛二爷，也就没什么理由刁难他了吧！ 只是，封申清楚，如果盛君启真的查到了苏绣宁的身份，即便迫于无奈不能认她，但，若是心里想要补偿她母女俩的话，那么，有些事就说不准了。 自动送上门去为佳人出了力，以此换来了佳人的不再横眉冷对，可，突然发现，在揭开过去一切的时候，却也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封申的感觉，简直是不能再酸爽了。 只是，就算是如此，既然认定了，他就会坚持到底。所以，明知自己在盛二爷那里讨不了什么好处，那么，章校长那里，封申又怎么会错过呢！ 相比起来，乐饶留宿在这里的事儿反而就不那么重要的了。如果苏绣宁真的认准了乐饶，不管他住在哪里，都影响不了她的决定。相反，若她真的不喜欢，乐饶再做什么，都是白搭。 那么，乐饶急哄哄地跑过来，甚至在众人面前毫不遮掩地表明自己的心迹，不就说明了苏绣宁并没有答应他嘛！ 所以，急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申：怎么？还生气呢？哥不是都在正文里给你解释了嘛！ 封畅：没生气啊！瞧您老人家多镇定！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就是没事儿闲的！ 封申：还说没生气！ 封畅：怎么的！我就是生气了怎的！ 封申：哥哥错了啊！我家小畅最好了！ 封畅：哦，那跟小宁比呢？ 封申：…… ps本剧场又名媳妇和妹妹哪个更重要，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送对礼 “晚上见！” 封申再三确认了章家的地址后，开车走人了。 苏大掌柜看着车开走，回身关上了门板。进到客厅的时候，瞄了一眼客房，看着已经合上的房门，也就没再去找乐饶。反正之前章校长已经说了，客房也是两天前刚刚打扫过的，被褥都是新换的，如果还有什么不方便的，乐饶应该会来找她的。 第258页 吱吱呀呀的声音在房顶的斜上方响起，进了屋就一直站在门口处的乐饶，知道那是苏绣宁上楼的声音，有些自嘲地笑笑，然后，将自己扔在了床上。 罢了，天没亮就出发，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他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乐饶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等他醒来的时候，透进窗里的天色已经有些暗沉了。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透过门板缝隙传来，乐饶捞过手机看了一眼，四点多了，爬了起来。 “起来了。” “嗯。你们刚刚出去？” “嗯，买了点熟食和肉，待会带去章伯伯家。” “抱歉，我睡着了。” “现在时间还早，你要是觉得累，可以再睡会的。”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嘛？”边说，乐饶已经挽起袖子来准备干活了。 “不是吧？乐师哥，你还会做饭吶？”顾安安瞧他这挽袖子的动作好生麻利，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 “今晚肯定是不行了，明天中午欢迎点菜。” 学厨原本是因为家里的女王大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瞧着他老爸一个人在厨房忙活，还被他老妈指使得团团转，乐饶觉得他实在有些可怜，所以，勉为其难地过去搭了把手，然后，有一有二就有三，乐饶就这样地学会了很多菜式。 只是没想到，除了孝敬家里长辈之外，原来会做菜也有别的好处。看到顾安安吃惊的样子，就连封畅也是有些愣神，乐饶觉得，被他老妈奴役了这么多年，也是有收穫的。 苏大掌柜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早就知道乐饶会做饭了，而且也不是吃过一次两次了。再说，虽然前世老爷们讲究什么君子远庖厨，可，这一世，她家小安、顾成、乐丰都是会做饭的，所以，见得多了就习惯了。 见乐饶没有再休息的意思，苏大掌柜就让大家回屋添件衣服，然后就带着三个人向章家出发了。因为离着不远，就没开车。只是，明明步行二十分钟的路，却是楞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章家的大门。 苏大掌柜冲着站在一边的三个人指了指章家的房子，示意他们可以先进去。而她，则是硬着头皮听拉着她的手不放的燕婶继续说话。 “我姐这么受欢迎啊！” 顾安安扒拉了一下手指头，这是路上遇见的第几个打招唿的了，第十五个，还是第十六个？ 好吧，顾安安也有点被小镇上居民的淳朴和好客吓到了，还好，大家的重点主要是集中在她姐的身上，他们都是顺带的，不然，呵呵！顾安安瞧着都替她姐觉得尴尬。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高兴，她姐在镇上这么受欢迎，那么，苏爸爸、苏妈妈过世的时候，她姐和她弟才会有更多的人帮衬，所以，顾安安其实挺感谢这些拉着她姐手不放的大娘大婶的。 只是，大娘，您的手能松松嘛？就我姐那小嫩手，实在经不住您这么揉搓啊！顾安安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没敢把这话说出来。 封畅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表示贊同，不过，即便觉得有些冷，也是没有离开的。她哥没在跟前，有些事儿，她可得替他看着、替他记着，然后回去告诉他。 好吧，生气归生气，不解归不解，但谁让那是最疼她的亲哥哥呢！虽然也许用不了多久，哥哥就成别人的了，但，若是真要给自己选个嫂子，封畅觉得，她认识的姑娘里头，也就苏绣宁最合适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哥好不容易开了窍，而她和苏绣宁又是闺蜜，姑嫂问题就不是问题，婆媳问题，也估计成不了问题，那么，这么好的对象，错过了这个村，有没有这个店可就玄乎了。 于是，虽然心里还埋怨她哥不积极，该帮的，封畅还是不会含煳的。而且，苏家在小镇上的高人气，实在是让习惯了大城市里对门相见不相识的封畅，颇有些感触的。 原来苏爸爸、苏妈妈为了小镇上的人做了那么多啊！感觉有种听到了现代版活雷锋的感觉！不过，也难怪小宁和她弟弟那么优秀了，家教实在是太好了！ 只是，封畅在感嘆这些的时候，也有些为她哥担忧了。俗话说得好，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那么，反过来，小宁找对象的标准，是不是也会比着苏爸爸的脾气秉性找呢？ 可是，跟苏爸爸一比，封畅就算是再护短，也觉得她哥还是差着有些远的，那么，以后除了继续为母校的学术事业添砖加瓦之外，她是不是该让她哥多跟老太太出去参加些公益活动呢！ 虽然老太太捐出去的钱，都是她哥挣回来的，可，无名英雄什么的，是不是有点吃亏呢！ 封畅一下子思维发散得远去了外太空，而乐饶，则是面带微笑地站在苏绣宁身边，任由燕婶时不时地瞟几眼。 “小宁，这个是你对象？”自认为隐晦的目光次次被这个小伙子发现，而且，还丝毫不闪不避。燕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 正在神游的顾安安和封畅直接回了神，齐刷刷地目光转向了苏大掌柜。苏大掌柜正要摇头，却是听身边的人开了口。 “不是呢，燕婶，小宁那么好，可得要最好的人才能配得上。” “是，是，是！我们小宁啊，从小就……”话题就这样被带偏了，燕婶又开始了循环往復的夸赞模式，务必要让小宁带回来的朋友们清楚明白地知道这孩子有多好！ 第259页 听到乐饶的回答，不仅是顾安安和封畅，连苏大掌柜都愣了。话说，这睡个中午觉的工夫，虽然时间有点长，可，睡一觉起来，这说话办事就变了，也是，挺让人费解的。 中午刚见的那会儿，乐饶就差要当众表白了。此刻，却是明明知道这些老人家都是看着苏绣宁长大的，又是人家主动询问，他竟然没有刻意误导，实在是有些，嗯，浪费好时机啊！ 封畅倒是觉得，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她哥之前不争，不过是先退一步，表明了自己的诚意，然后跟乐饶私下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呢？ 呃，这种猜想有些脑洞太大，封畅摇了摇头，余光一直瞟着乐饶。 苏大掌柜就只是楞了一下，然后，虽然有怀疑，却也总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实在是之前乐饶的做法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又因为不能打扰乐饶休息，找不到时间跟他好好说说。这马上就要到章家了，万一他在章校长夫妻俩面前说些什么，可就有她头疼得了。 而现在，这种困扰却是没有了，直到坐在章家的饭桌上，听着章校长和章太太几番试探，乐饶都没说出什么令人尴尬的话来，苏大掌柜彻底放了心。 只是，抬眼看了看客厅里的时钟，已经六点钟了，预约要来吃饭的人还是没出现，苏大掌柜看着热气开始散去的餐桌，张了张嘴。 “章伯伯、章伯母，不等我哥了，咱们先吃吧！” 虽然知道她哥肯定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可，让一大家子等她哥一个人，确实挺不地道的。封畅知道其他人都不好开口，只能由她来说才好。 “不急不急，再等等，不怕的。”章太太赶紧摆摆手，表示没事。 “可、”封畅还要再说什么，恰在此时门口传来了鸣笛声，封畅总算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不一会，起身出去迎人的章先生就回来了，只是，空手而出，再进屋的时候，手上却是拎着个小酒罈子进来了。 “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了？”章太太接过封申递来的糕点盒，有些埋怨地说道。 “来的路上随便买了点，您别嫌弃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一直抱着那个酒罈子没撒手，可见章校长是没说客套话的。 “瞧你那点出息！赶紧洗手，开饭了。”章太太横了一眼她家老头，脸上的笑意却是深了些，招唿孩子们洗手吃饭了。 “哥，你怎么知道的？” 封畅自然从章家夫妻俩的神情中看出来了，她哥买的两样礼，虽然不贵重，却是很得他们的心，那么，她哥是怎么知道章家伯母喜欢吃杏仁酥，而章校长喜欢喝那种酒的呢？ “苏长青。” 只一个名字，封畅就明白了过来。哦，对了，她哥今天下午应该是去过苏家绣庄了。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苏长青怎么也是会对章家夫妻俩略有所知的，所以，她哥其实是一早就打算好了嘛？就在中午看见章校长的时候？ 如此说来，她之前着急忙慌地想帮她哥，其实，她哥根本就不需要她操心是吧？ 封畅觉得心里有点堵，正想说些什么，却是见她哥慢下了步子，一回头，嗯，果然苏绣宁就在他们身后呢。 “事情办好了。” “哦。” 封畅支楞着耳朵听了半天，除了这么简短的两句，就没有下文了，所以，谁能来告诉她，他们两个人到底说的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ps以下是第二稿，觉得写的有些偏离了，封大少的心思总是要他自己说出来才好，所以删了，放在小剧场让大家看看好了： “封先生太客气了，这么多东西，也太破费了。”章太太瞧着这一堆的菸酒糖茶，再看看她老公身后的那个年轻人手里还拎着个大果篮，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婶子叫我封申就行。这些都是合作方送的，不收又不好，可让我拎着这些东西回京城，还不够付运费的。您就当帮帮我，哦，这个果篮是我买的，您别嫌弃！” 秃噜秃噜一长串，连封畅这个做妹妹的，都很少瞧见她哥如此的平易近人，也是，好想拍下来给她老爸看看啊！瞧这差别待遇，简直咯！一对比，十万点的伤害！ 只是，封畅到底还是感念于她哥迎合未来大嫂的娘家人不容易，发了点善心，将手机又给塞了回去。 而，站在她身边的顾安安已经彻底地目瞪口呆了，那个，“封大咋滴啦这是？” “没事儿献殷勤而已。”封畅小声地嘀咕道。 “嗯？”非奸即盗什么的？什么意思？顾安安觉得自己的智商有些跟不上。 “字面意思呗！”想要把人家的闺女变成自己家的，可不就是非奸即盗嘛！ 不过，她哥的这招倒是比她之前的那个高明了那么一丢丢啊！瞧，根本就用不着他们明示暗示，那位章家伯母看她哥的眼神，就比刚刚看乐师哥的时候要更寓意深刻了！ “你说，小封是不是在追咱们小宁啊？”章太太憋了半天的话，好不容易等孩子们离开了，这才跟章校长念叨起来。 章校长没说话，却是盯着不远处的那堆东西，眼里满是思索。 第260页 “这东西要不要还回去啊？”章太太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想了想说道。 平白无故地收人这么多东西，即便封申说那是合作方送的，可，他们又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来他是特意买的呢！ 只是，一个男人来女孩子的亲戚家吃饭，拎着大包小包的，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还有想吗？ 就是因为他们猜得出，才更觉得心里不踏实。吃饭的那会儿，他们夫妻俩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可，那个叫做封申的年轻人却是好像买听懂似的，半句别的意思都没，也是，难道是他们年纪大了，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思维了？ 章太太不放心，趁着送人的工夫，拉着闺女问了句那个人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小姑娘是怎么回答的呢！ “……怎么会呢？”小姑娘愣了片刻，有些无奈地笑道。 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还的钱 一顿饭吃的很是宾主尽欢，尤其是平时总是被章太太管着的章校长，总算是有了多喝两杯的机会，并且封申送来的又是他最爱的自酿酒，也是痛痛快快喝了十多杯。 当然，长辈想要喝了，晚辈就得陪着。小姑娘们陪着章太太喝果汁，封申和乐饶则是向着章校长举杯。好在两个人都是经常应酬的，这点酒倒也算不得什么。除了封申离开的时候，车是不能开了，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一顿饭吃完，从章家出来的时候，整个镇子都已经静了下来。年轻人都出去外头拼杀了，留下的已经习惯了小镇的慢节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顺应天时早就刻在了人们的骨子里。 所以，此刻，除了他们几个人，也就只有头顶的一弯明月与点点星辉，以及，小桥下的潺潺水流声了。 “好漂亮！” 高楼耸立的大城市里待惯了的孩子，瞧见如此静谧而美好的夜色，顾安安也顾不上觉得冷了，不由自主地感嘆出了声。 “嗯。”来这里本就是目的不纯，却没想到能看到如此美景，封畅应和着点点头。 两个姑娘的注意力都被这大自然的馈赠转移了，而乐饶的步子却是错乱了一下，然后，继续迈步向前了。 在他们三个身后不远处缀着的两个人，此刻却在进行着又一轮别人听不懂的对话。 “他没问？” “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回答的？” “无可奉告。” “……”苏大掌柜被噎了一下，然后，不得不承认，这确实很符合封大少的行事风格，当然，用这个来对付苏长青，也实在是再好不过。 至于为何无缘无故地要对付苏长青，可就要从上次苏大掌柜去封大少的公司还钱说起了。 苏大掌柜实在是不想动用苏长青给她的那张支票，那可是要给她家小安留着以后扩大经营规模的。于是，思前想后了半天，在能还人情又不会破坏自己原则的基础上，苏大掌柜问封大少要了几张a4纸，然后就在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形下，直接埋头奋笔疾书了。 “这是？”封申盯着手中满是各种线条的纸张看了半晌，确认以他160的智商也是没弄明白这些线条到底代表着什么的，于是，停顿了片刻，只能不耻下问了。 “在这之前，能答应我件事嘛？” “你说。” “这些东西，在拿给苏长青看之前，不要交给第二个人。”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封申豁然抬头，脸上的惊异却是怎么都遮不住了。 “怎么，不行？”丝毫没觉得自己刚刚说的有什么奇怪，苏大掌柜的关注点显然还是在封申能不能信守承诺这件事上。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之前他用了各种手段，只差以性命相挟了，她都不肯承认那幅观音像跟她有关。现在，却是在他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主动找上门来。他手里的这个，是那幅观音像的绣法嘛？即便看不明白，可，封申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说了，我是来还钱的。只是，您给的价太高，我还不起，所以，只能以物相抵了。” “如果是这样，大可不必。” 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解释，封申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当然，很快他就会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只不过在当时，他就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然后，就将手里的东西推了回去。 “封先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既然决定送出去了，苏大掌柜自然不会再收回来。她是发过誓不会再碰那幅石榴图，可，跟着老爷子上了这么久的课，听得多了，看得多了，在老爷子时常感嘆很多传统技艺失传的时候，原来心底里绷着的那条线，却是慢慢开始松动了。 未必不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吧！苏大掌柜偶尔会扪心自问一下，觉得自己之前的坚持，好像是有些暴殄天物了的。毕竟苏长青当时跟她商量时，那渴盼的眼神，其实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所以，既然自己还不了钱，就用绣法抵押好了。苏大掌柜在心里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至于这其中是不是跟封大少本人有什么关系，苏大掌柜肯定是不会往这方面想的。 于是，丢下这句话，也不管封申会如何反应，苏大掌柜直接起身出门去了，然后，走出去不久，她就遇到了堵截的钱来。至于封申，则是直到钱来进来，他才反应了过来。 第261页 而，今天，按照苏大掌柜的要求，即便封申当时没答应，可，他还是将那份绣法示意图带了过来，等跟苏长青谈完正事之后，把东西交给了他。 “什么东西？” 苏长青自然不像封申一样是完全的门外汉，瞧了两眼就知道那些线条代表的是什么了。只是，封申无缘无故地给他份示意图干什么？让他家绣庄照着这个绣东西？他家什么时候提供来样加工了，他怎么不知道呢？ “观音像。” “观音像，什么观音、”后头的话还说完，苏长青总算反应过来了，很是吃惊地盯着手中的稿纸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不确定地看着封申问道：“那幅观音像？” 封申矜贵地点点头，明示他确实是那幅观音像。 “你找到那个人了？”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找到了嘛？应该算是吧！只是，封申确定，如果他说找到那个人了，苏长青一定会要求去见那个人的。 可，虽然苏绣宁没有明说，封申却也不傻，她说这幅示意图在交给苏长青之前，不能再给第三个人看，那么，其实她是知道这绣法是苏家的不传秘技吧！ 于是，问题来了。既然是不传秘技，她为何会呢？天赋异禀？机缘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封申知道自己问了，苏绣宁只怕也不会说。更何况，他想问的时候，她人已经走了，所以，到底要不要说呢！ 若是以前，其实封申是不会犹豫的，反正，能给苏绣宁带来点小小的麻烦，他还是很乐意的。只是现在，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自然更是不会给她找麻烦了。 所以，“我还有事，先走了。”封申直接起身走人了。 可，苏长青又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走呢！一把薅住封申的衣袖，苏长青也顾不上会不会得罪他以及得罪他会有什么下场了，直接将人被半扯了回来。 封申差点一个趔趄仰倒，还好苏长青反应过来，及时扶了他一下，然后，没走成的封申，就这样被纠缠了半个多小时，还是趁着有人来找苏长青的空档，脚底抹油离开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又要在路上给章家夫妻俩买东西，封申还是来晚了，也是，第一次去长辈家登门拜访就迟到什么的，他已经在心里给苏长青好好地记了一笔。 至于原本就是他先惹的人家，惹了就撒腿就走，人家找他理论完全是理所应当，他还因此记恨别人，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嗯，封申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所以，只要帮眼前的这个人把事情解决了就好，其他人有什么疑问，管他呢！ 当然，他心里也不是没有疑问。只是，现在事情已经都解决了，苏长青得到了观音像绣法的示意图，那么家里那幅石榴图的修復也就指日可待。既然他最初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其他的还需要在乎嘛？ 不需要！如此美景当前，身边也有了可以陪着看景的人，虽然这人还没有烙上他的专属印记，不过，此刻，这样就够了！ “姐！封大哥！快点啊！” 顾安安在前头叫了一声，然后，两个人加快了步子。 很快几人就到了家门口，当然，住在小镇上唯一一家星级宾馆里的封申，还要再单独步行差不多半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你们好好休息，我、” 封申正要跟众人告别，却是就听封畅开了口：“小宁，能不能今天晚上咱们三个人挤挤，让我哥在这里睡一宿？” 这次不是封畅刻意为她哥制造机会了，而是，刚刚一路上行来有人作伴还觉得没什么，她哥要单独回去，路还不算短，毕竟是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哥又喝了酒，瞧着就有些微醺了，所以，封畅有些担心。 封申知道妹妹的意思，正要开口拒绝，表示自己没事。 “好。”苏大掌柜点点头，反正就是一晚上而已，再说，封畅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她答应了下来。 关门落锁，排好队一个个地去洗漱。因为封申的行李都放在宾馆里了，苏大掌柜只能去给他找找有没有替换的衣服。 “如果封先生不介意，可以用我的。”一直没吭声的乐饶开了口。 “嗯？”苏大掌柜停下了步子，看了眼乐饶，又看看封申，显然是等他自己拿主意。 “那就多谢乐先生了。”封申冲着乐饶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去客房拿换洗的衣服了。 “姐？”顾安安穿着换好的睡衣从洗漱间出来，看见她姐站在客厅里没动弹，有些疑惑地问道。 “哦，洗好了？” “嗯，小畅姐去洗了，你不去拿衣服嘛？” “嗯。” 从客房那里移开视线，苏大掌柜转身上楼去了。只是，在楼梯转角那里停顿了片刻。 “咦？封大，你不是要睡小安那间房嘛？怎么？” 楼下又响起了顾安安的说话声，可见封申已经从客房里出来了。只是，为何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那么古怪呢？苏大掌柜疑惑地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畅：所以，其实根本就不用赶乐师哥走的，我哥也可以留下来呀！而且还是住在苏缙安的房间里，就在小宁对面，一开门就能看见了！看我多机智！ 第262页 封申：乖！ 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再交锋 洗漱完，互相道了晚安，大家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只是，三个姑娘聊了几句，就慢慢进入了梦乡。而在她们对面和楼下房间里的两个男人，却是睡不着了。 虽然酒精有很好的催眠作用，也虽然苏大掌柜之前已经帮他将床上用品换过了，可，一沾到床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封申似是闻到了一股淡香。 不是任何他熟悉的香水味，也不是任何洗涤剂的味道，而是，唯一一次亲密接触时便隐隐闻到的独属于苏绣宁的味道。封申觉得，酒的后劲儿好像上来了。 楼下，乐饶头枕着手臂，耳边似是还能听到门外不远处小桥下的流水声，哗哗哗，在静寂的夜晚，反而更清晰了起来，一如他此刻，波动不停的心。 “这件可以嘛？虽然穿过了，不过已经洗干净消过毒了。”乐饶从行李包里拿出一套运动服问道。 “可以，多谢。”封申接了过去，然后，转身准备出去了。 “我记得上次见到封先生的时候，小宁把自己的手弄伤了。” “所以呢？乐先生是在兴师问罪嘛？”封申没有转身，盯着门板问道。 “不管我接下来要说什么，封先生是不是都要回，你有什么资格？” “看来，起码在这件事上，我和乐先生还是能达成共识的。” “那么，其他呢？” 其他指的是什么，乐饶没说，封申也不需要他说，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乐先生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怀疑自己的眼光。” 同样是云山雾罩的一句话，可，乐饶还是听懂了他话里的别样意味。不需要怀疑自己的眼光，指的是他察觉到封申对苏绣宁有意思，确实是没看错？还是，封申在告诉他，你发现我了，同样我也发现你了，所以，大家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呢？ “我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的眼光。只是，封先生，不管你想做什么，上次的事，我都不会再允许发生。” 乐饶不清楚封申和苏绣宁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之前两个人还差点大动干戈，却是，转眼他就发现封申竟然对苏绣宁也起了跟他一样的心思。 乐饶知道自己现在没有立场说什么，但，上次苏绣宁将自己的手弄伤的事儿，乐饶一直都记在心里。不管苏绣宁知道后会不会觉得他多管闲事，但，该告诫的，乐饶还是要说出来，哪怕他根本没有资格说。 有些画面在眼前一闪而逝，大掌握着玉手，封申握着衣服的拳头一瞬间地收紧。 原来，他们也曾那样亲密地接触过，虽然没有唿吸相闻，却也肌肤相贴，乐饶攥着苏绣宁的小手轻轻涂着药水。当时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封申就觉得有些烦躁，然后，起身走人了。 现在想来，原来，早在那么久之前，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那个人的影子，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拉开房门，封申走了出去。没有回答，也没有应和，往事不可追，来事，他既然已经想清楚了，那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 两个男人的第二次交锋，虽然比起上一次，大家都挑明了心思，可他们的对话实在少得可怜。 都是成年人了，玩不出你威胁我、我胁迫你的把戏，不过是把自认为最重要的话说出来，其他的，就各凭本事吧！ 所以，一大早，苏大掌柜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闻到的就是幽幽的饭菜香了。 “起来了。” 衣袖挽到肘间，苏大掌柜推开厨房门的时候，乐饶正在搅打蛋液，看到她进来，脸上挂着暖人的笑意。 “嗯。”苏大掌柜点点头，扫了一眼厨房，问道：“需要帮忙嘛？” 主人还在睡，却让客人忙活着做饭，确实有点不太好意思，所以，明明知道自己不帮倒忙就不错了，可，苏大掌柜觉得，自己这个做主人的，还是得表明态度。 “不用了，就只是很简单的粥和蛋饼，很快就好，你去洗漱吧。” 乐饶摇摇头，虽然挺想让她就这样静静地待在自己身边就好，可，煎蛋饼还是有油烟的，所以，算了。 “好吧。”觉得自己再留下去，也不过是挡道而已，苏大掌柜转身出去了。 等她洗漱好，乐饶也做得差不多了，这会儿苏大掌柜总算是能帮上忙了。一个拿碗筷，一个端盘子，倒是合作得挺好。 只是，这样略有些清冷的早上，餐桌上食物的热气与香气渐渐升腾，给身处其中的人，也染上了几分朦胧的温馨亲近，然后，当有别的人想要加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个外人。 这就是此刻站在楼梯拐角处的封申的感受，即便他很不想承认，可，当看到乐饶和苏绣宁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他却是停下了脚步。 这时候他该下去嘛？他确实应该，因为，这一幕实在太刺眼了。只是，他下去了又能做什么呢？除了去洗漱，难道他还能抢着去帮苏绣宁端盘子嘛？显然这样做太蠢了些。 于是，即便是不想看，他还是停在了原地。除了折磨自己之外，封申也在反思，对手太强，而他的优势又在哪里呢？除了仅有他知道苏绣宁那两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之外，好像，他其实优势并不明显吧！ 第263页 就比如此刻，为她洗手作羹汤什么的，若是放在以前，封申绝对是要嗤之以鼻的，那么，现在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他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呢？ “诶？封大哥，你站这儿干嘛呢？” 封申还没思索出结果，顾安安和封畅已经下楼来了。当然，顾安安这一声，楼上、楼下四个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封申的身上。 封申面色自然地迈动了步子，然后，大家也就没在意了。毕竟比起他来，顾安安关注的焦点很快就转移了。 “哇！好香啊！做的什么好吃的？” “虾仁粥和蛋饼。”乐饶收回视线，接口道。 “师哥，你做的？” “嗯，尝尝看，不知道合不合大家的胃口。” “闻着味就知道肯定好吃！” 简简单单的一顿早餐，顾安安倒是更看好乐饶了。长得好、家世好、学识好、人品好、厨艺好，京大的校草，果然不是盖的。更何况，还千里迢迢地追着她姐来了江宁，那么，还有什么犹豫的呢，赶紧将这棵草给拔了收入囊中吧！ 这就是接下来两天的游玩过程中，除了逛买吃、逛买吃之外，顾安安还能记得的唯一一件事了，毕竟事关她姐的幸福，在吃饱喝足玩够之余，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精力可以顾及到的。 而封畅，除了心累，脑袋和嘴巴一样累。没办法，她哥这次来虽然别有所图，不过，要做的正事也很多，每天能挤出一点时间来苏家一趟，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是像他们一样到处闲逛了。 所以，她哥没法陪着，封畅只能将看着她未来嫂子不被别人骗走的重任给接了过来。只是，一个乐饶已经很难对付，再加上个随时随地帮着添油加醋的顾安安，封畅觉得，她真的该找个机会跟顾安安透露一下她哥的心思了。 比起乐饶这个师哥，明显顾安安更应该向着她哥的，毕竟从小到大，顾安安惹祸的时候，她哥也会帮着收拾烂摊子，所以，不能再继续便宜外人下去了。 之前不告诉顾安安，一是怕她说漏了嘴，毕竟她哥跟小宁的关系刚刚缓和些，二嘛，好吧，封畅其实有些不敢确定，万一要是让顾成知道了她哥的心思，不知道会不会跑来跟她哥决斗。 “哪个臭小子敢骗走我闺女，老子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顾成说这话时的表情，封畅还是记得蛮清楚的。当然，她哥当时也在场，虽然没说话，可封畅记得她哥看了她一眼，并且点了点头。 所以，其实，冤冤相报何时了，善恶到头终有报，她哥这些年不知为她赶跑了多少追求者，于是，现在终于也轮到他了！ 只是，就她哥那身板，对上顾叔，不知道有几成胜算吶？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等封畅回神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绣宁和乐饶双双离开的背影了。 “诶？小、”封畅正要叫住苏绣宁，却是，被顾安安拦了。 “小畅姐，坏人姻缘，不好，不好！” “你、”得，有空想她哥到底能不能在顾成手底下存活，还不如先把眼前的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妮子给解决了呢！ 游玩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只是，在乐饶即将离开江宁的前一天下午，他带着苏绣宁单独去给家里人买礼物的时间，在封畅看来，却是有些漫长。 不知第几次看向苏家客厅里的时钟，却是正在此时门口响起了鸣笛声。 得，想瞒都瞒不住了！ 封申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偷偷瞟他的顾安安，以及坐立不安的封畅。至于剩下的两个人，客厅里没有。 “哥。” “封大哥。” “嗯。”封申点点头，问道：“吃晚饭了嘛？” “没有。”原本想等着另外两个人一起回来吃的。 “那走吧，我带你们找吃的去。”拎着钥匙就要转身出去了。 “哥，你就不问问？” “小畅。” “嗯？” “哥心里有数，所以，别担心！” “哦！” “走吧，别饿坏了。” “好。” 瞧着他们兄妹俩旁若无人地说着话往外走去，顾安安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话说，封大是真的想追她姐嘛？那为什么没见他刻意讨好作为她姐的亲妹子自己呢？不怕她在她姐跟前给他上眼药嘛？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竟然不趁机贿赂我，哼！我就说我姐跟乐美人最配了！ 盛行：就是，就是！ 封畃：盛少爷，你家的事儿搞明白了嘛？还来这里凑热闹！ 盛行：呃？我家什么事儿？ 封畃：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呢！ 盛行：不知道什么？ 封畃：不知道就老实待着，别瞎凑热闹。那是我哥和我嫂子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安安：怎么没关系！小行可是我姐的亲哥呢！你哥要想娶我姐，他就是你哥的大舅子！ 封畃：你问问你姐，她承认嘛！ 顾安安：…… 非常感谢“苏世黎”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第264页 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七章 得抗住 “回来了？” 等到封申带着两个姑娘吃完饭再送回来的时候，苏大掌柜已经在家了。 “姐，你下午跟乐师哥去干嘛了？等了你们半天都没回来。” “给师姐选了件旗袍，定制来不及了，就让师傅帮着改了改腰身。” “是嘛？”顾安安盯着她姐看了半晌，也没瞧出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对于这样的回答，只能表示接受了。 “乐师哥呢？”封畅自然也在打量苏绣宁，接着顾安安的话说了下去：“不知道能不能看看成品，听着我也想给老太太和我妈带一件回去了。” “在房间收拾行李，你可以去问问他。” “那算了，小宁你明天带我去那家店看看吧。” “好。”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不管是明天早上就要离开的乐饶，还是后天早上也要离开的封家兄妹，毕竟，目前来说，他们的身份还只是客人和朋友，在身份没有发生质的改变之前，都不可能在此地停留太久。 月落、日升，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小镇石板路上的时候，乐饶已经将早饭准备好了。洗净手、穿上大衣，拎起放在客厅的行李包，乐饶推开了苏家大门。 只是，即将要迈出去的脚步，在看到门外的某个人时迟疑了片刻，然后，跨了出去。 门板合上的时候，楼上一扇窗子被推开了，苏大掌柜静静地立在窗边，眼眸低垂，似是盯着小院的青石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此刻，在她看不到的大门外，封申从倚靠的墙边站直身子，看着乐饶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也没在意，而是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乐饶站定，没说话。 “你的衣服，已经洗过也消毒了，多谢。” “嗯。”封申接了过来。 “一路顺风。” “谢谢。”乐饶将车门关上，很快，车子就没了影子。 封申望着石板路的尽头看了一会儿，又偏头看了看苏家的门板，转身准备走人了。 只是，就在他迈出两步之后，大门再一次地被人推开了。 封申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站定，头也没回地说道：“已经走了。” “我知道。”苏大掌柜清凌凌的声音响起，偏头望了石板路的尽头一眼，然后，转向封申的背影说道：“能不能开车带我去个地方？” 倏然转身，封申盯着她看了两秒，注意到了她紧紧攥着手机的右手，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是他？” “嗯。” “我打个电话，车马上就来。”说着，封申已经拨通了钱来的电话，不管他忙活了到半夜睡了不到三个钟就被吵醒的满腹牢骚，直接命令他在十分钟之内开车赶到苏家这里。 等到钱来里头穿着睡衣外头套了件棉服着急忙慌赶来的时候，苏大掌柜已经在封申的要求下吃完了早饭。虽然看到早饭的一瞬间，有片刻呆愣，可，苏大掌柜还是静下心来慢条斯理地吃完了。 然后，留下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钱来，两个人就坐上车出发了。 车子在平稳地行驶了一个小时之后，来到了与江宁小镇毗邻的一座疗养院。看着不远处大门外武装警戒的警卫，苏大掌柜拨通了电话，只说了三个字“我到了”，很快，疗养院门口处就出现了齐林的身影。 “苏小姐，您来了。”比起上次的亲近，也就只有三天没见而已，齐林望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的目光中，又多了很多复杂的东西。 当然，大家彼此都知道，这样的变化到底是为着什么。从苏大掌柜决定要找上盛君启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变化在所难免，不过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至于齐林心里对她真正的想法为何，苏大掌柜并不关心，就像，她也并不关心盛君启会作何决定一般。她只是做了她该做的，替苏绣宁找到她的亲生父亲，这是她欠苏绣宁的。 而其他的，如果是不知道宁涵那些往事的时候，苏大掌柜也许会做更多。可是，在听了院长妈妈说的那些之后，她又有什么资格替她去报仇呢？ 只是，就这样放任不管，显然不符合苏大掌柜的行事原则，所以，既然那个姑娘当年付出了那么多，总该让人知道不是嘛！ “封先生，劳烦您了。苏小姐要待的时间有点长，我稍后会亲自送她回去，所以、”齐林话说的客气，只是，他看着封申的目光更添了戒备。 封申自然清楚他预想的成真了，以盛家的能力，拖了这么久才找上门来，已经算是慢的了，那么，知道了盛家二爷秘密的他，被这位齐秘书戒备，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封申没在意，而是笑着说道：“送佛送到西，再说齐秘书应该挺忙的吧，而且，以您的身份，突然出现在江宁，恐怕会给小宁带来麻烦。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再上壶热茶，那就更好了。” 齐林没想到他暗示得如此明显，而且封申显然并不是个蠢人，明明知道盛家的浑水，一旦趟进去，想要全身而退都难，封申竟然还不知道适可而止。 仔细地打量了封申片刻，余光却也一直落在苏绣宁的身上，齐林知道，他们两个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那么，封申如此固执，到底是为着哪般呢？是手底下的人调查有误？还是，他们漏了什么？ 第265页 齐林一时半刻想不明白，于是，将疑惑放在一边，领着两个人步行进了疗养院。 一路行去，不知是有资格进这里的人太少，还是，天气太冷，病人们不愿意在外活动，二十多分钟的路，除了他们三个人，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当然，苏大掌柜更相信另一种可能，就是，齐林一定是提前看好了路线，所以，带着他们绕过了所有可能遇到他人的道路。 “苏小姐，先生已经在楼上等您了。封先生请跟我来。” 七拐八弯地进了一栋别墅里，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人的，齐林指了指二楼楼梯口的一间房间对苏绣宁说道，然后，就要带着封申去喝茶了。 封申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姑娘，在她点头之后，跟着齐林走了。 苏大掌柜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咯吱”一声，抬头向上望去，正好迎上了盛君启的视线。 这一眼的时间有些长，长到苏大掌柜觉得自己站得有些累了，于是，抬步迈上了楼梯。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足够苏大掌柜看清盛君启目光中的情绪。只是，显然，盛君启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苏大掌柜自嘲地撇撇嘴，也是，比起眼前的这位，就算是将两世的经验都加起来，她也是望尘莫及的，所以，她还是有些高估自己了。 看到眼前的这个孩子流露出这样的表情，盛君启强撑起来的精神，有了短暂的波动。只是，就仅仅一瞬间，即将翻涌而出的情绪被压了下去。 “进来坐吧。” 说完这句，盛君启转身进了屋，苏大掌柜抬脚跟上，“咔哒”一声，门板合上了。完全用吸音材料装修过的房间里，再也没有半丝声音传出。 直到，封申喝光了第三壶茶水之后，齐林的手机响了一下，看着起身的齐林，他知道，楼上已经谈完了。 再次走进客厅，即便盛君启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让封申倍感压迫。可，他还是在第一时间搜寻到了苏绣宁的身影，仔仔细细地看着她没有流泪的痕迹，这才偏过头来，对着盛君启打招唿。 “盛书记，您好，我是封申。”比起见到章校长时，不知恭谨了多少倍，当然，也客气疏离得很。 “你好。” 盛君启自然注意到了封申刚刚的动作，偏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面色平静的小姑娘，再迎上封申的目光时，威压更甚，审视更深。 封申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目光，确实很容易引发人性中负面的情绪，比如自卑、比如害怕，就算是他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也是难免有些心神动摇。 只是，封申知道，他必须要顶住，不管是为了给苏绣宁撑腰，还是为了，不能在盛君启跟前露怯。贴在裤腿外侧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然后，痛感传来，晃动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事情办完了嘛？小畅之前打电话来问，那家旗袍店在哪里，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改衣服。” “嗯，我们走吧。”语气似是如往常一般没什么变化，说完这句，直接向外走去。 封申对着盛君启点点头，然后，跟上了苏绣宁的步子。 “小宁！” 在两人即将迈出客厅的时候，身后盛君启出了声。只是，除了叫了苏绣宁的名字之外，却是，停顿了半晌，也没有第二声再传来。 封申看着站定在他眼前的瘦弱的身影，眸光中划过担忧，然后，很快，看到她再次迈开步子，他又跟上了。 “先生？” 外头已经清过路了，而且还有人在暗中支应，齐林并没有跟上去。看着盛君启目光中藏不住的悲伤，齐林有些担心地开口道。 “这个，你去处理一下。” 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齐林的错觉，不过短短几秒，盛君启又是平时的那幅模样了。只是，捏着个密封袋的右手，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好的，我马上去。” 密封袋里静静地躺着一长一短两根头髮，正是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而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家疗养院各种设备齐全，而且，保密措施绝对到位，所以，不仅不会有人知道盛君启在这里做过亲子鑑定，也不会有人知道盛君启今天来过这里。 齐林看了一眼盛君启，确认他可能真的没事了，点点头，快步出去办事了。 空荡荡的大厅里，就这样只剩下了一个人。盛君启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照片，有清凌凌的说话声划破了时光与纸张，原来，一切，并不是幻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所以，乐师哥到底跟我姐干什么去了？还有，他怎么不告而别了？难道是跟我姐表白失败了？ 作者君：谁知道呢！ 顾安安：喂！大大，我告诉你，你这样下去可会没朋友的！ 作者君：还有一路相随的小天使呢！ 顾安安：…… 封畅：今天的重点不应该是盛二爷到底跟小宁说了什么嘛？ 作者君：都说了在外头听不到了，我怎么知道呢！ 封畅：…… 顾安安：友尽！ ps感谢还在坚持的小天使们，大大会加足马力争取尽快完结的，明天见！ 第266页 第一百三十八章 汹涌的 直到坐上车，两个人都是沉默着的。苏大掌柜是不想说话，而封申，余光瞟向已经系好安全带的小姑娘，发动了车子。 只是，在车子提速之前，封申特意提醒了一句“坐好”，然后，等苏大掌柜终于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车子已经如离弦的箭一样，眨眼的工夫，就将那所疗养院彻底抛在了身后。 在人来车往的马路上飙车，那是违法且找死的行为，封申自然不会那么蠢。只是，来的路上就察觉到了，这条路上几乎是没什么车辆经过的，然后，等到看到疗养院门口站岗的警卫时，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回去的路上，在时刻注意安全的前提下，适当地放飞一下自我，封申觉得是挺有必要的。当然，有必要的显然不是他，而是，身边的那个人。 这是苏大掌柜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心脏快要飞出胸口的感觉，很惊险，但，在经歷了短暂的害怕之后，新奇刺激又畅快的感觉就盈满了身心，然后，那些堵在心口的东西，就这样飘散在了九霄云外。 等到砰砰砰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之后，苏大掌柜才发现，原来，江宁小镇就在不远处了。 “谢谢！” 这句谢谢，不知是指刚刚那场惊心动魄又畅快淋漓的狂飙，还是，一大早任劳任怨地甘当司机，抑或是一路的相伴，当然，也许，可能都有。只是，苏大掌柜没多说，就只用了这么干巴巴的两个字。 “有点没诚意。”显然，封大少也对这样干巴巴的感谢，有点不满。 “想要什么样的谢礼？”心情好了，苏大掌柜还是挺好说话的。 “不是应该你自己来想嘛！这样才有诚意！” “哦，那算了。” 不能因为人家心情好，就无所顾忌的得寸进尺，封大少很快就被上了一课！噎了半天之后，瞄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小姑娘，又厚脸皮地开了口：“能问个问题嘛？” “你问。” 刚刚不过就是玩笑而已，别说是一个问题了，就算是封申真的想要什么谢礼，只要苏大掌柜能弄到，也是会答应的。 当然，有些问题，她还是不会回答的，比如说那幅观音像的事儿，也比如说，之前和盛君启那场谈话的事儿。只是，苏大掌柜知道，封申是聪明人，他肯定不会问这些问题，所以，很是随意地开了口。 而正如她预料的那般，接下来封申问的这个问题，确实跟以上的那些都毫不相干。只是，就算毫不相干，也是不好回答的。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苏大掌柜觉得，她刚刚答应得实在太干脆了些。 “为什么拒绝他？” 没说他是谁，可，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这个他指的是今早不告而别的乐饶。虽然他们两个都目送乐饶离开过，可，乐饶显然是没看到那个站在楼上送他离开的身影的。 至于封申为何会知道她拒绝了乐饶，那样的场景不就已经很好地说明一切了嘛！苏大掌柜知道封申是个聪明的，能猜到也不足为奇。只是，猜到归猜到，这样大剌剌地说出来，是几个意思？想要劝劝她？ 话说，他不是跟乐饶不对付嘛？却是一大早出现在她家门口，显然是来送乐饶的，又是怎么个情况？ 苏大掌柜偏头望向直视前方认真开车的封申，有些搞不清楚他说这个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我多管闲事？” “你越来越有自知之明了！” “苏小姐谬赞了。” “我该说不客气嘛？” “当然。” “那就不客气了。” “哦。那么，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呢？” “既然知道自己是在多管闲事，为什么还要问？” “因为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多管闲事。” “封先生，您是在跟我玩文字游戏嘛？” “不，我是真的没有多管闲事。” “哦，那请您为我解释一下，那个问题跟您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我、喜、欢、你！” 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停靠在了路边，说这句话的时候，封申是侧着身子、双眼直视苏大掌柜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的。 此刻，他的眼睛里有认真、有爱恋、有渴盼，却独独没有忐忑，当然，也许是他将这种有些怂的情绪给藏了起来。 明明知道现在这样的时候，并不是最合适的告白时机。乐饶的失利，还没过二十四小时，而，跟盛君启的谈话，也影响了苏绣宁的心情，直到刚刚不久前，她才终于有了笑模样。 无论是天时，还是地利，更甚至是人和，他跟她能平心静气坐下来说两句话，也不过就是这半个月来的事情。明明之前计划着要循序渐进的，可，不知为何，在刚才苏绣宁开口说谢谢的那一刻，封申有了告白的冲动。 这样计划之外的情绪来的如此得快、又如此得汹涌，封申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毕竟乐饶已经失败了，那么，其实目前的情况对他来说，显然比以前更加不用着急了。 可，也许正是因为受了乐饶失败的影响吧，封申觉得，就算他真的准备好了，也不见得会得偿所愿，那么，索性现在就说出来吧。 第267页 反正心里已经做好了失败的打算，当然，失败了并不可怕，再接再厉就是了，所以，封申就这样顺应本心地说了出来。 然后，专注地望着眼前的姑娘，封申的目光坚定，却也做好了立马被拒绝的准备。只是，被拒绝了之后，他该怎么表现呢？ 是摇摇头，示意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输得起，但也会继续努力？还是，表现得惨澹一些，顺便观察一下心上人对自己到底有没有一丢丢的不忍心呢？ 短短的几秒钟，封申的脑海中已经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就是准备在苏绣宁开口之后，务必做出最合适的反应。 只是，等了半天，当然，也可能是此刻对他来说，其实是有些度秒如年的，然后，感觉好像经歷了一个世纪的时间，终于等到了身边的姑娘朱唇轻启。 至于她到底说的是什么，两分钟后，望着已经消失在车头方向的身影，封申骂了一句粗话。 被拒绝了？显然不是，因为，既然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那么，堂堂封家大少爷还不至于这么没品。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时间倒回一分半钟前，就在苏大掌柜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砰砰砰”的声音响起。当然，这肯定不是苏大掌柜被告白之后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而是，偏头望向窗外，罪魁祸首露出了真容。 “姐，你可回来了！一大早干嘛去了？找你半天了！你说的那家旗袍店是那家嘛？” 起床来就没看见她姐的顾安安，以为她姐是去送乐饶了。只是，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回来，只能给她姐打电话。可电话打了半天，却是没人接。顾安安只能跟封畅出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家旗袍店了。 当然，一路行来，遇上了不少之前见过的小镇居民，然后，稍一打听，两个姑娘就找到了目的地。 只是，封大少就是这么的寸，他的车刚巧停在了那家旗袍店的不远处，于是，顾安安在进店之前一偏头，就看见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她姐。 至于封申，好吧，等她姐下了车，顾安安总算是注意到了他。 “姐，你们？”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封大哥居然也喜欢她姐之后，顾安安从昨晚到现在，其实一直都没怎么反应过来。封畅刚开始跟她说的时候，顾安安还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呢。等封畅表情严肃下来之后，呃，顾安安觉得，她是不是逛得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怎么可能呢？别以为她眼瞎，之前明明封大哥看到她姐的时候，每次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突然告诉她，封大哥喜欢她姐，有这么另类的喜欢法吗？ 所以，封畅说了半天，顾安安还是将信将疑的，可，眼前的场景，她姐一大早出门，是坐着封大哥的车出去的？就他们两个人啊？而且，嗯，他们两个刚刚是不是坐在车里说什么呢？ 后知后觉的顾安安发现了不对劲，正要询问，苏大掌柜却是开了口。 “走吧。” “哦。” 大姐姐牵着小妹妹进了店里，而已经在店里逛了一圈的封畅，显然是没注意到她一个没留神，就让顾安安跑去破坏了她哥的好事的。 店里的服饰和花色都太美了，封畅一时有些难以取捨，看到苏绣宁终于来了，也顾不上问别的，就拉着她过来参详了。 封申坐在车里愣了半天，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他堂堂封家大少爷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开始，然后，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原来，除了接受和拒绝之外，还可能会有另外的选择。只是，比起被拒绝的沮丧，现在这样心脏似是被吊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了的感觉，显然是更糟糕的！ 只是，目光追随着不远处的身影看了半晌，封申知道，他就算是现在追过去，也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封申发动车子走了。罢了，原本就是仓促为之，没有鲜花也没有烛光晚餐，确实是简陋了，他再好好准备准备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畅：我哥告白了，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可以这样！ 作者君：你不仅不知道，还顺便做了顾安安的帮凶！ 封畅：伤口上撒盐，大大，你果然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作者君：我会不会说话不要紧，只要文章能完结就好了！ 封畅：…… ps仓促的表白就这样结束了，恭喜封大少终于迈开了第一步，虽然结果是如此的让人猝不及防。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回绝的 封大少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就这样划下了省略号。虽然，他还能在江宁停留一天，若是稍微加快一下速度，也不是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只是，谁让他这次来是有正事要做呢，除了见缝插针、试图从他嘴里套话的苏长青，更是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做决定，所以，时间有限，第一次告白如此仓促还算情有可原，第二次，可就不好再这样了。 月升、月落，太阳再一次光临江宁小镇的时候，封家兄妹俩也要离开了。 “小宁、安安。”封畅很是有些捨不得。 “随时欢迎再来，还有，一路顺风。” 苏大掌柜站在家门口，笑着对着封畅说道。至于一直站在封畅身边、目光不闪不避地直视她的封申，苏大掌柜好似根本没留意到他的注视。 第268页 不管是自欺欺人，还是刻意忽略，反正，全程看在眼中的顾安安都觉得有些替封申感到尴尬了。 话说，封大哥以前老是对女孩子各种无视加厌恶，现在算不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呢？如果让那些爱慕过他的女孩子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定会大喊着解气吧！ 在顾安安胡思乱想的时候，封畅自然也留意到了她哥的神情。虽然对于昨天的那场匆匆结束的告白不知情，封畅有些想不明白她哥为何之前还老神在在，现在却突然表现得如此明显。 可，转念一想，倒也并不是难以理解。马上就要离开了，再拖下去再找机会可就得等过完年寒假结束后了。封畅眸光一闪，拉着顾安安走到一边，说要跟她说点事儿了。 好吧，这样的藉口，其实是挺烂的。不过，现场谁也没出声，于是，告白结束不满二十四小时，封申终于又等来了跟心上人单独说说话的机会。 “昨天的事儿、”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妹妹为他争取来的机会，封申自然要抓紧，毕竟，时间很紧，马上就要出发了。 只是，他才刚一出口，后头的话就被堵了回去。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也没打算在毕业之前谈感情，所以，很抱歉。” 虽然昨天事出突然，苏大掌柜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封申为何会突然向她告白。也许在没有拿到那份调查资料之前，封申这么跟她说，她还会以为是他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了。 可，封申能从她身上图谋的东西，她已经交了出去。更何况，苏大掌柜并不是傻子，昨天封申的表情一看就是认真的。 只是，封申对她的态度是不是转变得太大了点呢？苏大掌柜很怀疑封申是不是误解了些什么，才会有如此神奇的转折。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苏大掌柜并不想当什么知心姐姐，陪着封申好好地剖析一下，然后告诉他其实是想错了。这样黏黏煳煳的做法，太过拖泥带水。在爱德华和乐饶身上犯过的错误，不能再继续了。 于是，还不等封申把话说完，苏大掌柜直接迎上他的视线，坚定地开口拒绝了。 “你也是这么回他的？”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苏大掌柜楞了一下，看着封申的眼神有些疑惑。现在是在谈他们两个的事儿，怎么又扯上乐饶了。 只是，她这样的反应，倒是让封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嘴角微翘又收缩，好似是在忍笑。 “怪不得说的这么熟练，原来已经拿别人练过一次手了！” “……”重点是这个嘛？重点不应该是你已经被拒绝了嘛？所以，请马上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该干嘛干嘛去，赶紧转移目标！ “可是，小宁，你有没有想过，我跟他是不一样的！” “……”苏大掌柜实在不明白封申扯来扯去的到底想要说些什么，明明她已经明确表态了，还是这样的斩钉截铁，他现在说些有的没的，甚至又扯上了乐饶，到底是要干嘛？ 封申自然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就在苏大掌柜忍不住想要开口结束这段对话的时候，他突然弯下了腰，然后，明明还隔着安全距离的两个人，瞬间就脸贴脸了。 眉心蹙了起来，苏大掌柜正要后退，却是，就听，封申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句什么，然后，在她呆愣的瞬间，封申已经站直了身子，两个人的距离，又拉开了。 直到封家兄妹俩坐上车挥手向他们告别，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青石板路的尽头，顾安安偏过头去，瞧着她姐还是有些神思不属的，然后，担心地开口问道：“姐？你没事吧？”封大哥跟你说什么了？ 后头的那句顾安安想了片刻，没问出来。只是，刚刚她和封畅虽然离着他们有段距离，但，她还是看到了封申突然间的动作。当然，说的是什么肯定听不到了，不过，虽然心有疑惑，顾安安觉得现在还是不要问的为好。 “没事。”眼眸低垂，掩下心思，苏大掌柜进门去了。 很快，她又从屋里出来了，随身拎着一个大布包，然后，两个小姑娘向着青石板路的另一头出发了。很快就要过年了，在顾成夫妻俩和苏缙安回来之前，她们还有很多事要准备，所以，有些人、有些话，先这样吧。 “就这样？” “就这样！” “真的？” “真的。” 玩了一阵你问我答游戏之后，封家兄妹俩的对话开启了復读模式。封畅虽然将信将疑，觉得她哥可能根本就没跟她说实话。不过，既然是她哥跟小宁说的悄悄话，她倒也不是非要听，所以，很快就将疑问丢在了一边。显然，比起她哥到底在小凝耳边说了什么，另一件事更重要。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再接再厉呗！” 有些话除了苏绣宁，就连亲妹妹也不能说，毕竟，那些话牵扯太大。不过，隐瞒不代表说谎，就算被严正拒绝了又如何，再继续努力就好了。 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景色，江宁小镇被彻底抛在了身后，封申透过反光镜看了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在封家兄妹俩往金陵机场赶的时候，比他们提前一天出发的乐饶回到了京城。 第269页 “诶？回来了？” 看到推门进来的乐饶，杨凝楞了一下。不是说要去找小宁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反正离过年还有一个周，这孩子这么急着跑回来干什么？ 杨凝正要再说话，却是发现了她儿子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劲，难道是表白又被拒绝了？嗯，看着确实挺像的。 至于她为何会猜的如此准，自然是她有经验。不算其他追求者，光乐丰一个人，杨凝就不知道拒绝了他多少次，所以，一看她儿子的脸色，杨凝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虽然觉得她儿子这样有些可怜，只不过，杨凝也没怎么当回事儿。 女孩子一旦成了别人家的，所要付出的和承担的，实在太过巨大，所以，好好地享受被追求的过程，很是理所应当。再说，越是容易得到的，反而越容易被忽略，那么，被拒绝个十次八次的，有什么呢？ 在理和亲之间，杨凝根本就没有丝毫犹豫，就直接站在了理这边。更何况，虽然苏绣宁跟她没血缘关系，可，苏绣宁既是她的小师妹，又是她亲哥的女儿，也没比她儿子远多少嘛！ “怎么？出师不利？不对，你这已经出师好久了，看来还没什么成效。” 伤口上撒盐的活儿，杨凝做的挺顺手。男孩子嘛，不多多经歷风吹雨打，又怎么能顶天立地呢！ 只是，她显然忘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不是不报，时候马上就到了。 “妈，我能问个问题嘛？” “问呗。”以为儿子要跟自己取经，于是，杨凝往沙发上一歪，弹了弹指甲，做好了传授经验之前顺便揶揄儿子的准备。 只是，听到乐饶接下来的这句“小宁跟大师伯到底是什么关系”，杨凝直接呆愣了。 然而，不过是片刻，杨凝就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太过强烈了，赶紧调整面部表情，想要让自己看的更随意一些，却是，在偷瞄乐饶的时候，正好迎上了他的视线。 “什么什么关系？他们都是你妈我的师兄妹，你说是什么关系！”被抓了包，杨凝的表情更不自然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只是她的心里直打鼓，这孩子是不是听到什么了？怎么会突然问这个？可，知道当年那件事儿的，不就只有家里这几个人嘛？老爷子和乐丰肯定不会跟他说的，那又是谁在他跟前嚼舌根了？应该不会是郝仁吧？ “妈，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 “看到小宁跟她父母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还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凝打断了：“谁告诉你孩子一定要跟父母长得像的！乐饶，你就算是学数学的，也要有点最起码的医学常识吧！还有，还有什么！你别是二百五的当着小宁的面说这话了吧！你说你，是不是念书念傻了！” 杨凝的表情很是色厉内荏，只是，乐饶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她数落，直到，杨凝心情平復了一些，才将刚刚被打断的话，补齐了。 “还有，外公过生日那天下午，大师伯和小宁离开后，我爸收拾茶具的时候，收拾起来的那两个杯子，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用过的。” “吧嗒”，套在脚上的拖鞋掉落，杨凝的表情彻底地失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所以，我姐是把拒绝的话批量发售了嘛？ 作者君：就两次而已，还没达到批发的限额底线！ 顾安安：哦，不过，封大是怎么知道的？ 作者君：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猜吧！毕竟一前一后的，也没隔多久而已。 顾安安：好吧！ ps快过年了，家里在打扫卫生，所以，这几天都是在靠存稿箱的大大表示，好累啊！大家家里都开始忙活着准备过年了嘛？有没有同病相怜的童鞋呢？ 明天见！ 第一百四十章 过大年 老爷子推开书房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外孙子的这句“还有，外公过生日那天下午，大师伯和小宁离开后，我爸收拾茶具的时候，收拾起来的那两个杯子，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用过的。” “外公。” “你跟我来。” “爸？”看着老爷子让乐饶跟他去书房，杨凝就明白了老爷子的打算，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 老爷子沖她摆摆手，就带着外孙子进了书房。然后，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那些曾经困扰过乐饶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为何苏绣宁听到天都茶社的时候会那么反常，为什么那天封申会那样对她，又为什么苏绣宁会偷偷藏起盛君启的一根头髮，以及，他们为何会突然在金陵停留两天，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原来，早在他还没有确定自己心意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有了共同的秘密。所以，其实她说他们不合适，并不是託词吧！而是，她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能与她同担当的人，是嘛？ 望着窗外重新降临的漫天飞雪，乐饶眸光沉沉，没了动静。 时间就在这温度一降又触底反弹之后，彻底地开启了喧闹模式。仿佛是一夕之间，所有的交通工具都被塞得满满当当，然后，或快或慢地载着思乡情切的旅人们，奔向远方。 腊月二十八的晚上，两个小姑娘也终于等来了他们的亲人，顾成夫妻俩还有苏缙安回家了。 第270页 “我家的两个姑娘就是能干。” 明明就是一碗清汤寡水的挂面，放了几片青菜，外加一张颜值低得突破天际的荷包蛋，可，顾成还是吃的眉开眼笑的。饭后不可避免地灌了一肚子茶水，清了清喉咙，顾成很是与有荣焉地夸赞道。 安宁抚了抚额头，觉得盐吃多了，齁得厉害。而苏缙安，淡定地捧着茶杯，浅酌着。 比起顾安安被她老爸夸得晕晕乎乎，苏大掌柜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不过，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正她以后又不指着做饭的手艺过活。 她可是杨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呢，自然要好好地继承老爷子的衣钵，就算不能青出于蓝，但起码一个大学老师还是做的了的。 所以，大学老师吃饭是可以去大学食堂的，方便又省钱，哪用得着自己动手这么麻烦呢！ 很是理所当然地为自己的懒惰找到了正当的理由，然后，第二天一大早，终于不用再吃速食的苏大掌柜，看着她家小安在厨房里忙来忙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哦，太好了，终于活过来了！ 饭后，被她家小安餵食得饱饱的苏大掌柜，拿着大厨顾成列好的採购清单，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买年货了。 随着新春的来临，外出打工和求学的年轻人陆续返乡，小镇上倒是多了鲜活与热闹。家家户户门前贴好了对联，挂上了红灯笼，还有到处丢炮仗的小孩子，年节的脚步终于近了。 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这天一大早，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不管是饺子还是火锅，家家户户都开始为准备晚上的团圆饭忙碌了起来。 当然，也有不用忙碌的，比如已经在酒店预定好了年夜饭的人家，也比如，京城里那些只需要张张嘴、其他自有家政人员忙活的贵夫人们。 只是，就算晚上在老宅的那顿年夜饭根本用不着邢瑜操心，可，早点过去陪着老爷子说说话，还是应该的。毕竟盛君启常年在外任职，没法在老爷子跟前尽孝，她这个做儿媳的，自然要多做些。 说不上辛苦，也算不得委屈，只不过，夜深人静的时候，别人家欢声笑语合家团聚，自己身边却是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人陪着，邢瑜有的时候也会感伤几分。 好在，儿子很贴心。邢瑜顺着盛行的手，将外套穿上，然后就准备出发回老宅了。 “咔哒”一声，房门开了，邢瑜楞了一下，因为，她和盛行还没走到玄关处，所以，看着推开房门走进来的身影，惊喜中夹杂着错愕，邢瑜笑了。 “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原本以为盛君启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回来，却是没想到，大年三十的中午刚过，他就回来了。话里带着埋怨，可，邢瑜的心里是甜的。 自然而然地上前帮着盛君启宽了衣，打发盛行去给他放洗澡水，邢瑜轻轻揉捏着盛君启的肩膀，轻声问道：“这么早回来，不会有影响吗？” 对于盛君启这样的领导来说，越是年节的时候，反而越是忙碌。邢瑜从小就习惯了人家过年阖家团圆，她家过年，长辈永远都不在家。然后，等到她长大了、嫁人了，从等爷爷、等爸爸、等哥哥，变成了等丈夫。 明明是团圆夜，却好似永远都等不到团圆，确实是一种缺憾。当然，这种缺憾对很多人来说，也许是求之不得的。 邢瑜虽然很想盛君启能陪在她身边，可，她也不是那种什么事都不懂的娇娇女，比起陪着她，她宁愿盛君启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该做的都做了，该安排的也安排好了。齐林留在金陵了，有事会随时给我打电话。” “那就好。先去泡个澡吧，换身衣服，咱们先去老宅。老爷子在家里等着呢，你要是累了，等见过老爷子再好好睡一觉。” “好。” 盛行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邢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眉心微微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甚至连他都没发现。 “妈？想什么呢？这么严肃？” “没什么。”邢瑜回了神，迎上儿子疑惑的目光，笑着摇摇头。 “担心我爸？” 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那么，儿子就是妈妈的宽心大皮袄。盛行略一思索，就知道他老妈是在担心什么了。 人不回来，想得慌，人早早回来了，又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突发状况，这种心情，盛行很能明白，毕竟，他已经习惯了。 “我刚刚问过了，你爸说没事。”这话说出来，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再说，我爸你还不放心吶，他什么时候瞒着您过，就连被女秘书偷偷塞了纸条，都得赶紧打电话给您报备，您怕什么！” “你这孩子，瞎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这还是我亲眼见证的呢！” “见证什么？”十多分钟的工夫，盛君启就从楼上下来了。 “没什么。” 在他老妈面前可以随意，但在积威日重的父亲面前，盛行还是不敢造次的。偷偷给他老妈递了个眼神，希望他老妈能够替他保密，然后，盛行直接起身准备出门了。 “妈你陪着我爸休息会儿，我先去老宅那边跟爷爷报备一声。”说完，盛行拎起车钥匙走了。 第271页 “开车慢着点。”邢瑜在他身后不放心地喊了句。 门板合上，家里就剩下了他们夫妻两个人。停了一瞬，邢瑜再次开了口：“二哥，不能跟我说嘛？” 盛、刑两家是世交，从邢瑜有记忆开始，她就是叫盛君启二哥的。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声二哥变了味道。后来，盛君启的地位一升再升，他们年纪也都大了，二哥这个称唿，倒是叫的越来越少了。 只是，每次邢瑜想要跟盛君启谈心的时候，才会不自觉地喊出年少时的称唿。 就像此刻，即便之前盛君启说没事了，可，邢瑜又怎么会错过他眼神中一闪而逝的不自然呢，尤其是，她刚刚触碰到他的肩膀的时候，盛君启那一瞬间的紧绷，邢瑜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在不经意间对自己流露出愧疚的表情呢？就如，二十年前的那一次一样！ “我、”盛君启知道自己身上的破绽太多，即便他想隐瞒，又怎么能瞒得住枕边人呢，尤其是他跟邢瑜的情谊，更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只是，让他就这样直白地把那件已经被尘封的事儿再翻出来，盛君启不知该如何启齿。当然，他也怕邢瑜会受不了。就算，当年那件事刚刚发生的时候，邢瑜表现得很是镇定。可，现在，有些事已经不一样了，所以，盛君启避开邢瑜的目光，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 气氛一下子又静默了起来，这在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光中，是极为少见的时刻。即便当初热恋的时候，邢瑜难免会娇小姐脾气发作一下，盛君启也不会如此地冷场。 那么，到底是发生什么了呢？邢瑜的脑海中瞬间划过些什么，然后，面色渐渐苍白了起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无论是京城，还是远隔千里的江宁小镇，随着新年钟声的敲响，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吓跑了传说中的年兽，然后，大年初一来临了。 虽然苏绣宁姐弟俩从小在南方长大，可，苏爸爸、苏妈妈是从京城来的，所以，大年初一凌晨的这一顿，顾成整整忙活了一下午，然后，热气蒸腾，白胖白胖的饺子出锅了。 当然，对苏大掌柜来说，这算是个新奇的体验。刚刚吃下第一口，停顿了片刻，朱唇轻启，吧嗒一声，一枚硬币落在了碗中。 “新年行大运！” “大吉大利！” “恭喜发财！” “红包拿来！” 有笑声透过门缝传了出来，暖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大学老师吃食堂的这个梗，其实是想起来一位老师讲的一个不算笑话的笑话。 那位老师有个女学生不会做饭，老师就说一定要学一点，不然以后成家怎么办。 女学生很是理所应当地回答：吃食堂啊！ 老师又问：那你以后有了孩子之后呢？ 女学生又是理所应当地回答：吃食堂啊！ 然后，几年之后，他们一家三口真的在吃食堂了！ 呃，大大感觉自己挺不会讲笑话的，当时那位老师讲的挺声情并茂的，感觉好喜感。 明天见！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可爱 吃过一顿热腾腾的饺子，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顾成和安宁留下来收拾餐桌，打发三个孩子赶紧上楼休息。 只是，在这样热闹喧嚣的夜晚，窗外是噼里啪啦震天响的爆竹声，窗内，顾安安的手机就一直没停过响动，想睡都是睡不成了的。 当然，苏大掌柜的手机也没比顾安安好多少，就只是一顿饭的工夫，各种通讯工具里已经垒了几百层楼，还有引发众人哄抢的红包，也是，群里更热闹了。 只是，比起这些，那唯一一通未接来电，却是显得格外醒目。苏大掌柜看到联繫人名字的时候楞了一下，然后平静地略过，翻开了通讯录，准备给关系比较亲近的朋友们发条祝福信息，就去休息了。 可，正当她刚要开始编辑简讯的时候，屏幕又再一次地闪烁了起来，伴随着悦耳的铃声，还有那个刚刚看到的名字，再加上因着她犹豫了半分钟，顾安安已经投来疑惑的眼神，苏大掌柜只能拎着手机，从房间里出来了。 “小宁，新年好！” 如此喜庆的日子里，封大少的声音也变得与往常有些不同。应该是喝了不少酒的，语调有些发飘，带着一丝朦胧与缠绵感，却是听在苏大掌柜的耳中，痒痒的，怪怪的。 极快地将这种异样的感觉压下，苏大掌柜平平板板地道了句：“封先生，新年好！” 好吧，一声客气疏离的“封先生”，再如何旖旎的氛围，也是瞬间就被打碎了。 电话那头的封申，不知是被这句封先生给噎着了，还是给气着了，除了越来越粗重的唿吸声，却是半天没再说出一个字来。 只是，就在苏大掌柜觉得这通电话完全可以完结，准备挂断的时候，却是，电话那头传来了笑声，不是轻笑，也不是假笑，而是真真正正的笑，笑得那般大声响亮，笑得那般畅快淋漓。 如此肆意的笑声通过电波传进苏大掌柜的耳中，却是让她在摸不着头脑闹不明白封申到底是突然发什么疯的同时，心里也添了几分羞恼。 她说什么了啊？不就是叫了声封先生，然后说了句客套的拜年话嘛！有什么值得他笑成这样的？想笑自己找地方笑去，干嘛半夜给她打电话让她听他笑呢！ 第272页 笑声持续过了半分钟之后，苏大掌柜的耐心已经彻底告罄，正要按下挂断键，却是，电话那头的人似是完全预料到了她的举动一样，笑声停歇，然后，封申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等苏大掌柜回过神来的时候，电话已经被他给挂断了。 封申说了什么呢？ “小宁，你真可爱！”封申如是说。 至于他为何会突然说这么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自然不是他想要说什么甜言蜜语来哄佳人开心，而是，封申望着窗外夜幕中明明灭灭的焰火，嘴角又不由自主地牵起了大大的弧度。 他有说错嘛？没有啊！苏绣宁真的是挺可爱的不是嘛！ 明明知道他不会放弃，还天真地企图用一句客气疏离的称谓来划开两人间的距离，再一对比之前因着那幅观音像的事儿，她与他针锋相对却不落下风的精明强势。这种强烈的反差对比，套用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其实挺萌的！ 所以，口随心动，那句话就脱口而出了，然后，没有半分停顿，封申就挂断了电话。 盯着手机看了半晌，半个小时过去了，也是没等到佳人恼羞成怒后主动打电话过来臭骂他一顿，不得不说，封申的心里有点失落。只不过，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刚刚的那一通电话，已经够他回味许久了，所以，封申拉上窗帘，钻进被窝里休息了。 很快，日思夜想的人儿入了梦，脆甜的声音似是在耳边响起，还有那一抹莹白慢慢地滑过他的脸庞，封申的嘴角牵起了大大的弧度。 而现实中，与他相隔千里的那个人，此刻，却是站在窗前没了动静。 “姐？怎么了？还不睡嘛？” 顾安安聊天聊的犯困，正要睡觉，却是发现她姐出去了之后就没再回来。推开房门一看，她姐站在门边的那扇窗户前，手里捏着手机，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她唤回了心神，点点头，手指轻轻按了发送键，然后，苏大掌柜转身回屋了。 电波以极快地速度跨越千山万水，几秒后，“叮咚”一声，到达了收件人的手机里。 “小行，怎么了？一晚上心不在焉的。” 新年的钟声敲响，守岁结束，大人们都去休息了，小辈们倒是还有精神，凑在一块玩闹。只是，唯有盛行一人，单独站在窗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盛衡，盛家长孙，盛行的大堂哥，是个心细的。之前小辈们凑一桌吃饭的时候，他就发现盛行有些不对劲了，现在看他单独站在这里快成了一尊雕像，不放心地过来问道。 盛行摇摇头，却没吱声。盛衡明白，他这是不愿意骗人，但又不想说实话，所以，就用沉默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盛衡知道逼不得，拍了拍盛行的肩膀，说道：“如果有什么大哥能帮得上的，尽管说。” “嗯。”盛行点点头，看着盛衡转身走了，才打开手机看了起来。 “妹子，新年好！”这是二十分钟前他发给苏绣宁的。 看着就是一条普通的拜年话，没有花里胡哨，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可，就是这样连标点符号加起来都没有超过十个字的信息，却是用了他足足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最终发送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等来的同样也是一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新年好”。盛行盯着那三个字沉默了许久，然后，转身上楼去了。 好像就是刚刚睡下，盛行就被盛衡叫醒了。大年初一，人情往来最密集的时间，除了他的师长和友人，他还要跟着长辈去世交家拜年。当然，还有杨老爷子那里，也是必须要去的。 “小行，再吃个橘子。” 乐丰和乐饶出去拜年了，家里只有杨凝招待客人。好在盛君启和盛行来的时候正好，客人都已经离开了，倒是方便了老爷子跟盛君启说事儿。 只是，看着紧闭的书房门，一想到老爷子要跟盛君启说的，杨凝瞬间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不知是为了避免盛行起疑，还是她自己心虚，杨凝一个劲儿地往盛行手里塞东西吃。 可，事情并没有照着她预想到的任何一种剧本进行，就只是十多分钟的工夫，房门就开了。 这就谈完了？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说清楚呢？杨凝愣了半晌，才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大师哥，你、”顾及着盛行，杨凝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清楚，只能用担忧的目光望向盛君启，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来。 “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盛君启知道她要说什么，也知道她顾及什么，脸上仍是带着和煦的笑意，说道。 只是，这样的笑脸，却是让杨凝的目光沉了沉，正要再说些什么，却是被老爷子给打断了。 “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嗯，师父，我跟小行先走了。” 两父子跟老爷子告别，就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爸，大师哥他？”合上门板，杨凝就脚步匆匆地回到了客厅，准备找老爷子问个究竟了。 只是，老爷子沉默地坐在那里，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杨凝再如何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也是不敢再在这时候追问了。 而，此刻，已经到了楼下的盛家父子俩，也在沉默着。只是，这种沉默，在走出楼洞口看到迎面而来的某个人的一瞬间，气氛倏然紧绷了起来。 第273页 距离上一次见面，也就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只是，有些人和事，却已物是人非。之前，面对着郝仁的挑衅，盛君启看着老爷子的面子，还可以大度地轻轻放过，但在知道了当年的那些事后，情绪却是再难遮掩了。 “小行，你先回车上去。” “嗯。”盛行看了一眼郝仁，然后，什么也没问地大步离开了。 而跟在郝仁身后拎着年节礼的阿南，在郝仁摆手示意下，犹豫了片刻，也退回了车里。 郝仁淡定地站在盛君启面前，很是清楚盛君启现在这样到底是为着哪般。 三十年前，从他第一次见到盛君启开始，他就从来没见过盛君启变脸。而在盛君启淡定从容的目光中，他自己的一番举动，显得格外幼稚冲动。 所以，此后经年，他一直想撕破盛君启那张虚伪假笑的脸，以报自己当年那场一败涂地之仇，然后，在无意中得知那个针对盛君启的阴谋时，恰好从那里经过，却是没想到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计划出现了变数，对制定者来说，可能是致命的错误。可对郝仁这个想要趁机捡漏的，其实没什么两样。他就只是需要这么一个能搅乱盛君启生活的人罢了，不管是宁涵也好，还是lily也罢，只要是个女人，都没什么区别。 只是，在他抛出诱饵的时候，却是没想到就这样被拒绝了。当然，见惯了女人的欲拒还迎，郝仁并没有当一回事。就算是宁涵中途跳车而逃，郝仁也没有丝毫阻拦，反正，想要找到她，对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他显然是高估了自己。半个月后，在那件事快要尘埃落定的时候，那个叫做宁涵的女孩，却是彻底失去了踪影。 然后，郝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盛君启调外高升，而他握在手里的砝码，却是在失去了最关键的人物之后，彻底地没了作用。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已经彻底被遗忘的小人物，却是在二十年后，再一次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在听到杨凝嘱咐他不要说出去的时候，年少时的那种逆反心理，却是再一次地被激发了出来，所以，老爷子寿宴的那天，郝仁才会在看到盛君启的时候，那般的不怀好意。 而此刻，既然盛君启已经从老爷子口中知道了当年的事，郝仁已经预料到了盛君启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了。 “怎么？盛书记是要兴师问罪嘛？” “郝仁，看我不顺眼，不管是阳谋还是诡计，我都奉陪。可你对一个孕妇赶尽杀绝，算得了什么本事！” “……什么意思？” 事情的走向却是渐渐偏离了他的预计，什么孕妇，什么赶尽杀绝，郝仁的眉心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这章写了好久啊，前面还挺甜的，中间就有点郁闷了，到了后头，好吧，两个老男人的对话也没太多意思。当然，后头这部分还是挺关键的，因为，虽然郝仁不是好人，但，对一个孕妇赶尽杀绝，也是有点太突破底线了，所以，其实当年还是有误会在的。至于误会是什么，很快就会知道了。 预计了一下，应该会在一百六十章之内完结，承诺大家的过年时候完结，也会说到做到，所以，大家一起数着过年的日子倒计时吧！ 明天见！ 第一百四十二章 配得上 悠闲的假日，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吃吃喝喝拜拜年，转眼就到了大年初五这天。吃过了饱饱的一顿早饭，拎起随身的小包，苏大掌柜就准备出发回京城了。 顾成夫妻俩和苏缙安都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顾安安也觉得逛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大家都不放心把她们两个小姑娘长时间地留在这里，所以，苏大掌柜没有任何异议地跟着大部队飞回了京城。 中午的时候，飞机就准点降落在了京城机场。看着顾成和苏缙安将行李箱拎出来，苏大掌柜正要去打车，却是，刚刚出了接机口，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某个人。 “顾叔，顾婶。” 多日不见，乍一看到心上人，难免有些移不开眼。虽然每天都有发信息联繫，只是，无奈，佳人一直不肯搭理他。封申有点忍不住地想要借用封畅的手机，却是觉得，如果他真敢这么干，估计苏绣宁以后连封畅都不会联繫了。 这样的后果，实在是有些担不起，所以，封申只能每天照常发着好像永远都等不到回復的信息，心里也是有些戚戚然的。 不过，好在，从顾安安那里得来的消息，知道苏绣宁会跟着大家一起回京，于是，封申就准点等在了接机口这里。 当然，除了实在想念之外，封申也是有些担心苏绣宁还会晕机的，虽然知道有顾成和苏缙安在，公主抱肯定是想也不要想了，但该准备的医生和车子，却是一样都没少。 只是，刚刚仔仔细细看了苏绣宁的脸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倒是没有上次那么严重，应该是提前吃了晕机药的。即便因此没了献殷勤的机会，不过，封申还是放心了。 “诶？小申，这么巧？你是来接人？” 不仅仅是苏大掌柜，连顾成夫妻俩都是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封申的。当然，他们也不会觉得封申未卜先知，特意来接他们，而是以为一切不过是巧合。 “是啊，来接你、”特意停顿了一下，余光在心上人的脸上一扫而过，没有看到预想之中的任何表情波动，封申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是分毫未变，嘴上接着说出了一个迟到的字儿：“们”。 第274页 “嗯？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时候回来的？”安宁疑惑地问道。虽然大年初一给封家老太太拜年的时候，她确实说过大年初五会回来，可，具体时间却是没说的，难道是封申去特意查的？ 安宁问这话的时候，顾安安微微动了动，正好躲在了顾成的身后。好吧，不用想都知道是她不小心将行程泄露给了小畅姐，只不过，当时她说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却是没想到，小畅姐竟然转眼就将她给卖了，她也很冤的好不好！ 侦察兵出身的顾成，自然察觉到了他闺女的小动作，而且，不仅仅是这些，还有，封申那一瞬间的停顿，以及他目光的移动轨迹，然后，顾安安说的那些被他当做玩笑的话，却是，瞬间在他脑海中翻滚了一趟。 “爸，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啊？还得这样偷偷摸摸的瞒着你妈？” “不是瞒着，就是，就是……”顾安安就是了半天，也没就是清楚。 “好了，直接说吧。”他们父女俩不知道有多少瞒着安宁的小秘密了，顾成没当回事儿，开口问道。 “那个，封大哥喜欢我姐。” “哦，我当是……什么？你再说一遍！” “封大哥喜欢我姐！”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顾叔。” 原本也没当回事，以为顾安安是想太多，再加上他那会儿好不容易被安宁解了禁，痛痛快快地跟章校长喝了顿，所以，晕晕乎乎的，顾成很快就睡了过去。醒来这事儿也就记得不太清楚了，还以为是做梦呢。 却是，在看到刚刚封申的那些举动之后，顾成再也坐不住了。打发安宁带着三个孩子坐到了后面的那辆车里，顾成通过后视镜对上封申的目光，索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诚布公地问了出来，然后，就得到了封申如此的反问。 封申自然是明白顾成作为一个女儿的父亲的心理的，毕竟就算他不是父亲，但，只要一想到以后会有哪个臭小子想要娶走他家小畅，封申也是恨得牙根痒痒。 可，就算是顾成再看他不顺眼，甚至是想要跟他练练，封申也觉得没什么。但，顾成一开口的语气，却是完全觉得他跟苏绣宁不可能，这点，封申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于是，也顾不得要讨老丈人的欢心了，封申直接反问了起来，而且，问了一句之后，根本就不给顾成反应的机会，又是接二连三地出了口。 “顾叔是觉得我有哪里配不上小宁嘛？” “不、”是那么回事好不好！ “是我人品不好？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怎、”么会呢？就你这洁身自好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性取向不寻常呢！ “还是我挣得不够多，不能给小宁好的生活？” “你、”实在是太谦虚了些！就你还挣得不够多，那我这个暴发户，岂不是每天都得吃窝窝头配咸菜疙瘩！ “那是我长得不够好，跟小宁站一起会给她丢人？” “……”能不能让我说句囫囵话啊！ “或者，顾叔是在担心我家里人不同意？” “是！”得，总算是完整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只是，顾成还没缓口气，却是听封申又嘚吧嘚吧地顺着他的话题说了下去。 “这个顾叔您大可放心，您也知道，老太太和我妈这些年为了我的婚事，已经急的不成样子了。只要不是个男的，不管带谁回去，她们都是会喜欢的！” “不、”是，你这话是几个意思？感情我闺女就是个可有可无的，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取代？顾成的眼神一下子锐利了起来。 “我说这些，并不是要贬低小宁，在我下定决心的时候，她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我之所以那样说，是为了让顾叔安心地把小宁交给我。毕竟女孩子一旦嫁人了，跟男方家人能不能好好相处，是最大的难关。 可我家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老太太和我妈老早就催着我赶紧带个女孩子回去给她们看了。当然，必须是得我真心喜欢的。 其实，小宁之前来家里吃饭的时候，老太太和我妈就有那方面的意思了，只是我当时是榆木疙瘩一个，还没发现小宁的好，所以、 现在知道了我的心意，老太太跟我妈自然是全力贊同的。至于小畅，我就不说了。 封畃那头，您要是担心他以后娶了媳妇跟小宁妯娌不和，我会提前做好预防。如果实在是和不来，大不了分家就是。 这就是我能想到的要跟您交代的。顾叔，您还有哪些要问的嘛？” “你爸呢？”一顿长篇大论，顾成直接被绕了进去，然后，顺嘴地接了一句。刚一说完，就发现了不对劲，正要赶紧转移话题，却是，又被封申给堵了回来。 “我爸那边，是，我们的关系确实不好。不过，他的脾气您也是了解的，就算是再看我不顺眼，他也是不会迁怒小宁的。当然，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宁，绝对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你说完了？” “先、”就这些了。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言善辩啊！” 第275页 “我、”就是想让您明白我对小宁的心。 “你以为你这么绕来绕去的，就能把我绕沟里去？” “哪、”能啊！再说，我也没有绕来绕去啊！完全就是直抒胸臆！ “甭给我玩这套！你顾叔我虽说年纪大了，还没到老煳涂的时候！这事儿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儿！ 是！你是各方面都挺优秀，不知道要甩同龄人几条街。可，你好归好，跟你适不适合小宁那是两码事，别给我偷换概念！ 再说，就算是你好的天怒人怨，我闺女就一定得嫁给你，不嫁给你就是天理不容了！切！” 好容易反客为主，刚刚被憋了一肚子话的顾成，直接反击了回来。 叫你臭小子不知道尊老，还想着一上来先发制人把我给说蒙圈了，你好占据主动，想得到美！我顾成的宝贝闺女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多说两句就骗走的嘛！做梦去吧！ 顾成越说越顺畅，封申嘴巴张合了几回，也是没能再将主动权给拿回来。只能乖乖听着顾成继续数落，还很贴心地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然后，终于等到了顾成说的唾沫都干了，拧开矿泉水咕咚咕咚几口，封申这才有了再次说话的机会。 “顾叔，说来说去，您还是觉得我跟小宁不合适是嘛？” “嗯。”该说的都说了，封申又不是个蠢的，既然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顾成也不会再继续咄咄逼人。 毕竟安宁和封家的关系，还有封家对他这些年的照顾，他总是要顾及的。当然，顾及归顾及，可那都是他跟安宁的事儿，跟他家小宁可没有半点关系，所以，封申想从他这里打开缺口是绝对不可能的。 别以为他看不出，他家小宁对封申那不假辞色的样子，肯定是封申告白被拒了。刚刚封申说的那些，不过就是想拉他做同盟而已，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上当呢！ “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合适呢？” “哪儿都不合适！” “比如说呢？” “你这孩子这么较真做什么，就是不合适！” 不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开始胡搅蛮缠，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在为什么不合适这个问题上，顾成是有些躲避的。 封申好似看懂了他的意思，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而是，话题一转。 “难道顾叔是觉得小宁配不上我？” “怎么可能！”我闺女好的天上有地上无，长得、呃、虽然略普通了些，可是那把小嗓子，听着人多舒服啊！学识也好，有几个人能拜在杨振天老爷子门下，可我闺女愣是做了老爷子的关门弟子，那叫一个厉害！人品嘛，这还用说嘛！秦哥和婷姐教养出的闺女，人品能差的了！ “是啊！怎么可能！那么，顾叔明明知道小宁那么好，为何还一直纠结于门当户对这样迂腐的问题呢！” 即便顾成遮遮掩掩，可，封申是个聪明的，就只是三言两语，他就明白了顾成的担忧为何。不是他不好，也不是他的家庭不好，而是，好像所有的家长在孩子找对象的时候，都会陷入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对方的条件不好，不行，这样孩子以后就得跟着吃苦。对方的条件太好，也不放心，自己的孩子以后是不是就得在他家伏低做小？ 于是，经过几千年的经验累积，老祖宗总结出了门当户对这样一个最最精妙的平衡状态。 只是，“顾叔，你觉得他们姐弟俩会一直甘愿屈居人下嘛？” “……”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当爹当妈的，其实有些时候面对孩子的问题，是挺精分的。一方面希望孩子过得好，一方面又不希望孩子在家里没有地位，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顾成也不是觉得苏大掌柜配不上封大少，而是，毕竟两人的家庭差距太大，所以，他怕苏绣宁以后真的嫁过去会受苦，所以，还是挺可以理解的。 没有小剧场的今天，离着完结又近了一步，明天见！ 第一百四十三章 都不是 “顾叔，你觉得他们姐弟俩会一直甘愿屈居人下嘛？” 在封申问出这句话后，顾成就彻底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封申完完全全地猜中了他的心思，确实，他闺女当时跟他说封申喜欢他家小宁的时候，顾成之所以没当回事，就是因为他觉得封申那样的人物，什么女孩没见过，怎么可能喜欢上各方面都跟他有一定差距的苏绣宁呢？ 虽然在顾成眼中，他家两个闺女都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可，他也很有自知之明，并不会理所当然地要求所有人都跟他有一样的想法。 所以，在封申开口反问的时候，他才会答不上来，因为，让他亲口承认自己的孩子配不上别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是，没想到，封申竟然就这么准地猜中了他的心思，顾成一时间真的找不到能够反驳他的话了。 是啊！小宁和小安那两个孩子，又怎么可能一直这样平凡下去呢！那么，门当户对这样的想法，确实是迂腐了些。 只不过，顾成掀起眼皮横了封申一眼：“别以为你这样说就能矇混过关。只要小宁不松口，你就算是忽悠着我答应了，也是白费工。” 第276页 “顾叔，我哪有那个本事能忽悠得了您吶！再说，我可是实话实说，真没想着矇混过关！” “是嘛？” “当然！” “哦。” “……”这就结了？您不再说点别的？再问问我的信心有多坚决？或者别的什么，都行的！我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草稿呢，您再继续拷问我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我干什么！看路啊！交规怎么学的！大马路上开车还敢分心！你不要命了，我可还没活够呢！哼！” 说是肯定说不过了，顾成很担心再继续下去，他绝对还会被封申给绕进去，所以，为了避免给闺女找麻烦，顾成眼皮一搭，直接闭目眼神了。 封申看他这样，也就不好再继续下去了。即便肚子里还憋着一堆话，不过，算了，见好就收吧！起码这次也不是没有成效的，虽然顾成没点头答应，但也没再继续强烈反对不是。 而且，正如顾成所说的，只要苏绣宁没松口，什么都白搭，那么，顾成这里，就先这么着吧！等到他让心上人答应了，再来哄老丈人开心也不迟！ 车子很快拐进了京郊的别墅区，停在了顾家门口。下车之前，顾成给了封申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说了句：“臭小子，别胡来啊！” 短短的一句话，似乎没有多大威胁。只是，封申透过后视镜，自然看到了顾成转动铁拳的动作。 虽然顾成退伍多年，可，他的身手比起当年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是保全公司的老总，又是每年都会亲自训练新来的员工，于是，明明到了发福的年纪，顾成的身板却是让不少年轻人都自愧弗如。 而曾经有幸领略过顾成身手的封申，自然是知道顾成的拳头有多硬的，那么，这样的告诫，显然分量绝对够了。 “顾叔您放心，我不会胡来的！” “嗯。”得到了保证，顾成很是骄矜地点点头，然后下车去了。 封申苦笑着摇摇头，赶紧下车帮着众人搬行李。 一顿忙活，还好安宁提前让家政阿姨打扫过家里，又准备好了午饭，这顿饭倒是没迟。 当然，任劳任怨做了一路司机和苦力的封大少，也是终于又可以跟心上人一桌吃饭了。只是，他跟心上人中间，左边隔着顾成夫妻俩，右边隔着顾安安和苏缙安，尤其是顾成还在一边虎视眈眈，而苏缙安那不经意望过来的眼神，封申就算是想做点什么都动弹不得了。 一顿饭也是吃的挺没滋没味的，看着吃过饭就往楼上去的苏绣宁，封申只能略带一丝遗憾地告辞了。 从顾家出来，车子顺着路转个弯就到了封家的别墅。将车停好进了屋，大门只是随手带上却没上锁，换上拖鞋，封申熘熘达达进了厨房。 先是烧上水，然后拉开冰箱门，在里面翻捡了一番，拎了一堆水果出来，洗洗涮涮半天，正好水开了，封申从置物柜里拿出茶叶和茶具，就端着一堆东西出来了。 “叮铃”一声，在封申收拾好后，门铃响了。 “门没锁，请进！”封申起身的同时，大声说了句，然后，大门被推开了。 “封先生。” “小安来了，叫我封大哥就好，来坐。” 看到来人，封申一点也没惊讶，可见他是早就预料到苏缙安会来找他的，所以，提前准备的茶水和水果，显然是用来招待未来的小舅子。 说起来，这应该算是封申和苏缙安头一回私下接触吧，如果不算上次在医院，他帮着苏缙安一起应付盛君启手下的那位齐秘书的话。 当然，那个时候，封申也不过就是看着他家小畅的面子，又觉得这个大男孩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难得的好心帮了一把，也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想来，若是在解决了齐林的问题之后，他再跟苏缙安多聊几句，也许两个人的关系就算不能突飞勐进，也好过现在这样，就比陌生人能强那么一点点吧！ 只是，无奈，天下最没有卖的就是后悔药。即便此刻万分可惜，可时光无法倒流，封申也不得不一面惋惜，一面继续跟未来小舅子套近乎了。 “喝茶，喜欢吃什么自己拿，别跟封大哥客气。” “谢谢封先生，不用了。” 冷冰冰的面容，客气疏离的称唿，明明不是亲姐弟，甚至连一丝血缘关系都没，可，为什么拒绝人的方式，都如此的一模一样呢？ 看到苏缙安这样，就让封申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不久之前那场被拒绝了的告白，也是，哎！姐姐不好哄，弟弟更不是个轻易能亲近的，也是，封申略觉得有些心塞。 只是，就算是再难啃的骨头，既然是自己看上了的，不管是跪着，还是爬着，都得继续下去，于是，对上苏缙安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封申脸上亲切和善的笑容，也是没有半丝变化的。 毕竟，比起顾成，苏缙安才是这个世界上苏绣宁最在乎的人。如果说在苏绣宁的婚事上，顾成能稍微说得上话，那么，封申觉得，只要苏缙安稍微表现出一点不喜欢，即便苏绣宁再喜欢一个人，也是不会再跟那个人继续发展下去的。 可能有人会不理解这样的做法，但，作为妹控的封申，却是感同身受。如果连自己最喜欢的家人都讨好不了，那又如何能保证那个人是真心诚意地对自己好的呢？爱屋及乌，多么浅显的道理！ 第277页 所以，想要取得苏绣宁的芳心，苏缙安这一关，是至关重要的，而且，宜早不宜迟。毕竟他要光明正大地追求苏绣宁，那么，苏缙安如果不亲自找他来谈谈，也是对不起他们姐弟俩这么多年的情分了！ 于是，在饭桌上发现了苏缙安对他的打量之后，封申就预感到了。回家来不是直奔卧室，而是去了厨房，然后，苏缙安果然如他预料地来了。 “小安来找我，是为了我和你姐的事吗？” 早就预料到了这天的到来，封申已经在心里打过了无数的草稿。只是，思量来思量去，却选择了最直来直去的方式。 苏缙安不同于顾成，顾成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自然关系更亲近，那么，封申跟他说话，就算是略有些油嘴滑舌，顾成也不大可能会跟他翻脸。 可苏缙安，封申不敢尝试，而且，想要娶走人家宝贝了十八年的姐姐，总要付出最大的诚意才行，于是，封申毫不逃避地主动开了话头。 “不是。” “？？？”听到否定的答案，原本打好的腹稿直接被噎了回去。难道是他猜错了？不可能啊？怎么会呢？封申愣了片刻，疑惑地问道：“那是？” “封先生做什么，我无权过问，只是，请不要给不相干的人带来困扰。” “……”所以，其实还是说我跟你姐的事儿啊！ 当然，封申很聪明，很快就明白了苏缙安刚刚为何会回答不是，因为苏缙安并不认同他将自己跟苏绣宁捆绑在一起作为疑问主体的做法，并且，苏缙安其实也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他并不贊同他对苏绣宁的感情，尤其是后面的那句不相干，更是明明白白地表明了苏缙安的态度。 如此干净利落的拒绝，甚至连将两个人捆绑的说法都不能接受，封申深刻地感受到了未来小舅子对自己的否定。 好吧！他早就该预计到的，这小子是个姐控。不过，说起来，苏缙安刚刚的那一招实在是挺会心一击的，若是以后有哪家臭小子看上他家小畅，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用这招呢？ 在小舅子这里吃了瘪，自然没法还给小舅子了，于是，封申已经提前找好了发泄对象，当然，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跟小舅子好好说道。 “小安，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姐吗？” 不管是在妹控，还是姐控的眼中，任何人都是配不上他家妹妹/姐姐的，这点封申觉得他挺理解苏缙安的，所以，既然理解，也就有突破口不是！ 只是，在苏缙安又一次说出“不是”的时候，封申准备好的一大堆说辞，再一次地噎了回去。 话说，小安弟弟，我就是想追求你姐而已，还没有罪大恶极到需要你噎死我的地步吧？虽然你是苏绣宁的弟弟，可能不能稍微走一走寻常路呢？吾等凡人，实在是跟不上你的节奏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哈哈哈！哈哈哈！再让你堵我爸，现在吃到苦头了吧！哼！ 封申（——＿——） 顾安安：小安好样的！继续加油，就是要堵得他继续说不出话来！ 苏缙安⊙0⊙ 非常感谢“苏世黎”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朝着完结进发的！ 明天见！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喜欢 苏缙安连续的两个“不是”，彻底打乱了封申的节奏。用了比上一次长一倍的反应时间，封申才虚心地请教道：“那是？” “她不喜欢你。” “……”现在的孩子说话也太直了些吧！封申觉得，他需要喝点热茶来暖暖他备受打击的心脏了！ 端起茶杯来抿了几口，凉飕飕的心口总算是回了点温度，封申放下茶杯，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苏缙安来。 继承自父母的好相貌，又是经歷过悲苦的，虽然还未成年，可，苏缙安的身板和脸庞已经彻底地长开了，即便还带着一些孩子气，可，坐在他这个成年男人面前，也是丝毫不落下风的。 比起苏绣宁，见到苏缙安的第一面，封申对他的印象就是很好的。而且，也正如他当初所预料的那样，不过半年的时间，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动作而已，苏缙安已经开始腾飞了。 说起来，他应该算是苏缙安的伯乐了，只不过，打死封申都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苏缙安，不然，后果，简直就不敢想！ 迎上苏缙安疑惑的目光，封申略带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又喝了一口茶，给自己压压惊，然后，开始重新整理起思路来。 是的，重新整理思路，不是转换话题，也不是换一种说法，而是要将之前他所有的预判全部推翻，然后，按着苏缙安的思路来跟他谈。 刚刚苏缙安的那句“她不喜欢你”，虽然给了封申会心一击，也是让他瞬间就明白了苏缙安虽然按着他的预想来找他，但，苏缙安所关注的重点，却是跟他设想的完全背道而驰。 封申一直认为苏缙安是个姐控，可，现实却是，苏缙安远远比他设想得要成熟许多，却同时又稚嫩许多。这样的说法乍一听有些矛盾，可，其实真要说起来，却也一点也不违和。 说苏缙安成熟，是因为，将心比心，作为妹控的封申，如果今天遇到的是苏缙安这样的情形，有哪个臭小子想要凑到他妹妹跟前来，那么，不管之后要怎么做，起码最先上来肯定是要抓着那个臭小子羞辱一番的。 第278页 通过各种摆事实讲道理，势必要让对方深刻地体会到我妹妹有多优秀，而你有多烂泥，所以，就你这样的还想配得上我妹子，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这就是封申预想到的，如果哪天有个臭小子站在他跟前说想娶他妹妹时，他首先要做的事儿。然后，他就是按着这样的思路，来预想他跟苏缙安的谈话的。 只是，没想到，苏缙安的处事方式，却远远脱离了幼稚的低级趣味。 封申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他并不否认，他那样的处置方式，确实是既幼稚，又低级的，但，这样才最解恨不是吗？让老子把宝贝了二十多年的如花似玉的妹子就这样拱手让人，不先让老子出口恶气，怎么能行呢！ 可，苏缙安呢？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情感带入到其中，即便他可能现在也是看他这个想要抢走他姐姐的人不顺眼，可，他一没有羞辱他，二不关注他和苏绣宁到底配不配，他的出发点完完全全就是以苏绣宁的感情为准的。 苏缙安发现了他对苏绣宁的异常关注，他首先想到的不是他们两个是不是门当户对，也不是他这个人的人品、家世、学识是不是过得去，更不是他到底能不能配得上苏绣宁。而是，他最在意的是苏绣宁的态度。 苏缙安察觉到了苏绣宁对他的刻意迴避，于是，他就避开苏绣宁过来单独找了他。这种私下的谈话，目的并不是为了羞辱他，也不是为了警告他以后离他姐姐远点，而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姐姐不喜欢他，所以，请他以后不要再打扰苏绣宁。 无疑，苏缙安这样的做法，比起封申所设想的无数种情形，都是要温和不止千万倍的。若是换一个只是想要跟苏绣宁玩玩的人，看到他如此行事，只怕是要笑他单纯不知事的。 可，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未成年却已经能为自己姐姐顶起一片天的大男孩，封申觉得，也只有苏秦和李婷那样无私又伟大的父母，才能教养出这样一对优秀的儿女吧！ 明明可以仗着他对他姐姐的喜欢，在他面前肆意妄为，甚至变本加厉，可，苏缙安还是选择了用最理智的方式来面对他。封申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他可能是永远都做不到的。 就因为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封申才对眼前的这个大男孩更加另眼相待了。于是，原本不过是因为爱屋及乌而心存讨好的心思，现在却是更加真心诚意了起来。 “那，如果你姐喜欢呢？”封申试探地问道。 “……” 好似是没想到封申会问这样的问题，也好似是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苏缙安愣住了。 封申没有打扰，而是任由他继续想个明白。看来，不管外表再如何像个大人，其实苏缙安的内心都是不够成熟的。当然，这种不成熟，在大多数时候，并不明显，可，一旦遇到了感情问题，却是立马显现了出来。 也许苏缙安是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的吧，所以，在发现了苏绣宁对他迴避之后，才会立马找上门来为他姐姐解围。可是，他是忘了，还是刻意忽略了，如果他姐是真的喜欢上了他，他又要怎么办呢？ 思考的时间有些长，直到茶壶凉透，苏缙安才抬起眼眸，望向封申给出了答案：“如果她喜欢。” 是的，如果她喜欢，最重要的就是她喜欢，只要她喜欢，就没什么不可以。即便，在听到这个被刻意忽略的问题的一瞬间，他心里最直接的反应是排斥的。 可，很快，苏缙安就想起了苏绣宁拜师宴那一晚他们姐弟俩短暂的对峙，还有，一直摆放在书桌前的那对泥娃娃，然后，那些一涌而上的恐惧与孤独，就这样渐渐地消散了。 怕什么呢？她答应过他的，不管她以后的生活重心如何偏离，可他永远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那么，多一个人来爱她、保护她、关心她，难道不好吗？ 就像顾安安、就像顾成那样，他都能接受他们的靠近，那么，多一个人，只要是她喜欢的，又有什么不好呢！苏缙安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得到了预期的答案，也终于确定了苏缙安的想法，其实，这次的谈话就可以到此为止了。因为，苏缙安说了，只要苏绣宁喜欢，他就不会阻止。那么，只要最终攻克了苏绣宁，苏缙安这个未来小舅子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只是，封申觉得，他有必要再跟小舅子说些什么，因为，以后苏缙安就是自己的亲弟弟了，他这个做大哥的，有必要跟弟弟科普一些有关感情的常识问题。 虽然，不久之前，他还被他妹妹嘲笑是感情的白痴，但他起码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可，苏缙安呢？不用猜都知道，更何况他之前的话，已经完完全全地将自己的底儿给漏了呢！ 说起这点来，封申觉得自己被噎的有点冤。他这不是刚表白嘛！还是头一回表白就被那么惨地打断了，又是天时地利人和没一样合适的时机，就算是被拒绝了，也是不用立马就把他给否认了吧！ 再说，“小安，任何事都没有一蹴而就的道理，更何况，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层山。追女孩子哪有一下子就成功的呢？我不过是刚刚向你姐表达了心意，虽然被拒绝了，可还没经歷过九九八十一难呢！现在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结论还是下的太早了些。” 第279页 明明这个问题已经被绕开了，可，封大少觉得有必要再为自己申诉一下。什么“她不喜欢”之类的，这说法实在是实在得让人心凉啊！ “可是，封先生，您也说了，我姐已经拒绝你了！” 即便封申说的听起来并不是没有道理，可，苏缙安还是有着自己的坚持。 如果眼前坐着的是封畃，封申绝对会一个巴掌拍过去，将这个固执的傢伙给拍醒。可，亲弟弟和小舅子到底是不同的，于是，封申只能耐下心来，继续跟苏缙安掰扯感情这件事是很难说清楚的。 “是，她是拒绝了。可，女孩子嘛，脸皮总是薄的，我突然这么一说，她肯定是蒙了，或者是害羞了，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啊！ “她不会！” “……”不会什么？是不会蒙？还是不会害羞？你确定你回答得如此斩钉截铁，不是在间接地吐槽你姐不像个女孩子嘛！ 封大少跟他未来小舅子的第一次情感交流，就这样在封大少胸有成竹信心满满中开始，接连经过了两次打击后，好不容易找到了问题的癥结，却是又画蛇添足地想要跟苏缙安好好探讨一下感情问题，结果，嗯，只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又把自己给绕回了坑里。 等亲自送苏缙安离开后，封申脸上的笑意直接挂不住了，对着眼前合上的门板，很有一股子想要跟它来个亲密接触的欲望，也是，被自己蠢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这一章改了五六个版本，每一个都不满意，推翻又重新写。这对于一旦写好了就不会再改稿的大大来说，实在是种莫大的折磨。 一直在想小安弟弟对上封大少的时候应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态。毕竟，比起乐饶，其实，他跟封大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封大少是帮了他的。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当有人想要追苏大掌柜时，小安弟弟应该会有怎样的反应。 当然，封大少说的那种处置方式，并不是不可以。可，小安弟弟那样外表冰冷、内心却柔软的，他真的会如封大少那般嘛？大大觉得小安不是这样的，所以，就用了一种既成熟又有些天真的方式。 他希望他姐姐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所以，只要他姐姐喜欢就好了。至于后头封大少要解释的那些话，也正好印证了小安在感情方面的单纯，这样的反差，正是他的可爱之处。 当然，这一版也不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暂时看来，大大觉得这种方式是比较合适的，所以，就先这样了。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清理清理脑子，然后才能再继续写下去！ 至于昨天有朋友说这两章封大少的性格变化有点大，这个确实是有一点。当然原因有很多，不过大大不想再给自己找藉口了，只能保证会引以为戒，尽自己最大努力不会再犯，请大家帮忙监督！ 非常感谢“投掷深水炸弹”童鞋投掷的地雷，非常感谢“苏世黎”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明天见！ 第一百四十五章 欠债的 封大少在为自己的画蛇添足而深刻反省，而，有一个人，此时，却是比他还要头疼万分的。 “阿南先生！阿南先生！” “啊！怎么了？” 郝家的佣人看到管家阿南总算是回神了，接着说道：“先生回来了，让您去书房找他。” “哦，知道了。”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看着佣人离开，阿南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然后，磨磨蹭蹭地去找他家先生了。 “先生，我来了。您找我有事？”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郝仁背对着他站在窗前，问道。 “那个、”早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他家先生想问什么，所以，阿南才会那样举棋不定，现在一听，果然是这样，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听到他这样，郝仁还有什么想不到，豁然转身，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阿南背在身后的手里拿着的那个文件袋，沉声说道：“拿来。” “那、”阿南刚想再拖延一下，却是，郝仁一个眼神过去，阿南只能乖乖地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文件袋并不厚，郝仁抽出来，也不过就只有两页纸而已，可，直到过去了半个小时，除了中间一次翻页过后，阿南就再也没见他家先生动过了。当然，他心里清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年初一那天他家先生去老爷子那里拜年，恰巧遇上盛家二爷。虽然阿南当时在车里，并没有听到他们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可是，就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不知道盛君启到底说了什么，阿南就发现他家先生的面色大变。 然后，等盛君启走了，阿南赶紧过去看他家先生，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家先生开口的第一家话，就是让他再去调查，从宁涵在他们视野中消失一直到她过世时候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细节必须调查清楚，尤其是可能跟他有关联的，哪怕是可能走过同一条路，都不能放过。 这样的要求，实在是有些太苛刻了些。可，作为当年那件事情的见证者，只要稍微一想，很快，有种可怕的猜测就袭上了阿南的心头。 不会是那位宁涵小姐的过世是跟他家先生有关吧？可，怎么可能呢？原本他家先生也不过就是顺手而为而已，在得知盛家老爷子威雷霆手段处理了一批人，而盛君启又外调高升之后，最好的时机都过去了，所以，既然人找不到，他家先生也就没再让他们去找过那位宁涵小姐了啊！ 第280页 那么，他家先生让他调查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盛家二爷想耍什么花招？或者是想往他家先生头上扣屎盆子？ 阿南是怀着不满的情绪来调查这件事的，只是，这种不满，在看到调查结果并且他亲自跑过去找无数人确认过之后，彻底地消散了。 怎么就这么巧呢？阿南从来不相信什么无巧不成书，可，看到这样的调查结果，就算是万分不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真的就有这么巧的事儿。 当年为了要找到宁涵，阿南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先是去了她的学校，又是去了她的出租屋，结果，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然后，阿南就找到了那家天使福利院。可是，蹲守了足足半个月，也没发现那里的人有什么不对劲。 当然，阿南也知道那里的那位院长跟宁涵的亲妈似的，于是，阿南还排查了那位院长的亲友关系，所有跟她有亲戚关系的人，他都派人去查了，最后却是徒劳。 所以，在看到他们交出去的那份关于苏绣宁的身世资料时，老爷子和杨凝小姐才会在第一时间就否认了。因为，只是看到当年宁涵是从盛君启的包厢里出来，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可，只要知道了苏绣宁的出生日期，其实，一切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更何况，如果不相信，不是有证据能证明嘛！只要盛君启的一根头髮，不是很快就真相大白了嘛！ 于是，后面的事儿，他家先生是没有再继续调查下去的。不管宁涵当年到底藏去了哪里，又是谁帮她藏起来的，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他家先生自然也不会再关注下去。 阿南也是贊同他家先生的做法的，盛家的那滩浑水，能不趟就尽量别趟。只是没想到，他家先生当年不过是意气用事，稍微在河边走了一趟，却是，当年都没查出来的事儿，过去了快二十年，还要怎么查呢？ 阿南很快就找到了头绪，因为，他家先生说，要找跟他有关联的，那么，再排查一遍当年那段时间内他家先生的活动轨迹，沿着这些轨迹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宁涵出现，不就简单了嘛！ 无疑，他的调查方向是正确，很快，调查结果就送到了他的桌上，然后，看着那样的结果，阿南很想骂娘！这都什么事儿啊！他家先生这是倒了哪辈子血霉啊！ 天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儿，阿南看到日期和地名，就模模煳煳地想起了当年的事儿。 那是九七年初，因为得到了内部消息，知道京郊有些地皮要开发，所以，他家先生跟几个朋友就想着合伙在里面掺一脚。于是，趁着有空的时候，他就开车载着他家先生去那块他们看好的地皮涉及到的几个小村子考察一番。 中午的时候，他们的车子停在了一个叫做小王庄的村子，阿南下车去找当地的老乡帮着热热他们自己带来的午饭，前后也就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匆匆吃了两口，他们就很快出发了。 可，谁也没想到，就是如此短暂的停留，却是正好被宁涵给看见了。 阿南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们真的不是冲着宁涵去的，可就是这么巧，宁涵就是在那个村子里安胎的，也怪不得他们当初怎么都找不到了，福利院的老院长，那时候不都退休十多年了嘛，谁会想起她来啊，这寸劲儿，简直没谁了！ 阿南觉得他家先生真的挺冤的，虽然宁涵是因为被他吓着了，仓皇逃走才会动了胎气，最后血崩而亡。可，他家先生当初去那里，并不是想要对宁涵做什么啊！虽然一开始确实是他家先生想要利用宁涵，可，那都过去多久了，那姑娘怎么记性这么好呢，过了那么久竟然还记得他家先生的车子，也是！ 当然，阿南知道，这也怨不得宁涵，可，他家先生难道就不无辜嘛？不用看他家先生的脸色，阿南就知道，只要他家先生知道了当年的事儿，心里绝对是会、 郝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阿南实在看不过去了，很是担忧地叫了声“先生”，然后，郝仁终于回了神。 “去查查那姑娘现在在哪儿。” “嗯？”那姑娘？哪个姑娘？ “苏绣宁。” “啊？”先生是想干嘛？去找那位苏小姐嘛？可是，找到了之后，要做什么呢？不论如何讲他家先生都间接导致了宁涵过世，所以，他家先生要做什么？ “赶紧去。” “好。”知道磨不过，阿南只能先退下了。 空荡荡的书房里，又只剩下了郝仁一个人，看着手里的这份资料，自嘲地一笑。老爷子的话仿佛就在昨天，“这也是你跟这丫头的缘分，当年要不是你，也许这丫头就不会降生。现在又是你帮着她找到了父亲，杨叔替那丫头跟你说声谢谢。生日那天，让那丫头给你这个做叔叔的敬酒！” 可是，一转眼，他就成了那个小姑娘的杀母仇人，也怨不得盛君启有理由嘲讽他了。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又何如，他欠的可不是他盛君启，而是那个叫宁涵的和她的女儿，所以，就算是要忏悔，也跟他盛君启没有半分关系！他还真没有资格来质疑他！ 当然，欠下的债就要还。虽然他这一辈子做了不少缺德事，也不是没伤及过无辜，但对孕妇下手这么没品的事儿，他就算再不济，也是干不出来的，所以，该解释的要解释清楚。只不过，他也不会因为这样就逃避责任，毕竟事情是因他而起，那么，现在就端看那姑娘想要让他怎么还了。 第281页 于是，很快，苏大掌柜就收到了自称是阿南管家的电话，向她预约时间，表示，当年的事情有些误会，所以他家先生想见她一面当面跟她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话在嘴边绕了一圈，苏大掌柜觉得，还是留待明天当面见到郝仁时再说才好，毕竟冤有头债有主，她也懒得去跟正主之外的人纠缠。只是，没想到，她还没想好要什么时间去找郝仁，却是，他竟然主动跟她联繫了。 时间很快敲定，地点选在了离顾家别墅不远的一家射击俱乐部，然后，电话就此挂断了。 只是，在她即将要收起手机的瞬间，屏幕又再一次地亮了起来。发件人写着是“盛行”的一条简讯进来了，沉默了片刻，苏大掌柜点开了页面，却是，大年初一两个人所发的那条祝福简讯，再一次地映入了眼帘。 “妹子，新年好！” “新年好！” “听说你回来了，什么时间有空，能不能单独见一面呢？我有点事儿想要请你帮忙。” 该来的，迟早都要来的，所以，明天就一块解决了吧！ 一丝风从稍稍打开的窗缝吹了进来，苏大掌柜紧了紧衣领，正要去将窗户合上，却是，身后伸来一只手，按着她的心意做完了该做的事儿。 “小安。”倏然转身，脸上已经重染笑意。 “嗯。” “你出去了？” “……嗯。” “去干嘛了？” “没、” “去找封申了？” “……嗯。” “那你们都说了什么？” “说、” “你不会是去威胁他了吧？让他离你姐我远远的！” “……是。”应该算是吧！ “小安，你真厉害！” “……”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当年的事儿就彻底清楚了，郝仁虽然前头干了坏事，后面却是无辜的，当然，他还是对宁涵的过世有责任的。不过，他觉得盛君启没有立场指责他什么，所以，他会单独跟苏大掌柜谈的。 当初设定郝仁这个人物时，其实就是想写一个痴情的但却不知道要怎样表达感情、在失败之后又不知道要如何排解的人物。当然，这样的角色设定是挺悲情的，所以，各位小天使在痛骂他的时候，就稍微可怜可怜他吧。 明天见！ 第一百四十六章 浑水论 大年初六，虽然还是春节假期，可，很多人已经在回程的路上，或者早早在工作岗位上奋战了。 一大早吃过早饭，除了还在睡懒觉的顾安安，苏大掌柜送走了顾成夫妻俩和她家小安，然后，回楼上换了一身衣服，也准备出发了。 今天的行程有些满，而且，别墅区这边离公共运输系统有些远，她又不想让顾成和她家小安知道她要去做什么，所以，只能早点出发了。 只是，苏大掌柜刚刚关好大门出了院子，却是，滴滴的鸣笛声在不远处响起，一个偏头，不用看到车里人，光看车牌号就知道是谁了，昨儿刚见过的。 “要出去吗？载你一程。”车子滑行到近前，车窗缓缓落下，封申探出头来问道。 “谢谢封先生，不用了。” “怎么？不敢坐我的车？” “激将法对我没用！” “深有体会。” “……”那你还说！苏大掌柜很想沖他翻个白眼。 “行了，上车吧。不就是坐一趟车嘛，我又不会就此赖上你。再说，现在是年假期间，小区的班车停了，你确定要走到地铁站去？” “……”早说最后那一句不就结了，罗里吧嗦的一堆，也是！ 苏大掌柜实在忍不住赏了封申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两眼一闭直接养神了，只把封大少当成了开出租的。 封申也不在意，嘴角微翘，显然心情不错，踩下油门，车子驶离了别墅区。 五分钟后，苏大掌柜睁开了眼睛，正要叫他靠边停车，却是，余光一扫窗外的景色，发现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别说是地铁站台了，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林，连个人影都没有，根本就不是她平时所走的那条路线，苏大掌柜知道自己被骗了。 “所以，其实小区的班车根本就没停吧？” 虽然偶尔会来顾家住两天，但，到底还是生疏的，又是年节期间，封申这么一说，苏大掌柜也没怀疑，现在都到这儿了，还有什么想不到的呢！ “以前是半小时一班，现在是两个小时一班，所以，跟停了也没多大差别。你应该是有事吧，两个小时是肯定等不了的！”被当场抓包，封申也没心虚半分，很是理直气壮地解释了一下。 “那我应该跟封先生说声谢、谢嘛？”这声谢谢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客气。”封申谦虚地说道。 正好到了十字路口，前面红灯亮了，踩下剎车，封申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头坐着的姑娘，却是正好迎上了苏大掌柜略带杀气的目光。 若是以前，尤其是他们两个还因着那幅观音像针锋相对的时候，这样的目光对于封申来说，绝对是有着浓重挑衅意味的。 第282页 可是，在确认了心意之后，封申不得不承认季循的某些话还是有点道理的，他确实是有点受虐的倾向。因为，对上这样的目光，封申觉得心里好像挺熨帖的，也是，真够犯贱的！ 当然，没有最贱只有更贱，明明佳人怒目而视，他还得好声好气地用讨好加徵询的语气跟人家说话：“要去哪里呢？” “公交站或地铁站。”知道生气也没用，苏大掌柜懒得再看他，垂下眼帘闷声说道。 “送佛送到西，送半路算怎么回事呢！”真的是还能有更贱的。 只是，这一次，直到过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身后那人接话，封申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可能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明明知道苏绣宁对他心有排斥，仗着脸皮厚耍阴招将她哄骗进了车里，又趁她不注意走了另一条岔道，现在又想死气白咧地粘着她，几次三番的，就算脾气再好的姑娘，也是要翻脸了的。更何况，苏绣宁本身的脾气就不是逆来顺受的呢！ 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必须要赶紧道歉，不然，后果极有可能是他承受不起的。于是，封申轻咳一声，正要开口，却是，听到坐在后排的苏绣宁幽幽地叫了他的名字：“封申。” 不是“封大少”，也不是“封先生”，他们两个人认识至今，这是苏绣宁第一次直唿他的名字，明明是应该觉得激动的，毕竟，比起其他两个称唿，这样直唿其名，应该算是他们两个关系更亲近了一些。 只是，现在这样的档口，封申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犯下了严重的错误，那么，这突如其来的第一次，实在让封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嘴巴张合，有心想说些什么，可，不知怎么的，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儿了，于是，只能乖乖等着听宣判了。 “你不是猫，没有九条命，更何况你身后还有一大家子，所以，我这滩浑水，就别再往前了。” 预料之中的严词拒绝并没有到来，倒是让封申松了一口气。至于苏绣宁的殷殷告诫，封申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现在看起来苏绣宁的身边好像风平浪静没什么不对劲，可，封申不会单纯地以为将宁涵的事儿告诉盛君启之后，事情就彻底终结了。 相反，现在的宁静，不过是颱风到来前的一种徵兆，更大的风波还在后头。这件事会在盛家掀起怎样的波浪，盛君启会怎么处理苏绣宁这个私生女，以及盛家的其他人是不是会为了盛君启的前途和声誉做些什么，一切都是未知数的。 封申心里清楚苏绣宁说这句话是为了他着想，也知道对他来说，现在撒手不理明哲保身是最正确的选择。只是，明明知道苏绣宁将自己比作一滩浑水，确实是再恰当不如的比喻，可，这话听在封申的耳中，却是心里揪了起来，酸涩不忍的情绪来的太快，然后，有些话就冲口而出了。 “如果我就认定你这滩浑水了呢！” 有些话虽是冲动之言，不过，说完，不仅仅不后悔，封申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因为这话而瞬间舒畅了起来。抬起眼眸，望向后视镜，对上那双错愕的眼眸，封申的嘴角翘了起来。 “说起来，你的秘密我倒是知道不少，可我的事儿，你可能根本就不太清楚吧。” 明明是这么好的乘胜追击的时候，不知为何，封申却又极快地转移了话题。苏大掌柜愣了片刻，正要开口打断，表示自己并不想听他的秘密，却是，话没到嘴边，封申就嘚吧嘚吧地继续了。 “你说你是滩浑水，其实，咱俩现在是半斤对八两，我也没比你好的了哪儿去！” “你、”不用为了安慰我，就刻意卖惨，这招对我不管用的。 “我这次亲自去江宁，除了想要送你一程之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确定你的重点不是中间那句嘛？ “这次封氏接了京城市府的大项目，虽然瞧着挺声势浩大的，但，一旦出现一点点纰漏，别说明哲保身了，就连封家几十年的基业能不能保得住，也是两说了。” 不知是为了讨好佳人，还是真的确有其事，反正封申这话说的挺情真意切的，所以，苏大掌柜一时也有些难以判断他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当然，也不是封申演技有多好，而是，苏大掌柜之前确实听封畅无意间透露过几句，说是她哥最近为了一个项目忙的焦头烂额的，又是亲眼见过封畅亲自去应酬，于是，封申的这句话，也就多了一些可信度。 “需要帮忙吗？” 话一出口，苏大掌柜愣了一下，随即又觉得这话挺理所应当的。毕竟封申帮了她这么多，又是看着封畅的面子，既然是朋友，能帮上的，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对原本还想着继续诉说自己的境遇也没比心上人好太多的封申来说，这话却比天籁还要余音绕樑了。不过，即便心里乐的不知开了几朵花，可，封申也知道现在绝对是要绷住的。 于是，深唿吸一口，稍微压了压节奏混乱的心跳，封申浅笑着说道：“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不会客气的。只是，现在能不能先告诉我要去哪里呢？绿灯快亮了。” 听他这样说，苏大掌柜才意识到，他们的话题已经不知不觉地扯那么远了。不过，心里原本的怒气倒是消散不见了，也知道现在再拒绝封申的好意，就有些矫情了，于是，苏大掌柜就说了那家射击俱乐部的名字。 第283页 “蓝庭？” 烟、酒、车、兵器、女人，世间大多数男人的最爱，封申也不能免俗。只不过封大少平时洁身自好，他妹妹又是闻不惯烟味的，所以，剩下的三样，倒是构成了封申不多的业余生活的一部分。 蓝庭，京城大大小小射击俱乐部中最顶级的一个，封申自然是那里的常客。只是，就是因为常去，自然清楚那里到底是有多难进的，所以，到底是谁约了苏绣宁在那里见面呢？ 盛君启，肯定不可能，因为封申留意过，他已经回金陵了。盛家的其他人，也不太可能。毕竟，以盛家人的作风，茶楼或者家里才是见苏绣宁最合适的地方。 那么，到底是谁呢？封申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问出口来。现在的气氛挺好的，还是别再画蛇添足为好，昨天的教训太深刻，封申觉得自己需要引以为戒。 “郝仁。” “嗯？”什么好人？是在夸我嘛？ “我师父世交家的那位郝仁郝先生约了我。” “什么？怎么会？” 封申差点不小心踩了剎车，跟在他后头的那辆车很是不满地按了按喇叭，封申也顾不上这些了，将车停靠在一边，转过身来，面色已经一片肃然。 只是，他心中的疑惑还没问出口，却是就听到小姑娘清凌凌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了。 “怎么？怕了？” 苏大掌柜也没预想到郝仁的威力竟然比盛君启还要强，心里倒是对这次会面更加慎重了些。只是，脸上却是没泄露分毫，而是略带挑衅的目光迎上了封申的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苏大掌柜：怎么？你怕了？呵呵！ 封大少：怎么可能呢？ 苏大掌柜：那你那么大反应干嘛！ 封大少：哪有反应大，不过就是遵守交通法规，开车不聊天，聊天不开车而已！ 苏大掌柜：是嘛？ 封大少：当然！ 苏大掌柜：哦！ 封大少：…… 今天有事就先发了，明天见！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想娶你 “怎么？怕了？” 迎上小姑娘略带挑衅的目光，封申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的。他明白刚刚自己的表现绝对是不淡定极了，因此就让苏绣宁有了这样的猜测。 当然，听到郝仁的名字时，封申确实是有些惊诧的。不过，这种惊诧倒不是担心自己会因为苏绣宁而惹上那位郝家的家主，而是，毕竟圈子里很多事都不是秘密，所以，听到是郝仁约了苏绣宁，封申立马就想到了郝仁与盛君启不和的传闻。 那么，这样的档口，郝仁突然约苏绣宁，会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呢？所以，想借着苏绣宁的事儿给盛君启重重的一击？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今天的这次见面，对苏绣宁来说无疑是很危险的鸿门宴了。 只是，如果刚刚听到郝仁的名字心里有一瞬间的惊慌，可，现在看到苏绣宁还很是有心情戏弄他，封申知道，她一定是早有准备了。 封申觉得，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的这个姑娘到底有多聪明，毕竟他在她手下不知吃了多少亏。当然，老一辈人说的好，吃亏是福，这不，福气现在就来了，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只是，就算是知道这姑娘聪明，封申也是有些放心不下的。毕竟比起自己，那位在京城叱咤风云这么多年越来越如鱼得水的郝先生，显然是高出了不止一个段位的，那么，对上自己不落下风的苏绣宁，真的能在郝仁手上走上几招嘛？ 心里有了答案，于是，迎上苏绣宁的目光，封申的眼底明晃晃地写着担忧和慎重。 “那位可不是好对付的，就连盛、盛先生都未必敢托大。” “我知道。” “你知道？你见过那位？”怎么可能呢？那位郝先生可是轻易不见人的！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他是我师父世交家的呢！” “在杨老爷子家里？”光反应郝仁的身份了，倒是把她刚刚说的那句世交给忘了。封申想了想，倒是记起来，好像是听过有人说之前郝、杨两家关系不错的。 “嗯，我师父生日那天。” “那他不会是？”似是想到了某种可能，封申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苏绣宁。 “嗯。”仿佛是知道他要问什么，苏大掌柜淡然地点了点头。 “这算不算是孽缘呢？” 看她点头，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既然知道了郝、杨两家的关系亲近，封申又曾无意间得知过郝仁也是天都茶社的股东之一，然后，稍一串联，于是，困扰他的那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为何郝仁会知道苏绣宁的身份，显然是苏绣宁把把柄直接送上门的，所以，今天这鸿门宴，倒是确定无疑了的。 “算。”可不是孽缘嘛！一条人命，就算不是死敌，也绝不可能是朋友！ “那你还敢去？” “为什么不敢？” “你不怕他利用你对盛先生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苏大掌柜反应过来，哦，对了，虽然封申确实知道她不少秘密，可，很多事大都是靠猜测的，直接证据什么的，封申好像还真的没有，更何况是当年的那些细节之处了。 第284页 “做什么？他能做什么！杀人偿命，他能把命赔给我嘛？” 自从接到那位阿南管家的电话，苏大掌柜一直在猜测郝仁主动约她的目的，尤其是阿南的那句有些误会需要当面解开。虽然苏大掌柜没问这误会到底为何，不过其实也不难猜测，毕竟她和郝仁能有什么误会呢！ 郝仁当年确实是想要利用宁涵的，这点容不得他抵赖，那么，除了这个，他跟宁涵再一次的交集，也就是宁涵难产之前的那惊魂一天了。 那么，如果真的有误会，也就只可能是这里了。毕竟宁涵只是远远地看到了郝仁的车子，并不能确认他是不是真的为她而来。当然，对于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但心里却一直有隐忧的宁涵来说，不管是不是冲着她而来，都是会让她惊慌失措的。于是，挺着个大肚子躲躲藏藏，能坚持到见到院长妈妈，已经是不容易了。 只是，虽然苏大掌柜猜测出了其中的某些可能性，但，一句误会就能抵消掉一条芳华早逝的人命嘛！怎么可能！人命要是如此不值钱，那她还来见郝仁做什么！ “什么？”不知事实真相的封申，听到她说什么杀人偿命，直接惊唿出了声。当然，现在他也明白过来了，有些事情应该是他不知道的，而这些他所不知道的事儿，却是让苏绣宁面对着郝仁能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 张了张嘴，封申到底还是没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光一个杀人偿命，已经够他猜测出些什么来了。当年的那件事，唯一一个过世的就是宁涵了，虽然不清楚郝仁在宁涵的死里面到底是扮演了什么角色，可，就凭着郝仁和盛君启的关系，封申倒是猜测到了一些东西。 那么，他又怎么可能继续问下去呢！即便苏绣宁对宁涵根本没什么印象，可，宁涵毕竟是她亲生母亲，封申不想让她再重复地讲述那些可能是鲜血淋漓的过往，他不忍心看她伤心。 车厢里再一次地恢復了静默，封申一打方向盘，车子回归到了正常的行使路线，然后，半个小时之后，蓝庭射击俱乐部的招牌，就近在眼前了。 因为是这里的常客，俱乐部门口的工作人员自然是认得封申的车子的。只不过，原本以为大门很快就会打开，却是，等了一瞬，没反应，而不远处一位工作人员小跑着来到跟前。封申降下车窗，疑惑地看向那位工作人员。 “封总，您好！不好意思，今天俱乐部内部安全检修，很抱歉让您白跑一趟，我们会为您提高会员等级，希望您见谅。” 现今大多行业都是实行会员制的，可蓝庭的会员等级提升却不是有钱有权就能做到的，所以，就只是白跑一趟而已，却是能获得如此大的好处，若是放在别的时候，封申的心情一定会比较不错。 只是，现在这样的档口，郝仁昨天刚约了苏绣宁今天在这里谈事，然后，一大早这里就安全检修了，要是再猜测不出蓝庭的幕后大老闆是谁，封申就可以不用在京城混了。 刚刚一直在疑惑郝仁为何会选在蓝庭，虽然这里保密性不错，却也不是没可能在这里遇到熟人，现在一切倒是解释的通了。 只是，疑惑终消，但封申的心还是提着没放下。一看这样的架势，他今天肯定是进不去了。那么，让苏绣宁一个人进去，即便她再胸有成竹，即便郝仁可能欠着她一条命，封申又怎么可能放心得了呢！ 所以，转瞬间封申就想好了一套说辞，正要开口，却是，车子后排的窗户落了下去。 “您是、苏小姐？” 工作人员自然注意到了车里还有别人在，只不过刚刚没在意，以为是封申带了朋友来玩。见车窗落下，以为这位朋友要说些什么，却是，在看到苏大掌柜的脸时，愣了一下，开口问道。 显然这位工作人员在这里，并不仅仅是为了应对今天想要来蓝庭玩儿的会员们，还是为了等人的。 “我是苏绣宁。” “苏小姐您好！阿南先生已经吩咐过了，您来了可以直接乘坐专车进去。只不过、” 这话虽然没说完，但他看着封申那为难的神色，苏大掌柜和封大少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我知道了。”苏大掌柜点点头，示意工作人员稍等，然后，车窗升了上去。 封申知道她要跟他说什么，可，就因为知道，所以，他才迟迟没有动作。 “封申。” 再一次的直唿其名，封申嘆口气，得，这还没怎么样呢，一个名字就把他吃的死死的，也是，哎！无奈地将车窗升起，车厢又成了私密的空间，他们两个可以说悄悄话了。 只不过，封申知道，这悄悄话肯定是合不了他的心意，于是，在心上人开口之前，封申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发制人。 “知道我遇上了难事，你一个小姑娘都可以施以援手。现在这样的情形，就算我不是想要娶你，但你要让我一个大男人明知你可能会遇上危险，却眼睁睁地看着你一个人进去，你觉得我做得到嘛？” “我、”好吧，这话有点太噎人，苏大掌柜真的是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了。 毕竟，封申这话说的很是有理，尤其事关男人尊严什么的，一个回答不好，苏大掌柜有些不确定封申会不会胡来。至于那句“想要娶你”，不管是封申刻意为之，还是激动之下的肺腑之言，反正苏大掌柜是直接忽略过了的。 第285页 于是，车厢里又是一瞬间的静默，两个人隔着个后视镜，四目相对。封申是目光坚定分毫不让，而苏大掌柜，对上这样的封申，一时间也有些缩手缩脚了。 过了大概有七八分钟，大脑高速运转过后，苏大掌柜终于想到了能说服封申的理由，却是，不知是那位工作人员等的急了，还是怎的，苏大掌柜身边的车窗被敲响了。 瞬间，两个人的目光分离，然后，车窗缓缓地降下，苏大掌柜看到来人，眼眸一闪，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畅：其实我们都误会我哥了，这样紧急的关头都不忘表白，也是，情商足足的！ 封申：我真的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啊！ 封畅：知道啊！你确实是没说谎啊！你就是想要娶小宁啊！ 封申：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封畅：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娶小宁？ 封申：…… 封畅：哈哈！ 非常感谢“苏世黎”童鞋灌溉的营养液，大大会继续努力的！ 明天见！ 第一百四十八章 满意了 封大少心急之下的肺腑之言，让苏大掌柜一时有些无言以对。好不容易想好了说辞，却是有人敲响了车窗。 车窗降下，有人恭谨地喊了声：“苏小姐，您好！” “阿南先生，您好！” 苏大掌柜的脸上熟练地泛起三分浅笑，好似根本就不知道当年的那件事里，眼前的这个人是最重要的帮凶一样。 “封总，好久不见！” “阿南先生，好久不见！”迎上阿南审视的目光，封申脸上的表情，倒是跟苏大掌柜有着几分神似。 “很抱歉封总，我家先生想单独见见苏小姐，不知道能不能劳烦您移步会客厅等一等呢？” 阿南之前一直坐在离大门口不远的监控室里，就是想在苏绣宁来的第一时间亲自过来迎接。只是，离约定的时间近了，却是没等来一辆计程车，还以为苏绣宁是要使性子让他家先生等一等。 看到封申这辆车出现的时候，知道了车主人是谁，阿南也就置之不理了。结果，等了一会儿，却是听到对讲机里传来工作人员的汇报，说是苏绣宁来了，就坐在这辆车里，阿南这才匆匆赶来。 当然，走过来的这段时间，倒是足够阿南想起些什么来了。之前他们安插在天都茶社的人发现有人也在调查当年的事儿，阿南不安心，特意让手下的人留意了一下，然后，封申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顺着封申的这条线查下去，很快就弄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知道封家小姐跟苏绣宁是好朋友，那么，封申受託查一查，也是说得过去的。于是，他们也就没再理了。 毕竟，杨老爷子和杨凝都不愿意告诉苏绣宁当年的事儿，郝仁又不好出尔反尔，那么，小姑娘自己查出来，可就跟他们没有任何干系了。 只是，阿南此刻才发现，他和他家先生显然是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如果只是因着苏绣宁和封家小姐是朋友，这么一点面子情，真的能指使得动这位封家大少爷嘛？就以封申的精明，他会为了自己妹妹的朋友甘愿冒着可能会得罪圈子里哪位大人物的风险嘛？ 答案是否定的，如果在见到封申之前，阿南还会犹疑，那么，此刻，看到封申的表情时，一切也就有了答案。 怪不得呢！还有什么能让一个精明的商人做註定会赔本的买卖呢？不是疯了，就是爱了！而封申现在的情况，自然不可能是第一种的。 所以，阿南歇了随意打发走封申的心思，而是，很是有诚意地建议道。 “阿南先生想的就是周到！” “封总过奖了！” 虽然觉得封申的这句夸奖有些别有意味，不过，阿南丝毫不为所动，示意工作人员将大门打开，然后他就对着苏大掌柜点点头，转身坐上为她特意准备的专车，在前头带路了。 “满意了？” 车窗升起，苏大掌柜幽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封申知道自己现在最好什么也别说为好，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的，傻子才会在这时候顶风作案。 只是，他懂分寸，不代表苏大掌柜就会适可而止，于是，即便没等到回应，苏大掌柜也没有丝毫的尴尬，而是继续了下去。 “下次见到齐秘书，你可以当面跟他夸一夸阿南先生的。”当她听不出来他刚刚夸阿南的那句，不过是指桑骂槐嘛！ 上次在江宁的时候，他就对上了齐林。这次，虽然没有主动招惹阿南，可，就他刚刚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阿南想不多想都难了，所以，才不得不主动邀请他进去，也是！ 对于封大少这样主动找虐的做法，如果是之前，苏大掌柜绝对是难以理解的。可，自从被他表白过后，那次疗养院之行，他的言行也就有了解释。 只是，正是因为有了解释，今天出门刚碰上他的时候，苏大掌柜才会心有牴触，却是，接下来的发展实在是脱离了自己的预期。 然后，在看到阿南那恍然大悟的眼神之后，苏大掌柜终于彻底明白了封申为何会跟来。除了是真的担心她之外，他是不是也想造成既成事实呢？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一直都在她身边，然后，到时候她再想解释，是不是就解释不清了呢？ 第286页 前世经验教训，造就了苏大掌柜从不介意以恶毒的想法来揣测别人的心里，所以，封申做的这些，真的是她想的这样吗？ “怎么了？”身后的目光如有实质，封申再想缩着，企图用两句“呵呵”就矇混过关，现下也有些忍不住了，只能问道。 “你的算盘打得挺好。” “嗯？”疑惑的眼神对上审视的目光，封申瞬间明白，苏绣宁已经看穿了他的本意。不过，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封申很是理直气壮地回了句：“你那么聪明，不会是刚发现吧？” “你、” “难道是我做的太不明显了？” “……”敌人太过厚颜无耻，我竟无言以对，苏大掌柜又赏了个白眼给他。 “小宁，你真可爱！”傻得可爱！ 好吧，光前头这句就够心上人跟他翻脸了，所以，封申很是明智地将后半句给咽了下去。不过，他脸上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嘚瑟表情，却是明晃晃地昭示了他的好心情。 当然，说完这句，他的视线却是一直盯着后视镜的。上次说这话的时候，苏绣宁不在跟前，又是想引着她主动打电话给他，结果，苏绣宁到底是个什么反应，封申自然是完全不知情的。 所以，封申很想当着苏绣宁的面再说一次，却是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快，也是一定要好好看看她的表情的。 心乱脸红什么的，封申倒也没敢奢望，但耳朵红红，应该是可以期待一下吧。 只是，就见心上人愣了一下，然后，眼眸低垂，却是无法从她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了。 封申不死心，又盯着心上人的脸颊和耳朵看了半晌，却还是一无所获，也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车厢里又恢復了静默，封申收回视线，注意到前面的那辆车在减速了，他也跟着停了下来。 很快，车子停稳，看到阿南从车上下来，往这边而来。封申又看了一眼后视镜，轻轻地嘆了口气，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就在此时，苏大掌柜的眼眸抬起，复杂的目光正好印在了后视镜上，在别人发现不了的地方，她的那双莹白玉手，不知因何故，有些泛了红。 半分钟后，后排车门打开，封申撑着车顶示意她可以下车了。只不过，这一次，两个人的目光并没有再对上。当然，已经走到近前的阿南并没有发现这种异样，不知是他没往这方面想，还是，这两个人的行动有着别人都察觉不了的默契。 “苏小姐，先生就在里面。封总，麻烦您跟我来。” 阿南一指面前的这处射击场对着苏绣宁说道，见她点头，这才引着封申往前面而去。快步走出几米，没发现身后有人跟来，阿南也没在意，而是慢下了步子等着封申跟上。 明明心里有些憋屈，可，封申到底不是毛头小子了，虽然是头回陷入情海，但也知道再怄气，也不能不顾眼前。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眼睛虽然盯着面前的射击场，但余光还是落在了身旁姑娘脸上。 “嗯。”苏大掌柜点点头，停顿了一下，似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回答略敷衍了些，又加了句：“放心，不会有事。” “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说完这句，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两人同时抬步向前走了。 只是，等着苏大掌柜的身影消失在了射击场的门口处之后，原本跟着阿南往前去的封申，却是停下了步子。 “封总？”阿南有些疑惑地转身问道。 “阿南先生，能换个地方喝茶嘛？” “嗯？” “那里如何？”封申伸手指了指刚刚走来的方向。 “……再好不过。”阿南的眸光一闪，点头答应，然后极快地转身往回走了。 “看来阿南先生也很担心郝先生。” 看到阿南这样的反应，封申的脑海中响起来时的路上苏绣宁说的那句“做什么？他能做什么！杀人偿命，他能把命赔给我嘛？”于是，略有些试探地开口说道。 “我家先生虽然名声在外，不过，心却是软的。”不知有没有听懂封申这句话的意思，不过，阿南的回答，也是让人有些浮想联翩的。 只是，对于他这样的回答，封申既没回应，也没有再试着重找话题。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封申的车里，静默地等待着结果。 当然，他们的心里都有着对某个人的担忧与焦躁，只不过，就算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隐藏不得，但，此刻，他们两人都没有了再试探对方的念头。 直到，那个瘦削的身影再一次地出现在了门口处，封申直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疾步靠近，然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不是吧？我姐那么聪明，竟然一开始没看透封大的打算！ 作者君：你的意思是你姐其实挺傻的！ 顾安安：那个，这个，难道不是嘛？这么明显的事儿！ 作者君：智商和情商能一样嘛！ 顾安安：好吧！ ps其实，封大少完全是被冤枉的，论智商，苏大掌柜倒是能碾压他一下。论情商，开了窍的封大少，脸皮又厚，苏大掌柜再强悍，前世人家爱德华请她跳舞，她都不知所措，更何况是对上段数更高的封大少了。 第287页 明天见！ 第一百四十九章 真偿命 看到苏绣宁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门口处，封申也顾不得身边还坐着个阿南了，直接推开车门，也没关，疾驰几步，就到了心上人的跟前。 苏大掌柜原本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却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对上了封申难掩情绪的双眼。 “你怎、” “苏绣宁，我能抱你一下嘛？就一下！” “……”这话题实在是有些没头没脑的，而且，这内容也太突破苏大掌柜能接受的限度，所以，人直接楞在了当下。 只是，封申也不管她有没有答应，说完这句就直接上手将人揽进了怀中。 明明刚刚过去的一个小时，即便再担心，封申也是在克制着情绪的。虽然他从阿南的表情中推断出了，今天的这场鸿门宴，也许郝仁并不是为苏绣宁准备的，而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但，就在苏绣宁走进去没过多久，射击场里传出来的枪声，还是让封申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当然，封申很清楚，就算郝仁再嚣张，也是不敢开枪杀人的，更何况还有他在。可，即便什么都清楚，但，该担心的还是要担心的。 于是，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过后，射击场静默了许久，就在封申忍不住想要推门下车的时候，看到苏绣宁平平安安地从里面出来了，他又怎么忍得住呢！ 就算是会被秋后算帐，甚至苏绣宁可能就此跟他翻脸，封申也顾不得这些了，将人紧紧地抱在怀中，健壮的手臂，有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而，原本回过神来想要推拒的苏大掌柜，不知是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还是别的什么，抬起的手臂落回到了大腿边，就这样任由他抱着了。 “不是说一下嘛！”可能是过了有五分钟，苏大掌柜提醒道。 “……” “封申，别给我装死！”原本对着的脚尖，苏大掌柜轻轻抬了抬，然后，很快头顶响起了抽气声。 “我在外头连口水都没喝，就这么提心弔胆地等了一个小时，换个长点的拥抱都不行吗？” 虽然嘴上说的委屈，不过，见好就收，封申还是顺势松开了手臂。 听到他的话，苏大掌柜才反应过来，她一出来，他就立马出现了，确实有些奇怪，然后，眸光一扫，就见到了站在封申座驾边略有些不自在的阿南，以及，另一头还没来得及合上的车门。 “苏小姐，我家先生他？” 不过就慢了一步而已，却是刚刚推开车门，就看到了这样互诉衷肠的亲昵场面。即便是见惯了不少大场面的阿南，也是有些不习惯现在年轻人这说抱就抱、说啃就啃的大胆开放。 所以，明明很担心他家先生，阿南也只能等在一边，希望能被及早发现。现在看到苏绣宁望过来的眼神，阿南抓紧时间开了口。 “阿南先生，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是犯法的。” 知道阿南想问的是什么，对于刚刚这一小时里的经歷，苏大掌柜实在是懒得再说些什么，于是，在临出来的时候，她才会那么嘴上不积德地戳了郝仁的痛处。 “我现在终于明白，当初师姐为何会选姐夫而不选郝先生了！”不仅冷的要命，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哪个心理正常的姑娘，会选这样一个人做自己的老公！ 当然，后头的那句话也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因为，光是前头那一句，就足够打击郝仁了，所以，苏大掌柜就施施然地走出来了。 现在看到阿南的神色，苏大掌柜就明白，他肯定是知道郝仁的打算的，并且一定是不贊成的。只不过，主命难违，于是，他只能跟封申一起在外头干巴巴地等着了。 “是，是，苏小姐大人有大量。” 即便听出了苏绣宁话里的讽刺意味，阿南的脸上仍是透着松快的。昨天打电话之前，阿南特意问过郝仁要约在哪里见面，听到他家先生连个磕绊都没打，直接说了蓝庭的名字，阿南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有些很不好的猜测充斥着脑海。 只是，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他家先生都没透露分毫，阿南又想着法地劝郝仁改个地方，结果，无功而返。 刚刚里面枪声响起的时候，阿南心里的恐惧是比封申还要强烈的，毕竟，就算郝仁什么都不说，他也能猜出些什么来。现在听苏绣宁这么一说，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当然，恭维的话也是真心诚意的。毕竟，如果今天是他站在苏绣宁的立场上，而他家先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阿南也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呵！”意味不明的一声笑，然后，苏大掌柜越过阿南直接坐上了副驾驶。 封申倒是很有风度地冲着阿南点点头，毕竟之前的一个小时，他们也算难兄难弟了，然后，追着心上人的步子进了驾驶座。 很快，车子发动，在阿南的目送下，封申的座驾驶离了俱乐部。 “你开枪了？” 静默了一会儿，封申到底还是耐不住性子问了出来。本来就精力高度集中注意着射击场里的动静，又是个爱玩枪的，封申自然听出了后头的那声枪响与最开始的略有不同。当然，也可能是他太过紧张敏感。 第288页 只是，刚刚的那个拥抱，除了那股熟悉的幽香，还未散去的硝烟味隐隐传来，封申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当然，其实封申真正想问的是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她为何会开枪。只是，封申怕她不愿意说，所以就换了个话题。 “嗯。”苏大掌柜点点头，也没隐瞒。 “有没有受伤？手疼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封申却是没问那些疑惑，而是首先关心苏绣宁的身体。 就她那个小身板，胳膊细的就比柴火棍粗一点，手、好吧，封申的目光透过后视镜，自然是看不到那抹莹白的。 “没受伤，不疼，不用去医院。” 低垂的眼帘遮住了情绪，只是，双手不自觉地颤抖倒是泄露了分毫。 疼嘛？自然是疼的。毕竟虽然上一世苏大掌柜给周边驻军捐粮的时候，曾经偷偷摸摸地玩过几次汉阳造和自来得，但，这具身子，却是头一回，又是个柔弱的，第一次拿枪，后坐力有些大，现在整个臂膀都是有些麻的。 只是，比起这个来，前世被压制的好奇心倒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算是这次郝仁约她见面，唯一一件值得她开心的事儿了。 至于其他的，即便苏大掌柜已经预料到了今天这场会面不会轻松，可，一上来二话不说就是递过来一份资料和一把枪，算是怎么回事！ 幸好今天是她来了，若是换个稍微胆小一点的姑娘，只怕还没怎样都得被郝仁吓个半死吧！还杀人偿命，说的顺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想要用武力震慑呢！ 苏大掌柜在短暂惊诧之后，淡定地将两样东西接了过来，枪先放在一边不提，翻着那份资料看了起来。 也正如她预料的那般，当年确实存在着巧合与误会，看到资料上详细的记录，苏大掌柜的心中浮上一丝荒谬感。 宁涵人生中的最后一年，好像就是被各种巧合和误会所笼罩。她不小心弄丢了京城电视台的摄像机，姻缘巧合之下认识了盛君启。因为好心替同居舍友带班，却是发现了针对盛君启的阴谋，而将自己赔了进去。然后，郝仁的出现，让她躲过了盛家的清洗，却也没能及时将孩子打掉。最后，又是因着郝仁，惊慌失措下逃走，结果、 佛家讲因果，可，因果又有几人能讲得清呢？起码，宁涵这短暂的一生，因果机缘，错综复杂，真的是理不清的。 看着坐在自己不远处一动不动的郝仁，苏大掌柜毫不怀疑，她只要稍微抬抬手，根本不用瞄准，郝仁就算不死也得是重伤。当然，整个射击场里除了他们两个人，再无他人，要是她拖延几分钟，就算是郝仁没有当场死亡，也会因失血过多而过去。 显然，这就是郝仁想到的解释误会的方法了，以命抵命，倒是干脆利落得很。而且，苏大掌柜毫不怀疑，就算是她真的动了手，根本不用她为自己洗脱嫌疑，郝仁一定是提前做好了准备的。 所以，她是不是该感谢一下他的体贴周到呢？苏大掌柜很是烦躁地想到。 于是，手边的那把枪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苏大掌柜清楚地记得，她拿起枪时，郝仁的眼眸中一闪而逝的解脱情绪，然后，砰砰砰连续不断的枪响，等郝仁再睁开眼时，弹夹里的子弹已经全部都打空了。 随着不远处的某个靶子终于坚持不住仰倒在地，“砰”的一声，苏大掌柜将□□丢在了郝仁的跟前，然后，转身离开了。当然，离开之前还是送了一份大礼给郝仁的。 “就这样？” “怎么？你觉得我应该按着他的想法，真的给他一枪？” “不是，我是说你、”就这样放过他了？ 车子不知何时停在了路边，封申听完这来龙去脉，很是心有余悸。圈子里盛传，郝家的那位家主手段狠辣，却是没想到，对别人狠，对自己显然是更狠的。 封申一直都怀疑郝仁为何会约在射击场，原来，除了保密性好之外，却是没想到他还真打算杀人偿命，也是，真的是疯了！ 只是，听到苏绣宁说她就这么离开了，封申又觉得有些便宜郝仁了，毕竟，就算当初他不是故意的，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更何况，只要一想到宁涵当年难产，她肚子里的可是苏绣宁吶，封申更是后怕不已。 可，除了给郝仁一枪之外，还有别的办法能出这口气嘛？封申又哑火了。 “这个要怎么取出来？” “什么？支票？哪里来的？” 一只莹白玉手伸过来，指尖夹着一张支票。封申有些诧异地转头，却是耳垂正好蹭过了一丝嫩滑。 然后，封申突然发现，不知为何，那抹莹白微微颤了颤，渐渐染上了春色。原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所以，我姐不是不会害羞，只是，人家是耳朵红、脸蛋红，她是手会变色啊！ 作者君：一到冬天双手就比实际年龄老了不止十岁的大大表示，我就是偏爱苏大掌柜的手怎么了！ 顾安安：哦，没怎么了啊！挺好的！ 封畅：是啊是啊！反正我哥都发现异常了！ 作者君：…… 明天见！ 第一百五十章 害羞的 眼睁睁地看着那抹莹白在自己的注视下染上了春色，残存在心中的一个多小时之前的那次挫败与失落，却是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第289页 原来，并不是不害羞，而是，苏绣宁果然是苏绣宁，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汹涌而来的喜意瞬间沖刷了四肢百骸，封申的心情现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很是有股要再表白一次的冲动，却是！ 好吧，鲜花，虽然车窗外不远处就是一片花圃，却显然没有他想要的品种，更何况档次也实在称不上眼前的姑娘。钻戒什么的，呃，他好像还不知道这姑娘手指的尺寸吶！ 于是，原本就有些不自在的苏大掌柜，正要收回手臂，却是，半路被人给拦截了。 封申将她食指和中指间的支票给取了过去，只不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却是在嫩滑上轻轻一抚而过，然后，就在苏大掌柜想要呵斥的时候，封申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掌。搞得苏大掌柜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是太过敏感了些。 “那位郝先生倒是大方。” 低头盯着支票看了两眼，封申开口说道。好像刚刚真的只是苏大掌柜一个人的错觉而已，只不过，如果注意一点，就会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只手捏着支票，而另外一只，在虚空处描摹了一下，然后，心里已经有了数。 “呵！”这声笑，不知是冲着他，还是她自己，亦或是郝仁。 不过，苏大掌柜不得不承认，郝仁确实是够大方的。明明她已经扔枪了，表示当年的事儿就到此为止了，可，即便是她那会儿心里不得劲，说了那么句戳他心窝子的话，他还是送了五千万过来，也是，有钱人就是不在乎钱！ 苏大掌柜没半分犹豫就将支票给接了过来，如果是一见面郝仁就用钱来打发她，那么，苏大掌柜绝对会翻脸。可，在知道了郝仁的安排之后，这钱不收，都对不起她被郝仁逼得焦躁难忍的心情了。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 “能不能打到卡里，或者存摺也行。” 既然收下，就已然想好了以后要怎么用这笔钱。之前去看院长妈妈的时候，苏大掌柜得知新来的几个小朋友好像身体都不太好，还有一个严重的，貌似心脏有些问题。 为此，可是愁坏了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毕竟，即便现在献爱心的不少，可，有些病治起来，可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儿，有时候一天的药钱，就顶的上福利院所有人一个月的开销了。 所以，苏大掌柜才连个磕绊都没打，就把支票给接了过来。准备回去把里面的钱取出来，给院长妈妈送去，好给孩子们治治病、添些东西，再把院长妈妈住的地方给修一修。 苏大掌柜觉得，如果是宁涵的话，应该是会贊同她这么做的吧？毕竟，她是个既善良又傻乎乎的姑娘！ “这倒是好办，你如果信得过我的话，明天就能办好。” “那就麻烦了。” “小宁，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苏大掌柜心中有种预感，这样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折，肯定是封申又想闹什么么蛾子了。 然后，果然正如她预料的那般，封申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其实你的潜意识里，是信得过我的。” “你想说明什么？” 不知是已经习惯了他自从告白之后总是随时随地地表露心迹，还是在强装镇定，苏大掌柜顺着他的话茬说了下去。至于郝仁什么的，早就被抛在了九霄云外。 “说明，我在你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不是嘛？虽然比不得小安，但起码，这个，”封申甩了甩手中的支票，继续说道：“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我，而不是顾叔。” “不”过是一事不烦二主罢了！再说，她很多事都是瞒着顾成的，又怎么可能把支票直接拿给他呢！ 如果知道封申会因此借题发挥，苏大掌柜刚刚一定不会将这张支票拿出来。只是，她确实是不太清楚现在银行的操作流程是怎样的，而且，刚好话赶话地说到这里，既然封申愿意帮忙，苏大掌柜也就没再矫情了。 却是，她现在能不能将之前的话给收回来呢？ “你是不是想说怕顾叔担心什么的？” 被猜中了心思，苏大掌柜不置可否，安安静静地等着封申继续往下说，看看他这七拐八弯地，到底又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可，小宁，你不觉得、” 只是，这场意料之外的对话，无论是想要藉机陈情的封申，还是苏大掌柜，都是註定听不到结局了的。 因为，悦耳的铃声在车厢里响起，苏大掌柜垂眸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封申发现她的脸色变了。 不过是十几秒之后，电话挂断，除了“嗯”、“好”，以及电话里若隐若现的男声之外，封申没得到一丝有用的线索。 “还有空嘛？” 静默了一会儿，封申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是，苏大掌柜开了口。 “你不会是还约了人吧？” “你如果有事、”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即便知道封申是目的不纯，但苏大掌柜还没有厚脸皮到一直免费使唤他的地步。只不过，原本打算好了如果他中午有空，她会请他吃顿饭，却是没想到，计划因着盛行的一通电话被打破了。 “你不会是连顿午饭都捨不得请吧？” 第290页 话还没说完，就被封申打断了。苏大掌柜也没再客气，直接说了个地名给他。 这会儿倒真的是个茶楼了，京城有名的老字号，虽然比不得天都茶社高端，但在老一辈人的心里，却是绝对无可替代的存在。现在这个点了，去了倒是能尝一尝那里的特色点心和小菜。 只是，“是盛家的哪位？” 盛君启年三十就从金陵回来了，待到初三才回去，封申自然不会觉得他难得地在京城待这么久，是跟苏绣宁没关系的，所以，盛家人现在应该是知道了吧？就算不是全部都知道，但，盛家的老爷子和几位能顶事的，肯定是知道的。 那么，既然知道了，这打头炮的，又会是哪位呢？封申一直在猜测着盛家接下来的动作，所以，听到茶楼的名字，立马就问了这么一句。 “盛行。” “哦。” 若是别人，封申还能说上几句，但是盛行，那次在天都茶社发生的事儿，他自然是看出了苏绣宁和盛行的关系很是亲近。比起盛君启，如何处理与盛行的关系，才是对她来说最为难的事儿吧！ 盛行原本就是拿她当亲妹子待的，结果，谁又能想到，真的变成了亲妹子呢！只是，这同父异母的关系，实在是，哎！ 嘴巴张合了几下，封申只能发动了车子，然后，半个小时后，停在了约好的地方。 “到了。” “嗯，你要不要、” “你不会是真的捨不得一顿饭钱吧？” 这样的时候，即便帮不了什么忙，可，封申又怎么可能离开呢！哪怕就是远远地看着她，陪着她，也总好过一想起她在某个看不到的地方黯然神伤为好。 “我、” “你如果真的捨不得，我可以自己掏钱。” 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苏大掌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封申下了车，又绅士地给她拉开车门，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向着茶楼走去了。 茶楼里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迎了上来，苏大掌柜说了包厢号，而封申则是目送着她上了楼，就在楼下大堂里找了个能看得到那间包厢门的地方坐了下来，点了一壶茶、几样点心，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等待。 “妹、苏妹子，来了，快进来。” 门被敲响，盛行很快就出现在了门口。只是，细心的苏大掌柜自然察觉到了他迎上她目光时，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即便很快盛行就调整了面部表情，可，一个有点磕绊的称唿，再加上过年时的那条拜年简讯，她还有什么想不到呢！ 即便她成了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可，盛行还是习惯称她为“苏妹子”的，平时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简讯，都是如此称唿。虽然少了一个字，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也可能是盛行觉得这样亲近。但，就在她见过盛君启之后，盛行才有了这样的改变，不是很能说明问题嘛！ 只是，苏大掌柜实在有些想不通盛君启为何会将当年的事儿告诉盛行，甚至，如果盛行知道了，那么刑瑜是不是也知道了呢？ 可，他们那次在疗养院的会面，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过盛君启的，她之所以选择告诉他，并不是为了攀龙附凤，也不是贪图什么盛家小姐的名号。 她就只是想要让他知道，当年有一个叫做宁涵的姑娘曾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为他付出了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所以，作为宁涵的女儿，也仅仅是宁涵的女儿，她有权利让他知道这些。 至于其他，除了能证明当年宁涵付出的一根头髮之外，她以后不会再跟他有任何交集。即便是在老爷子那里遇上，她也会跟他保持距离。 前世见多了世家大族里的龌蹉事，苏大掌柜很是清楚盛家知道了她的身份后，会採取怎样的手段，于是，为了避免自己被人误解，苏大掌柜提前向盛君启表明了态度。 只是，既然自己已经明确表示不会搅乱他的生活了，盛君启为何要多此一举呢？苏大掌柜有些想不明白盛君启到底要做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那次疗养院之行，苏大掌柜和盛君启的谈话内容就是这些了。杨凝他们都能想到的盛家不会愿意承认有私生女的存在，苏大掌柜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所以，除了让盛君启知道宁涵当年为了他做过什么外，苏大掌柜很是硬气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只是，有些事真的能如她预期一样嘛？明天见！ 第一百五十一章 带回家 “苏妹子，不好意思，我晚上临时有事，所以才改了时间。” 苏大掌柜纠结于盛君启到底想做什么，于是，一时间没有说话。盛行似是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开口道。原本两人约好的是晚上，可，盛行临时有个会议，只能打电话给她了。 “没事。”被这句话唤回了心神，苏大掌柜不在意地摇摇头。 反正有人接送，倒是也用不着她着急忙慌的，确实没事。只是，这句潜意识里冒出来的话，却是让苏大掌柜愣了一下。 她之前不是还很反感于封申的自作主张嘛！为何不过半天时间，竟然就这么任由封申鞍前马后了呢？是封申实在太难缠，还是？ 还是的后头到底是什么，苏大掌柜没有再想下去。至于她是不想再想下去，还是，不敢再想下去，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第291页 恰在此时，盛行开了口：“苏妹子，咱们先点东西吃吧。” “好。”接过盛行递来的菜单，苏大掌柜看了起来。至于刚刚的那个问题，就这样被忽略了过去。 只是，有些想法可以置之不理，但，某个如影随形的人，却是实在忽略不了的。 封申选的位子实在是太巧妙了些，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包厢门大开，然后，如有实质的目光注视下，苏大掌柜稍一偏头，就能看到封申一个人坐在大堂的一角，也不吃饭，就这么望着她所在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是，明明是色香味俱全的一餐饭，苏大掌柜也是有些食不下咽的。至于盛行，频频的失神，又怎么可能吃得好呢！ 半个小时之后，这顿午餐就宣告结束了。四菜一汤，大都没怎么动过。 “你说有事找我帮忙，是有什么事儿呢？”既然两个人都吃不下，索性先把事儿说了吧。 “家里老爷子很快就要过生日了，上回看到师公穿那件长袍马褂挺好的，不知道能不能？” 原本以为盛行说有事请她帮忙不过是託词而已，却是没想到，听到盛行这么一说，苏大掌柜自然想起来了，老爷子寿宴那会儿，盛行确实是有打听过长袍马褂的事儿，原来是为了盛家的老爷子问的。 只是，“京城里可不缺这方面的行家。” 苏大掌柜虽然觉得自己给老爷子做的并不比任何人差，可，就盛家的名头，她自然是不相信盛行找不到做衣服的地方。 当然，依着她跟盛行的交情，确实不该在此时推脱，只是，苏大掌柜望着盛行的目光有些幽深。 “可我就是觉得苏妹子做的好啊！”有些不自然地避开对面那人的视线，盛行尽量用平时的语气说道。 “是嘛？” “不行嘛？” “抱歉。” 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拒绝，盛行再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泄露情绪，主动迎上了她的视线。 然后，就这样过去了几分钟，盛行眼眸中的酸涩与复杂，却是再也没了遮掩。 “我装的不像嘛？” “嗯。” 再如何想要保持以前自然亲近的关系，可，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雁过留痕，再如何假装，都是有破绽的。 “那为什么还要拒绝呢？” 明明看穿了他的意图，却还是放弃了可以藉此讨好家里老爷子的机会，盛行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的。 大年三十那天，原本已经发动了车子，突然想起来忘记了东西，盛行就返回了家里。只是，推开门的一瞬间，他正要开口说话，却是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听到了那样的消息。 苏绣宁竟然真的是他的亲妹子，根本不用他认干亲，也根本不需要他再做些别的什么，她就真的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子。 无数次地后悔当初没有先老爷子一步认下这个干妹妹，却是，在听到这样的消息时，盛行直接呆愣在了当场。然后，在客厅里完全静默下来之后，根本顾不得他母亲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是怎样的反应，盛行直接退了出来。 错愕、惊诧、彷徨、复杂，各种各样的情绪一股脑的充斥在心中，于是，大年三十的那个晚上，就只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拜年简讯而已，盛行却是用了那么久的时间，才按下了发送键。只是，在最后确认前，他还是将姓氏给去掉了，因为，她是他的亲妹子啊！ 所以，在与父母商量过后，盛行才想到了这样的主意。 是的，即便盛行再是遮掩，可，知子莫若母，刑瑜很快就发现了盛行的不对劲，然后，原本只该是一场母子的私房话，却是因着盛君启的突然闯入，而将当年的那件事彻底地敞开来了。 虽然面对着自己的亲儿子，很多话盛君启都难以启齿。可，就像他当年求婚时承诺刑瑜的那样，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所以要互相信任、相互扶持、不能有所隐瞒。 于是，二十年前刚出事的时候，明明家里的老爷子第一时间将事情捂住了，盛君启再三思量过后，还是选择了跟刑瑜实话实说。 包括明明知道李益突然约他吃饭，不见得是件好事，可他还是觉得李益不会直接对他下手，却是没想到真的中了下三滥的招数。包括等齐林联繫不到他，很快赶来的时候，发现的就是包厢里衣衫不整的他，还有他身边躺着的一个已经人事不知却赤身裸体的工作人员，以及一台不知为何会摔倒在地导致无法正常运转的摄像机。 当然，还包括，老爷子亲自派人来接手之后，所查到的那些细节。比如，那位工作人员确实是被人收买了，却是狡辩称她是被人从身后给了一下导致晕厥，所以，她真的是没有做什么的。 只是，这样的辩解，不论在谁看来，都是苍白无力的，于是，强制地送她去了妇科那里，然后，几颗避孕药下去，又是派人看了她有大半年的时间，确认她真的老实了，这茬也就过去了。 至于刑瑜，一字不落地将所有的事情听完，然后，沉默了良久，还是在看到盛君启愧疚难当的目光时，选择了原谅与劝慰。 “对不起。” “二哥，别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 第292页 “可、” “这件事既然已经翻篇了，那就以后不要再提了好嘛？” “……好。” 几句话，这件事就这样被翻了过去。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当年的那个服务员确实不是信口雌黄为自己开脱，而是真的确有其事的。 然后，二十年后，苏绣宁找了过来。只是，这次，刑瑜还会如此豁达嘛？ 年三十的那场和盘托出，直到盛行离开了许久，刑瑜也是没再说一句话的。盛君启心有愧疚，只能等着妻子的宣判。 “二哥，你想把那孩子认回来嘛？”静默了许久，刑瑜一开口，却是问的这个。 盛君启楞了一下，迎上妻子的眸光，眼中的苦涩却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那孩子说她之所以找过来，只是想给那个人讨个公道而已，至于别的，她有自知之明。” 如果说苏绣宁找上他，就是为了恢復盛家小姐的身份，也许盛君启的心里就不会如此愧疚了。只是，盛君启知道苏绣宁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没有撒谎的。她之所以找上他，就只是想要告诉他，当年有个人为了他付出了全部，而他却并不知道。 可，这句“自知之明”，再配上那孩子冷冰冰的目光，盛君启的心揪了起来。明明知道眼前的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的母亲更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但，正如她说的那样，他真的能给她一个身份嘛？ 不用权衡，盛君启都知道，苏绣宁这样不纠缠的状态，对他来说是最最有利的。可正是因为心里清楚，盛君启心里的愧疚却是怎么都抵挡不住的。 而他这样的表情，正好落入了刑瑜的眼中，然后，心里那一瞬间的不舒服与难受，却是因着丈夫的难以自处而彻底消散了。 “找个时间跟老爷子说一声吧。” “小瑜？” 听到她如此说，盛君启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家里的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很少管事，可，但凡有什么大事，他们都是要去老爷子跟前请示一番的。刑瑜要他将苏绣宁的事告诉老爷子，就已经是在表态了。至于老爷子会如何裁决，却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了的。 只是，就算如此，盛君启听到刑瑜这样说，心里的滋味也是复杂万分的。而盛行，在盛君启离开之后，望着他的母亲欲言又止了半天，才低沉地开了口。 “妈，您不、”难受嘛？迎上母亲的视线，后头的话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有什么好难受的呢！”母子连心，刑瑜猜到了他的意思，淡然地摇摇头。 “可、” “小行，当年你爸出事的时候，虽然他们都瞒着我，可，有些事啊，女人总是很敏感的，我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不过，做人啊，就是要难得煳涂，既然他不想说，我就索性装作不知道好了。而且，你爸也是受害者，既然不是他主动的，我又何必一直纠结，不然，这个家可就散了。 再说，后来他不还是跟我坦白了嘛，所以，有什么难受的，当年就难受过了。 只是，没想到、”说到这里，刑瑜停了下来。 “妈？”即便母亲说的豁达，可，盛行还是担忧的。 刑瑜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接着说了下去：“其实，当初你爸他们就怀疑过，放在包厢里的那台摄像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摔坏了，甚至连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拍到。原本以为是巧合，现在倒是讲的通了。不管怎么说，当年要不是有小宁的母亲，也许后头的事儿，老爷子都没法那么容易就摆平了。” 知道母亲讲的在理，可，看到她如此冷静的用第三方的立场来公正地评判此事，盛行还是觉得替母亲难过的。 只是，经歷了刚刚知道这件事时短暂的震惊与彷徨之后，刑瑜却是比他们爷俩更加镇定与冷静。 女人，天生就比男人体弱，但，论心志，不管是为妻则强，还是为母则刚，在家受到冲击的时候，她们总是能快速地成为家里的第二根顶樑柱的。比如此刻的刑瑜。 “不管怎么说，都是咱们欠她们母女的，所以，小行，和你爸一起把妹妹带回家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这章写的也是头疼，刑瑜的态度到底该是怎样的，实在有些难以把握，思前想后了半天，就有了这一章。 女人，天生就比男人体弱，但，论心志，不管是为妻则强，还是为母则刚，在家受到冲击的时候，她们总是能快速地成为家里的第二根顶樑柱的。 而刑瑜，其实就是这样子的，她会因为丈夫突然冒出来的孩子而心里难受，可，她又知道一切都怪不得宁涵和苏绣宁，甚至其实当年还要感谢宁涵，盛君启才能最后安然无恙，所以，不管是看出来盛君启的心思，还是出于其他的考虑，刑瑜做出了最恰当的处理。 当然，其实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苏大掌柜的态度。 非常感谢“苏世黎”童鞋灌溉的营养液，离完结越来越近了！ 明天见！ 第一百五十二章 自己人 “所以，盛行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亲手做件衣服给盛家老爷子做生日礼物？” “嗯。” “那么，盛家老爷子生日那天，是要带你去给老爷子瞧瞧？” 第293页 “也许。” “是他自作主张？还是他们一家三口商量好的？” “你觉得呢？” “肯定不会是他自作主张，毕竟，就算他再跟你亲近，也是越不过盛太太去的。” “既然知道，还问！” “我就是帮着你分析分析。” “真是谢谢您了，封先生！” “不客气，苏小姐！” “呵！” “那个，如果老爷子满意了，就真的能让你认祖归宗？” “你觉得我会愿意？” “那肯定是不能啊！就苏小姐这贫贱不能移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上杆子攀高枝呢！” “你确定你是在夸我？” “当然！” “呵！” 包厢还是那个包厢，只不过盛行因为有事已经提前离开了，而苏大掌柜还没下楼，封申就推开门进来了。于是，眼下，撤掉了桌面上的残羹冷炙，两人面前各放着一盏香茗。当然，显然，此刻，他们两个人都是没心情品茗的了。 只用三言两语，封申就推断出了全部的真相。说实话，听了苏绣宁说盛家三口达成一致，想要让她认祖归宗，封申实在是不得不佩服那位盛家二夫人了。 这心胸，这魄力，也难怪圈子里一说起这位曾经的邢家大小姐、如今的盛家二夫人，鲜少有不夸赞的，由此就可见一斑了。 当然，这佩服之意，肯定是不能当着心上人的面儿说出来的。虽然封申心里清楚，苏绣宁从来就没对刑瑜产生过什么不好的想法，可，毕竟是继母与继女的关系，他还是有所保留为好。 再说，即便封申对盛家三口竟然真的打算让苏绣宁认祖归宗很是诧异，不过，他在乎的就只是苏绣宁的态度。而，刚刚寥寥几句，他已然明白了不管盛家做再多，苏绣宁的心意都是没有动摇的，那么，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要不要再点点东西？我瞧着你刚刚可没怎么吃东西。” 丝毫不隐瞒自己是一直盯着苏绣宁这边的动静的，就连她午餐没吃好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可见，封申真的是豁出去了。 “封先生，你不觉得你知道得太多了嘛！” “怎么？想要杀人灭口？” “杀人是犯法的。” “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苏大掌柜明智地没有接茬。 只不过，她不想接，封申就不会自说自话了嘛？那肯定是不能够的。 “把我变成自己人不就好了。知道的再多，也是会保密的。” “自己人？” “嗯，自己人！” “那封先生觉得，怎么才算自己人呢？” “嗯，容我想想，怎么才算自己人呢？” “那封先生慢慢想，我先告辞了。” 苏大掌柜懒得再跟他打嘴仗，直接起身走人，连半个磕绊都没打。 封申瞧见心上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处，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抬脚跟上了。 只是，今天註定是个不平静的日子，有一有二就会有三，所以，封申出来的时候，居高临下地发现了正好要抬步上楼的乐饶时，其实心里是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 这是乐饶从江宁离开之后，他们三个人第一次再碰面。说尴尬吧，确实是有那么一点。毕竟，不管是表白被拒的一方，还是拒绝的一方，总是会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对方。 至于封申，他这个“第三者”，好吧，其实严格算来，他确实是个后来的，说他是第三者，也不算是完完全全的冤枉，当然，这点封申是不会愿意承认的。 只不过，要想让他上去帮着解解围，却也是不能够了。于是，气氛就这么凝滞了片刻。 直到，有客人也要上楼来，却发现被堵住了去路，然后，乐饶这才有了动静。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外公还不知道吧？” “本来打算今天去看师父的，临时有点事，明天会过去。” “……是嘛！”听到苏绣宁这样说，乐饶的目光轻晃，幽幽地说了句。 只是这话却是没法往下接的，于是，又是一阵沉默过后，乐饶深深地看了眼前的姑娘一眼，然后，说了句“我还有事，先上去了”，也没等苏大掌柜说句再见，他已经转身上楼去了。 当然，上到二楼的时候，两个男人不可避免地再一次目光相接。只不过，相比起之前的针锋相对，封申很是清楚地发现了乐饶的不同。 如果说上次乐饶离开的那个早上，他的目光中还有不甘的话，那么，此刻，连一星半点，都是没有了的。 这放弃的是不是太快点了呢？封申丝毫没有觉得为情敌可惜有何不对。毕竟，男人嘛，越是有竞争，反而越是能激起心中的好胜心，这样最终抱得美人归，才更有成就感。 封申今天为何会死气白咧地缠着苏绣宁？不就是怕她今天去她师父家，遇上了乐饶之后，再有什么变动嘛！于是，只能捨命陪君子地跟着了。 却是没想到，哎！一堆的糟心事不说，这不过就是过个年的功夫，乐饶竟然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实在是有些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第294页 封申在观察乐饶的时候，乐饶也在观察他。其实，刚刚在楼下看到苏绣宁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即便是没在她周围看到封申的身影，可，不知为何，乐饶心里就是万分确定封申一定是在的。 然后，果不其然，很快，封申的人影就从包厢了出来了，而且，他脸上带着的宠溺的笑意，即便隔着有些远，可，乐饶还是觉得自己是看清楚了的。 尤其是苏绣宁的那句“本来打算今天去看师父的，临时有点事，明天会过去。”临时的事是什么？竟然能越过老爷子去？ 乐饶很是清楚他家外公在苏绣宁的心里分量到底有多重，可，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预感到苏绣宁是为了见封申而推迟了去家里的时间，乐饶的心思，才真的从这一刻开始，有了戛然而止的意头。 有些事，在没有结果的时候，还是可以争一争的。可，一旦当事人的心思确定了，再去争再去抢，不仅仅是徒劳无功，更可能会害人害己，所以，算了吧！ “照顾好她。”不是警告，也不是请求，就只是一句话而已，却也代表了乐饶的态度。 “自然。”丝毫没觉得自己被冒犯，即便实在想不清楚乐饶到底为何会如此轻易地放弃，不过，尊重对手就是尊重自己，封申的回答极简单，却也郑重。 乐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越过他向前而去了。至于，楼下的那个身影，不管是不想，还是不敢，亦或是不捨得，他都是没再看一眼的。 有些事，即便想好了说辞，似是真的说服了自己。可，心里的那道坎有些深，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填的平的，那么，就让他逃避一下吧！ 原本气氛正好，回去的路上，封申还打算好了再调戏一下佳人。只不过，遇到了这样的情形，别说他还算有点良心，就是只冲着乐饶对苏绣宁的那份心，封申也是不会再做些什么的。 于是，一路安静，两个人回到了顾家别墅。 “诶？姐，你跟封大哥出去了？” 问话的是刚刚从被窝了爬起来，结果找了一圈也没找着她姐的顾安安。当然，从她那晶晶亮的眼睛里，明显看得出来，她此刻八卦的心态。 “嗯。” 不知是今天的事儿实在太多，还就只是之前见到了乐饶，反正此刻，苏大掌柜的精神状态，显然不是很好。敷衍地点点头，然后，她就越过顾安安进到了屋里。 “姐、”顾安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被封申拦了。 “你姐忙一天了，累了，让她安静一下吧！”接着，根本没给顾安安说话的机会，封申就转身走了。 “怎么了这是？吵架了？”顾安安嘀咕了一句，瞧着封申开车走了，这才将大门合上，抬头盯着楼梯口看了一会儿，轻轻地嘆口气，去了厨房。 “那孩子拒绝了。” “嗯。” 不知是因着早就已经预想到了会是这样的回答，还是别的，刑瑜的神情并没有任何惊讶。这话说的，也不是问句，就只是重复了一遍儿子的叙述而已。 看到盛行点头，以及他面色中的无奈与挫败，刑瑜知道儿子这是也在苏绣宁那里吃了闭门羹，有心想劝，却也不知从何劝起，毕竟，她的立场实在有些微妙，所以，只能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算是安慰罢了。 至于盛君启那里，自然是要打电话过去说一声的。毕竟原本打算得好好的，却是没想到，哎，那孩子总是盛家的孩子，聪慧又敏锐，竟然只是蛛丝马迹而已，就这样将他们的打算猜了个十成十，倒是难得了。 当然，接下来该如何安排，也是要问盛君启一句的。于是，不管是苏大掌柜，还是盛家三口，起码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是挺安静的。 苏大掌柜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就拎着大包小包地去了老爷子家里。不过，这专车司机的活儿，封大少肯定是抢不到了。顾成夫妻俩得知她要去给老爷子拜晚年，也厚着脸皮想跟着去拜会一番。电话里得到了老爷子允准之后，就真的不再有封大少任何事儿了。 于是，又是起了一个大早的封申，只能眼睁睁地目送着佳人远去，却是，连半句争取的话，都是说不出来的，也是，蛮悲催的！ 只是，俗话说得好，福祸相依，有些事儿啊，眼见着是好事，可真要论起来，结果未必是好。而，有些事儿吧，确实一开始的走向让人心惊，但，结果呢，当事人自己都是未必知道的，就比如这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还有七章《绣宁[古穿今]》就要完完全全跟大家说再见了。于是，在大结局之前，将乐饶的结局做了交代。 可能有朋友会觉得乐饶就这么放弃了有些突兀，不过大大觉得之前铺垫得蛮多的。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人，又是想明白了其实封申早在很久之前就帮着苏大掌柜做了很多事的，所以，在再一次被拒绝了之后，又是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乐饶放弃也就理所当然了。 当然，虽然实际行动表明了放弃，可，心里的滋味还是只有自己知道的，这个就不是完结章的重点了，所以，大大只能在完结章之前写下这么一段来，算是给这位非常重要的男二号一些补偿吧。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提前给大家拜个年，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顺心顺意！记得要多吃饺子哟！明天见！ 第295页 第一百五十三章 气炸了 既然都回京了，即便寒假还未结束，可老爷子的课，也是不能偷懒的。于是，回来的第三天，苏大掌柜就已经正式复课了。当然，为了上课能方便点，她就想着提早搬回学校里去住。 只是，碍于顾成不放心，学校里留校的不多，各种设施都不是很到位，于是，跟顾成商量了半天，他们姐弟俩还是每天晚上回顾家那里住。至于这接送的事儿，反正苏缙安就在学校里工作，倒也不用顾成每日接送了，他们姐弟俩可以搭伴儿来回。 可，这样一来也就苦了某个人，因为，就算是他想装着多来几回偶遇，却也没了跟心上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即便是可以趁机在小舅子跟前刷刷存在感，可，这种时候，小舅子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刷起来真的没有任何的成就感，反而想多了都是泪啊，也是，封申都快抓狂了。 可能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唿声，于是，这一天，终于给了他一次不用再面对他小舅子的机会，只是，没了一个苏缙安，封申面对的却是、呃，这事还是要往回倒那么一小段说起的。 痛并快乐着，说的就是提前结束了工作就为了赶去接心上人和小舅子的封申现在的状态了。当然，就算是如此，他也是乐此不疲的，不然，他就连见着心上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封申一打方向盘，车子进了京大大门，很快，心上人的身影就近在眼前了。时间卡的正正好，也是，不是偶遇是什么！ 苏大掌柜已经不知道该对封申说些什么了，疾言厉色不是没有过，冷嘲热讽就是不管用。她倒是想翻脸，可，某个人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些，敌人火力太勐，就连她家小安那张冷脸，都挡不住封申献殷勤的心，也是，苏大掌柜自己都有些无力了。 至于，这里头是不是有她根本没尽心，就她那功力，要是真的烦了封大少，也并不是真的就会如此被动，那就只有天知地知她自己知道了。 当然，也许封大少自己也是知道点的，不然，他又怎么可能会如此的明目张胆呢！ 不过，现在都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因为，封申此刻的关注点并不是这个。 “小安不跟咱们一起回去了？”瞧着词儿用的，“咱们”！ “他下午出去见客户了，晚上直接回顾叔家。” “哦！”太好了！ 心里欢唿雀跃极了，可，封申到底还是没胆量表现出来，用力压了压越来越控制不住的嘴角，连这个语气词都带上了别样的滋味。 只是，福气来的太快，封申还在消化的空档，脑子里在疯狂地旋转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带心上人去兜个风，再吃顿烛光晚餐什么的。嗯，鲜花倒是容易办，可戒指还放在家里呢，原本打算得挺好，想等苏绣宁过生日的那天跟她求婚的，如果今天给办了，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显然，封申的想法是如此的美妙又脱缰，然后，也就只是几个唿吸间的事儿，他就知道，老祖宗的话，果然就是如此的睿智的。 福兮祸所依，谁能想到，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他们就被人给围上了呢！ 是的，他们被人给围上了。不知是因为这两个人身手太好，还是刚刚惊喜来的太突然，封申放松了警惕，于是，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所有退路都被封堵住了。 即便他们是两个人，对方也是两个人。可，封申并不天真，相反，他还是真的有些身手的。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对那两个人用了“围”这个字。不是他害怕了，而是，他看的清楚，就只是两个人而已，他和苏绣宁就是插翅也难飞的。 当然，如果他们现在大声疾唿，也不是找不到人来帮忙，毕竟他们现在就在杨老爷子家楼下不远处，喊一嗓子，肯定会有人去报警。 只是，就是因为封申看出来了这两个人的身手，绝非普通的练家子，而更像是圈子里那些大佬们的警卫，所以，稍一想，封申很快就猜到了某种可能，那么，他又怎么会声张呢！ 苏大掌柜显然也想到了某种可能，眸光涌动间就要上前，却是被封申一拉一拦，于是，男女体力的差异，她就只能乖乖地做被保护的那一个了。 “两位兄弟，这样挡住我们，不知道有什么事儿呢？” “我家先生想见苏小姐一面，麻烦苏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那行，麻烦两位在前头带路，我开车在后头跟着。” “抱歉封先生，我家先生只请了苏小姐一个人。” 显然，来请人的，很是清楚封申是谁，更直接点名了他的身份，就不知只是被封申话赶话说到这儿了，还是，其实，这也算一种隐晦的警告了。 “确实挺抱歉的，既然这样，那就恕封某难从命了。” 其实，话还没出口，封申就知道结果会是如何。前头罗里吧嗦了一堆，也不过是试着争取一下。即便知道苏绣宁要去见的那位就算是再狠，也不见得能伤害的了她分毫，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苏绣宁就这样被这两个人带走，做梦呢啊！ 既然谈不拢，那就不谈好了。光天化日的，就算他确实打不过这两个，可，反正他皮厚，总能撑上一撑，至于苏绣宁，吼上一嗓子，总是会有人帮忙的。 第296页 “封先生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两位也不像是敬酒的样儿啊！” “封先生就算是不为自个儿想，也该为家里想想，毕竟，这京城里，我家先生说句话，还是顶用的！” “哥们，你也别用什么激将法，或者威逼利诱什么的，我要是真的怕，早就在刚刚看见你们的时候滚蛋了，还用得着在这儿跟你放狠话！” “看来封先生果然是胆子够大，什么事儿都敢掺和！” “呵！兄弟过奖了！” “苏小姐一直没说话，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呢？或者，能不能麻烦苏小姐劝劝封先生，毕竟，先生就只是想要见见您而已。” 面对着封申，气势有些胜人，而且，话里的警告意味也是随着封申的阻挠，越来越不加遮掩。可，面对着苏绣宁的时候，语气倒是稍微带了那么点子的商量意味。 只是，就算是这样，封申也是不会就让苏绣宁就这样跟他们走的。正要拒绝，却是，身后传来了说话声。 “我跟他单独说两句，你们回车里等着吧。” 话显然不是对封申说的，而且，既没有请求，更不是商量，完完全全地就是告知结果而已。 但，就算是如此，知道内情并被派来请人的哥俩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还真的就按着苏大掌柜的话做了。 “你怎么、”拆台呢？ “封申，我警告过你的，别乱趟我这滩浑水！” “苏绣宁，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记好了，你这滩浑水，我、封申，是趟定了！” “……不后悔？” “死都不后悔！” “哦。” “……”哦什么哦？啥意思？ “那我说话，在你这里算数嘛？” “当然！” 话题转换的有些快，而且，这问题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味呢？封申一时间有些懵，却也没有丝毫犹豫地直接给了肯定的答案。 当然算数了，老婆的话都不算数，还有什么是算数的！只是，这跟他们现在要讨论的问题，有什么必然联繫嘛？ “那我说什么，你就会听着？” “当、”后头的这个“然”字，却是封申已经反应过来了，最后关头自己给吞下了下去。 “我说，咱不带这样的，想着把我绕进去，门儿都没有。” 好悬，差点就被小妮子给绕进去，他要是一口应下了，她是不是马上就接一句“那就听我的，你先回家等着，我去去就回。”一想到这里，封申也顾不上去想苏绣宁刚刚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打叠起精神来，就是怕再被她给绕进去。 “那不还有窗户嘛。” “窗户封死了。” “烟囱。” “我家用的是电磁炉做饭，不需要烟囱这么高端的配置。” “那总有通风口吧。” “我说，苏绣宁，你是诚心的是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跟我抬槓。你要是真的无聊，这个时间我就徵用了。反正鲜花肯定哪儿都不缺，戒指我也照着你的尺寸订好了，就搁我床头柜里呢。你现在跟我回趟家，咱们今晚就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你要是还闲，那就更好了，咱们顺便也把洞房一块儿给入了，省的你有心情在这儿跟我撩闲！” 这绝对是封大少在苏大掌柜跟前说话最大胆的一次了，就连之前威逼利诱想要让她说出那幅观音像的来歷时，都没这么气势十足过。 当然，也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再加上，苏大掌柜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些，所以，为了让她赶紧打消自己一个人过去盛家老宅独自面对那位声名在外的盛家老爷子的念头，于是，封大少只能使出杀手锏来了。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这话，确实是有点唐突佳人了。尤其是后头的那句入洞房什么的，就这么滋熘地说出来了，也是，他想找补都描补不回去了。 至于他到底后不后悔自己这么口无遮拦，呃，再如何洁身自好，也是到了年纪的，要是一直没有喜欢的人，那也就罢了。可，关键问题就是他已经有了啊！ 然后，夜深人静的时候，做点什么旖旎的美梦，可真的怪不得他啊！更何况，心上人老在眼前晃着，不仅看着吃不着，更是连看着都是小奢望，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那就更怪不得他了！ 封申觉得，他要再这么折腾下去，可就真的悬了，于是，最近的步子真的是迈的大了点。然后，刚刚这话题一开，也就剎不住车了，心里的想法就给秃噜出来了。 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但也不后悔。不过，错了就是错了，封申已经做好了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余光一瞟，瞧的却不是心上人的脸蛋，而是，那双纤纤玉手。 然后，果然如他预料的那般，玉手已经染上了春～色。封申的心里泛上了酥酥麻麻的感觉，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就听，面前的人幽幽地开了口。 “入洞房？” “……是。”想的再好，话一出口，都是显得他底气不足的。 “你想的挺长远吶！” “过奖了，过奖了！” 第297页 “封申！” “有！” “滚蛋！” 两辈子头回儿说句脏话的苏大掌柜，可见是真的被气炸了，然后，说完这句，也不给封申任何反应的机会，大踏步地向前，直直地坐进了那辆特意来接她的车里。 等封申要去追的时候，车子已经成了残影，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啊，只能自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封大，你是向天借了胆子嘛？竟然敢跟我姐说什么入洞房，你不要命了？ 作者君：他就是打量着你姐是个女的，脸皮薄，所以想耍流氓！ 封申：冤枉！我就是话赶话了而已！o(╥﹏╥)o 顾安安：谁信啊！╭(╯^╰)╮ 封畅：确实有那么一点不可信。(￣▽￣)~* 封申：(⊙o⊙)… 大年初一，稍微发点糖，不知道今天这章有没有甜到大家呢？(*^▽^*)在读者群里发了红包，好像还有朋友没去领，看到的去拿一个哦！ 非常感谢“苏世黎”、“熊猫胜利”两位童鞋灌溉的营养液，《绣宁[古穿今]》这棵小树马上就要长成了！ 明天见！ 第一百五十四章 挨揍的 心上人就这么走了，还是被自己气走的，对于想要保护心上人的封申来说，简直就要被自己蠢哭了。 可，就算是真的想找个地方哭一哭，现在也不是时候。尤其是，苏绣宁坐的那辆车，很快就没了影子。当然，就算是他马上去追，也追上了。但，封申心里清楚，盛家老爷子住的地方，他就算是有勇气闯，也没命进得去啊，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想招吧！ 封申在脑海里巴拉了许久，也是没从亲近的人里找出一个能将他顺利带进守卫森严的盛家老宅的，更何况是见到那位盛家老爷子了。 至于不那么亲近的人里，好吧，其实也是没有的。到了此刻，封申不得不承认，之前的那位来请人的仁兄说的是对的，就他这身份，为了苏绣宁对上盛家，真的是很不理智的。 不过，男人嘛，总是要做那么一两件不理智的事儿，才不枉费在红尘中来这么一遭不是！更何况，为了苏绣宁，再如何也是值了！ 于是，方向盘一打，车子极快地出了京大大门，完全与之前离去的车子相反的方向，十多分钟之后，封申停在了一处办公大楼前。 连车都没锁，飞快地下车，也顾不得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了，封申脚下生风地进了那栋大楼里，然后，不过几分钟，等他出来的时候，原本板正的西装已经不成样子。当然，这个也许算不得什么，毕竟他走的有些急了，衣服变了样子也算情有可原。 可，再往他那脸上一瞧，呃，这眼角红肿的啊，一看就是被人给打了的，而且这打人的显然不是不小心，而是完完全全冲着他去的，一看就是下了狠手的，也是，真够惨得了！ 若是有熟悉封大少的瞧见了，一定会为这位打人的仁兄默哀几秒钟，就封申那记仇的性子，请等着被报復得死去活来吧！ 只是，显然，此刻，封申肯定是没有报仇的心情了。至于记仇什么的，那也要看打他的是谁，又为何要打他。自个儿招来的打，跪着也要挨过去。更何况，打他的这位，他不仅仅是现在有求于人，更是，就算想报復，都是得掂量掂量这位的身份的。 因为，打他的，是他未来的大舅哥，盛行。 是的，在思量了半晌之后，封申终于找到了能够帮他进入盛家老宅的人，就是盛行。 当然，他来找盛行确实是找对了，一听到他说苏绣宁被盛家老爷子身边的人带走了，盛行二话不说，就是要赶紧回到老宅去。虽然知道老爷子不会对苏绣宁做什么，可，连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就让人来请苏绣宁了，盛行又怎么放的下心呢。 只是，放心不下归放心不下，盛行回老宅看看，那是理所应当，再跟一个人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所以，封申被拒绝，是在所难免。可，他既然找过来了，又怎么可能就这样功亏一篑呢。于是，也不知他说了什么，然后，盛行就赏了他一拳，下了狠劲的，一点情面没留，不用想都知道，封申说的，绝对不是好话了。 至于他到底说的是什么，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赶紧赶去盛家老宅。盛行一看就是还在上火，一路上别说说话了，连半个眼神都欠奉，目不斜视地直视前方的路，直接将封申当成了空气。 封申倒是心平气和得很，除了大马路上开出了赛道上的节奏，眼睛里是一丝半点火气都没的。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到达了盛家老宅所在的胡同口。明明还隔着有段距离，可，封申已经将车子停了下来。 没办法，他倒是想就这么开进去，毕竟光去找盛行，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封申现在确实是着急的。但，再急，这个地方，封申也是不敢硬闯的。虽然这里他没来过，可，圈子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周边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家，封申也是略有耳闻的。 他不确定，他要是真的硬闯过去，会不会立马就有人在暗处给他来一枪，所以，为了能有命见到苏绣宁，他这才耽误了半天功夫，就是为了请盛行来帮忙的。 果然，正如他预料的那样，他刚刚停车，就有人从暗处走了过来。先是审慎地打量了他半晌，然后，看到坐在副驾驶上的盛行，低声地询问了两句。 第298页 “行少爷，这位是？” “司机。” 被司机了的封申完全没在意，还冲着上前来检查的这位警卫笑了笑。 “可、”能在这里做警卫的，绝对不是傻的，眼力见儿总是有的，自然不会相信，正要说些什么，却是被盛行打断了。 “车子就放这儿了，我有急事要去见我家老爷子，人先带走了。出了事我担着，绝不给兄弟们添麻烦！” “那行吧，麻烦行少爷下车。” 爽快地被放了行，封申跟在盛行身后大步流星地向着盛家老宅而去。只是，两个人刚进老宅大门，却是又被人给拦住了。 拦人的自然有些身份，能在盛家老宅里拦着盛家的小少爷，只能是老爷子身边的老人了，连盛行都得尊称一句于伯的老爷子的左膀右臂。 “于伯，爷爷在吗？” “行少爷，老爷子正跟苏小姐说话呢。”似是早就知道他的来意，于伯丝毫没有隐瞒。 “那能不能麻烦于伯带我过去？” “恐怕不太方便，您也知道老爷子的脾气，既然谁也没通知，就是想要单独见见这位苏小姐的。” 比起盛君启和盛行他们，于伯显然知道的要多，尤其是老爷子的心思，于伯自然是能猜中几分的。从大年初一那天晚上知道了盛君启还有个私生女流落在外，即便老爷子当场没有表态，可，从他问盛君启的那几句话里，于伯也能猜测些许老爷子的意思。 “你想让那孩子认祖归宗？”这是老爷子问盛君启的，在盛君启把苏绣宁的身世简略说了之后。 “是，这是我欠她和她母亲的。”盛君启如是答道。 “小瑜，你的意思呢？” “爸，军启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那你是做好提早退休的准备了？” 尽管已经修身养性这么多年，可，老爷子说话还是一贯的犀利，总是能直击问题的关键，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也是一点情面不留的。 盛君启有些苦涩地笑笑，正要接口，却是听老爷子又开了口。 “既然你们夫妻俩商量好了，那我见不见那孩子，也没什么所谓了。能让你心甘情愿地将这么些年的努力拱手相送，可见是个厉害的，我这儿庙小，容不下大佛，你们爱咋咋地吧！” 说完，老爷子直接转身走人了。别说是儿子的面子，连刑瑜这个最满意的儿媳妇的面子，也是不给了。于伯知道老爷子这是被盛君启给气着了，只能赶紧跟上去，就是怕老爷子出个好歹。 毕竟，老爷子虽然有五个孩子，可最满意也最让他省心的就是盛君启了。除了二十年前的那场意外，老爷子就从来没在盛君启这里操过太大的心。谁知，老了老了，竟然弄出个私生女出来。 当然，于伯知道，老爷子并不是因着这个才怪盛君启的。毕竟，在他们这个圈子了，想要洁身自好，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可，坏就坏在，盛君启明明知道，如果真的承认了那孩子的身份，他的仕途势必会受到不小的冲击，尤其是老爷子还指望他走向高位呢，却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犯煳涂，也由不得老爷子不生气了。 只是，生气归生气，气话说了，却也不能真的说不管就不管了。于伯很快接到了老爷子的命令，好好查查那个叫苏绣宁的孩子脾气秉性到底如何。能让他二儿子这么豁的出去，连二儿媳都站在了一边，老爷子不得不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耍了什么花招的。 于伯的动作很快，苏绣宁的资料，从小到大的，事无巨细，就这样交到了老爷子的手上。 “老于，你怎么看？” “老爷子，这姑娘瞧着，倒不像是欲擒故纵。毕竟能让杨老先生看中的，这心性还是有保证的。” 老爷子问了，于伯也就实话实话。说起来，刚查到苏绣宁竟然是他家二爷的小师妹时，于伯也是诧异了半天的。 不过，也正是因着有这么一层关系，他倒是有些信了，那姑娘确实并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的对进盛家的大门没任何念想。不然，就冲着杨老爷子的面子，这事儿只怕早就闹到老爷子跟前来了。 “老杨啊！”不知是知道了苏绣宁身后有杨老爷子，还是，就只是纯粹感嘆一声，盛老爷子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不吱声了。 只是，于伯知道，他家老爷子还是在第二天一大早跟杨老爷子打了个电话，至于说的是什么，却是没人知道的。 不过，也就是这个电话之后，才有了今天的这次行动。 人倒是请来了，可，过程好像有些曲折。而且，看着眼前的盛行，以及他身后的这位不速之客，于伯认得，这位应该就是那位京城封家的大少爷吧！ 听说是个聪明的，可，这做的事嘛，倒是让人有些不敢苟同了。盛家的事儿也敢插手，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不过，这位怎么脸上还挂着彩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畅：为什么打我哥？ 盛行：他欠揍！ 封畅：你倒是说说我哥怎么了？无缘无故地为什么打人？ 盛行：他嘴贱！ 封畅：他嘴贱什么了？ 第299页 盛行转身走了。 封畅：喂！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 顾安安：小畅姐，你可以问你哥的！ 封畅：我问了啊，他不说！ 顾安安：那可能真的是他嘴贱了！不然就他那脾气，被揍了怎么也得找回场子来啊！ 封畅：所以我才想知道他到底说什么了啊！ 顾安安：那个，大大，你知道嘛？ 作者君：嗯。 顾安安：说说呗！ 作者君：他占你姐便宜。 顾安安(o_o)?? 封畅：什么意思啊？小宁不是没跟我哥在一起嘛？怎么占便宜啊！ 作者君：所以盛行就只是给了他一拳啊，要是等他腾出手来，非揍得你哥生活不能自理！ 封畅：那我哥到底说了啥？ 作者君：你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顾安安：大大，我能揍你嘛？ 作者君：你如果不想看接下来的，就可以。 顾安安╭(╯^╰)╮ 明天见！ 第一百五十五章 费劲的 封申载着盛行正着急忙慌往盛家老宅赶的时候，苏大掌柜就已经见到了她这具身子血缘上的亲爷爷。只不过，直到封申他们被于伯拦住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位盛家的老爷子都是没说句话的。不仅是没说话，就连个眼神也是没给，不用猜，就知道这是下马威了。 对此，苏大掌柜在来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尤其是从盛行那里得知了盛家三口竟然真的想让她认祖归宗之后，苏大掌柜觉得自己被这么对待，也算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就盛君启现在的身份地位，牵一髮而动全身。而苏大掌柜之前也从他师父那里听过一点关于盛家这位老爷子的事儿，说是这位老爷子对他二儿子寄予厚望，明明她师父苦口婆心地跟他商量过，比起仕途，盛君启在学术上的成就也是不会低的。 结果呢，结果就是两位老人家差点闹翻了。原本以前就算不是因着盛君启的关系，杨老爷子和盛老爷子也算有些交情的，可，现在呢，王不见王，说的就是目前两位的关系了。 当然，这些都跟苏大掌柜目前的境遇关系不大。不过，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位老爷子为何会跟她师父闹翻，苏大掌柜才更清楚，自己在这位老爷子跟前得不着好脸，也是理所应当了。 最得意的儿子的仕途，眼见着就因为她这个私生女的存在，起了波澜。不管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对认祖归宗没兴趣，这位老爷子见到她能高兴才怪。 不过，说起来，其实，苏大掌柜挺满意现在的状况的。她明明已经跟盛君启表明了态度，却是没想到，不知是盛君启没听懂，还是真的她表达得有误，在听到盛行说的那些打算之后，苏大掌柜都是有些烦躁的。 大家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无论是对谁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怎么就非得想着让她去讨好什么老爷子，然后认祖归宗呢。 只是，无论苏大掌柜跟盛行重复了多少遍，可，她看得出，盛行绝对是没有被说服的。而且，好像，她越是如此态度坚决，盛行反而越是觉得委屈了她。即便她最后没答应那个给这位老爷子做身衣裳的建议，只怕盛行私下里不知道又会打着她的名义，多做些什么呢。 所以，今天能够见着这位盛家的幕后决策人，其实是蛮符合苏大掌柜的意愿的。老爷子不待见她，正正好，她也不用再多做些什么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了，一举两得。 于是，被晾了半天，苏大掌柜的心态依然很好。甚至于，趁着这静默的空档，她还有心思想了些别的人，就比如说是现在正在外头为她忙碌的那位。 至于为何会想到封申呢？苏大掌柜的心里这次是有了那么一点模模煳煳的答案。可，也正是因着有了那么一点答案，所以，她才更需要好好地想清楚。 起码，她需要弄明白，封申到底是如何一步步地走进她的心里的。 是的，苏大掌柜再矫情，也不得不承认，之前封申说的那些话，不知为何波动了她的心。 “封申，我警告过你的，别乱趟我这滩浑水！” “苏绣宁，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记好了，你这滩浑水，我、封申，是趟定了！” “……不后悔？” “死都不后悔！”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甜言蜜语乱人心，即便她再是如何的刚强，也是抵挡不得糖衣炮弹的魅力？ 可，苏大掌柜心里清楚，封申说这话时，无论是表情，还是语调，都是做不得假的。那么，自己是被他的真诚所打动了？好像也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呢？难道真的如网上那些人说的那样，喜欢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苏大掌柜有些自嘲地笑笑，她什么时候有这么文艺的时候了，明明她是最务实的了。 不过，也许正是因着她最务实，所以，才会被封申所打动吧。因为，他确确实实地帮着她做了那么多，尤其是刚刚甚至不惜为她对上盛家。 有的人刚强了一辈子，其实她的内里，却是最脆弱的。她需要的也并不是任何人的仰视与敬佩，而只是有个人愿意站在她面前为她遮风挡雨而已。当然，这样的想法是她从来都不会愿意示人的，也更是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 但，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强横地站到她面前的时候，也就是那扇关的严严实实的心门，很快就要开启的时候了。只不过，眼下，苏大掌柜还是没有彻底想明白的。她只不过是模模煳煳地知道了点什么，至于接下来她该做什么，又该如何面对封申，嗯，还是先把眼前的这一关过去了再说吧。 第300页 因为，尽管没分给她半个眼神，可，就在苏大掌柜分心想些别的时候，盛家老爷子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然后，原本就不满于因为她而引发了盛君启的危机，即便知道一切都并非是她的过错，可，老爷子的迁怒，也是在所难免的。 “你倒是有恃无恐。” 老爷子一开嗓，就是句模稜两可的话。苏大掌柜将神思拉了回来，仔细地琢磨了一下这句话里头的意思，然后，很是客气地顺着老爷子的话道了句：“是。” 也许是天生跟年纪大的异性不那么相吸，头回见她师父的时候，苏大掌柜就是把业余嘴炮杨老爷子给堵了回去。这会儿面对着的是亲爷爷，也是一样的结果。 至于苏大掌柜是不是故意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既然这位老爷子认为她是有恃无恐，所以才在他跟前不仅仅一点惧怕都无，甚至还有心思开小差，她就索性承认好了。 反正她确实无欲则刚，并不需要讨好这位老爷子，自然就有恃无恐。至于老爷子说的有恃无恐，可能指的是盛君启对她的歉意与愧疚吧。 心里清楚两个人说的不是同一回事，可，苏大掌柜也没辩解。装醉的人是无论如何都叫不醒的，同样的，既然这位老爷子已经先入为主了，那么，她说再多，也不过是浪费彼此时间而已。还不如让这位老爷子更讨厌她一些，赶紧让她走人，这样大家也就不用这样相看两厌了。 然后，果然如她预料的那样，盛家老爷子好不容易给她个眼神，却是明晃晃的透着恼怒的。 “你倒是实诚！” “您过奖了。”明知道老爷子说的是反话，可，苏大掌柜还是笑纳了他的夸奖。 “杨振天就是这么教你的，正话反话都听不明白！” 只是，苏大掌柜懒得计较这些，盛老爷子却是不依的。原本就是心里存着偏见，更是前头被堵了话，现在却是将杨老爷子跟拖了出来，除了是要挑刺，也可能是跟在杨老爷子那里吃了亏有关的。 可，苏大掌柜并不管这些，她就只是知道有人在她面前挑剔她师父，即便这个人论亲疏，血缘上绝对是比她师父还近的，她也是不能就这么听着的。于是，闷闷地开了口： “老先生，我知道您瞧着我不顺眼，不过，这都跟我师父没什么干系。而且，您可别忘了，我师父不仅仅只是我一个人的师父，也是您儿子的师父，所以，请慎言。” “让老头子慎言，你呢！我儿子，我儿子，我儿子是谁，不是你爹。什么我儿子，我儿子的，你个丫头，会不会说话！” “我有说错什么嘛？您今儿叫我来，不就是想要敲打敲打我，让我有自知之明，离您儿子远着点，最好就是滚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打扰到您儿子嘛！所以，什么爹不爹的，您儿子可跟我没什么关系。”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我盛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来的！” “老先生，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进你们盛家大门的。” “怎么？听你这话，是嫌弃我们盛家？” “是。” “呵！那你跟我说道说道，我们盛家哪点不好？” “……”苏大掌柜从来没觉得跟人说话这么费劲过，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不管是多难缠的人，只要是她真心想要跟人相交，总是有办法应对。 只是，他们两个人的话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个的？还有，这老爷子不是该好好敲打敲打她嘛？纠结于她对盛君启的称唿，又是几个意思？ 不知为何，苏大掌柜觉得，她好像是有些错估了老爷子见她的意思了。只是，如果她师父以前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位老爷子应该就是按着她预想的剧本走啊！ 可现在这几句对话，真的是有些让苏大掌柜摸不着头脑了，这位老爷子想干啥呢？ 是啊，盛老爷子到底想干啥呢？原本，他确实是该按着苏大掌柜的剧本走的，只是，谁让他手贱地给杨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呢。 “怎么，盛名？老了，老了，胆子也跟着小了！” “杨振天，甭给我用激将法！” “我就用激将法又怎么了？你还别不承认。小宁的事儿，要是搁二十年前，你会给我打电话？ 老了就得服老，你这是怕自己年纪大了，兜不住了。不然，不过一个孩子而已，就算是君启认了，又能怎样？” “能怎样？你说的轻巧！就小二现在的身份地位，那是一个孩子的事儿嘛？” “那怎么就不是一个孩子的事儿了？不过就是你盛家的家事而已，别人想要往君启的身份上靠，你就这么干看着！就你年轻时候的脾气，要是有人敢说些别的，一个鞋底抽上去，谁还敢跟你呛声？” “你、” “我什么我，给句痛快话，你到底管不管，不管就赶紧挂电话，反正我小徒弟又不缺人疼。再说，当谁稀罕你们盛家！” “你！” “我什么我，挂了！” 几十年没被人挂过电话的盛老爷子，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也是半天没回过神来的。当然，等他回过神来，只能更气，毕竟，就差被人指着鼻子骂老了不顶用了，但凡是个有气性的爷们，都是忍不下这口气的，更何况是厉害了一辈子的盛老爷子呢！ 第301页 可生气归生气，杨老爷子的话到底还是入了他的耳，也入了他的心。是啊！不就是个孩子嘛，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就算是他二儿子真的认了又能如何！他还没死呢，有谁敢当着他的面瞎咧咧，大嘴巴子抽过去不就行了！ 诶？好像有哪里不对啊？到底是哪里不对呢？被激将了的盛老爷子，就这样被人给成功地忽悠了。 于是，就有了之前的这场让苏大掌柜觉得别扭至极的谈话，也算是她师父为她做的一点深藏功与名的事儿了。 只是，若是苏大掌柜知道了，又会是什么表情呢？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盛老爷子就这么容易被忽悠了？ 盛行：师公还是挺能摸准我爷爷性子的，专沖我爷爷最在意的地方下刀子！ 顾安安：是嘛？大大？ 作者君：呃，算是吧。 顾安安：算是吧？那是还有别的什么？ 作者君：确实还有点。 顾安安：是什么呢？ 作者君：你猜！我以前讲过的哦！ 顾安安：是最近讲过的嘛？ 作者君：不是。 顾安安：那是什么时候讲过的？ 作者君(⊙o⊙)… 顾安安：你自己都记不得了？ 作者君(*^▽^*) 顾安安：…… ps文章伏笔埋得太多，已经记不得自己写过什么的大大表示自己很心安理得，嘿嘿！明天见！ 第一百五十六章 见面礼 书房里一老一少的对话还在继续，盛老爷子纠结于他们盛家到底有哪点不好，竟然让小丫头这么牴触，也是让顺着老爷子说话的苏大掌柜好想回到一分钟前，将那个“是”字给吞下去，可见，她真的是被盛老爷子给缠怕了。 当然，这些，对于隔着老爷子书房还有段距离的封申来说，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胡思乱想，越胡思乱想，反而越是沉不住气。 于是，再三地被阻拦之后，封申也顾不上尊老爱幼了，就是要绕过于伯向前而去。 “封申，你要做什么！” 瞧见他如此冲动，盛行自然是要阻拦的。即便他心里也记挂着苏绣宁，但，若是让一个外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这样冲进了老爷子的书房里，那就不仅仅是打老爷子的脸，也是在打盛家所有人的脸，盛行自然也是包括在内的。 而于伯，眉心已经紧紧地蹙了起来，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一动，然后，隐于暗处的警卫们，就这样不过眨眼的工夫，全方位地围堵住了封申。场面，一时间就剑拔弩张了起来。 当然，这些，对于还在被盛老爷子纠缠的苏大掌柜来说，也是不知情的。在跟老爷子掰扯了半天之后，苏大掌柜终于不得不承认，世界上真的还就有那么一路人，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之顺畅交流的，于是，狠狠地灌下了一盏茶，苏大掌柜觉得自己应该立马打道回府了。 “好好一个丫头，动作怎么这么粗鲁！这可是大红袍，母树上摘的，得细品，你这牛嚼牡丹的，算怎么回事！你师父没教过你怎么品茶？” 好吧，其实盛老爷子也知道自己是被杨老爷子给忽悠了的，明明应该狠心地拒绝二儿子的请求，更是最好连这丫头的面儿都别见，这样才能更加明确地表明他坚决的态度。 只是，正如杨老爷子说的，不就是一个孩子而已嘛，见一面又能怎么着呢！然后，盛老爷子就见着了，于是，一辈子都没被子孙堵过嘴的盛老爷子，终于难得地体会了一次跟小辈拌嘴的乐趣。 倒不是盛老爷子恶趣味，而是，像他这样一辈子都跟威严这个词相亲相爱的大人物，即便是在子孙面前，也是习惯了端着。于是，越是端着，小辈们就越发恭谨，小辈们越发恭谨，老爷子也就越习惯着端着，然后，然后老爷子就算是心里盼着能像普通的老人家那样跟子孙们乐呵乐呵，都是在一看到被他叫到跟前的孙儿们面色紧绷时，就彻底地没了兴致。 可能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召唤，于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孙辈到了他跟前，最为关键的是，这还是个丫头，也就不怪老爷子原本坚定的心，各种摇摆了。 谁让他们盛家阳盛阴衰呢！从老爷子这一辈开始，儿子、孙子、曾孙子，祖孙四代了，愣是没一个丫头，也是，不光儿子、儿媳、孙子、孙媳着急，老爷子自己的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别人家羡慕他盛家子孙繁茂，老爷子看着人家穿着小裙子的萝莉各种眼馋。当然，以老爷子平时威严的形象，他自然是只能在心里馋的，在别人面前，就是亲儿子跟前，都是没有表现出来的。就连跟着他大半辈子的于伯，都是不那么清楚的，也是，可见老爷子藏得有多深了！ 可，藏得再深，也是有露馅儿的时候。于是，等见着了真人，三言两语的，苏大掌柜那妥妥的看不上盛家的劲头，也是让一辈子见多了别人一听说盛家的名头就各种点头哈腰的老爷子，心里莫名的不舒服，但又透着那么股子难以言说的自豪。 这不舒服呢，自然是因为有人竟然看不上他们盛家，也是，老爷子一辈子以自己的姓氏为傲，现在有个人说他们盛家也不咋地，他自然是要不舒服的。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几十年没见过敢在他跟前说句盛家不是的人了，在知道了这个孩子竟然是他盛家血脉的时候，盛老爷子才会觉得自豪。 第302页 瞧瞧，这才该是我盛家的子孙、该是我盛名的亲孙女，这魄力、这胆气，妥妥的就是老头子当年的翻版！ 当然，从苏大掌柜的角度看，她肯定是感受不到老爷子这份别扭的心情的。哐当给老爷子盖了个难缠的大戳，然后，明智地决定赶紧走人了。 只是，老爷子又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让她走呢！明明潜意识里觉得满意了，可，嘴上还是说着嫌弃的话，也难怪杨老爷子挤兑他了，这别扭的性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于是，气氛又一次僵持住了。苏大掌柜张了张嘴，到底还是觉得再继续纠缠下去，实在是没有必要，所以，也懒得再纠正老爷子又一次把她师父拿出来说事儿的话，起身就真的准备走了。 “干什么去？” “既然话都说明白了，我就告辞了。” “老头子让你走了嘛？来的时候见了人也不知道叫，现在又是这样，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礼貌！” “我也没见过请别人来家里做客动用警卫员的，您这又是哪门子的礼貌？咱们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怎么，让你走一趟，你还抱屈了！老头子可是忙着呢，多少国家大事要处理，能抽出空来见你一面，你就烧高香吧！” “知道您老是大人物，所以，我这不是已经告辞了嘛。” “你！”得，车轱辘话说了半天，又是被堵回来了，也是，幸亏老爷子还自持身份，稍微能端着点，不然，只怕，只怕能咋地？ 眼前的是个丫头，打不得，骂倒是能骂，可，谁让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他盛家呢。反而，不仅仅是他二儿子一家三口想要认了这个孩子，老爷子自己也是见了这么一面而已，心里就喜欢上了，于是，作为被动的一方，哎！儿女都是债吶！ 老爷子眸光一闪，就是想再拖延一下时间，却是，就在此时，有人给他解了围。 “怎么回事？” 外头隐隐约约传来闹哄哄的声音，这在盛家老宅，即便是逢年过节，也是少有的情况，毕竟子孙们都知道老爷子不喜欢热闹。可，在老爷子此刻听来，这略有些嘈杂的声音，却是能稍微缓和一下他跟他亲孙女的气氛，于是，恼怒的情绪一闪而逝，老爷子起身推开了房门。 苏大掌柜自然是要紧随其后的，虽然有些奇怪于盛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底下的人竟然会这么没规矩。不过，既然有了藉此离开的理由，倒是不用再面对这位老爷子了，苏大掌柜也是在心里舒了口气。 于伯急匆匆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地迈着相同节奏的步子向外面而来的场景，心里有一瞬间的诧异。至于诧异的是这两位爷孙俩为何会相处得如此和谐，还是别的什么，略一停顿，于伯就迎了上来。 “外头怎么了？” 就算是老爷子不问，作为盛家的管家，出了这样的事儿，于伯都该立马上报。只是，这外头的事儿吧，于伯略有些隐晦地看了一眼苏绣宁，然后开了腔。 当然，他的动作再隐晦，无论是盛老爷子，还是苏大掌柜，都不是个傻的，所以，当听到封申名字的一瞬间，苏大掌柜也就没任何惊讶的表情了。 只是，她面色平静归面色平静，但迈出去的步子，却是比刚刚的步伐大了些，也快了些。 于是，老爷子刚要说一句“几十年了，老头子还是头回见到有人敢在我盛家撒野呢！”表达一下自己的愤怒，更是想着藉机探探这个姓封的小子跟自己亲孙女到底是个什么关系，竟然这么不怕死地敢把土动到了太岁的头上。 结果，他话还没出口呢，就感觉身边有股小凉风颳过，然后，不仅仅话被再次噎了回去，老爷子的心情却是更不美妙了。 女生就是外向，跟自己亲爷爷说话呢，不过两句就想脚底抹油。现在呢，不就是有个臭小子为了她敢闯龙潭虎穴嘛，用得着这么沉不住气！ 好吧，是人都是有点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的毛病的，明明是自己请人的方式不对，又一上来就给人下马威，人家要是还能对他笑脸相迎，老爷子肯定是会更看不上苏大掌柜的。 可，现在的情况是老爷子喜欢上了他亲孙女，但，他显然没有自我反省一下。于是，现在见苏大掌柜就这样为了个臭小子撇下他这个亲爷爷急匆匆地走了，老爷子自然是觉得不仅仅是面子上，里子里也是气愤的。 然后，怀着这样负面的情绪，老爷子大步迈开向着事发地而去，见到的就是已经结束了打斗的场面。 其实，用打斗这个词儿是有些不太恰当的。因为，就封大少那身手，在老爷子的警卫员跟前，完全就是不够看的，更何况，他对上的还不是一个人，而是足足有六个。 可，人啊，在紧急关头就是能爆发出惊人的威力，于是，苏大掌柜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明明已经摇摇欲坠的身子，但封申仍是撑着那么一口气还要再次向前的。 “住手！” 喊了这么一句，可苏大掌柜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因为她知道，在盛家老宅里无论她说什么，都是没人会听她的。 于是，她就这样一路未停地靠近了战斗圈，然后，在盛行回过神来喊出一句话之后，整个世界瞬间就按下了暂停键。等老爷子来的时候，看到就是歪七扭八倒在一起的警卫员，以及，晃晃悠悠的封申了。 第303页 “你刚刚说什么？” 有人闷闷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封申的身子轰然倒地。一米八多的个头，就这样直挺挺地朝着老爷子来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也是，好大一份孙女婿的见面礼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盛老爷子：孙子，你说什么了？怎么这些警卫员这么不中用了？ 盛行：呃，我就是转述了一下封申的话而已啊！ 盛老爷子：哦，他说了什么？ 封申：大舅哥，行行好，能不能别再伤口上撒盐了！ 盛行：哦，那你要来点孜然嘛？ 封申：…… 非常感谢“苏世黎”童鞋的营养液，正式进入倒计时阶段！ 明天见！ 第一百五十七章 匆匆 在封申不算短暂的二十七年人生中，他已经算不清自己到底骗过多少人了。毕竟商场如战场，尔虞我诈什么的，这对他来说，都是小cass而已。 可，如果以前有人跟他说，不过就是撒了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谎而已，却是要付出差点一辈子就要打光棍的代价，封申绝对是要觉得说这话的人脑子有病的。 可是，有些事吧，越是想不到，越是就要来到。于是，不过就是骗骗大舅哥想要让盛行带自己顺利进入盛家老宅的一个善意的谎言而已，封申付出的代价就是，原本打算好的要在苏绣宁这年生日的时候二次表白的计划，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泡汤了。 别说是生日当天了，在长达一个多月的围追堵截过程中，封申是好话说尽、赖也耍了不少，可得到的是什么呢？ 好不容易熬过了顾安安的刁难与小舅子的冷脸，再次见到佳人的时候，苏大掌柜轻飘飘的一瞥，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封申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触了苏绣宁的逆鳞，可说到后悔什么的，也许再给他一次机会倒回到他去找盛行搬救兵的时候，他觉得他还是会说那句让他现在万分后悔的话的。 至于他当时到底说了什么，苏大掌柜根本不用听他坦白从宽，更不用听盛行原景重现，她也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 不过就是想要盛行带着他进去盛家老宅而已，封申在争取了几句之后，知道时间不等人，盛行立马就要赶回老宅去，于是，他使出了杀手锏。 “封申，我不管你对小宁是什么感情，现在都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让开。” “你必须带我一起去。” “凭什么？” “凭我是她的未婚夫。” “未婚夫？封申，你觉得我傻吗？” 信口胡诌的话，张口就能来，盛行自然是不会无凭无据地就这么相信他的。只是，他显然是低估了封申脸皮厚的程度，于是，接下来的一句话，盛行愣了一下，然后，拳头就这样跟封申的脸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至于到底是什么话能让他如此地反应巨大，封申是这样事儿说的： “你不认不要紧，只要小宁肚子里的孩子认我这个爸爸就行了！” 于是，在老宅里，盛行回过神来，看到他妹子很快就要被缠斗的众人波及的时候，一想到封申说的那句话，立马就开口制止了。 然后，然后看到他妹子的表情，盛行就知道自己是被封申骗了。只是，就算是他再生气，也是没准备做些什么的。因为，一看他妹子听到他回话时那愈加平静的表情，不知为何，盛行在心里为封申默哀了一秒钟！ 只是，他如此厚道的行为，也是没给封申带来一丝好运气的。因为，不仅仅是他妹子，听到他说那话的他家老爷子，在停顿了足足有一分钟之后，稳稳噹噹地举起了紫檀木的手杖，然后，正好五体投地给老爷子行了个大礼的封申，就真真正正地彻彻底底地晕了过去。 后头发生的事儿，实在是有些混乱，盛行每每回想起来，都要忍不住的扶额。但是，在一片混乱之中，无意间发现的真相，却是让盛行觉得，封申闹这么一出，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因为，在老爷子盛怒的表象之下，掩盖不住的是对苏绣宁爱护有加的心意，这点，无论是对于盛行来说，还是对于盛君启来说，都是意外之喜的。 当然，如果按着这样的剧本继续走下去，也许不用多久，盛家就会有一位真真正正的公主存在了。 只是，时光匆匆而过，有些人和事儿变了。比如说苏缙安，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工作室的小老闆，变成了在某些项目上能和乐饶这个老前辈论英雄的行业新贵。 当然，也有些东西是没变的。还比如说苏缙安，在面对着对他说恭喜的乐饶时，除了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了握之外，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没有半点热络的。 对于这点，乐饶没有半分不满，而是，目送着苏缙安的团队离开后，挥手打发了想给他一点安慰的下属。他不是输不起，只是，有些记忆藏得不够深，于是总在不经意间遇上某些人的时候会被轻易地掀开，然后，仅仅需要一点点独处的空间，他就能再次前行了。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变了的，与没变的，还有太多。再比如，就像封申不论如何努力都是换不来佳人答应他的表白一样，五年之后，杨老爷子还是师父，盛老爷子还是盛老先生，而盛君启，依然还是大师哥。 第304页 沮丧嘛？盛君启自然是沮丧的。这种沮丧是，即便真的按着家里老爷子的规划，终于完成了在地方的歷练之后，重新回归中枢，且极有可能在下一个任职期荣登高位的喜悦，都沖不淡的。 “你说你，平时光知道忙着工作，小宁的事儿你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啊！我那么好一亲孙女，就这样在外头飘着，你说你能干点啥！” “以前也就算了，你在金陵待着，也没机会跟小宁碰面。可现在不一样了啊，你都调回京城了，给我赶紧着点！” 如果说自我反省还不够的话，回京之后经常能够当面聆听老爷子教诲的盛君启，在老爷子时时的催促下，只能将心底的苦涩压了下去。 “小宁马上就要毕业了，咱们问问师父吧，看看他们是个怎么打算。” 在老爷子那里挨了一顿训回到家里，盛君启揉了揉酸痛的眉心，然后就听到了刑瑜温柔包容的声音。 “小瑜，谢谢！”这话不是说出来的，而是放在盛君启心里的。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有的人不管在外头经歷了多少风霜雨雪，一回到家，总是会有人抚慰他们受伤的灵魂。而，有些人，在经歷了无数次的挫败之后，能安慰他的，除了一直坚持的信念，也就剩下酒精，和损友了。 季循用了一杯红酒的时间，总算是明白了今天封申为何又来找他求虐。 苏绣宁用了五年的时间，从一个中文系的小菜鸟，变成了古汉语研究方向的青年专家，并且，就在两个月前，正式与京大签订了合同，成了京大最年轻的讲师之一。 这些，是早在苏绣宁跟京大签约的当天，季循在收到封申的骚扰电话时，就知道的。 而今天，显然这件事又有了别的后续。至于后续是什么，纯洁的象牙塔里最是不缺才子佳人的美丽童话，于是，被童话伤了眼的人，此刻就坐在了季循的面前。 “不就是个副教授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没到三十的副教授，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 “海龟又怎么了，海龟就天生比人高一截嘛？” “……”海龟的头上只是顶着个哈佛的博士帽而已，确实也不比其他海龟高多少！ “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一见风就得吹出去好几里地！”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还能跟苏绣宁有说有笑地聊了一路，也是，难道苏绣宁手里有根绳拽着他嘛？ 季循嘴巴张合了一下，到底还是厚道地没有出口反驳已经进入了怨夫加酒鬼双重模式的封申。毕竟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有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也是可以稍微体谅一下的！更何况，追了这么多年都没到手的姑娘，一转眼却是跟青年才俊说说笑笑的，确实有点伤老男人脆弱的自尊心！ 于是，又过了一个小时之后，看着已经醉倒在吧檯上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的封申，季循难得地好心了一次，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回忆了一下，然后就拨通了仅在五年前扫过一眼的电话号码。 “苏绣宁嘛？我是季循，封申的髮小。” “季医生，您好。” 伏在案间正认真备课的苏大掌柜，看着陌生的号码，犹豫了几秒钟后接通了电话。听到声音的时候，有些不算久远的记忆闪了一下光，就转瞬即逝了。 “你现在有空嘛？能不能来一趟封申这儿，他喝醉了，一直在叫你的名字，还闹着要去找你，我只能把他锁进卫生间了。” 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真假参半，假亦真来真亦假。季循显然深谙此道。 “……”果然，苏大掌柜并没起疑，而是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手下的教案，然后接口道：“是在哪里呢？” 季循说了具体地址，电话就挂断了。看了一眼已经彻底醉死过去的封申，季循眸光闪了闪，嘀咕了一句“记得给我谢媒礼”，然后就起身了。 半个小时之后，敲了半天门没人应，苏大掌柜略带疑惑地拧开了没有关的房门，看到的就是满是狼藉的吧檯，以及空无一人的客厅了。 似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在握上主卧门把手的时候，苏大掌柜停顿了片刻，然后，静谧的空间里轻微的门锁转动声传来。 黑暗来临的同时，好像，属于某个人的春天，就在这样的深夜，静悄悄地降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为什么交代了那么多人的结局，却是没有我的？ 封畅：加1 封畃：加2 苏长青：加3 季循：我还以为我已经领饭盒了，结果，竟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还让我出场，o(*^＠^*)o 顾安安：抗议！严正抗议！这么关键时候竟然还塞进个十八线开外的配角进来╭(╯^╰)╮ 封畅：安慰我哥的事儿，不是应该我这个亲妹妹来嘛！ 封畃：安慰我哥的事儿，不是应该我这个亲弟弟来嘛！ 苏长青：安慰封大的事儿，不是应该我这个损友来嘛！ 作者君：私以为非常之时应用非常之人。 顾安安：什么非常之时？ 季循：没看结尾嘛，属于某个人的春天来了！ 第305页 封畅：所以，小宁进屋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封畃：这还用说嘛？o(∩_∩)o 苏长青：难道是？ 顾安安：是什么？ 苏长青：佛曰不可说！ 作者君：不可说个头！别想些有的没的！ 顾安安：什么有的没的？ 作者君：没什么，散了啊，赶紧散了啊，该干嘛干嘛去！ 封畃：没有戏份的配角，坐等结局掉落。 封畅：加1 顾安安：加2 苏长青：加3 季循：加4 申请了周四的完结榜，虽然希望渺茫，但还是要按照规定做好准备，所以，大结局提前，明天会更两章。明天见！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未果 宿醉的感觉到底有多不美妙，只要体会过一次的人，就会记忆犹新。而已经不知道宿醉过多少次的封申，于第二天上午醒来的时候，还是如往常一样，眼睛闭着，眉心蹙着，然后，赤~裸的手臂在被窝里挣扎了片刻，到底还是伸了出来。 先是使劲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再是，长臂一展，就是要于黑暗之中去寻找那一抹光明。只是，往常睡前都会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是在摸索了一会儿之后，封申突然想起来了，诶？昨晚他是怎么到床上来的呢？ 喝醉了的人，自然是会断片的。只不过，断片之前的事儿，封申还是记得点的。哦，对了，他昨天下午原本准备去找苏绣宁吃烛光晚餐的，结果，烛光晚餐是有了，却是跟季循吃的。 脑海中不期然地闪现了他兴沖沖地跑到京大中文系的楼下，在停车的时候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念着苏绣宁的身份有了变化，他开的车又略有些骚包，所以，为了苏绣宁的个人清誉着想，封申将车停的略有些远了点。 然后，然后他如此体贴佳人的行为得来的却是，佳人从他不远处经过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位斯文儒雅的青年才俊。当然，这位青年才俊的身份是在十多分钟之后，封申偷偷摸摸跟着两人走了一路，随手拉过一位路过的路人甲同学时知道的。 生气嘛？倒也谈不上有多生气，毕竟不过就是个同事而已，至多不过是这位同事表现得热情了些，也、眼睛冒光了些。 这些对于封申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威胁，因为，以他对苏绣宁越来越深入的了解，他看得出来，苏绣宁脸上的笑是那种恰到好处的三分浅笑，礼貌的，却也意味着疏离。 可，既然这位京大歷史上最年轻的副教授对他没有多大的威胁，封申为何还会没上去打声招唿就转身离开，然后把骚扰电话打去了季循那里，并且即便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还一直抓着这点不放呢？ “因为你觉得累了，快支持不住了，所以你怕了。”季循如是地一针见血地替他说出了心里的答案。 五年的时间，先不论是长还是短，可对于封申来说，他已经从一个热血青年，跨过了而立，升级成了大叔。当然，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所以，起码从外表上来看，五年后的封申，与五年前的封申，其实是没有多大变化的。 可，好像男人在到达了某个特定的时段时，于某一天清晨噩梦中惊醒后，突然会发现有一种叫做中年危机的东西，好像在慢慢侵蚀自己。当然，这种东西可以是身体上的，但对封申来说，却是心理上的。 至于就他这个岁数而言，说什么中年危机是不是有点早，封申没有去网上翻看资料，也没有找专业人士季循询问，他就是觉得自己突然间体会到的那种微妙的感觉就是中年危机，没有任何缘由的。 不，是有缘由的，因为，他终于发现，他心底的那个人，即便经歷了同他一样的岁月，却是从稚嫩走向了绽放。而他，却在一次次地被拒绝之后，成了大叔。即便这个大叔还是帅的、有钱的，但，在看到苏绣宁身边围绕着如此高质量的追求者之后，有种叫做自卑的东西，在心底破土而出，于是，一醉解了千愁。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嘴角微弯，封申自嘲地笑笑，然后，终于捨得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季循这傢伙还挺体贴的，这是睁开眼的瞬间，封申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因为整个卧室里都黑漆漆的，显然是有人特意将窗帘拉的严丝合缝，所以他才能不被光照所侵扰而安安稳稳地睡个懒觉。 季循个变态，这是封申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二个念头。因为，除了赤~裸的臂膀，封申终于发现，被窝里的他，其实是一~丝~不~挂的。 虽然都是男人，自己有的他也有，又不是没在一个澡堂子里泡过，确实没什么可羞耻的。但，对于季循不仅仅将他扶到床上，还将他整个人都解放出来的一条龙服务，封申的心里还是别扭的。 然后，然后封申偏头望了一眼床头柜，就是要找到手机给季循打个电话，想问问他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只是，就在他偏头的一瞬间，封申突然觉得身边的被子动了一下。起初，封申是没当回事的，可是，就在他的颈椎已经完成了三十度左转的一剎那，被子又动了一下。 咯嘣一声，静谧的卧室里传来了关节的脆响，以及，突然亮起来的床头灯。于是，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总是在眼前闪现的那抹熟悉的莹白，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身边。 第306页 当然，伴随着这抹莹白的还有，不再纤弱的已经浸染了芳华的身躯，以及如瀑的长髮下若隐若现的脸庞。 吧嗒一声，按在床头灯上的手一抖，整个世界又重归黑暗。只是，扑通扑通扑扑通的心脏节奏，到底还是搅乱了一室的宁静。 这是梦嘛？对，一定是在做梦！不然，他的床上怎么会出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呢！最关键的是他此刻赤身裸体，而刚刚匆匆一瞥，他好像发现心上人的身上穿着的是他的睡衣，所以，这肯定是在做梦！ 已经经歷了太多次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于是，封申极快地调节好了状态，两眼一闭，就是要等着这场梦境过去，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定会真的睡醒。 只是，现实告诉他，他这次是真的没有在做梦的，因为，已经被封申刚刚那番动静吵醒的苏大掌柜幽幽地开了口： “几点了？” “不知……”顺嘴接了句话，可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封申终于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啊！ 于是，床头灯再一次亮起，封申看到的就是抬起的企图挡住刺眼光亮的莹白玉手，吧嗒一声，灯又灭了。 “开灯吧，我要起床了。” “哦。” 啪嗒一声，一分钟内经歷了第三次轮迴的床头灯似是要抗议主人对它的压榨，微微闪了闪，到底还是坚持着再次上了岗，然后，它就亲眼见证了它主人莫名其妙的抱得美人归的全过程。 “我、我们……昨晚……那个……季循、” 封申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当然，更乱的还有他的眼睛。有谁说过一句名言，女人最美的时刻，就是穿着你的睡衣慵懒地从床上起来的时候。 好吧，这不是一句名言，而是封申此刻切切实实的体会。他的睡衣对于即便现在的身材已经算是纤浓有度的苏绣宁来说，无疑还是太大了些，所以，不可避免的，春光乍现时，封申突然发现，其实不光是那双手，苏绣宁的整个身子都是发着光的。 当然，一大早就面临着如此勐烈的视觉冲击，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都是会把持不住的。只不过，显然，封申此刻关注的焦点并不在这里，所以，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封申磕磕绊绊地开了口。 “昨晚季循给我打电话，说你哭着喊着要去找我，所以我就过来了。” 比起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浆煳的封申，苏大掌柜在经歷短暂的起床迷煳期后，很是清醒地为封申解了惑。 “嗯。”木呆呆地点点头，封申继续等着下文。 只是，说完这句，苏大掌柜就拢着宽大的睡袍起了身，然后，眨眼间消失在了卫生间里。 二十分钟之后，苏大掌柜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自己昨晚穿来的那套衣服。当然，如果封申细心一点就会发现，此刻，这套衣服是带着一点还未散尽的潮气的。 只是，此刻，封申显然是关注不到这些了。因为，苏大掌柜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保持着二十分钟之前的状态，斜倚在床头，整个人的表情都是蒙的。 “我下午还有课，先回去了。” 刚刚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下午两点半上课，教案还缺了三分之一。苏大掌柜算计了一下时间，觉得自己现在回去应该还能在食堂打包一份饭菜，然后拿回宿舍边吃边写，时间还算充裕。 于是，说完这句话，苏大掌柜就转身拧开了卧室的门把手。 “你就这么走了？”关键时刻神游回来的封申，沙哑地开了口。 “不然呢？”苏大掌柜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反问道。 “……”难道不该跟我说些什么嘛？不，不对，是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在经过了这样一个晚上之后，还能如此平静地离开，她果然还是不喜欢他的吧！ 心头刚刚燃起的火苗，噗嗤一声，一盆冷水浇下，瞬间就灰飞烟灭了。可，就算是如此，封申还是将该说的话说了出来。只是，有些苦涩的东西，却是因着自尊心，而被掩盖了起来。 “我会负责的。” “负责？” 如果封申足够细心，肯定能察觉出苏大掌柜说这话时那遮掩不住的奇怪语调，只是，他此刻的心哇凉哇凉的，完全被冰封住了，所以，动不了。 闷闷地说了句“是”，然后，像是等着末日宣判一样，原本高昂的头颅随意地耷拉在脖颈之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苍凉。 “你想怎么负责？” 显然，这场审判时间有点长，封申又等来了下一个问题。 “我娶你，你嫁我。” “哦，那你定好日子告诉我一声。” 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咔嚓一声卧室门合上了。 砰的一声，苏大掌柜快要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卧室里传来肉体自由落体运动产生的声波。 眸光中似是有万千光华涌动，脚下的步子却是没停，嘴角掀起的涟漪，在门板合上的瞬间，轻轻地荡漾成了一句“蠢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作者君觉得这样就是大结局了，只不过还有些事儿要交代，所以，不喜欢写番外的作者君决定，这章叫未果，下章叫已结，就是这么的任性！至于完结感言，自然也是留到最后再写了。 第307页 不过，作者君还是个说到做到的真汉子，说是一百六十章之内完结，就是要在一百五十九章完结！（￣︶￣）↗ 继续大结局见！ 第一百五十九章 已结 幸福来得如此猝不及防，除了感到不真实之外，还很容易乐极生悲。这话说的就是，拖着半残的身躯准备婚礼的准新郎封申先生。 “好不容易开回荤，这吃相，啧啧！”说这话的必然是准伴郎之一季循季医生。 “开荤？开什么荤？”接话的是准伴郎之二封畃封二少。 “小孩子瞎打听什么，赶紧干活去。” 因为腰部扭伤，被医嘱要卧床休息起码一个月的封申，不知是因为怕夜长梦多，还是，只要一见到心上人就会不自觉地盯着那平坦的小腹，幻想着很快就会有个软软糯糯的小萝莉叫自己爸比，所以，只躺了半个月，封申就着急忙慌地下床来准备两个人的婚礼了。 当然，因为婚礼的准备还是要耗费大量体力的，而封申自然是捨不得心上人为此劳心费神，于是，季循和封畃就成了免费的苦劳力。 不过，季循的待遇明显比封畃这个亲弟弟要好太多，毕竟，人家是媒人呢。而季循心心念念的谢媒礼，现在已经打入了某个理财公司的帐户，请等着翻倍再翻倍了。 所以，对上季循揶揄的眼神，封申倒没有顶回去，而是打发走了亲弟弟，然后跟季循解释了一下，他的腰伤跟那个美妙的却到现在还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的夜晚没丝毫关系，不过就是因着突然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而不小心扭了一下而已。 对于这样的解释，季循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转身走人了。徒留封申站在原地，不知道他到底是没信，还是没信。 当然，也就只是一瞬间，封申又开始团团转了起来。于是，婚礼筹备的进度，丝毫没有因着新郎贵体有恙而有半点延迟，等到封申再次去医院检查，确认他的身体状况绝对容许他在操劳了一天之后，还有能力过一个美妙的洞房花烛夜，然后，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只是，事情真的就会如此顺利嘛？显然是不可能的。直到确认婚礼流程的时候，封申终于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而坐在他对面的苏大掌柜，眼睛盯着婚礼流程单的某一处，沉默着。 现在的年轻人们，不管信不信耶稣，大都会採用西式的婚礼模式。对于这点，苏大掌柜没有任何的异议，毕竟，不管是中式，还是西式，不过是个仪式而已。 如果不是封申执着于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终于抱得美人归了，其实，苏大掌柜真的不想仅仅就是一束新娘的捧花而已，还要挑三拣四得浪费她备课的时间。 但是，也许是封申的这股子热情劲儿打动她了，也许，苏大掌柜看着在一个细枝末节上都花费了大量心血的封申，然后，有些听起来就会打消积极性的话在嘴边晃悠了一下，就被她咽了下去。 随他吧！只要他喜欢！苏大掌柜如是想到。 于是，此刻，听着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说到“这时候，婚礼进行曲响起，然后，新娘就要挽着她父亲的手从红地毯的另一头走过来”时，气氛一下子凝结住了。 工作人员的话还在继续，封申只能一边打叠起精神来认真听着，一边轻轻揽住未来媳妇儿的肩膀，给予安慰也好，鼓励也罢，总之，他就是不想看到他媳妇儿不开心的。 至于那个在婚礼上要将他媳妇儿送到他面前的人选，好吧，封申也是头疼万分的。当然，这种头疼自然不是因为没有人选，而是，人选太多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要选谁为好。 按理来说，既然苏爸爸已经过世了，那么，从小看着苏绣宁长大、并且在苏爸爸过世后就承担起父亲角色的章校长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这样一来，顾成会不会有意见呢？肯定会有。 不过，顾成还不是最难办的，因为，有盛君启这个血缘上真正的父亲在，即便苏绣宁到现在还不肯承认他的身份，可，如果就这样越过盛君启而选了别人，封申觉得，他未来的泰山老丈人肯定不会拿他媳妇儿怎么样，但会不会拿他怎么样，那可就说不定了。 也许，还不仅仅是他未来的老丈人，尽管已经过去了五年的时间，封申到现在还对那敲在他脑袋上的手杖记忆犹新，更何况是那位执着手杖的老人家了。不知为何，封申觉得他的头又有点晕了。 然后，在他晕过去之前，苏大掌柜将他从水火之中解救了出来。 “这个，让小安来吧。” “好！” 他媳妇儿就是聪明，古代有兄弟背着新娘上花轿，现在让苏缙安这个弟弟亲手将姐姐送到姐夫跟前，也是，什么纷扰都没了。 真的没了嘛？封申好像忘了，他其实除了小舅子，还是有大舅哥的。于是，刚刚欢喜了不过两分钟而已，看着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上出现的盛行的电话号码，封申又蔫儿了下去。 然后，他媳妇儿又一次地解救了他，苏大掌柜将电话接了起来。 “封申，你们什么时候婚礼彩排，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我爸的时间要提前安排，你先给我个大概时间。” 不知是五年前的那次被欺骗让盛行耿耿于怀，还是，妹妹马上就成别人家的了让盛行很是看封申不顺眼，即便盛行心里清楚，既然苏绣宁已经答应了封申的求婚，那么，他们这些还没被她承认的家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对的立场。可是，迁怒什么的，他还是能做得到的。 第308页 当然，掩盖在色厉内荏语调之下的，其实是盛行小心的试探，还有，坐在他对面面色平静的父亲已经紧紧握起的双手。 “不需要他来彩排。” 幽幽的声音顺着电波再经过扩音器的作用，在静谧的书房中响起，然后，相对而坐的父子俩，因着这句话，一个身体紧绷，一个面色苍凉。 盛行心疼地看了一眼父亲，张了张嘴，想要为父亲再争取一下，却是听到，在经过了短暂的沉默之后，妹妹的声音再一次地响起。 “如果他有时间，婚礼的时候来当我们的证婚人吧。” 吧嗒一声，有水滴掉落，很快就连成了串。电话已经收了线，苏大掌柜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帘不知在想着什么。 直到，紧紧地贴上了一片健壮结实又炽热的胸膛，低垂的眼眸盯着横亘在胸前的手臂看了半晌，苏大掌柜开了口： “我没事，松开吧。” “下雨了，有点凉了，我抱着你，暖和点。” “我可以加件外套。” “小宁，我知道你不习惯，可是，咱们马上就是夫妻了，你得适应这样的亲近。再说，那天晚上，嗷！” 腰伤好了刚嘚瑟了没几天的封申，捧着自己的脚丫子想了半天，也是有些没弄明白他媳妇儿怎么就突然生气了呢？ 他不过就是举止亲密了点、呃、些，好吧，他承认，对于那个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的美妙夜晚，他还是一直耿耿于怀的。于是，在伤好了之后，又是刚刚那样的氛围，不免就有些蠢蠢欲动。 所以，小宁其实是害羞了嘛？封申不确定地想到。 至于答案，自然只能等他真正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才能亲自探寻了。 不过，这天也很快就到了。盛大又唯美的婚礼，帅气又傻笑的新郎，长相普通却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新娘，再加上出人意料的证婚人，封申所设想的能给苏绣宁最好的婚礼，所有的环节，都按着他的预期顺畅地进行完了。 打发走了准备闹洞房的众人，即便身体已经有了疲惫的感觉，可，封申的精神还是保持着亢奋的状态。 于是，不知道是身体疲累到了一定的程度，还是真的拗不过他，苏大掌柜就这样任由他将自己打横抱起进了浴室，在飘散着玫瑰花瓣的浴池里洗了个鸳鸯浴，然后，又被抱回了那张可以自由翻滚的铺着鸳鸯戏水图案的喜床上。 一切都准备就绪，为了能弥补遗憾，在洗澡的时候，封申很是克制地压抑住了身体上和心理上的蠢蠢欲动，然后，在将娇躯纳入身下的时候，心中的那根弦儿绷断了。 略有些狂野的动作，和愈发粗重的喘息，伴着浅浅的低吟在静谧的房间中交织，一切都是如封申无数次预想的那样美妙又缠绵。 直到，封申不可置信地望向身下那因为疼痛而紧紧蹙起眉心的人儿。 “你、” “疼死了！” “我、我轻点。” “蠢死了！” “……” 不知过了多久，身心俱疲的苏大掌柜陷入了沉沉的梦乡。而封申，凝视着怀中眉心仍然没有彻底松开的人儿，略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地在那里抚了抚。 “苏绣宁，我爱你！”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独角戏，可封申的心里仍是甜的。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境，也不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更不是一场意外之后的负责与被负责，而是，我爱着你，你也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