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降身》 第1页 [穿越重生] 《情劫降身》作者:戴唯儿【完结+番外】 文案: 被云冷寒赐死,温紫楚变成了自己的师妹白止柔,还哑了并且手无缚鸡之力。其中的缘由是…… 魔月初自始至终深爱着白止柔,可奈何把温紫楚当成了白止柔,他魔月初始终不是温紫楚爱的人。 情劫降身,谁主沉浮? ps:男穿女,慎 入。 内容标籤: 灵魂转换 性别转换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紫楚,帝龙泽,魔月初 ┃ 配角: ┃ 其它:男穿女、男变女 ☆、第一章:身死又活 情劫降身/第一章 思王府里,在地牢里光线昏暗,气味散布中着血腥的气味。女子身穿大红婚袍,头戴凤冠,双目紧闭,手和脚被牢牢绑在刑架上。 阴暗处有三个看不清面目的男子。为首的男子身着大红喜服,有着金刺流云的衣袖边缘滑落到男子手肘,粗臂一抡。 空气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快影…… 女子一袭绣着金鸾腾翔的嫁衣被长鞭划破数道痕迹。女子白嫩肌肤上如玫瑰盛开一般绽开,刺眼而醒目。 空气中,一道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拿盐水来!” 男子一旁的侍卫取了一盆盐水回了来。 一道声音划破空气中的死寂:“泼!” 水在空绽放水帘似银河星子一般晶莹。 “啪!” 侍卫泼完水拿着空盆站在了男子身后。盐水泼上在那女子身上,痛楚迫使女子嘴里发出嘤咛的呻.吟。 须臾,疼痛使女子羽扇一般的睫毛微颤几下,缓慢睁开那桃花般的眼眸,眼神迷离,含着水光,楚楚动人。 男子一见,心无怜悯,眼眸里火光熠熠。一语质问与怒意夹杂的话脱出:“为什么你不死?为什么你还要活着!” 女子虚弱无蠕动着唇瓣。 “啊……”这是哪?我怎么在这里?那男子的声音好熟悉……等等,我……怎么哑了? 男子又怒道:“白止柔!是你害婉儿失了孩子,你要不是跟本王有一纸婚约……” 女子水光氤氲的眸子一瞠。 这人,是凌文天!白止柔,是师妹…… 女子双目突然瞪更大,唇瓣嗫嚅着:“啊……”我是温紫楚,不是白止柔! 凌文天话到一半刚就顿了一下,火意又蹿上心田吼道:“就你这蛇蝎般的妇人……你、不、配!” 凌文天星眸怒瞪,流露出一抹嗤笑…… 白止柔,你竟然会傻到挣扎起来。 凌文天丢下血鞭,迈着沉重的步划迈上前,眯着眼注视着这张可怜楚楚的脸,他心中却怒火中烧。 凌文天大而有力的掌捏紧温紫楚精緻的下颚。温紫楚只感下颚快要被凌文天捏碎了,骨头上的压力像是几千斤重般的吸附在她下颚骨,眼泪被逼出眼角。 温紫楚桃目里流动着痛苦且困惑的星子看着凌文天。凌文天目光越发冷,手腕更加用力。 “啊……”好痛…… 温紫楚的眼眶清泪一点一点的溢出。凌文天好似怜悯之心发现一般,松了手。 玲珑的脸蛋被甩到一边去了,凤冠上的流苏摇晃着。温紫楚正脸盯着凌文天那黝黑而泛着血光的眼。 “啊……”我不是白止柔,关我什么事! 凌文天见之,讥笑道:“你真是活该,听闻你的歌声婉若黄鹂之美妙……” 凌文天抚过温紫楚那白皙的肌肤,神情带着妖冶又道:“本王看你,就是因害了婉儿才会如此落魄……才成了哑巴!” “啊……”关我什么事!是不是你做的! 凌文天见那小脸上急意横生,又笑道:“你不是很喜欢你的大师兄月念初吗?” 温紫楚顿时觉得心慌,不停挣扎着,每一次挣扎都换来皮肉上的疼痛。 凌文天用食指挑起那小巧精緻的下巴,勾着唇邪笑道:“白止柔,让你变成我的人……你的心里很不好受。” 温紫楚一怔忪。凌文天的手抚过温紫楚手臂的玉肤,温紫楚全身一个激灵。 “啊……”凌文天,你变态! 凌文天见温紫楚这副模样,眼里中阴鸷嗜血,嘴上的笑意带着不屑:“哼,本王没有兴趣。” 凌文天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远处,凌文天眼帘半垂、神情妖冶,说道:“白止柔,你的容貌可算是南凌国数一数二的,如若脸上几个符纹的话是不是就变得更美?” 温紫楚一听,她身上的肌肤瞬间凉透,筋脉都被麻痹了,双目无助地大睁。 烙刑吗? “啊……”凌文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如此对我? “是不是,不在乎呀?”凌文天没有理会温紫楚的神情,又笑道,“本王想你娇嫩若玉脂的手上……要是毁了你的纤纤玉指,那你就无法与那你的念初哥哥一起弹琴吹笛了!” 凌文天凑近温紫楚解开绑着她的绳子。温紫楚一惊,挣揣了起来。一落,温紫楚倚着凌文天的肩膀。 第2页 凌文天的话毫无温度在温紫楚耳畔吹拂:“想走,不可能!” 温紫楚眼帘一扇一合,眼前凤冠的流苏摇动着。 凌文天扶正温紫楚的身子,好蹲下去解开解开温紫楚脚上绑着的粗绳。 温紫楚无力靠在架子上,凌文天站直了身子瞪着温紫楚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做什么这般清澈无辜? 凌文天退后几步。温紫楚眨着眼睛,眼里浮现男子的身形。 一步,两步…… 凌文天钳起温紫楚的下颚,温紫楚眼帘半垂,水雾绕目。凌文天冰寒锥骨的目光侵入温紫楚那双饱含水光的桃花眼。 凌文天呵斥:“看着本王!” 凌文天的抓力恶狠直逼出温紫楚的泪水。肌肤上的疼,已传入骨髓。温紫楚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声音。 “唷,你还是在南凌风生水起的你吗?” 凌文天眼星怒火交织,却嘴角竭尽嘲讽,注视着女子那滚动的眼珠。温紫楚的一颗一颗泪珠啪嗒在凌文天的手上,凌文天便松开了手。 “拿布过来!” 凌文天接过旁边侍卫手里拿来的巾子,嫌弃擦拭掉温紫楚掉落在他手上的泪水,擦拭完就随意一扔。 温紫楚虚弱无力瘫在地上。就在那一刻,温紫楚知道了为什么凌文天会叫她白止柔。 温紫楚右手手背上有银镯子与戒指衔接着一枚铝制的清亮镜子。温紫楚从上面看到不属于她而又熟悉的脸。 凌文天幽幽一笑:“原来白大小姐还会哭。” 温紫楚眼角一滴一滴珠子落下湿濡了大红的喜服。凌文天手一用力就把温紫楚拉进他怀中。温紫楚靠在凌文天的胸膛上哭泣着。 一切都是梦吗? 凌文天手使劲,温紫楚清楚感觉到了疼痛。 为什么如此真实? “啊!” 温紫楚用手想推开凌文天,她反倒被凌文天扛起。温紫楚身上绽放的血花似撕裂般的疼痛,又因刚才在她身上泼了盐水,更加难耐了。 “啊……”疼,放开! 温紫楚一颗一颗泪珠掉落地上,在地板上迅速化为气体。凌文天很讥讽笑着,手扛着温紫楚那细如柳枝的腰。 凌文天嘴角一咧,说道:“白止柔,你是不是想杀本王呢?你别妄想!” 温紫楚明明白白感受到了凌文天手臂又传来内力,双手拍打着凌文天那宽大的背。 凌文天不禁嗤笑:“白止柔,你没了内力是不可能打赢本王的。” 凌文天嘴角扬了一下,把温紫楚的腰勒得更紧了。 “啊……”放开! 温紫楚身上玫瑰盛放又繁茂,血花的珠子延着火红的喜服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疼痛,双拳紧握。温紫楚紧攥的手压出雪红的印子。 凌文天眼里闪过一丝凌光,说道:“想本王松开你吗?” “啊……”放开我,痛…… “啊!” 温紫楚落到了地面,在地上翻几圈。昏暗的光线下,一步一步清晰的走路声传入温紫楚耳里。 凌文天蹲下笑着:“白止柔很痛吧,你的痛,是比不上一条活生生的命!” “嗯……”我…… 凌文天俯下身,舔舐着温紫楚嘴角的血。 温紫楚眯着眼。 好噁心。 “白止柔,是不是觉得不够啊?” 温紫楚一怔。 凌文天,又要做什么? 凌文天漆黑的眸子越过一丝妖冶,痴笑道:“拿鞭子来!” 拿着沾满血的鞭子的侍卫,于心不忍便插了一句话:“爷,再这样打下去,王妃会死的。” “轮到你说的份吗?” 凌文天跨了一步走了上前,侍卫一惊,低下头。 “没有……” 凌文天兴致突然消散,板着脸说道:“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们最好憋烂在肚子里,否则……下场,乱葬岗!” 侍卫瞧见凌文天眼里的锐利,便低头抱拳喊:“是!” 侍卫们知道凌文天的为人,也不敢再说一句话。 凌文天扛起地上低喃着的温紫楚。温紫楚眼皮沉重,脑海不停回想之前画面。 变成了师妹…… 凌文天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低沉的声音脱口而出:“白止柔,让你见一个人,你一定会想见他。” 凌文天扛着温紫楚出了牢门。 天色渐昏,霞光退,月光出。地牢传来刺耳的闲谈…… 凌文天走到一半停了下来,沉声一道:“把他们处理了。” 倏忽,凌文天身旁蹿出两个黑衣暗卫。 “是,主上!” 凌文天本来就厌恶乱嚼舌根之人,这两人就是犯了大忌,留不得。 凌文天把温紫楚换个姿势抱在胸前。 不愧是南凌第一美男白文清的女儿,就连闭目都这么美。 凌文天记得第一次见面。 白止柔优雅一舞,翩若游龙,舞姿旖旎。 凌文天不是恨白止柔,而是怨她害死了他的孩子,那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凌文天嘴里微一嘆,眸子里泛起涟漪。 第3页 为什么不是第一个遇到她? 凌文天调整了一下姿势,抱着温紫楚走出地牢,朝着落秋轩去。落秋轩本是婢女住的园子,因闹过瘟疫就不再住人了。 这里合适白止柔,她配不上这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女性化原因 重要的事说三遍:女主性格,懦弱!懦弱!懦弱! 女主原来就是个断袖,不过她不承认罢了! 温紫楚之前为什么叫常胜将军呢? 温紫楚精通兵法和战术! 本文与《圣武事记》情劫牵连甚少,不过前部出现的人会在这部出现也不奇怪。 ☆、第二章:计毒入瓮 情劫降身/第二章 落秋轩,名本寒凉,这里景致更是荒凉。 杂草丛生,草木芃芃,更加似乞丐住的破旧的寺庙。要不是因凌文天要来,就连从门口到房门的路都杂草围堵着。 凌文天将温紫楚从怀里丢下,更像是丢待宰杀的羔羊一般。 由于换了崭新的硬木制成的床板,温紫楚身体与硬木碰撞声很沉闷。 温紫楚被疼痛激醒,她的伤像是被再一次刀割般的疼,她用尽全力手支撑起身体,让她的伤口远离铁刀般锋利、令她身上的伤痕裂开的硬板。 如玫瑰绽放的嫁衣破了数十道口子,温紫楚头上的凤冠的流苏晃悠着,清脆相触。 温紫楚瞪着凌文天那张俊脸。那张脸侧眼盯着她,脸线稜角分明,睫毛修长、有弧度的卷翘,嘴唇妖冶如裹了蜜汁。特别的是他那双眼睛上眉毛佛若远山,看起来精神十分。 如今,温紫楚颇厌恶这一张脸。 “白止柔,你恨本王,是吗?” 凌文天走到床榻前,弓着腰,挑起她精巧的下颚,黝黑的眼珠在眼中左右滚动,盯着温紫楚这张小巧的脸,注视着双带绝不妥协意思的美目。 凌文天觉得不对劲,他立刻松开了手,摇了摇脑袋。 他竟然被这个女人吸引了! 倏而,凌文天用力抓紧她的肩甲骨。温紫楚的肩甲骨只差被他给捏碎。温紫楚咬着牙,实在坚持不住了,她软趴在榻上,斜眼瞪着凌文天。 “瞪什么!” 凌文天瞳孔一睁,怒意集中在了凌文天手上。 “啪!” 一个干净又利落的掌声划过空气。温紫楚嘴角溢出鲜血,依旧用那种眼神盯着凌文天。 “盯着本王做甚?”凌文天的语气提了,挑衅般又道,“难道你喜欢本王?” 温紫楚紧抿唇发出一些声音,像是在抗议。凌文天又再次捏住温紫楚的下巴,直到她嘴唇苍白才松了开。 温紫楚捏得通红的下巴渐渐泛起紫样,她的肩甲抬不起来,手没劲撑不起来,就趴在了这硬如铁板的床榻上。 温紫楚伤口凝成了结痂不久,又因她身躯与木板的碰撞,血水又如同玫瑰绽放般艷美。 凌文天撑直了腰,笑着:“很好,白止柔让你见你的师兄,月念初吧!等会,可不要求我……” 凌文天眼睛微眯,目光紧锁温紫楚,温紫楚的眼睛还是恶狠狠盯着他。 凌文天一个侧目,转过身朝门外大喊:“把他带进来!” 一侍卫押着一那衣衫褴褛的男子跨过破烂的门槛。 男子一身白衣已不成样子,凌乱似被千刀万剐过,一双犹墨染过的眼睛瞪着凌文天。 男子身旁的侍卫见他不愿跪下,侍卫手掌加力,男子被直接压得跪在地上,侍卫便出了去。 男子本戴翡翠玉冠缠好髮髻,髮丝零散垂落在肩上两侧和脸前,随着他头的前倾摇起。男子抬起头,使他的眼睛怒视着凌文天。 男子脸上抹上土灰般的脏。 凌文天睥睨俯看眼前这个男子,又转过去看着温紫楚,讪笑着:“白止柔,你看看,这不是你爱慕的月念初哥哥?他不是温润如玉、气质翩翩的北帝国国师吗?你看看,这还是他吗?” 温紫楚趴在床榻上,用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地撑起身体,看见月念初此番样子。 昔日那个白衣翩翩、谪仙般清冷似隔绝于世的月念初竟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温紫楚不禁扼腕嘆息。 她竟会生出这种感情! 温紫楚还以为她心喜了月念初。 不会的,那应该不是她的想法……是她的师妹所产生的那份爱的残留! 对,就是这样! 温紫楚把目光转向凌文天,现在恨不得杀了他,他竟然这么对待月念初。 月念初本就无法凝聚内力的一个无缚鸡之力的人,凌文天竟如此心狠手辣。 凌文天眼皮一扬,盯着温紫楚,挑逗道:“白止柔,本王就说,你一定会想杀了本王的。” 凌文天实在对温紫楚的眼神,不大喜欢。 他漆黑的眸子更加幽暗,还染上狠意。凌文天用手抓住温紫楚的肩甲,把她甩到了月念初的怀中。 温紫楚整个人在空中划过,她身上的嫁衣被卷进漩涡般,舞动了起来。 温紫楚无力地靠在了月念初的怀中。 “柔儿……” 温紫楚最后听到月念初缓慢无力地念叨着的话。 月念初怀中的温紫楚那伤痕累累的样子,不禁使得他心里万分愧疚。 第4页 温紫楚又再次晕死过去。 凌文天俯视看着这两个同为衣裳褴褛的人,讥讽着:“白止柔,现在的你跟月念初,真配!” “凌文天,你这般对柔儿!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凌文天冷看月念初,寒声出:“你得有那能力,月念初。” “哼,你绑我来,就是为了让柔儿心痛?”月念初疾速闪过一道迷光,又厉声道,“你别妄想!” 凌文天头戴金冠,眼色却甚是幽暗,说道:“很好,是不是本王妄想,你等着看!” “凌文天,你有种别对这样对待一个女人!有种你沖我来!” 凌文天不答,无视月念初,嘴角一扬,迈出门槛,站在了门口。凌文天转头对门口侍卫说道:“去看看那个女人死了没。” 要是她死了,接下来,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凌文天手指饶有意味刮擦着下巴。侍卫走到凌文天身边,抱拳说到:“没死。” 凌文天眼眸暗暗一笑,放下手道:“如果那女人醒了,来告知本王。” 侍卫便答道:“是!” 凌文天长笑离开落秋轩。 门被侍卫关住了。 月念初眼光幽幽看着的凌文天方位,嘴角暗笑起来,他抱着温紫楚轻轻放到榻上。 落秋轩门外,草木繁盛处,遮掩着一个女子身影。 女子嘴里还念叨道:“月初,为什么你情愿为她付出这么多?而我做的,你看不见呢。” 女子内心嫉妒着。 不,更多是恨! 这女子喃喃自语道:“白止柔,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女子眼中浮现戾色,拳头紧握。女子亦是一身喜服,这个妖红的人影快速消失在了苍穹。 …… 思王府,爱婉轩。月儿光彩照射在地面。繁花盛开,争奇斗艳,乱影丛现。 一美人闭目躺在贵妃椅上,美人身穿的火红嫁衣与温紫楚一模一样。 凌文天轻缓打开门,眼里平和许多。凌文天见到此景,不禁唇角一扬,笑说:“婉儿。” 女子撑开眼眸,语气哀怨地道:“怎么,你还知道来呀。” “本王怎么会忘记了本王的婉儿呢?” 凌文天冷笑看着那妖娆的女子说:“你怎么不去陪着你的白止柔呢~” 此人是一同与白止柔嫁来的白止婉。她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白止婉压根就不认同,白止柔这个人的存在! 白止婉手枕着头,秀长的睫毛轻轻拂动。 凌文天微微一笑,不屑说道:“那个白止柔,不用去管她!” “她可是——你的明媒正娶的王妃啊。” 白止婉端直身体坐在贵妃椅上,推开凌文天那支正在挑逗她的手。 “你吃醋了?”凌文天看着白止婉抿着嘴唇乔装生气的样子,笑道,“她可是被本王给凌.辱得很惨?!” “真的?” 凌文天挑眉幽幽一笑,顿一下,说道:“止婉,你受的苦,本王定会让那白止柔给好好享受!” 白止婉咧嘴一笑,妖媚十分,又故作担忧,轻声说道:“那你可别把她弄死了,否则我爹就会伤心死的……” “本王,是不会把她弄死的,而是让她生不如死!” 凌文天深邃的眼睛深如暗潭,白止婉见了,嘴角一笑而过。 白止柔,你可要活,下,去! 门口突然一道声音响起:“报,王爷,王妃醒了!” 凌文天站直身子,手叉腰上,脸上骤暗,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本王知了,退下!” 凌文天又换了一张脸,笑道:“止婉,本王等下就回来,不要太想本王。” 白止婉心无波澜,佯装生气说道:“好,你快去快回!” 凌文天刚要离开,白止婉又突然出声:“文天,等等。” 凌文天只是允许白止婉可以不称他为王爷。因他喜欢白止婉,但那也只是喜欢而已…… “嗯?” 凌文天缓缓转过头,见到一身妖红的女子站了起来,头上同样带着凤冠,可她与她的气质却迥然不同。 “吶,这个。”凌文天见白止婉手指间的一颗药丸,他幽黑的眼珠透露不解,问道,“这个是什么?” 白止婉把药丸凌文天的手心,靠到凌文天的耳边,清咛的声音慢慢灌入凌文天的耳里:“这个是媚药。” 凌文天攥紧手心,唇角一勾,道:“这就让她生不如死……” “这个可不是普通的媚药哦!” 白止婉将头缩回,妖媚洒露在眼中,她的手指滑过凌文天的胸膛。 遽然,凌文天挑眉问:“那婉儿说,这是什么?” 白止婉清婉一笑,在凌文天耳边一说。即刻,凌文天勾起唇,此笑森然得狠。 ☆、第三章:咫尺之欢 情劫降身/第三章 彼时的落秋轩,房间里阴气沉重,房门紧闭。 月念初从袖口拿出一颗丹药给温紫楚服下,她雪白般的肌肤突然开始癒合。 月念初柔情似水注视着这使他牵挂在怀的脸。 第5页 吹弹可破的肌肤苍白,她的唇瓣亦毫无无血色。 月念初指尖绕过温紫楚的脸,动作很缓慢、轻柔。 寒月照笼,月光入户。两个人的影子,通过天窗射进来的月光,被拉得很长。微风细细拂过两个人的髮丝,微微飘动。 月念初眼帘微闭微扬,望着天空,繁星点点,树叶簌簌。 不知过了多久,温紫楚眼眸颤动,慢慢睁开眼。温紫楚静静不发声,生怕打扰月念初的思绪。 月念初望着月,久久沉思,他迴转目光。 温紫楚呆呆仰视他,丰唇微张。 双目相对,柔声出:“柔儿,你可还好?” 温紫楚初始有些不适应。 “啊啊。”师兄。 温紫楚捂上候口,眼看向了别处。 眼角渐渐淌下晶莹的泪,月念初手指轻抚过这眼角,问道:“柔儿,身上好些了没?” “啊。”我。 温紫楚坐直,她呆愣看着月光下一双墨染的眸子。 是那样清澈、温柔。 回忆里,那个吹着箫的男子,身旁一个女子抚琴。而她,在一旁舞剑。 人人都说,长乐山上,有一男一女很相配,可谁都不知道还有一个舞剑者——温紫楚。 谁都知道西云勐将常胜将军。 可有谁知道那将军面具下的柔情?可她却成了抚琴女子…… 一道轻唤打破她的回想:“柔儿,你怎么了?” 月念初的手抚上温紫楚脸庞,深情视之,却心生万分愧疚…… 他无法原谅自己! 温紫楚回过神来,她把月念初的手从她脸庞上拿下,无奈摇了摇头。 忽然,门被踹开,一个硕壮的身影出现在两个人眼眶之中。 凌文天站在门口,拍掌笑道:“很好,真是情真意切啊!” 月念初把温紫楚护在后面,他神色慌张,喊到:“凌文天,你有什么沖我来!何必这样对待柔儿?” 凌文天眼光烁黑,故意手上的丹药凑近鼻前一闻。 凌文天一吸。 月念初不禁目光漪波微起。 又一笑。 月念初不知为何不安渐起。 凌文天一咧,说道:“月国师,你可真是说笑啊,本王可没做对她做其他的事哦。” 月念初紧盯着一步一步缓慢靠近的凌文天,生怕凌文天碰到温紫楚。 “那。”月念初语气微微一颤,又镇定说道,“为什么她会说不出话来!” 凌文天嘴角邪魅一笑,无辜说道:“本王,可把白止柔八抬大轿抬进后,只打了她一下,可……” 凌文天故意顿了一下,又一笑。 “又没毒哑她。” 刚一进门,月念初在他的府上质问他,这个月念初,简直就是找死! 不过,他的目的不是这个。 月念初神色一白,紧紧将温紫楚的脸掩在背后,害怕凌文天看了去似的。 月光下,凌文天已经站到床榻前。月念初的汗水蹦出肌肤,慌张吼道:“不是你,是谁!” “本王可不知,再者说,这白止柔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想怎么样,你还管不着!” 凌文天再一笑道:“本王来送你们礼物,怎么,还不欢迎本王,真是让人伤心啊。” 月念初见了半跪着身子,以防凌文天靠近他身后的温紫楚。 见凌文天又靠近一步,月念初又一喊:“不需要你的礼物,你给我走!” 凌文天推开了月念初,瞥了一眼他,后又妖冶一笑。 温紫楚桃花眼又弯成月牙,惊恐万分,身子瑟瑟发抖。 “白止柔,你怕了?” 冷的一笑,凌文天掐着温紫楚的下巴,迫使她嘴巴张开,趁机把丹药丢进她嘴里。 月念初本是推了凌文天,却没有抢先一步。凌文天身子纹丝不动,松开手,眼色闪过一丝凌厉。 “啪!” 一声响亮的拍打响彻整间屋子。 温紫楚摸索着喉咙,想尽办法,就是吐不出来。 月念初侧眼看着凌文天,擦过嘴角的血迹,转眼见温紫楚在抠喉,质问凌文天道:“你对柔儿做了什么?” “这是,送你的媚药。”凌文天笑一下,又道,“你应该感激本王为你创造和白止柔美好的日子!” “媚药?” 月念初讶异看着凌文天。 温紫楚急得眼里水汪汪的。 她怕,与男子欢.好! 对于她来说可是莫大的侮辱!这还不如让她去死。 凌文天站直身子,妖孽一笑:“日夜欢啊。” 月念初一怔。 他当然知道凌文天是什么意思。 日夜欢,是媚药的一种。每天子时都会发作。药性很强,且不会致人死,只是发作时会令人很痛苦! 月念初还知道这种解药可遇不可求。 这凌文天还真是狠心啊。 凌文天含着笑意,慢悠悠地道:“你们就好好感激本王,给你们享受的日子吧!” 凌文天长笑而出。 夜幕降深,星辰明亮。温紫楚坐在角落里。 她该怎么办? 破纱轻舞,天色至暗。 第6页 月念初轻唤着温紫楚:“柔儿……” 见她发呆,对他来说,更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目光一聚。 “啊?”什么? 月念初试探道:“柔儿……可想?” “呃啊!”不,要! 温紫楚说不出话,但月念初看温紫楚的神色便知那是拒绝的。 温紫楚站了起来,一身大红的喜衣,上面镂空了好几个洞,那被鞭子抽过的地方,雪白的肌肤尽现。 “啊!”不! 温紫楚示意着月念初站起来,月念初便站了起来。 “柔儿?” 这是要赶他出去吗? 月念初如墨画般的双眼潋滟起来,若平静的水面上突然接触到雨点,一点一点,浮上沫雨。 温紫楚把月念初推下了床榻,一个落空,温紫楚趴在了月念初的胸膛上。 温紫楚脸红透了。 “柔儿……” 温紫楚一听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慢慢撑起身子。月念初躺在地上,目光佛柳叶飘忽一般。 月光下,两个人伫立着,影子柔和。温紫楚盯着月念初那白若雪的脸,手一点一点靠近。 “柔儿?” 温紫楚一怔。 她在做什么? 温紫楚立马推着月念初到门口,她打开了门。 月念初身后一凉。 温紫楚发现推不动月念初了,她望着门外。 门口两个侍卫,拿着戟顶着月念初的后背。两个侍卫犹面瘫一样,冷呵:“进去!” 温紫楚见这情况,不好这样做,拉着月念初进来。 侍卫关上了门,两人撞到了一起。温紫楚以前跟月念初也差不了多少,现在她换了个身体,却要仰视月念初。 温紫楚内心淌过一片凄苍。 月念初见温紫楚眼中失意,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 “柔儿……” “啊!”不! “柔儿,你怎么了?” 温紫楚不顾月念初的动作,把月念初推往了离床榻最远的墙角。月念初就顺着她的动作。 “柔儿?” 这? 温紫楚懵了。 须臾,温紫楚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她靠到了榻边坐下。 月光越来越明净,温紫楚的皮肤开始像是蚂蚁在爬…… 指甲抓过那白嫩的肌肤,染上了鲜红。 远处,月念初看着温紫楚那么痛苦,迈步了一步,又缩了回来。 刚才,她是拒绝的。 温紫楚脸上狰狞,指甲撩破了雪肤,血一滴一滴渗出。 “柔儿!” 月念初一见,心头顿时涩涩。 温紫楚急喘。 凌文天,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墨染的眼睛闪过一丝决绝。 可,月念初脚步始终停在了原地。 “柔儿……” 温紫楚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抓挠着。 月光从天窗照射着地面,如积水般空明。风儿吹拂髮丝,三千髮丝,轻轻飘浮在空中。 溶溶月色下,一个身影出现,一声轻唤:“柔儿,为何你不接受呢?” 温紫楚一看。月下一身白衣,若谪仙隔绝于世,飘飘然,白衣轻扬。 尤其,那双墨染的眸子里萤光流动,挺直的鼻子如玉雕完美无缺,绝美的脸轮如刀削俊美,鲜唇娇艷如覆上水光。 瀑布三千,翡翠发冠,月下仙人一般。 榻上一美人,髮丝乱美,凤冠落旁。桃目莹莹,娇鼻玉刻,玉唇折光。脸颊赤红,白肤染血,静静不动。 仙人一步,若腾云。美人却往后一退,眼中惊,桃目雾。 月下,微风细细拂起,月念初一发声:“柔儿,你在长乐山上的誓言都是浮华吗?” 温紫楚睫毛忽闪忽闪。 “呃啊!”不要! 月念初,我只求你不要过来! 一尺的距离,将两人放在秤上一般,近在咫尺却难相靠近。 “柔儿……” 半尺,黑鞋悠游在天窗照射下的水潭,衣衫尾轻轻摇之。 温紫楚更是向后一近。 十寸,温紫楚眼中一滴清泪落下。 难道她非要和他吗? 步伐如蜉蝣一般,月念初一步一步到了榻边。 “柔儿,难道我就这么让你厌恶不堪?” 温紫楚靠到墙角,望着站着的月念初。 如若说厌恶,绝对没有! 月念初半跪在床沿上。 “呃啊!”不要! 不要靠近我! 月念初手抚上温紫楚的脸,柔和的目光看着她,注视良久。 一点一点,覆上唇瓣。 温紫楚缓缓闭眼,即使心中锁链封固,意却是实诚。 ☆、第四章:归宁之日 情劫降身/第四章 天色露出一角阳光,大地霎时金光遍布,鸡鸣进耳,战王府中的人渐渐开始甦醒。 落秋轩,满院凄凉。 温紫楚一早就醒了来,榻上一片凌乱。 温紫楚不知从何找来衣服遮掩住身子蜷缩在床头一角,眼神空洞若有所思,她脸上泪痕早已干涸,眼袋红肿。 一旁的月念初早醒了,月念初半坐起来,墨染的眼睛抹上一丝妖异,用舌尖舔了舔嘴唇。 第7页 味道不错…… 说起来,他真还要好好感谢凌文天呢。 月念初嘴角闪过一丝异笑,便又恢復那柔情似水的眼神。 “柔儿。” 温紫楚身前光线被遮挡住,又闻一语:“我知道你不肯……可是我看不下你那么痛苦!” 月念初挑起温紫楚的小巧的下颚,迫使她看着他那双忧伤的眼睛。 “呃……” 温紫楚见月念初眼里噙着泪,如此温柔,深处暗掩着看不见的妖异。 她转过头,下颚离开了月念初的掌心。 “柔儿,我就那么令你讨厌吗?” 温紫楚眼睫毛扇了扇,低着头,忧思着。 讨厌吗? “柔儿。” 月念初再次对上温紫楚的眼。 温紫楚却垂着眼帘,这样至少可以骗骗她自己。 “唔!” 温紫楚见着月念初在唇上索求着,不禁拍打着月念初的胸脯。 一滴一滴珠水又释出。 “柔儿,为什么要哭!” 月念初停了下来,蹙着眉头质问着温紫楚。 温紫楚双目望着天窗。 她好想以前,无拘无束的日子。 月念初又深情看着温紫楚,意识到他刚失控吼了温紫楚,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庞。 这股柔缓的劲渐使得温紫楚转过来望着他的脸庞。 “柔儿,刚才是我不好。” “嗯……” 温紫楚知道刚才月念初情绪过于激动了,她不会计较。 不过,她也不会就这样接受! 月念初牵着温紫楚,温和说道:“柔儿,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温紫楚的眼里有一丝异动。 她现在都哑了。 “柔儿……” 温紫楚轻轻颤了颤睫毛,她不想让他知道。 怕他失控以致…… 抓狂。 温紫楚正脸看着月念初,抿唇一笑,在月念初手心写到几个字: 师兄,我没有事。 师兄,我身上的伤如何癒合的? “柔儿,你……” 突然一道声音打破祥和:“本王看你们过得不错!” 凌文天踹门进来,见到一幕你浓我浓的场景,那是相当的“感动”。 温紫楚慌张望着门口那硕大的身影。 他又来做什么? 凌文天一步一步走到塌前,妖冶说道:“别这样看本王,本王又不会把你们给吃了。” 月念初蹙眉瞪凌文天,凌文天则是笑着,转眼看着月念初身旁的温紫楚。 “白止柔,你可是要感谢本王!要不是本王,你怎能和你的念初哥哥在这儿乘着鱼水之欢呢?” “啊!”你! 温紫楚心里一团火起,她要是以前的她,她绝对把凌文天给撕成两瓣的。 如今,她却成了柔弱无骨的人。 轻风在空气中悄拂。 月念初见凌文天神情突暗,便把温紫楚护在身后。 凌文天大吼道:“滚开!” “凌文天你别想伤害柔儿!” “月念初,你那一只眼看见本王要伤害你的白止柔了。”凌文天看了一眼月念初,又突向外喊,“拿被子来。” 门口一个侍卫拿着棉被递到了凌文天手上,凌文天手一攥,推开了月念初,把摊开的被子往温紫楚身上一裹,然后扛了起来。 “凌文天,你放开柔儿!” 凌文天见朝他扑过来的月念初,凌文天随即一掌过去…… 月念初倒卧在地上,嘴角流下了血迹。由于被被子包着,温紫楚看不到,却听到了重重的倒地声。 凌文天没有转头看,直接走了出去。 “柔儿……” 温紫楚在被子里挣扎着。 她恨不得将凌文天给碎尸万段! 凌文天眼色幽暗狠道:“你今天最好安分点,今天归宁之日你不要给本王惹祸,你最好安静点!否则,你的月念初就会死!” 温紫楚心中一咯噔。 凌文天这是在威胁她! 可温紫楚被裹成这样压根动弹不得,还有月念初毕竟是她的师兄,怎么可以害他呢? 凌文天唇角一抹邪笑过去。 他明白“白止柔”肯定在乎月念初。 一路上,温紫楚看到一些下人看着她在议论着什么,她突然忽生一个想法—— 是不是凌文天故意要做此些事? 凌文天扛着她到了思若轩。 这是凌文天最爱的地方,这是以他的母妃步思若名字命名的园子。 这里,他是不允许任何人来的,甚至凌文天出来没有带白止婉来过这里,他只是不想带“白止柔”到凰御轩,若带她去就是抬高了她的身份! 温紫楚看见一片牡丹花,奼紫嫣红,随着她被凌文天放了下来,整个园子的景致遁入眼里—— 牡丹花占据着大半园子。 温紫楚明白牡丹是歷代南凌皇后的象徵,只是,为什么凌文天的府里会有这种花? 母妃…… 倏忽,凌文天颦蹙,厉声斥道:“你这身衣服哪来的?” 第8页 见温紫楚还是在发愣,凌文天拽了一下温紫楚的肩,吼道:“你刚才听清本王说什么了没!” 温紫楚茫然摇了摇头,眼中水雾连绵。 “白止柔,你哭什么!” 温紫楚一愣。 花丛边,月念初一身白衣,微风徐来,他身上的玉佩发出清脆的声音,月念初身旁有一个小男孩正在抽泣着。 “小楚,为什么你把师傅的书给撕了?” 小男孩呜咽说道:“师兄,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告诉师傅……” “你!” 月念初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安慰道:“方才是师兄太大声了,小楚不哭。” 小男孩抚着泪水说道:“师兄,楚不哭,可是师傅会怪罪下来……” 月念初嘆息道:“小楚,你是不是男子汉?这么胆小怕事?” 小男孩懦懦说:“我只是不敢……让师傅知道,罢了。” 凌文天挤眉看着温紫楚。 哑了,还是傻了?怎么连反应都这么久。 凌文天深邃的眸子光彩熠熠,沉声利出:“白止柔,你发呆充愣做什么?” “呃嗯……” 温紫楚转过头去看着凌文天,呆呆地摇了摇头。 凌文天刚才见被子掉落地上,可温紫楚身上竟穿了这件衣服。 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再配上这精巧的下巴,玉刻般的小鼻,还有那娇艷的双唇。 她更是穿上了一袭白衣。 此刻,温紫楚有清柔的气息缠绕着,显得异常动人。 除了她那零散的头髮。 “你这衣服到底哪来的!” 凌文天紧掐温紫楚的细脖,眼中抹上嗜血的鲜红,狠道:“说!” “啊啊啊。”不知道。 温紫楚细手掰着凌文天那壮实的手,眼里透明的泪水一颗一颗往下滑。 “啊……”凌文天……放开我,放开…… “小姐!” 一个女子突然闯出来,凌文天分神一看松开了手。 “咳咳……” 温紫楚往后退了几步,她甚至想跑。 当初虽为大将军,但,她骨子里还是懦弱不堪,要不是这个性格她也不会就年纪轻轻就命陨他人手! 芙儿却刚被凌文天瞪了一眼,就不敢说话。 凌文天尴尬一吼:“把你家小姐好好梳洗!” 芙儿颤颤巍巍回了一句:“是。” “白……咳,止柔进去吧。” 温紫楚讶异瞅着凌文天,凌文天竟会低声柔和跟她说话。 凌文天见温紫楚一动不动,眼色一暗,直接把温紫楚抱了进去。 一步一步前行中,凌文天凑在温紫楚故意压声轻说:“你最好不要叫喊其他的,否则你的念初哥哥就等着你替他收尸!” 温紫楚脸色一白。 凌文天,你又拿月念初来压我? 愈发想离开这里。 凌文天轻放下温紫楚,温紫楚脸色微白坐在椅子上。 她以为凌文天又要直接用丢的了。 温紫楚坐在梳妆檯前呆呆望着那镜中的人,慢慢抚上脸。 这一张脸是她的! 即使早就知晓,可她怎么会重生在白止柔身上? 芙儿手一颤一颤的拿起梳子来。一道声音吓得芙儿手一个落空:“抖什么!先把她身子洗了再说。” “是,是。” 芙儿被凌文天的声音给吓到,立刻出了去。随之,凌文天也走出房间。 温紫楚一人静静坐在那,脑海里在冥想这什么。 芙儿打着水回了来,温紫楚被芙儿扶着到了浴桶里。洗好后,芙儿帮温紫楚穿好衣服,一身米黄衣裳显得温紫楚很端庄、柔美。 门外,凌文天双手放在腰后。 门忽然嘎吱一声开了,凌文天转身看到温紫楚。 她简单梳了个百合髻,额前坠花胜,插了一根白玉玉簪。 美丽、大方,又不失她天生的气质。 瞬时,凌文天竟有一丝丝心动,他咳了一声稍作镇定。 凌文天的手主动伸出,温紫楚微愣了一会儿,慢慢把手放在凌文天的手心。 芙儿见状放开那支搀扶温紫楚的手。 凌文天用一道巧劲拉扯温紫楚,温紫楚扑到了凌文天的怀里。 温紫楚一怔忪,浓密的了睫毛扇了几下,讶异看着凌文天。 凌文天一身玄衣,有几分霸气,又几分清俊。 两个人站在一起蛮般配的。 凌文天微愣,他听见了温紫楚心脏跳得快。 芙儿呆呆看着温紫楚和凌文天两个人,芙儿梳着的双丫髻被她挠了挠,差点松开。 他们到底要这样僵持多久? 凌文天摇了摇头,暗下眼眸,嘴唇微张,手扶着温紫楚的背施了力。 温紫楚背一缩,两张脸靠得跟近了…… ☆、第五章:话中之意 情劫降身/第五章 凌文天轻缓开口:“你到了白相府,最好依本王的眼色行事!否则,你的月念初必死!” 温紫楚一震,点了点头。 在芙儿看来他们两个人就是在调情。 第9页 凌文天见温紫楚乖乖回復了他的话,松开了手,他狂傲笑道:“很好。” 一旁的芙儿呆头呆脑。 凌文天是在笑什么,还有很好什么? 凌文天挽着温紫楚那纤细腰枝,两人走出这思若轩。 芙儿亦跟了去。 全府下人都惊呆注视着凌文天挽着温紫楚。 昨晚凌文天不是冷落了这位正王妃吗?难道是她施了媚术吗? 凌文天只是作样子罢了。 温紫楚低着头前行,乃至她觉得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是在嘲讽她! 她有感,她会再次不明不白死去。 温紫楚和凌文天踏出大门。 一声娇嗔入耳:“王爷,姐姐,你们来了~” 白止婉站在马车旁笑着。 妖媚里吐露出一种嗤笑,深深的从她心里显露出的耻笑。 白止柔,你再被月初爱! 也还不是被我压制住。 白止婉嘴角稍倾,快速拿帕子一遮。 凌文天眼尾一弯,笑说:“止婉,你真是越发地美了。” 白止婉娇媚一笑:“妾身那有~” 凌文天大笑起来,随后松开温紫楚,揽上白止婉的腰。 “止婉,你真谦慎。” 温紫楚看到白止婉那一丝嘲讽的眼神,猜着,八成和这个女人有关。 “那有~” 凌文天和白止婉温柔对视。 温紫楚真想脱离这个噁心的地方,这里真适合这两人打情骂俏! 凌文天转头看着温紫楚,故作温柔说:“怎么?止柔,你吃醋了。” 温紫楚轻咬着唇。 吃醋?你全家才都吃醋了。 “止柔,你不答,就证明你真的吃醋了!” 温紫楚松开眉头。 噁心。 “好了,王爷,别捉弄姐姐了~” 凌文天笑着,可他眼睛却已微眯,透出一种幽深之感。 白止婉知道她破坏了凌文天的兴致,便挽住凌文天的手。 凌文天一看,便笑道:“好,止婉,你真是越来越讨本王喜爱了。” 凌文天大笑起来。 白止婉松开了凌文天的手,走向一辆较为破败的马车边。 突然间,凌文天嘴唇紧闭,叫道:“止婉,你过来!” 白止婉慢步朝着凌文天和温紫楚走了过来。凌文天出言并不让白止婉不觉着奇怪。 白止婉嘴角一丝讥笑。 温紫楚知晓,这个女人是故意对她嗤笑。 凌文天走了上前对白止婉皱眉,道:“你怎么不跟本王同一辆车。” 白止婉柔媚回覆:“妾身身份和姐姐不一样,怎能同乘一辆车?” 凌文天目光如炬,瞟了一眼温紫楚,而后温婉对白止婉说道:“止婉,你在本王眼里你的身份是平妻!” 白止婉容颜稍作感动,细语说:“爷,妾身是怕姐姐不同意……” “白止柔,你同意吗?” 凌文天皱着眉,语气甚是审问感。 温紫楚同牵线木偶一般点了点头。 “止婉,止柔已经同意了,你还不随本王上车!” 白止婉见凌文天正恼着,便笑道:“是,爷,可是姐姐怎么办?” 温紫楚像是局外人一般静静站着,不做一丝声响。 “止柔,可否委屈你坐那辆车?” 凌文天见温紫楚没有作反应,走到温紫楚身旁,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温紫楚耸了一下肩,神情惊愕。 “啊……”我…… 凌文天眼睛一瞪,尖刺无比。 霎时,温紫楚有种恐惧。 这好像是凌文天想杀了她! 凌文天瞳孔一缩。 又要哭? 凌文天过去抱住温紫楚。温紫楚僵直在了原地。 而后,凌文天在温紫楚耳边轻声点语:“白止柔,你最好别哭,你再也不是月念初心中的女子。” 我?女子? 温紫楚痴痴一笑。 谁都知道西云勐将温紫楚,这个貌是面如冠玉的男子,与人对话时平淡处之。 可都是她强装的! 凌文天把温紫楚抱了起来,走上最华丽的车。 白止婉瞪大眼睛,凌文天居然抱起她上了车! 在那辆紫檀木做的车上发出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止婉,上来!” 白止婉不禁揶揄。 白止柔,你根本就是狐狸精!迷了月初,还要迷这个凌文天! “哼!” 白止婉走上了车。 三刻钟过后,到了白相府。 一块巨大的匾额横置于一所大宅的大门前,大门敞开着,从外看去里面有一块石雕阻挡着,无法看清里面的景象。 大门前站着三个人,白文清、金秀、慧玉。 凌文天和白止婉先下车。白文清看见他俩却不见白止柔,神情便有些着急。 须臾,温紫楚才掀开捲帘,要走下车。 温紫楚一个不小心没踩到椅子,眼见就要摔倒。 倏忽,一个白影迅速将温紫楚抱住。 白影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她内力呢? “柔妹,你的内力……” 第10页 白影的话没说完,一声响抢在了前头:“坤哥,怎么了?” 白止婉发觉到异动便转过身去,就知道肯定有人会救她。 温紫楚站在一旁神情恍惚。 白止婉引得其他人的目光聚到了白止坤身上。 白止坤放下温紫楚,慢慢说:“没什么。” “柔儿,你有没有伤着?” 白文清见到“白止柔”惊慌上前嘘寒问暖,而白止婉紧攥拳头。 所有人都绕着她转! 白止婉故意出声:“兴许,是姐姐太累了。” 白文清看着温紫楚,他摇了摇头,悬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了下来。 可听到这些话的人都装没听到。凌文天则是暗暗地双手紧握,青筋爆出。 白文清差点忘记凌文天还在意这里,转过身去对凌文天抱拳说道:“王爷来寒舍,老臣多有不周,切勿怪罪!” 凌文天缓神过来,笑道:“岳父此话何出?” “君是君,臣是臣,臣理应于此!” “在家于私,岳父。” 凌文天提醒白文清这里不是朝堂,没必要过于拘谨。 白止婉上前拉扯着白文清的衣袖,道:“爹,你还不快请王爷进家门!” 白止婉是想说凌文天已在门外站太久了,这样更不附礼数。 凌文天一见白止婉说这话,便瞪着白止婉说:“止婉,何必着急?这是白府!” 凌文天话外有意,你已是白府泼出去的水,没有什么理由管白府的事情。 “是……” 白止婉默默闭上嘴。 “王爷请进府。” 白文清张开袖子邀凌文天入府。 温紫楚见白文清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便在一旁嘆气。 想当初她亦是如此。 白止坤见此,抹额而过,还好他没有进官场。 “好。” 凌文天走在前头进了去,随后,其他人进去了。 温紫楚在芙儿的搀扶下,绕过石壁,进了大堂。 她早闻言南凌白相不贪慕虚荣,看来一切皆是真的。白府里,一切朴实无华,没有华丽的装饰,甚至连下人也没几个。 白止坤一直盯着温紫楚看。平时白止柔都是话比较多话,今天话都没有说一句。 白止坤觉得很奇怪,便开口问:“柔妹,你怎么了?这么如此怪异。” 温紫楚眨了眨眼睛。 她也想开口,可她说不出话来。 “止柔,过来!” 其他人瞧着凌文天唤着温紫楚,不敢插一句话。 温紫楚低着头,缓缓走了过去。 凌文天在温紫楚耳边提示:“你要记得,月念初的死活跟你有很大关系!” 白止坤笑道:“王爷和柔儿的情感很好啊。” 温紫楚看了一眼凌文天,温紫楚便抿唇笑对白止坤。 “是的。” 凌文天瞟了一眼温紫楚,转头看着白止坤深深笑着。 白文清则对温紫楚的表情感到奇怪。白文清一旁的金秀亦也觉得奇怪。 “柔儿,你过来。” 温紫楚瞧着一中年女子外表妩媚,跟白止婉很像,她应该是白止婉的娘亲吧。 白文清在金秀耳边轻声说:“秀,不要这样,婉儿也在。你如果对柔儿过好,也是让柔儿难做人!” 凌文天见白文清夫妇喁喁交谈,便好奇问道:“白相,何事?” “王爷无事,唠家常而已。” 白止坤走到温紫楚身旁,戳了一下温紫楚的背。 “柔妹,怎么不叫爹娘呢?” 然,白止婉站在白止坤身后说:“坤哥,姐姐昨晚伤到嗓子了,所以说不了话了。” 温紫楚瞟了一眼凌文天。 他的女人真不知廉耻! 芙儿呆呆望着白止柔感到震惊。 原来这也能叫哑…… 白止坤脸色一白,不知该说什么。 白文清见气氛尴尬,便转过身对金秀说:“咳咳,秀,你准备好了没。” 金秀呆愣一下,便回道:“好了。” 白文清走到凌文天跟前去。 “王爷请!” 凌文天便搂过温紫楚走了去。 面朝大堂,凌文天坐主位,白文清坐在凌文天左手边。 温紫楚却要把位置让给了白止婉,凌文天对白止婉示意,温紫楚还是坐到了凌文天的右手边。 金秀坐在白文清旁,白止坤坐到白止婉旁。慧玉是金秀的婢女,站在金秀一旁。 凌文天事先开话:“岳父请动筷。” “老臣谢过王爷。” 桌上的饭菜很朴素,不丰盛,凌文天几乎没有什么胃口。 凌文天见温紫楚没有动筷,便夹一块青椒到了温紫楚嘴边…… ☆、第六章:怒火中烧 情劫降身/第六章 温紫楚犹豫着要不要张嘴。 她平时不喜最是青椒。 凌文天睫毛轻轻一扇,眼神更加凌厉。温紫楚微微张开嘴咬了一口。凌文天便“温柔”笑着收回筷子。 “好吃吗?” 温紫楚眉心微蹙点头。 第11页 金秀目光炯炯。 白止柔是最喜吃青椒的,今日变得怪异。 金秀笑道:“柔儿,来跟娘亲话家常。” 温紫楚见金秀招手叫她,她便转头探寻凌文天的目光。 凌文天放下酒杯,见温紫楚的眼睛紧盯着他,便在温紫楚耳边说:“只要你不会透露任何对本王不利的事情,本王自是不会动他。” 温紫楚点了点头,走往金秀那边去。 白止婉见着温紫楚要和金秀离去便说道:“娘。” “婉儿,你就好好陪着王爷吧!” “好……” 白止婉媚眼浮波,样子楚楚可怜。 凌文天盘算着,忽然开口:“止婉,你留这陪本王不是很好吗?” “好~” 白止婉心里一阵空白。 难道凌文天就不怕她“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吗? “柔儿,我们走吧!” 金秀拉着温紫楚走,温紫楚回头看了一下芙儿,芙儿也跟着去了。 她们走到一间房间。 整间房间挂满了药草的图纸,还有一股很重的药味。 温紫楚鼻里扑入药丸瀰漫一种清香,仿若使人飘飘浮之。 金秀牵着温紫楚坐了下来。慧玉把门关了后,金秀便开口说:“柔儿,你也长大了,我也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当初,你娘是东辰国的小公主,辰柔玉,也是女皇最爱的公主,但一山不容二虎,大公主就将你娘给骗出宫外,就这样你娘开始了逃亡生活,好在你娘遇到了文清。当初还是你娘救了我。” 金秀停下来看温紫楚一眼。 温紫楚目光呆滞。 原来师妹这么有来头。 金秀又道:“我当时是府中的丫鬟,被人给玷污了,生下止坤,是你娘亲请求让文清让我们母子留下,后来你出生,你娘难产而死。文清留下了我来照顾你,后来文清一次喝醉进错了房间,我怀上了婉儿,文清给了我名分,虽不是正妻,但是我还是满足了。” 温紫楚眨了眨眼。 金秀见之,便又说:“柔儿,你的玉佩在哪里?” 温紫楚脸色一僵。 玉佩? “柔儿,怎么了?” 温紫楚见金秀脸上有疑光。 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在试探自己。 “啊……”我…… 温紫楚话堵心口,整个人泪雾渐起。 金秀见此人不想是白止柔,白止柔从来是不会哭,而且这个人一言不发,更让人觉得她是假冒的…… 突然,慧玉一喊:“夫人!” 金秀见窗外有人,拉着温紫楚进了密室。慧玉一掌瞄准芙儿脖颈,芙儿便晕了。 慌忙中,温紫楚衣裙飘动。 金秀按了一幅画着金银花的画的后面,从衣柜旁的出现一扇门。她们两个人进了去,慧玉守在了密室外。 温紫楚坐在一张玉床上,扇动着眼帘紧盯金秀。 “说!你究竟是谁?” 金秀一出口便质疑温紫楚。 温紫楚嘴巴动着。 “啊啊。”我是。 金秀眼睛微眯,道:“你是哑巴?” 温紫楚点了点头。 “那你会写字吗?” 金秀挤眉说着,手上拿着一张纸放到温紫楚面前。 温紫楚再次点头。 金秀取出砚台、毛笔放在玉床上。温紫楚一笔一字悠慢写出来。 金秀见温紫楚像是一个经常练字的人一般。一笔一画都很流畅。金秀见上面写到:我不是白止柔,我是温紫楚。 金秀虽是妇道人家,可她是知道温紫楚便是西云大将,何况温紫楚是个男子! 眼前的人是女子,除非世上有一个和白止柔很像却叫温紫楚的女子! “你是哪里的温紫楚?” 温紫楚便写:西云国将军温紫楚。 金秀扑哧一笑:“你是那西云常胜将军温紫楚,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啊啊。”没有! 金秀止住笑颜。 这个温紫楚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难道—— 是南凌巫医的换魂术! “当真你是温紫楚?” 温紫楚诚挚地点了点头。 金秀盯着密室的门,眼里深意悠远地说:“既然你不是柔儿,那你要知道一件事。” 金秀转头与温紫楚对看一眼,又道:“我刚才说的半真半假,其实我是柔儿娘亲的护卫,柔儿的娘亲也不是什么辰柔玉。柔儿的娘亲是南凌巫族公主冥灵,还有白止坤是柔儿的亲哥哥,不是我的孩子!至于其他的是真的。这些很早之前柔儿是知道的。” 温紫楚低着头寻思着。 她为何要和我说这些? 金秀目光一直盯驻在温紫楚脸上。 看来真的是巫族的换魂术。 “你别发呆了!那柔儿的魂魄应该在你的身体里,你不要跟文清说半句不该说的话,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温紫楚点了点头。 密室门口出声:“夫人,老爷叫我们回去!” “好,我们这就出来了。” 金秀牵着温紫楚出了来。 第12页 温紫楚不敢看慧玉,生怕她是对自己有害的人。 芙儿慢慢睁开眼。 这是? 金秀见此状况,说道:“老爷叫我们回大厅呢!” 芙儿赶忙从床榻上站了起来。 四人便走回大堂。 凌文天从一见温紫楚回来,就一直盯着她看。 金秀坐回了位置上。温紫楚极不情愿迈步上前坐了回去。 芙儿也跟着温紫楚上去。 白止婉在一旁微笑着。 白文清注视着温紫楚入座,看到那她脸上有一丝不情愿。 白止坤则是吃着自己的。 金秀见白文清一直盯着温紫楚看,不禁笑道:“老爷,怎么了?” 白文清看着金秀答道:“没。” “止柔,你吃这个。” 凌文天面露微笑再次夹了一块青椒给了温紫楚。 温紫楚勉强又咬了一口。 金秀忽笑道:“王爷和柔儿感情真好。” “是啊!”白止婉也应和道。 凌文天一笑:“这是自然的。” 温紫楚净是见凌文天夹菜到她碗里,觉着倒胃口。 温紫楚想叫停。 “啊……” 其他人看见温紫楚正要说话时。温紫楚被凌文天一瞪,就低下了头。 “柔儿,怎么了?” “岳父,止柔有些不舒服,所以本王先带她回战王府去!” 凌文天咬着牙压抑着愤怒,目光如波涛汹涌。 白文清站起作辑:“是,老臣恭送王爷。” “止婉,你先陪着岳父岳母,本王先带着,止柔回去!” 凌文天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 白止婉微微一笑:“好。” 白止婉面带幽笑。 白止柔,你等着! 我会回去观看你的惨样! 温紫楚突生恐惧。 凌文天又要做什么? 金秀见温紫楚的脸色忽变,觉得温紫楚应该很怕凌文天。 不然,为何温紫楚面露胆怯? 芙儿跟着凌文天和温紫楚离了去。 凌文天紧揽着温紫楚走。温紫楚能感觉到凌文天用内力搂着她! 白文清一桌子人都各怀着心事继续吃饭。 凌文天把温紫楚直接抱上了马车。芙儿跟在马车旁走着。 马车上,温紫楚一直想挣脱凌文天的怀抱。凌文天神情凝固,眼眸充炽着火光,温紫楚越是不安分,凌文天搂得更紧。 凌文天忍着心中的怒火,等到了王府,他要让她生不如死! 马车颠簸着,到了王府,凌文天抱着温紫楚下了马车。 下人打开了战王府门。 眼见芙儿要跟上去,却被凌文天吼了一声:“滚!” 温紫楚被拉到地牢中。 凌文天眯着眼睛,紧盯着温紫楚那张美丽的脸蛋,凌文天把温紫楚扔到了地上。 “白止柔,你不记得本王说过甚了吗?” 凌文天眼神火光交聚,一步一步靠近温紫楚。 温紫楚蜷缩在地上缓缓退后。 凌文天玄衣在地牢的昏暗中,散发出一阵阵晕光。 温紫楚整个人靠到了墙角。 凌文天则是双手抵在墙壁上,咬着唇,低着头,注视身下的小兔。 温紫楚知道她现在就是凌文天手上的一根稻草,要被凌文天怎样捉弄都无法反抗! “看着本王,说!” 温紫楚抬头看着凌文天,眼里水雾淡薄,如水面波光粼粼被微风吹起潋滟。 愤怒沖淡了温紫楚哑的事实。凌文天钳起温紫楚的下巴。 “说啊!” “啊……”我…… 温紫楚眼角透明的水往鬓流去,她柔弱无骨的手紧攥凌文天那只掐着她下颚的手。 恳求吗? 凌文天见着温紫楚的眼神,不禁觉得她是在求自己,松了一点力度。 凌文天喊到:“把月念初给本王带来着!” 门口侍卫一听,回之:“是!” “啊……”凌文天,你想干什么! 温紫楚瞪着凌文天,眼神满是担忧。 “白止柔呀白止柔,本王看你也是可怜得很,怎么,你以为本王想要这样吗?如果当时你没有将止婉的孩子给害死了,你也不至于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当时,你还可以与你那念初哥哥在一起的!可现在……” 晚了! 凌文天没有继续说,他闭起嘴,松开了手,转而抬起温紫楚的下巴,冷淡光彩注视着那水光氤氲的桃花眼。 ☆、第七章:在心位置 情劫降身/第七章 突然一声:“报!王爷,月念初带到!” “把他给本王绑起来!” 凌文天停下动作,转头看着那侍卫和被押着的月念初。 “是。” 侍卫绑好了月念初,便退了下去。 凌文天幽笑道:“很好,月念初看着本王,怎么对待白止柔!” 月念初一惊。 “凌文天,你要做什么!” 凌文天笑了笑,不理月念初,抚上了温紫楚小巧的下颚,慢慢低头。 月念初瞪着凌文天。 第13页 凌文天竟在他面前亲咬着温紫楚的朱唇。 温紫楚闭着眼睛,眼角流着泪水,嘴唇上的刺痛阵阵传来。 温紫楚不想看凌文天,她也努力推着凌文天的胸膛,不想让他一直在咬她。可,凌文天的内力控制着身体,身子一丝不动。 月念初被绑着的手紧攥敲击着刑架。 凌文天,她是我的! 凌文天笑着,他就是想让“白止柔”心痛,就是让她在她心爱的男子面前和别人亲吻。 温紫楚并不心痛,而是愤恨。她现在没有内力,她也没办法可以将凌文天给推开。 她此刻很无助,也没想过懦弱会害得她在这被一个男子欺辱。 凌文天粗鲁的行为咬破了温紫楚的嘴唇。 此刻,两个人的唇瓣都染上了血红。 他就是要“白止柔”生不如死! 凌文天见温紫楚反抗累了后。 将温紫楚衣裳给撕碎,显出她丰韵的身材。 月念初见此,开始想挣脱这绳子。 柔儿,是我错了! 凌文天染上血腥的嗤笑,异常的邪恶、妖异。 月念初发指眦裂吼道:“凌文天,我要杀了你!” 凌文天没有理会月念初,而是妖柔抚上温紫楚的脸颊拍了几下。 “白止柔,是不是很心痛?” 温紫楚睁开眼睛,觉得胸前一片凄凉,目光下视。 凌文天,你个变态! “想打本王,白止柔你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 温紫楚的两只手都被凌文天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这凌文天实在欺人太甚! 温紫楚心中一片心酸,眼角一滴一滴扑搭在锁骨上。 凌文天深邃的目光,他嗜血一笑。 “啊!” 温紫楚感到这具身体的剧烈疼痛,咬着牙忍着,一只眼紧闭着,忍耐着凌文天的内力给心脏带来的疼痛。 月念初见凌文天那只手,恨不得将这凌文天那只手给废了。 月念初愤怒道:“凌文天,你个疯子!柔儿是怎么惹你了!” 温紫楚面色狰狞。 凌文天……等我恢復内力,我要你百倍偿还! “哼,本王是疯子又怎么样!月念初只要你心痛,白止柔也就心痛,本王就高兴!” 凌文天大笑了起来。 月念初凤眼里一片凄凉,染上一股血色,吼道:“凌文天,你,这个疯子!你真是疯了!” 月念初见温紫楚痛苦不堪。心里片片的愤怒、后悔交织。 “你以为本王这样就是疯子吗?” 凌文天故意舔过温紫楚的血唇,眼里闪过一丝妖魅。 温紫楚眯着。 好……噁心! 凌文天抱起温紫楚亲自把温紫楚绑好在月念初身旁的另一个刑架上。 “凌文天,你要做什么?” 凌文天见月念初焦灼的模样,笑了起来,喊到:“拿鞭子来!” “凌文天!” 月念初几欲抹上血红的墨染眸子添上了火光,指甲压着手心的肉都溢出赤红。 “是!” 侍卫拿来鞭子给了凌文天。 凌文天见月念初变成这样子,不禁笑着,挥起鞭子。 “你看着!” 第一鞭。 温紫楚那娇嫩的皮肤上绽放起了血花,她忍着没有出声。 “不,柔儿!” 月念初心如刀绞,紧盯着凌文天。 凌文天,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定会让你凌文天知道伤了我的柔儿是怎样代价的! 不知过去多少腾空绽放血花,凌文天才停下,笑道:“月念初你看,本王的作品怎么样?” 凌文天肆无忌惮笑起。 “啊……”温紫楚惨叫出。 凌文天竟用内力紧抓温紫楚已经汩汩流血的手。 月念初惊瞪双眼,漫出火光,喊到:“凌文天,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凌文天冷笑道:“本王会等着的,月念初,你有那能力吗?” 温紫楚眼皮沉重,渐渐要合上。 泽……我捨不得…… “柔儿!” 凌文天见那衣衫破烂且绽开玫瑰一般的女子,抿嘴痴痴一笑。 “拿盐水来!” 月念初吼道:“凌文天你不是人!” 凌文天走到月念初跟前,手指抚着下巴,此刻妖魅无限。 “本王不是人,月念初你何以见得?” “凌文天,有什么沖我来!何必伤害一个弱女子!” 凌文天见月念初抓狂的样子,只是冷漠一语:“如果白止柔她是弱女子,那她害死止婉的孩子时,那时她是算什么东西?” 凌文天见月念初没有说话,便命令一旁的侍卫泼盐水。 “啊!” 温紫楚被疼醒,眼角泪水莹莹。 “白止柔,你真是变得弱不禁风!” 月念初见温紫楚这模样不禁心疼,朝凌文天喊:“凌文天,别伤柔儿!你来打我啊!” “打你?本王可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打你?” 凌文天玩弄着手中鞭子,嘴角微扬,又打了一鞭温紫楚身上。 第14页 温紫楚便又晕了过去。月念初焦急一喊:“柔儿!” 白止婉刚一回来,就见到这一幕。 月初,你这么愿意为白止柔付出这么多?我白止婉为你付出过这么多,你怎么看不到? 门口侍卫突然一喊:“侧王妃。” 白止婉温婉一笑,便走了进去。 门口侍卫被白止婉一瞪所散发的气息深深震撼到了。 那幽深,那般盛气凌人。 凌文天.朝门口一看,是白止婉来了,扯着嘴角一笑:“止婉,你回来了。” “爷,我想你……” 月念初只是暗中一笑。 白止婉,你装的不错! 凌文天丢下鞭子把白止婉抱入怀。凌文天胸膛紧贴白止婉背部,笑道:“本王也与你一样。” 白止婉美目娇媚一弯,笑道:“你真的想妾身?” “当然。” 白止婉直盯月念初看。 满眼的柔情、爱慕。 凌文天绕过白止婉的身旁,挡住白止婉的视线。 白止婉原本想发怒,但看是凌文天,便一笑:“文天,为什么要打姐姐?” “没什么,她不听话罢了!” 凌文天转过身去看温紫楚,又立马转过身去看白止婉,发觉白止婉的眼睛盯着某一人——月念初! “月念初,你看什么呢!” 咻——利落的一鞭子华丽打在了月念初的身上,月念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月念初那斯文的脸上露出不屑。 “哼!” 凌文天见此,又打了几鞭子,然后说道:“月念初,你是恨止婉害得你的白止柔变得如此落魄吧!” 凌文天笑起来,直接拿着盐水往温紫楚身上泼去。 “啪!” 温紫楚无力低喃着。 “啊!凌文天!你欺人太甚。” 月念初想挣脱那绳索,冲上去救“白止柔”。 凌文天不禁揶揄:“徒劳!” “爷~别泼姐姐,姐姐有何错呀!。” 白止婉在旁轻声“劝阻”凌文天。 凌文天一怒:“止婉,你就是心肠太好才会被这个白止柔给害得小产!” “可,何必要打这个月国师呢?” 凌文天见白止婉眼里的凄婉,怒意更强,又拾起鞭子。 月念初一看那已经昏迷的温紫楚又被凌文天打,喊到:“凌文天,我要杀了你!” 白止婉又劝道:“爷,别打了!” 凌文天便对月念初与白止婉相撞的声音,感到恼火,吼道:“闭嘴!” 一声叫唤终止了这一场闹剧:“报!宫中传信来!” 凌文天刚饶有兴致,现在却被打搅了。 凌文天紧攥手心,吼道:“何事!” 跪在地上的侍卫便答道:“皇上传王爷您到皇宫议事!” “好,本王等下去,备马!” 侍卫下了去。凌文天便对白止婉说:“本王去去就来!你好生照顾他们!” 白止婉娇酥回应凌文天:“是。” 温紫楚秋水惊泷般的桃花眼微睁,见凌文天要离去,她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白止婉见温紫楚那双桃花眼睁开,她想上前掐死她! 从小到大身边每一个都喜欢她白止柔,没有一个人看到我白止婉!我绝对不会再让白止柔再抢走我的月初! 月念初瞪着白止婉。 墨染的眸子,一分一毫都是责怪和火意。 凌文天走出了牢房。白止婉便妖娆笑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北帝月国师?” 月念初见仍有人,便轻哼了一声。 白止婉走了上去,葱白的手抚摸起了月念初的胸膛。 “真不错~” 月念初低声呵斥:“把那些人引开!” “哟,真有骨气!” 白止婉抬眸一看月念初,一身妖红的衣服便转过去,慢慢移向牢门。 “侧王妃!” 门口侍卫一见白止婉就低声下气。王府里谁都知道白止婉比正王妃在凌文天心中的地位还高。 妖红一身的白止婉,桃天柳媚,柳娇花媚。 甚至比白止柔还要美上几分。 “你们下去!” “是!” 门口侍卫一见白止婉盛气凌人,没有刚才的柔媚,就知道这个王妃不简单。 白止婉走到月念初跟前,解开绑着月念初的绳子。 ☆、第八章:可笑一吻 情劫降身/第八章 白止婉搂住月念初的腰,柔声出:“月初,是我不好!” 月念初掰开白止婉的双手,怒喊:“白止婉,你可知错?!” “月初,我有何错啊?” 娇媚的声音绕到月念初的面前,白止婉的手指顺着月念初那有稜角分明的脸滑到胸膛。 墨染的眼闪过一道利光,月念初捏着白止婉的手,久久停留于空,冷笑道:“你有何错,需要我提醒?” 白止婉眼帘轻垂,抹上了妖柔。 呵,我有错…… 空气中,十分安静。 月念初冠发凌乱,眸子有股子妖异,温柔似平静的湖水。 第15页 白衣的脚步一点一点靠近温紫楚。楚楚怜目紧盯着月念初而夹杂妖异的眼神。 温紫楚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月念初柔目注视着温紫楚那双饱含水光的眼睛,轻喃:“柔儿,是我对不起你。” “嗯?” 温紫楚神情恍惚。 他有何对不起师妹? 月念初又道:“柔儿,我真的很爱你,即使你变得丑了……我也不会嫌弃你。” 白止婉冷笑。 不会最好,本来我还想把她那双真可怜的眼睛给剜掉! “柔儿,我给你解开。” 温紫楚身上缠绕的绳子被月念初轻缓的动作给解开,温紫楚无力倒在了月念初的怀里。 “啊……” 月念初知道她身上的鞭伤轻轻一碰都会很疼。月念初从袖口拿出一琉璃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褐红的药丸。 温紫楚见月念初手上拿着一颗药丸,她联想到凌文天餵药的场景,面露惊色。月念初被温紫楚无力的一推,他松开了温紫楚。 温紫楚倒地往后退,直至靠到墙上。 白止婉不禁一笑。 白止柔,你这是做什么? 月念初望着温紫楚,墨染的柔情促使他一步一步上前,抚上温紫楚精巧的下巴。 温紫楚想推开月念初。月念初余光一见,把她满是鞭痕的手臂握住。 “啊!” 温紫楚眼角渐泛泪光。 “柔儿,对不起,我弄痛了你……” 月念初小心翼翼将温紫楚的手松开,生怕再次弄疼她。 温紫楚紧贴着墙,喘着粗气。月念初牵上温紫楚那玲珑的手掌,把药丸轻放在温紫楚的手心。 “嗯?” 温紫楚迷惑盯着月念初,小嘴紧抿着。月念初身子轻轻一靠就近了那双饱含水雾的桃目。 “柔儿,没有事的。这是復原丹,这没有毒,柔儿,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 温紫楚眼帘垂下,有着几分落寞。 呵,相信,谈何容易?当初,我被云冷寒杀了,我怎会再相信任何人? 月念初见温紫楚神情呆滞,目光一转,把褐红的药丸放在嘴里,一点一点的靠近。 “唔!” 温紫楚讶异瞠开眼眸。月念初有着儒雅之气,那睫毛秀美,眉毛修长且笔直。 温紫楚陷入一抹柔软。 月念初见温紫楚放松了警惕,趁机撬开温紫楚的小嘴,把褐红药丸顺着舌尖推向温紫楚的喉口。 此刻,站在一旁的白止婉紧握拳头。 白止柔,等月初走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月念初睁开了眼,只见美人紧闭眼睛。 月念初轻声在温紫楚耳边轻轻一道:“柔儿,感觉怎样?” 温紫楚睫毛颤动几下,缓慢睁开了眼睛,月念初那张完美无暇的脸庞映入了温紫楚的眼帘里。 月念初见温紫楚没有什么反应,直接巡视温紫楚身上的鞭伤癒合的情况。 一旁的白止婉脸色暗沉着。 白止柔,你真可怜! 月念初见到温紫楚胸口那抹雪白时,月念初把他的外衣撤下,披到了温紫楚的身上。 温紫楚渐渐恢復力气,站直身子。 月念初微笑道:“柔儿,你还疼?” 温紫楚回神过来看着月念初,缓缓抚上他的脸颊。 “柔儿……” 月念初的手覆盖在温紫楚的手背,深情说之。 温紫楚一怔。 我,在做什么? 月念初见温紫楚的手迅速抽回。 “柔儿,怎么了?” 月念初见温紫楚没有反应,便朝白止婉说道:“白止婉,你能把柔儿的哑疾治好吗?” 刑架旁,白止婉嘴角微扬,又收回笑意,语气里夹杂着不满:“我不知怎么治!” 月念初注视着白止婉的眼神,凌冷、无情。 月念初冷淡说道:“那好,十天内,你给我把治好柔儿方法研究出来!” 白止婉失声喊道:“凭什么?” “因,你是我的下属!” 月念初说完便转过头温柔抚摸着温紫楚的髮丝。 白止婉瞪着温紫楚,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白止柔,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月念初一想,便温柔问温紫楚:“柔儿,你可有办法?” “啊?” 温紫楚一脸茫然,她不知道月念初在说什么事情。 月念初一双墨染的眸子抹上些许担忧,话里有些犹疑:“柔儿,你真的不会?” 温紫楚再次摇了摇头。 我会什么? 白止婉走上前去,打搅温紫楚和月念初两人的你浓我浓。 “月初,我想,凌文天快回来了。” 月念初看都没看白止婉,含情脉脉对着温紫楚,随后一答:“好,我知道了!” 白止婉咬牙切齿。 白止柔,你等着! 月念初拂过温紫楚的秀髮,轻声说道:“柔儿,委屈你了……” 温紫楚一恍惚,脖子被利剑砍了一般,美目立闭。 月念初立刻对转向白止婉道:“白止婉,你给我将一切都处理好!” 第16页 “是。” 白止婉从月念初眼中读到这一冷漠,她霎时犹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痛。 白止柔,我定要你碎尸万段! 一刻钟后,一切恢復了那惨不忍睹的样子。 温紫楚仍是伤痕累累,月念初身上的衣衫被鞭子抽得血肉模煳。 白止婉看了一样刑架上的两个人,然后走到门口大喊:“来人,把他们给我抬走!” 远处的侍卫听到便立刻走了来。两个侍卫走进来,看见一片悽惨。 不禁感慨,他们俩兵将虽歷尽这样的场面数多次,这是一个女子所为未免过分残忍了。 侍卫小心翼翼把温紫楚和月念初两个人抬走了。 昏暗的牢房留下白止婉。 白止婉心里惆怅万千,心片片凋零,更加身上透出一股幽暗的火焰。 白止婉眼中微带失落走出地牢。 繁花似锦盛开的爱婉轩,一个妖红的女子迈着轻缓的步伐一步一步走着。 “止婉!” 凌文天回来王府就到地牢一探究竟,结果发现除了血迹的遗留外,根本就没有其他。 白止婉背后一声叫唤,一怔,她慢慢转身,脸上的愁绪渐渐消淡,白止婉微笑道:“爷。” 凌文天走到白止婉所在位置,抱住白止婉,笑道:“止婉,你这么叫岂不是生份了?” 两个人脚踩着鹅软石铺的路上,两个人的衣衫随风飘动,有种妖美、异柔。 白止婉娇嗔道:“那会~” 凌文天松开白止婉,走到白止婉面前,笑道:“叫本王名字。” 白止婉抿唇笑道:“是,文天。” 凌文天稍微失神,他偶尔在想,他到底喜不喜欢白止婉。 喜欢吧。 可我的心总空一角。 白止婉见凌文天发愣,轻唤:“文天?” 凌文天一看,白止婉那妩媚的脸庞,又一想,问道:“嗯,那白止柔怎样了?” 白止婉不禁觉得奇怪。 又问白止柔,该不是喜欢上了她吧。 白止婉眼角一弯,答道:“姐姐,不是晕过去了吗?” 凌文天看着白止婉妩媚一笑。剎那间,凌文天思绪全乱。 花絮飘扬。 凌文天踌躇一下。 要带止婉吗? 凌文天瞧着白止婉那双充满妖媚而弯着眼尾的双眸,迷惘着。 白止婉微微一笑:“文天,有事?” 凌文天笑了笑,慢慢脱口而出:“在过几天,王的寿宴,白止柔到时,必定要出席,你要去吗?” 白止婉微愣,沉思,眼角一弯。 那不是北帝国的君主到时也会来,好机会! 凌文天瞅见白止婉沉默、眼角微弯,稍稍惊讶。白止婉顿时给他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 凌文天忽然又道:“本王担心她,到时会给本王添乱!” “添乱?”白止婉惊语,又道,“她给你添乱,妾觉着不大可能。” 凌文天拉着白止婉的手,幽笑:“止婉,何出此话?” 白止婉柔风吹拂凌文天的耳畔轻轻说道:“妾身,见姐姐她哑了,恐怕到时,她也出不了其他乱子。” 凌文天大笑:“那倒也是,谅她也说不出话!” 白止婉忽然又一道:“可文天,姐姐到时候怎么办?皇上到时肯定会问话的。” 凌文天脸色幽沉,手拨弄着腰间玉佩,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止婉见凌文天颦蹙,嘴角一弯,她就知道凌文天根本就没有想过该怎么处理白止柔不会说话的这件事。 凌文天突然说道:“本王,看到时再说。” 白止婉眨了眨眼睛。 到时再说吗? “我觉得姐姐还是去吧,毕竟姐姐和你是有婚约的人。” 凌文天眼中怒气一现,紧攥手心,声音低沉而出:“她算什么!” 白止婉故作讶异,轻声一道:“那文天你要怎么做?” “带她去是去,可是她必须要能说话,且受本王的控制!” 白止婉见此,冷的一笑。 ☆、第九章:自忘身份 情劫降身/第九章 落秋轩里,枯冷寂然。 月念初抱着温紫楚,抚摸着温紫楚精緻的脸蛋。 月念初喃喃自语:“柔儿,对不起……可我真的很爱你,我不允许你心里有其他人!” 温紫楚耳朵边嗡嗡作响,她慢慢睁开那双含水柔情的桃花眼。 月念初墨染的眼一笑,道:“柔儿!” “嗯?” 温紫楚眼神迷离盯着那三千长髮披肩、眸子如墨染的柔情的男子。 他打晕我?我怎又在这里了。 月光迷胧,柔和光辉照射到两人身上。 微风柔拂,男子的髮丝轻摆。月念初轻声一语:“柔儿,你渴了吗?” 温紫楚一愣,她又忘了。 忘了如今身份是白止柔。 温紫楚微微轻嘆,造化弄人。 月念初见温紫楚没有反应,又轻唤:“柔儿……” 温紫楚半坐起来,被津液给呛到。 “咳咳……” 第17页 月念初轻抚着温紫楚的脸颊,薰风一笑:“柔儿,怎么了?” “啊……”我要你离我远点。 温紫楚轻蹙眉头,嘴里发出清美的声音。 月念初见温紫楚嘴唇蠕动着,发出“啊”的音调,扶起温紫楚那白嫩纤细的手贴近他的脸,给人如沐春风的笑颜。 月念初轻缓靠近温紫楚的耳畔说:“柔儿把话写在我的手心,告诉我,柔儿你想说什么。” 温紫楚心里阵阵发颤,全身鸡皮疙瘩直飞扬。 月念初被推了开,温紫楚站起身子,拉起月念初白净的手。 洁白的衣裳,皎洁的月色,交织辉映出柔美的光线。 月念初眉头微蹙,睫毛轻扇般。 柔儿是要做什么呢? 温紫楚目光寻绕在房中,嘴角一扬。 这里有浴桶。 温紫楚不想再被月念初碰,她只能让月念初离她远一点。 月念初轻声细语:“柔儿,要做什么?” 温紫楚一听,松开了手。 月念初很快勾住了温紫楚那小巧的手。 一拉,温紫楚整个人被圈固在月念初的怀里。 月念初望着怀里的人儿,微微一笑。温紫楚全身软绵绵的,无法挣脱月念初的禁锢。 月念初微松了点力道。温紫楚像是被释放的鸟儿,冲破牢笼却似被折断双翼往地上扑去。 月念初修长的手臂又一勾,温紫楚得以缓缓站起身来。 月念初轻轻一语:“柔儿,快到子时了。” 温紫楚一怔。 又要吗? 月念初那双迷雾裹绕的墨眼藏着无尽温柔,手指轻抚温紫楚雪白的肌肤。 “柔儿……” “啊……”不可以! 温紫楚一推,月念初往后退了几步。 “柔儿,你昨夜不是接受了吗?” 温紫楚桃花一睁。 翻云覆雨…… 温紫楚摇着头。 不,我不要! 月念初一见,一步一步迈上前去。 温紫楚一点一点往后退去。 “啊!”不! 温紫楚在慌乱中扯了一块床帘下来。 月念初见温紫楚如此警惕,便停了下来,痴站原地。 温紫楚站了起来,一身白裙空中微浮,宛天上降下失了神色的仙子。 月念初被温紫楚拉到了柱子旁。 轻声撕裂声音在空中微响,结成了一股绳,如水龙一点一点缓慢爬上那美如谪仙男子的腿、腰、手。 月念初眼中颗颗光彩相撞。 明白她不想…… 月念初还是抱了一丝希望,问道:“柔儿,你真不愿?” 温紫楚微愣,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啊呃……”不要…… 月念初眼里光彩中泛起淡淡的忧伤,他任由温紫楚的捆绑着。 月光更加洁白,地上一抹颀长的影子一步一步远离。 月念初眸子直盯那抹影子主人的倒退,不时手臂散发一道力量。 温紫楚走到浴桶里,整个人浸到水里。 月念初紧蹙眉头,白止婉准备的水可是一个时辰前的,都凉了。 夜里渐凉,微风吹来,水里涟漪起来。 不知过去许久,水面潋滟起来。月念初不知怎么挣脱了那轻纱结成绳子。 水里精灵一般的人儿颤抖着。 水的冰冷、刺骨都可融入人心。 月念初走上前,没有丝毫声响。 温紫楚眼帘半遮那桃花眼,犹似美人怜,令人生出怜惜之情。 月念初修长的腿,迈着轻急的步伐。 “砰……” 手蹿入水中…… 月光被挡住,温紫楚慢慢扬起那眼帘,看到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 月念初托起温紫楚的身子。 水里掀起滔天巨浪。 温紫楚的衣衫的水一滴一滴渗到板砖里,月念初抱着温紫楚一步一步前行。 月光眀冽,一分一秒流逝。 月念初抬头仰视天穹,现已是丑时了。 温紫楚身体透凉,湿透的衣衫紧贴在她那雪肤上,勾勒出她那美妙的曲线。 皎洁的月光下,清风徐来。 月念初把温紫楚的衣服解开,拿自己的外衣给她穿上。 湿濡的衣裙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弯,掉在了地上。 月念初抚摸着温紫楚。 温紫楚体温温度渐渐稳定,月念初唇角畅然一笑,抱着温紫楚闭上了眼。 天渐渐明朗,温紫楚睁开眼一看,月念初搂着她。 一声沉喃出:“别动……” 月念初缓慢睁眼,见到一张柔美十分的小脸,嘴角微扬。再次闭眼,月念初搂得更紧。 “柔儿,我不会再惹你不开心了。” 温紫楚听到催眠曲一般,眼皮沉重盖上。 落秋轩,寒意凛人。 温紫楚轻悄悄脱离月念初的怀抱。 清澈的光线照在床榻上,殊不知,月念初早醒了。 “嗯?” 温紫楚转头一看,是一只修长的手紧抓着她那纤细的手。 月念初坐起身来,手一使力。 第18页 “啊!” 温紫楚整个人坠入那宽大的胸膛。 月念初喘着气,气流扑上了温紫楚髮丝上,问道:“柔儿,为什么要离开?” 温紫楚转过头近距离看着月念初那双眼,墨眼里柔情、炙热。 温紫楚越看越是想挣揣开。 月念初的话似轻风吐出:“柔儿,你别离开我,好吗?” 温紫楚眨着眼睛。 我……不是师妹,不可能爱你! 月念初墨染的眼眸里水雾横生说:“柔儿,难道我就让你那么讨厌?” 温紫楚注视那墨眼里微微失意,心里有股不舍涌上。 一点一点抚上他放大的脸。 月念初手臂越缠越紧,眸子里的柔波一点一点侵蚀着温紫楚的心田。 温紫楚一愣。 好紧,我快被…… 月念初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手劲便松了一些。 温紫楚如鱼脱离束缚要离去那,随着一声轻唤,她又被网住了。 “柔儿……别动,好吗?就算你不看我,就让我这样抱着好吗?” 温紫楚转过头去目视门口,眼帘轻轻一动,裹着失意、寂落。 月念初挽过温紫楚那娇柔的面庞。 两双眼睛对之,月念初轻声一道:“柔儿,我身上负着仇,没办法……” 温紫楚一扇一合的羽帘,停了。 月念初又一语:“柔儿,你等我好吗?” 温紫楚挣扎着。 我不要!我不想……我只想回到以前……没有纷争的日子。 月念初抚上温紫楚的脸,他的头越来越低。 轻轻一啄,她的眼角泪水渐消。 温紫楚紧闭眼睛,她知道这是月念初对白止柔的感情。 月念初松懈了,温紫楚找准机会,推开了月念初,往后退了一点。 月念初轻轻一唤:“柔儿。” 温紫楚往后退了,下了床榻,却因这男子衣裳长度。 一个踉跄,温紫楚倒在了地上。 修长的腿跨到了地上,温紫楚被抱了起来。 月念初站在原地,突喊一声:“出来!” 房樑上突然下来了一个黑衣男子,黑衣男子跪地,喊道:“主上!” “魔佐,你去拿一件女子的衣裳过来,还有准备一下饭菜。” “是。” 黑衣男子从天窗飞走了。 一刻钟后,那黑衣男子回了来。 桌上饭菜备好了,月念初手上拿着一件女子的白裙。 一步,两步…… 温紫楚望着朝她走来的月念初,目有浮波,一丝一丝漪沦。 “柔儿,为何要用这种眼光看我?” 那高大的身躯就站在温紫楚面前,温紫楚的背却是紧贴床头。 温紫楚仰着头注视着那双深如幽潭的墨眼。 那,我应该用何种目光看待你? “柔儿。” 无尽的温柔徜徉在墨染的眼里,温紫楚半坐神情呆滞望着月念初。 “柔儿,我帮你换衣,可好?” 月念初坐了下来,没等温紫楚反应,就抱起温紫楚。 温紫楚一个惊慌,拽紧月念初的腰。 月念初微微一笑:“柔儿,莫怕。” 温紫楚双脚着地,不敢乱动。月念初手指轻轻一动,纤布滑落。 “啊!” 温紫楚一惊,把地上的衣服拾起。 月念初妖异一笑:“柔儿怕什么,我全都看过了,何必遮遮掩掩呢?” 温紫楚往后退了一步,月念初的手迅速扶着了温紫楚的后背。 在温紫楚发愣之时,月念初早已将女子的衣裙套在了温紫楚的身上。 月念初横抱起温紫楚坐到了桌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青椒。 温紫楚厌恶看着青椒。 月念初见温紫楚的不对劲,笑道:“柔儿,是不喜欢吗?” 温紫楚默不作声,直接拍走悬在她眼前的手。 月念初瞧着他大腿上那带着娇气的女人,又笑道:“柔儿,这东西,你真的不喜欢?” 温紫楚想站起来,却敌不过月念初的力气,动弹不得就坐在他的腿上。 月念初又道:“柔儿,你想吃什么,你写在我手上,我夹给你吃。” ☆、第十章:其妒害旁 情劫降身/第十章 温紫楚在月念初手上写到:只要不吃青椒,就可以。 月念初眯着眼,笑说:“柔儿,是不是可以吃榴槤?” 温紫楚脸色暗了下来。 月念初一见,笑道:“柔儿自己夹菜。” “嗯。”好。 温紫楚刚拿起筷子,就恰好…… “砰!” 一个硕壮的人影出现在门口,还讥讽道:“本王看你们倒是你浓我浓的,看是你们过得很好啊!” 温紫楚手上的筷子掉落在了地上。月念初站了起来,把温紫楚护在身后。 凌文天不禁揶揄道:“还是真是情深意浓啊!” 月念初大吼道:“凌文天,你又想对柔儿做甚?” 凌文天手指划过他俊美的脸庞,低沉语气带着些许妖异,说道:“你应该称本王为王爷,本王的姓名可是你能叫的?” 第19页 “凌文天!” 月念初护着温紫楚后退了一步。 凌文天刚要踏出一步。 时间却佛若静止。 门外一身高喊:“凌文天,你给我出来。” 凌文天眼里闪过一道彩光,嘴角一咧。 是他! 月念初眼光一亮,眉头微蹙。 他为何会知道我在这里? 温紫楚眼帘上扬。 他为何会来? 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一名身材清瘦、脸庞俊朗的男子浑身散发出威气,在这个人的对面站着一个面庞冷酷的男子。 这男子一笑,却似雪山崩塌一般狠狠撞击着那清瘦男子的心田。刀剑发出只属于它们的金属撞击声,在她的脑海中迴响。 凌文天走到门外。 一个冷漠脸、肤色黝黑的男子站在高墙之上。 阳光照耀在他的肌肤上发出油油彩光,是北帝国人的象徵——小麦肤色。 凌文天眼眶保持着那一份笑意,说道:“北帝君主怎么有空来南凌呢?” 面庞如十二月冰山的男子不禁笑道:“我怎么来,凌文天,你掳走我北帝国国师,你还好意思说。” 一身黑色长袍俊逸衬托出了他那威严的帝王之风,一把通体幽黑的宝剑紧握在他那常年累月练剑的手。 男子手上无殇剑与绝痕剑是同一名铸剑师所造,但其各有自己的风格所在。 绝痕剑是圣武大陆最强铸剑师制造的绝无仅有的硬剑。 凌文天紧盯男子手上紧握那把无殇剑,眼光一厉,嘴唇紧抿着,厉声道:“北帝君主这是何意?” 男子雪蓝的眸子犹如寒冬般的冷刺,说道:“我何意,我北帝国国师在你府邸,那又是何意呢?” 凌文天被男子这样的目光激怒。 剎那,凌文天已从旁边侍卫的腰间,紧握剑柄,利剑出了剑身。 凌文天便用轻功飞上了高墙。 男子一看,拔出了无殇剑。 两个人剑身对碰,两支剑的金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没有铜的沉闷,这个男子用的是软剑。它虽软,柔中带刚。 无殇剑刚刚出剑鞘,它就已经吸引了凌文天的目光。半晌,凌文天久久无法回神。 “锵锵!” 两支剑身锐利之处,每次相触,发出响亮的声音。 两人用尽自己的内力来搏击,男子最后一个发力就弹开了凌文天。 凌文天剑和人一起重重摔到了地上。 门口侍卫见状就上前扶凌文天,凌文天嘴角一个抽搐。 “哼!” 凌文天推开那些前来扶他的手,站了起来。 男子天一般蓝的眸子,冷光直发,斥道:“还请战王交出,我北帝国国师!” 凌文天幽笑道:“本王请月念初来与本王爱妃叙旧,北帝君主,何必呢!” “是吗?” 男子语气微有疑惑,把无殇剑收回了剑鞘之中。 凌文天又一笑:“北帝国国师根本就没有在王爷这伤过。” “那还是请战王把本国国师带出来。” “把北帝国国师给本王给带出来!” 凌文天瞟了一眼给门口侍卫。 侍卫也知道该怎么做。 “是。” 须臾。 侍卫从里面带出了月念初,月念初怒气沖沖瞪着凌文天。 男子蓝眸一见,月念初脸色苍白,笑道:“原来南凌国是如此待客的啊!” 凌文天尴尬笑道:“本王毕竟是王爷,怎会如此寒碜地对待北帝国国师呢?” 凌文天语气稍作生气看着侍卫,喊到:“还不快备宴!” “不用,我带国师走就可,不劳烦战王了。” 男子从高墙飞下,男子扶起月念初的一支手搭在他的胳膊,然后用轻功飞走了。 瞬间,他们两人片片身影都化作虚无。 凌文天注视两个人远去的身影,眸子幽暗里驻着火光。 “咔嚓!” 凌文天手中剑折断了,凌文天转身,踹开了门。 一道令人怜惜的场景出现在了凌文天的眼里。 温紫楚蜷缩在床头,她眼帘下垂遮住了那水汪汪的大眼,半垂的眼帘显得她那桃花眼哀愁惹人怜惜。 温紫楚知道凌文天进了来,没有抬头看。 凌文天刚心生一丝丝怜爱。 瞬时又被一股妖媚的声音给打回原型:“文天。” 凌文天嘴里轻念:“止婉。” 只见白止婉身着玫瑰粉长裙女子走进。 白止婉心中暗暗一笑,嘴边扬起轻微的笑容。 白止柔,现在月初走了,你该怎办呢? 随后露出她那洁白的牙齿对着凌霸天娇媚一笑,便拿起手中帕子捂住笑颜。 凌文天收回了他那怜悯的目光,见到如此美人,他跨着大步上前。 双臂张开,美人自主入怀。 凌文天舒心一笑,白止婉却暗自一呸。 噁心! 凌文天笑道:“止婉,你为何来?” 白止婉睫毛轻轻一伏,柔媚十分,娇嗔道:“止婉想你了,不可吗?” 凌文天被白止婉在心口一点,笑道:“止婉真是不见几时,越发娇媚。” 第20页 “文天~” 白止婉推开凌文天,步伐微微迈了几步,帕子再復遮脸上,目光却眺了一眼给凌文天,充炽着媚惑。 凌文天眼投注在白止婉身上,没有了神识般,他呆滞在了原地。 白止婉娇酥的声音充满了媚惑,说道:“凌文天,你可是答应我和白止柔一聚的,你可是要去处理军事呢?” 凌文天双眼毫无神识,灰濛濛的,看不到任何光彩。 凌文天喃喃自语:“本王要去处理军务……” 凌文天一直重复着,走出了落秋轩。 门口侍卫也被白止婉支开,房中只剩温紫楚和白止婉。 白止婉目光紧紧锁定温紫楚,她的牙齿咬着下唇,双手紧握,火光四溢。 一步一步,缓慢渐进。 温紫楚听到那关门声后,她抬起了头。 白止婉那种仇恨的眼光直盯着她。温紫楚的怜目微微泛起不安,她站起走欲离去。 白止婉一个快步,她一只手掐着温紫楚那细脖。 凌空的温紫楚眯着眼看着白止婉。 温紫楚眼眶不禁湿润了,她挣扎着,细枝般的手无法将白止婉的手给掰开。 白止婉嘴角一撇,她美目微微一眯,讥讽道:“姐姐,你可是想妹妹我放开你?” 温紫楚凝视着白止婉那嘲讽着她的脸。 白止婉手一松,温紫楚落在榻上,白止婉拍了拍的手,像是碰了噁心的东西般。 温紫楚抚上脖子,干咳了几声,脖子上都已留下了红印子。 白止婉冷笑道:“白止柔,你予我心痛,我白止婉定会给予你百倍伤痛!” 温紫楚知道自己无法说话,她现在再也不想呆在着里了,她朝着门口走去。 白止婉使出银针封住了温紫楚腿上的穴道。 温紫楚髮丝后传来阵阵阴风,身后妩媚的脸上洋溢着森然的笑容,却令人瑟瑟发抖。 白止婉拿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她挽开温紫楚衣袖,温紫楚哆嗦着。 白止婉妖娆一笑:“白止柔,你不是很爱惜的皮囊吗?” 温紫楚眼角泛起泪光,白止婉狠笑道:“白止柔,疼吗?” 温紫楚咬着牙,不愿发出任何声音。 白止婉拿着匕首在温紫楚那娇嫩的皮肤上用巧劲划下一道道伤口。 每一刀都饱含强劲的内力。 温紫楚的双臂上盛开了一朵朵血红。 白止婉肆意笑着。 温紫楚被每一刀激起刺痛,脸庞上不时颦蹙着,她额头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滴落下,眼眶里的泪水依然打转着,嘴角偶尔一抽。 白止婉唇上妆彩艷红性感,映衬着她手上的刀刀凌厉,匕首的锋利辉映着折射的光彩,那光线充斥着凛凛寒气。 她划着名,她笑着…… 温紫楚脸色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天空云霭变得昏暗、死寂。 王府里人们似乎都像是昏睡般,每个人都忘了落秋轩里的温紫楚。 一个黑影在屋顶飘过。那迅速,没有人看到这个身影,他探过大致的角落,却无人到过落秋轩。 白止婉身上的铃铛一响,她就知他会来,她嘴角一丝丝的讥笑。 就比不上她白止柔吗? 白止婉停下了那些动作,匕首她很快就收好。 匆促之间,白止婉从袖子中拿出一瓶南凌皇宫的玉瓶,此乃是速合水。 白止婉本想让“白止柔”痛一整晚,可他一来。 今天是她走运! “啪!” 温紫楚脸上狰狞。 白止婉见温紫楚想发声,就捂住了温紫楚的嘴,白止婉在温紫楚耳畔厉声道:“你最好当这些做都没有发生过。” 白止婉快速离开落秋轩,温紫楚昏倒在床榻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个人都会有嫉妒心,我个人,觉得人就应该海纳百川,为人处事过分了,最后没有好下场。 ☆、第十一章:此计又效 情劫降身/第十一章 夜幕沉蓝,星斑点点,一抹身影悄然落入落秋轩。 黑色面具狰狞,眼里倒影娉婷的人儿双眸紧闭,瞬间眉头郁结,墨染的眼泛着淡淡的忧伤。 “柔儿。” 他轻轻抚摸着温紫楚的脸庞,她的脸丝毫没有血色,丰盈的嘴唇像是致命的毒.药,她的唇吸引这他…… 解开面具,他慢慢俯下身去…… 覆上她那娇嫩的唇。 温紫楚卷长的睫毛撑开见到一个人在亲吻她。 心里惊慌,温紫楚的手伸长了一个幅度那个人拽住温紫楚,那个人的眼睑缓慢睁开。 温紫楚一惊。 是月念初! 月念初柔声道:“柔儿,你有没有受伤?” “啊!”走! 温紫楚推开了月念初。 月念初恍惚了一下。 一身黑袍包裹着他修长的身架子,身约六尺长。 月念初站在榻边,笑盈盈抚摸着温紫楚的头髮。 温紫楚髮丝凌乱,白衣紧裹,神情呆滞。 月念初就坐在床榻边,一直抚摸温紫楚的秀髮。 温紫楚醒悟过来,又推了一把月念初。 “啊……”你走啊! 第21页 月念初面色稍有诧异,身子扑向了温紫楚。 “柔儿,为何要推开我?” 温紫楚被月念初紧抱在怀中。她一动,月念初就抱得更紧。温紫楚使尽全力挣扎着,可她没有办法将月念初的禁锢给破开。 月念初胸前湿嗒嗒的,他松开手,看到怀中的泪人,温柔抚去温紫楚脸上划落的的泪水,吻上了她的额头。 “柔儿……” 温紫楚听着月念初沙哑的声音,不再反抗。月念初吻浅浅一触后,他柔眼低头俯看温紫楚。 她不再挣扎,低着头失意。她眼中黯淡无光,没有了那份清澈。 看着,月念初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郁苦。 为何越爱越深,她却越来越远离我? 月念初微勾唇一笑:“柔儿,是我不好,可,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过得比天下任何一人好。” 温紫楚嘴角一抹嗤笑。 比天下任何一人,可我现在是天下最惨一人! 月念初松开了手,他面具覆面后,他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琉璃瓶,递到温紫楚手心,月念初将手覆盖上她的手上。 两人的手紧紧地包裹着玉瓶,遮盖了那琉璃发出的光芒,星儿偶尔从指缝折射着那烛光散发的光线。 月念初凑近温紫楚的耳旁,说:“柔儿,这是能抑制日夜欢的解药,你拿好,我一定会来带你走,不过,我得先报仇雪恨!” 温紫楚盯着那瓶子。 有何用? 月念初紧紧攥着拳头,他几乎将内力聚集在了手上,青筋横突。 温紫楚的耳边微风在吹,她听进去,她的心在痛。 扑通,扑通…… 桃目望着月念初那双泛着哀伤却含情脉脉的眸子,她情不自禁抚上他的脸庞。 面具落下,两个人紧攥的琉璃瓶被遗弃在一旁。 月念初再覆她的手。不过,月念初抚着温紫楚那只覆在他脸上的手背。 温紫楚卷翘的睫毛扇了下来,又撩起…… 月念初的脸越来越近。温紫楚一怔,她往后退了,她的影子缩短。 刚才是在做什么? 月念初半坐的身子一近。温紫楚知道他想靠近她,便一直后退,直到温紫楚被逼到角落,她没有退路了。 月念初的头贴上了她的胸口,他躺在了她的身上。 温紫楚不禁感到奇怪。 他这是做什么? 夜风吹拂,床帘被微风吹拂起,轻轻摇拽。 他们静滞许久,烛光淹没。月念初望着天窗那一轮残月,知子时又将近。 月念初深深嘆息,他不想再逼她了。 温紫楚坐着一动不动。 月念初忽然起身,摸索着,藉助月光在昏暗中寻找药瓶。唇角一扬,月念初拾到琉璃瓶,手缓慢靠近温紫楚。 温紫楚对眼前的景象一惊,全身紧绷。 月念初倒出里面的的丹药,置放在温紫楚的手心。温紫楚看着他的动作,她回想他说的话,手无力摊平。 圆熘熘的药丸掉到了地面…… 黑魆魆的房里,月念初不想找,又倒出了一颗丹药。 仔细一看,这丹药呈蓝白,发出莹莹柔光。 温紫楚呆愣注视着月念初的手。 赢弱微光的夜晚狰狞的面具显得他眼中阴暗,没有了他那沐如清风的气质。 月念初嘴唇一勾,面具下的嘴唇轻微张开,他声音微颤:“柔儿,这真是解药!” 温紫楚瞥了一眼月念初,后转过头不想再看他。 月念初蹙着眉头,道:“柔儿,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你相信我,可以吗?” 温紫楚脸上仍毫无表情。 相信?呵呵……不可能! 月念初移动身子抱温紫楚抱在怀里,要将丹药餵给她。 不可能! 温紫楚嘴唇紧闭。 月念初眼眸幽深,静静思之。 须臾,月念初再次拿下他暗黑的面具,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高挑的鼻樑,那眼纯粹的爱惜之情,白嫩的薄唇。 展现在温紫楚的眼前,一切是那么美好。 月念初把温紫楚放平,脸慢慢靠近温紫楚。 温紫楚一怔。 又来这一招! 白灰沉的眸子,充满着防备。小脸一转,逃开了那张谪仙的脸。 片片月光若映照在湖面般的折射着这光线,整间屋子里布满柔和的月色。 月念初见她面色渐红,他急道:“柔儿,你信不信我,你吃下去,绝对就可以抑制这媚毒。” 温紫楚微微松嘴喘息,身上的刺痒,无时不刻像是荆棘刺着她的肌肤,手又想挠那雪白的皮肤。 月念初趁着她松懈之际,扶正温紫楚的小脸,将丹药送入她的嘴里。柔唇也随之附上,温紫楚美目瞪大。 月念初张放大而完美的脸庞,温紫楚一咽,丹药滑入。 月念初睁开眼,一笑。 他还是做到了。 温紫楚的手推月念初的身躯。 月念初的身子虽然看似如不胜衣,其实他暗藏内力。 温紫楚一反抗,月念初搂得更紧。 月光清明,凌风寒彻。 温紫楚眼眸中满满的是空洞、冷寒。 月念初放开了她,轻声说道:“柔儿,我得走了,明天那皇帝的寿诞,他就等着,死亡的到来!” 第22页 月念初的目光都是幽深、恐怖的焰火。 温紫楚眼帘垂下,没有理会。 月念初把琉璃瓶放在温紫楚手中。 月念初脸庞泛上一丝邪魅的笑,他带好面具快速离开。 疾去的影子是如同龙捲风般,他走过的地方都好像经歷过激战一般,落叶片片,花儿都凋零了。 门被一股外力给带上。 温紫楚知月念初没有骗她,没有感到惊讶,而是将琉璃瓶丢在地上了。琉璃瓶哐啷一下,滚了几圈个就停了。 温紫楚默默拉上被子盖好,闭上眼睛,渐渐入梦。 落秋轩里,淡月将苦枝的残影给照映着,寒意连夜撤不去。 冷夜的寒意,渐渐退出,阳光的温暖将普照大地,淡光透过薄薄的窗纸进来。 温紫楚眼帘慢慢睁开,开眼朦胧,隐约看见一个女子的形影,坐起身。 莹莹的水光,从铜盆里散发出。 芙儿走来床边,眼眶红红的,手上拿着一块布。 芙儿带着泪腔道:“小姐,您怎会住在这种地方?您在白府可是比在这好多的很,如果当初,您是与月公子走,也不比沦落至此啊!” 温紫楚眼里一僵。 小姐? 温紫楚的睫毛颤着,嘴上一抹讥笑。 为什么不能让我回到以前?生亦做女,我宁死做男! 芙儿上前去扶着温紫楚起来。 温紫楚身子微倾,她由芙儿的引导慢慢起身。 芙儿对温紫楚说道:“小姐,今天是皇上的寿诞,王爷要您穿好华服去皇宫。” 温紫楚看了一眼芙儿,她心里有几分期许,她静静没有说话。 泽……他会来? 芙儿没有说剩余的话。其实白止婉也会去…… 芙儿的娥眉微蹙,若有所思搀扶着温紫楚。 芙儿将温紫楚洗净后,约莫几刻钟后,她们出了落秋轩。 温紫楚长裙坠地,对她来说是厚重、繁琐。 温紫楚那佛若细柳的纤腰被腰带紧紧拴住,长袖盖住她的纤细的手。回心髻上金属步摇随着温紫楚的走动而摇拽着。 这一切是如此繁重。 凌文天和白止婉站在门口等着温紫楚来到。一路上,下人们的指指点点,芙儿忍耐着。 自芙儿出来就知晓“白止柔”不受宠的事实。可再怎说她毕竟也是正王妃…… 凌文天想拥着白止婉。 白止婉推开了凌文天,用眼神暗示着他想要王位就必须得装! 温紫楚在芙儿的搀扶下走完这段沉重的路,她身着朱红的长裙,给人几分柔媚,但却不妖艷。 凌文天暗冷的眼眸没有盯着温紫楚,便走了上去。 温紫楚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抬眼看到凌文天。 假笑,何必呢,凌文天? 白止婉则是嘴角微扬,身着梅红的裙子,无时不刻透出妩媚。 白止婉眼帘装进温紫楚的那张脸,不禁露出愤怒,想上前去,给她一巴掌。 凌文天笑道:“止柔,真是真美。” 温紫楚的手放在凌文天的手心。 “嗯啊!” 温紫楚一惊,凌文天横抱起了她。 凌文天嘴角一咧,染上妖异,笑道:“止柔,吓到你了? 温紫楚迫于凌文天的眼神,点了点头。 芙儿饶有兴致在旁冷眼旁观两者动作,唇角勾起一丝怪笑…… ☆、第十二章:闻见故仇 情劫降身/第十二章 白止婉见之走到凌文天身旁,妖娆一笑。 白止婉眼尾妩媚一弯,说道:“姐姐,今天各国使臣可是来我们南凌国,希望姐姐不要给我们南凌国丢脸才是。” 温紫楚羽扇般的睫毛扇着。 一看,那妩媚的眼里缠绕着一股幽利的光,刺入那怜目里。 温紫楚转过头,整张脸紧捂在凌文天的胸膛。 凌文天见之,觉得怪异,便低头在温紫楚耳边轻说:“白止柔,怎了?” 白止婉暗中咬牙。 白止柔,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竟然是个废物呢? 凌文天见怀中的人儿没有其他反应,走到白止婉旁轻声说道:“止婉,你是对她做了什么?” 白止婉妖媚一笑:“爷,妾身哪会对姐姐做过……” 声断,凌文天眸子微眯。 白止婉昨天不知对他做过甚,他连神识都没有了。 难道…… 声起:“止婉,走。” 白止婉笑意满面,娇嗔道:“好的,爷。” 一行人各怀着心思上了马车。时过半个时辰,到了皇宫。 马车停,凌文天走了出来,他放下温紫楚。 白止婉随着走出站在凌文天旁边说:“爷,你怎不与继续与姐姐你浓我浓呢?” 凌文天听出白止婉的语调掺杂着丝丝埋怨,脸上却没有笑意,而是瘫着脸,声音轻而严厉脱口而出:“止婉,到了宫里注意言行。” 白止婉眼尾弯着,瞳仁里却埋藏一点怨气,而笑语:“好,爷。” 温紫楚望着这南凌皇宫,她来过这里,当初北帝派人劝和南凌与西云两国边战,她当使者来南凌皇宫。 “啊。” 第23页 神游九天一般,她刚踏出一步,一惊,肩都耸了起来。 凌文天一手拽着温紫楚的肩膀,面色幽黑一片。 “止柔,你要去哪里?” “啊……” 温紫楚刚要出声,一惊雷先灌耳:“小心!” 温紫楚身子在空气中划过一秀逸的幅度,小脸已惨白。 空气中倏然一片静止无声,白止婉妖娆的声一而破:“爷,怎样了?” “莫管。” 凌文天淡然一回,白止婉就越发明白凌文天对她的态度了…… “去金銮殿。” 温紫楚在凌文天怀里不停打着哆嗦,还没缓过神来。 每个人脚步移动到了金銮殿,殿中焚香缭绕,烟云现眼。 纵眼观看,一人身着黄袍置身于坐,脸色苍白,两鬓斑白,眉头紧锁,有气无力咳着。 凌霆风见凌文天进来面露笑意,又观了一眼凌文天看他的表情,又收回。 凌霆风平静一言:“天儿,你来了。” 凌文天冷眼看着凌霆风扶着桌子站起,边咳并趔趄走下台阶,一旁老太监周骐见状去扶凌霆风。 “随父,咳……去南庭……咳……” 凌文天作辑,不含感情一语:“是,王。” “天儿……咳,你就……” 你就不愿喊我一声父皇吗? 周骐在凌霆风身边少说也十几年了,他也摸透了凌霆风的脾性。 周骐阴柔的声音间入:“君上,龙体要紧。” 对于周骐的话,凌霆风没有说什么,捂住口鼻咳嗽着。 凌文天则是头微低,瞳仁投出一亮朝着周骐看去。 凌霆风眼珠子转动着,寻视着什么。 温紫楚那桃花目秋水盈盈,哀郁流转,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听入耳。白止婉见凌霆风目光移到了自己,便装出一副妖媚劲。 “参见君上。” 凌霆风瞥了一眼白止婉,却走到温紫楚面前。 凌霆风病颜凄白而边咳说道:“止柔,这么久不见长这么大了,你真是越来越美。” 凌文天头压低幽黑的眸子更显阴暗、幽厉。 温紫楚发觉了这一点便低下头不语。 凌文天挡在凌霆风面前说道:“君上,开宴时间将近,还是先移至南庭。” 凌霆风尴尬一笑。 天儿就这么怨我吗? “周骐,扶本君去南庭。” 周骐点头答道:“是,君上。” 凌文天眼睑轻轻一闭,又起,瞬间一股冷漠抹上瞳仁。 温紫楚细腰上突一只手缠上,眼珠子偷偷瞧了瞧凌文天那张俊美的脸庞,虽只半张脸,那侧脸线弧就像是玉雕一般的美巧。 凌文天察觉到了什么,斜目一看,那迷离的桃花眼打量他。 手一使劲,两人越发近了。 轻缓的唿吸声在静默的空气里徘徊。 一秒,两秒…… 凌文天那俊秀的睫毛微动,轻声一唤:“白止柔,你要看到何时?” 温紫楚蒲扇浓密的睫毛浮动着,慢慢转过低下头静静不敢出声。 白止婉一见,娇嗔出声:“爷,你还走吗?” 凌文天转头一看白止婉,松开温紫楚的腰枝,移步至白止婉身旁,挽起白止婉的手,与白止婉媚眼对视冷言:“走。” 温紫楚见着两人的身影,心里萌生羡慕之意。 “小姐?” 芙儿走到温紫楚旁,轻拍温紫楚的肩。 温紫楚转头去看芙儿。 “小姐,走了。” 温紫楚垂下眼帘。 走?去哪? “小姐,去南庭。” 芙儿见温紫楚仍无反应,上前拉着温紫楚就走。 温紫楚蹙眉瞧着芙儿那纤细的身形。 这芙儿的内力怎会如此之强? 牵着温紫楚到了南庭半路。 南庭,隶属南凌歷代宴会举办之处。 芙儿突然停下来,松开了手道:“小姐,还是走你前面。” 温紫楚揉着她纤细的手腕,看着芙儿点了点头。 南庭中,凌文天做在太师椅上,低着头目光黢黑寻思着,嘴里轻喃:“白止柔,你最好别给惹出麻烦!” “爷,你在想姐姐吗?” 凌文天放下酒杯,转头看向白止婉。 “是,不过也不是。” 白止婉那妩媚浮波的眼睛紧紧盯着凌文天,妖媚一笑:“爷,姐姐来了。” 凌文天目光幽深投注在温紫楚身上,招手而唿:“止柔,过来!” 温紫楚走到凌文天身边站得笔直。 凌文天抬眼一望,往温紫楚那纤细的胳膊一拽,温紫楚坐到了凌文天的怀里。 凌文天贴耳一语:“为何晚来?” “呃……”我…… “白止柔,你忘了吗?” 温紫楚侧眼一看凌文天的眼,包裹着冰蚕丝一般的薄膜,冷寒透彻。 凌文天见温紫楚眼眶汍澜,语气稍柔:“我知你说不了,可你要明白你哑了,你就算做什么也徒劳……” 第24页 温紫楚听着听着眼里的珠儿渐落。 凌文天一见就重新整理话语:“你用酒水写在桌上。” 温紫楚一动不动靠着凌文天的胸膛上。 凌文天只好用内力推了一下温紫楚。温紫楚收回泪水,想站起离去。 凌文天手勾住温紫楚那细腰,温紫楚又重新坐回了凌文天的怀中。 “白止柔,你是……想、先死吗?” 温紫楚清清楚楚听到凌文天那警告的语气。 恰巧,宴会宾客到齐入座,中心凌霆风眼示周骐。 周骐便喊:“吾君甚是心喜各国使臣来南凌祝吾皇之大寿。” 各外臣便回:“祝南凌君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小臣代吾君谢过诸国使臣。” 凌文天只好抱着温紫楚观看这一幕。 温紫楚仔细一看众外使那一排。 是他,云冷寒! 凌文天发觉温紫楚竟安分了,望她脸上看去,她竟盯着西云国寒王云冷寒。 云冷寒,西云国现君主的第三子,称谓为寒王。 看温紫楚脸上显露着愤怒,凌文天勾唇一笑。 有意思。 云冷寒在捧起酒杯时,在隔着舞女的海中见到温紫楚如此的目光,不禁挑眉。 “寒王,可与本王爱妃相识?” 云冷寒寻声一探,原来是凌文天。 温紫楚诧异看了一眼凌文天,转头又看云冷寒。 他叫云冷寒做什么? 白止婉在旁妩媚一笑,带着一股哂笑。 白止柔,你是没男人了,竟勾引云冷寒。 云冷寒如千古雪山一般自带凉气,嘴角一扬说:“不识。” 凌文天幽笑道:“那本王爱妃似与寒王相识一般。” 温紫楚静默不发声。 云冷寒一看,笑答:“本王一直在西云呆着,怎的会与尊夫人认识呢?” “哦?”凌文天咧嘴一笑,抓紧了温紫楚的手,轻语,“白止柔,你想走也要看情况。” 温紫楚知道凌文天在警告她,可她真的很讨厌这么多人的目光。 “啊。”我。 “白止柔!”凌文天呲牙低声一语,温紫楚被凌文天横抱起,凌文天.朝凌霆风位置一喊,“君上,臣有事先退下!” 没等凌霆风说什么,凌文天抱着温紫楚离去。 白止婉留在原位上,嘴角不禁一咧。 白止柔,让你痛苦的日子才刚开始! 凌霆风颦蹙着。 天儿,你当真连父皇都不理了。 凌文天抱着温紫楚出了南庭,边走边厉声说着:“白止柔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吗?” 温紫楚眼睛发愣着。 凌文天他又要做什么? 在长廊对面亭子顶上,一女子一身白衣飘飘,眼睛紧盯凌文天怀里的温紫楚。 女子不禁扼腕嘆息:“楚,是我害了你。” 在女子旁边一个黑衣男子沉声发言:“族长,你必须回去了。” 女子看了黑衣男子一眼,回答:“好。” 此女子和温紫楚所在身躯的一张脸根本如出一辙。 凌文天斜眼一瞟。 白衣身影好熟悉。 温紫楚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她!难道她没死? “白止柔,回去本王再好好调.教你!” ☆、第十三章:夜来有雨 情劫降身/第十三章 思王府,芙儿紧跟在凌文天身后。 凌文天脸色黑透。 这婢女如此之烦! “滚!” 芙儿便离了去,温紫楚侧着头望着芙儿的离开。 凌文天现在也不想要将温紫楚怎样,嘆了一口气,他走到一个池子旁。 温紫楚一看,以为凌文天要淹死她,她的唇角微扬。 凌文天除了令我身疼外,你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凌文天瞧见温紫楚那带有讽意一笑,瞳孔一缩…… 池面溅起巨大波澜。 “白止柔,你就好好在水里呆着!” 凌文天刚想转身就走,想起了什么,就站在原地。 温紫楚整个人浸在水里。 眼前那幽蓝的光彩透着白,她可以看见那水里有鱼游过。 一尾红…… 我死了这一切就结束了吧…… 凌文天在看了许久。 白止柔,你不是会游水吗…… 在逃避吗? 凌文天纵身一跃入水。 白止柔你可别想这样就死了!你欠我的,还没还透呢! 水面开起了一朵朵透白的花儿。 温紫楚身躯在缓慢下陷…… 一身朱红纱裙在水里飘浮舞动,她这是成了精灵一般的美。 凌文天勾住了温紫楚的背,见她闭着眼。 该死。 覆唇一上。 凌文天趁着空出一手,划出了水面,水面响起巨大的声音。 两个人髮丝都滴着水,衣服都湿濡了。 温紫楚的唇毫无血色,那闭眼的模样当真的美。 当即,凌文天紧咬牙喊道:“白止柔,你给本王醒来!” 见温紫楚没有动。 第25页 凌文天瞳仁上浮出水光,他按压着温紫楚的胸腔。 “你死了,你以为本王就会这样放过你吗?白止柔,你别到死都做梦!” 温紫楚睫毛颤了颤,眼前模煳的人形。凌文天见温紫楚吐出了水,抱起她往思若轩走。 思若轩,院落里牡丹异常盛开,娇艷美丽。 房间里清新素雅的白帘子挂在塌前。 温紫楚躺在榻上,迷迷煳煳间她好像听到凌文天的声音,在责备她。 “你醒了。” 温紫楚看了看四周,不禁冷笑。 为何没有死? “你当真那么想死?” 凌文天垂着眼帘,鲜唇微开,样子添几分妖冶。 “啊……”我情愿死!……被你当做师妹虐待,我就连那些奴隶都不如! “白止柔,你也别想了。想死,你也没有问过我?” 温紫楚想坐起来,她这样看着凌文天,总觉凌文天高她一等。 凌文天见了,蹙眉一道:“你先休息着。” 温紫楚秋水一般的眸子,星雾抖动。 就这样放过我,凌文天,你傻了? “刚才,是本王对你太好了……” 凌文天走到榻边,修长的食指挑起温紫楚精巧的下颚。 温紫楚垂下眼帘,瞳孔上水雾泛起。 又闻厉声:“不过,本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温紫楚嘴角跃过一丝冷笑。 放过?凌文天你不知我是谁,你自是这样对待我。 “笑什么?”凌文天松了手,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盯着温紫楚,背对温紫楚又道,“算了,本王懒得与你计较,白止柔你别想就这样死了!” 凌文天走出房门。 夕阳渲染着蔚蓝的云层。 红了,紫了…… 直至夜幕唤出了星辰。 思若轩出现一白衣,此人模样文雅,手上持剑。手上剑头缀着一颗青绿的玉珠,剑格处刻着冥字,剑鞘呈暗红。 此人很快入了房。 温紫楚正呆坐在椅子上盯着门口。 房门突开,温紫楚惊地耸了肩,看着门口进来的男子。 原来是白止坤…… 白止坤对温紫楚淡淡地笑了笑,道:“你是白止柔吗?” 温紫楚呆愣望着白止坤,纤指沾了茶杯里的水。 桌面上慢慢印上水渍。 褐黑的眼睛异常震惊,白止坤吃惊道:“你是……温紫楚!” 温紫楚点了点头。 三千墨发垂肩,额前留着稀少的齐眉髮丝,细眉下的桃花眼,认真中包含一丝伤感。 白止坤垂下头,若有所思。 族中长老本就要将白止柔接回冥族,而现今…… 温紫楚见白止坤低头思索,便要站起身。 “等等。” 温紫楚回头一看。面视白衣男子柳眉修长,那双眼严谨盯着她…… “你知道我亲妹去哪了吗?” 对此,温紫楚摇了摇头。 白止坤扯下他带着的剑的剑穗,走到温紫楚面前,道:“你拿着。” 温紫楚接过那剑穗。 这? 白止坤见温紫楚眼中有着疑问看着他,便说道:“你拿着这个,这样就不会有人伤你。” 温紫楚不解要把剑穗还给白止坤,白止坤见了制止说:“你要是不想死,就拿着。” 温紫楚垂下眼帘。 难不成,又要遭难了? 秋水含波,汩汩迴旋…… 白止坤隐隐觉得温紫楚好奇怪,白止坤本就认识温紫楚。 既是男子,为何如此似女子多愁善感? “不要多想,不会有大事。” 温紫楚失落站着,肩上有一阵暖意,便抬头一看。 “你好好休息,我不宜久留。” 温紫楚抬眼一看,人又散了。 茕茕一人,夜月凄照。 亵衣外一层薄纱,垂地悠悠而动,丰唇缀白,如加晨露,应为娇艷玉滴。 窗外细雨淅沥,美人坐榻,悄声临。羽睫微颤,转视而看。一白衣男子,玉冠固发,额上细汗微出,薄唇微张。 温紫楚面露厌嫌之色。 月念初,你来做怎么? “柔儿。” 月念初原是趁帝龙泽睡了才来,只是没想到最爱的人会对他如此神情。 难道是白止婉说对她说了实情…… 月念初走上前抱着温紫楚,道:“柔儿,我知道,你是恨我的。” 温紫楚没有反抗,失神地被月念初搂着。月念初指尖轻缓理了理温紫楚那微乱的髮丝。 浅浅的气息扑面…… 温紫楚一转头,如羽扇一般的长睫轻轻一动,墨色的眼珠子愁水如覆。 一点一点,二人唇对,温紫楚一惊,推开了月念初。 “柔儿……” “啊!”不! 月念初唇上留着残温。 明明她亦有情,可为何还是拒绝了? “为什么?”温紫楚漠然转身,月念初一把抓住温紫楚的手,又问,“柔儿,告诉我。” 温紫楚的手被桎梏着,挣脱不开。 第26页 月念初背对着温紫楚,他不想再失去了! 唇瓣轻轻抖动:“柔儿,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难道你没有听到吗?” 温紫楚垂着眼帘,桃目氤氲涟涟。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问我。 “柔儿……就算是我求你好吗?” 月念初走到温紫楚面前。墨染一般的眼,覆上霜白淡忧。温紫楚桃花眼涔涔而下。 “柔儿,不要哭。” 温紫楚无力靠在月念初胸膛上,月念初轻拍着温紫楚的后背。反覆许久,莹珠渗透白衣,渐渐的,那浓密的睫毛一启一阖直至意倦。 月念初抱着温紫楚轻轻放到榻上,愁嘆一口,温柔抚摩着那出着汗的额头,月念初闭眼沉思。 为什么帝龙泽会知晓他在凌文天的王府? “咔嚓。” 地面零碎的短刀刀片发阵阵寒光…… 墨眼突睁,喊道:“魔佐,出来。” 魔佐身着黑衣从樑上跳下,回:“主上,何事?” 月念初幽笑道:“你是不是瞒了我?” 魔佐抬眼打量着月念初的眼神。 魔佐明白月念初为人绝不含煳,做事留情,可他实在不愿说。 “主上,属下绝无瞒主上任何一事。” “是吗?”月念初挑眉慵懒又道,“你是不是喜白止婉?” 魔佐一怔忪,缓慢答道:“主上,属下……” “你不用说,我了解。” 魔佐松了一口气,道:“谢主上宽恕。” 月念初眼睛微眯犹带几分凌厉,说:“不过,下次,你必须告诉我。” “是,主上。” “你起来吧。” 魔佐站起,可他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月念初明白魔佐是一个固执的人。 月念初撑着头惬意躺在榻上,自然勾唇一笑:“退下吧。” 月念初看着魔佐离去,眼里饱含深意。 白止婉……暂时还是留着你。 月念初见着温紫楚熟睡着,留着一张字条就离去了。 天绽开,熹微的初光照射透过窗纸,初晨的鸟声呖呖唤醒了温紫楚。 桃目惺忪,髮丝凌乱,温紫楚双眼无神坐在榻上。 焉地,温紫楚站了起来打开门走到院外。 院外,繁花盛开,绿草如茵。一道修长的身躯就展现在眼前,温紫楚步步幽缓靠近那身躯…… “不用蹑手蹑脚。” 凌文天转过身去。 温紫楚本是好奇,只是被他抓包了。 “你怎么没穿好衣服?” 凌文天瞥了一眼,脸庞微红侧着眼。 温紫楚才意识到自个儿还没换衣服,只是凌文天也没准备。 “你发什么愣,去房里穿好衣服。” 凌文天的声音发出后,温紫楚才缓缓走进房里。 凌文天见着温紫楚进了去,脸上泛红,咬牙说道:“真是一个不检点的女人!” 温紫楚穿好了衣裙,坐到镜台前。镜子照出一双水光盈盈的眼,小巧的尖鼻,丰润的粉唇。 这个人却是她。 温紫楚绑好头髮,出了房门。 凌文天诧异盯着温紫楚,问道:“你为何不梳髮髻。” 温紫楚随意把头髮绑在背后,哪里管女子要怎么打扮。 凌文天意识到了什么,便笑道:“果然是白大小姐。” 温紫楚听了抿唇要走。 凌文天勾唇一笑,深意远发,说道:“白止柔,你这是要去哪里?” 温紫楚没理会凌文天,自个走自个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不要再掉了,同时更新开始了 ☆、第十四章:熟人来探 情劫降身/第十四章 “你是聋吗?” 温紫楚似聋了一般听不到凌文天地声音直直往前走不曾想停下。 凌文天瞳孔骤然一缩,吼道:“不要碰!” 温紫楚被吓得发憷连声音都发不出,手也被凌文天桎梏住。 泪眼汪汪,当真是柔美至怜。 凌文天幽笑凑近温紫楚的脸一侧,说道:“白止柔是想这样勾.引本王?” 温紫楚别开头,紧阖牙关。 勾.引?呵—— 凌文天眼睛微眯,压低嗓子迷惑哑然地道:“白止柔,你要是爱用你这一张脸来是本王怜悯你,当真是用错了。” “呃啊!”有病! 温紫楚反抗挣扎,挣脱后往后趔趄。 遽而,凌文天从后扶着温紫楚,身上袍子随之飘起。 温紫楚被困在凌文天的怀里,羽睫连连颤动,透过凌文天黝黑的瞳孔中,一片幽黑…… 坠落,温紫楚怔住。 为什么会对凌文天产生……这般感情! 凌文天指尖在温紫楚脸颊上刮擦,幽幽一道:“白止柔,你是不是就以为本王扶了你一把,你就对本王感激涕零了吧?” “啊……”凌文天,不可能! 温紫楚在地面向后退却,惊恐万状,生怕凌文天又阴晴不定。 第27页 “白止柔啊白止柔,你竟会如此柔弱,”凌文天蹲下,一抹异样的挑逗的笑,“真让本王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白止柔了……” 温紫楚唇瓣剧烈抖动。 要是凌文天知晓身份,会不会杀了她? 凌文天伫立,看着温紫楚害怕的神情,勾唇邪魅一笑:“白止柔,你这怕本王,从你在地牢里醒来就这样了吗?本王生得如此俊朗,整个南凌无谁不迷恋本王,当初你看本王一眼都不屑,而今举止如此怪异……无端的流泪,真让本王‘心疼’啊。” 温紫楚低头,桃花眼微垂。 呸! 额前碎发随风徐徐飘浮,丰唇皎白。 凌文天眯眼视之,击掌。 好一个娇柔美人! 意外一声:“爷,昨个君上被刺客伤了,宫里来人,爷不去看吗?” 凌文天眼看来者,白止婉进了这思若轩。 凌文天明已命人驻守于外,不得让人进,白止婉这一来出乎意料! 凌文天冷笑。 这么关心那老头做什么? “爷,宫里……” 凌文天斜眼射一道凌厉的光,说道:“够了!说这么多,你还是去养身子!” 白止婉心中暗笑。 果然如此。 明眼人都知道一件事,思王与君上不和,握住这个把柄,要添上几笔柴火,是不是燃得更旺? 白止婉一双妖媚的眸子作可怜楚楚,握上凌文天的手,道:“爷~婉儿知错了,是婉儿没保护好孩子……爷若是不喜婉儿,婉儿这就离开王府!” 心佛若被刀刺了,心里在淌血。 嘀嗒嘀嗒…… 凌文天眸子冒出青光,怒瞪温紫楚。 温紫楚起身往后退…… 凌文天上前掐住温紫楚的细脖,怒道:“别以为你装可怜,本王就会怜悯你,你这个内心恶毒的女人!” 眼眶溢出泪水,双脚离地。 温紫楚牢牢抓着凌文天的手,把指甲嵌入凌文天的肌肤…… 凌文天咬牙说道:“白止柔,你找死!” 温紫楚被凌文天甩出去,衣裙潋滟。 牡丹花枝被压断,花盆也碎了。 白止婉诡一笑,又很快收起,白止婉倚在凌文天肩头,轻声细语:“爷,你别这样,姐姐又不是故意的~” “为何你会进来?” 白止婉怔忪,倒也忘记这一事。 凌文天一双眼睛瞪着白止婉,质疑、肃穆。 “爷,我……” 凌文天垂眼摆手,嘆气说道:“罢了,退下吧,本王头疼,婉儿你去安心休养。” 白止婉欠身,答道:“是。” 天色缓缓降下,落秋轩里风声萧萧,院落连虫鸣都没有。 温紫楚扶着疼痛欲裂的头,坐起看着天窗,桃目里的寒意从心底蔓延上来。 走下榻。 一惊,抬头而视,身修六尺的遮面男子洒脱樑上。 男子笑得甚是爽朗,好生熟悉…… 南千云! “啊……”师弟,你怎么来了? 南千云一笑:“紫楚,师傅都知道了你的事,只是你如今还得在凌文天府上待上一段时间,我能治好哑疾,但是师妹的金针封穴阵对你这具身体的创伤我无法医治。” “啊……”师弟,你怎么知道? 桃花眼惊状,焦灼喊叫。 南千云见之,洒脱落地坐落在凳上,又道:“师傅他老人家早算到你的命数,只口未提当是不能泄露天机,索性命还在,就不要计较是男是女了,你且闭眼,虽医术是师傅所传,但我私……紫楚你懂的。” 温紫楚思量再三,信与不信都在己。 尚且信了吧。 双眼阖上,唇瓣泛白。 南千云晃头顷刻,指腹摸在温紫楚喉头,闭眼寻针。 阖眼立睁,南千云使着内力吸出在喉头穴道上的针,再寻其他穴位的针。 细细银针,飞出皮肉。 似细微的小虫从皮肉里钻出,痒痒难耐…… 南千云眉头微蹙,嘱咐道:“紫楚,不要睁开。” 温紫楚紧阖的眸子颤抖着,口里津液咽入喉,紧紧握住的拳头剧烈晃动。 “紫楚,最后一根了,你尚且忍着点。” 额上细汗涔涔,唇瓣颤颤,偶发细声呻.吟。 南千云咬牙,拼力一搏。 一根髮丝大小的一寸半银针从温紫楚脖颈肌肤上浮出,根根针都使内力封穴,可见封穴之人,心肠之狠。 温紫楚唇瓣颤着,眼眶泪水唿之欲出,难耐喊出:“……疼!” 这声音嘶哑、倒闻些许空谷幽兰之香。 温紫楚一眼微闭,一眼艰难睁开之时,一不小心扯下南千云的黑布面纱…… 那时—— 第一次初见,他极其活泼。 “这缩在一边的是小女孩吗?” “你不会说话吗?” “听说,你与我同岁,你我孰大孰小?” “我刚去问大师兄了,他说你是被师傅责罚,你连解释都不会吗?师兄说你没哑,你就和我说一句也不会吃亏。” 第28页 他蹲在墙角,实在没忍住,流着泪说:“我是不小心的,不是故意……” 他讶异,握住他的手,肃穆说道:“我信你。” 那时,他抬着头傻愣地望着他的脸。 凤眸上的睫毛微动,唇瓣微张:“紫楚,你看出神了……这几天,你在凌文天府定是受尽苦楚,我这有伤药,你暂且拿着。” “……多谢。” 温紫楚呆滞半晌,嘴角流露一抹哂笑。 又忘了。 “紫楚你道谢不奇怪,但紫楚,你不要再哭了,你用师妹的脸哭,倒也怪。” 南千云立抿唇,挠头笑着。 细眉下的桃花眼,迷离惑人,难以悉知她的所思所想。 温紫楚微勾唇一笑,声音喑哑说道:“师弟,师傅他老人家可一切安好?” “紫楚,这个你别担心,你没有内力,在凌文天府上还需小心,听闻是师妹害白止婉小产,凌文天最重情,毕竟是他的血脉,你顶着师妹的皮囊也怪受罪的。” 温紫楚低头,顾盼流转。 顷刻,温紫楚目光熠熠对着南千云,说道:“你能不能把这身上的‘日夜欢’解了。” 南千云紧阖唇瓣,眉头一皱。 日夜欢……这不是没解药。 南千云巍然不动,扯着唇角说道:“紫楚,先让我给你把脉。” 温紫楚颔首,袖中探出葱白的手。 南千云指腹在温紫楚脉搏跳动处停留许久。 黑粗的眉毛紧拧,额上蒙上一层汗滑落…… 一滴一滴…… 约莫三刻钟,南千云眉心皱得紧,才开口:“你有身孕了。” 温紫楚心头咯噔,一块巨石把她压得唿吸困难。 又过许久,南千云才松手,慢悠悠说道:“紫楚,放心是假脉。” 温紫楚张着泛白的唇,嘆口气。 “紫楚,你这个脉象,不是一般行医的人能诊出,所以你这瓶药你拿着,尚且提防凌文天会做出格的事。至于……”南千云抿唇,沉重地启唇,“日夜欢无解药。” 温紫楚心头一震,注视凤眼。 无解药。 南千云憋着嘴,悠然笑道:“紫楚,这几日我会去寻遍名医的,紫楚,信我!” 温紫楚哑然失笑。 无解药,寻名医有什么用?尚且你还不是名医吗? 南千云疾而阖眼又睁,说道:“紫楚,这王府可不大好呆,我要离去了,你好生保重。” 南千云悄无声息离去,动似轻风乃至微有感。 是夜无月,寒烛苦照影。 娉婷的身形坐于榻上,望苍穹,嘆忧愁。 许是习惯了哑无声,温紫楚就愕然仰天。 天破晓,微光入户,未开眼殷鲜显有黑影。 温紫楚腕上一阵寒凉,惊醒。 芙儿两颗眼珠泪光闪烁,说道:“小姐,你真苦,芙儿在表小姐那里听到小姐受的苦,真替小姐不甘!” 温紫楚胸腔急促浮动,两眼发直。 芙儿摇着温紫楚的手,含泪蹙眉说:“小姐,小姐,你没嫁来王府前都会和芙儿谈笑几声,而今落得连话都不愿和芙儿说了,小姐和芙儿说几句吧……小姐!” 芙儿抹泪,涕泪不断。 阒然间,温紫楚握住芙儿的手,扬出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快涨回来吧! ☆、第十五章:美人心计 情劫降身/第十五章 轻轻拍了芙儿的手背,温紫楚抿唇一笑。 焉地,芙儿神兮兮紧拽温紫楚的皓腕,说道:“小姐,我们离开王府,只要小姐不再受苦,芙儿豁出性命也愿。” 温紫楚微微蹙眉,晃头紧抿唇瓣。 这样的奴心,几时能散退? 然而,门被踢开。 凌文天略过芙儿拉起温紫楚的手,面带戾色说道:“既然月念初走了,你也不必呆在这里,白止柔,我给你一个好差事——” 素衣加身,长发摆动。 温紫楚僵着脸面,紧阖牙关,妄抽回手臂。 凌文天眯着眼睛,咬牙切齿:“白止柔,你不装了,这甚好,想必你也不愿甘居人下,这随我去爱婉轩做个丫鬟!” 温紫楚瞪着凌文天的眼睛。 堂堂白府大小姐去伺候白府二小姐,凌文天这也欺人太甚! 凌文天脸色至暗,捏住温紫楚的小巧的下颚,声音沉迷:“白止柔,这眼睛就算再这么瞪都那么迷人,真捨不得把你眼睛剜掉!” 扑腾—— 芙儿跪地,恳求说道:“王爷,放过小姐吧!” 凌文天瞪大眼睛,屏吸…… 温紫楚被凌文天抛到地上,转而凌文天掐住芙儿的细脖。 芙儿上气不接下气,从嘴里吐出几个字:“王爷,不要这样对小姐,小姐……” 凌文天眼瞳碎裂一样,喊道:“嘴住!本王怎样对她,还轮不到你这一个婢女来指点!” 凌文天松开手,芙儿重重落地。 听闻一声殷重的声响,温紫楚从地上站起。 双目蓄水,紧攥拳头。 第29页 “啊……” 单薄的身子朝凌文天冲来,妄图扳倒他。 痴心妄想! 双臂交叉,温紫楚轻易被凌文天桎梏。 凌文天在温紫楚耳边一语:“白止柔,你也不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还想伤到本王,即使你有那速度,可你却没了那能力!” 温紫楚魂魄像似被夺去,无力腿软,双膝落地。 是啊,是废了啊! 美目俱灰,凌文天咧嘴妖冶一笑:“啧啧,这又成了娇滴滴的美人了,白止柔,你也太没用了。” 温紫楚止不住涛涛泪水,任由泪珠洒落裙摆。 没用,太没用了…… 芙儿摆正身子,跪地拉着凌文天袍角。 “王爷,求求您饶了小姐吧!” 凌文天扭动脖子,一脚踢去。 芙儿的头与如铁石墙面一撞,当即昏死。 “碍事!” 凌文天低头看着温紫楚,轻松扛起。 成为弱者,只能任人宰割。 温紫楚双目已黯然无神,双臂随着凌文天的一步又一步自然摆动着,佛若这身子不使唤了。 …… 爱婉轩,花妍草荫,春风得意之色布满此处。 白止婉慵懒枕着头,怡然闭着眼,任窗外风袭来捲起衣裙,露出白皙的脚踝。 红唇轻抿,唇角微扬。 白止柔,此番定会说到做到! 下人都被遣散,白止婉就为了折磨“白止柔”而做,这一切在白止婉看来小事一桩。 闻声渐近,临而不乱。 门轻而悄然推开,白止婉这才缓缓坐起。 凌文天把温紫楚扔在地面,将白止婉挽入怀中,惓惓地说:“婉儿,你就好生待她,不要伤得过了便允了。” 白止婉眼尾一弯,笑着颔首。 半晌,凌文天意倦,修长的手指扶着额间。 白止婉视之,关切娇嗔:“爷,可累了?婉儿便命人煮些茶水。” “无需。” 长袍直落,背影潇潇。 白止婉目送背影,紧攥拳头。 细长的指尖夹着一杯水,唇角一抹哂笑。 白止柔,你就好好享受! 一滴一滴的水在柔嫩的肌肤上滑落,羽睫颤了颤,缓缓睁眼,看到模煳的人脸,愈发清晰…… 心头一惊,桃花眼中星斑相撞。 白止婉咧嘴一笑,微微下腰。 “姐姐~哦,不,白止柔,你感觉如何?你现在呀!真柔弱不堪,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兔,和你以前比起来,我更喜欢这样的你……”白止婉眼白骤多,又笑,“好欺负。” 温紫楚起身连连往后退,身子不停颤抖。 这是噩梦! 白止婉步步紧逼,温紫楚步步后退…… 砰! 再无退路,温紫楚靠在墙面往下缩。 白止婉缓缓下腰,捂脸一笑:“白止柔,以前你可不是这样怕我的,在我面前你趾高气扬,真厌恶!如今,你这样真让我心爽!” 温紫楚惧怕,就怕那一天的事又生…… 迷离的眸子波澜澹澹,握紧拳头,抬头而视。 “呵——”白止婉妖媚的脸庞戾色流露,不屑而道,“白止柔,你想拼死一搏,那也就想一想好,你忘了,你没有内力了吗?如今的你想比过路边的孩童都难,你别再妄图能赢过我!” 媚眼如丝的媚惑,夹杂在里面的怒气溢出…… 温紫楚细腻的肌肤上出现一道细痕,发憷地颤着,无力地望着门口,期盼一道光。 “白止柔,你生得不过可怜楚楚,又没我好看,真不知道你这一张脸是不是就是可怜才有人喜欢!” 白止婉尖锐的指甲在温紫楚脸上划动几个小口,勾唇一笑,看着伤口悠慢淌血。 停下,血滑落至衣襟处,苍白的唇瓣愈加白得发紫。 “只可惜,不能毁了你这双可恨的眼睛!白止柔,我恨你,月初那么爱你,你却有自己的使命,身为冥族上任族长之女,为了让月初死心嫁给凌文天,你呀,真傻!可是这样月初还是不死心……真恨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好!值得月初为你付出这么多?” 白止婉脸皱得变形,妖媚勾人的笑容升华至诡异的邪笑…… 褐黑的眸子深深的幽黑邪气从瞳孔深处爬出,张嘴露出牙齿,手里紧握一把短匕。 温紫楚倒吸一口凉气,疾快闭眼。 倏而,白止婉一怔,收回短匕。 不!他会回来的! 身旁的热气散退,缓缓开眼。 温紫楚往前一看,白止婉往后倒退坐在贵妃椅上。 白止婉放下扶着额头的手,睁眼看着温紫楚。 想逃?做梦! 白止婉疾步至温紫楚面前,冷冷一笑:“白止柔,你可是来伺候我的,这就想逃走,我这个主子还没发话呢,你可问过我的意见?” 唇微张,眼底的惧怕映出那张妖媚的脸。 温紫楚腿没了知觉一般站在原地,森冷从前方袭来。 一推,温紫楚往后一倒,坐地惊恐看着白止婉。 白止婉不屑一笑,把一瓶药扔在地上,说道:“白止柔,把你的伤口收拾好,免得倒时月初怪罪于我!” 第30页 瞬间,温紫楚不知所措。 白止婉眉心一蹙,扯着嗓子怒道:“白止柔,你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快把药擦了!顺便把这屋子打理干净!” 温紫楚抿了抿唇,慢慢捡拾起地上药瓶,指腹沾染些许药膏擦拭在伤口处。 眼里怅然若失,手忽没了力气。 白止婉见了,盯着温紫楚,踢了踢她,说道:“白止柔,你起来!真不像从前意气风发的你啊,这般楚楚可怜,是让我可怜你吗?” 温紫楚阖眼站起,轻皱眉头。 如今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白止柔,只有忍气吞声方有解! 白止婉见温紫楚一动不动,吼道:“白止柔!” 温紫楚这才动起。 半个时辰过后,屋中尘土少了些许,明净亮堂。 白止婉躺在贵妃椅上,慵懒阖眼。 桃花眼里一片灰青,深处的黑渊深不见底,摸索着…… 突然一声:“去倒杯茶水!” 温紫楚受惊而视,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张。 白止婉冷眼对之,温紫楚走到外头端着烧好的水进屋。 温紫楚慢慢走近白止婉,茶壶倾斜…… 门缓缓而开,踏入一只脚。 白止婉快速把手伸到茶壶壶口…… “啊——” 凌文天疾步走到温紫楚面前,掐住温紫楚的细脖,怒吼:“你又做什么!” 温紫楚唇瓣动了动,眼里积蓄着泪水。 凌文天眯眼一怒,说道:“白止柔,即使没了内力,你还是能胡作非为,本王看你应该去做粗活才是!” 坠地,温紫楚摸着脖子咳嗽几声。 凌文天坐至白止婉一边,握住烫红的右手,轻声地问道:“婉儿,疼不疼?” “爷~疼是疼,可是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媚眼泛泪,红唇充满委屈。 凌文天怒瞪温紫楚一眼,又安抚已经哭成泪人的白止婉:“那就换个法子折腾她,本王即刻就办,如何?” “妾身,谢爷!” 凌文天看着坐在地上的温紫楚,走过去一把扛起她,离开爱婉轩。 白止婉扬唇低耻一笑。 温紫楚无奈阖眼,绝望至极。 凌文天走出爱婉轩后,便说道:“白止柔!白止柔!本王真的厌烦了,你和她就不能少惹事吗?那老头和你们,还有本王的皇弟皇兄……烦!” 凌文天走进落秋轩,把温紫楚放到榻上,瞥见地上昏迷的芙儿,又看着温紫楚。 手上青筋爆裂,凌文天对着门外侍卫喊道:“请个大夫来!” 温紫楚双眼放大,往床头缩。 凌文天是看出了什么? 凌文天双手插腰,转回头伸长脖子看着温紫楚,笑得肆意:“本王不对你做什么?想必今日你也不会好受,既然如此,本王今个就饶了你。” ☆、第十六章:对峙醉人 情劫降身/第十六章 温紫楚瑟瑟发抖,低头垂眼。 凌文天攒眉蹙额,钳住温紫楚的下颚,以鼻抵鼻,看着一双含泪纯澈的眼睛。 半晌,凌文天松开,晃了晃头,说道:“白止柔,本王真是想不通你到底在哭什么?难道是因为本王放过了你而感激涕零吗?” 汪洋一片后,眼眶渐渐干涸。 温紫楚靠在床头,静静沉思。 受苦便罢了,如何能逃出去? “白止柔,你!哼——” 凌文天实在厌倦,甩袖出门。 两扇门板,沉沉地响动。 温紫楚一惊,往外探去,发觉凌文天远去,温紫楚走下床榻,把芙儿扶到榻上。 温紫楚轻轻地盖好被子,嘆气沙哑地说道:“生的不错,只是奴心太过。” 半个时辰过后,天穹黑云笼聚,不过须臾,从天窗渗进些许晶莹的雨水。 温紫楚倚在床沿,水珠啪嗒在她脸上。 羽睫颤动,朦胧而开。 温紫楚开眼,不知何时一位老者在为芙儿诊脉,细细一看此人甚是面熟。 “师弟?” 南千云易容而来,温紫楚眼尖识破。 南千云笑了笑,拿出一样东西递到温紫楚手中,说道:“我无法解了这日夜欢,但是找到可以抑制日夜欢的药,紫楚,你收着,日后我再看看有其他方法可以制出解药。” 凤眸诚挚,洒脱一笑。 温紫楚点头,阖眼又开,说道:“师弟,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南千云一怔,扭头寻思。 师傅说过,这是你的劫数,万不可插手。 温紫楚眸中失意,垂头下地。 “既然不能,为什么要来看我?让我被凌文天折磨至死,不是更好,还省了你来看。” 南千云眉间郁结,顷刻,他又摆出洒脱的笑容,说道:“紫楚,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不能违背师命,所以紫楚,你自己好生保重!” 温紫楚转回,道:“芙儿,情况如何了?” “她没事,倒是你,不要往坏处想,紫楚,恕我以师命为先,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温紫楚勾唇一笑。 是啊,我是师傅一手养大,可是我累了,不想再这样被动地活着了。 第31页 南千云隐约看出温紫楚不满,他又说道:“紫楚,我也不废话了,你的命数由你自己改,没人能篡改,是你自己不变,不是他人之错。” 南千云背上药箱,打开门又关上离开。 落华易生,韶华难再。 温紫楚从窗纸依稀可见的粗布大夫的离开,心头浮沫一般稍瞬即逝。 外面窸窸窣窣的落雨,屋内亦萧萧如下。 温紫楚挪动芙儿,移至未有漏雨之地,忽而,芙儿醒来一把抓住温紫楚的手。 “小姐,芙儿怎能让您来照顾呢?” 这一声沉重压着心房,抑不成声。 温紫楚抿唇轻笑,拽下芙儿的手,拿药递水给芙儿。 温紫楚垂帘闭目,一声不发。 今为求自保,不能信任何人! 芙儿垂眼,透出天真一笑:“小姐,既然您不说,那芙儿便再也不问了。” 天色至暗,南凌多雨,每年一月中就有半数即是阴雨连绵。 旦日一早,天朗气清,地气上浮,屋外湿热难耐。 昨夜温紫楚受凉,今早面色通红,身子滚烫,眼皮睁也睁不开。 芙儿甚是着急,闯出落秋轩,跪至爱婉轩屋前,凌文天本就厌烦,奈何白止婉在侧添油加醋,就命人将芙儿轰出院外。 芙儿吃了闭门羹,回至落秋轩。 温紫楚呢喃呓语,身子沉重难受。 “泽……热,难受……不要……我不是!我不……” 芙儿慌忙坐至榻上,拿起绢布为温紫楚擦汗。 卷长的羽睫连连颤动,原本白皙的肌肤呈通红,略白的唇瓣紫样加重,看着真为她心疼。 芙儿帮温紫楚擦拭着,嘴里边喃喃自语:“小姐做噩梦了,为什么王爷要如此待小姐呢?明明小姐又不是……可惜了月公子对小姐的一片痴心。” 薄薄的窗纸出现一个微小的孔洞,孔洞里溟濛的迷烟飘浮在空中,脑中倦意浮了上来…… 清晨的泠风吹来,轻轻推开门。 脚步无声,一身月白长袍,尾部随着走动而微微起了些褶子。 来人抱起温紫楚,轻柔地抚去额上细汗。 月念初取下狰狞的黑面具,在发紫的白唇上一啄,念叨:“柔儿,你病了,是我的错!可惜——你始终不明白,放下你多难。” 温紫楚在昏迷中,微弱的力气抓住月念初的手,呢喃:“……我不是……泽,我……师弟、师傅……” 月念初紧紧搂住温紫楚,唇瓣在其额上一吻。 晨光越明冽,房里越闷热。 月念初轻轻放下温紫楚,从袖中取出一瓶药水。 温紫楚紧阖眸子,无法自行咽下这药水。 月念初将药瓶打开,往嘴里一灌,掰开紧抿的唇瓣,慢慢将口里的药水渡入其口中。 “柔儿,好生保重。” 声消,人影离去。 屋中沉闷,方不知何时睡着。 芙儿正着腰板,焦灼一看,烧退脸色渐红润,直直嘆一口气。 三刻后,温紫楚睁眼,瞟到芙儿笑脸相迎,收回目光。 是她…… “小姐,您身子未愈,又许久未进食,食点米粥充飢。” 眼神诚恳,丝毫无半点虚假。 温紫楚小抿一口勺子上的米粥,扬着嘴角温婉一笑。 含情脉脉,水光氤氲,眼神迷离能将人捲入梦境一般的美。 芙儿看着温紫楚,深深嘆口气,而后紧抓温紫楚的手,道:“小姐,我们逃出王府吧!” 温紫楚一怔,身子愈沉。 相比之前的内力,温紫楚察觉到这个芙儿的内力一下子逊色许多,逃出去无稽之谈! 是夜,夜来无风,屋外微凉,相较之下,屋中沉闷,郁意结心。 温紫楚坐在榻上,闭目思虑。 至夜深,子时,起风微风。 芙儿透过薄淡的窗纸往外一探,确认侍卫要进行交接,立疾步至榻前。 “小姐,侍卫换岗,我们只有三刻趁机逃离,小姐不要再这般不理芙儿了,信芙儿能带小姐出去的!” 温紫楚被芙儿搀扶坐起,穿好绣花鞋,两人一同迈出门槛。 芙儿远眺见有两个侍卫喁喁而谈慢悠悠向落秋轩走来,便拉着温紫楚在玄关后躲避。 胳膊肘似乎碰到软绵之物,桃花眼一寻。 温紫楚腮帮一红,往后退一步。 侍卫站到了房门前,幸好无月相照,侍卫夜不能视,方好逃走。 芙儿牵着温紫楚步步悄无声息,躲过侍卫。 凡是王府后院都要经过书房才能到大堂,再到正门;王府后院的门早被封死,书房处有一处狗洞与外相连,芙儿早就知晓,便欲从此出。 一路无阻,芙儿就牵着温紫楚到了王府书房。 芙儿躲在门外一看,凌文天正喝酒舞剑,人一慌,映入凌文天低垂妖冶的眼底…… 温紫楚亦被芙儿一不小心一带,显露身影。 书房灯火通明,在外也能凭微弱的光线看出人形。 凌文天步步含醉,目光凌厉盯着芙儿。 温紫楚一见,把芙儿拉至身后。 凌文天挑眉一举,妖冶至极,笑道:“白止柔,你轻易走出落秋轩,那你内力是恢復了,与本王较量一番如何?” 第32页 芙儿在后,刀光深深锥入她的瞳孔中…… 一拉,芙儿用身躯让长剑入了心脏处,保全了温紫楚。 温紫楚一愣,方才之事如蜉蝣一瞬,不知该作何神情。 剑拔.出芙儿胸膛那一刻,血从口子喷涌…… 凌文天把剑丢在一边,拉住温紫楚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富含磁性:“白止柔,本王忘了,你没内力,空会武功路数对本王也没有,看你有一个如此忠心耿耿的婢女,本王就赏你一夜!” 一听,温紫楚拼命挣揣,嘴里发出嘤咛的清脆之音。 凌文天扛起温紫楚,把酒往嘴里一灌扔掉,大声笑道:“白止柔,你就挣扎,本王让你几分,凭你这残弱之力,想挣脱,简直是妄想!” 温紫楚眉头紧蹙,抿唇暗骂。 凌文天,你以小人之行!来日,我定睚眦必报! 入屋,凌文天将温紫楚毫不留情地往贵妃椅上一摔。 温紫楚往后退,警觉盯着凌文天的一举一动。 凌文天眼底微红,脸庞暗红,双手撑在椅上。 “白止柔,是你想逃,还是那个婢女想带你逃?白止柔,你呀!就想想,想逃,先把你的债还清了,否则本王会让你插翅难逃!” 酒味越发浓,两人越发靠近…… 温紫楚看出凌文天左侧有疏落,往这一侧躲…… 撞上凌文天的左臂,又被箍住。 凌文天醉里扬笑,轻浮之至。 “白止柔,你是不是想主动献身?本王才不吃你这一套!” 一掌压下,温紫楚被牢牢钉在椅面不得动弹。 凌文天伸出空着的手,拍几下温紫楚白皙的脸蛋,说道:“本王蛮喜欢这猫鼠之戏,可以将猎物玩弄至死……白止柔,你真的很美,可是心肠太过歹毒了,不是本王心不宽,是你让本王厌恶!” 温紫楚紧蹙眉头,身子动了一下。 凌文天伏头,与温紫楚脖间交错,又道:“你要不是白止柔该多好,本王会饶了你!可是……”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醒来,码字,四处有犬吠,都快有心里恐惧了 ☆、第十七章:又陷泥潭 情劫降身/第十七章 凌文天眼神骤暗,鼻尖萦绕着一股幽香。 猝而,一声锦帛撕裂,一片素衣的碎片飘落…… “你就是!”凌文天瞳孔骤缩,紧咬牙又道,“本王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温紫楚身子往后退了一些,眸子缀上谨慎,时刻盯着凌文天。 凌文天垂眼,挺直腰杆,冷声而道:“白止柔,你看够了没?本王最讨厌你用这双无辜的眼睛来看本王,不知为何,本王莫名对你无法下杀心。” 温紫楚改半跪,欲起身。 凌文天! 凌文天一把抓住…… 顷刻,一声帛裂凝结于空。 凌文天眼含醉意,坐于椅上失声大笑:“白止柔,你竟不穿肚兜用带子绑着,你还是女人吗?” 温紫楚深深抿唇,迈出前脚冲上去抓住凌文天的外袍。 凌文天一时疏忽,外袍被撕裂了一道口子,他的目光倾注于温紫楚胸膛上,蹙眉不言。 盈盈秋水含波,背露双肩,胸前的雪白被一片玄色衣袍遮掩。 良久才言:“你、要是还有内力在……这身手一定是最好的,只可惜,本王却未能感觉出你的内力。” 温紫楚屏息,双眸里微微闪烁火光。 凌文天指腹蹭过丹唇,转而捏住温紫楚的下巴,妖冶一笑:“白止柔,很好……这算是勾起本王的兴趣了!” 温紫楚背往后,腿弓在胸前。 不能! “装矜持,本王可不吃这一套!”眼神一狠,凌文天噙住温紫楚的丰唇,肆虐过后,又道,“真软,想必月念初,那一夜……” 温紫楚眼睛一瞪,推开凌文天。 噁心! 烛光一灭,屋中阒黑。 凌文天酒性上脑,乘着酒气,将身下人儿的手桎梏住,在其唇上索吻…… “唔、唔……” 温紫楚推不开凌文天,迫使烦乱的心安静下,细细回想,在凌文天身上的弱点。 凌文天鼻息渐重,情至兴处,褪去衣衫。 玄色衣袍在空中互换飘动,黑黢黢中幽缓落地,静默无声…… 卷长的睫毛翘起,瞳孔深处一利。 温紫楚眸子锁定凌文天的右肩之处,当年,一剑伤了凌文天的右肩,定会留下隐疾。 手掌逐渐弯曲合拢,趁着其不在意,一拳过去。 “啊——” 凌文天点明烛台上的白蜡,吃痛地察看伤情后,凝视榻上柔弱的身影…… 人不见了! 身后。 温紫楚踽踽近了凌文天的身,手里拿着一个画着白玉兰的花瓶,手疾速挥下。 砰—— 凌文天紧握着温紫楚的胳膊,眼神越发模煳不清。 温紫楚被凌文天一带,就这样和他一起倒在了榻上,欲从凌文天手里抽回胳膊,却抽不出。 轻风徐来,长夜漫漫。 晨矅穿透窗上一层薄纸,微灼的热洒在两个人身上。 第33页 眼皮抬起,凌文天愣住,半顷,才松开紧握温紫楚的手。 一袭残破的衣衫在身,春光乍泄,三千墨发散乱,阖眼唇微张,委实诱人。 美是美,可惜了…… 凌文天扶着沉重的头,修长的脚落地,他衣衫不整推门走出书房。 微风从门徐徐而入,光线比初晨更灼热、刺眼。 芒刺入目,温紫楚缓缓睁眼,坐椅上,思绪渐明。 温紫楚四处寻视,在这屋中竟找不出一件可遮掩的衣衫,显眼处,屋子里垂着沾惹积尘的月白纱幔。 下地,一扯、一抖,纱幔遮身。 温紫楚看着地上碎不成形的花瓶碎片,目光空洞,她蹲下,紧盯锋利的碎片。 在外,凌文天一见,眸子幽暗。 遽而,凌文天大步向前,抓起温紫楚的手,与其僵持。 半晌,凌文天眼神凌厉,才言:“白止柔,你想死?本王觉着如此白白便宜你了。” 温紫楚蹙眉看着凌文天,丰唇直抿成一条线。 “白止柔,你如此看本王,怎么,对昨夜念念不忘?”凌文天冷地一笑,手劲微松,又道,“你不会是以为本王真要了你吧,呵——本王对你就算有兴趣,也不会冲动到把你吞咽入腹!” 温紫楚收回手,撇开头。 倏而,凌文天把另一只手上拿着的衣裳丢在地上,对着温紫楚冷声说道:“白止柔,你也不看看你这一身是什么,去把衣服给换了!本王不说第二次。” 温紫楚一看,眼神黯淡无光。 女子的…… 凌文天右腿跨出一大步,背微弓,钳着温紫楚下巴,冷笑:“白、大、小姐,你是要本王伺候你吗?如若是,你可真是打错算盘了……本王想,其他男人应该会垂涎你这一残破的鞋,怎么,白止柔,你不是一直对你的月念初心喜吗?还不赶紧换了,不然,本王就直接找男人伺候你!” 温紫楚一退,捡起衣服,抬头瞪着凌文天。 凌文天释然摆手,脚步往后移动,勾唇一笑,关上门。 温紫楚手里拿着一件肚兜,脸色泛红,思虑良久,缓缓褪下遮掩的纱幔。 三刻钟后,裊娜的人影在缓缓开启的门显露,除去散乱的头髮,神情温婉,真是一个美人胚子。 凌文天走过来,在温紫楚耳边一语:“很美……白止柔,这样的你真柔弱,真让不让想好好疼惜,昨夜你那个忠心耿耿的婢女,失血而死了,啧啧,她真是傻,明明那一剑可以刺死你的。” 温紫楚脸向上抬,怒意夺眶。 焉地,凌文天斜眼一视,又在温紫楚耳边一说:“白止柔,你啊,这眼睛是在生气么,还是乞求……本王不知该如何说你呢。” 凌文天松开手,瞥着温紫楚。 温紫楚别开头,转身就走。 凌文天深深地倒吸一口气,摄住温紫楚的手,说道:“白止柔,你这就想走?本王见你在那落秋轩待不惯,便有意送你去一个好地方。” 温紫楚回头看凌文天,紧蹙眉头。 凌文天要做什么? 深邃的眸子妖冶引人注目,一笑,便道:“莫怕,本王想让你好好体会王府做粗使丫鬟的粗活,罢了。” 温紫楚口中皓齿紧阖,双手成拳。 凌文天! 忽视那一双含水氤氤的眼睛,凌文天用力拖拽将温紫楚带到王府浣衣的地方。 一干人见凌文天和温紫楚都欠身,说道:“参见王爷、王妃。” 凌文天摆手,咧嘴一笑:“都起来吧,王妃要亲自来浣衣,把你们的活都停下,让王妃来。” 温紫楚侧目而视,冷地扬唇一笑。 好你个凌文天! 一干人面无表情,答:“是。” 一甩,温紫楚失去重心倒地,双目缀着倔意看着凌文天。 凌文天呲牙,转身离开。 一旁十几个女子无人敢上来扶温紫楚,温紫楚站起,扫视一眼十几个女子,冷漠不语。 外头有侍卫把守着,肯定出不去。 温紫楚忍着洗起衣裳,这些衣裳所散发出的味道犹发霉一般臭。 “嘶……” 温紫楚方觉手上刺痛。把衣服翻来一看,上面有微小的金属倒刺。 凌文天真会找法子折磨人,呵—— 眼睛一阵酸涩,温热沿着脸颊滴落在胸前。 身为西云大将时,何曾受过这般待遇,如今也不在高位了,也无手握重兵,什么都不是了,手无缚鸡之力了,难道真要这样活下去吗? 不远处,十几个姑娘交头接耳,声如鸦雀,心烦意乱之至,伫立欲离。 意外之人闯入眼底,闻声:“姐姐,这是想离开呢,你当这是白府么?” 温紫楚蹙眉。 白止婉,又来…… “你们——都退下!”白止婉随意一摆手,十几个婢女都退下,白止婉走到温紫楚身旁,盯着温紫楚冷笑,“姐姐,想不想和王爷恩爱如初呢?” 温紫楚挪动身子,不愿看白止婉投来的眼神。 白止婉右手注入内力,她一把抓住温紫楚的手,妖媚笑道:“姐姐~我想清楚了,与其我陪你留着,倒不如让你一人留着,我会让月初对你死心的……让他看着你和其他男人恩爱,不是更好吗?” 第34页 这个白止婉究竟想做什么? 温紫楚咬牙,忍着疼痛,眼眶泪水还是溢出。 白止婉眼尾一弯,朱唇红艷。 已经派人去请凌文天了,与其这样受命于他,倒不如让他心死别恋。 趵趵…… 白止婉勾唇一笑。 这么快。 白止婉从袖中取出短匕,短匕在眼前一愰,可以清晰看出她的脸、五官。 温紫楚哆嗦,往后退了几步。 倏而,白止婉柔媚一声:“姐姐~” 温紫楚把恐惧写在了脸上,欲撒腿就跑。 “姐姐,为什么要这么怕我呢?姐姐……”白止婉一步一步逼近温紫楚,脸上笑容邪魅、诡异,令人髮指,又道,“你可知我有多厌恶你,爹娘和兄长都在乎你!我恨哪,明明都是白府小姐,而你无论做什么都能得到夸奖,而我做得再好也讨不到他们的一丝赞扬的笑和话……还有,我们都爱上同一个人——” 声消,脚步声停在门口。 接着白止婉又道:“为什么念初会喜欢你!我这样设计害你哑了,让你‘害死’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在你身上做的这些,就是因为你太引人注目了,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喜欢凌文天,我就是想看你被折磨!就是想让念初离你远点……只是他爱你爱到了深处,你却可以狠心抛弃他,我以为我有机会了!可是——” ☆、第十八章:棋局自破 情劫降身/第十八章 “他的心里就只有你,白止柔!” 玄关的人影幽慢显露,深邃的眸子隐含了沉寂的死灰,脚步沉稳而疾速,双拳紧握着,他抑制着脑中深处快爆发的感情。 白止婉脸狰狞无比,语罢后,她狂笑不止。 温紫楚愕然,不知所措。 凌文天一步一步走近白止婉,眉心紧蹙,直白而问:“你是有意说给本王听的,对不对?” 白止婉转头,眉眼含惊,深处隐有一抹狡黠。 “文天……” 凌文天异常淡定,眉眼无笑,淡然说道:“白止婉,你还要装到几时?” 白止婉垂眼又启,一张满是令人噁心气味的脸显露出来,笑道:“好,你识破了,我便不再装下去,凌文天,既然你全都听到了……爷,你要赶婉儿走吗?” 凌文天心中怅然若失,拳头紧攥,怒道:“你是要自己走出府,还是本王派人赶你?白止婉,本王真是看出你了!本……” “本以为我待你是真心的?呵——别傻了,凌文天,我对你和她是一样的厌恶!” 凌文天一怔,怒吼:“好——本王当初看上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来人,将这个出言不逊的女人赶出府!永远、永远别再让本王看见她!” 白止婉大笑,瞟给温紫楚一个得意的眼神,就被侍卫押着出了门。 曾以为是一个一心一意待自己的女人,如今想来,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凌文天转眼看着温紫楚,眼含歉意,不知该作何言语。 一步近,一步退。 温紫楚眸子充炽着防备,不愿让凌文天离她太近。 倏忽,步疾难以见影,如光叠影。 温紫楚身一转,就到了凌文天怀中,转而她就被凌文天横抱起。 凌文天唐突一抱,后贴着温紫楚轻声说道:“是本王待你不好,只是当初为何不悔婚?” 温紫楚嵴背一凉,喉堵津液。 凌文天知觉手上人儿的僵硬,冷的一笑:“本王倒忘了你不能说,你和月念初情比金坚,怎么可能对本王有一丝念想。” 温紫楚定睛一看凌文天,这下凌文天定会紧缠她不放。 “罢了,本王但有说,你也回不了,”凌文天唇瓣离温紫楚仅剩半寸的距离,唇齿间的气流扑在温紫楚耳上微凉的肌肤,“无妨,本王不会再如此待你,但愿你能记得本王的好。” 温紫楚蹙眉,紧抿丰唇。 凌文天这是什么意思? 凌文天横抱温紫楚至凰御轩,路上看见两人的下人几乎都俯首。 事后,府中人人窃语,“白止柔”使了妖法,凌文天才将白止婉赶出王府,为私间津津乐道之事。 凰御轩,人为打扫后,焕然一新。 外看单层庑殿顶,正嵴上置有望兽,垂嵴上置有垂兽,戗嵴上置有戗兽,不奢华但彰显着贵气;檐上瓦片呈金黄偏土红,夕阳余晖照在上面异常惑眼。 凌文天将温紫楚轻放至榻上,走到门外对门卫低声嘱咐:“叫大夫来。” 闻声,比之前有了些许柔和。 想必白止婉这一刺激,凌文天心里应已为死灰了。 “你……手可好?”凌文天悠慢托起温紫楚的手,蹙眉一看,“本王这般错待你,补偿了你,你可否原谅本王?” 温紫楚收回手,撇开头。 不稀罕! “你是不愿原谅本王了,无妨,既然如此,本王便离开了,门外有新找来的侍女,你喊叫几声,她们便会进来。” 凌文天落寞而出,关好门。 温紫楚看着屋内四周,富丽堂皇、奢靡罪恶。 第35页 这就是所谓的“补偿”? 温紫楚打开门,门外站着四个女子,姿色清秀,骨架子结实,内力武功都在上乘。 真不知道他派这些人是来服侍,还是来监视。 温紫楚勾了勾手指,四人中最颀长的女子走来。 “王妃,有何吩咐?” 温紫楚许久没说话,声音嘶哑吐了一个字:“酒。” 女子低头暗中讶异,而后说道:“王妃,奴婢名唤竹芽,王妃要酒奴婢这就去取。” 竹芽,蓬勃之势、蓄满成竹,挺拔而立。 好一个竹芽! 竹芽欠身后,取酒。 温紫楚慢步回房坐下,映入眼里纷杂乱眼的木制雕饰、瑰丽碍眼的珍宝、精緻高昂的纱帘子,心中沉闷难畅。 竹芽取酒而回,轻轻敲门,喊道:“王妃,酒取来了。” 温紫楚招手,未曾看竹芽一眼。 竹芽把酒放在桌上,低着头出了屋。 温紫楚直接拿起酒灌入口中,酒水入口愁更愁,眸子里空洞有一线希望好似沧海一粟,可笑如同易流的泪。 “咳咳……” 呛到,水从口中倒出,摸着喉口,嘴露一丝嘲讽。 只缺舞剑助兴—— 温紫楚冲出房,直接夺了玄关侍卫所佩之剑,又拿着酒瓶往嘴里勐倒至空,把酒瓶扔地上。 酒瓶落地,支离破碎。 温紫楚趁声而舞剑,招招有劲不生勐,步法凌乱似有序,衣袂飘飘,美人醉酒舞剑而不乱! 翎式酒剑—— 第三式,醉酒舞剑当空旋。 温紫楚方要翻身,剑峰一偏,摔落在地。 其他人在夺剑惊、舞剑迷中惊醒。 竹芽上前扶起温紫楚,轻声而问:“王妃,可有事?” “无碍。” 温紫楚垂首,脸一侧染了一些灰尘,失落地走进屋中。 只见地上遗留一小摊血水,竹芽一惊,赶忙通报凌文天。 屋中,温紫楚躺在榻上,眼角泛着泪光。 凌文天一脚踹门入屋,走近温紫楚,问候:“有没有大碍?” 温紫楚未答,眼含泪水。 凌文天立朝着门外大喊:“竹芽,你进来,大夫请来许久怎还未来?” 竹芽俯首屈身入屋,回道:“大夫派人去请了,回府来报的人说,彻王府的人请走了京中所有大夫。” “彻王?庆香薇,薇妃的孩子。” 彻王,凌霆风第三子,凌彻。南凌擎侯爷之女庆香薇诞下的子嗣。 凌文天是凌霆风第二子,凌霆风第一子因兰妃比诗兰为先于凌文天母妃早生而服了催产,不过三月早夭。 第四子凌琦怀,一名宫女所诞。 当年凌文天母妃已因太后设计让表亲比诗兰和凌霆风有肌肤之亲而有子一事怒回娘家,凌霆风上门求回后,两人同时有孕。然则,太后为阔凌霆风子嗣而要求凌霆风再娶名门贵女,然凌文天母妃气之,诞下凌文天而绝无踪影。 半晌,凌文天松开紧蹙眉头,对着竹芽说道:“彻王患有腿疾,想必又犯,急找大夫医治罢了,已过半个时辰,这再去请大夫,如若不行,直接找彻王借人吧!” “是!” 温紫楚闭眼装睡,躲避烦杂。 凌文天往榻上一坐,目视温紫楚,嘆一口气起身离开。 温紫楚察觉凌文天走出屋外,坐起,目光飘忽。凝聚视线在方才躺的地方,温紫楚一惊。 月事! 半个时辰过后,竹芽请来大夫。 两人匆匆入屋,凌文天也紧随其后。 大夫貌不过及冠之年,摸上温紫楚的脉搏,随口一句:“王爷,王妃有喜了。” 温紫楚紧阖眼睛,嘴上却扬起一丝冷笑。 庸医,才疏学浅随便一诊就定。 凌文天轻皱眉头,摆手示竹芽将人带走。 竹芽拉着大夫疾步出了房门。 凌文天坐在椅子上,看着温紫楚说道:“睁开吧,本王早已看透你并未睡着……白止柔,我不会害了你和月念初的孩子的,只是,本王需外人不知道,毕竟它不是本王的孩子。” 温紫楚睁眼坐起,面无波澜。 “你信本王吗?” 温紫楚垂眼与凌文天对视,慢慢站起,启唇:“信?难。” 声虽微沙哑,嗓音依旧如出谷黄莺。 凌文天微愣,讶异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开口了?” “怎么?不期待我开口。” 声音带着些许冷淡,久久扎在脑中。 “没有……”凌文天难以置信盯着温紫楚,又道,“是谁治好的?” “你知道了,也没用。” “本王可以重金酬谢那个人。” 温紫楚嘴角勾着一抹哂笑,说道:“他不需要,我只需要,你放我走!” 凌文天怔忪,说道:“如今不可!” 温紫楚转身坐下,不发一言。 又闻一声:“本王什么可以答应你,但是如今本王需白相的支持,否则这位子就会拱手让给怀王。” 又是和王位有关吶。 温紫楚瞳孔深处涟漪起波澜,乱做一片,嘴角一笑,眼眶不禁又落了泪。 第36页 “罢了,本王走了,竹芽好好照顾……王妃。” 竹芽欠身,目送凌文天离开。 “出去!”温紫楚大吼,转眼见竹芽还未出去,冷斥又道,“我叫你出去!你听到没有!” “王妃,这药还没服下,恕竹芽不能就此退下。” 温紫楚站起,长袖子一摆。 药洒在地上,瓷碗清脆破碎的声音入耳。 竹芽一惊,跪地。 “王妃,竹芽是遵从王爷之命,竹芽再准备一碗,还请王妃务必服下,否则竹芽将受极刑……” 竹芽汍澜起。 闻哭泣声,温紫楚实在受不了,蹲下扶起竹芽,说道:“去吧,方才是我失控了。” “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为什么掉收藏,难道描写不好?情节烂?文笔渣?还是不喜欢剧情? 俺好伤心,帮一下作者向喜欢此类书的亲们推一下<( ̄3 ̄)>please(可怜脸) ☆、第十九章:起变之初 情劫降身/第十九章 竹芽欠身关门,为端熬煮剩下的药。 温紫楚沉下胸腔里的气流,静静打坐于榻上。 美目轻闭,眉头微蹙,肌肤细汗溱溱曼延至榻上,想凝聚内力,但总有手腕和脚踝就有针刺一般的疼痛,头和丹田更是有粗针直锥。 “啊——” 温紫楚嘴角的血慢慢滴落在榻,她无力趴在榻上,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一点儿起身的劲都使不上。 一刻钟后,竹芽敲门,却无应声。 砰! 内重物坠地声入耳,竹芽顾不了太多,夺门而入。 榻边,温紫楚衣着狼藉,还夹杂汗与血。 竹芽抚起温紫楚,端来水擦干温紫楚脸上的汗与血。 细细一看,凌乱柔顺的髮丝,疏密适中的柳眉,卷翘密长的睫毛,白冷丰盈的嘴唇,苍白柔嫩的肌肤……真引人怜爱。 竹芽将温紫楚的衣物换了,带着这些东西离开。 良久,羽睫颤动,温紫楚醒来。 隔着衣物,感觉到了有人抱着自己,温紫楚未挣脱一看,狰狞的面具又现。 月念初! “柔儿,我不愿再看你这样了,仇我不报了,柔儿和我走好吗?” 嗓音十分柔和,尤其是墨染的双眸柔情、平静似水,无漪沦,深处的黯淡将人捲入,完全没了思想。 温紫楚眼神放空,一闭,倒在了月念初手上。 门扇上的薄纸掠过一个影子,脚步很轻,一般人听不出。 月念初闻声一看,轻声念道:“你进来,不用藏了。” 门开,一个女子映入月念初眼帘。 闻一语:“你是何人?” 月念初勾唇一笑,说道:“我是何人,你又是何人?装做凌文天的亲信可很好,想必彻王将自己的女人往外推,应不在乎你……竹芽,不,方若华。” 女子身躯一震,讶异看着月念初。 方若华转而一笑,说道:“我是彻王的人又何,何况你要带走凌文天的王妃,我若不阻止你,他怪罪下来,我的下场岂不是更惨。” 听闻这一语,月念初轻蔑一笑。 月念初摸着温紫楚的长髮,看着方若华一笑:“你若更惨,关我何事,我只需带走她,你大可易容成她,反正凌文天手底下的人不差你一个。” 方若华屏息,她敌不过这人,来时无声无息,内力定在她之上。 现唯有答应。 “好,你速离,我照你话做便是。” “你识趣,我便不久留了。” 闻言,看着月念初抱着温紫楚疾速而离。 细雨扑打在身上,外衫淋湿紧贴在肌肤上,空出手柔和地摩挲微乱的髮丝,理好,疾速飞奔在瓦檐上至一片竹林中。 沙沙…… 入屋,月念初把温紫楚放于榻上,取下一路上遮着温紫楚半湿的披肩。 半晌,温紫楚醒来扶着刺痛的头,眼前景象已不是刺眼的凰御轩。 下地,手脚都不听使唤地发麻,四处张望也无人。 这里是哪里? 从屋外取水而回,月念初连忙过去将温紫楚抱到榻上。 坐到榻边,温柔地说道:“柔儿,你这般不爱惜自己,可想过我会心疼。” 未过须臾就将自己扶上榻,月念初的内力隐藏够深! 如三月阳温柔的声音,却暗含一丝冷冽。 温紫楚坐起,不知该不该说。 月念初拿起温紫楚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注视着忧伤的桃花眼,说道:“柔儿,怨我至少直言,是我的错,你为了冥族可以放弃我们的山盟海誓,转而因一纸婚约嫁予凌文天,可你就不能一次是为我吗?” 温紫楚抽回手,身子往角落靠去。 我又不是师妹! “柔儿,如不能同你在一起,我要这条命又有什么用!” 一滴血溅到脸上,温紫楚转头看插在月念初胸膛的短刀,温紫楚于心不忍,把手覆在他手背,垂眼摇了摇头。 月念初抹着悲戚的眸子跃过一丝狡黠,抱住温紫楚,喊道:“柔儿,我就知你心里还是在意我。” 第37页 温紫楚脸被捂在月念初厚实的胸膛上,抬头看一眼月念初的笑,温紫楚勾唇冷地一笑。 代替师妹…… 月念初盯着温紫楚的面色似乎有点怪异,握住温紫楚的手问道:“柔儿,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温紫楚的手腕渗入强劲内力,美目大惊而瞠。 良久,月念初松了手,嘆气说道:“难道为了冥族,连我为了你放弃了復仇,你也无动于衷,柔儿,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方能为我留下?” 温紫楚启唇,愣神一会儿,又紧闭。 “柔儿……”月念初垂首,放开温紫楚,失落又道,“柔儿,有事喊我,我便进来。” 温紫楚并未抬头看,迷离的眸子里嵌着郁伤。 门关住,屋里添了几分阴暗,就似梦魇一样闯入眼帘、闯入脑海,占据脑海…… 桃花眼里惊恐、慌张、焦虑、幽暗、剑尖、血光、坠泪片片而过,胸口剧烈起伏,手、脚、头……都在颤抖。 不! 不要! 温紫楚光着脚推开门,跑了出去。 眼前一片光明,心里的恐惧没有消退,只是又被埋藏在深潭里。 月念初从远处看见温紫楚身影,旋即,疾步而来。 “柔儿,没事,一切都好了。” 温紫楚直接投入月念初的怀中,嘴里轻易而说:“师兄,黑、没有光……” 月念初衣襟渐渐被泪水染湿,轻拍着温紫楚的背。 竟好了! 墨染眸子虽有漪沦,一阵而过。 月念初任凭温紫楚抓着自己的衣服哭泣着,不多说一句。 泠风徐徐,雨也停下了。 如今正身处南凌边境,天气也不过湿濡,干湿事宜。 苍穹熹微,鸟啼清脆,光透过竹叶,映照下,溪流呈一片青翠。 溪流边,一张石桌,上面摆着一把外观雕刻精緻的琴,旁边有石凳子,无人和煦。 眼睛被蒙住,只能由月念初牵引,牵引至石凳坐下。 耳畔能听到小溪潺潺的流水声,手掌随处乱摸,掌心好像触碰到丝线就收回手。 琴弦被勾到,发出清冷的声音。 月念初靠在温紫楚耳边,轻声说道:“柔儿,你还记得,你同我在长乐山一起奏乐的时候,柔儿你笑起来舒然和悦……柔儿,你再与我共奏一曲,可好?” 温紫楚一怔,望着墨染温和如三月暖阳的眸子,久久无法回神。 墨色的眼睛越来越近,佛若空洞把神志捲入…… 月念初微有热度的薄唇在温紫楚的额上一触,停留良久。 温紫楚回神,惊觉站起。 “柔儿,怎么了?” 温紫楚垂眼,淡淡地说道:“师兄,我不是……” 师妹。 “柔儿,安心,我不会再放你一个人了。” 温紫楚就任由月念初抱着,不反抗,不出声。 月念初抱着温紫楚坐下,扬着唇角,说道:“柔儿,你没了内力不能控璇音琴,要是怕,我带你。” 温紫楚颦蹙,不语。 纤细的手指随着月念初带动,掠过琴弦。 入耳,声如溪流澄澈舒心,裊裊余音,沁神醉心,洗尽铅华。 声断,闻潺潺流水声,映入眼底尽是青翠高竹。 “柔儿,你并未使力,连自己谱的曲都忘了吗?” 温紫楚听闻轻柔嗓音,盯着月念初的眸子,嘴唇微张。 说? “柔儿?” 轻声一唤,当溺于温柔之乡。 温紫楚吸一口气,仰头看向天穹。 “柔儿,璇音琴我交还予你,莫不再忘了它。” 璇音琴,乃是月念初用上品梨木一夜未眠所雕刻,琴弦也是用寻了很久极为珍贵的冰蚕丝而制。 温紫楚愣神抱着璇音琴,沉思片刻。 给了我,何用? 月念初从后抱着温紫楚,说道:“柔儿,你与我一同就留在这里,不要分开可好?” 温紫楚僵住,冷的一笑。 兴许你知道了,该失望了。 落阳余晖,光芒而无,寒意上身,已然入夜。 温紫楚卧在月念初腿上,蜷着身子,不发声,望着浩瀚星海,星光点点,耀眼迷人。 子时,风袭来,寒冷如冰。 月念初被推开,跪坐在榻,问道:“柔儿,怎么了?” 温紫楚单手撑着身子,面色涨红,说道:“莫近我身。” 月念初伫立在原地。 难道没服药? 倏而,温紫楚跑出屋,全身浸泡在刺骨的溪水里。 月念初惊诧,疾步跟随。 柔儿…… 溪水里的精灵一般的人儿颤慄着,衣裙已被寒凉的溪水浸透,缓缓流动的溪水划过洁白的肌肤,月光照下,折射出莹莹亮光。 月念初直迈到溪水中,横抱起温紫楚。 那日之后,温紫楚再无服药来抑制日夜欢,月念初这次并不想再看她受苦。 入屋,温紫楚平躺在榻上。 衣带的结慢慢被解开,湿濡的衣裳在空中划过精美的弧弯…… 衣裳的水落在地上,衣服也落在地上。 第38页 “柔儿。” 温紫楚借着从门进入的微光,看着月念初褪尽衣衫幽慢俯下身,身子却因药产生的疼痛动也不动了。 眼眶中的泪水溢出,唇也落到此处。 只听闻温柔一声:“柔儿……莫哭。” 温紫楚蹙着眉头,难耐发声:“呃……师……唔!” 不!不要! 月念初肆虐地在温紫楚唇上索取,全然不顾温紫楚用尽全力的拍打,继续做着他认为应该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正襟危坐)@_@ ☆、第二十章:坠崖有转 情劫降身/第二十章 晨曦初露,鸟鸣在竹林此起彼伏,嘈杂使得心烦意乱。 温紫楚晨起就在溪中浸泡着,身子在颤慄不断,却始终没有起来的意愿。 “柔儿……” 月念初就立在门前,眼睁睁看着温紫楚泡在水中。 是我做错了吗? 疾步而近身…… 衣裙上的溪水因重量而下坠滴落在水面,缓慢流动的溪水潋滟起。 温紫楚面色失温而红润,眼前也模煳只见一张人脸。 是……你吗? 月念初接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往屋里走。 放下手里的人儿,墨眼里四处寻找,才觉屋内一片清无,迅速阖眼又张,走到屋外。 “魔佐,替本尊办一件事——”魔佐出现在眼前,月念初眼含深意,道,“寻女子的衣物来,回来后你替本尊照顾柔儿,北帝……是时候该回去了。” 魔佐俯首抱拳说道:“是!” 少顷,魔佐人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竹叶之中。 走回。 榻上,温紫楚赤条条蜷缩在角落。 “柔儿。” 墨染的眸子有着温柔的目光,柔荑般触摸,渐而,这感觉会吞噬掉神志。 “不!” 温紫楚惊恐地看着月念初,不知该如何面对。 该……怎么办? 月念初挽住柔软的背,靠在温紫楚颈边,说道:“柔儿,你说,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甘心留下?我不舍,你看得出来,柔儿……” 温紫楚垂着眼帘,幽慢说出:“师兄……我是、温……唔!” 眸子无限的温柔,却不曾属于她,也不是她所喜。 抗拒!眼里都是抗拒! 月念初松开转身,说道:“为什么?为什么?” “师兄,我……” 终究还是难以启齿。 但闻一声:“尊主,东西取来了。” 月念初走出屋外拿着一件女子衣裳,缓缓回屋,脚步轻盈坐到榻上,不发一言。 温紫楚眼底埋藏无尽凄凉,任由月念初摆弄。 墨染的眸子深处有一片死寂,越来越重,重到眼前冰寒…… 月念初转身走出屋外,看向魔佐说道:“好生照顾她,本尊走了。 “是。” 竹林叶片被一阵疾风袭卷,一抹红衣落置于魔佐面前。 “止婉。” 白止婉垂眼,手指抵在魔佐唇瓣,冷声:“嘘——你别告诉我,那白止柔又和月初在一起了。” “她在屋内。” 魔佐看着潺潺溪流,这一次他还是违背了。 “你还是控制不住,我倒是谢你了,但我可不会喜你半分。”白止婉止步,又道,“我带走白止柔,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魔佐颔首,不敢直视白止婉。 入屋,含波盈盈的瞳仁出现一个倒影,单薄的身子颤慄着,又陷入脑海出现的场景…… 白止婉勾唇,笑道:“白止柔看到我,你想以你这可怜楚楚的姿色来使我动容吗?不可能!” “呃……” 温紫楚艰难看着白止婉,下颚被紧紧掐住。 白止柔……呵呵。 白止婉改手拽着温紫楚站起,一路疾速而离。 良久,到了一处破屋,白止婉甩手。 温紫楚倒在地上,莫不吭声。 “白止柔,我真的很厌恶你,无论是什么时候你被环绕在中心,你到底有什么好!” 白止婉蹲下,笑得甚是狰狞。 蓦地,屋外下起瓢泼大雨,雨水沿着破屋的瓦缝滴落在地。 滴答滴答…… 白止婉坐在火堆边,无视一边瑟瑟发抖的温紫楚。 “止婉。” “你来干什么?”白止婉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笺,又道,“对了,月初去北帝,你三天后将信送到北帝,我相信你一定会照做。” 魔佐垂眼,说道:“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只能帮你到这,恐怕下一次就不相见了。” “那最好。” 三日后,北帝和南凌交界处,绝情崖。 悬崖陡峭,断崖处烟云密聚,底下多深无可视,断崖几千丈外有几座逶迤高耸的山脉,那方向正是北帝。 温紫楚的手被绑着,半身倒地。 如今……做什么反抗都没用了! 白止婉看着远处逐渐靠近的人影,娇媚一笑:“白止柔,他还是为你而来,可,这一次,我和你只能活一个人!要是他选你,我也不会让月初得到你,我会与你同归而尽!” 第39页 温紫楚垂眸,唇角一抹嗤笑跃过。 痴狂如此相像,不知你们如何活至今? 又是一身白衣,貌如画,温润中含着清冷,特别是他的眸子,淡漠如霜,只有对她不一样,对其他人就是这样。 恨!真恨!为什么他就不能多看自己一眼? “白止婉,我命你放了柔儿!” 这句话刺穿白止婉的心,白止婉盯着他的脸,走上前妄抚摸他的脸,却被无情地一抓、一推。 呵——真是自作多情了。 白止婉从地上站起,嗓音本娇媚,却被她硬生生压得冰冷:“月初,如果你选了我,我便放了她,如果你选她,我就让她死!” “白止婉,你妄想!” 魔佐在旁,把目光移回,嘆气。 止婉,你……怎么就不能放下呢? “看来……你选了她!”白止婉失声大笑,指尖掐在温紫楚的脖子上,又道,“魔月初!你应该是怕他们都知道你的身份,我能为你做的远比白止柔多,可你的眼睛终究移不开她!我心许于你,可你目不作视!如今想来,我一直都可笑,为什么把心思浪费在你身上?那我情愿得不到你,让她同我陪葬!” 袍角被风捲起,纤细的身子往后倾倒,长发向上而浮,桃花眼没有了希冀,旋即,快往下坠! 魔月初步伐疾快而上,指尖就差一点就够到温紫楚。 柔儿…… 白止婉看着温紫楚坠落,失声大笑。 魔月初转眼紧盯白止婉,眸子里戾气上涌,他怒喊:“白止婉!你为什么要怎么做?再怎么说她是你姐姐!” 白止婉垂帘,说道:“她是我姐姐又何?魔月初,就是因为你太在乎她,我才会这样。” 魔月初吸气,一掌而上。 白止婉不躲闪,她往下坠落,脸上流露出深沉的嗤笑。 来生,我再遇你,是不会让你一步! 望着云雾遮掩的崖底,只剩阴森的冷风扑面、吹拂衣袂,便是有强劲的内力,坠下这深难见底的悬崖,怕也难逃一死。 魔月初垂眼,看着自己的手。 柔儿…… 几颗砂石滚下悬崖,心一惊。 “尊主!”魔佐见魔月初往回看,便道,“尊主,说不定,人还活着。” 魔月初眸子如三月阳春水寒一般盯着魔佐良久,方回:“随我去崖底看看,若有一丝……” 风捲起衣袍尾,顺着崖底的路而走。 女子一身白纱的衣裙飘在湖面,美目紧闭。 一白衣耄耋老者从湖中捞起女子,将掌心置放在女子心的中央,老者掌心散发出的一股力使得女子身躯上浮半寸有余。 遽而,从女子的天灵盖、心、手腕和足踝的穴位处飘出金针,从女子的皮肤上生出了些许冷汗。 疼痛过后一片豁然,女子面色渐圆润,脸上也没了抽搐。 金针入了老者掌心,老者即刻打坐调息。 老者周身水汽蒸蒸,四散而开,老者口中吐出些许血水,散落在草叶上。 老者封住自己穴位后,为女子套上薄纱蚕衣,轻声说道:“紫楚,既此,为师也不能再护你了。” 老者将温紫楚重新放入湖面,便离。 湖所处之位,俨然属北帝。 不远,两个男子悠悠走来,一个男子身着粗布玄衣,另一个身着粗布蓝袍。 蓝袍的男子眼尖瞧见湖面碧波粼粼处一抹明亮的白。 “龙泽,那边像是有珍宝,帮我一个忙,将那东西取来,我这把虚空剑就归你了。” 这男子为帝龙泽,旁边男子为云浩。 帝龙泽望着远处,便说:“说到做到,你可别后悔。” 云浩笑道:“我为西云护疆王世子,那敢骗北帝一国之君。” 帝龙泽水上微步,俯身捞起温紫楚,将温紫楚交给云浩,说道:“你说的,交出来。” 云浩脸色一变,把温紫楚推回到帝龙泽臂弯,手紧攥着虚空剑。 “你方才说着玩?” 闻言,云浩眯眼笑着:“哪里是,你捞个死尸给我,这叫我为难,何况我要的是珍宝,不是她。” “呵——她就是你口中所说珍宝吗?” 云浩又接住温紫楚,手臂能感觉她是活人,但是云浩又推回去给帝龙泽。 云浩见蓝眸凌厉而视自己,解释道:“龙泽,不行,我可是有凝雪了,她可不行啊,看你孤家寡人……算了,剑给你,人你也收了吧,瞧她的姿色给你当妾也不错了。” 帝龙泽一笑:“要是你去西云青楼游玩的事被凝雪知道……恐怕你和她就完了!” 云浩一惊,把温紫楚摆在地上,熘一边去。 帝龙泽侧眼看着云浩,蹲下为温紫楚把脉,颦蹙过后,便抱起温紫楚。 “云浩,和我去四国城。” 云浩下意识与帝龙泽保持距离,说道:“你要带着她去四国城做什么?” 帝龙泽瞥一眼,冰冷如霜,深处有刺渗出。 云浩看着帝龙泽又道:“好,我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的 ☆、第二十一章:双毒一解 第40页 情劫降身/第二十一章 死了,噩梦就可以醒了…… 只是真的可以放弃吗?他呢? 如果重新来,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当初若没至长乐山,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脑中只有一道声音唿唤着:忘了,忘了…… 是啊,忘了。 待到,温紫楚羽睫微颤,朦胧开眼,垂帘咬指。 这般迷离含痴之状,帝龙泽一视,坐在榻沿,问道:“姑娘,你感觉如何?” 眼前,面如冰霜,心头一阵惊悸。 温紫楚阖眼,双掌掌心围面,说道:“不要!不要!不……要打小楚,不是我偷拿的,不是我。” 帝龙泽方伸手,云浩从外而入,诧异而视帝龙泽。 “你怎么连个女子都欺负?龙泽就算她偷了你的东西你也不要对这么柔弱的女子使用武力。” 帝龙泽扭动脖颈,脚步缓缓近至云浩身旁,掌心压在云浩肩头,说道:“你要是找死,这倒可以成全你。” “龙泽,是我说错了。”云浩背身自忖,回头看向帝龙泽又道,“这女子,看似有疾,我去请凝雪过来为其诊治,你看如何?” 榻上,温紫楚慢慢移至门一侧,双目紧盯两人。 帝龙泽眸子一瞥,挡住温紫楚,与云浩对视,说道:“门,云浩。凝雪,我自是会去找,只是你同我一道出来,想必令慈已为你选好了德贤具备的女子。” 云浩撇嘴,靠在门扇上,笑道:“我要是对这个着急,我就不叫云浩,家母为我选妻,只要我不在都是虚谈,何况西云女子个个洒脱泼辣,我可不想和母老虎做伴,我要选还是俏皮、口是心非的凝雪好……你看,她都被你的眼神吓到了,对女子就得温柔,你就像块冰一样……” 帝龙泽紧盯着云浩的手,锐利如刺,见云浩笑笑收回手,帝龙泽坐到椅上。 云浩坐到帝龙泽对面,喝茶调侃:“龙泽,你把人带着,你是想娶了人家吗?我……闭嘴。” 帝龙泽双目未曾离开云浩。 云浩立清楚,笑道:“我这就去请凝雪。” 帝龙泽移开视线,云浩方离开。 帝龙泽这神情是比帝少龙冷了一倍多,被盯着心中难耐,还不如离开得好。 帝龙泽转眼凝睇于温紫楚身上,他小步小步地靠近榻上颤慄不断的人儿。 温紫楚惊恐地蜷缩着身子,从眼眶掉落的泪水沾在衣裳上。 “哭?”念了之后见她激动更厉害,帝龙泽尽量不压着嗓子又道,“你唤何名?” “啊!” 温紫楚背部紧贴在墙壁上,巴巴地咬唇不敢发声。 “我不会伤你,告诉我你名字。” “紫、楚……” “过来。” 温紫楚小心翼翼地过去,细细盯着湛蓝冷冽的眸子,微微缩着肩。 帝龙泽眉心微蹙,为温紫楚把脉。 脉象如此怪异,到底…… 过去半个时辰,林凝雪与云浩一起入屋。 林凝雪一路都在好奇是那个人能让大名鼎鼎的帝龙泽请她医治,待她看清这个人,她瞠愕。 没想到是温紫楚! “师兄竟不摆谱了。” 帝龙泽轻蹙眉头,蓝眸似覆上一层冰凝睇着林凝雪。 她还是这般。 “药箱不带,就这样为她诊治?” “师兄,你还是喜欢这般命令人。”见帝龙泽眯起眸子,林凝雪淡淡一笑,“师兄的血不是能解百毒吗,师兄就餵她你的血啊!” “我的血?” 林凝雪眼噙着笑意,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一口,说道:“师兄怀疑凝雪会捉弄于她?” 帝龙泽倒不怕林凝雪捉弄于温紫楚,只是林凝雪还未把脉过就出此言,实在不妥。 “先给紫楚姑娘把脉之后再谈。” 紫楚……姑娘? 林凝雪微微抿了抿唇瓣,笑道:“云浩,把我的药箱放桌上吧,还请师兄令那姑娘坐在椅子上再说把脉之事。” “凝雪,厉害。” 云浩竖着大拇指对林凝雪颔首,也就只有她敢与帝龙泽叫嚣。 帝龙泽眉心微蹙,眸中的女子缩在角落里低头,身子还不停颤慄。 他,很渗人? “过来坐……” 温紫楚缓缓抬头,看到那只小麦色的手,她踟蹰着。 “过来,他们不会伤你。” 深邃而眉目分明,湛蓝的眸子若冰般寒凉,温紫楚堪堪由帝龙泽引上座。 林凝雪为其诊脉,她瞪愕。 她竟吃了能抑制日夜欢的阑珊消!这温紫楚当真不怕死? 阑珊消,是一种能抑制其他毒.药所引发病痛的毒.药。 食下阑珊消后,虽能抑制其他药所带来的痛苦,但阑珊消的毒会慢性入五脏削减人寿命。 所幸她并未食更多的阑珊消,只是……她身上的日夜欢与阑珊消两种毒要解且难矣。 “凝雪,这姑娘所患之疾是有多难解,半日不见你开口……”云浩见帝龙泽瞪着他,尬笑道,“我不说了,凝雪你继续把脉。” 第41页 “如何?” “师兄,这,紫楚姑娘的毒要解还需你的血来做药引。” 帝龙泽微眯眼,问道:“做药引?她所中何毒?” “日夜欢与阑珊消。”见他又要说,林凝雪坦白,“师兄,药是我卖的,可她的阑珊消与我无关!” 帝龙泽眉头拧成“川”字,深沉地瞥一眼温紫楚。 他深知林凝雪有多顽劣,但毒定不是她下的,只是…… “毒,怎么解?” 林凝雪愕然。 他竟没有怒斥,可真是稀奇啊。 “师兄,这颗迷药先让她吃了,我行针。云浩,你去拿药,取来的要和师兄的血一起煮了。” 温紫楚不懂他们说何事,弱弱地揪了一下帝龙泽衣角,与他对上视线立低头。 “何事?” “小楚……肚子饿了。” 帝龙泽怔住,他不会哄女子,还是智弱与常人的。 “师兄,云浩去买药了,这要你来喂,我出去,解、闷,等她吃下去再来叫我行针。” 帝龙泽未叫住林凝雪,他盯着温紫楚思量着。 “不要咬,吞下这个。” 帝龙泽倒水,将茶杯置于温紫楚面前。 温紫楚阖牙,怔怔地望着他,桃花眼里迷离而楚楚可怜。 “你不懂?”帝龙泽再次发声,惊吓到温紫楚,见温紫楚坐于榻上角落,欲发怒也无济于事,“过来,我不伤你,你喜吃何物我命人去买。” “要,枣糕。” “你吃下这个,给你买枣糕。” 温紫楚低着头,微微颔首。 帝龙泽将丹药放在温紫楚手中,走到桌前取来水。 温紫楚张口一吞而入,接过帝龙泽递来的茶杯抿了几口。 “凝雪,你进来吧。” 帝龙泽方转身欲离,倏忽,长袖被拉住。 “枣……糕。” “我会去买的,你手松开。” “嗯……不要骗小楚。” 帝龙泽微眯眼,转身往外走去顺带关上门。 澄澈的光线从牗窗照射到红圆桌上,光线中飘动的尘埃吸引了温紫楚的注目,她伸手去摸。 脑壳忽失去意识而重重倒地,随意放在桌边缘的茶杯被扫落在地,发出清亮的响声。 门外,林凝雪听见里屋响动,赶忙沖入。 帝龙泽在旁,说道:“你为她行针,我就在外头,有事唤我。” “师兄,她身上这件薄蚕无缝衣是你给她穿上的吗?” 帝龙泽回头,淡淡地道:“非也。” “行了,师兄你便出去吧。” 林凝雪扶着温紫楚令她平躺在榻上,解开她的衣衫开始行针。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林凝雪开门,见着伫立在门前的帝龙泽。 “师兄,待云浩煎好药后,你们要记得至少有一个人留在房中以免她……吃东西。” “为何?” “师兄你今天为什么那么多的问题,反正你们留着一个人看这她就对了!” 说罢,林凝雪匆忙从台阶小跑而离。 屋中的光渐渐昏暗,男子守在旁良久,榻上女子缓缓睁眼走下榻。 帝龙泽反手制住温紫楚要摸过来的手,冷眼而视。 温紫楚雾眼朦胧,呢喃道:“疼……” 帝龙泽闻声便松了手,端起桌上温热近凉的汤药。 “喝下。” “不……” 温紫楚咬着牙,齿缝间的声音愈发微弱。 帝龙泽蹙眉,放轻声音:“没毒。” “小楚不要喝苦的。” 帝龙泽怔忪。 凝雪没有治好她的痴疾? 帝龙泽目视温紫楚巴巴地望着他,他只好轻抿一口汤药。 “我既喝了,你也要喝下。” 温紫楚端起着汤药尝了几口就放在桌上,看着帝龙泽的眼睛,温紫楚小声地嚷嚷着:“苦,小楚不要喝这个。” 帝龙泽面色一变,动用全身内力控制方才的药性。 这是……媚毒! 温紫楚看着帝龙泽黝黑的肌肤透着的润红愈发奇怪,欲好奇伸手去触碰。 “你的脸变红。” 帝龙泽闻着细微的香气,快抑制不住这媚毒。 为何她却没事? 风从外扑入,男人抱住了女子,两人袍裾轻轻飘动。 “小楚要枣糕。” “明日再谈。”帝龙泽细看着榻上人的脸,“你有没有其他感觉?” 温紫楚摇摇头。 少顷,空气中飘散着奇异的香味,屋中也发出令人赧然的低喘、嘤咛。 夜至晚而无月。是夜,客栈屋檐顶两人坐落于上谈论着。 作者有话要说:  然而,一切没有重来的机会 ☆、第二十二章:又见痴女 情劫降身/第二十二章 天穹几颗明星闪烁,微风袭来,微有寒意。 “凝雪,你唤我与你坐这是……” 让我娶你? 林凝雪含笑,目中流转着旖旎的白光。 第42页 “云浩,你这时要留于屋中,恐怕和她一同逍遥欢快的就是你了。” 云浩脸色一沉,惊道:“凝雪,你给师兄下药了?” “是,”忽而,林凝雪盯着云浩的双眸问道,“你不会看上她了?” “凝雪,你知道我心里一直都喜的是你,我怎么可能对那有痴疾的女子动心呢。” 云浩放开握住林凝雪的手,面色羞赧地撇向另一侧。 “云浩你一个男子唧唧歪歪的,你何时才会向我提亲?” 云浩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凝雪。 她……喜欢自己? “云浩,你傻了啊,我已过及笄之年,门槛都被媒婆踏破了,难道就不明白我为何拒绝那些男子吗?云浩,你再充耳不闻,我可就随便找隔壁王二麻子嫁了!” “不能!”云浩握住林凝雪皓腕,“凝雪,我过几日回西云就与我爹娘商量后我定去提亲。” “绝不食言?” “绝不。” …… 所处四国城季节正值深秋。 四国城的深秋,没有北帝的严寒、没有南凌的湿润、没有西云的狂风沙尘、没有东辰的海风冷雨。 每年,帝龙泽都会到四国城来拜访城主林严衾,唯独这次因救温紫楚而耽搁了。 帝龙泽醒神穿起衣裳,瞥一眼榻上的温紫楚。 昨夜竟控制不住自己! 温紫楚眼眸肿胀,丰唇本盈嫩之色,昨夜不慎被帝龙泽咬破。 榻上,被物有血! 帝龙泽眯眼视之,凑近在观察她的美好容颜。 她是处子? 蓦地,云浩敲门。 “龙泽,凝雪说你今日需取血餵紫楚姑娘……龙泽,凝雪还是你血会让她有瘾症,必须以取白老子坐骑的血来解……” 门扇被开,蓝眸如冰盯着两个人。 “凝雪,你做的?” “是,师兄,我就是为了你着想,都及冠许久身边还未有人相伴。” 云浩见帝龙泽眼眸微眯似要动怒,连忙挡在凝雪身前。 “云浩。” “龙泽,你也不要与凝雪这般见识,这是她的错,我……求你不要伤她!” 帝龙泽眉头紧蹙,说道:“我并不会伤害凝雪。凝雪,缘由就如此简单?” “师兄,我做都做过了,再也纠结下去有什么意思。” “罢了。”帝龙泽垂眸,“云浩、凝雪,同我去长老山去取兽血。” 林凝雪瞟着云浩,答道:“好。” 温紫楚身披薄蚕无缝衣,躲在门扇窥看着。 他…… 帝龙泽转身,见温紫楚缩着肩紧紧地靠在门扇后,眼神略歉意地飘忽,说道:“你既醒了,穿好衣裳就出来用食。” “小楚,不要……” “什么?” “你吃小楚的嘴巴。” 林凝雪朝着云浩挑眉笑一下。 云浩疑惑地看着林凝雪,在她耳边小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不用管,云浩我们先行下去用食。” “这就走吧。” 帝龙泽扫一眼两人,又回眸盯着温紫楚衣裳不整。 “你,先穿衣服。” 温紫楚盯着地面的衣裳,说道:“那不是小楚所穿的。” 帝龙泽蹙眉,忘却温紫楚有痴疾。 遽然,林凝雪拿着一包袱进来,一句未语放在桌上,她便走了出去关上门。 帝龙泽打开包袱,包袱里竟是男子的衣服,凝雪是何意? 蓝眸微眯审视着女子身形,勾了勾手指。 “过来。” 温紫楚小步地走过去,一把被帝龙泽揽住,不禁想挣扎。 “你不要动,我给你换衣,再动的话,你的唇我就再吃一次。” 闻言,温紫楚乖乖地让帝龙泽把弄。 眼前,女子身穿男子衣服竟会显有英气,帝龙泽方才闭眼也微曾留意她丰满的胸脯。 她未穿女子的肚兜? “你……过来。” 温紫楚怔怔地望着帝龙泽,踌躇着不敢上前。 不会要吃…… “你没听懂吗?”温紫楚羽睫颤了颤走到他面前,帝龙泽又道,“这条腰带把你这里缠了。” 温紫楚头微倾,下视,愕然地戳了戳胸前。 是……长了瘤子? 帝龙泽赧然地转头,把他手上的腰带交付于温紫楚掌中。 “你赶紧缠住方下去用食。” 半晌,未曾听见任何响动,帝龙泽转身一看,温紫楚已经缩成一团哭成泪人了。 “你……为何哭了?” 温紫楚微微抬头,含泪而道:“小楚长了两个瘤子!” 帝龙泽顿时错愕,扶着温紫楚坐到榻上。 这该如何……说? “小楚记得以前没有的,没有这两个瘤子的。” 睫毛动了动,瞳仁中倒映着女子纤细的身形。 “这不是瘤子,是紫楚姑娘……已长大了。” “小楚不是姑娘,是男子!” 第43页 她,这痴疾…… 帝龙泽扑哧一声,倏而,收敛神情。 “是男子,你不会有这……” 门外忽传来云浩的声音:“龙泽,快点儿出来,我们立即动身去长乐山。” “知晓了。” 温紫楚忽而又汍澜成雨,嘴里还喃喃着:“小楚不要死,小楚……” “够了!”帝龙泽拉起温紫楚,“你把这个缠上,我们下去用食方好赶去长乐山。” “嗯……” 帝龙泽低头见温紫楚眼中噙着泪水甚是可怜,轻声道:“罢了,你穿好后同我去拜访林城主。” 四国城的街上人山人海,商贩来自其他四国,街上飘着各国美食的香气。 “泽哥哥……” 帝龙泽斜眼看着温紫楚,问道:“何事?” “我想吃枣糕。” “凝雪,你林府应该是有枣糕吧。” 林凝雪看着云浩,答道:“有啊。” “龙泽,这样看来是不用带她去燕京了。” “嗯。” 林城主所住府院本就大,从府外而视并无重兵把手,门前两只钳住两颗球的石狮,双目雕刻得威严,栩栩如生。 入府后,温紫楚被丫鬟引到一边吃枣糕。 帝龙泽与林严衾在堂上会座。 不过须臾,帝龙泽就与林严衾谈完,与之告辞。 在去长乐山的途中,云浩好奇地问道:“龙泽,你与林伯父谈了什么?” “北帝与四国城的机密,你无需知晓。” 云浩双手抱着后脑,讪笑:“好,我西云世子不便参与你们的事情,可为什么这个紫楚姑娘就可以?” “你要是似她有痴疾不懂这些,或许可以知晓。” 被蓝眸绽放的冷光一盯,云浩撇开头,肩头忽然打颤。 “云浩,不该插嘴就不该插嘴,这下师兄的厉害你可领教到了吧。” 看着林凝雪揶揄的笑颜,云浩挠了挠头,不发一言。 四人行走到南凌一处密林,四周忽起雾气。 林凝雪忽惊喊:“快捂住口鼻!这是有毒的瘴气!” 待雾散去后,林凝雪拿出丹药分发给帝龙泽、云浩。 “这是解毒丹,”林凝雪未见温紫楚,“师兄,那个温紫楚不见了!” 帝龙泽目光四处搜寻着温紫楚的身影,眉心颦蹙。 这瘴气该不会是有人放的,这紫楚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 四周林木高耸,无飞禽也无走兽,幽静得可怕,不似长乐附近的山林。 “我们是走错了吗?” “云浩,不会的,我记得就是这条路。” 帝龙泽不再注意温紫楚的去向,对两人说道:“罢了,我们先出了这林子在谈。” “好。” 待三人出了林子,两个人挟着温紫楚从天而降。 温紫楚身子极力扭动妄图挣脱来自红衣女子臂力的束缚。 “白止柔,你再动我可不保证你立刻就死在我眼前!” 红衣女子便是白止婉,她醒来后脸上就被毁容了。 现今心里就只有復仇,让那个男人清楚知道负了她白止婉,没有人有好下场! 白止婉身旁站着一名眸子极其妖艷的中年女子,虽女子戴着黑斗篷,犹可察觉女子眼眸诡谲的妖艷。 “成玉,多谢你帮了我!” “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这四国的君主,和该死的安正!” “你与他们有什么仇?” “干你何事!做好你的事,不然,你就如同一只蝼蚁般脆弱被我捏死!” 白止婉不再问,成玉心思暗得很,直觉知道这个人不好惹。 而今,只有魔月初死了惟能解心头之恨! 温紫楚泪目,哭道:“小楚不唤白止柔……” “什么!” 白止婉眼眸一缩,紧紧地掐着温紫楚脖子。 “住手!她的确不是白止柔,白止柔在冥族密地没人拿她有办法,所幸这个温紫楚的身子是白止柔用过的,倒可以利用一番。” 白止婉松开手,厌嫌地把温紫楚丢下。 “你骗我!” “我何曾骗你,是你自认为她是白止柔,而白止柔未曾与凌文天拜堂过,你从那时起就恨错了人……” “白止柔在冥族密地……哈哈,我白止婉到底有多傻,她白止柔找了个替死鬼,而我却不知道!白止柔,魔宇尘!我要你们死……”白止婉失神地笑着,摸着黑纱下的伤口,神情变得凌厉而兇残,“我没死还毁容了!你们通通得付出代价!” 温紫楚看着两个人,发憷地战慄着,抿了抿唇。 魔鬼!这都是魔鬼!谁能来救自己?谁……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第二十三章:又一痴人 情劫降身/第二十三章 阒黑的破屋中,女子蜷缩成一团,耳边偶能听见黑鼠从在身旁逃窜的声音。 温紫楚已被关在这里三日有余,三日里也未敢食她们送来的饭和水。 第44页 金光从那砖瓦的小细缝洒入,温紫楚仰头,缀了霜般的唇瓣动了动。 好美…… “楚。” 温紫楚惺忪睁眼,面前的女子眸子迷离如琉璃被光照穿般缤纷勾人。 是仙女吗? 女子身旁的男子高大俊朗,他面容肃穆,一句而顺下:“族长,这块软玉能让温将军清醒。” 此人便是白止柔,身旁男子名叫闵忘,是冥族元老。 冥族,亦被称为巫族,与王血一族同根却不同源,地处南凌,冥族男子女子都长着一双琉璃般的勾人眼眸,冥族中人一般不外族通婚。 白止柔身为先族长之女,却是与外族人通婚所生,而白止柔原先的躯体眼眸没有惑人的媚态,现今她所占之身是她同胞同胎的妹妹之身。 当年冥族找回公主冥灵,她当时所怀乃是双生之胎。 冥灵诞下双生之胎而逝,而白止柔的胞妹生来就有不治之疾,不到及笄便死,族人为护她躯体不腐蚀而浸泡在天池里,以千年寒冰保其脏腑不受腐化。 这应是机缘巧合,族中长老提议将白止柔接回族中继任族长,可白止柔眼眸不是冥族人所有。为此,闵忘便出计,想到冥族的换魂之术。 白止柔身未死,而她换魂几天后,便知晓温紫楚被赐死的消息,找到温紫楚时他是苟延残喘。为保其命,惟有换体。 白止柔接过软玉置放在温紫楚额上,她垂眸沉沉地看着神志不清的温紫楚。 楚,是我害了你。 “闵忘你出去,这里有我就行。”白止柔盯着闵忘出门,转眼凝视温紫楚,抓起她的手,“楚,我一直没告知于你,我爱你,我只把月念初当做知己而非所爱之人,你醒来好吗,楚?” 门外,闵忘靠在门扇上,他从那个时刻就知白止柔喜的是温紫楚。 从始至终他的阻挠,他的计策,即使温紫楚变成女子了,白止柔依旧心里都是温紫楚! 温紫楚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对了,温紫楚已不是男子,她!有什么资格与止柔相伴一辈子?哼,温紫楚就做一辈子任男子所爱的“白止柔”吧! 闵忘收敛面露邪笑的神容,踱步去别处。 “师妹……” “楚,你终于醒来了。”白止柔喜极而泣,“要不是族中长老一起卦算出你被成玉所劫,我怕四国又有战……” 头疼欲裂,温紫楚扶着头看着白止柔,问道:“我不是坠崖了吗?” “楚,我不知你坠崖之事,我好想你。” “唔……” 温紫楚瞪大双目,第一次被女子柔软的唇所吻有些不知所措。 师妹不是喜欢月念初,不,魔月初。 白止柔抚摸着温紫楚的脸庞,抱着温紫楚激动地道:“楚,你还记得我,谢谢你。” “师妹,你所爱之人不是月师兄师兄吗?” 白止柔松开手,神色坚定地道:“楚,不是的,我一直所爱之人都是你!我只把月念初作知己而非我所爱之人!” 温紫楚怔住,白止柔比以前更具媚态。 这么一来,自己变成师妹模样与她脱不了干系了! “师妹,为什么我会变成你的模样?” 白止柔怔忪,她只想救活温紫楚,并未曾想过要温紫楚会问她这个。 “师妹,难道你不能救活我吗?” 一幕幕画面迴旋在白止柔脑中。倏忽,她扬起一抹笑…… “楚,当时你心脏被刺穿,就算是神仙再世也难救你,当时我的身体还活着,我就使了换魂之术……” “师妹你既说你爱着我,为何将我留在凌文天府上,我遭受多少凌.辱,你知道吗?” “楚……我,闵忘说冥族不能留外族人,所以他便带你走了。” 闵忘? 温紫楚冷笑,白止柔张口闭口都是闵忘,谁知她说的存不存在。 白止柔脑中一片混乱,她推开门,大喊:“闵忘,你过来!楚,你信……” 闵忘冷着脸,将被打晕的白止柔抱在怀里。 这个轻功极好,这个人的身影如中烟火消散般快,温紫楚都无法看清。 “你是闵忘?” “正是在下。” 闵忘扶着白止柔站在温紫楚面前,冷冷地盯着她。 你只是个弱者! “温紫楚,一切都我所为,与她无关,我只希望你休养好了赶紧离开冥族密地!” 温紫楚微眯眸子,冷地勾唇。 到哪里都会被厌嫌…… “就因我是外族人?” “是!” 闵忘神情未有一丝变化,他低头看一眼白止柔。 谁,都不能再夺走我的灵儿!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__)>这几天短点现言《花式》也要更新 ☆、第二十四章:帮孰都难 情劫降身/第二十四章 闵忘所回答的话斩钉截铁,一丝不容质疑。 温紫楚信了,睫毛颤了颤,淡淡地道:“我会离开的,待师妹醒来我与她话要说。” “说!你要……说什么就对我说便可。” 第45页 “我说什么与你无关。” “你!” 闵忘余光瞧见白止柔的迷药已解就快甦醒,顿住欲出口的话,放下白止柔。 白止柔扶着昏沉的头,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身子的昏睡之症犯了。” 白止柔先注意到温紫楚在旁,避开闵忘搀扶她的手,对温紫楚笑道:“楚,让你看到我的笑话了。” “无妨。” 温紫楚盯着闵忘,异样的神情引起白止柔的注意。 白止柔侧目而视闵忘,回头和煦地笑对温紫楚,说道:“楚,闵忘方才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只是他在,一些话我不能说。” 闵忘攥紧拳头,转身出门。 “你们既叙旧,我就不便打扰了,族长,族中长老都在等你。” “好,你出去吧。” 白止柔颔首,转头微笑看着温紫楚。 闵忘看着,愤怒、嫉妒交织于心,却又不能为此所动武,关好门,神色即暗下变得阴鸷。 罢了,这个人不会久留的! 白止柔牵着温紫楚的手引她坐于榻上。 “楚,你有什么话对我说?” “魔月……师兄爱你快入魔了你知道吗?”见白止柔不语,温紫楚又道,“既然师妹你不爱他,就与他一刀两断,不要让他一直将你记挂于心。” 白止柔轻抿着唇,忖度半晌,说道:“楚,你想怎么做?” 温紫楚倾与白止柔耳畔,轻声几句抬起头。 白止柔连连颔首,面带迷人醉心的笑,目中流转的倒映都是她。 …… 云都,终年云雾缭绕,似仙境般玄幻。 男子抿唇唇,一身白衣飘飘然,若谪仙般清冷、温润如玉。男子若肯笑,定当俘获诸多女子芳心。 “魔佐,你可查到柔儿去向?” “我……属下,那日搜寻了几日没有找到,那崖底是一片湖,白姑娘定没有死,我听闻四国城有白姑娘的出现……” “走!随本尊一起去四国城找柔儿。” 魔月初日夜思念白止柔,多少天没有睡好。 她的影、形、音、容,无时不刻令他魂牵梦萦…… 墨色的眸子如清淡的墨画般儒雅、温润,薄唇勾起,风姿愈加令人沉沦。 魔佐沉下眼眸,他又一次违心帮了白止婉。 此时,四国城也将迎来四国君主聚首,魔月初需早些时候到四国城。 四国城,秋风习习,风捲起地面几片枯叶,风停,枯叶又落下。 魔月初戴着银灰面具遮住唇瓣之上的容颜,他右手执一把普通宝剑,目光在街上扫视。 魔佐沉下混乱的思虑,聆听着风声与众人的脚步声,他深吸一口气。 她还是来了! 墨染的眸子暗如深井凝睇着魔佐,魔月初质问:“魔佐,你是不是见了白止婉?” “属下……” 魔佐屏息,瞠目盯着脖颈上那把银亮的宝剑,刀刃就在咫尺。 “魔月初!” 魔月初躲过向他刺来的利剑,他使轻功飞至屋檐上,墨眼凝视下方人群早已乱成一锅粥。 “魔佐,你竟联同外人来谋害本尊,既然你不记往日恩情,那休怪我无情!” 魔佐伫立于原地,阖眼待那剑穿透他的胸膛。 白止婉红着眼举剑挡住向魔佐刺来的剑,冷笑:“魔佐,你的爱就此同我救你这剑消失殆尽!我白止婉谁都不爱了!魔月初,我说过要是我还活着,你的命我要定了!” 魔月初颀长的身子似箭于凌空,手中的剑与白止婉的剑刮擦出金光,脚落在屋檐顶。 双手执剑,墨眼若幽潭潋滟。 几日不见,白止婉的内力竟在自己之上! 自那次坠崖毁容后,白止婉心早已碎了。她也发誓遇见这两个狗男女,她会将他们碎尸万段! “魔月初,你若还因我是女子或记挂往日之情而不杀我,你就站着让我杀了你吧!” 红纱之下隐约可见的伤疤随着她的笑变得狰狞可怕,她的笑也如同魑魅魍魉一般森然渗人。 “白止婉,你太可笑了!本尊何曾说过不杀你,本尊亲自动手怕脏了自己的手!”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如此不堪! 白止婉双目犹血盆大口一般欲吞噬魔月初,内力注入手中的剑中朝月念初挥去。 魔佐在旁,他深深抿唇。 一个是所喜之人,一个是恩人……不论帮谁,都是为难!苍天是在同自己说笑吗? 两人势均力敌,白止婉撑不住,喊道:“魔佐,你爱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越来越刺激了 ☆、第二十五章:要被揭穿 情劫降身/第二十五章 咽下口中津液,魔佐手佛若失去力气,手中的剑落地。 明亮清脆的金属声飘荡在空气中…… 魔佐转身离开,眸中不带分毫留念之色。 谁能清楚知道她的心是怎样,方才为挡剑说爱随那一剑消失,那又为何要问可还爱她? 她的心难猜矣。 白止婉媚眼微眯,手中剑抵着剑刃刮擦出火红的星斑。 第46页 “魔月初,我的内力已在你之上,你不如不再抵抗!我白止婉会亲手……让你死得痛快以祭奠我过去付诸在你身上的情!” “白止婉,你真可悲。” 银灰的面具下一双眸子带着嗤笑,白止婉紧阖牙关,执着手中剑奋力砍下去。 殊不知,忽一支长戈将白止婉手中剑挑起,落到了麦色肌肤的男子手中。 此人模样入墨眼里,魔月初瞳孔一缩。 帝龙泽在四国城!他在,便不能久留! 魔月初随一阵轻风般消失在屋檐之上。 林严衾摆正长戈,容颜老也风华犹在。 “你是何人?” 白止婉凝视马背之上的林严衾,红纱下勾出一抹笑,从袖中丢出一颗球。 顷刻,四周瀰漫暧暧烟雾,伴随一股刺鼻恶臭渐渐消散。 “林伯父,你可有事?” 林严衾目视御马而来的帝龙泽,答道:“无碍,眼下正是四国君主聚首之时,城中生事端,我不能坐视不理,倒是贤侄你贵为北帝一国之君可千万要小心贼人。” “我知晓。” 蓝眸沉沉如暗夜之鹰眼,这方才烟雾与上次林中瘴气很相似,帝龙泽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莫不是同一帮贼人所为! “凝雪,你等等我!” 林凝雪骑着一匹白马,笑看身后追着的云浩,高喊:“谁让你逞能!云浩,你先把轻功练好,下次再同我赛一把!” “凝雪,你注意分寸!” 林严衾怒瞪林凝雪,手中长戈拦住正狂奔的马匹。 “爹,你做什么!” 云浩翻个跟头坐到马背之上,笑眯眯地拉住缰绳,并未注意满脸怒相的林严衾。 “你们都已是适婚之年,还像个孩子似的追逐打闹成何体统!” 帝龙泽凝睇林严衾,说道:“林伯父,莫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我们先回林府商议那事。” “看贤侄的面子上不再追究你,回去你给我好好抄那些戒律!”林严衾又把目光转向云浩身上,“云贤侄若喜欢我家凝雪,请让令尊令堂来上门商议,非喜凝雪还请勿破坏凝雪名节才是!” “爹!” 云浩瞥一眼凝雪,笑道:“好,林伯父,待我回西云之时定与家父家慈提及。” “咳,那你还不快从小女的马上下来。” 云浩尴尬笑着,规规矩矩地从马上跳下。 帝龙泽向林严衾颔首示意可以撤下暗卫:“林伯父。” “好,回府。” 秋染红了屋外枫林,林府上种上一大片枫树,屋舍就在一边。 帝龙泽拿着树坐在石椅上品读着发黄的竹简,蓦地,有一道光亮闪现…… 帝龙泽头微微一倾,飞镖从他耳边擦过射到墙面。 目光一瞥,掌心形成一道漩涡将飞镖上的白纸吸到手中。 帝龙泽拿起信笺一看,淡淡一笑。 是他的笔迹? 红黄相间中,一道清瘦的人影掠过。 帝龙泽不多想,便执剑追了去。 城外,瀑布被块巨石穿透,水流被分成两股往外溅。 溪流倒映着一白衣清瘦面戴面具的人,身后追来身穿蓝衣男子。 “温将军,别来无恙。” 帝龙泽眼含笑意,慢慢逼近温紫楚。 “我……”温紫楚眼眸亮了一下,压低声音又道,“安泽兄,许久不见,不知你武功还是我在之下?” “在你之下?何不切磋在言?” “好!” 耳边溪流轻快地流动着,两人刀剑相撞的响亮铿锵。 温紫楚此次与白止柔交换躯体,用白止柔的脸易容成以前的样子,只为与帝龙泽在相较一场。 武痴与武痴的相聚,不就以武为友。 半天,两人额上已是汗涔涔的。 帝龙泽才清楚注意身旁站着的温紫楚,言侃道:“温将军许久不见武功内力还是老样子,只是这身子缩了一大半。” 温紫楚嘴角略微抽搐,言笑道:“安泽兄所言这是在笑话我不具男子之雄壮吗?” “是。” 帝龙泽一早就看出温紫楚是易容,嗓音也是女子的。 温紫楚整个人僵住,心中仿佛被抽了什么去。 “说,你究竟是谁!”帝龙泽拿起剑抵在温紫楚脖颈上,眼眸冰冷地道,“温紫楚早已死了,这事早在武林中是人尽皆知的事!” “我……”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啦~大家冒冒泡sei^v^ ☆、第二十六章:回归原点? 情劫降身/第二十六章 枝桠上几只乌秋惊地振翅而飞,几片绿叶徐徐落地。 羽睫微微颤动,眼眸中流转着迟疑,欲将心中的话全盘托出…… 不!不能说! “你为何扮做男子?” 温紫楚闻言僵住,畏忌占据脑海大半,颤慄、心悸促使她挣扎,脖颈上的剑刃划破了皮肤,血沿着脖颈流淌。 帝龙泽似冰的蓝眸眯了眯,若要透过温紫楚的眸子寻找她内心的所思所想。 这个女子,在惧怕…… 第47页 蓦地,一阵风从袭来,入眼的景色都在旋转…… 待眼前一切不再旋转,温紫楚方能看清眼前的人。 温紫楚怔住。 闵忘,他来做什么? 闵忘粗眉紧锁,目光凌厉,说道:“温紫楚,你怂恿族长换魂,你意欲何为?” “你知道?” “自然我是知你和族长换魂之事,冥族还没有一件事是我不能知晓的。” 闵忘将目光移至别处,紧攥拳头,他绝不能动手! “闵长老的神通,我温紫楚自是比不及。” 温紫楚勾唇冷笑,桃花眼中如琉璃被光折射的色彩似烟火般绚丽迷幻。 “抹药!”闵忘漠然又道,“你们所做之事一旦完成,重新换魂!” 温紫楚接过闵忘丢来的药瓶,冷笑:“你担心这躯壳留下疤痕,想来你对师妹可没什么兴趣吧,你倒对这身很宝贝,想必你所爱之人已死,对这身做什么宝贝!” 噁心! “温紫楚,你再多言一句我就让你重新变成废物一个!” 温紫楚瞥着闵忘,明明已年过四十的男子却容颜仍旧年青,直觉上,必须小心眼前这个男子! 曈曚,秋日初露,颗颗宛如水晶聚集在草叶上,有人来,小虫从上跳跃过。 “楚。” 声之主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过来挽住温紫楚的手,笑得如朝华般惊艷。 “师妹,你回来。” 白止柔瞥了一眼带剑站旁的闵忘,悄声对温紫楚道:“楚,闵忘没对你做过甚之事吧?” “未有。” 闵忘收敛眸中诡谲之色,冷淡地说道:“族长可记得你答应我归冥族的话?” 白止柔松开握着温紫楚的手,凝视闵忘。 他早该知晓了,出冥族也要他跟着,这个族长之位坐着就像个傀儡。 “闵忘,破例一次,难道不可?” 闵忘闻言,答道:“不可,身为冥族族长,不得随意出冥族这族规应当谨记才是,望族长不可再有下次!” “好。” 温紫楚注视着白止柔眼中闪过的失落之色,轻嘆一口气。 皆为受制于人! “温将军随我和族长一道去祭坛,将这壳子换回来!” 温紫楚对上闵忘的眼,淡然颔首。 白止柔站在一旁怔了怔。 闵忘他对楚的态度……好生奇怪。 魂归之后,温紫楚处于昏迷之中,昏睡中,她好似听到男子温柔的唿唤…… 缓缓睁眼,眼中倒映的人脸与随之涌来的过往使得她战慄。 为什么!又是魔月初!他为什么阴魂不散! 那些欢愉的画面随之而来,温紫楚倒吸一口凉气。 昏迷中几日温紫楚曾听闻—— “楚,你的痴症我用行针稳住,佩戴上这块玉,需几日你的痴症才能渐好 。” “楚,你要记着佩戴这个冥族特有的魂玉,你的痴症任凭谁把脉都无法断出,有必要之时可装有痴疾。” “楚,出了冥族后,定要小心!” 那时,白止柔嘱咐温紫楚这些,到底有何意? 温紫楚垂帘,身旁的魔月初面露奇怪神情。 “小楚?” 温紫楚抬头怔怔地看着魔月初,脑中一片空白。 魔月初勾唇冷笑。 没想到那些日子真是温紫楚!是睡了拥有女子躯壳的一个男子! 温紫楚明显感知魔月初眼眸中不再有温润之色,乃至她看出疏离中有种厌嫌。 果然,他知道了一定感到噁心!也对,与男、子欢愉,真噁心! “小楚,你可记得我?” 魔月初垂眸,淡冷的语气使他散发的清冷带有一种别致的冰冷。 温紫楚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头稍稍微倾,淡淡地勾唇一抹嗤笑。 是那个闵忘!他忌惮着,让白止柔送己到这里……呵! “小楚!” 魔月初挑起温紫楚精緻的下颚,逼迫她盯着自己的眸子。 “小楚,我需要你的实话!” 温紫楚偏头,躲开魔月初那逼迫而产生凌厉的神情,她心中慌,从而身子剧烈颤抖。 魔月初低头。 逼问有何用?明明已经探脉过了,却还抱着那份执着来加深笃定。 “我……” 魔月初回头凝睇发声的温紫楚,说道:“什么?” 温紫楚头微微倾,轻声地道:“小楚……肚子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笔芯,回来了,默默看前面点击好像有人看而不收藏(-_-) ☆、第二十七章:为何离开 情劫降身/第二十七章 “弥月,上膳食。” 木外是一个女子的身形,名唤弥月的人微微欠身,答道:“是,主上。” 外面的身形渐渐模煳消失,温紫楚悬着的心稍松懈。 倏而,周身气流缓缓逼近,温紫楚屏住唿吸。 魔月初,究竟想做什么? 由于失控内力从体内向外扩散,魔月初每走一步,他周身的气流愈加之多。 魔月初移至床榻前,俯身盯着温紫楚的眼眸,微有其他举动。 第48页 温紫楚头往下偏,极力避开魔月初审视的目光。 忽闻言:“小楚,你可知我唤什么,还是你通通不记得了?” “小楚,不知道、不知道。” 温紫楚摇头,眼眶里蒙上一层水雾,楚楚可怜。 “罢了。” 魔月初背过身,墨染的眸子寒意微微收敛。 温紫楚下榻,缓缓靠近魔月初身一侧,忽而,手腕被魔月初抓住。 “小楚……疼。” 桃花眼里蓄积的水雾凝聚成颗粒顺着脸庞落下,阑珊之意倒贴切可称为“可怜”。 魔月初松开手,拭去温紫楚的泪水,不带留恋转头。 口中“小楚”占据着他心爱之人的身躯,心中对温紫楚并无怜惜之意,倒是对这脸颇有几分厌恶! 望见门外弥月端着饭菜侯着,魔月初喊道:“进来吧。” 弥月微微欠身,推门而入。 弥月倒有满月之美,长得喜庆。 温紫楚身为西云将军之时颇喜吟诗作赋,对美好的东西都喜欢在心中欣赏定义。 此刻,温紫楚松懈不少,神情无神而茫然。 “过来用食吧,小楚。” 魔月初走近一把拽住温紫楚的手,而温紫楚反手一掌打到他胸膛。 温紫楚惊慌地看着手,脑中一片黑暗。 这是本身的反应,这下魔月初定会怀疑…… 魔月初外后倒退几步,眉头微微蹙着。 她,内力比以前更强了。 眼见魔月初又要靠近,温紫楚眼噙着泪水,小声说道:“小楚,不知道……” 魔月初脚步停顿,眉头释然,是他多心了。 弥月垂眸冷视一切,说道:“主上,弥月退下了。” “下去吧。” 弥月关上门,温紫楚才回神看着对含笑而视的魔月初,心中不寒而慄。 不会是又看作师妹了吧? “坐下吃吧。” 温紫楚温驯地坐下,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吃了起来。 “小楚,你喜欢吃青椒吗?” 闻言,温紫楚坐如针毡,仿佛当时场景再现,温紫楚压着心中那份恐惧咬着筷子,目光呆滞转头看着魔月初。 “你吃着,我还有事。” 魔月初出门,垂眸思虑。 明明温紫楚就是有痴疾,为什么非要三番五次地试探? 温紫楚松口气,放下筷子,站在门口查探。 现在身处云都,万事都要小心,毕竟这不是凌文天府上,可以扮哑巴。 是夜,月色清亮,深色的云层飘来遮住月。 屋内,温紫楚愣神盯着烛台跳跃的火,耳边偶能听到外边有人无关己事的小声谈话。 半晌,门扇被人推开,温紫楚怔怔看着浑身酒气的魔月初。 不禁又想起,凌文天那夜醉酒。 温紫楚略带防备看着魔月初,小声地喊:“小楚要回家。” “回去?” 魔月初微垂眼,浓重的酒气瀰漫在他身上任何一处,眼神空洞而渗人。 温紫楚方想站起,魔月初疾步过来扑倒她,带着酒味说道:“白止柔!你还想离开是不是?我魔月初待你不够好吗?我心中思恋的人是你,多年来你应该清楚不是!你告诉我为什么非要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温紫楚怔怔地看着魔月初,双手被他用内力压制住,几乎难以动弹。 怎么办?该如何让他清醒? “我是温紫楚……不是白止柔。” 温紫楚忽而有点后悔说了这一句,忽然耳中有奇怪的声音不停地响着。 魔月初伏在温紫楚颈边带着酒气吻着她微凉的肌肤,唇齿啃食着。 “你就是我柔儿!说不是,柔儿,你一直都在抗拒我,是不是?” “我不是!” 温紫楚欲反抗,身子却被压得更不得动弹。 魔月初停下,眼中布满情.欲,说道:“不是什么?柔儿,你又想以什么藉口离开我?” 这话十分温柔,带着酒气,令人窒息的酒气。 “我不是白止柔!我是温紫楚!” 温紫楚竭尽全力反抗,从丹田大声吼出,用尽了她的力气。 “柔儿,你是想说你是温紫楚,然后藉机又离开吗?”魔月初深情而温柔抚摸着温紫楚的脸,不慢不急解开她的腰带,“你这次别想了,我不会让你逃了!” 温紫楚脸庞流下泪水,能闻见这带着旖旎的酒气在全身蔓延…… ☆、第二十八章:条件生子 情劫降身/第二十八章 屋外的光线穿过木门照射进来,给屋中的阒黑增进些许明亮。 温紫楚眼眶周围红肿,昨夜的欢愉非她所希望的,魔月初的内力远在她之上,她想挣脱想来也是说笑。 “柔儿。” 魔月初的嗓音宛如噩梦袭来,脑中不停浮现着之前所遭受的一切。 魔月初单身撑着昏沉的头,低头视见温紫楚目光发直地看梁顶。 该死!昨夜竟把温紫楚看作白止柔了! 温紫楚面容怔怔的,直至魔月初的面容出现在面前,红肿的眼眶里的眼眸才转动几下。 第49页 “小楚,你……” 魔月初眼眸微眯,沉沉地盯着温紫楚,这眼神似可以看穿温紫楚的所思所想。 温紫楚偏头,嘴角微微一勾流露出内心自嘲。 “你想起来了?” 温紫楚紧抿唇不看魔月初,手腕被他拿捏着,温热顺着脸庞落到床榻。 这世间真不公平。 这…… 魔月初怔住,脉象还是和上次一样。 难道是昨夜之事? 房中瀰漫着欢愉的味道,魔月初看向门口,喊道:“弥月,准备汤池。” “是。” 自魔佐离开,魔月初手下他最信任之人也就弥月一人。 门口的人远去,魔月初穿戴完整,捡起地面衣衫简单盖住赤条条的女子身子,横抱起温紫楚往屋外去。 云都宫殿极致奢侈,汤池位于四根贴着铂金金龙高柱中央,汤池底部用的是白玉和紫水晶铺垫,入池的台阶是极为稀有的青玉和翡翠,汤池周围垂着及地银丝薄纱帘,光线照入华丽晃眼。 魔月初裸脚一步一步踏入水池,将温紫楚放入池中。 这池水乃是从云都四周高山引入的温泉,云都此时温度近寒,池面蒸腾着裊裊的水雾。 温紫楚浑圆的肩头在魔月初的触碰,颤了一下。 魔月初让温紫楚靠在他胸膛,淡然发声:“别怕,这池子本是做疗伤之用,我不会对你再做那事。” 这句话入耳,温紫楚双目睁得浑圆,浑身更加僵硬。 鱼水交融之事,无论歷经多少次,始终是无法接受。 魔月初提气运功,内力注入温紫楚背部。 无形的力在后背肌肤似细针钻入,微微刺痛,温紫楚咬牙忍受,未发任何呻.吟声。 “没想到,你竟然忍住了。”魔月初噙着笑又道,“要是小时候的你,早哭了。” 温紫楚额上汗珠滚落至池面,由于耳鸣她听不到这汗珠与池水相撞的轻微声音。 魔月初垂眸,收回内力。 蓦地,温紫楚意识不再清醒,失去控制落入魔月初胸膛。 这一刻,墨染的眸子里充炽血色,魔月初俯身咬住温紫楚肩头,舔舐着从伤口流出的血。 弥月从银丝纱帘后走来,撑着魔月初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一掌过去,另一手的丹药投入魔月初口中。 弥月嘆了口气,说道:“师母,少主他又犯病了。” 此时,一个白衣女子从天而降,白衣上缀着许多白梅,女子貌似花信之年,年实近不惑之年。 此女生来便有冷傲之姿,一双眼极为冰冷,注视着浮在池面的温紫楚和魔月初,转头对弥月说道:“将他扶到房中去吧。” “是。” 待温紫楚睁眼,身旁伫立着一个女子,她审视着这女子的一举一动不发声。 “醒了。” “你是何人?” 此女对于温紫楚询问,淡然自若地道:“沈梅,你是温紫楚,还是白止柔?” “温紫楚。” 温紫楚清楚知道这个人对她没敌意,这个人倒和魔月初长得极为相似。 “温紫楚,你被云冷寒赐死后,怎么和我儿月初扯上关系了?” 温紫楚怔住。 这名唤沈梅的女子问这个做什么? 沈梅知自己问得唐突,说道:“传西云温将军喜欢男子,看来是真?” “我所喜之人非他。” “我知。”沈梅垂眸,“你以为北帝君主会喜一个男子?” 温紫楚眨了眨眼,这个人掐到她心中命脉了。 “你想做什么?” 沈梅淡淡一笑:“你代替白止柔照顾我儿,我便助你取云冷寒命,如何?” 温紫楚屏息,迟疑地拿捏着主意。 “就只有这一个条件?” 沈梅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道:“你修习此心法,并与我儿诞下一子便可离开。” 温紫楚瞠目,全身毛孔都极为不适。 “为何?” “因为他的病,要是没有修习此心法的女子行欢来去除他身上血气,他便活不久。” 温紫楚拧紧眉头,问道:“为什么非要我?其他人不可吗?” “其他人,你认为我儿会接受?” ☆、第二十九章:一触即发 情劫降身/第二十九章 温紫楚低头忖度着,唇角无奈一笑,毫无势力,也只能容忍。 “我答应。” 接过沈梅手中记载心法的书,曈目中郁结之色愈加之重。 为换取自由,而牺牲尊严,值得吗? 沈梅注视着温紫楚如灰的面色,淡淡地道:“你既已答应我,望你不要失约才是。” “我温紫楚,言出必行,你大可不必担忧我不履行承诺。” “好,希望如此。” 沈梅身姿如梅绽放,运行轻功夺门而出。 温紫楚愣住,只身一股余风吹拂这衣裳,低头看着这一身女子衣裙,勾唇一抹嗤笑。 如今还要生子,这是莫大的羞辱! 空气中细微青草清香入鼻,心境应当轻松怡然,然而,天穹被一层薄云遮住,灰冷的寒意渐渐涌上心头。 第50页 “小楚。” 温紫楚坐在冰冷的石凳上,微微侧身看向魔月初,目光黯淡而灰冷。 或许是这灰冷令温紫楚看上去神色显得呆滞,魔月初走近坐下。 “为何不开心?” 温紫楚眼帘垂下,瞳孔愈加灰暗,神情倒像心事重重不似有痴疾之人。 魔月初一只手搭在温紫楚肩上,说道:“这几日闷在云都,不喜欢吧,随我一同去四国城玩游,想去吗?” 温紫楚微微抬头,盯着肩头上的那只手抽离,抿唇颔首。 这几月,听闻云都之外的像是有大事发生,而自己像只囚笼里的鸟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该适时去外边看看了。 “弥月,备马车,去四国城。” 弥月抬头看一眼两人,颔首答道:“是。” 入冬的四国城,天空飘下鹅毛白雪,路上行人都穿上厚重的衣裳抵御寒冷。 四国城四季分明,这雪三四年前才下过一次,温紫楚坐在马车里怔怔地看着外头,仿佛往事重现。 “小楚,你放下车帘,你现今怀着身孕,切不可受寒。” 闻言,温紫楚垂眼,怯怯地去看魔月初的眼。 温紫楚腹部微微隆起,胎儿也有三月大,魔月初当初知道后,倒也没生气,反是一改对她冷淡的态度,稍稍有一种温柔,倒不是对把她看作白止柔时的温柔,或许是因她腹中胎儿。 温紫楚也曾想过打去胎儿,但想起答应沈梅的事,生下胎儿就离开,忍过一时,总比被囚禁一世好。 坐于马车中,随着马车的颠簸,车帘微微一动,车外的寒气从外入内。 温紫楚身上穿着上好的狐裘,但还是经不起这寒气打颤。 魔月初依旧眉目如画,他身上穿着一件狼皮做的披风,灰白的狼毛衬得他眉目更如画中仙。 要有去过北帝的人都知道,北帝高原之狼,兇勐残暴,北帝的严寒也让这狼有一层可抵御严寒的皮毛。 云都的财富,在外人的传闻中也是可望而不可及,上任云都之主魔宇尘曾化名华浓裳四处经商,所积累财富可睥睨四国的国库。 只是魔宇尘被诛杀后,这些财宝随着魔宇尘的尸身一块不知所踪,有许多人都在魔宇尘死后到云都打探着财宝踪迹,只是这些探寻到一丝半点消息的人都莫名地暴毙了,之后没人再敢到云都探寻这神秘的财宝。 魔月初回神,注意到温紫楚在看他,他握住温紫楚的手。 “怎么了?” 温紫楚缩了缩手避开那双温暖的手掌,小声地道:“小楚,饿了。” 自有孕的温紫楚鲜少说话,今日她愿意说一句话。 魔月初勾唇一笑,清冷如谪仙,带着一股温润。 魔月初以前是只看白止柔,现在却对着她笑。 温紫楚看着他那笑颜,就如同那时候在凌文天府上,心中不寒而慄。 弥月拉住缰绳,马嘶鸣一声,马蹄跺了跺脚。 “主上,到了。” 温紫楚被魔月初搀扶着下马车,一直垂眸显得不情不愿。 魔月初看着心里不是滋味,但碍于他身份,脸上戴着面具,也不便多说什么。 屋中,炭盆燃着,烟雾带着焦气扑鼻,这味道呛鼻。 温紫楚打开木窗,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撑伞行走的人。 身后,魔月初推门而入,从后将窗拉上,凝睇着温紫楚。 “难道忘记,不可受寒这事?” 温紫楚垂眸,嗓音喑哑:“小楚不喜欢屋里这味。” 魔月初眼中,温紫楚低头垂眼,委屈欲泣的样子惹得他心烦。 “弥月,这炭盆拿出去。” 站在等候的弥月进来将炭盆拿走,不想多留。 “饭食都准备好了,你不是肚子饿了吗?” 一桌的冒着热气、洋溢香气的饭菜,温紫楚见了眨了眨眼,冷冷地看着,慢慢走到桌边坐下。 ☆、第三十章:严防之事 情劫降身/第三十章 恍惚间,这垂着的眼眸令人总觉似泫然欲泣。 魔月初拿起箸子夹菜置于温紫楚面前的碗中,瞳目缩了缩,温紫楚仍旧未动筷。 都已经做到这样了,她还一副悲伤之色。 “吃还是不吃?” 粗重地将筷子拍至桌面的声音传入耳,温紫楚错愕地望着魔月初。 他这是不耐烦了。 “小楚吃,不要生气。” 温紫楚捧着碗,筷子不停往口塞饭,眼眶中泪水溢出,人见犹怜。 魔月初垂眸,他愈发对温紫楚没耐性,火气一上脑就对她吼也不是第一次了。 看向窗外细雪飘扬,魔月初深深地嘆气。 物是人非,流转几月过去,身边人也不是她了。 为何还是接受不了? 温紫楚放下筷子和碗,转头盯着背影孤冷若谪仙的魔月初。 想必他也未曾好受,究竟是伤了他,还是伤了自己呢? 那人已转过来目视她,温紫楚收敛神情,指着桌上的饭菜,似呢喃:“初……哥哥,可不可以同小楚一块吃?” 魔月初甩了一下衣袖,坐到温紫楚身旁的位置,目光寒凉地盯着那些冷却的饭菜。 “小楚……去拿碗筷。” 第51页 魔月初闻声,拽住温紫楚的手腕,冷冷地道:“不用,弥月你进来把这些都换下,顺便加一副碗筷来。” “是。” 半晌,弥月换下这些凉了大半的饭菜,取来另一副碗筷后,退了出去关好门。 温紫楚看着魔月初的眼神仍如泠风般清透而毫无温度,她拿起筷子夹菜到魔月初碗里。 “吃。” 魔月初愣神,少焉,他蓦然一笑。 温紫楚怔住,魔月初这几月对她稍温和,也从未笑过,这个笑很稀罕。 “不吃饭菜又要凉了。”魔月初移开投注在温紫楚身上的视线,“等会,你同我一道去见一人。” “什么人?” “你……” 温紫楚自觉神情的变化,微微低头,颤声说道:“小楚,不要见大夫。” 魔月初愣一会儿,他以为方才自己看错了。 “不是,四国君主相聚,这四国城比以往热闹,街边多了些摊贩,这几月你郁郁寡欢对胎儿不好,这几日就带你出去走走。” “嗯,好。” 他一定会来! 温紫楚欢笑,也是许久不见其他人感到寂寞,更多是欢喜见到最想见的人。 雪稍小渐停,不时有微风吹过,裸.露着手犹能感到这份冰寒。 温紫楚缩回手,薄纱下的脸颊雪白而微红。 魔月初揽住温紫楚,轻声:“当心脚下。” 温紫楚点头,睫毛抖动,迷离的眼神,呆滞无神。 苍穹无阴云,白净澄明如一洗。 看着街边叫嚷的摊贩,温紫楚被魔月初牵着手,似一只无头苍蝇般漫无目的。 魔月初回头看着温紫楚,问道:“有没有想吃的?” “才吃过,”温紫楚顺带摇头,“不饿。” 倏而,两个身着布衣的少年从温紫楚身边快步跑过,温紫楚还清楚听见他们说“林城主府中来来西云美女”。 温紫楚手一抖。 云冷寒! “怎么了?” 魔月初关切的语气若针刺醒温紫楚,温紫楚淡淡地道:“小楚,累了。” “既然累了,我们回去吧。” 温紫楚无力地被牵引上马车,心中如波涛汹涌的江浪翻腾。 马车快速在人群奔走,车帘被震起,偶能透过缝隙看到外边。 行了不久,势必会经过林城主府外,温紫楚打开车帘,看着林府外边聚集着的车马,袖中的拳头紧捏。 魔月初注意到,询问道:“不开心?” 温紫楚惊愕,收敛神色,直勾勾地看着魔月初,傻傻一笑。 “那里好多人?” 马车已离林府很远,魔月初还是瞧见了,魔月初暗下眼眸。 让人扮着自己,要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可……她怎么办? 温紫楚含笑盯着魔月初,他忧虑的目光被探到,温紫楚低下头眯眼思量着。 如若魔月初一直在身边,行动起来也困难,这下…… 马车突然停了,弥月掀开车帘,说道:“公子,林家侍卫盘查。” “知道了。” 温紫楚被魔月初扶起,慢慢地走到被雪覆盖的地面,抬头时,她看清盘查的人脸。 南千云! “你们是何方人士?” 温紫楚冷笑,南千云怎会不识白止柔的脸呢? 魔月初压着声音,说道:“我同我夫人都是从南凌而来,经商路过贵地,官爷,还有其他话要问?” 南千云一笑:“自然是有。” 南千云受命师尊白老子的遗言来四国城协助林严衾即将要发生极具危险的事,他自告来盘查出入城中可疑的车马,以防有人夹带兵器入城。 ☆、第三十一章:突发急症 情劫降身/第三十一章 忽而, 细雪从天穹堪堪落下, 周身被白雪覆盖, 金光照射着,依旧能感到凛寒的温度。 “如此,官爷继续问吧。” 银面具下唇瓣一笑, 刀削的下颚配上冰冷的笑,好似一朵幽冥之花绽放,幽诡森然。 南千云眯眼一笑:“还请把面具拿下, 这几日城中有异动,疑有贼人……你戴着这面具好生可疑。” 魔月初自然不畏惧取下面具,除温紫楚、白止柔、他的亲信之外,其他人都从未见过他真面目。 魔月初取下面具, 绝美的容颜展露在众人面前。 肤白如雪, 五官深邃,墨眸含着笑意犹带一丝慵懒,眉目如画,谪仙般清冷,含着淡淡的如玉的温润。 “可看够了?” 魔月初声音喑哑冰冷, 能让人立刻注意到。 南千云凤眸不再有挑衅的意思,笑道:“阁下的容颜的确需要这面具,是在下冒犯了。” “无妨。”魔月初眯眼, “可否放我与我夫人离开了?” “自是可以。” 魔月初方扶着温紫楚转身上马车,温紫楚微微扭头瞥一眼南千云。 南千云看见,喊道:“等等。” 魔月初转头, 眼神如王者睥睨,回答:“官爷,还有何事?” “没什么……”南千云尬笑,“你夫人的容貌有些像我的一位故人。” 第52页 “只是相似罢了,天下相似之人何其之多,难道官爷看上内人了?” “我并无那意思。”南千云摆手,面向他身边的侍从说道,“继续巡视,切莫放过一切可疑的人!” “是,大人!” 温紫楚上了马车后,掀起车帘看着车外的南千云。 此时,雪渐渐变大,不知是什么事情让他们这么紧张要盘查城中。 微凉的手背覆上温暖,闻言:“放下,天太冷了。” 温紫楚微微低头,放下了车帘。 马车颠簸着,温紫楚睡意上脑,待醒来之时,已回到客栈。 桌边,坐着的男子修长如葱白的手指翻过书,倏忽,如画般静谧而不动。 美则美矣,终不是所喜之人。 “醒了。”瞥见屋外已至暗,魔月初又道,“饿吗?” 温紫楚回神,方才魔月初说的话没听入,抿了抿唇,踟蹰着。 魔月初走近,轻声又道:“你可想吃东西?” “想。” 温紫楚站起,腰腹隆起比正常这个月份有身孕的女子还大,脚一时不稳往后倒。 魔月初眼疾扶住温紫楚的背,手掌完全能摸到后背硌人的骨头,此时,墨眼闪过一丝凌厉。 “多吃些,身子骨本就弱,再这样下去,恐不能撑过生产之痛了。” 温紫楚极力避开魔月初的目光,喃喃道:“小楚,有吃。” “罢了,与你多说你也不懂。”魔月初扶正温紫楚坐下,坐到木椅上,“弥月,上膳食。” 弥月颔首,便离去了。 待弥月再回来之时,温紫楚身子极度虚弱,从内到外的寒冷侵蚀骨头,使得温紫楚不停打颤。 弥月眯眼看着,她也无能为力。 弥月身为歷代掌管王血一族的密使,掌管着王血一族的秘密—— 王血一族男子遗传的隐疾是因为修习了王血一族的心法而导致发病,一旦发病后,与需要武功深厚且修习同本心法的女子行欢才可免再遭受修习心法而带来病痛。 王血一族留下的心法有三本,每本修习后所造成的病痛也不一样。 王血最厉害的华典籍中记载有一套绝世武功与增强内力属阴的心法,此书必须有王血一族血脉才可修习,所受之苦为之最,男子习之每月月圆之日比承受经脉错乱生不如死之苦且年寿不长,而女子修习无碍。 同属“阴”宜女子修行的殇华籍,男子修习之变得嗜血,修习愈多,需血的时间间隔越短,过度耗损内力后会妄血而脑壳处于不清醒。 只有一本为“阳”,名为朝落籍,修习此心法之慢,每次需饮女子之血作为引子,并未修习后之苦,只是修习过程与洗髓之痛相近。 至于女子与此些男子欢合后,只有怀子母体会变得极为脆弱,寒症每月加重,这寒症只有女子诞下子嗣后才会消失。 额上冒出溱溱汗水,温紫楚双手绞着被褥,口中痛苦地呻.吟着。 魔月初抓住温紫楚的手把脉,眉心微蹙。 这脉象太乱。 温紫楚在榻上不时蜷缩,忍受着这侵蚀骨髓地寒意。 “啊……” 魔月初拊摩着温紫楚的头,伸出左手到温紫楚面前,轻声道:“咬着。” 温紫楚失去理智,紧紧咬住魔月初的左手。 魔月初紧阖眼眸,嘴角微微抽搐。 ☆、第三十二章:又入城中 情劫降身/第三十二章 约莫过去半个时辰, 屋外雪变大, 桌面饭菜已变冷。 这蚀骨的寒意才渐渐消失, 温紫楚意识渐渐回笼。 看着魔月初左臂上的牙印,温紫楚愕然:“疼吗?” 魔月初淡然一笑:“不会,弥月去换一桌膳食。” 弥月颔首。 屋中, 烛影幢幢,凭着火光望着底下漆黑的雪地,风徐徐吹过, 一丝寒凉入内。 温紫楚打了寒噤,合上窗牖。 魔月初就在其旁,放下书走近,拿起狐裘给温紫楚披上, 说道:“想出去, 明早雪小些,我带你去。” 温紫楚微微颔首。 天熹微时分,碧空如洗,光穿过窗棂照入屋中。 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温紫楚惺忪睁眼, 看见弥月在一旁摆放碗筷。 “你醒了,稍会就可以用食了。” 温紫楚坐起,桃花眼里流转慵懒, 看了一会儿,方穿戴整齐。 “他,不在?” 弥月笑了笑:“少主有事要办, 一个时辰后回来。” 温紫楚还是头一次见弥月笑,她颔首示意了解。 纤瘦的身子身披狐裘,目光呆滞望着窗外。 门扇被打开,男子从身后靠近,出声:“别看了,现在天好,同我出去吧。” 温紫楚肩头微微打颤,转头瞥见魔月初,微微抿唇。 车轮悠悠在铺满雪的地面拖出重重的车辙,与雪地凌乱的马蹄印子交叠。 虽今日,金日高挂天穹,但罕见连日下了雪造成了四国城以往比更冷。 蓦地,马车一震,倚在魔月初怀中小憩的温紫楚立睁眼。 发生了什么? 魔月初眼眸一眯,如幽潭般深不可测,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第53页 一辆马车撞了他们所乘马车,对方马车探出一个身穿西云胡狼披风的男子头,乌黑的捲髮垂放至腰,额头绑着西云一串紫色的玛瑙。 一双墨绿的眸子正显露着愉悦的笑意,转而男子看到戴着面具的魔月初收起笑意。 “方才是你的马奔得急了撞到了我所乘车马?” 闻言,男子墨绿眼眸微眯,微笑道:“我西云的马较狂,冲撞了阁下,在下在此给阁下赔罪了。” “不必!” 车内,温紫楚怔忪。 是云冷寒的声音! 温紫楚探出头低头察看后,躲在魔月初颀长的背后。 真是他! 魔月初回头,温紫楚垂眸抿唇的无辜样带着一丝惧怕。 “先进去,这里有我。” 温紫楚点了点头,便坐回马车里。 魔月初并未与云冷寒多言几句就让弥月驾马离开。 不同之前无人问津的街道,他们来到集市的熙熙攘攘的,摊贩的叫卖声集中着显得十分吵闹。 温紫楚走下马车,满街的食物香气瀰漫入鼻。 换作以前她只会站着看着别人吃相,而今她扮演着有痴疾的人,只能露出吃相给别人看了。 魔月初拉着温紫楚的手,说道:“想吃什么?我让弥月去买,你有身子不可去。” 温紫楚略有所思地道:“馒头。” “弥月。” 弥月颔首:“是,公子。” 温紫楚看着魔月初一直寸步不离跟在身边,有些想加快脚步,可有着身子,不便快走。 得想办法让魔月初离开。 “小心。” 魔月初护着温紫楚,方才见温紫楚差点被撞倒,他自是要护着她。 待温紫楚回神过来,定睛盯着魔月初。 “小楚想一人走走,可否?” 魔月初忖度一会儿,说道:“待到人较少的地方,我便让你一人走走。” 温紫楚撇嘴。 他还真宝贝这肚子。 走了有一会儿,温紫楚看着一名女子穿着极其裸.露的粉裙从面前跑过,她怔住。 他怎么在这里? 温紫楚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喃喃道:“泽……” 然后听闻,粉裙女子驻足,喊道:“哥,快点儿。” 帝龙泽注意到眼前带着面纱的温紫楚,轻声:“紫楚姑娘?” 温紫楚这才有所清醒,收敛神色。 “泽哥哥……” 方说出这一句,魔月初就过来揽住温紫楚。 帝龙泽视见,拉住了温紫楚的一只手,蓝眸若冰般看着魔月初。 “你是她的什么人?” 温紫楚僵住。 这下可如何收场? 帝龙泽见魔月初不语,,眯眼看着温紫楚,问道:“紫楚姑娘,你与他可相识?” 温紫楚故作笑面看着魔月初,喊道:“初哥哥,他是泽哥哥。” 魔月初长袖中的手臂青筋暴露裂,微微一瞥温紫楚,又见弥月过来,他便向弥月示意来解决这麻烦。 弥月从容过来,看着帝龙泽说道:“公子,请放开我家夫人的手。” 帝龙泽闻言,镇定自若松开了手。 “紫楚姑娘,在下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  (^ <^)睡觉了 ☆、第三十三章:真相揭露 情劫降身/第三十三章 那身着深紫色衣袍, 挺拔的背影堪堪消失。粉衣裙的女子随其离去。 温紫楚怔怔地看着, 肩上的手的力道不见了, 半晌,才缓缓回头。 “我……” 魔月初盯着温紫楚无辜惹人怜的眼神,说道:“你与他如何相识的?” “小楚, 是……” 见温紫楚讷讷的样子,魔月初眫了眯眼,不耐烦地道:“想不起来就算别想了。” 眼睑遮盖住褐黑的部分, 温紫楚唇瓣嗫嚅不语。 魔月初拂袖而去,声音冷漠:“弥月,回客栈。” “是。” 弥月瞥温紫楚一眼,摇了摇头便扶着温紫楚跟上魔月初。 是夜, 月光照亮雪, 莹洁的光亮闪烁在不远处的屋檐上,此番美景却无人欣赏。 屋外,寒意入骨;屋内,人各入梦—— 见识云都无尽奢华,隐约中记忆跳出一段所见画面。 大殿极暗, 最高处有一个水晶制的宝座,坐在那里可以将整个大殿尽收眼底。 “柔儿。” 这声音无比温柔,温紫楚听着打心里发憷。 他的脸、嗓音…… 温紫楚挣揣着, 喊出她一直想说的话:“我不是白止柔!” 下一刻,原本被他紧抱的温紫楚摔倒在地。 “魔佐,你进来!”魔月初如王者睥睨底下的黑衣男子, “你找的是谁?” “是——” 当魔佐的声音如狂风骤雨要降临时,温紫楚耳边出现虺虺的雷声。 夜的寒意让温紫楚清醒。 身旁魔月初一把抱住温紫楚,安抚道:“无论梦到什么,都没事了。” 温紫楚稍稍愣神儿,回神,侧身躺下,双目怔然。 第54页 他一直都在,他认为自己似当初一样的懦弱,为何还是不习惯? “莫想。” 说罢,魔月初侧身睡下。 两耳闻窗外声,渐渐又入眠。 在一间阒静的地牢里,暗无天日…… 气质如谪仙的男子,手执长鞭鞭打着赤着精壮的上半身半跪于地的男子。 男子双手被反绑着,雪白的肌肤上许多触目惊心的鞭痕。 “别打了!” 怔怔地看着这可怕的一幕,有种窒息感涌上……唿吸急促、发颤,犹如被人团团围住,光线被遮挡,拿着棍棒,产生浑身伤口。 男子停止鞭打后,他眼神轻柔而冰冷,说道:“小楚,你的苦我可是替你报了。” 这一刻,仿佛人群散去,伤口凝成结痂,解脱了而扔掉沉积许久的如山中的小石块。 突然,男子扬笑迳自走出去。 在原地,她为受伤的男子擦药,然后那个男子握着她的手,眼神极为不解地道:“我那般伤你,你为何还要救我?” 那眼神若噩梦般化作黑羽席捲而来…… “啊……哈,”温紫楚抚去额头的汗水,“呵!” 竟然怜悯凌文天那种人,还把那双眼睛所表达的感情看入心,而当做他! 难道是因为当女子久了,而软弱地去怜悯一个受伤的人! 温紫楚战场上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兵器,成了女子竟还悲天悯人起来…… 可笑之至! 那时经过林府前,温紫楚就不经意看见凌文天与凌霆风到来。 这几日,风吹草动有些大了,也该是时候去探查一下情况。 “你方起来?” 魔月初推门而入,看见温紫楚怔怔地坐在榻上,墨眼微眯审视着温紫楚。 温紫楚有一会儿未反应过来,微微勾唇,颔首。 愈发可笑,唯唯诺诺、装痴疾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停止! “今日我有事办,待会你想出去,让弥月陪你去。” “好……”温紫楚拽住魔月初的手,“回来呢?” “很快。” 魔月初一只脚已出房门,他回头深深地瞥一眼温紫楚,走远。 门合上,屋外聒噪的人声堪堪如蚊子振翅。 思绪渐沉,盯着门扇打开,弥月倒着茶水,说道:“少主说,你我一同到市集上逛逛。” “我知道。”温紫楚走近弥月,“走。” 弥月垂眼,眼前的人垂着眼,魂魄皆无之状。 这……怕是出去散心也没用吧。 温紫楚回头看着弥月,唤道:“你不想去吗?” 弥月抬头,道:“温将军,你这般神情不像有痴疾之人,倒像活死人,如若温将军觉得弥月多话了,弥月在此赔罪了。” “无妨,笼中鸟,算活着也逊于死了还不如。” 温紫楚转正下颌,步伐不慢不快地下楼。 活与死不过一瞬,自己死过一次了,有区别吗? 弥月未再多言,蹙眉沉思。 马车上,温紫楚掀开车帘寻找云冷寒。 他,当初杀自己用意,到底是什么? 忽然,马车停下,弥月探头进来。 “到了。” 闻言,温紫楚在弥月的搀扶下脚步落到地面,环视来来往往的人群,又瞥弥月一眼。 支开她,方能找到云冷寒,问清楚。 “你能否让我一人走走?” 弥月未多想,颔首说道:“不要离太远,否则我无法向少主交代。” “我知晓,就在附近走。” 清瘦的背影在弥月的视线中消失,弥月走回马车旁等候。 苍穹白云变阴沉,这是下雪的预兆。 温紫楚在城中漫无目的地找,遽而,一个人从右侧的屋檐凌波微步而过。 桃花眼微眯,因怀子的关系,温紫楚不能动用内力,慢慢跟上。 一路雪愈发地大,寒意渐明。 四国城之外,枯黄的草早已被大雪覆盖,今年的雪罕见的大,三四寸的深。 温紫楚艰难在雪地穿行,瞳仁倒映着一身蓝衣的男子。 云冷寒生来就一双墨绿色的眸子,与西云普通百姓的碧绿色不同,没有那份干净而显得沉重难以捉摸。 一头乌黑的捲髮、麦色的肌肤,全因地域关系。 在西云那个荒漠的地方生活要顶住烈日和风沙的侵袭是很困难的。 多数人居住在水草肥美的绿洲,因风沙过大,大多数人围着纱巾,肤色偏白。 云冷寒有北帝血统,自是偏黑。 云冷寒缓缓转过身来,眼神肆意不羁含着讽笑的意味看着温紫楚。 “温将军可真成大美人了,”云冷寒走近,“啧啧,这腰要没有这肚子,可是真是不盈一握啊。” “云冷寒,你这话!”温紫楚压制怒意,沉下语气问道,“是你与谁串通好的?” 云冷寒侧身与温紫楚手臂擦过,相视一笑。 “昨日与温将军一见,没来得急叙旧,想来温将军以前也是绝世佳人,而今看来更是惹人生怜。” 温紫楚紧阖牙关,半晌,冷冷地道:“云冷寒,你羞辱够了没!” 第55页 云冷寒嗤笑之意淡下,说道:“温将军可有爱过一个人?” “未曾。” 深蓝的衣袖摆动,深沉地看温紫楚一眼。 “我可不似温将军铁石心肠,”天穹往下坠的雪花落到云冷寒掌心,一吹,雪白融成一片,无从分辨是从哪里落下,“我与晗蓉在青楼相识,她是西云旧部叛臣之女,躲在青楼卖艺。这几年,我也得罪不少人,那些人对我怀恨在心,一直在找寻我的把柄,可惜我一向谨小慎微,他们无从下手。他们知道晗蓉的身份就朝她下手……她就在,我面前被……” 云冷寒抿唇。 温紫楚冷笑,自是知道叛臣九族分尸之刑。 “她在你死了,为了让她活下来,你到底和冥族中人做了什么?” “闵忘,”云冷寒深深地看着温紫楚,“是他让我做一件事,就让晗蓉復活。” “以莫须有的罪名赐死我,让我变成女子?” “是。” 温紫楚勾唇冷笑。 “到底为何?” “温将军可知冥族公主冥灵之死?” “与这何干?” “冥灵难产至死,生下二女,一女留在了巫族,这个你应该知道吧。闵忘深爱冥灵,但冥灵却倾心一个外族人,白文清。得知冥灵怀子,当初他以族中长老身份要挟冥灵回族,只是他未曾料过冥灵会难产而死。冥族有法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但冥族有规同族之人死后不得以其法转魂换体,否则将被逐出冥族。冥族人死后本应该都被烧为灰烬,所以闵忘筹划了多年剷除对他不满的长老而留下冥灵之尸。转魂换体之术必须在人死后立即执行,不然一切都是白费……” 温紫楚听到这里,怒道:“所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是。”云冷寒垂眸,又道,“有一种持魂之法,也有一种让魂死保身不腐的方法。温将军可能不知为何闵忘要让你死之因吧,他一切都知道,白止柔喜你,而闵忘不喜自己的东西与其他人共享。他并不喜白止柔,但白止柔之胞妹身可与冥灵长得十分相像,白止柔之魂与其胞妹之体融洽,他以族中无族长之由让白止柔换身,既可不破坏族规,也可让族中人信服。” 云冷寒说罢,温紫楚脑中天雷滚滚。 “只是因为想让身边有一个与冥灵十分相似的人存在,就要牺牲我?” 云冷寒见温紫楚说此话,走过她身旁,轻声说道:“那是因每个人都有一颗自私的心,情爱要单独,并非亲情那般可多人共有。” 温紫楚低头,狂吼:“即使她喜我就非要让我变成女子,然后歷尽那噁心的男女接触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十天没码字,阿弥陀佛……我在修仙-_- ☆、第三十四章:终究知晓 情劫降身/第三十四章 云冷寒摇头, 那丰盈的唇瓣已冻成了紫红。 “如若温将军觉着噁心, 那为何……这腹中胎儿该作何解释?” 浑身发颤, 眼前仿佛黑了,无法感知了。 解释? 黄褐色的岩石上面覆盖着白雪,忽而, 一阵有劲的狂风袭来,雪被吹散。 身着一袭玄衣的男子,面色凌厉站于积满雪的松树之上俯瞰着两人。 云冷寒冷地一笑:“帝龙泽。” “泽。” 温紫楚视见, 意识犹如陷入开天闢地的那种混沌感觉,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逃走。 帝龙泽轻功已到移形换影的境界,拦在温紫楚面前,眼神十分情愫复杂。 “泽、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无妨, 紫楚, 一直以来,我能接受我对一个男子上心了,你难道不能接受你变成了一个女子吗?” 帝龙泽语气很淡然,情感上的起伏没有体现在神情上。 温紫楚怔住。 他喜欢自己,他接受了自己变成女子的事实。 风声入耳, 簌簌地。 是自身还不能接受,是嫌弃这个身体与男子欢愉的感觉……是的,没错, 一直是思想上的排斥。 温紫楚抬眼看着帝龙泽,正欲言。 倏忽,风疾来, 一个男子一身银白衣袍飘来劫走温紫楚。 温紫楚愕然。 是魔月初……他不会都听到了吧。 回到客栈,魔月初揭下面具扔到一边,面色凌厉地凝视温紫楚。 “你痴疾什么时候好的?”魔月初见到温紫楚不语,便又道,“是在你没怀上这胎儿,之前吗?你不回答,哈哈——” 耳边男子笑得幽异,他的脚步逐渐靠近温紫楚,温紫楚本能往后退。 一步一步地…… 砰—— 温紫楚跌落到榻上,唿吸愈发急促。 “温紫楚,你是不是很享受被上的滋味啊?你说啊!你告诉我啊!告诉师兄我啊!” “不要,不要……” 温紫楚胸膛快速起伏着,惧怕地抓住魔月初的手。 魔月初克制下,他松开正要解开温紫楚衣裳的手。 “生下这孩子,你温紫楚该滚多远就有多远!” 第56页 温紫楚阖眼,答道:“我会的。” 魔月初失神地走出房门,眼中哂笑在闪烁。 呵——温紫楚没有患痴疾竟心甘情愿地……这个天下可笑的事还真多。 弥月站在门口,一下就明白了方才发生了什么。 “温将军,你没事吧。” 温紫楚摇头,脸上神情有种难以诉说的情愫。 弥月放下食案,说道:“温将军,放心吧,少主也不是绝情之人,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知道。” 温紫楚垂首,眼神呆滞。 “温紫楚既然清楚少主是不会对你做出过分的事,那就安心吧。” 弥月说罢,温紫楚坐在桌边用食。 是夜,深蓝的夜空无繁星、无落雪。 温紫楚关上窗户,坐回榻上。 从弥月口中得知魔月初又要了另一间房,这样也好,他就不会……噁心了。 点点雪白缓缓从天穹落下,泠洌的风徐来,透过门窗的风侵入。 温紫楚在棉被下的双手握成拳,身子颤慄着,伴随着耳边听闻簌簌的声响入睡。 天明,弥月入屋。 “温将军,少主说你可随意出去。” 温紫楚双目无神,目光飘浮回答:“我知道了。” “温将军如若要出去的话,还要带伞才是,这年四国城的雪连日不停地下,与往年可不同。” 温紫楚颔首,假意听进去了。 无论下不下雪,一切都已成为定局了。 迳自走在积满厚厚的积雪上,雪的冰凉透过肌肤渐渐往心头聚集。 “啊!” 所有情绪压抑在心,温紫楚实在再也压制不住,把这些情绪从胸腔挤压出来。 路上行人眼神怪异地打量着温紫楚好一会儿,温紫楚赧然地走开,行人才聚精会神地继续想他们自己的事情。 世上谁都有情绪,唯独压抑许久了,一瞬间的爆发才最为可怕。 茫茫人海中,迷失了自我,找不到目的,盲目地游走。 几个年轻的公子哥互拥肩与温紫楚擦过,其中一个男子色眯眯地盯着温紫楚隆起的胸脯,却没注意披风下隆起的腰身。 “欸,小美人停下和哥哥我玩一下吧。” 温紫楚抬眼看了看,毫无心思理会,想绕过眼前这个正调戏着她的男子。 无聊! 这个男子丝毫不罢休,单手就拉住温紫楚,咧嘴笑道:“小美人,这么着急走了,不让哥哥好好疼疼。” “滚!” 温紫楚怒瞪着这个男子,男子身后的同窗旁观聊着笑着。 而在男子看来,温紫楚的声音好比勾人桃花的香气。 夭夭的桃花眼怒瞪人,别有一番勾人的风味。 “小美人,你说让哥哥滚,哥哥就滚,来,哥哥带你滚……床,哈哈——” 而站在一般观摩的几个男子笑容中嘲弄丝毫没有掩饰。 温紫楚看到这些,用力扯回手,一巴掌打在男子脸上,怒骂:“噁心!” 忘不掉那些欢愉,而且昨日才歷经过……这些臭虫般的人又凑上来! 男子抚去嘴角的血,正想反击。一个粉衣女子使轻功飞来,一脚踢中这个调戏温紫楚的男子首级。 “无耻之徒!”粉衣女子注视着温紫楚,问道,“这位姐姐,这狂徒有对你做什么吗?” 那个调戏温紫楚的公子哥见到粉衣女子立跑。 那些原本远看温紫楚说笑的几个男子也赶紧跑了。 姐姐? 温紫楚冷地一笑,堪堪张嘴之时,视线中有熟悉的人出现。 这个粉衣女子不就是那天他身旁的女子,国色天香,好比娇艷的桃花,和他再合适不过了…… 粉衣女子身后的高大男子渐渐靠近,温紫楚身子愈发退后。 只想—— 逃避! 为什么天下之大居然会遇到他!为什么要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帝琳音,见义勇为,够了?” 温紫楚已转身,听闻他的话,脚步留驻下。 是北帝长公主,帝琳音。 传闻中娇纵的那位公主。经常在四国城“行侠仗义”而出门的公主? 麦色肌肤,戴着狐帽下露出黝黑而长卷的髮丝,湛蓝的双目,如清澈的北部海水一样美。 果然真是。 温紫楚不再思考,心中只想要赶紧离开。 “这么着急走?”他的声音还是和从前自信般冰冷,“不聊聊?” 温紫楚堪堪转头,无从是笑,还是回答。 怕,还是怕。 帝琳音欢喜地拉住温紫楚的手,说道:“你和哥哥认识啊,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紫楚。” “紫楚……”帝琳音在脑中搜索一下相关记忆,说道,“温紫楚……姐姐姓紫啊?” 温紫楚咽下唾液,笃定一件事——离开! 再待下去,就承受不住了! 什么记忆都被唤起,什么都磨灭不掉。为什么! 帝龙泽走近,在温紫楚耳边,轻声地道:“你别再想了,我这辈子认定你了,绝对不会放手,你肚子这孩子我也能接受。” 第57页 “哥!你在说什么孩子啊?” 帝琳音笑得诡异,好事地敲了帝龙泽背后。 温紫楚瞥着帝琳音,发现帝琳音渐渐把视线移至她腰腹。 忽而,手捏着的披风一角扬起,帝琳音角度看不到被遮掩的地方。 帝琳音虽看不见,但也能猜到几分。 “哥,既然这样,赶紧把她娶了回去吧,爹娘一定很喜欢她,长得这么好看的姐姐,生……” “琳音——!” 帝琳音闭嘴。 好像也没说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叫自己的名字啊! “你先回去林府。” “好。” 帝琳音翻了一个白眼,便飞奔跑了。 什么爱护妹妹的好哥哥,这么凶!哼。 帝龙泽凝睇着温紫楚,说道:“她才十五,你不用在乎她的言辞。” “我不会的。” 温紫楚欲离,垂眸看着帝龙泽那手牵住她的手。 蓦地,温紫楚反应强烈推开。 还是过不了那道坎。 帝龙泽快速阖眼,挡在温紫楚面前,说道:“你接受不了自己换了具身体吗,还是排斥?” “不是。” 温紫楚一直低着头,不敢看那双蓝眸。 帝龙泽淡淡地道:“你还是那个自负武功盖世的温紫楚吗?” “不是了。” 温紫楚很失意的模样惹人心疼。 什么都不是了,什么都变了,回不去,没人能清楚她遍体鳞伤还要接受一切,还要当做什么事情都从未发生一样! “是,你失去了使你骄傲的内力和那具强壮的身体。” 温紫楚瞪愕,眼中颗颗光彩仿佛可以相撞,然后无限扩大。 他在说什么? “温紫楚,你一味地逃避,有用吗?” 温紫楚哂笑:“没用啊,但是一切都不可能回到往常了,我也不可能是那个我了。” 帝龙泽又道:“你的灵魂是被那些人给予你的磨难给弄丢了吗?” “是。” 温紫楚垂头。 失去了一切什么都不是了…… “你师尊为救你而死,你知道吗?” “什么?”温紫楚如遭雷击,“师尊他这么会因为我而死?” “歷经怎么多事,他老人家为就你将他所有内力破解金针封穴而命陨,你清楚了,你还能自暴自弃吗?” ☆、第三十五章:有这一人 情劫降身/第三十五章 雪花如棉絮积蓄在火红的狐裘斗篷上, 金光照耀着, 光芒闪烁。 温紫楚紧紧盯着帝龙泽的眸子, 喉咙好似被扼住。 师尊竟然死了!还是因为自己而死……为什么! 枷锁一直都存在,而从未逃离。 帝龙泽皱眉。 这还是所识的温紫楚吗?现今看来温紫楚和一般女子别无一二,就接受不了吗? 在他的回忆—— 狂风骤临, 金黄的枫叶从树上飘落,林中打斗的声音使得高处枝桠的鸟惊吓到四散而飞。 其中一只鸟的剪影映到一个穿着淡紫衣身形清瘦的人身衣袍上。 男子眉眼含笑,这一笑, 堪比女子,若没有那脖子上喉结,依凭这容颜就可能把身穿淡紫衣袍的男子当做女子。 这男子所拿剑锋所指一个身穿玄衣的男子,说道:“剑法利落, 这剑式是和安正所学?” 玄衣男子看他薄唇傲意地轻合上, 淡淡勾唇,轻轻“嗯”了一声。 “不知阁下是师出何方?” 玄衣男子湛蓝的眸子若海水般蓝而凛冽,所说之话,意深有所指。 “白老子,”淡紫衣袍男子微垂眸, 又道,“阁下唤作何名?” “安泽。” “恐怕这不是阁下真名吧。” “真假又何,称唿不过只是个代号, 阁下何必如此在意呢?” 他勾起唇瓣淡笑,手指夹住一片正掉落的竹叶。 一扔出,竹叶变得锋利, 快速旋转捲起一道气流穿过了一棵竹子旁的枫树。 玄衣男子丝毫没变,目视那棵枫树徐徐倒下。 剧烈的声响,惊得林中鸟又飞起。 望着四散逃飞的鸟,玄衣男子淡而一笑:“阁下的力倒用得巧,白老子与我师尊交好,我少年时同师尊拜会白老子,未曾听闻他有收过你这一号弟子……” “温紫楚。” “嗯?” “记住了,我叫温紫楚。” 玄衣男子眉头一松,说道:“记住了。” 淡紫的衣袍已化作一道影子快速变成圆点,消失不见。 这是第一次与温紫楚交手,无法得知温紫楚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次年,便听闻,白老子派了一名弟子去辅佐西云君王。 再后来,一名将军出现在西云疆场上,血雨腥风下,果断冷静。 由此想来,现在的温紫楚与战场上的温紫楚真是判若两人。 见温紫楚仍缄默,帝龙泽便开口:“你如此不爱惜自己,想来白老子在九泉下会心伤的。” 温紫楚抬头,将覆在肩上的手推开,深深吸一口气。 第58页 看来师尊真死了,他没有理由为此说谎! “帝龙泽,你也看到我如今消沉成这般,又何必苦口婆心来劝慰我呢?” 双眸消沉,比男子小巧的手掌勐地抽了出帝龙泽的佩剑。 “你做什么!”帝龙泽握住温紫楚的手,“你不应该这般自我消沉!你以为你死了,白老子就能活过来?” “我能,他为什么不能!” 温紫楚双目猩红,水光氤氲显得可怜楚楚。 帝龙泽垂眸,一掌打晕温紫楚。 窗外大雪纷飞,雪比以往更大了。凉飕飕的,仿佛无形的巨兽要吞噬这四国城里人们。 望着窗台底下的行人,温紫楚垂眸,说道:“泽,为什么封了我的内力?” “怕你寻死,也许你想死,觉得那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但楚,你要知道,活下来必须承受这些,必须忍受着。” 旋即,温紫楚转身,眉拧成“川”字,双目瞪着帝龙泽。 “我忍受够了!” “你自身看不开,别人的看法不是很重要。”说着,帝龙泽拿出佩剑给温紫楚,又道,“这次,你就在我眼前,你能对自己下手吗?” 温紫楚握着佩剑,看着那双如海水般湛蓝的眸子,倏而,手无力地松开—— 金属铿锵地响着。 双目盯着那把无殇剑,温紫楚忽然想起了绝痕剑。 绝痕,若能绝痕便好。 “泽,我……” “不用多说,你能珍惜则珍惜,不用有原因的活着,只要你还活着。” 温紫楚怔住。 这话是什么意思? 帝龙泽扶着温紫楚坐下后,伫立在窗台边,看着底下的披着雪衣的行人。 心底五味杂陈。 这安静得不能再安静,死气沉沉的,外边又下着大雪。 这年,四国城的天气不同寻常。窗开着,没有风吹也能感受到外边寒意。 忽而,把目光移至帝龙泽身上。 “这年,四国君主因何事相聚于四国城?” 帝龙泽这才正眼坐在椅上的温紫楚,说道:“你可知道,成玉此人?” “曾有耳闻。” “这个人是成木的女儿。” 温紫楚不解。 “楚,你久居山林未曾听闻成木也理所应当。”帝龙泽坐下,“那时候你我皆未出生,而且此事发生后,诸多歷经皆被警告,以封口。” “是什么事?” 温紫楚眼神迷离,无所思无所想地听着。 “成木这个人利用魔宇尘想报杀妻之仇,当年,他夺四国权而被毁容,他妻子为救他而惨死。” “魔宇尘?”温紫楚怔忪,又道,“这个人和魔月初什么关系?” “魔宇尘的遗腹子,那时沈梅尚怀着他,所以此事他并不知晓,但后来因为成玉的接近,他便也知晓了。”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魔月初能知道,自己竟无从所知,看来深处西云太久,只在军中操劳军中事务,此等杂事不得而知,也是正常。 白老子精通多门秘术,一生无娶妻。有收徒弟,上一代,帝龙泽、云浩的父辈帝少龙、云子棋都曾拜白老子为师。 帝龙泽便能知道,也有他娘亲西琳的闲时一谈。 蓦地,温紫楚神神地喃喃道:“遗腹子?沈梅和他……” “属下和尊主,依照你看呢?”帝龙泽很快又语,“是被逼和魔宇尘欢好,便有了魔月初。” “沈梅不爱魔宇尘?” 帝龙泽指尖摩擦茶杯杯沿,指尖沾染上水渍,他掸了掸,说道:“如若不爱,怎么愿意生下魔宇尘的孩子?” 温紫楚羽睫颤动几下,紧紧攥着拳头。 想来上一辈的恩怨根深蒂固,自己不过一枚不显眼的棋子罢了。 “我的绝痕剑,是否在你那儿?” 温紫楚期盼着。 能否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不是。” 失落都展现在了那双桃花眼中,温紫楚哂笑。 自作多情! “那把剑是你师尊送你的,发生那件事被白止柔取走做个念想,三个月前,她把绝痕剑交予我……” 温紫楚神色恍惚。 是自己多想了,剑如若被师妹拿走,他便拿不到。 “楚,天色不早了,我们下去底下吃食吧。” 温紫楚盯着覆于手背上的手,半晌,才渐渐反着握住比她手掌大的手。 他和魔月初对待……不同。 “嗯。” 见温紫楚点头,帝龙泽扶着温紫楚下台阶。 店小二上完菜。 色香味俱全,好像没有讨厌的食物。 温紫楚略有所思盯着帝龙泽。 “怎么?” 温紫楚缄默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想吃?”见温紫楚仍摇头,帝龙泽便拿起筷子往碗夹菜,“多吃一点。” “嗯。” “哥,我跟你说啊,我今天……”帝琳音走来,放下佩剑,“你们?” “怎么了?” 帝龙泽沉着冷静地看着帝琳音。 第59页 这兄妹两人,眼睛十分相似。但表达,只有帝琳音丰富。 “没什么……”帝琳音笑眯眯,小声嘟囔,“万年光棍终于成双。” “帝琳音,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告诉他。” 帝琳音嘴角抽了抽。 告状,真讨厌。 温紫楚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敛容看着帝琳音。 “我和他只是故交,姑娘别误会。” 这么久了,还真习惯这声音了。 温紫楚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想了想,立刻收敛神色。 “姐姐,”帝琳音一脸歪笑,“其实你看我哥,蛮好的,长得帅,有身份,还有钱,就是被我爹调.教成闷葫芦……如果姐姐能和我哥在一起就拯救了我。” 莫名其妙。 温紫楚听不懂帝琳音在说什么,便转头看着帝龙泽。 “琳音,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的?” 帝琳音态度极差地道:“还用说,你那么显眼,逼问一下,大家还能不说吗?” “闹够了,下次,我会与他商量让你禁足一个半月。” 帝琳音悻悻地甩头,暗地做了个鬼脸出客栈。 “这?” “别管她,不刺激她,她就不会离开,就会一直问下去。” 突然无话,温紫楚埋头吃起。 相当安静。 似乎不会比之前感觉到沉重的压抑。 “楚,成玉如若此时想挑拨四国的关系,我就带你回北帝。” 闻言,温紫楚怔然。 一点也不想见到,或者接触其他人…… 这个身子是白止柔的。 “不用顾忌。” “为什么?” 温紫楚诧异睁大双眼。 “有我。” 温紫楚摇了摇头。 现今,需要他的保护? “泽,解开我的穴道,我保证不会寻死。” “好。” 帝龙泽手法疾速,温紫楚一下子就感受到内力的存在。 反而,温紫楚诧异。 为什么他无条件解开呢? 帝龙泽似乎看着温紫楚在想什么,便说道:“信你。” ☆、第三十六章:狂风骤雨 情劫降身/第三十六章 静谧, 连客栈中碗筷轻微的擦碰声都能听到。 这句话已生根般的扎在心里。 顷刻, 温紫楚“嗯”了一声。 帝龙泽微微颔首, 又为温紫楚添菜。 是夜,无风,雪依旧不规则地坠落于地。 烛光摇曳, 一片黢黑。 温紫楚睡意仍浅,蜷缩在厚厚的棉被里,唿吸好似被堵住…… 猝而, 疾速掀开被子,大口喘息着。 盯着窗棂,这才惊觉身旁没有人。 与弥月说出来走走,便好似出笼的鸟已习惯牢笼, 渴望飞翔—— 可, 真正飞翔的欲望陡然渐消。 双脚不听使唤地走出,见隔壁的灯火犹明亮,便推开了房门。 “你还没睡?” 温紫楚目光迷茫地看着问此话人,缄默地落座男子身一侧,摇了摇头。 “不习惯, 我装痴疾他每晚都守着,我……” 见温紫楚凝噎,帝龙泽头微倾站起。 “这般, 与我一间,我守夜。” “你?” 温紫楚怔住,有无措, 也有无所适从。 他贵为北帝君主,为自己守夜……恐怕不妥吧。 “安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温紫楚沉默,颔首。 有他在,兴许安心地睡一夜吧。 温紫楚依然伫立着,好似未曾听闻帝龙泽的话一般。 “睡吧。”看着温紫楚愣神,又道,“睡不着?” 温紫楚这才缓缓将目光与他的眼眸对上,点了点头。 帝龙泽一言不发看着温紫楚,坐在旁边,把手放在温紫楚手背。 就这样静静地。 午夜时分,雪已渐渐止了。 困意深了,温紫楚靠在帝龙泽怀中。 夜十分安静,祥和,烛光跳跃倒映在女子侧脸。 额头汗涔涔,眼眶蒙上一层水雾从紧闭的眼眶里顺着脸的曲线流淌下。 温紫楚渐渐甦醒,惊觉泪水沾惹在眼前人的衣袍上。 “你……” “夜深了。” “嗯。” 竖日,骄阳藏在阴云里,强烈的光芒被削弱几分。 寒意减退,暖意增添。 “离林城主府不过三四十丈,你……”帝龙泽关切地问,“累吗?” “不会。” “莫要逞强。” 温紫楚微笑:“莫,担忧。” 帝龙泽敛容,颔首。 这……也罢。 渐行至林府,温紫楚身着一层又一层的衣裳,显得行走笨重。 也因为怀子,步伐走得极慢。 林府门口的侍卫抱拳,迎着两人入府。 帝龙泽扶着温紫楚缓缓上台阶。 约莫十二寸的地方,有两个人谈话逐渐向着他们走近。 温紫楚瞪着。 第60页 ——凌文天! 帝龙泽见状抬起胳膊,长袖挡住温紫楚的这一张脸。 “北帝君主,别来无恙啊。” 凌文天佯装笑笑。 林严衾看见帝龙泽,说道:“帝贤侄,你和凌贤侄早已相识?” “有幸能与思王切磋武艺,才相识。” 帝龙泽饶有兴味地看着凌文天。 “是啊,很有幸。”凌文天瞄到帝龙泽长袖挡住一个女子,哂笑道,“原来你也喜欢女子。” “也?” 帝龙泽眼睛微眯。 温紫楚紧贴帝龙泽的胸膛,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炙热。 难道……他? 温紫楚望着那双蓝眸。 帝龙泽低头看一眼温紫楚,说道:“我为何不可喜欢一个人?” “可以,当然可以。” 林严衾不能让两人继续唇枪舌剑下去,便出言:“贤侄们,里边请。” “好。” 一路,温紫楚尽量靠在帝龙泽的一侧。 好在凌文天没有好奇。 温紫楚嘆息。 那些噩梦挥之不去,面对起来,还是无法。 帝龙泽身高颀长,胳膊肘持续抬着,蓝眸幽幽地瞥了凌文天一眼。 好在他没有发现。 温紫楚在凌文天府上呆过这事儿,他知晓。 “帝贤侄,你身旁这位姑娘是?” 林严衾双目盯着帝龙泽衣袖边露出一个女子脑袋,目光灼灼。 “以后再说,林叔父。” 林严衾尬笑:“罢了,这几日,凝雪和令妹琳音在城中闹得是鸡犬不宁。” “家妹给林叔父添麻烦了。”帝龙泽作辑,“我回去后定禀明家父好生教训家妹。” “琳音也不算闯多大祸,就是这两个人‘行侠仗义’有点过头了。” 温紫楚未曾露出那一双极美的桃花眼,而认真听着两个人的谈话。 帝琳音与林凝雪都一般性骄放纵,都喜欢行侠仗义,但四国城里一般百姓都和睦相处,多生事端也就几个外地来的贵公子罢了。 “嗯……” 温紫楚感觉一阵腹绞痛,面色紧绷,拉了拉帝龙泽的衣袖。 这个肚子!偏在这时候闹。 帝龙泽低头下视,立刻抱起温紫楚。 “林叔父,看去请南千云。” 林严衾与众不同其相视,应声:“好。” 就在此刻,凌文天瞧见了温紫楚。 白止柔? 他们两人是如何扯上关系的?那府上的那个人是谁? “诶,林城主,本王有事要回南凌,不日就回来,还请林城主告知南凌君王。” “好。” 林严衾也没过多留意,便离去了。 厢房之中,温紫楚痛苦蜷缩着,嘴里喃喃道:“不要留着了……” “楚,这胎儿月份已大,此刻打胎只恐会伤及你性命。” 说罢,帝龙泽收回把脉的手,为温紫楚掖好被褥。 “怎么了?” 温紫楚面色苍白,唇瓣发紫。 帝龙泽丝毫不想隐瞒,说道:“情绪低落,有滑胎迹象。” “这样……”温紫楚唇瓣嗫嚅半晌,空中勉强挤出几个字,“保住它,我不想违背答应沈梅的话。” 帝龙泽怔忪。 一会儿说要打胎,一会儿说要保胎。 这也不是他能定的。 “不要想了。” 帝龙泽坐在榻边,手捏着衣袖为温紫楚擦汗。 “嗯。” 温紫楚点头。 会没事的,不能就这样死了! 突然,眼睛昏暗,混沌一片—— 一道妖媚凌厉的声音传来:“白止柔!你以为你傻了我就没办法折磨你了吗?哈哈——看你那样子,真令人想疼惜啊。” 这个女子面目狰狞,红纱下的脸蛋有着大块疤痕。 说话的口气极恶。 “不要不说话啊,以为顶着一张可怜楚楚的脸就能让人同情吗?白止柔!别开玩笑了!你这张脸真让我恨得不了啊!” 说着,这个女子的眼睛露出大片眼白,手中执着的匕首就要划到脸上…… “白止婉!住手,她的脸还有用呢。”一个年老的女字控制了这个女子的手,“你以为魔月初会因为一张脸爱上她?并不是,白止柔的好你恐怕这辈子都无法领教吧。” 这个女子瞪着年老的女子。 “我告诉你,无论是谁都不会喜欢你的,也就只有凌文天那眼瞎的男人会被你这脸迷惑住。” “不会的!我有才又有貌,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年老的女子哂笑:“所以你是青楼的妓子,白止柔是天上的凤凰,你还不明白。” 她蜷缩在角落里,全然听不懂听着两个人的话。 倏忽,一间满是污水和臭味的屋里,点满火把。 “过去!” 看着一个男子髮丝凌乱地跪在地面,被鞭打着,那一双好看褐黑的眼睛—— 她吓得乱叫。 第61页 那个眼神,没有内力、哑巴,无助的日子…… 那些东西能吞噬一个人的意志,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一切骄傲的资本都没有,你只能畏惧。 “白止柔?” 又闻一声:“柔儿……” 她更加无措。 甚至叫喊不出来,不是甚可怕……是无法接受,那感觉,那滋味就好似陷入水里。 窒息,有种发酸的唿吸。 她无从发泄,甚至不知道怎么发泄。 唯有——哭。 “你看。” “如何,好受了?” 这个女子看着年老的女子,泛着冷笑。 “呵——不过一个懦者!” 两个人离开了,这两个人撕下面皮面无表情地看着蜷缩着的她。 原来,那一天的噩梦是这样。 房中,南千云为温紫楚把脉,转头看着帝龙泽一眼。 “如何?” “无碍,只是这滑胎的迹象还需服用保胎药。” “我会看着她服。” 南千云凤眸眫了眯,说道:“帝龙泽,没想到你会……对她上心了。” “你有话?” 帝龙泽眼色如冰一般毫无任何温度的变化,寒冷无味。 “是。”南千云笑道,“楚可是从小被欺负,一生来就会被我师傅带上山,你觉得有可能吗?” “此话怎讲。” “楚从小就因为这一张与女子媲美得脸被受男子欺辱,而且又一次差点被男子当做女子给……” 帝龙泽打断:“不要在这里说,她虽昏迷,也会耳闻。” “好。” 两人出屋。 发黑的眼前渐渐有了光明,温紫楚睁开眼睛。 帝龙泽坐其旁,看温紫楚醒来端来汤药,说道:“吃了这药,就不会那么疼了。” “嗯。” 温紫楚接过碗,小口饮尽。 帝龙泽如深潭般的眸子凝睇着温紫楚,心中虽很多话,但不愿多说。 毕竟楚不愿说,为何还要谈起那些事呢。 “怎么?” 温紫楚见帝龙泽眼眸深沉。 他在想什么? “没,莫多想。”帝龙泽微微勾唇,“这个时候北帝应该下雪了。” “北帝的雪,很美?” “嗯。” “想同我去看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第三十七章:亲人将至 情劫降身/第三十七章 光线淡薄的封闭屋中, 瞳仁侧斜着看着那双暗蓝的眸子—— 此一刻, 觉得有着不同寻常的温柔。 见她不语, 便又问:“如何?” 温紫楚偏回头,看着帝龙泽的眼睛,颔首。 “好。” “这几日, 四国城的事这几日我交给琳音后,我便和你启程去北帝。” 门外偷听的人按耐不住,破门而入。 “哥, 你的破事我不想管。”空气镀上一层冷气,帝琳音愣半晌,讷讷地道,“你自己找别人来做这些事, 我才不愿替你做这些事!” “不想, 就好好呆在林府不要惹是生非。” 帝琳音翻着白眼,答道:“好。” 温紫楚垂眼。 原来他说这些话完全是为了让帝琳音出来,好奉劝她不要惹是生非…… 又自作多情了。 帝龙泽目光幽幽地瞥着温紫楚,低声询问:“楚,你可是认为我不会履行诺言?” 温紫楚丰唇微抿, 羽睫颤抖。 该如何说? “楚,我会让人来接替,我定不会忘记与你承诺的。” 温紫楚渐渐把目光凝聚到帝龙泽脸上。 “嗯, 我等。” 帝琳音噘着嘴,这般被忽视。 可不行! “哥,你说的, 只要我不惹是生非,你就不会把你那些个破事推到我身上的哦。” “是。”帝龙泽点头,又堪堪道,“既然说罢你可以出去了,琳音。” “好。” 帝琳音兴致索然,走到门口,用力关上门。 温紫楚凝睇着帝龙泽,问道:“你这般对你令妹,她是否会……” 会去找令尊。 “你安心,她不过徒有其表。” 温紫楚挑眉。 他知道自己想说的是什么吗? “泽,我还没话尽,你便打断,你可知我本意是什么?” “楚,你话尽,我仍是会说令你安心的话,我不知也一样。” 帝龙泽暗蓝的眼睛如泛光,如药般可以使人安定心神。 倏忽,推开门被推开。 “龙泽,林伯父有找。”云浩退回一步,“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你们请继续。” 温紫楚缩回脖颈,赧然。 情不自禁…… 想吻上。 帝龙泽走至屋外,凝视着云浩。 “云浩,城主找我,何事?” 云浩咳了一声,说道:“林伯父找你商谈防御之事……方才我什么也没看见。” 第62页 “嗯。” 帝龙泽眼梢压低,随云浩一同走。 刻着繁复纹路的门扇外不再有人影,四周悄然无声。 温紫楚扶着小腹,慢慢走至门扇后头,从门缝探了一眼。 他们去做什么了? 温紫楚又低头看着隆起的腹部。 如今遇到什么事,也没有强壮的体魄。 倒是这胎儿……是负担。 温紫楚嘆息,阖眼。 既然答应沈梅要生下这孩子,定不食言。 …… 四国城郊外,大雪逐渐消融,枝桠上凝结的霜渐渐消失,凝结的冰凌因重力掉落于地。 忽而,一个青衣女子踏过逐渐消融的雪。 “成玉,你站住!” 青衣女子身后一个红衣女子喑哑喊道。 “白止婉,当初本座真不该救你!”成玉转回头,又道,“本想着能利用温紫楚那张脸骗魔月初杀了四国君主,呵呵——你坏了我的大计!白止婉,我告诉你,白止柔、魔月初这两个人,我不会帮你杀了,你自个另寻去路!” 白止婉咬牙切齿。 成玉武功高强,无法打赢她……不如,跟在她后头找机会。 倏忽,白止婉抬起眼皮,含笑:“成玉,你这般去也不想一想,他们早有防备,你能凭一己之力挡住他们?” 成玉冷笑,拿出一只玄铁所造的哨子。 “你认得此物?” 白止婉盯着这枚哨子失神半晌。 红啸。 “这是上一任魔尊控制魔教众徒之物,怎么在你手上?” 成玉浅笑。 “白止婉,这个世上还没有木长老做不到的事情。” “木长老?” “便是我爹成木,白止婉,你在魔教多年有听过他的名号吧。” 白止婉打冷颤,双目紧盯着成玉那双闪着诡谲妖艷光彩的眸子。 这,女人来头还不小。 成玉打量着白止婉,咧嘴一笑:“白止婉,你是想跟在我后面捡漏吗?” 白止婉惊觉盯着成玉,嘴角抽搐。 “被你看出来了,我有什么便好隐瞒你的。” “难道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你” 成玉举起一把硬剑,刀锋凝聚的光芒折射到她黑眼仁中—— “怕,当然怕。”白止婉紧盯那刀尖,深怕刺入喉咙中,轻声又道,“成玉,我,能帮你。” “帮我?” 成玉审视着白止婉。 “你进入城中不需要人帮忙,如何躲过林严衾手下的那些眼线?” 成玉眯眼,冷冷一笑,停留在白止婉喉头的剑尖在进一步靠近白止婉的娇肤上。 “哦?白止婉,你觉得我需要你帮忙?” “只因,我还有利用的价值!” 成玉冷笑:“你有什么价值?” “若无价值,你早把我杀了。” 赌了! 成玉又冷笑,放下剑,隔着红纱挑起白止婉的下颚。 “我要你当替死鬼,如何?” 斗篷下,成玉的眼眸阴暗如同阴暗的天,阴沉压抑。 长袖下的芊芊玉指进捏成拳,唇紧抿。 不能惹怒她,忍。 “怎么做?” “扮成我引开那些眼线,我才能到林府讨教他们的防守!” 成玉这一笑阴鸷狡诈。 白止婉应声:“好,我会易容成你引开那些眼线。” 成玉冷冷地瞥白止婉一眼,长笑:“明天破晓之时来这里找我。” “知道了。” 天色逐渐暗下,看着成玉的背影朝着落日奔去,白止婉咬牙。 她根本不管自己的仇。 呵——什么人都靠不住!到头来还得靠自己。 破晓时分,如期而至。 远处,崎岖不平的山路,一个女子身影渐近了。 成玉一步一步走近,掀开斗篷。 刺眼的破晓白光下,得以看清那双妖异纯蓝的瞳目,肌肤似南凌人白,五官倒也平常,只是她的气质微妖艷而带狠辣的气息。 白止婉生而媚,似青楼女子一般的妖媚。 两者相近,却又不相同。 成玉拿出一颗白丹药丢在白止婉手里,说道:“服下。” “为何?” “你那一双瞳目会暴露你的身份,装不好我,我绝不饶了你!” 白止婉蹙眉。 “他们不是从未见过你的真面目吗?” “他们的那些小崽子是没见过我的脸,但是林严衾见过。”成玉另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城门方向,“看好时机引开他们。” “我明白。” 吃下白丹药,白止婉的黑眼仁变成了蓝色,如同成玉一般的纯蓝。 易容完毕后,怎么看都少了一些妖艷狠辣的气息。 成玉把斗篷丢给了白止婉,说道:“好好闹着,要能搅得这四国城成一锅乱粥好办了。” “我明白了。” 白止婉方走几步进城,成玉喊住她:“拿好这把剑,别死在他们手里,别奢望有人救你。” 白止婉暗下眼眸,盯着这把剑,哂笑。 第63页 自己才不需要她救呢! 到了城门口,两侧身披盔甲的男子亮出刀尖,说道:“取下斗篷!” 白止婉冷笑,执剑挥舞。 刀锋从这些身披盔甲的男子脖子快速划过,刀尖沾了些许血水。 白止婉指尖滑过刀尖,看着上面的血红,笑了笑。 蓦地,一白光快速闪着。 白止婉躲过,不说一句话冷笑着。 男子身穿一身白衣,手执着的薄片的剑锋利处又再次向她袭来。 白止婉闪躲着,哪知后头冰凉刺穿她肩胛骨。 白止婉转头去看,是一个拥有一双紫眼的女子。 又闻言白衣男子讶异喊道:“南紫姑姑。” 南紫一笑,和瞳色一般的紫衣掀翻,她站立在白衣男子身后,笑道:“千云,这么久了,你还是武艺不精啊。” 南千云擒拿住白止婉,分神看了南紫一眼。 “姑姑,我爹没来?” 南紫挑眉:“南释月你觉得他悬壶济世,身边还有美娇娘陪着,他会来?” “我娘不是那种美娇娘。”南千云皱眉,“南紫姑姑,你都这么老了,还没有嫁人……” 白止婉眼睛微眯。 这是他们话家常的地方? 一个反转。 白止婉凌空,一脚踩在南千云的肩头,放声冷笑。 南紫蹙眉,闻声就知道—— “她不是成玉。” 南千云闪开,白止婉双脚落地,南紫拿剑掀起斗篷,丝毫没有伤及白止婉半分。 “千云,你看看。” “易容。” 南千云从医多年,一眼便看了出来。 白止婉欲逃走,方使起轻功就被南千云生抓住脚。 一剑过去,南千云松手。 倏忽,南千云又用另一手抓着白止婉脚踝。 啧—— 白止婉蹙眉。 这个男人真难缠。 “千云,别这样玩。”南紫一笑,从袖中拿出几根银针朝着白止婉射去,又道,“这样才痛快。” “姑姑,你怎么又使针。” 南千云蹙眉,松开抓着白止婉的手。 每次都拿这一招。 白止婉在意识前,盯着南紫。 这女人…… 重物坠地的声音引起其他四处逃散的百姓注意,百姓都鼓掌欢唿。 南千云未曾享受过这般的注目,挠着脑袋,傻傻地笑着。 殊不知,此刻林府已经变成了一锅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过了 ☆、第三十八章:乱中所乱 情劫降身/第三十八章 “放开她!成玉——” 乌泱泱的人群围着成玉, 气氛异常紧张。 成玉手掐着一个女子纤细的脖颈, 冷笑道:“好, 我要你林严衾的性命来换你女儿的性命!” “你!”林严衾紧阖牙关,无奈之下又道,“好!你先放开我女儿, 我便自裁。” “呵——林严衾你这只老狐狸想在我眼皮子底下使诈?你先自我了断了,你女儿才有机会活命。” “好!” 眼见剑尖就要划破肌肤的那一刻—— 一剑把剑刺穿了成玉的胸膛,成玉极速回头盯着这个一眼, 凭着全身的力气一掌打在这个人的胸口。 成玉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剑,松开了掐着林凝雪的手。 “爹!放心我没事!” 林凝雪才得以逃回林严衾身旁。 帝琳音看见男子被打那一掌,喊道:“爹!” 一个玄衣男子被成玉打飞至有半尺远,男子被这一声叫唤给吸引, 分神看着帝琳音。 “琳音。” 帝龙泽单手拦住帝琳音。 “琳音, 你别过去,莫要添乱!” 帝琳音怏怏不乐地“哦”了一声,退到温紫楚身旁。 倏而,林严衾大喊:“你们要小心,成玉要吹响红啸了!” 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 温紫楚被帝龙泽牢牢地护在身后。 温紫楚见帝龙泽面色紧绷,就知接下去很危险。 有他在,有何惧生与死间? 哨声响起, 四面八方就会来王血一族,他们口中的魔教众徒就会聚集到林府。 魔教众人只听持有红啸的人的命令。 “哈哈——你们等着受死吧!” 成玉大笑,仿佛巨兽一般张大血盆大口要将他们都吞入肚中。 彼时, 玄衣男子脚踩红柱子悬于空,手执利剑指向成玉的方向。 往后一蹬脚,玄衣男子又一剑刺穿成玉的腹部。 成玉双目如跳跃着火苗,用内力吸气地上的剑。 “唰——” 剑朝着玄衣男子飞去。 帝琳音看形势急迫,大喊:“爹,小心啊!” 帝龙泽不继续站着,拔.出剑。 剑刺穿了成玉后背,成玉转头瞪了帝龙泽一眼。 因旋转,成玉所执的双剑似龙捲风,剑刃在最外头,靠近必被伤。 帝龙泽退回原位。 温紫楚方安心。 如今所不便帮他们就罢了,还要他们护着!唉…… 第64页 玄衣男子看穿成玉弱点,说道:“她的左肩伤了,她不惯用左肩,左肩薄弱,攻左!” 林严衾立喊道:“听令,齐攻!” 趁魔教众徒还未来到林府前,先解决成玉是一个办法。 只因,魔教中高手云多,林府中将士根本没办法与其匹敌。 温紫楚握住帝龙泽的手,在他耳边悄声地道:“把她手中红啸夺过来便可控制魔教的那些人。” 帝龙泽颔首,以示清楚其用意。 将士受令后,便围着成玉胡砍。 这般转下去,眼力较差会难以判断成玉左右手在哪里。 明眼人都看得出,成玉这是在拖延时辰。 要让魔教众徒赶到了林府,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帝龙泽忖度着,说道:“林城主,可有玄铁打造的铁网?” “有。”林严衾转身对身边人吩咐道,“去拿铁网过来!” “是!” 这人点头,离开了去兵器库拿铁网。 又周旋有半刻,这人才取来铁网。 林严衾又喊:“退!都散开!” 瞬间,铁网撒开。 成玉负伤,躲闪不及被套住。 成玉的剑对这玄铁做的网丝毫无用,见状,成玉便想找出铁网的薄弱之处。 多人拉着铁网,力道分散牵制着成玉。 久耗着,对林严衾一方愈加不利。 但此刻并无人想出法子来对付成玉,一旦魔教众徒至林府,对付起来就困难许多。 欲从成玉拿走红啸,困难十分。 其他人都警戒地围在成玉周围,踟蹰再三都没人敢上前一步。 良久,众人额上汗水涔涔直下。 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 林严衾紧阖牙关,执剑翻身倒立于铁网之上。 所执之剑剑尖陷入铁网细缝里,与铁网摩擦出金光—— 剑刃边缘被削成不等规则的锯齿形状。 成玉忍着左肩的疼痛,找出薄弱之处,要破网而出了。 玄衣男子见状,喊道:“严衾,拔剑速离!剩下交于我,便可!” “好!” 倏忽,东南方向的地方被扯出一道缝,那些拉铁网的人被一股强劲的外力弹开。 东南方,最外边执剑身披盔甲的人以自身最快的速度散开。 林严衾立大声地道:“所有人都退开,让北帝上君来对付此妖女!” “是!” 周遭执剑披着盔甲的人都往外撤退,空出较大的地方让给玄衣男子与成玉打斗。 “锵锵!” 成玉眼眸微眯集中精力注意着周围,身上的伤口还不停在渗血,与玄衣男子相斗。 玄衣男子凝睇着成玉,所之执剑极速刺入成玉心口。 成玉最终不堪这致命伤,一口喷出血水,双手执的剑掉落,右手有个微小的举动。 帝龙泽视见,执剑冲过去,一剑下去…… 血淋淋一幕。 成玉惨叫,断掌可见有一只毒镖。 “泽儿。” 玄衣男子难以置信,冰蓝的瞳色映着帝龙泽的脸。 成玉这般惨状,嘶声大喊:“我绝不让你们好过的!” 说罢,成玉拿起红啸吹响了三声。 绝杀令一下,便屠红啸所在之地所有人。 曾在客栈的时候,有听弥月和魔月初提起过绝杀令。 温紫楚回神,走去,望着帝龙泽的眸子。 “泽,莫要再呆在这里,这是绝杀令,魔教众徒一来便会屠城。” “绝杀令?”玄衣男子盯着温紫楚,过去握住温紫楚的细腕,又道,“你是魔教的人?” “爹,楚,不是。” 帝龙泽将温紫楚揽入怀中。 温紫楚失神片刻,吞咽津液。 害怕,无所适从。 生怕被揭开,惧怕所有人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 “楚?” 玄衣男子目光下移至温紫楚隆起的腹部。 温紫楚一见,下意识往帝龙泽怀里靠以遮掩腹部。 “她是——” 帝龙泽欲说出,低头看见温紫楚那双乞求的眼眸,便不语了。 “她是,谁?” 玄衣男子缓缓地走近帝龙泽。 猝而,林严衾走到两人中间,言阻:“少龙,魔教那些妖人武功恐也比往日有所长进,我们还是先撤吧。” “撤?”帝少龙冰蓝的眼眸冷眼渐显,一剑刺穿成玉死穴,把红啸捡起来捏个粉碎,转头对着林严衾又道,“只要毁了这个红啸,他们还可找来?” “会的。” 众人目光聚集在温紫楚身上。 “缘由是什么?” 帝少龙一步一步靠近,眼神沉沉似天穹凝聚的黑云。 “爹,让楚说吧。” 帝龙泽后退一步,尽量与帝少龙有一段距离。 “说吧。” 帝少龙往后退一步,眼神放柔和些许。 温紫楚羽睫颤了颤,保持常时的语气:“红啸一旦吹出绝杀令的那一刻,那些听从红啸的魔教众徒便会誓死屠杀吹出绝杀令之地,所以我们……” 第65页 遽然,有人喊:“魔教妖人来了!” 黑压压的黑衣人伫立在天井边屋檐边片刻,一瞬,一个一个黑衣人跳入林府。 内力低弱的人四处逃窜,场面混乱一片。 温紫楚被帝龙泽紧紧搂住,褐眸盯着那天蓝的眸子,顿时失神。 他仍这般…… 四周人都在与魔教众徒打斗,死的死、伤的伤,惨不忍睹。 林严衾与帝少龙杀出了一条路,林严衾的声音传来:“快!走!” 温紫楚回神,看着周围,又想起—— 疆场上,黄沙与血水交融,那道刺眼的光芒。 那些尸骸,还有身披盔甲戴着狰狞面具的他…… 又看着如今,可笑的…… 只有被人护着的份。 一声叫唤打破思绪:“楚。” 温紫楚看着帝龙泽的蓝眸,抬起葱白的指尖轻轻地擦掉他脸上的血红。 “没事了。”帝龙泽拿捏着分寸松开手,又道,“你方才在想什么?” “没。” 温紫楚摇了摇头,低头才觉,一只手一直护着小腹。 这…… 习惯了。 “莫过在乎。” 帝龙泽握起温紫楚那只手,轻轻地揽住那单薄的肩头。 “不会,习惯了。” 温紫楚垂眸。 习惯地欺骗自己…… “哥,你还有空和嫂子恩爱啊!”帝琳音缓缓走来,噘着嘴半晌,吸引力了他们的注意,又道,“爹叫你过去,祝你好运。” 看着帝琳音吐吐舌,帝龙泽毫不在乎,转头便对温紫楚说道:“你在此等我,我速回。” “嗯。” 温紫楚颔首。 “莫要欺负她!” 帝龙泽临走时瞪着帝琳音。 帝琳音又做了一个鬼脸,调皮地道:“我才不会欺负嫂子呢!” “咳!” 帝龙泽斜睨着帝琳音,见帝琳音渐收敛些许,方离开。 温紫楚晃神,桃花眼涣散。 视线迷煳,思绪烦杂。 “姐姐。” 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温紫楚抬头一看,揪了一下。 “姐姐,你的手好冰。” 帝琳音眼珠在打转,凝视着温紫楚。 好奇怪。 “姐姐,你不会是……” 温紫楚微笑:“有何奇怪?前几日一直下雪,我的身子便受不住这寒气就这般了。” ☆、第三十九章:西云来人 情劫降身/第三十九章 蓦然间一阵清风拂过, 髮丝轻轻地飘起, 帝琳音微微勾唇一笑。 “姐姐, 你这般焦急地辩解真奇怪。” 帝琳音那双天蓝的眸子装着黑曜石被光照射出般的光泽,纯澈而深沉。 温紫楚眨眼,勾唇一笑扭头一边去, 柔柔地道:“是吗?女子不都这样吗?” “女子?”帝琳音怀疑地盯着温紫楚,欢快一勾唇,“难不成姐姐不是女子?” 温紫楚惊愕, 屏吸,桃花眼潋滟起。 她不会猜到了…… 帝琳音握了温紫楚的双手,笑道:“姐姐这般惊讶干什么,姐姐如若不是女子又怎么会有孕在身。” 还好…… 温紫楚松了一口气。 忽而, 温紫楚欲将帝琳音赶走, 微微一笑:“帝……” “姐姐就叫我琳音就可。” 帝琳音笑起,两颊的梨涡深深露了出来。 “琳音。”温紫楚眯眼,低头捂着小腹,又道,“我有着身子, 稍许不适,你看……” “姐姐要去小憩吧?琳音明白。” 帝琳音一笑,属于少女的灿烂之花绽开。 温紫楚羽睫颤了颤, 稍有失神。 这大概就是她与女子的不同之处吧。 倏忽,起了大风,天穹又作阴暗。 帝琳音望着天, 挽着温紫楚的手臂,说道:“姐姐,这里很大了,我扶你去避避这风吧。” 温紫楚默不作声,颔首。 倚着一座生来被刀砍了的崖壁,将士在这里搭营帐。毕竟,城中多有不便。 帝琳音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便扶着温紫楚往那个搭好的营帐去。 温紫楚不在意,等她抬头时刻,与一个女子的目光撞上。 稍愣,这双眼眸……与之前在思王府的…… 似曾相识! 温紫楚一步一步走近,轻握住林凝雪的手腕,声音清脆而柔软:“林姑娘,你可有去过南凌?” 林凝雪正与云浩在打情骂俏,被一打扰,林凝雪看清来人是温紫楚,微怔。 气氛渐寒,帝琳音忽而一笑:“姐姐,凝雪和南凌白相的女儿白止柔是是表亲,自是有去过南凌了。” “表亲?” 温紫楚手落下,微眯眼眸,眼神愈加迷离,使人看不清。 “是啊。”帝琳音被一道微小的外力扯了扯,脸转去看林凝雪,困惑地问道,“怎么了?” 林凝雪嘴角抽了抽:“你少说一句。” 第66页 “凝雪,为什么?” 林凝雪立即就语,灵机一动。 “琳音,召寒在那边。” “啊!” 帝琳音瞪大双眼,慌忙地欲找地方躲藏。 温紫楚目视帝琳音走了,少焉,转头盯着林凝雪。 “你曾假扮过芙儿。” 林凝雪一笑:“是我。” “你方才是为了支开她?” “可不。”林凝雪凝视着温紫楚,又道,“令她知晓你是温紫楚?她不还疯了地阻止你和龙泽在一起。” 温紫楚蹙眉:“你……帮我?” “我没帮你,我是帮龙泽。” 林凝雪目光渐下移至那隆起的小腹,另有所思。 这…… 她! 温紫楚见了,手臂伸回,长袖挡住了腹部。 “既已无事,我便找他去了。” 林凝雪未出言,捏着下颚忖度。 啧,这孩子可能是他的,也可能是……他的。 …… 四国城郊外,其扎营之地距四国城有一里左右,在离其扎营之地百里开外未有雪。 近初春,又逢屠城之事,四国百姓对四国城生了忌讳,四国城不再有往日热闹的光景。 从空俯瞰,百里之外的一条小径有几颗圆点在移动。 松林上形成的冰霜遽而掉落,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抱起了一个正处在韶年的孩子。 一样貌清丽的女子,肩披狐裘从男子怀里抱走这个孩子。 “云凡,有没有伤着?” 女子语气急切,充斥着母爱。 孩子绿蓝色的眸子骨碌碌动了动,笑嘻嘻地道:“娘,你看凡儿这不是安然无恙吗。” 女子捂住蓝眸。 这孩子真没救了。 其后方有一匹黑马飞驰而来,马背上坐着一名肤色呈小麦色的女子。 飞驰的马蹄渐而变慢,此女子下马,立至这抱着孩子的女子身旁,笑意满满地看着那孩子。 “云凡,你有没有想我啊?” “多日不见,琳姨。”云凡从其娘亲怀里挣扎到了女子怀里,撒娇道,“琳姨愈是好看了。” “诶,云凡,你的小嘴越来越甜了。” “那是必须的。” 男子慢步至女子身侧,说道:“西琳,你怎么没和少龙一道去四国城?” “我什么要和他一起,天天腻在一块,我需要一点私人空间。”西琳斜睨着男子,收回目光看着女子,“茗香,你不觉得你家云子棋像个智障吗?” 茗香尴尬一笑。 明明是她自己和他们不同步吧。 “云凡,你要不要和我一块骑马?你不嫌走路麻烦吗?” 西琳蓝眸射了出尖锐的光芒。 因为很想他。 云凡点了点头:“好。” 黑马飞奔远去,云子棋与茗香落在后面,两人为这马奔跑的速度有些焦急。 “子棋,”茗香眉头微皱,等云子棋看着她,茗香又道,“你放任他们去合适吗?” “我能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西琳一旦骑上马就是这幅德行,他是少龙的妻,我还能有办法把我们儿子从她马上拽下来?” “罢了。” 茗香嘆口气。 西琳就是这脾性,好在她武功不是太差,出意外机率是很小的。 小径的泥土多了许多马蹄印,黑马忽停下,啃食起路边野草。 “诶!你这马!”西琳甩着缰绳多次,抱怨着,“怎么不动了?说这只马是什么千里马,我看就是一只废马!” 云凡汗颜,说道:“琳姨,千里马其实也需要休息的,否则会被累死的。” 云凡这话一出,西琳斜睨着他。 “这一路我累死的马不知道都多少只了,我还会在乎这一只吗?” “琳姨,我算过了了,我们离他们很近了,其实吧,再走几步也不会断腿的。” 西琳呵呵地一笑:“你要走,我放你下马自己走吧。” “行,琳姨。” 这琳姨还是老样子,与他们不一样。 云凡双脚落地,看着西琳依旧再和那匹马僵持,无奈独自朝前方走。 不过几步,便就结束了这段。 望着营帐,似乎无人。 “有人吗?” 稚嫩的童声传遍军营,无人应答,而树枝发出有窸窸窣窣的响动。 云凡吞咽津液,惧怕得不行。 “我是西云护疆王的次子云凡。” 倏忽,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不知从何处冒出。 云凡一惊,往后踉踉跄跄地倒退几步。 白衣男子一双手扶住云凡的背,说道:“你这臭小屁孩还是这老样子。” 云凡站稳,一双蓝绿色的眼眸盯着这个白衣男子。 “千云哥哥,不会整个营帐里就你一个人吧?” “怎么可能?”南千云探脑看向云凡身后,“倒是你,你一个人来吗?” “不是,爹娘在后头,还有琳姨。” 南千云浑身鸡皮疙瘩都飞了起来,惊唿:“琳姨!” 第67页 西琳可没少捉弄任何一个孩子,包括南千云,对于南千云来说,西琳就是梦魇般的存在。 云凡很是伶俐,但也没少被西琳欺负。 “安啦,她同黑马槓上了,一时半会不会过来了。” 云凡四根手指动了动,如与南千云同年岁似的。 “你确定?” 南千云眉目淡薄,指着云凡后方。 云凡顺势看去,有三人映入眼中。 “没想到,琳姨驯服了那匹马了。” 云子棋飞过来,揪住云凡的耳朵,训斥道:“你个混小子,是我就不训你,你不吃一堑长一智吗?” “爹、爹爹,我都这么大了,当着千云哥哥的面上还揪我耳朵……不羞吗?” 云凡趁着脚尖还能够着地面,欲将云子棋扳倒。 西琳一见,在茗香耳边吹吹风。 茗香盯着父子俩,说道:“你们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两人都敛了神情,蓦然间,无人交谈。 西琳最不喜静,忖度半晌,慢步至茗香面前。 “你还是私下和他们说吧,我要去找少龙。” 茗香怔怔地道:“嗯好。” 云凡举起小手:“琳姨,我同你一块去!” “快点。” 西琳看着前方,未回头。 多个营帐,实不好找。 云凡与西琳每一个营帐都找,半晌,西琳止住脚步。 云凡翻开一个帘子,喊道:“琳姨,我找到了。” 西琳叫云凡高,在后看到了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见了西琳,辈分小的朝西琳齐点头。 “琳姨。” 里面人并无帝少龙,有林凝雪和云浩外,还有林严衾与几个将士。 西琳退了出去,脑袋四处探着。 “琳姨,我想……” “哦。” 西琳未曾看云凡,而是四处张望寻人。 云凡索性闭嘴。 不理就不理,大家都有人陪。 就没有同他年龄相仿。 云浩掀开帐幕,凝睇着云凡说道:“你来了?爹娘也来了,对吗?” “是,他们不来,我就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云浩盯着云凡那张稚嫩的脸,手不听使唤地搓上了云凡的脸皮。 “哥!别老捏我的脸!” 云浩微微一笑:“抱歉,我忍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早上10点补吧 ☆、第四十章:错害了他 情劫降身/第四十章 风一动, 草歪向另一边, 听风声, 有感觉一个人逐渐近了,三人附近。 “别装了,我知道是你。”西琳勾唇一笑, 使着轻功飞上就近一棵树的枝桠上,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她笑道, “隐藏什么,早知道就是你了。” 帝少龙搂住西琳从高处飞下来,好似神仙眷侣般逍遥自在。 放下西琳,帝少龙问道:“你为什么会来四国城?” “就你能来, 我不能来哦!” 西琳推了帝少龙一把, 哀怨地看着帝少龙。 冰块脸瞬间解冻,帝少龙笑道:“能来能来,你来的时候飞鸽传书知会我一声,我立马飞去接你,快马加鞭也不为过。” “快马加鞭就免了, 你下次要做这种事情得先请示我,知道吗!” 西琳瞪着帝少龙,手却与他甜蜜地勾在一起了。 帝少龙点了点头:“嗯, 下次一定请示你,我的主人。” 西琳立马换了一张脸,投入帝少龙的怀抱。 只是不满他做危险的事情, 只要他服软,就不会追究下去。 云浩与云凡勾肩搭背地看着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 这两个人,天天都这样秀恩爱,这把…… 琳姨说的什么粮,他们才不吃!踢翻。 “好了,少龙,你去忙吧。”西琳朝着云凡招手,“云凡,你过来和我去做一件事。” 帝少龙也无多言,手指动了动走进营帐,云浩随后跟上。 云凡不明所以,骨碌碌地转着两颗眼珠子。 “琳姨,有什么秘密吗?” “嘘——” 西琳拉着云凡到一个小角落,神秘兮兮的。 “琳姨,我们这是要做什么,搞得这么神秘?” 背着帝伯父同云凡说的话定不是什么好事。 云凡犹然记得去年,西琳拉着帝琳音去了一家青楼去看西云舞女跳舞,她们在那里跳了一个羞赧的舞…… 往事不堪回首,云凡蹲下听着西琳密谋着一言难尽的羞事。 “你哥哥云浩和凝雪已经定亲是吧?” 云凡颔首,有些不安。 琳姨,这是要做什么? “林严衾一定不同意凝雪这么早嫁到西云,是吧?” 云凡又一次缄默地点头,仍不明白。 她到底要做什么呢? “我想下药,让他们睡一起,看林严衾还不同意他们两个的婚事!” 西琳勾唇一笑,蓝色的眼眸装着狡黠。 谁让林严衾以前得罪过她呢,就是要逆他意而行。 云凡大吃一惊:“琳姨,你真的要这样做?” 第68页 “他们一定会防贼一样地防着我,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啊。” “琳姨,我……” “别说你不帮忙,你是知道我的个性的,我就闹到你帮我为止。” “琳姨,我保证定会帮你。” 云凡看西琳这架势要吃了他似的咽了咽口水,他不敢不从。 泠风习习,为从远道而来的人接风洗尘,四国城常举办欢迎的宴席。 此时四国城仍是冬季,四处都积满了白雪,营帐里炭盆燃烧着的炭木遇到温度的至寒升起裊裊轻烟。 “云凡,你过来。” 云凡见着西琳挥手,便走过去,跪坐她身旁。 “琳姨,要怎么做?” “你问对了。”西琳勾了勾,云凡把脑袋伸过来,西琳低声细语又道,“看见那个端着酒的人吗?你等一下过去给云浩敬酒假装不小心把酒倒在他身上,然后就趁把云浩不注意的时候把他的就换掉。” 云凡两只眼睛看得都凸出来了,说道:“琳姨,你不会……全杯子都下药了吧?” 西琳一听,皱着眉心,往云凡脑袋敲了一把。 “啧,我记得那个杯底有个小豁口,你拿的时候注意点,不要拿错了!” “琳姨,那边。” 云凡的目光往帝少龙那边一看,见帝少龙也在看他,转眼间极快地低头。 西琳直勾勾瞪着帝少龙,说道:“你看我们做什么?我们又不是要……我们就是在聊天,不可以吗?” 帝龙泽放下碗筷打量着西琳。 “你收敛点,否则大家都难堪。” “我们真没有要做什么,你就吃你的,别管我们,也别理我们。” 西琳抿唇一笑,蓝眸聚集着谎言般的笑意。 不信,他又能拿自己怎么样? “罢了,我替你善后不成?” 帝少龙摇了摇头,缄默埋头理了理拿筷子的姿势埋头吃饭。 西琳知道他都看出来了,也没打算不做,西琳对着云凡一笑:“你去敬酒吧。” “琳姨,还做啊?” “嗯哼,不然……” “我做,我做。” 云凡端着酒杯熘走,但背后有一双眼睛看着,双脚不听使唤地走至云浩坐着的桌边。 “哥。” 顺势,脚步不稳将手里的酒水洒出酒杯,透彻且成色极好的酒水滴落在了云凡盘坐起来的大腿上。 云浩伸手去拍沾了水的地方,愣是也没顾上训斥云凡。 云凡见有机会,很快地拿走云浩面前的酒杯,随手在身旁伺候的侍女端的案上拿了一杯酒放回去。 “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云凡低头又鞠躬好几次赔罪,小嘴上露出来一丝狡猾的笑。 酒水已渗入衣裳,在怎么样擦拭也无济于事了。 云浩抬起头,颇为无奈地看着云凡,说道:“你别这么毛毛躁躁,我不会和娘亲多言,你最好该该你这性格。” “哥哥,我定会改,定会改。” 云浩摇了摇头,欲弹他脑门一下,但碍于长辈都在,他就没有做出此举。 “哥哥,你……” “怎么了?” 云凡捂住嘴,见云浩看怪物般的神情便松了手,挠了挠头。 “哥,你继续喝。” 云浩眉头皱起,看着云凡走到西琳那边,目光变得警觉起来。 这…… 定是琳姨出的主意!这酒不能喝! 云浩左侧坐的就是帝龙泽,方才发生的事情,帝龙泽都看在眼里。 帝龙泽瞥了一眼西琳,摇了摇头,又看着云浩没有动那杯酒。 罢了,云浩不傻。 温紫楚同帝龙泽坐一张桌,温紫楚也见着方才发生的事情,桃花目却盯着帝龙泽。 帝龙泽回头,看着温紫楚问道:“有事?” 温紫楚伸手过去,倏而,又即刻缩回去—— 袖子过长,带着帝龙泽面前的酒杯摔到在地,酒杯和地面碰撞发出了清晰可听见的金属声。 温紫楚肩头往里一缩,唇瓣微张。 是因为换了身体,手脚变得如此…… 帝龙泽看出,嗓音淡淡的如那些从杯中轻易洒出的酒水一般而出口:“无妨。” “泽。” 温紫楚唇瓣嗫嚅,终是无声。 营帐外又飘起雪,各处都有积雪,一片雪白没有生气。 避难之地与温紫楚帝龙泽时常来比武之地十分之近,这附近还有一处生长枫藤的洞穴,这山洞里有一条暗溪,几里外便有一条大瀑布。 温紫楚一步一步走着,很缓慢,走到他们时常比武的地方停了下来。 山洞前方的枫藤灰白的枝条已结冰,山洞前积着一寸厚的雪,伸手前触碰那枝条…… 雪微寒的温度直令温紫楚缩回手,身上的狼皮足以御寒,丰腴的两颊苍白微红,唇瓣冻得紫红。 双目盯着这枫藤,不禁伸手握住那枯萎的藤蔓,手心传来一阵透心的寒冷。 “若忍不住,别握了。” “泽。” 第69页 温紫楚转身去看,入眼的人不过一身棉袄,厚实的双手就放到她肩上。 “你如今要注意些,你……” 帝龙泽看着温紫楚的腹部,不愿多说。 只因说出来会伤了她。 “我知道。”温紫楚转身走近帝龙泽,低声又道,“你担心我,我明白,这肚子终是长在我身上,我会好好的。” 帝龙泽将温紫楚搂入怀中,低声细语地说道:“你只要珍惜你如今的拥有,我在,我定不会离开你。” 温紫楚抬头凝睇着帝龙泽的过分红润的脸,伸手去摸。 “你的脸好烫,是因穿得过少吗?” 帝龙泽单手给自己把脉,脸色一变,说道:“我中媚毒了。” 温紫楚蹙眉,不解地望着那双蓝眸。 “你不是百毒不侵?怎么会……” 帝龙泽摇头一笑:“百毒不侵?我从未告诉你,我的血是一种含毒的血,可以解其他人所中的毒,我却没办法解自己所中的毒。” 温紫楚蹙眉,将帝龙泽拉入洞穴。 纤细的手解开狼皮衣,在葱白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腰带时,一双握住了这双手。 “你别。”帝龙泽盯着她的手,晃一下脑袋,“这媚毒不强,我可以撑住,何况你如今……” 温紫楚看着帝龙泽,手仍要解腰带。 “过了三月,胎象已稳定了,可以……” “你不顾忌你……” “无碍,我可以的。” “你真要这样?” “是你,我愿意抛弃那份顾忌。” 温紫楚目光真实不含半分犹豫,手指也顺着说这话的时刻解开了腰带。 帝龙泽蹙眉,问道:“你不后悔?” “不悔。” 闻言,帝龙泽抱起温紫楚轻放铺满干草的石床上,从上看着那双已属于她的眼睛。 “我知道这可能让你难以忍受,你真的确定?” 温紫楚抓住帝龙泽的手,透过昏暗的光线望着他的眼眸,说道:“我能。” ☆、第四十一章:未曾见过 情劫降身/第四十一章 一动, 又能感觉到那种难言的疼痛, 还有那臭味。 洞外照入方破晓不久的光芒, 摸着旁边男子正熟睡着,双脚落地慢步至洞口。 伸出手指,金色的光线穿过指尖罅隙入眼, 刺眼令眼眸无法完全睁开。 不再去想直视那束明亮的光线,转移目视远处的石壁,石壁上有几棵青松, 枝叶上积着雪。 这已是春了,却还是能感受到冬的寒、刺骨。 转身走回,看见男子已站起系好腰带,他手拿狼皮披肩朝着她走过来。 “天寒, 你也自己多注意些。” 温紫楚抚摸着那双厚实的手, 抬头望着那双蓝眸,说道:“你也要注意,是谁会对你下药?” 帝龙泽视线转移至洞外,音色喑哑地道:“这你无需烦恼,我已知晓是谁。” “你如此说, 我便也就不多问。” 温紫楚垂眸,若有所思地走到石床边,又将视线转移至石床边一条流水上。 这从石壁渗出的泉水味道清甜, 却含有毒。 回想过去—— 初至这个隐秘的山洞,起源于一场临时雨,这雨来得快又急, 足足下了有两刻钟。 他们躲进这个山洞,外面的光照进内里,洞壁有许多水面反射银澄澄的光斑,如同梦般的玄幻。 因里有泉水积聚成一个小池,才会这般。 一男子面戴一个面具,面具上面的图案是西云人们所畏惧的凶兽。 这面戴面具的男子单手捧起些许水饮入口中,后对一个身穿玄衣的男子说:“安泽兄,这山洞有一眼泉水,水很甜,你来尝尝。” 男子执剑堪堪走近了,盯着这积聚着的小池子,眉心愈加皱紧。 “你方才没喝了这水吧?” 面戴面具的男子疑惑问道:“这水……有什么问题吗?” “有毒。”玄衣男子立给这戴面具的男子把脉,良久,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方才是喝了这水了?” “什么毒?” “不过小毒。”男子说着拔剑割了他手指,血溢出来了,“你饮我的血便可无碍。” 戴面具的男子觉得好笑:“你的血是解药啊?” “我的血可以解百毒,你大可以不信我说的,任由毒素蔓延至五脏六腑。” 戴面具的男子不再笑,凝睇着他的眼睛说道:“安泽兄是说真,我必然照做。” 这面前的泉水是有毒的,这不假,但毒性却只会麻痹人神经让人病个两三天罢了。 如今…… 抚摸着了隆起的小腹,唇瓣动了动。 呵,这般造化弄人。 “别去想了,愈想愈痛苦。” 一只手映入桃花眼,温紫楚微笑着点了点头。 都已成定局,为什么还要太过在意这些? 这些记忆不会被抹去,还年轻,不像老了,就记不住事了。 闲时、悲时,这记忆会在她脑中无限回放。 第70页 “楚,你那些痛苦,我理解,我却无法感受,你看开些。” 帝龙泽轻阖眼,手仍放她肩上。 她敏感,她又不想把心中的事情说出来,或许这样,她会好多了。 温紫楚看着帝龙泽,无奈一笑。 “泽,用不着这样,我只是想起之前,我们在这里习武,我喝了这毒泉水,你让我喝你的血解毒的事情。” 帝龙泽睁开眼睛,说道:“若是这样,我便安心了。” “我们一夜没有回去,想必他们都该急了。” 帝龙泽安抚道:“不会的,我们不是顽固孩童,他们担心我们做什么?再者,有危险,你我能对付得了。” “我明白,只是……” 帝龙泽看着温紫楚抚摸着隆起的腹部,过去握住她的手。 “有我在,你一切都放下便是。” “我怕他们知道……” 温紫楚垂眸。 还是不想别人知晓自己的身份,生怕被那种眼神盯着,又陷入已被尘封许久的感觉。 “怕?何必去思虑这些?”帝龙泽双手抬起她的脸,让她正视那他的双蓝眸,“那种异样的目光,是你自己心底的恐惧,如若你忘记它,它便不復存在。” “泽,别说了,我……这腹中胎儿大概也饿了,你看……” 温紫楚盯着帝龙泽的眼眸,不想把他脸上任何一丝神情给遗漏。 “这也才破晓不久,你……” 帝龙泽看着温紫楚隆起的腹部不再多言。 今儿也不再有落雪,天放晴,空气新鲜又泛着青草香,低头视之,地面冒出了些许青绿的苗头。 “雪停了。” 但愿不会再下。 帝龙泽目视温紫楚,说道:“这四国城是于常年不同,往年不曾下过这么大的雪,倒也属反常。” 温紫楚听着,“嗯”了一声。 有时候,感觉她是在自我悲怆。 帝龙泽收回目光目视前方,正有多个人朝他们这个方位走近。 温紫楚也抬头去看,这些个人有一个是她不识的。 长得与……凌文天有些许相似。 尚且暂不无需担忧这个人,现今是要让凌霆风不能看见这张脸! 温紫楚转头对帝龙泽,说道:“泽,这身体是师妹白止柔的,之前在南凌,我有见过凌霆风,你也知道白止柔是被许给凌文天,是凌文天的王妃。” “我帮你把脸蒙上。” 帝龙泽拿出一条白纱巾,蒙在温紫楚的脸上。 温紫楚蹙眉,担忧地道:“这不是更显眼吗?” “不会,只要你不出声,他们就不会注意你。” “怎么……” 温紫楚很不安,双手糟心地搓揉着。 帝龙泽做噤声的举动,示意温紫楚别再多言。 三人渐渐步行而来,左侧是林严衾,中间是凌霆风,右侧那个人温紫楚未曾见过。 右侧那个人被一个女子用四个轮子的椅子给推着,那个人朝两个人这边看过来了…… 温紫楚恍惚中,忆起在凌文天府上见过的假扮婢女的方若华。 恰巧,人的眼睛不好随着易容改变多少,认出来对温紫楚来说,不难。 在思虑中,女子将男子推至了帝龙泽面前,那个男子对帝龙泽笑道:“北帝君主,幸会幸会。” “你是……” “凌彻。” 温紫楚抬眼前看,此人眉眼柔和,不是温润如玉,这个人身上是有股淡淡的香甜味,外表看起来十分好相处。 正眼看,凌彻同凌文天长得不较像,大因同父异母之由。 凌彻见温紫楚在看他,就指着温紫楚问帝龙泽:“她是?” 帝龙泽目不斜视地回道:“内人。” “内人……” 凌彻笑了起来,笑得很奇怪,有丝阴冷。 “王爷。” 凌彻身后,女子轻声这一句点醒凌彻,凌彻一改这奇怪的笑容,手捂住笑露的皓齿。 帝龙泽觉得奇怪,皱眉道:“彻王觉着内人很好笑?” 凌彻收起笑容,抬眼看着帝龙泽。 “我没那意思。” 温紫楚眉头凝成“川”,轻咬牙。 总觉得这凌彻是好似知道了什么。 帝龙泽欲快远离这纠缠,看着温紫楚,眼睛向凌彻那边斜侧指一下。 “楚,你要累了,让我抱你回营帐吧。” 温紫楚不发声,颔首。 帝龙泽转而对凌彻,抱拳:“彻王,内人有身子十分不便,我就带着内人先告辞了。” 凌彻点了点头,他是不能拦住他们的。 何况…… 她是谁,他还不知道吗? 帝龙泽抱着温紫楚离开了。 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凌彻,寒声道:“若华,你可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好生眼熟。” 方若华噤声。 因她被凌文天发现了不能继续埋藏在思王府,他也就怪她没有隐藏好身份。 所有事情她都会禀告他,他知道温紫楚在思王府发生的那些事情。 第71页 看来这般,他是对那温紫楚感兴趣了。 “怎么?” 方若华避开凌彻的眼睛,答道:“王爷,君上还在,这些话就莫要让人听了去。” 凌彻勾唇一笑:“你以为父皇会不知道我做的那些破事?” “王爷,这是在四国城,不是在彻王府,什么话都要注意些,不是吗?” 方若华这一次没有避开凌彻的视线。 “我知晓。” 凌彻笑了笑,目视着逐渐朝他们这边过来的林严衾与凌霆风。 凌彻看着两个人已近在眼前,盯着方若华,说道:“我知道我生来就残废……” “王爷。” 方若华蹙眉。 他这样说,到底有何用意? 凌霆风为了来四国城,用了勐药让他看起来同常人一般无二。 凌霆风看了凌彻一眼,对着林严衾说道:“此番,我尽可能出钱出力助四国城恢復以往繁荣。” 林严衾抱拳:“那林某就谢过南凌君上了。” 凌霆风点头,走凌彻那边。 林严衾方才也听到了凌彻的话,他倒头就离开。 他们的家事不掺和为好。 昨夜的雪都积到营帐上,营帐上方被压得陷了几个坑,那层白布依旧完好无损。 帝龙泽将温紫楚轻放到榻上,去桌取来了温水。 温紫楚接过帝龙泽递过来的白瓷杯,谢道:“多谢。” “楚,你我之间,还需个‘谢’吗?” 帝龙泽那双湛蓝的眼眸纯净如这白瓷杯里的清透可见杯底的水,他握住了那纤纤玉指。 “泽。” 温紫楚做出其他动作,就这样呆愣地看着那双眼睛。 或许,是爱得还不够吧。 ☆、第四十二章:有人来探 情劫降身/第四十二章 无声, 仍旧无声, 一双眼眸就这样发直地看着那张脸, 日思夜想的脸。 “楚,放下好吗?” 帝龙泽紧攥那双小了好几倍的手,大拇指在她虎口来回滑动。 说一句便好。 温紫楚回神, 望着那双眼。 “泽,不说这些,我饿了。” 帝龙泽垂下眼眸, 双脚走至营帐帘子那边,倏而,回头看着温紫楚。 “这天生火较困难,我会晚些再回来, 你如若怕冷就不要出这营帐。” “好。” 落下的布帘摇晃几下就不再动了, 此刻,心也停止跳动了。 方才若是没有那样说,他应该会说早些回来。 营帐外,晴空无落雪的迹象,倒是这金日会随着日子推移逐渐炙热, 雪也就融化。 在里面也能看到这轮金日所发出的金光,温紫楚抿了一口这白瓷杯里的水。 忽然,有一只手落在了肩上, 这个人没有发声,但能感觉是个男子的手。 “泽——” 此人轻声笑道:“你不转过头来,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帝龙泽呢?” 温紫楚闻声立转头:“凌文天!” “白止柔……”凌文天抿唇哂笑, 又道,“你根本不是白止柔,温紫楚,当初你可以跟我说,你不是白止柔,我还能不那样待你。” 温紫楚屏息,心中乱如麻。 该怎么办? 凌文天打量着温紫楚,说道:“温紫楚,我真没想到,昔日的常胜将军会变成了一个女子……” “你说够了没?” 温紫楚愠怒,眼里噙着泪。 凌文天咧嘴一笑,自说自的:“温紫楚,我以前不理解你为什么总要戴着一个面具,如今我明白了。” 温紫楚捂着腹部,双目紧盯着凌文天。 “你找我做什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凌文天坐到椅子上,又道,“真没想到当初,我差点睡了你……不过,温紫楚和你师兄睡的那一夜感觉什么样?我听说温紫楚你是个男人的时候,还是童子之身呢。” “凌文天!你到底想怎么样?” 温紫楚失控了。 在思王府的日子,是最不想回忆起来的。 什么样的痛苦能尾随不忘,就是再接触同一人、同一物,相近的事情。 温紫楚抱头捂耳,不愿再听到凌文天那些尖锐的言语。 此刻,有人可以救她吗? 凌文天见着温紫楚很异常,便不再说。 当初,还吻了温紫楚,想起来对她做的那些事,是他的错,却因为无处发泄,而选择这样的方式。 须臾,凌文天觉着这样无法与温紫楚正常说话,就拽下那纤细的手腕。 “温紫楚,我有话同你说,你这般……” “你想怎么样!” 温紫楚怒瞪着凌文天。 她如今怀着身孕,体内有寒症不能动内力,凌文天这个人对她来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 凌文天解释:“你这般激动作甚?我知道当初那般待你,我有错,但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温紫楚直勾勾地瞪着凌文天,吼道,“我那个时候是哑巴,没有内力,是废人!你想说什么?为你过去对我所作所为所造成的创伤,你以为会因为你的道歉而消失吗?” 第72页 凌文天蹙眉,看着温紫楚表现如此。 “温紫楚,你这样真像个女人。” “女人?”温紫楚紧攥着拳头,站起来走向凌文天面前停下,“我如今就是一个女子!” “温紫楚,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如此激动做什么?” 凌文天蹙眉,站立起脚步往后移。 “你做什么?你会不清楚?像你这样的人,干嘛还要闯入我的生命里?” 温紫楚一步一步走近凌文天,看而他一步一步地往后倒退。 倏忽,布帘掀开,帝龙泽从外端着食案进来。 “楚,你这是……凌文天,你怎么在这里?” “泽。” 温紫楚见了帝龙泽,松开拳头朝他走去。 凌文天咧嘴一笑:“帝龙泽,你们这是……” “我们?”帝龙泽将食案放到桌上,朝他走了几步,又道,“我就是喜欢她,你能怎么样?我喜欢一个男子,就算她如今变成的一个女子,那又如何?” “帝龙泽,你……” 凌文天被帝龙泽盯得哑口无言,也不知该作何动作。 帝龙泽看着温紫楚冷静下来,看着凌文天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确认一件事。” 就是来确认,方若华说的是不是真的。 帝龙泽尽量让凌文天看不到温紫楚,说道:“你确认完了吗?” “确认完了。” “那你可以走了。” 凌文天转身走到门口,回头对着帝龙泽说道:“你不会对一个装着男人灵魂的女人感兴趣吧?” “关你何事?要走快走,我可不想与你动武。” “罢了,那你的事。” 看着凌文天真走远了,帝龙泽方去看温紫楚如何了。 “楚。” 温紫楚已泪痕满面,被帝龙泽扶着好似死尸一般,没了感觉。 帝龙泽将温紫楚从榻上扶起来搂入怀中,有规律地拍着她的背。 “没事了,不管经歷了什么,都过去了。” 温紫楚急促喘息变回和常时一般和顺,她抬起布满泪痕的眼睛注视着那双蓝眸。 “泽,在那段日子,我是一个废人,那样的经歷,我不想再来一次了!” 帝龙泽没有停止拍背的举动,看着她这样痛苦,他也痛苦。 “有我在,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 “泽,我真的对这样我也感到厌恶了,我害怕,真的害怕这样的感觉。” 坠落黑暗深渊的感觉,就好似那个时候差点被一个男子玷污了,就因为那张脸,而在思王府也是。 帝龙泽与温紫楚对视,说道:“楚,用不着,这些不会再来的,就算有相近的感觉,那都是感觉,你要想美好,不要沉浸在哪里面,相信我。” “泽,是我懦弱不能承受这些。” 温紫楚摸着干去的裂痕,嘴上露出一丝笑,嗤笑。 还是哭了,她究竟有多会哭啊? “楚。”帝龙泽让温紫楚将头靠在他胸膛上,又道,“楚,你一直不知道,我为何有能治百病的血液吧,现今你我都闲着,我来为你说说我究竟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温紫楚没有回答,认真听着。 那是世人罕至的一个地方——无阴谷。 两边绝壁夹着一条石巷,仅容一个人通过,人绝不能太胖,否则挤也挤不进去,出也出不来。 里面的人都不谙世事,外面发生什么这里边都不知道。 那时候,帝龙泽尚且还小,但他记忆极好。 西琳带着帝龙泽来到无阴谷游玩。 要进入无阴谷,需通过一大片繁密又高耸的森林。 帝龙泽胆子是西琳给养得大,要让帝琳音去,她应该哭着喊帝少龙了。 无阴谷外这片林海一点也不安全,生有诸多毒草,帝龙泽那个时候一不小心被一株毒草给刺到了。 好在他们找到了无阴谷入口,南释月也在无阴谷,帝龙泽有得治。 而恰巧帝龙泽被刺伤的毒需要以毒攻毒,得以才不会深入致残。 最后在南释月的医治之下是好了,他的血也就是这个时候变成可以治百毒的血。 “咕咕……” 温紫楚尴尬一笑:“都忘了吃饭了。” 帝龙泽见温紫楚恢復了以往的模样,也走过去同她坐到椅子上。 “来,这是你爱吃的。” 温紫楚夹菜到帝龙泽碗中,笑对他,埋头吃起来。 帝龙泽颔首,也夹了些菜到温紫楚端的碗中,说道:“你多吃点。” 即使她这番笑不是真实的想笑,只要她不处于悲伤,那就是好的。 “哥!” 声音传来,帘子也被撩开。 帝龙泽绷着脸,问道:“琳音,你有什么事,还是爹有事找我?” “是娘。” 帝琳音若无其事地走进来,眼睛就往桌上的菜看。 帝龙泽见帝琳音这般飢饿,没了食慾放下筷子。 “你吃过没?” “我吃……”帝琳音笑了笑,“哥,我是吃过了,但是我又饿了。” 第73页 “好,我去那副多余的碗筷。”帝龙泽站起,瞥着温紫楚,“琳音,你不要欺负……” “哥,你安啦,我又不是那种会欺负人的人。” 帝龙泽看着帝琳音盯着那些菜都快流口水了,摇了摇头出了营帐。 帝琳音收敛,转移注意力看着温紫楚。 “紫楚姐姐。” 听到这“姐姐”两个字,温紫楚放下筷子,笑容也没了。 温紫楚凝睇着帝琳音,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姐姐,我哥一直与你寸步不离。”帝琳音手托着脑袋,又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哥这样,你是怎么样做到的?” 温紫楚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看着帝琳音微笑道:“这要问他。” “姐姐,我哥可是不会和我说的,你就和我说说嘛。” 帝琳音声音娇软,还晃着温紫楚的手。 温紫楚舔了舔唇,踌躇半晌,看着帝琳音说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做。” “姐姐,别那么小气嘛,同我说说,我保证绝对不会和其他人说,包括我哥。” 温紫楚攒眉蹙额地看着帝琳音,放在桌下的手捏紧了。 她是想…… ☆、第四十三章:自我陷入 情劫降身/第四十三章 做什么? 帝琳音那双眸子如天一般蓝, 简单得一丝杂质也没有。 “姐姐, 其实吧, 我想告诉你,我娘想要见你。” 温紫楚目光聚到帝琳音身上,紧捏成拳缓慢松开。 “你娘……” 遽而, 帐幕又被掀开,有人从外进来。 “琳音,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帝琳音接过帝龙泽新端来的食案, 笑道:“哥,娘说,让你带紫楚姐姐去见见。” 温紫楚吞咽津液,纤长的手指慢慢弯曲起来向手心聚拢。 这该如何是好? 帝龙泽指着帝琳音的鼻子, 警言:“琳音, 最好不是你又在玩把戏捉弄人。” “哥,我平时是有些贪玩,你放一百个心,我捉弄不了哥哥你的。” 帝琳音笑眯眯地挽住帝龙泽的手,脚步朝着温紫楚那边走去。 她要作甚? 帝龙泽斜睨着帝琳音, 说道:“琳音,你同娘平时就没少干一些让人糟心的事情,我作为兄长会让着你些, 但你绝不能戏耍她。” 帝琳音走过去把帝龙泽的手放到温紫楚手中,朝着温紫楚挑了挑眉。 “紫楚姐姐,我哥就交给你了, 我蛮喜欢你,我的嫂子要换做其他人,我第一个跳出来不同意!” 温紫楚嘴角微微动了动,眸子忽而失魂般地看着帝龙泽。 “泽,我很累,我与你娘见面之事……” “此时,我会同她说,你就暂且不要多加思虑,毕竟,你不是一个人。”帝龙泽转身凝睇着帝琳音,又道,“不日召寒就会来四国城,你就不……” “对啊,召寒哥哥我差点忘了,他要从那个破谷出来找我了!” 帝琳音被点醒,蓝眸雪亮起来。 帝龙泽摇了摇头,见着帝琳音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这营帐都搭得临时,没有铺草蓆阻寒,这一层薄薄的帐幕还摇晃着,能感觉到些许寒气透过从外缝隙入屋。 温紫楚肩头落下,喘着气坐至椅面,伸手抚摸着胸口。 她终于走了。 帝龙泽瞥了温紫楚一眼,无言,走出这个营帐。 让她一个人静静总是好的。 帐幕又这样掀开落下,寒意又这样一次进入。 双目钉在那微微晃动的布帘,腿慢慢从曲折变成撑直,手掀了开这帐幕。 头顶一轮金日洒落的光照到身上,这感觉甚至比营帐还要温暖许多。 温紫楚漫无目的地走动,神情恍惚,尤其那迷离的桃花眼染上了媚,看起来很耀眼。 一步一步,任何声音全被遗忘…… 心底空落落,发泄也发泄不出来,好似有枷锁附加在心中…… “楚。” 帝龙泽前一脚出营帐并无走太远,方才见温紫楚从里面出来,他就跟过来。 温紫楚抬起眼睛,看着帝龙泽,轻声细语地说:“如今的我跟废物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我是不是应该死了比较好?” “楚,你如今有了强劲的内力,你不是废物。” 帝龙泽蹙眉,过去握住温紫楚的脉搏。 “我没事。”温紫楚抽回手,羽睫动了动,“我只是不想活了。” “楚,你。” 帝龙泽紧握着温紫楚的前臂,一点一点地施加力道。 “我没有一颗坚强又乐观的心,让这般活着,除了痛苦,我什么再也感受不到了。” 温紫楚无反应,一双无魂无魄的眸子抬起来。 帝龙泽松了力气,说道:“楚,好似不死如赖活,你去想想,你曾有过什么快乐,暂时的快乐也好。” “我,快乐?我活在了痛苦之中,谈何快乐?快乐是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泪儿顺着那泪沟滑落至衣裳上,温紫楚整个人失去支撑般在晃动。 第74页 帝龙泽将其搂入怀中,眼眸望着天穹。 那天穹万里无云,而周围安静得不能再安静。 方才不知凌文天对她说过什么,琳音又说她要见她,她忽然这般颓废、毫无活下去的想法…… “楚,如今你没有遇到快乐的感觉,那我可以给你创造快乐的记忆。” “泽,我接受不了我是一个女子,若是让大家都知晓了我变成了这模样,有几个人不会用异样的目光看我?” 温紫楚阖眼,眼泪又被挤出更多。 “楚,你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了,别人怎么想不是十分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你自己愿意不愿意看开。”帝龙泽微微垂眸,低头看着那双遍布血丝的眼睛,“从此刻,我都不会离开你,你有什么话对我说,我做你的倾听者。” 温紫楚下颌低了低,唇瓣张开,一滴泪落入雪地。 这滴泪同地面的雪融合,只能看到地上还是一片雪。 倏而,温紫楚抬起头,说道:“泽,我从小就活在黑暗里,是师尊让我逃离那痛苦,而我没有想过我假装我能够承受,其实我根本承受不来。” 帝龙泽轻声道:“都过去。” “事情是过去了,但是阴影还在!我没办法不活在这阴影底下,那男子丑恶的嘴脸,贪婪……” 温紫楚咽下津液,眉头紧蹙,双目瞠大。 她的神情…… 帝龙泽看着甚为担心,轻声唤道:“楚。” “想吞噬掉我……”温紫楚始终没有看帝龙泽,又道,“他慢慢走过来……” “楚,别去想了,是你越想才会越无法挣脱你内心的束缚!” 帝龙泽进抓着温紫楚的手,面色严肃。 风起,微风将石壁上雪吹落些许。 无言,可以听到唿吸声,眼前熘过帝龙泽喘出的气。 一道声音打破:“龙泽,你这是做什么?” 帝少龙负手走来,看着帝龙泽紧抓温紫楚的双手不放,温紫楚眼睛红肿。 “爹。” 帝龙泽微低头,放开了温紫楚。 温紫楚唇瓣微张,失魂,眼眸不知道看向何处。 帝少龙勾了勾手,让帝龙泽走几步过来,方好交谈。 “龙泽,你和她是怎么了?她怎么哭成这样?” “她……” 帝龙泽嘆口气说不出口。 她害怕让人知道她就是温紫楚,所以,不能说。 帝少龙看着帝龙泽发呆,便喊道:“龙泽,不管怎样,多让着她,她怀着身孕。” “爹……” 帝龙泽头往一侧倾,瞥着温紫楚。 唉。 “罢了,你们的事情,你自个拿捏好分寸。”帝少龙睨了一眼温紫楚,勾了勾手指对帝龙泽又道,“城中的事情,你同我一道去处理,城中没及时撤出来的百姓被杀了大半,我们的人也死伤惨重,各国都将会出钱出力来助四国城,你身为北帝之君,这事,你需用心对待。” “我会的。” “你们的事我也不多插嘴,你好生照顾着她,便是。” “我会的,爹。” 帝龙泽转身,拉着温紫楚往四国城内走。 温紫楚如同死了般,随着帝龙泽的牵拉而行。 俯瞰,高三尺的城墙宏伟、令人震慑,两扇巨大的铁城门上有横九竖九的八十一颗门钉,兽面衔环有一个人头一般大。 还未进城门,扑面而来就是浓浓的血腥味。 愈加近,那血的味道就越加浓厚。 温紫楚勐地抬头,眼睛瞪大,唿吸渐渐加快。 “泽,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帝龙泽紧牵着温紫楚,目光眺着城门里面。 “楚,你当你歷经越多,你所遇到的残酷便越多,城里面遍地尸骸、满地的血,你进去看看你就会知道,你有多幸运。” “我不。” 温紫楚努力挣揣着,那城里是无尽的深渊。 是地狱! 帝龙泽蹙眉,劝道:“楚,我不会让你走,若是你不正视过去,那你一辈子就会回在过去,永不停歇地一遍又一遍回忆。” “泽,你不要这般待我,我真的……”温紫楚阖眼,渐汍澜出来,“我不想,求你放过我,泽,放过我。” “楚。” 帝龙泽垂眸,硬拉着温紫楚入城。 遍地的殷红、人的残肢断骨,这些入眼,鼻子还能闻见那腐臭——血的味道。 这些加之,令人只想呕吐。 温紫楚急促喘气,泪儿缓缓淌下,嘴里喃喃道:“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为什么?” 帝龙泽将温紫楚揽入怀中,轻声道:“如若不这样,你恐也是一直这般消沉下去,楚,过去不重要。” “不重要?”温紫楚勾唇哂笑,“若是不重要,我为什么还忘不掉?” “那是因为你一直去想,不愿意走出来。” 温紫楚眼珠转动,胸膛起伏越来越快。 这些…… 帝龙泽拽着温紫楚单薄的双肩,少焉,他的手渐渐松开。 第75页 “不管怎么样,你自己得走出来,我会陪着你。” 忽而,温紫楚捂住腹部,说道:“这胎儿……” 这一时,帝龙泽横抱起温紫楚往营帐那边,快跑。 温紫楚紧抓着帝龙泽的手,快将他的手掐出血印子了。 “泽,你做些我都明白,只是过去……我真的已经努力想走出来。” “楚,你撑着。” 天顶一轮金日,拉长两个人的影子,一路奔跑出来的脚印就深深印入雪地。 回到营帐,帝龙泽立马让人去寻南千云。 帝龙泽反握住温紫楚的手,额头的一层薄汗缓慢集成水珠从鬓角流下来。 ☆、第四十四章:又见于他 情劫降身/第四十四章 这一滴晶莹的汗珠就落到那张精緻的下颌右上, 汗珠又顺着下颌弧度掉入那乌黑的髮丝间。 “楚, 你忍半晌, 不会有事的。”帝龙泽拿起汗巾擦拭温紫楚额上的一层细汗,又低声道,“不要去想, 看着我。” 温紫楚紧阖牙关,手被帝龙泽握成紫青色。 小腹传来的疼痛蔓延至嵴椎,乃至全身…… 这疼痛, 难耐。 温紫楚侧头看着帝龙泽,虚弱地道:“手,手……” 帝龙泽这才将手松开,抚摸着温紫楚的额头。 “楚, 感觉怎么样了?” “疼。” 丰唇发白, 蒲扇般的睫毛一颤一颤,眸子近快合上了。 好难受…… “楚,你在忍一下,千云很快就会来了。” 帝龙泽欲再去握温紫楚的手,视之, 那手毫无血色,从灰紫正变回粉白的颜色。 这…… 倏忽,帐幕被掀开, 一个身穿青衣男子进来。 “千云,快。” 帝龙泽给南千云让出空间,伫立在一旁。 南千云将药箱放在桌上, 赶来得匆忙,脑子乱得伸手就是去把脉。 “如何?” 南千云未解释,伸手说道:“龙泽,你先将银针拿给我。” 帝龙泽照做,看着榻上的温紫楚面色惨白,不免心疼。 南千云将针上到正确的穴位,松了一口气,转身坐到椅子上。 “还好来得及时,紫楚她没有大碍,胎儿也无碍。” 帝龙泽眉头轻皱,说道:“她是怎么样了?” “龙泽,你也懂医术,你竟然瞧不出来?” 南千云将汗巾塞入衣襟里,错愕地看着帝龙泽。 “我医术乃皮毛,你爹是‘医圣’,他将医术传于你,我怎能及你半分。” “龙泽。”南千云凤眸微眯,“不过小疾,不会有大碍,你对紫楚这般上心,你真动情了?” 帝龙泽坐在榻边为温紫楚擦汗,轻声道:“我动情,总比你孤家寡人一个强。” “呵呵。” 南千云斜睨着帝龙泽,半晌,站起来背起药箱。 “这就行了?” 帝龙泽握着南千云手臂,见他回头,松开。 “我说了她无大碍,你就安心。” 南千云笑笑,走出营帐。 微凉的风吹来,帷幕摇晃着。 帝龙泽解下披风盖到温紫楚身上,又坐到榻边,盯着那张脸渐渐有气色。 没事就好。 “泽,不要……” 梦中呓语—— 黑黢黢的,只有一束光亮照亮那张日死夜梦的脸庞。 他站立着一动不动,伸手去抚摸。 蓦地,他紧抓住一支纤细的手。 忽然,黑色被那束光瓦解成碎片,周围的景象—— 血,全是血! 还有,几百具残破的尸身;腐臭味、血味…… “啊——” 这是一场梦…… 温紫楚撑起身子,看着那隆起的腹部,掀起了被褥。 “醒了就先憩着,不要着急下地。” 帝龙泽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缓缓走过去。 “方才……” “是千云救的你。” 温紫楚合嘴,抚摸着隆起的腹部。 月份越大,接近临产…… 女子生产,温紫楚在西云曾听一些婆子说过,女子怀胎十月,生产比受剑伤还要难耐。 如今。 “楚,喝点水吧。” 温紫楚回神,捧着白瓷杯喝下这杯水。 一阵无言,静静地看着帝龙泽坐到椅子上,有种难过…… “泽。” 帝龙泽仍坐着,问道:“是肚子疼吗?” “不是。”温紫楚摇了摇头,唇瓣微张,忖度半晌,又道,“方才我也不知我怎么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我早不记得了。” 帝龙泽垂眸,脚步迈过去坐下,手心覆在温紫楚手背上。 温紫楚睫毛颤了颤,盯着帝龙泽的眼眸。 “泽,我。” “不必再说了。”帝龙泽深深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你受不了凌文天对你说的那些个话。” 第76页 “是我自己放不开。”温紫楚垂眸,“等你将这四国城的事情处理好,我能否同你去北帝?” “楚,你……” 温紫楚笑道:“不是说要我看开些吗,泽,我会慢慢放下过去,毕竟那些噩梦缠着我多年,不是一时之间,我就可以放下的。” “楚,但愿你不是在骗你自己。” 两只手贴合在一起,十指紧扣。 三月,天逐渐回暖,带着一丝闷热。 耳边鸟鸣呖呖,十分动听,脚下泥土释放出青苗,积雪也渐消融不见。 四国城恢復了以往的光景,商贾来往,游人不绝。 再过四五月,就可以瓜熟蒂落。 温紫楚站立着,等候帝龙泽从林府出来。 林凝雪在旁,轻声道:“这几日,胎动如何?” “还好。” 温紫楚逐渐放下,一双桃花目流转着勾人的魅惑。 由于南千云医治,寒症不再犯。 大概天气渐暖的缘由,温紫楚的脸蛋看起来润色有光泽。 林凝雪陪着温紫楚站良久,腿渐酸麻。 林凝雪想揉揉腿,斜眼看着温紫楚好似不累,也不好先进去。 “你有孕在身,要不要进去坐坐。” 温紫楚转头看着林凝雪,说道:“我还能多站一会儿,你要累了,你先进去休息吧。” “你还是同我一块进去吧,我可怕我爹说我。”林凝雪不悦,“你有孕在身,就是不为自己着想,这胎儿,你也得想想。” 温紫楚低头瞥了一下腹部,微微勾唇。 呵,胎儿? 林凝雪觉着温紫楚这笑渗人,说道:“你若不想进去,那我就先进去了。” 温紫楚颔首:“好。” 帝龙泽尚且还未谈完事,街上又热闹,温紫楚临时起意到街上去走走。 街上摊贩叫嚷,有面食的香味在空气中飘荡。 忽感到飢饿,温紫楚走进一家客栈。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小二迎了上来,看见温紫楚隆起的腹部,刻意温紫楚保持一定距离。 “打尖。” 温紫楚找了一个没有人坐的地方坐下,看着小二说道:“你们有什么好菜,都给我上一份吧?” “夫人你有身子,鸡汤滋补身子,夫人觉得如何?” “可以,顺便一份小菜。” 小二擦完桌子,笑盈盈地道:“好的,夫人。” 三刻后,菜上齐了,温紫楚拿起筷子,桌上突然多了一道菜。 “我没有……” 温紫楚闭嘴,看着眼前这许久不见的男子。 魔月初。 “许久不见,你过得还好?”魔月初不邀就坐,他也拿起筷子,看着温紫楚又道,“你不记得我了?” “魔月初,你不是应该很不想见到我吗?” 温紫楚蹙眉,放下筷子。 魔月初夹起些菜吃入口,咀嚼咽下,说道:“我是不想见到你,但你腹中胎儿是我孩子,我只是来看看,这孩子还在不在。” “还在。” 温紫楚拨开披风,让魔月初瞧见那凸起的肚子。 “还在。” 魔月初惊奇。 这孩子她竟没打掉? 温紫楚拿起筷子,说道:“我答应过你娘,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我不会打掉这孩子的。” “我娘……”魔月初摇了摇头,无奈笑道,“她真是为我着想。” 温紫楚睨着魔月初,说道:“她是你娘亲,她还能对你不管不顾?” “就是因为她对我太过‘照顾’,我才离开她……” 魔月初不语下去,埋头吃起菜。 “师妹,你没有去找她?” 魔月初瞥了一眼温紫楚,答道:“找过。” 温紫楚关心地问道:“怎样,有见到她吗?” “见到了,不过,她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白止柔了。”魔月初将筷子放下,站起来,“见你还好,我就也不操心了。” “操心我作甚?” 温紫楚止住,看着那双墨染的眸子。 “她让我看看你还好不好。”魔月初勾唇笑了笑,“我没有想到她对我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她竟然爱的是你。” “我也很意外。” 温紫楚继续吃着,坐姿同在西云没有什么变化。 魔月初看着,笑出声:“我当初怎么没发觉,你就是温紫楚呢?” 空气冰冷起,温紫楚抬眸盯着魔月初,淡淡一笑。 “魔月初,那是根本就不爱师妹,你对师妹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言行举止都会记到心里,你若是朕喜欢也不会认不出师妹的身体里已是我。” “温紫楚,你做女子,感觉如何?” 魔月初一笑,洗净铅华般,依旧是那个谪仙般的男子。 “如何?”温紫楚冷笑,反问魔月初,“你上我的感觉如何,我就如何。” 噁心! “楚。” 这熟悉不过的嗓音传来,温紫楚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第77页 “泽。” 帝龙泽走过来,从进来就看见魔月初,目光一刻都没松懈。 “他是?” 温紫楚一笑,答道:“魔月初,也是我师兄月念初。” “你们叙旧?” 帝龙泽皱着眉头,审视着魔月初。 魔月初,月念初?是同一个人? 魔月初也不惧,指着温紫楚说道:“是,你知道她是谁吗?” “温紫楚。” 帝龙泽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此话有何用意? “帝龙泽知道他是谁,却认不出来我是谁?” 帝龙泽凝睇着魔月初,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魔月初哂笑,每根手指极其有规律地落在了桌面。 “你会这般迟钝?” ☆、第四十五章:被人挟持 情劫降身/第四十五章 阒寂无声, 有人从他身过, 一阵轻风引他青丝漂浮于空气中。 “北帝国师。”魔月初咧嘴一笑, “许久不见,你真忘了月念初的这个人。” “你……” 帝龙泽蹙眉,缄默看着温紫楚。 为何? 温紫楚伸出手牵住帝龙泽, 声若虚无,眼眸在眼眶左右动打量着帝龙泽。 “你和他有见过,你全忘了?” 帝龙泽垂眸。 好似忘了几月前是有见 过魔月初……原来! 魔月初斜眼视之, 说道:“帝龙泽,你可算记起来我是谁了。” 帝龙泽盯着魔月初,说道:“是,我没有问她, 我也不会去查你, 因为我信她。” 温紫楚羽睫上下浮动,盯着魔月初,唇瓣轻轻动了动:“既已无事,那我们也没有好商谈的,魔月初, 这个孩子一旦出生,我就会差人将孩子送往云都。” “行。” 魔月初起身,回头, 眼睑微垂看温紫楚有须臾,勾唇一笑,脚往前迈了一小步。 这荒唐的事, 该了结了。 帝龙泽盯注着魔月初,门口的风吹动他一身白衣,飘起。 王血族的血脉,名不虚传,千百年一脉相承的风姿——温润如玉、谪仙般清冷。 而王血一脉生的都绝无女子,拥有王血一族血脉的女子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王血一族的女子何其珍贵,降生的女子都不让外族人所见。 温紫楚微微垂眸,心中突然一空,怔怔地坐下拿起筷子。 手微抖,方筷子夹起的菜又掉落回去。 温紫楚低头,勾起唇角,露出贝齿轻阖起来。 居然,会害怕。 帝龙泽思虑断,下视温紫楚,问道:“为何独自离开,不同其他人说?” “我只是想自己走走。” “楚。”帝龙泽蹲下,盯着温紫楚的眼睛,“你可知你这般行径会让我担心?” “你我不是孩童。”温紫楚轻轻咬住筷子头,眨了眨眼睛,放下筷子,又道,“泽,你方才你是不是很在意……这个腹中胎儿。” “是。” 帝龙泽轻阖眼眸,少顷,徐徐睁开。 终究还是被看出来了。 “泽,再过四月,这个孩子就将被送往云都,你就再包容一下这个孩子的存在,好吗?” 温紫楚凝睇着那双蓝眸,桃花眼里一片灰白,不再有迷离勾人的样子。 “楚,我会包容着孩子的存在,你不必担忧我是否在意。” 帝龙泽落座,朝着小二挥了挥手臂。 小二赶过来,说道:“客官,有何吩咐?” “再添置一副碗筷。” “好咧。” 温紫楚垂眸,长长的羽睫倒映在褐黑的瞳目里,唇轻抿。 也罢,再忍些时日便可。 微风徐着,刚冒出不久的绿叶点缀几个于原本光枯的枝桠上,枝头站着几只黄莺。 闻鸟啼鸣,抬头去看。 怎么从来没有注意过林府门前有这么一颗树? 温紫楚摇摇头笑了笑,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肢。 “慢些。” 闻言,温紫楚抬起眸子看着帝龙泽。 “这一次白止婉被擒,你们会如何处置?” 两人行走至青绿的过门石前停下,门前无人守着。 方才温紫楚轻易也无人知晓,还是林凝雪放心不下出来寻人,寻不到才去找帝龙泽。 好在笃定她不会走太远,就在离林府不过三十尺的地方找到她了。 帝龙泽嘆口气,说道:“此事棘手,待白相来了,我们再商讨如何处置白止婉……你为何问这个?” “我不过是问问,”温紫楚微垂眼睑,眼眸露出笑意流转魅惑,“我如今这般,我还能做什么?” “多说无益。” 帝龙泽扶着温紫楚入府,步步都极缓,生怕扶不好。 走没几步,温紫楚就瞥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沈梅。 而其并没有注意到温紫楚,就在两行人要擦肩而过时,沈梅抬起头,微微一笑。 是她。 温紫楚微眯眸子,止了步伐。 她还记得她曾说…… 第78页 “楚。”帝龙泽蹙眉,扶着那单薄的肩头,“注意脚下。” “泽,那些人是谁?” 帝龙泽见着温紫楚回头,他也去看,微眯眼。 “千云的爹娘。” “原来是师弟的爹娘……” 温紫楚若有所思,转回头,往前前进。 好像之前,他有和自己提过。 帝龙泽勾住她的肩膀,令她行进不前,说道:“楚,你看路。” 温紫楚抬起头,盯着帝龙泽说:“前次你同我说过魔月初与师弟的关系?” 帝龙泽颔首,不知其意。 “泽,我用不着你扶。”温紫楚扯下那双手,又道,“我回房小憩,不会乱走。” “好,你慢些走。” 帝龙泽望着温紫楚渐消失的背影,轻阖眸子。 穿过甬道,一路向着林府西北侧厢房走。 温紫楚停下,转身弯腰,目视甬道边的小湖。 湖面呈碧绿色,可清楚看见湖里面正游动的小鱼。 温紫楚扶住甬道的栏杆,微微勾唇。 多久没有如此悠闲了? 有一人慢慢朝着温紫楚走来,猝而,这个人已走到温紫楚身侧。 肩头被轻微一碰,温紫楚迅速转头去看。 弥月。 弥月薄纱下的嘴角勾起来,微微一笑:“许久不见,温将军别来无恙。” “你怎么会在林府?” “南释月是我师傅,我自然是随我师傅来医治城中伤者。” 弥月眉眼弯弯,笑容娉婷。 “之前你就与魔月初一道来过四国城,你贸然进林府就不怕被发现吗?” 温紫楚眉头轻蹙。 “温将军是杞人忧天了,当时是千云见到我,那些人见过我的人,又不是林府的人,他们不会说出去的。”弥月走近一步,盯着温紫楚的小腹,“师母让我来问,这胎儿可还好?” “好着呢。” 温紫楚嗤笑。 她们还真是关心这个腹中胎儿。 “温将军如此笑……” 温紫楚笑容渐淡化,说道:“我不是自愿,但我答应她,我自是必做到。” 弥月抱拳,面色严肃。 “温将军言而有信,弥月深感敬佩。” 任一个男子要忍这个,恐怕得疯掉吧。 温紫楚又一笑,转身向前走。 “转告她,那些人,我自个处理。” 弥月看着温紫楚背影,披风随着她的走动形成曲折的跳动,还有点萧然。 一路静谧,林府竟无一人把守。 前段时日要对付魔教那些人,想来林府的人也是伤亡惨重,但这些操心做什么? 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穹,温紫楚推开房门,望着里面。 光线透过这门窗的薄纸穿入屋中,照亮着屋子。 温紫楚走了进去,倏而,有一把利刃搁置在细脖上。 “别声张。” 这声音很熟悉。 温紫楚拧紧眉头,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符合这声音的男子。 “你是……魔佐!” 魔佐轻声道:“温将军得罪了,我不能看着止婉出死,还请温将军宽恕我。” “魔佐,你居然还不死心。” 利刃的光照映入眼,温紫楚尽量让那尖锐的地方离皮肤远点。 “我不是不死心,我知道她一错再错,但她只是被仇恨蒙蔽双眼了。”魔佐轻嘆息,又道,“温将军,我不是一个无情的人,我曾爱过她,我绝不能看她就这样死了。” 温紫楚感觉到魔佐在移动,咽了咽津液,说道:“魔佐,你怎么就知道她会死,而不是还活着?” “温将军,事态如此严重,止婉相助成玉,就是不是杀了那些百姓,但她也是有罪,就算白文清想救她,林严衾也不会放过她的。” 关我什么事? 温紫楚冷笑:“但你挟持我,有何用?” “你腹中胎儿,”魔佐踢开门,“是沈梅想护的,而你是帝龙泽想护的。” “魔佐,你就甘愿为了白止婉断送了命?” 温紫楚与魔佐言语周旋着,以拖延时间。 倏忽,一男子站在阶梯上,指着魔佐,喊道:“你别伤了她!” 南千云?这下有意思了。 温紫楚眨了眨眼,说道:“魔佐,我不知晓白止婉在你心里有多重要,但她不爱你,你这样做,你有想过她会感激你吗?” “温将军还是担心自己吧。”魔佐看着南千云,大声吼道,“去把白止婉放了,我就保她不死,否则,就是一尸两命!” “你别乱来。”凤眸闪烁着凌厉,南千云缓缓走近,“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魔佐笑了笑,手仍紧握所执的匕首。 “无名小辈。” 温紫楚垂眸,大声喊道:“魔佐,白止婉又不爱你,你救她,她也不会爱上你!” 魔佐眯眼,低声道:“温将军,你还在我手上。” “你别乱来!” 南千云着急,愤愤不平地指着魔佐。 第79页 魔佐警惕看着南千云,说道:“你快带我去白止婉关押的地方,否则,我可不保证,我会对她怎么样!” 南千云攒眉蹙额,答道:“好!我带你去,你别乱来就是!” 魔佐一小步一小步紧随在南千云身后,保持警觉看着四周,特别是南千云的一举一动。 走了有一段路,南千云回头去看温紫楚,确认她无碍。 魔佐紧握匕首往那白皙的脖颈靠,呵斥:“看什么?还不快走,带我去找白止婉!” ☆、第四十六章:谁知值得 情劫降身/第四十六章 南千云紧蹙眉心, 心乱如麻闻魔佐此话如听鸦雀聒噪。 “叫你快走, 你还愣着不走, 作甚?” 魔佐眉头挤压着,目光似夜中阒黑的鹰眼,片刻都不离南千云。 方才是替帝龙泽来找温紫楚, 殊不知会遇到此情形。 南千云硬着头皮往前走,绝不敢欺骗魔佐。 一路上都未曾遇到其他人,谅他们也不知此刻发生这种事。 每走过一根红柱, 就离关押白止婉的地牢越近,就担心…… 温紫楚微微转动颈部,仰视着苍穹,每一朵灰云都在往北边飘。 这是, 又要下雪了? 林府建造的地牢年头已久, 近来年来没有羁押过几个人犯,守卫也不怎么森严。 地牢门口也就两个男子的人坐在那里喝着茶,温紫楚在心里“嗤”一声。 真闲。 “快去将带白止婉出来!” 魔佐方松了些许的刀刃又一次贴着那细颈白皙的肌肤,却没有划破肌肤。 “你不伤了她,我保证我会带着白止婉出来。” 南千云蹙眉, 走进去,回头看魔佐已带着温紫楚躲藏起来。 魔佐背贴着墙,紧握着匕首, 一刻都不敢松懈。 温紫楚下视那匕首,说道:“魔佐,你这样做, 值吗?” 魔佐讪笑:“值不值在你看来都是不值,对吗?” “我从未这样说过。”温紫楚脚动了一下,又道,“我不明白,白止婉那样利用你,你还对她死心塌地,还愿意去救她,为什么?” “我都说了,你不会懂。” 魔佐虽靠在墙边,但眼睛依旧警惕地看着四周。 “你……” 温紫楚感觉到那利刃像是嵌入肉里,紧咬牙关,不再多说。 魔佐威胁道:“温将军,话少点,少遭罪。” 半晌,南千云押着白止婉朝着魔佐躲的地方走来。 白止婉轻蔑一笑,脸上的伤痕更显得触目惊心、使人惧怕。 “止婉。” 魔佐松开温紫楚,走过去一把握住白止婉的手。 温紫楚一脚勾住魔佐,妄图绊倒魔佐。 这! “小心。” 南千云推一把白止婉,饶过两人,顺利扶住温紫楚。 魔佐趁着南千云无法注意他们,带着白止婉飞向高墙。 南千云看着两个人已飞远,咬牙切齿,怒道:“这贼人!” 由于南千云搀扶,温紫楚站直,瞥着两个人逃远的方向,勾起唇角一笑。 这痴心的爱,他得到了什么? 南千云回神过来,注视着温紫楚,关切道:“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师弟,带我去找他吧。” 温紫楚抿唇,目光从那个方向收回来。 “谁?” “泽。” “行,”南千云蹙眉,问道,“紫楚,你怎么会被那人给挟持了?” “他潜入府,我不知他如何找到了我的房间……” 远处,又是熟悉的一拨人,温紫楚拿起手遮着脸。 真烦。 “紫楚。” 南千云眼眸看向温紫楚所躲的方位,定睛一看。 是白文清与白止婉的娘。 “闭嘴。” 温紫楚斜侧脸,与其反方向走。 南千云犹豫须臾,旋即,快步跟在温紫楚。 一片云遮住了月儿,这微弱无法照亮那小湖,湖面仿佛隐匿了。 “还好,你没事。” “嗯。” 温紫楚手拿起红瓷茶杯,啜饮了一小口,又轻放回桌面。 “楚,处理完这些事情还需时日,你再等些时日,我就能带你回北帝。” 帝龙泽望着那月儿,轻轻地嘆口气。 旦日,熹微。 转身去摸身边人,惊觉,睁开那双含水的眼眸。 没人。 温紫楚坐起来,阖上唇瓣。 这几日他忙得很,自己也没能帮上什么忙,也没有碰见不想碰见的人。 穿好衣裳,温紫楚出屋,走在林府甬道上。 林府格局不大,这几日林府戒备也森严许多。 温紫楚一路畅通无阻,剎那,脚步慢了下来。 金秀在同林凝雪谈话。 温紫楚脚步轻盈地靠近她们,欲听她们究竟在说什么话。 堪堪近了,隔着一个墙角,还是一段距离,她们声音还是可以听得清楚。 “灵姨,我母亲都告诉我了。” 林凝雪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个人不是金秀吗? 第80页 温紫楚蹙眉。 金秀露齿一笑:“你说什么呢?林大小姐,我就是白止婉的娘,与你有血缘的是冥灵,她不是已经难产死了吗?” “灵姨,我知道当初闵忘痴心于你,你爱的是白相,所以你想了这个办法,其实你早就占卜到了你会难产,所以你找了这一具身体……”林凝雪情绪激动,“白相其实也知道,灵姨,别装了,你撒谎的时候,每次都要解释的语气很奇怪,难道你没有发觉你根本不善于撒谎。” 温紫楚眨了眨眼,衣袖一角露出墙角。 的确,当她解释的时候,很显然这个人编造谎言的功力并不强。 刚好,从林凝雪那个位置能清楚地看见。 “谁!” 温紫楚明目张胆地走出去,说道:“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听到多少我不管,温紫楚,我只希望你别把这件事透露出去。”林凝雪盯着温紫楚,“这件事是我的家事,你管不着,更何况说出去……” 温紫楚真挚地道:“放心,我不会说。” “最好如此。”林凝雪转身过去,看着冥灵又道,“灵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姐姐——” 静默有半晌,冥灵张口:“我没有瞒着她,这些是她从一早就知道了。” “灵姨,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林凝雪不解,非常想知道其中缘由。 “我自离开冥族那些年,闵忘坐上了冥族长老,他比我小个三四岁。”冥灵嗤笑,“我当初救了是一个如此有心机的人。” “闵忘是?” 温紫楚仍站在那里未曾离开,看着两个人这般说着,就有了兴趣驻足不走了。 “闵忘,他不是冥族人,他一直对冥族的人那双眼睛十分好奇,故意使计让我救了他。” 语顿,温紫楚见着冥灵扶着圆柱,看着那碧绿的小湖。 那金日散发的光芒极其耀眼,投射到湖面交相辉映的美丽,伴着冥灵的诉说,这个故事好似梦一场。 一阵清风拂来,温紫楚回神,她们好像是看她在这里而走了。 偷听她们谈话,这可不是温紫楚的行事风格。 温紫楚笑了笑,抬头望天穹。 是什么个时候,变得如此喜欢听别人的私事了? 一时无所定向,只能回屋中,方走回到屋外,就见着帝琳音,还有…… “紫楚姐姐。” 帝琳音朝着温紫楚走过去,她身后还跟随这一个中年女子。 温紫楚凝睇着帝琳音,问道:“琳音,你有什么事吗?” “姐姐,这是我娘亲,这几日哥哥总是拦着我们不让我见你……” 温紫楚抿了抿唇。 事情,真是这样吗? 可是听他说,这几日召寒从无阴谷来,她疯的般粘着召寒。 “你就是紫楚?” 西琳蹙眉,总觉着温紫楚长得同记忆里某个人很像。 “是,伯母。” “你……” “娘。” 西琳挑眉,看着帝琳音指着温紫楚的肚子,便不上前。 “你几个月了?” 她指的是腹中胎儿? 温紫楚抚摸着腹部,说道:“快六月了。” “这么快。”西琳拍手,“这小子瞒我们那么久,你和他是这么认识的?” 温紫楚不知该作何所答,一时之间哑然。 “娘,别让紫楚姐姐总站着,看她肚子那么大,站着脚会很酸的。” 帝琳音牵着温紫楚的手,蹙眉看着西琳。 夹在她们之间,温紫楚感觉很不舒服。 西琳没有和帝琳音说话,问道:“你吃了吗?” “未曾。” 方起来就在林府游荡,还撞见了冥灵同林凝雪说话。 看着温紫楚摇了摇头,西琳对着帝琳音抬了抬下颌。 “她还没吃饭,我们也没吃,我们一起去。” 金日渐移,已是午时,阳光很烈。 温紫楚被帝龙泽横抱着放到榻上,温紫楚紧抿唇瓣。 “为什么?” “你不能去,我不在,哪知她们会对你做出什么。” 帝龙泽倒一杯茶水递到温紫楚面前,温紫楚接过饮下。 “我怀有……”温紫楚垂眸,“她们是你的亲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总不能一直避着她们吧。” 帝龙泽蹙眉,半路看见西琳同帝琳音夹着温紫楚要到林府之外。 将她拦了回来,无非是顾忌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罢了。 “泽。” 温紫楚看着帝龙泽发怔,眉心轻皱。 “从小她一直不像个孩子的娘,琳音也被带坏了……”帝龙泽嘆气,“如若她们下药对你套话,你不怕?” 温紫楚微低头,眼珠左右转动。 好似忘了一般…… “楚,如若想告诉她们,我支持。” 温紫楚不想谈论这个,转移话题:“泽,她们不过带我去吃东西,你是多怕她们对我做出你所说出格的事情。” 第81页 帝龙泽揉捏着山根,乏得很,一只手握住温紫楚。 “楚,这些时日我忙得乏了无法顾及你……” 温紫楚见着帝龙泽愁着一张脸,说道:“泽,如若不说这些了,看你这般累,去歇息吧。” ☆、第四十七章:坦诚相待 情劫降身/第四十七章 身边人的唿与吸一次又一次地循环, 抚摸着身边人的脸, 那人一动…… “醒了?” 温紫楚目视帝龙泽, 缓慢撑坐起上半身。 帝龙泽音色干涩而喑哑:“楚,你好生歇着,今儿就能带你回北帝了。” 温紫楚点头, “嗯”了一声。 北帝?一次都没有去过。 她见识还是不够啊。 门“嘎吱”地开了,帝龙泽走了出去伫立在门口。 天方破晓不久,颜色依旧是一片朱红与深蓝交汇, 如此惊艷的景色…… 温紫楚注视着那岿然不动的背影,羽睫微微一颤。 “泽,你也要顾着你的身子。” 他劳累多天,换做一个铁打的人, 想必会在风吹雨淋下坏掉。 帝龙泽回首, 淡然一笑。 “楚,你也是。” 温紫楚下视小腹,轻轻地来回抚摸着。 这般藏掖下去,回头被发现,会更痛苦…… 帝龙泽见温紫楚又发怔, 轻声道:“楚,这还早,你再……” 方听到帝龙泽声音, 温紫楚立转头去看他。 “师弟让我多动别总坐着,你能陪我去走走吗?” “行。” 帝龙泽颔首。 卯时,街道上没有常时的热闹, 寥寥无几的行人。 走了约有半个时辰,脚步堪堪慢下。 帝龙泽眼见着,问道:“身子可是有什么不适?” 温紫楚与其相视,瞬时,金灿灿的光照亮那桃花目,她勾唇笑起。 “我无碍,常时习惯走快,现今我想放慢了步调。” “楚。” 帝龙泽一时看得怔住,忘记脑中欲言之话。 温紫楚注视着帝龙泽,轻声:“嗯,什么?” 这双眼眸已属于她了,那一刻,竟觉着同以前那双眼眸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如何了?” “仿佛回到当初。”帝龙泽对温紫楚一笑,“你还记着我们第一次来四国城,也是这般情景。” 过去…… 不是初春,繁星缀空的夜。 那天,两个人比武至甚晚,路过四国城便入四国城寻了一间来住。 寅时,两人不约而同都无法入眠,一同秉烛夜谈至破晓。 破晓时分那绚丽的光逐渐亮起,穿入开着的支摘窗进来。 两个人被这光吸引,温紫楚翻窗而出,帝龙泽随后。 如今回想,那时的感觉同如今…… 一样。 温紫楚勾唇一笑,盯着那好看的侧脸。 “泽,景色如此娇媚,我们一同去看那骄阳初生,如何?” “你……”帝龙泽盯着那双手,“好。” “泽,你还记得那座山崖吗?” “记得。” 温紫楚止住脚步,说道:“我甚是想念我们在那个所相处的,时光。” “你,行吗?” 帝龙泽目光移至那愈发明显隆起的腹部,旋即,转开了视线。 “我知道我有身孕,但我不是生来就是女子。” 温紫楚垂下眼眸,音如蚊蝇振翅般小。 “楚。” “泽,你是觉着我怀着身孕,不可受累,我清楚。”温紫楚阖目,“你若是觉得我拖累你,那我便不去。” “行。” 帝龙泽牵起温紫楚的手,往那地方走。 时光没有倒退,这山崖日出还是这般地美,令人心之所向。 “这初日与我们第一次并无不同……” 温紫楚如鲠在喉。 如今…… “莫再想,发生了就接受。” 温紫楚凝睇那只厚实的手,欣然一笑。 “泽,我尽量。” 蓦地,山崖边的一条小径,传来了女子疯笑声。 这笑声渐近,见到一个红衣裙褴褛的女子趔趄走着,行径怪异。 帝龙泽警惕,将护于怀中。 女子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女子疯笑,面容狰狞。 白止婉。 温紫楚蹙眉。 她怎么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帝龙泽双目紧盯着白止婉,她没有向着他们走来,就松了口气。 “泽,你看凌文天。” 温紫楚眉头蹙得更紧,脚往后小退。 他为什么会追白止婉? 帝龙泽让温紫楚隐匿在他怀中,轻声道:“楚,任他们去。” “嗯。” 温紫楚不见他们去向,看着那完整升起的骄阳。 是啊,随他们去吧。 与己无关。 未到午时,一座人团团围着一张圆桌。 温紫楚坐于帝龙泽旁边,另一侧是帝琳音。 第82页 用食过半,温紫楚放下筷子,站起,如临大敌。 “我……” 帝琳音诧异地看着温紫楚,问道:“姐姐,你站起来做什么?” 温紫楚微微一笑,眸子看着所有人。 “我是温紫楚,西云已死了的那个温紫楚,我这身子是我师妹白止柔的。” 帝龙泽惊奇地看着温紫楚,难以置信。 她,坦白了。 帝琳音以为是说笑:“姐姐,你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骗你们,如今师妹身在冥族……”温紫楚垂眸,“泽也知道此事,他可以解释予你们听。” “你说真的?”帝琳音笑容僵住,看着帝龙泽说道,“哥,你不会……” “琳音,我与她之间,你无权插管。” 帝龙泽微眯眼眸,目光炯炯地看着帝琳音。 西琳也放下筷子,与帝少龙相视一眼,说道:“我们信。” 帝少龙盯着西琳,念道:“你容许泽儿……” “我不阻止,你也不能,他们在一起,他们会幸福的。” “为何?” “哪有那么多为何,让他们在一起又不会有什么大损失,他们一定是真爱,让他们在一起,有什么错?他们有什么错?” 温紫楚缓缓坐下,身旁帝琳音站起。 “我不呆了。”帝琳音嫌恶地看着两个人,“噁心。” 温紫楚目光移去看帝龙泽,眼睑微微下垂。 这该如何是好? 帝少龙眯眼,说道:“泽儿,你该和我和你娘好好解释。” “是,爹。”帝龙泽垂眸,“她是温紫楚,是为人所害才会变成女子,我真的是喜欢她,不论海枯石烂。” 帝少龙拍桌站起,目光如炬。 “住嘴!那些誓言说了有什么用,你要同一个……” “你管他们?”西琳瞪着帝少龙,“我现在管你,你不能带着偏见看他们,他们是真爱。” “琳儿!” 帝少龙蹙眉,把手中的筷子丢下。 西琳跑来帝龙泽身边,笑盈盈的。 “龙泽,好好待人家,我去说服他们。” “娘。” 帝龙泽看得有些痴,他知晓西琳是有些奇怪,但她竟会接受。 “泽。”温紫楚慢慢将手垂下,“是我做错了吗?” “没有,说出来更好,免得以后他们从他人口中得知要好,不是吗?” 帝龙泽抚摸着温紫楚的手,微笑。 “泽,可是——” 温紫楚顾虑,垂眸。 他们能接受得了吗? “相信自己,他们会接受你。” 帝龙泽握住那只手,垂眸眨眼。 “泽,我太懦弱……” 帝龙泽笑道:“任何人都需要些时日才能看淡这事,与你是男是女不是那么重要。” “泽,我这段时日尽量就不出现在他们面前……”温紫楚垂着头,“省的污了他们的眼。” “楚,你……” 帝龙泽摇了摇头,嘆气。 她还是这般。 温紫楚站起,走了几步,回首看着帝龙泽。 “我累了,去歇息了。” “好。” 帝龙泽缄默,望着温紫楚离开的背影。 必须让他们接受! …… 房中一阵又一阵责骂,男子厌烦却又不想让人看了笑话,去关上了门。 女子又说了几句,男子忍不住站起。 “我同意,成了吧。” “少龙,这才对嘛,我就说了,他们一起,总比我们儿子孤家寡人一辈子强。” 西琳满意笑着,把搭在帝少龙肩上的手拿开。 帝少龙见着西琳坐下,说道:“别忘了琳音,她还是不会同意这荒唐的事情。” 西琳胸有成竹拍胸脯,说道:“她?有我在,她敢说什么?” 帝少龙嘆口气,俯首摇了摇头。 拿她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了。 西琳眯眼,指尖朝着帝少龙。 “对了,我约一个时间让你们好好吃一顿,你最好别给我……” “你先说服琳音,我没有意见。” 帝少龙垂眸。 既然他如此选择,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 林府门前,一女子身穿素白梅花衣裙好似很早就等候着她了。 温紫楚慢慢走过来,看着这个女子。 “久等了,前辈。” “温将军,你可信守承诺,我也是信守承诺的人,你不让我帮你杀了云冷寒,那我岂不是言而无信?” 沈梅转身,样貌看上去不过三十,用“风华无双”来形容恰当不过了。 她怎么还想着这个事?弥月没有转告她吗? 温紫蹙眉。 沈梅目视温紫楚神情,勾唇一笑,眉心的梅花花瓣依旧是盛放开的冷艷、孤洁。 “温将军变成了女子,如今也……” 第83页 温紫楚眼眸一眯:“前辈,我自己的私人恩怨我自己处理,你插一足,有何意义?” 沈梅褐黑的黑眼仁闪烁过一丝亮光,勾起唇角。 “温将军不想我帮,我不帮便是,但我沈梅绝不能欠温将军人情。” “人情?”温紫楚冷笑,“这个人情欠下就欠下,尚且师弟救了我那么多次,我也欠了他那么多人情……这人情,也该是还清了。” “温将军……”沈梅阖眼,“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言。” ☆、第四十八章:回归北帝 情劫降身/第四十八章 一道蓝衣身影过了门槛, 径直朝着门前的一白一紫走去。 “梅儿。” 闻声, 沈梅转身, 倒映眼帘是一个眸子幽蓝若蓝色宝石闪亮的男子。 “释月。” 随之,南释月后还有人走出来,来人也有着一双幽蓝的双眸。 南释月瞥着温紫楚一眼, 眼眸微眯。 “她就是温将军?” 沈梅瞟了温紫楚一眼,颔首。 温紫楚试探地张口:“你是南医仙?” 南释月抱拳,面带笑意。 “叫我医仙不敢当, 叫我南族长便是。” 南释月虽已过不惑之年,但貌保养极好。 温紫楚目光移至那女子身上,年貌也不过有三十几。 她是? 沈梅见着温紫楚看那女子,说道:“她是南紫, 千云的姑姑。” “哦。” 温紫楚点了点头, 又看着从林凝雪挽着一白衣女子从府内走出来。 此人长得同凌文天好生相似,莫非就是凌文天的生母——步思若? 南紫转头去看一眼,笑道:“思若,你方才与那南凌君主擦肩而过,装作好像你们从未见过似的。” 步思若方才笑容满面, 倏忽降至冰点。 果真是。 温紫楚见着,南紫对步思若好似是在开玩笑。 步思若一笑了之,转头看着南释月。 “我就不与你们回去无阴谷里, 我要回步世家主家。” “好。” 闻言,南释月颔首。 步思若从南紫身旁走过,回头侧目而视南紫, 低斥道:“关你何事。” 南紫目视步思若上了一辆马车,收回目光看着温紫楚。 “不知你是何人?” 温紫楚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摩挲着下巴,注意到这点,很快放下了。 “我是……” 林凝雪忽出言:“南紫姑姑,说了你也不识。” 南紫注视着林凝雪,说道:“不识所以才问,林凝雪这般……” “我是温紫楚,西云的那常胜将军。” 温紫楚直视南紫的眼睛,没有闪躲半分。 她倒如此坦诚。 沈梅堪堪垂下眼睑半遮瞳仁,看着温紫楚竟如此之说,丝毫不讶异。 此番情况,南释月缄默,牵着沈梅退个有一尺多远。 “温紫楚?”南紫眯眼,转而看着林凝雪问道,“你方才不让我问,就是……” 林凝雪摇了摇,目光朝温紫楚瞥去剎那立收回。 “南紫姑姑,别说。” “你……” 南紫看向温紫楚,幽蓝包含璀璨的光彩。 南紫的容貌称不上惊艷,但也是有其独特的气韵。 温紫楚眸子翕动两次,勾起唇角,说道:“南前辈知道南凌冥族吧。” “曾有耳闻。” 南紫眨眼,打量着温紫楚。 她都说出来了,哪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林凝雪歪头看着府面前又来了一辆马车,往一边站去,见着沈梅同南释月一同上了马车。 温紫楚再解释:“我曾是男子这事……” 南紫余光见着沈梅同南释月走上马车,笑对温紫楚。 “我要回无阴谷里,我很高兴温将军对我这不熟稔的人说这些,我期待下次再见面。” “南前辈,慢走。” 温紫楚抱拳,看着南紫走上马车。 那匹由一只棕马牵引的马车慢慢地走远,行人在避让后,街道上行走的人又恢復杂乱。 林凝雪走过去,审视着温紫楚半晌,说道:“你之前不是……” “之前?这些时日,我意识到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若是让我自个陷入不能说明我身份的痛苦不能自拔,那我这辈子只能活在这阴影里……” 林凝雪看得怔住,笑道:“温将军变得如此豁达,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温紫楚勾唇一笑,桃花眼里流露出一抹难得的笑意。 “不知你同云世子何时……” “我和谁?”林凝雪佯装听不懂,看着温紫楚又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恕不奉陪了。” 温紫楚注视着林凝雪往林府里走,见着林凝雪与帝龙泽擦肩而过,舒心一笑。 他们快成亲了吧。 帝龙泽脚步停落在温紫楚面前,问道:“我方才见凝雪脸色不好,你是同她说了什么?她……” 第84页 “我方才就是问,她同云世子如何了,她就找藉口离开了。” 温紫楚牵拉帝龙泽的手,抬眸去看那双天蓝的眼眸。 “楚,你……” 帝龙泽一怔,见那双眼眸流转笑意,忽觉着那眼中闪过一丝琉璃色的彩光,那似醉非醉的朦胧感加强。 那双黑白不分明的桃花眼,弯弯似月牙。 “泽,若是你觉着我方才那样的话不对,我可以同林凝雪道歉。” “没……”帝龙泽扶住眉骨,“我看着这皮囊看呆了。” “这皮囊?” 温紫楚微眯眼眸,轻挑眉头。 方才那话…… 帝龙泽轻蹙眉,说道:“我不是那意思,只是你方才眼中竟然流转出一丝琉璃色。” 温紫楚垂眸。 在冥族的时候,在白止柔的眼中也有过那光穿过琉璃的斑斓。 “楚,你眼睛是……” 温紫楚目视帝龙泽,说道:“泽,我也曾在白止柔眼中看过,不过她的身体却是她胞妹的。” “胞妹?” 帝龙泽从未听闻过冥族那段事情,所以不知冥灵生的是双生子。 “冥灵被接回冥族,所生的是双生子。” 帝龙泽垂眸,握住那双白皙的手。 “楚,我不管这身体曾是谁的,如今是你的,即使你失去以往的面孔,只要我能识出你,我定永不放手。” “我……”温紫楚盯着被帝龙泽的手,“我信你爱的不是这皮囊,只是,泽,以后我们不会做男女……” 帝龙泽看出其欲说什么,说道:“放心,如不是被下药,那种事情,我绝不会做。” 温紫楚微微颔首。 蓦地,帝少龙、西琳、帝琳音从林府出来。 西琳推了帝琳音一把,眼神示意她同温紫楚道歉。 帝琳音悻悻地回首看西琳,踟蹰着。 “娘!” 西琳眯眼,盯着帝琳音警言:“你还想不想见到召寒?” “好啦。” 帝琳音极不情愿走过去,注视着温紫楚的脸。 “琳音?” 帝龙泽蹙眉,见着帝琳音脸色极不悦。 帝琳音眼睛不知在看何处,手摆了摆。 “哥,放心啦,在那一次闹得大家都不开心,是我一时还不能接受那……她之前是一个男人。” 帝龙泽眉头皱得深,说道:“琳音,你最好……” “你把你那心放一放,娘让我来道歉,我是来道歉的。”帝琳音目光虚浮地看着温紫楚,“那,温紫楚,之前我骂你的那些话,我收不回嘴里了,我最多以后控制我自己不骂你。” “你这是在道歉吗?” 闻声,西琳放心环抱的手臂走来。 帝琳音歪着脑袋,说道:“娘,我最多只能做到这样,我还不能完全接受。” “谁要你接受了。”西琳对温紫楚微笑,转而瞪着帝琳音说道,“我是让你道歉,不是让你说接受不接受的,我是没看出来你道什么歉了,你给我把那两个字从你的金嘴里吐出来。” 帝琳音鼻孔唿出一口气,极不情愿。 “抱歉。” “你说什么了?”西琳盯着帝琳音,放大音量又道,“大声点,让大家都听到。” 帝琳音看着西琳,吼道:“抱歉!” 温紫楚扑哧一笑,眉眼弯弯。 这娘俩委实太逗了。 西琳眼睛瞪得露出大多白眼仁,怒道:“你是在向谁道歉?” 帝少龙摇了摇头:“琳音你也该有个正确的态度,以后都是一家人。” 温紫楚微笑:“伯父,我觉得够了,她还小,我完全不放心上。” “你!谁小了?” 帝琳音瞪着温紫楚,看着温紫楚丰腴的胸脯,又低头看自己的。 哼,她自己才是原装的。 “琳音。” 帝龙泽垂眸看着帝琳音,薄唇紧抿。 “好啦、好啦,”帝琳音凝视至温紫楚身上,“抱歉,我就是情绪太过激动了,但我没办法接受。” 西琳眯眼,揪了帝琳音手一把。 “琳音,你一直强调这个做什么?” “够了,你们都停歇一下吧。”帝少龙走下台阶,回头看着他们四人,“该是时候回北帝了。” “爹,等等我。” 只见,帝琳音飞速地跑过帝少龙身旁,上了马车。 有两辆马车。 温紫楚注视着帝龙泽,眸子含笑。 “泽。” “我们走。” 帝龙泽牵起那手,朝着帝琳音所上马车后的那一辆黑马拖着的马车走去。 看着帝龙泽牵着温紫楚上了马车,西琳微微一笑,缓缓走下台阶。 “你看,我就是我们儿子对温紫楚是真爱。” 帝少龙看着西琳上了马车,抿唇。 她是哪只眼睛看见的? 黑马的车里,座位上都铺上了软垫。 “泽,是你……” 第85页 “嗯,”帝龙泽扶着温紫楚坐下,“路上颠簸着,你有身子,总是要多加注重。” “泽,多谢。” “你我何必这般客气?”帝龙泽声音放得小,“如今,你我是一家人。” 温紫楚点头,“嗯”地一声,微微勾起唇角。 能体会到这温暖,兴许是所谓的“家人”之间才存在。 车轮走动,他们走上去北帝的路途。 一道目光注视着温紫楚所乘的马车…… ☆、第四十九章:月之满也 情劫降身/第四十九章 墨染如画卷上的仙人般虚幻, 一袭黑衣胜过男子常时白衣。 猝而, 一身穿淡黄衣裙的女子出现于男子身后, 手执一条红柄软鞭。 男子转身拽住那红柄软鞭,看着女子那双含笑的圆眼。 “弥月,你竟敢偷袭我。” “少主, 可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玩的时候,我使这招, 少主也是这样轻易就接住了。” 弥月勾唇一笑,没有其他人在,早已将自个身份置之度外。 魔月初松了开那鞭子,手心出了些血, 是方才接的时候被刮破皮。 “少主, 对不起将你的手伤了。” 弥月蹙眉。 方才挥鞭的时候,分明挥很轻的。 “无妨。” 那双墨染的眸子不再看那伤口,转而俯看底下的人。 红衣女子双手被绑着的女子,狂笑得使面容狰狞可怕,女子被一个男子牢牢搂在怀里。 如若无脸上那道疤, 笑容也不会如此渗人,但忽略那疤痕,那双眼睛仍妩媚。 魔月初看着男子将女子带上马车, 马车向着前往南凌的路走。 这疯掉了的女子,没什么好可怜的。 弥月睥睨盯着那女子,冷笑。 活该。 蓦地, 魔月初扭头去看弥月,问道:“弥月,我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吗?” “少主,不是。”弥月看着已走远的马车回头看着魔月初,又道,“莫非是心软了?对那样的女人就该那手段,再说那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有什么好可怜。” “我已经很明白地告诉了她,不要爱上我,她倒没把那话铭记……” 魔月初眸子包含深意,看了弥月一下。 希望你也不要。 弥月被这眼神看得发慌,说道:“少主,你看我干什么?” 魔月初收回目光,垂眸。 “弥月,你不要像她一样。” 弥月微笑,眸子跃过一丝异样的光。 “少主,你想多了,我们青梅竹马,就不能做彼此的知己吗?何况,我早已心有所属。” 魔月初仍不相信,执意问道:“谁?” “少主,我心上人是谁那么重要吗?”弥月勾唇,“何况少主不是对白姐姐念念不忘,倒没想到,白姐姐竟爱上了别人,对吗?” “爱上别人?” 魔月初眸子看向远方,露出一抹自我嘲讽的笑。 她从来没有爱过他。 “少主,想当初我们一起长大,我还不了解你,你一旦喜欢了一样东西就不会丢弃。” 弥月把软鞭缠绕在腰间,看着那轮金日。 犹记得在无阴谷,三四岁,他沉默寡言,从来不会出谷见生人,就算在谷内也不会轻易见熟人或来谷内游玩的人。 他一笑,也冷漠,毫无温度,一颗心就像他娘亲一般,没有感情。 与南千云,他们三人也算从小一起长大了。 就在他十二岁时,他知道他爹是谁,他便有了打算——出谷去查清楚一切。 后来的事情,她也不清楚了。 魔月初这个人消失了整整十几年,而他化名月念初的事情没有多少清楚,甚至她。 弥月不再回忆,看着魔月初那完美的侧脸弧度,摇了摇头。 他被毁了十几年的光阴是不会再重新来过了。 “弥月。” 魔月初眯眼,被弥月这样看着,极为不舒服。 弥月转头看着别处,说道:“少主,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唤你的名字吗?” 魔月初也好奇:“什么原因?” “因为月初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我们,从此,我们的生活就没有了魔月初这个人。” 弥月坐在墙顶,不顾这被上面还有着雪水。 “自我说了我的身份,我便不再是月念初了,此番,我也是该回谷去看看娘亲,还有那久不见面的弟弟了。” 魔月初眺望远方,淡然地勾起唇角。 以后,魔教也不会再存在了,而魔家不会有叫“本尊”了。 弥月站了起来,已跳到另一个墙头,发觉魔月初还站在远处,回头。 “月初,回家了。” 看见弥月的笑容,魔月初抿唇一笑,脚尖踮起,跳跃过去。 “走,回家。” …… 北帝,数十座山峰终年积雪,从低矮的地方看,那灰蓝的山石往上就是大片白雪。 低矮的地方较多树木,飞鸟走兽并无南凌之多,但也没南凌有那么多毒物。 第86页 自被灭国又復国,北帝就不再有皇宫,便以府衙为处理政务的地方。 方到北帝,温紫楚人生地不熟,倒也不知没有皇宫、王府那些王宫贵族那些奢侈又宏伟的建筑物。 帝龙泽一家也就住在同普通百姓一般的屋舍中,就与林府差不多,甚至不比林府有那么多下人、侍卫。 “温紫楚、哥,到大堂用食了。” 帝琳音手扶着门框,一双眼睛探着屋里两人之状。 帝龙泽将竹卷卷好,朝着帝琳音投去一个凌厉的眼神。 “帝琳音,你再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唿她,你就永远不要叫我哥。” 帝琳音整个人靠在门扇上,抱着双臂。 “行啊,那以后我可以称唿你弟弟。” 帝龙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帝琳音,我年长于你,你称唿我为‘弟弟’,你不觉得你老了十几岁吗?” 温紫楚看着两人斗嘴,微微一笑。 日后恐将是这般不太平了。 帝琳连忙摆手,勾唇笑着。 “不会、不会,你都不让我叫你哥了,我还能叫你什么,我真的想不到能叫你什么了。” “帝琳音,你这副嘴脸收起来,看你也不像北帝长公主。” “什么公主啊?”帝琳音撑直身子,又道,“你看看我们住的地方,我哪里是什么公主,最多就是住在一间破屋的小家闺秀。” 这话有趣。 温紫楚笑出声,扶着桌子站起来。 “大家闺秀也没有你这般。” “你说什么!” 帝琳音呲牙,差点径直走上前给温紫楚一顿揍了。 帝龙泽挡在两人之间,俯视着帝琳音。 “她怀着身子,你就别这般置气。” 帝琳音大喊着:“谁生气了!” 帝龙泽蹙眉。 “没生气你为何摆出这一张死人脸?” 温紫楚握住帝龙泽的臂膀,说道:“泽,这个时段也是该用食了,别让爹娘等太久。” 温紫楚到北帝后,就改口称帝少龙和西琳为“爹”、“娘”。 “嗯。” 帝龙泽看见帝琳音那偷偷做鬼脸的事情,眉头微蹙。 真恨不得让她去无阴谷一直呆着,不要回来。 将大堂一览无余,甚至可以说比白文清府上还朴素清冷。 “快来吃饭吧。” 西琳见着温紫楚走来,对她微微一笑。 怎么看,依旧不怎么习惯西琳那奇怪的笑容。 温紫楚抿唇笑笑,说道:“好,娘。” 帝少龙拿起筷子夹了菜到西琳碗里,看着帝龙泽问道:“泽儿,她这身子有几月了?” 帝龙泽避开帝少龙的视线,回道:“爹,还有三个月就临盆。” “如此快。” “最好不是喜当爹。” 帝琳音拿着筷子插到碗里,一次又一次,干饭被插出几个窟窿。 帝少龙瞪着帝琳音,呵斥:“琳音,你少说一句。” 帝少龙蹙眉。 一直没和他们说,等这胎儿出世了,他们还是会知道…… 他…… 温紫楚见着帝龙泽发怔,垂眸。 “这个孩子的确不是泽的。” 帝琳音吓得松开碗筷,碗里的饭菜洒出,乱七八糟的。 方才就开个玩笑,怎么就成真了? 西琳瞪愕。 孩子不是龙泽的,是谁的? 帝少龙蹙眉,问道:“是谁的?” “魔月初。” 温紫楚垂眸,好似犯了大错般,侧脸显得阑珊而惹人怜。 他们不会…… 帝龙泽握住温紫楚的手,说道:“爹,这个孩子是在我与她重逢之前就有了,我也知晓。” 帝少龙面露不悦,说道:“如若方才琳音没有说那一句,泽儿,你们想等到这孩子出世之后再告诉我们,这孩子不是你的吗?” “是。” 帝龙泽垂首。 先前若是说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接受温紫楚。 西琳尴尬笑道:“没关系,反正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两个是真爱。” “真爱?” 温紫楚不解。 西琳解释道:“彼此真心相爱,难道不是吗?” “罢了、罢了,你们的事情自己处理,我就不理会了。” 帝少龙甩下碗筷,离开座位。 “没事,他就是想当爷爷疯了,等他这个梦醒了,他就什么事情当作没有发生。” 西琳无奈,凝视着温紫楚与帝龙泽微笑着。 “娘,老是欺负爹,爹都不能吐露自己真心话了。” 说罢,帝琳音埋头吃着饭,手被捏人捏了一把。 温紫楚目视帝龙泽,说道:“泽,我……” 帝龙泽手心覆在温紫楚手背上,说道:“无妨,娘会说服爹。” 帝琳音低头看着两个人一眼,撇了撇嘴。 有人疼爱…… 想到召寒,唉,什么时候那木头才懂得自己心意。 帝龙泽看见温紫楚一口未动,夹菜到温紫楚碗中。 第87页 “吃吧,你不是一个人,为你如今的身体想想,毕竟如今这身子是你的。” 温紫楚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照顾好身体的。” 西琳看着两个人这般,眯眼笑着。 他们是真爱啊! ☆、第五十章:如梦如幻 情劫降身/第五十章 夏, 蝉鸣作响带来了烦躁, 那烈日高挂于空, 撒下的光穿过树叶间的罅隙落在地面。 温紫楚背倚着树干,细汗顺着脸的曲线淌下,颗颗晶莹滴落草地上。 今儿无风, 躲在树荫下还感觉这热得不行。 这。 帝龙泽取来冰块放置在温紫楚身旁,拿出汗巾给温紫楚擦汗。 紧闭的眸子动了动,睁了开, 温紫楚唇瓣些许发白。 “泽,疼。” 帝龙泽扶起温紫楚,说道:“这,生产时日不应是今儿。” “泽, 快。” 温紫楚捏紧了帝龙泽的衣袖, 难受地咬着唇。 帝龙泽横抱起温紫楚,眉头凝成一团。 “我这就带你回去。” 腹部渐渐有了一种挤压感,温紫楚抚摸着腹部,喊道:“泽,会来不及。” “楚, 没有稳婆,我不能……”帝龙泽心乱,又道, “楚,忍着,我带你回去。” 一时着急也无法顾上那么多, 风驰电掣地跑着。 南千云此时从无阴谷来在府上,一时间,除了他一人之外,身旁再无他人。 倏而,鼻尖萦绕着一股药香味,渐而这味道随着一个女子的出现更加浓烈。 这女子一身淡粉衣裳,模样同温紫楚竟没什么两样。 帝龙泽一时怔愣住,念道:“楚……” “看清楚,我不是温紫楚。” 女子声音如出谷黄莺般清脆醒耳,语气简练而快,如男子般英气。 帝龙泽立想起这个女子是——白止柔! “你是白止柔?” 她,来了。 温紫楚迷迷煳煳之中听到“白止柔”三字,又闻到那她身上总有着的药香味。 白止柔蹙眉,说道:“前面有户人家,足月了还带着她出来,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白姑娘,你……” 帝龙泽目视这张和温紫楚一模一样的脸说不出来话了。 偏偏白止柔那双眼眸被光照着,眸子就像被光照着的琉璃瓶般缤纷绚烂而夺目。 白止柔明白其为何这般看着她,但是如今温紫楚性命攸关,她可没空陪他发呆。 “帝龙泽,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心爱的人。” 帝龙泽回神,快跑至白止柔所说那户人家家中。 白止柔见帝龙泽贸然进入,她便和那户人家解释。 十几个时辰,才听闻了婴儿的啼哭。 帝龙泽双手还沾着残血,手上有一股血的味道。 给这孩子包好之后,白止柔将这孩子交给帝龙泽抱。 帝龙泽看着两个人有话说,就退到另一间屋子里。 白止柔握住温紫楚的手,说道:“楚,我竟没料过,你竟然会……” 温紫楚累坏了,虚弱地嗫嚅道:“无……妨,都过去了。” “如若……”白止柔低头,轻嘆一口气,“楚,此番我出来看你,就本想偷偷地看你几眼,没想到倒撞上这事了。” 温紫楚睁着眼,勾起泛白的唇瓣笑着。 白止柔垂眸,嘆气道:“楚,我要告诉你,我心属于你,后边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温紫楚嗓音干涩而喑哑:“不必愧疚。” “你叫我如何不愧疚呢?” 白止柔内疚着,又什么话能够弥补她所放下的错。 “止、柔,你不必说抱歉,其实这样我同他在一起也省了一些麻烦。” 温紫楚合上那干涸又苍白的唇瓣。 错犯下了,再怎么愧疚,再怎么弥补有什么意义吗? “楚,我必须回去冥族了,你保重。” 白止柔看着榻上的温紫楚,不舍地松开手。 以后,这份爱我将留在心底。 温紫楚点点头,目送白止柔的身影从门口出去。 伴随那一阵白光,好似隔了一辈子。 半晌,帝龙泽抱着一个婴孩进屋。 忽然静止,空气凝聚了一层看不见的冰霜。 良久,那婴儿开口啼哭,帝龙泽将他抱过去。 “是个男孩。” 温紫楚抿了抿唇,须臾,问道:“是得给这孩子餵奶吗?” “是。”帝龙泽也不避讳,又道,“如若你不愿让人见,我就出去。” “不必,又不是见不得的事情。” 温紫楚抱过孩子,餵奶。 帝龙泽目光躲避,说道:“这几日久不着急回去,我和这人家说好了,这几日暂住他们这里,我都打点好了。” “好。” 温紫楚没有抬眸来看。 几日之后,帝龙泽、温紫楚带着这婴孩回到了帝府上。 孩子由温紫楚抱着,温紫楚腹部还是微微隆起。 帝琳音倚着柱子,阴测测注视着两人。 第88页 “你们这几天去哪里了?知不知道千云都疯了。” “你没疯就好。”帝龙泽揶揄,“爹娘呢?” “屋里呢。”帝琳音将脑袋伸出来,这才看见温紫楚手上抱着一个孩子,惊讶道,“生了啊。” 温紫楚颔首:“嗯。” 这孩子很安静,没有啼哭。 帝琳音好奇地慢慢靠近,看了看那孩子熟睡的模样。 “这孩子长得好白。” “嗯。” 温紫楚不禁想起了魔月初与白止柔的脸。 这孩子肤白,两人长得那么好,这孩子将来也定会是风姿气韵超常的人吧。 帝琳音挑眉:“啧,你要和我哥能生出这么白的孩子,我想也是不可能。” 帝龙泽瞪着帝琳音,说道:“琳音,你就该少说话。” “好,我就该少说话。”帝琳音朝大堂走,回头又道,“喏,千云回来了。” 帝龙泽转头,南千云这个人汗流浃背好似在水里浸泡过。 “龙泽、紫楚,你们这几天跑去哪里了,让我好找啊!” 南千云极其不爽,背着药箱跑遍整个北帝京都都找不到他们的人。 温紫楚走上前,将孩子交给南千云。 “这孩子就由你交给魔月初吧,我也听说他去了无阴谷,免得孩子送往云都出事。” “好……” 南千云看温紫楚这般干脆,有些意外。 温紫楚方生产不久,有些疲惫。 “泽,我们进屋吧。” “好。” 帝龙泽紧随其后。 南千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温紫楚的侧影。 她的腹部……好似还有一个。 两个人都进去半晌了,南千云见着这孩子啼哭,一时无措。 屋中,温紫楚方躺在榻上歇息,南千云就随后走来进来。 南千云尴尬一笑:“这孩子饿了。” “抱过来吧。” 南千云将孩子交到温紫楚手上,温紫楚要掀起衣襟…… “你,出去。” 帝龙泽看着南千云仍在里面,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出去。 “欸欸——” 南千云差点一个重心不稳摔倒 ,看着门被关上,喃喃自语:“有什么了不起。” 半晌,帝龙泽将孩子抱出来交还给南千云,说道:“带着这孩子快回去无阴谷。” “好。” 南千云悻悻地抱着这孩子走人了。 帝龙泽回屋,看着榻上正阖眼小憩的温紫楚。 走过去,一只手抚顺她凌乱的髮丝。 温紫楚睁开眼睛,念道:“泽。” “感觉如何?” 帝龙泽凝睇着温紫楚那双眼眸,将握住她的手,给她把脉。 温紫楚见帝龙泽蹙紧眉头,问道:“如何了?” “喜脉。”帝龙泽不解,“你不是已经生产过了吗?我摸脉这么多年,很少有差池,怎么会……” 温紫楚轻声道:“会不会是那一次,就有了。” “这不大可能——” 帝龙泽蹙紧眉头,思索着。 什么情形之下才会…… 思考许久,帝龙泽仍没有猜想到,只好让帝琳音请来了郎中。 “喜脉。” 帝琳音在旁看着,说道:“不是吧,她才刚生了孩子,肚子里怎么还会有一个孩子呢?” 郎中赧然,轻声地说道:“在夫人有孕的时候如若做了那事,怀上一个不无可能。” “什么!”帝琳音看得傻眼,“哥,你竟然会把持不住!” 帝龙泽目光转至帝琳音身上,说道:“你出去!” “我出去就出去,但是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爹娘。” 帝琳音吐着舌头,跑得老远。 帝龙泽收回目光,给足郎中银两,郎中走人。 三月后,北帝凉山。 温紫楚被搀扶着,步履很缓慢。 “真没想到,南凌凌霆风退位,竟是凌彻上位了,还娶方若华为后之后便不娶了。” 当时,凌霆风也只想娶步思若,迫于无奈只能娶了不愿娶的女子。 步思若同凌霆风之间让人扼腕嘆息,但又值得深思。 帝龙泽抿了抿唇,说道:“还有一个月,这孩子就要出生了,叫你少走动,你偏偏不听……” “泽,我又不是女子……”温紫楚噤声,半晌又道,“不管如何,我一点也不想在那府上呆着。” “我知道,她们的确烦了一些,她们找不到事做,只能如此,你多担待些。” “好。” 走到半山腰,帝龙泽为温紫楚披上了狐裘。 须臾,天穹堪堪落起鹅毛白雪,温度也变得冷,但这温度十分凉爽。 温紫楚看着这雪,那桃花眼流转着一丝魅惑。 “泽,北帝下雪真的很美。” “嗯。” 从小生长于北帝,对北帝的情愫太深了,无论寒冬多严寒,夏季多炎热,都可以忍受。 第89页 帝龙泽忖度一下,问道:“楚,家乡是哪里的?” “忘了。” 温紫楚眼眸翕动,看向那延绵万里的山脉……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番外 ☆、番外帝少龙与帝少奇追爱 什么是爱?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年少时那青涩且痴狂的爱恋, 形容他与南紫之间的那种情愫再为确切不过了。 就是那一年、那一天——圣武大陆公历二千零四十五年六月十七日, 他从民间回到宫里, 他的生活渐有了不同。 帝少龙贵为北帝君主,是年方才上位。后宫不充盈,立有三妃。一是丞相之女齐婉蓉, 二是护国大将军之女杨紫韵,三是步世家步美琳。 三者的爹皆是可左右朝中的势力,娶其却对其都淡薄, 娶其原因有三,一是忌惮丞相齐秦寒,二是杨将军掌控着北帝国大半兵力,三是为藉助步世家的名望和威信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他回宫这一天是非之多, 后宫的步贵妃服毒自缢, 大监简信提醒他去探望步贵妃。 谁知他批阅完奏摺去看步贵妃,步贵妃的内芯已换了一个人,步贵妃不再是“步贵妃”了。 那天他身着玄色纹龙衣,冠冕上插着素色玉簪,剑眉锐气, 双目炯炯有神,生来的君主威严若冰山的寒般难以击破。 她却身着一袭十分之薄的衣裳,一口出言就是一句“诶, 帝少龙是吧,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是步美琳, 我叫西琳·格林”。 早先时候他就派暗卫盯着这后宫这三妃的寝宫,暗卫也禀明她的行为异常。 帝少龙曾闻南凌有一冥族通晓巫术,可以将死去的人的魂魄置于别人躯体上的法子。她如此之说,他也便信不疑。 但他内心一直装着南紫。于她,她是一种新鲜感。 他是君王,他包容她。但她说她想离开后宫,他怎么能允许?她一心只想离开,他与她在争执的触碰中发现她有内力,他便一掌打晕她。 他之后没有时间管她且宫中守卫森严她也逃不出宫,他就没有管她了。 当晚他听到异动至她寝殿去查探。是他弟帝少奇怀疑她于宫外之人勾结派人刺杀她,不知是谁相助她杀了那个杀手但却留下了痕迹。 他出于察看她是否还活着见着她那不雅且凌乱的睡姿,他一贯都要整齐,帮她掖好被褥他就离开了。 第二日她就大闹后宫与前朝相隔望云台,是当时午时至未时的城守莫昀带她来见他的。 莫昀为人朴实敦厚,她对莫昀做出轻挑的举止,他悉知后,讶异不已但关他何事?他的心里只有南紫。她争辩为什么打晕她,为什么不让他走,他就对她承诺十天之后放她离宫。 四国相聚论讨伐魔教之事时,宫宴上他安排好人将她打扮体统,但这筵席上说的事与她无干她便没有一直呆在露华台。 他在露华台上看见她和人争执起来,他使轻功过去察看是她,问了简信一句“你觉得她,怎样”,简信回答“她是别人不一样”。这样新奇的人吸引了他。 哪知魔宇尘为破坏这场筵席出现在筵席上,步澈明见到魔宇尘一出言说魔宇尘来是为了他女儿,魔宇尘就遂了步澈明的意。 帝少奇用蛊虫相助伤了魔宇尘,让沈梅救走了魔宇尘。这忙乱的情形她没有被掳走和他再次遇到,他谴退了茗香和简信,拉她一个种满紫蓝色百合的地方,她问他会不会信守承诺,他回答要看情况,她想走他拉了她一把和他吻上。 这种唇上的亲吻,和南紫亲他脸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对地位不看重,她满嘴“只想离开”让他想起了南紫,但南紫要比她温柔多了。 师弟云子棋(化名刘忠)进宫给送东西,看到她的所作所为很是感兴趣。云子棋不小心从樑上摔下,被她要挟带她出宫,便带她出宫了。 云子棋给门卫一样东西,他得以知道此事。她的脾性他领教比云子棋多,碍于她的身份,只能出宫寻她。 当天又遇魔宇尘,那时魔宇尘已走火入魔,发疯地想杀了他。要不是当时安正(后为西琳的师傅)出现改变这局面。 后来他带着她到心腹苏樾府上,他让苏樾安排死士好攻打云都,她又进来闹着要他信守承诺放她走。 他想不明白,他那个时候已经没有让人拦着她了,她完全可以自己走人却没有走。 要攻打云都的前几日,齐丞相同着成木(魔教木长老)勾结。魔宇尘被他们控制着,率领着魔教众徒攻打皇宫…… 国灭,他们开始流亡。她迫于魔宇尘认为她是步美琳就跟着他求各国相助。 她结识了许多人,她是那样乐观开朗,不知不觉被她吸引了。在一片草地上,一条溪流边她对他说了一句“帝少龙,你有责任要復国……我就想说一句话,你喜欢我吗”,他回答“喜欢”。 后来南紫出现,他才知道当初南紫是得病才离开他。 她看出来他对南紫有感情,她让他在她和南紫选择一个,他摇摆不定。 南紫此时却站出来告诉他,他嫁给了她族中的人,让他别想她了,让她好好珍惜她——西琳。 他才明白他的心的选择。她与众不同,她任性、有个性、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所以才让她在人群中显得特殊。 第90页 感情产生如此缓慢,因为时间的延长也会变得浅或深。 对南紫或许是年少时的喜欢,正西琳摔了南紫种的紫蓝色的百合花,他突然失去寄託,没有了寄託他什么也做不好了。 南紫是他对年少情感美好的嚮往,因为年少接触的人少,感情对近的人说产生。 陌生或不熟悉的人,她们就好似蜉蝣般从他的世界经过,他不会记得。 正因为出现了,她助他復国没有离她太远,他们逐渐熟悉起来才会产生感情。 很多时候对年少的爱恋没有清楚那不是真正的爱恋才会眷恋那种罗曼的“爱”,而两个人有了感情,对浪漫的追求不会那么多。 如今简单地找没人的地方相约,回忆他们之间所美好的回忆就是他们所想要的,权势、金钱对于他们就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 一生没有寄託,所追寻的遥遥之远。 被人救了一命以身相许?对方却不肯,死缠烂打跟着她就是追寻一份感情。 但突然这人消失,寄託没有了,无措的感觉找上来,只能借酒浇愁。何尝不感觉到愁更愁? 戴宁是一个因为和西琳一样是穿越者,不过一个是身穿,一个是魂穿。 她任务完成后消失了,他也开始消沉了。 因为他一生自清,因为母亲是南凌公主嫁到了北帝为妃,母亲所恋之人名中带有“清”,从小耳里不过听到最多的字“清”字。 清有许多涵义,“清廉”“无欲无求”…… 一声没有目标,他对皇位没有兴趣,对对他献殷勤的女子更没有兴趣。 他拥有一支武功高强的暗卫,有一块发号施令的“羽令”。 前半生他都用自己的势力来帮助帝少龙,对于自己所想要不清楚…… 直到有一个人救了他,他想报答,但她拒绝以身相许,他便跟在她身后找机会还人情,直到她消失了。 他终日饮酒消沉,连日夜都分不清楚。酒楼掌柜收到帝少龙的警告,把这个日日饮酒在酒楼的王爷赶出去。 他晕倒在了一个青楼门口,这青楼的老鸨多心将他捡拾回去了。 待他酒醒,也没问他什么,听见他也酒,直接泼了他一桶水。 他被泼得清醒。他得以知道这个女子叫君娜纤,嗜钱如命。 他不过醉酒在她青楼里睡了一宿,她跟他就跟他一一清算花费在他身上的人力物费。 他此生头一次遇到这种女人,他不缺钱,把真金白银摆到了这女人面前,她眼里都写着“钱”。 什么样的女子他没遇到过,就没有遇到过这般视财如命的女子。 在这之后他天天来她开的青楼,故意找她青楼里的姑娘,挑三拣四,嫌她青楼里这个姑娘不好,那个不好就是想办法不给钱。 他喜欢上耍弄她的感觉,就天天如此。 直到一天,她闭门不开,他才明白她讨厌他了。 他心里的那恶趣味消失了,他被人讨厌了,他忽然摸着心。 也许是爱上她了,不然为什么会忘记救他一命令他消沉的那个人呢? 他明白,他爱上了她。 等到她青楼重新开业,开始对她追求…… 第一天献钱,她没有毫不在意,第二天献花,她仍然无动于衷,第三天他直接剥光自己,她泼了他一桶水。 在后来,在西琳的帮助下,她竟然愿意尝试与他在一起。 后来他们就真的在一起了。 追求金钱的人不一定用真金白银可求得到她的心,用其他的物质满足也不一定得到一个人的心,就算是把自己送到那个人的床上也不可能得到她的心。 只有双方都看清自己的心,所追求的,不用多思虑也能够觅得对方真心。 无欲无求并不代表真无欲无求,口中掩饰更有心机,直白出来有的人说到做到,有的人只会停留口头。 对感情不能只是口头上,物质上,要用心去感受。 ☆、番外沈梅与魔宇尘的各自爱情 一双如墨色般的眼眸, 悬胆鼻从山根似一条直线延伸至鼻尖, 颌骨堪称完美, 侧脸如刀削般的完美。 他样貌本有着书生般的文气,安静不动时如月光般光洁且柔和,他素喜白衣, 身穿白衣的他有股与世俗不同的如谪仙的清冷的气息。 他便是她所“爱”了十几年的魔宇尘。这所谓的爱是一场单恋,是她自己编造错误的“爱”。 最美的就是初遇见,这要从她的身世说起来。 她自小眉间就纹着的一朵淡粉色的的梅花花瓣, 不知道爹是谁。生长于山村里,她有娘亲,娘亲与她一样眉心纹有梅花花瓣。 记忆模煳,但她记得娘亲是一个美人, 一颦一笑很温柔。 三岁时, 她们居住的山村闹饥荒,娘亲带着她到了一个叫“渚湜”的小镇。 她的她娘亲不幸在逃荒的路上病死,她一个人流落街上,渚湜的一间青楼的老鸨看着沈梅有几分姿色才,就哄骗她到了青楼。 她生来就是美人胚子, 六岁长开了,姿色更是不得了。 肌肤白皙细腻,浓密细长的眉毛下目如杏圆又乌亮, 鼻小巧,唇瓣似梅花般粉嫩。 而因为这张脸,渚湜的一个纨绔子弟看上她, 要从老鸨手里买下沈梅当童养媳。 第91页 她自是不肯。要没有成木放迷烟救了她,估计她早已过上“富贵”的日子。 第一次见到他时是在云都,云都本如仙境一般的地方,却是被其他人称之“魔窟”不堪的地方。 初见时她第一眼只看到他舞剑的潇洒身姿,当年少的他转身过来的那一刻惊为天人。 这“魔窟”中还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少年,这一刻,她改变自己的看法。 那时他第一局问她叫什么,她答“沈梅”。 她只见他如暖阳一笑说“你的名字真好听”他又微笑吟诵,“渖水出花香,原香只冷梅”。 她那个时候也没有读过书,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就说了一句“谢谢”。此后他没再说什么。成木带她到一个很黑又充满血味的地方,很多跟她差不多大的孩童手持兵器相搏,周围还有大她十几岁的男女在看着这些孩童,这些孩童不练的话就会被鞭打。 她起初不知道这美丽的仙境为何在其他人口中之不堪,见到这些她清楚了。 而她稍较这些孩童好多了,她是成木亲手教,虽有时因没有长进也会被鞭打,但她有得吃不用和其他人挤在一个满是恶臭的小地方睡。 直到十三岁她练成了成木要她练的内功。她可以每天跟在他身边,她很高兴这一点。 是他那一份美好的笑颜支撑着她坚持下来,她自此之后都是为他活着。 但在几个月后,他对着一盆兰花笑。在魔教久了,她已不是情窦初开那种天真的女子,她懂得他态度开始对她有了变化。 他只要见她眼睛里流露出爱慕,他就会直接唤她全名。 她好奇是谁让他动心了,让他变得对自己冷漠。 一天,她偷偷跟着他见到了和她年龄相仿的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很温婉贤淑,她也会舞剑,甚至那个女子的招数都是他教的。 很可笑,她明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人了,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对他的情感。 这份爱只能埋葬在心底,不能告诉他,就算他知道。 大概持续有四年,一天,他不高兴了,喝了酒念念叨叨着那个女人的名字,还说了一些话。 她从中知道了,他喜欢那个女人要嫁人了,嫁给的不是他。她小小地侥倖,但他对她的感情不会有变。 成木救她为了什么,她深知自己只是他的解药。只是他们的下属。 成木对她有恩,她能为报答恩情捨命。但成木才不会要她捨命,她必须和他交欢才能治好他练华典籍造成的病症。 这是她最悲哀的地方,从她来了初潮,成木就让她去他房间里,她没有做,因为他心里有其他人他不会让她碰他,他也不会触碰她。 每次她从那间屋里出来就被木长老逼问着,要她拿出白帕子证明她已非处子之身。 白帕子无缀红,木长老便知晓她还是处子。成木就让她整整三天滴水未进,且下令三天里每隔半个时辰对她行鞭一次、盐水泼一次。 她不是倔脾气,而是因为他,她愿意忍受。受刑完后,她就还要忍痛去他身边完成他所下达的命令。 他不会不知道这些,他每次沉默寡言看着她,但她不想任何人可怜她,受了什么伤都不哭不闹,就安安静静地站着。 因为她认为她可以忍受。她好像忘记了她是一个女人,需要一个人疼爱。 那一天他去北帝中了暗蛊昏迷不醒,是成木请来南释月取出蛊虫救了他一命。可还是逃不过他发病,成木逼着她去和他交欢,她照做了。 因为这一次那她怀了他的孩子,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直到成木迫不及待要灭北帝,他早已走火入魔。 趁大乱之时,她逃了,她要带着孩子远离纷争。 她遇到一个人——南释月,是他收留他们母子,再次听闻到他的消息的时候,他死了。不管是谁下的毒手她已经不想去管了。 曾经的沈梅会因为他的笑对他心存妄想,但现在的沈梅不会了。 他爱的一直是步美琳,他对她不会有男女之间那种爱,永远不会。 她懂得自持冷傲,永不会去贴着靠着一个男人,她不是要强,是想不被外面的刺刺伤而已。 因为他的那种绝,她必须变成这样。 她没有想到的是南释月,这个男人愿意接受一个没有贞洁的女子,愿意和她在一起,不是娶也不用嫁,就是觉得对方能够给自己想要的就可以了。 而魔宇尘这个人不会再活过来,他从未属于她,他也不属于她。 看开一切,他便是回忆的一部分,即使有多么悲哀、可笑,那都成为过去了,都变得没有那么重要。 她活着以前是为了他,下半生她要为自己活着,什么魔宇尘、什么成木的恩情都化作云烟消散。 而她如今有了南释月愿意等她,愿意互相一起爱对方,不会再是她一个人的单恋了。 …… 在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他挚爱,一个是陪伴他半生的下属。 步美琳秉承家风,她素喜君子兰,君子兰名贵,同她的身份一般。 她出生北帝开国功臣世家主家,备受疼爱,没有人可以欺负她,她生性淑婉,吸引他不是外表,她有多么美好,没有人知道。 因为和她在一起不用烦恼光復王血、復仇…… 第92页 她靠着他的肩说的最动听的一句话“宇尘,我爱你”。 很简单,没有什么生动的词藻,没有夸张的语气。 两个人相识于年少。他当时化名华浓裳一个商贾之子在四国境内开设钱庄、布庄等等。他去北帝的时候,她一次出游,她和他相遇了。 无非是她对他微笑,她走过去送给他一个香囊,这段缘分就开始了。 她不是很大胆的人,也不是很拘谨的人,他们两个人相遇是缘。他们一起度过六个年头的青春,一个没有情感插足,没有争吵的甜蜜韶华。 直到他知道她要嫁给一个叫帝少龙的人——北帝君主,他伤心又被她赶走,她说不想见他,其实是她早就想好了,用死来抗争这没有爱,被安排的婚姻。 他知道她服毒,那几天他派人去看她,急切想知道她的病情,想知道她是否还好。 可谁知道上苍与他开了个玩笑,居然有人借着她的身体还魂了,他有过怀疑,但“她”行为的异常让他确信“她”已经不是她了。 之后被成木逼得走火入魔,做尽坏事,天诛地灭。 而沈梅,那个不会笑,陪着她半生的女人,她无辜、可怜又可悲,他知道她心里有他,但是他是专情的一个人。 他就直接用行动告诉她,他不爱她,他们只是上下属的关系,不能越界。 她对他的爱慕显得很可笑,因为他不爱她啊,她还愿意忍受。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不用管他,她完全可以离开的,难道就因为她是自己的解药,她知道这一点不愿意离开吗? 他没有问过她,而他这一生不会再有得知的机会了。 沈梅这样一个如梅花般冷傲孤洁的人,就像活着的石雕,碰到他就会有裂痕。 他们两个人终究不会有结果,因为他们可能只会是上下属,不会有其他的关系。 爱情在他们之间是不会存在的,他爱的是步美琳,一旦定下永不变,至死不渝。 他死的时候看到的是步美琳的笑容,脑海中也是她。 可能那个时候沈梅知道他死了,很伤心吧,但他不会去想沈梅有多伤心。 因为他可以和他的琳儿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他们会到了一个没有人、没有纷争的地方,只有他们所想要的美好。 无论这会不会有存在,他死的时候是这样想的。 他们不会分开,他们的爱情随着他的死被埋葬,不会有人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悲惨 ☆、番外凌霆风与步思若之间 犹记得夜空里挂着一轮椭圆的月亮, 澄亮清透的月光从露华台的露天圆口照下来到那黢黑随风潋滟的池面, 她穿着白衣双手持剑从空中徐徐降下, 她貌如宛如九天仙女跌入凡尘,裙尾轻轻飘浮…… 细眉下一双灵动的眼睛,柔波万丈, 小巧的鼻子如雕刻出来的,下颚精巧小得似锥子。 那个时候他都看得失了魂缓慢坐下到筵席的位置上,目光片刻都不曾离开过这女子。 他嘴角微扬, 这个女子他要定了! 她一舞完毕,便又从那个洒落月光的露天圆口消失了。 他心急便去寻她,这个让他一见倾心的女子。 华露台东南方,高空俯视月光照亮了一片绿茵茵, 草坪的小草足有三寸, 一袭白裙包裹她的玲珑玉体,她赤脚缓慢地移动在这草上。 每一动在他看来都是十分柔美,但实际是很飒爽。 专注于她的一动一静、一笑一颦,而从筵席上的谈话知道了她叫“步思若”,这个名字就像毒一样侵占他的脑海。 那个时候她已经看他了, 她浅蓝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 他看着她步履轻快,倏忽置身于水面之上,她用一把软剑挑起池面的水, 晶莹的水慢慢往上飘浮,然后快速地下坠与她所执剑的剑尖相触,水散开变成水珠落在池面引起漪沦…… 他睁大双目看着她一个翻身, 竟用剑尖顶着水面,白裙垂下,秀足惊现。 她竟用一支剑撑起身体,没有坠落至湖面,当初他还再三揉了揉眼睛确认,然后他注意到她没穿鞋! 后见着她用剑尖搅着池水,一个坠落,玉足落至于池面仍没有沉下去。 凌他拾起身边一个小石子丢向她,使得她一个不小心要摔入池中。 他微眯星眸找准机会,快步上前揽住她的背,他们两个人一起沉入水中央。 步思若美目阖上,松开双手执的剑,他一个着急,落吻覆于那片柔软。 他动用全身内力,他们飞出水池,引起巨大波澜,溅起的水花悬空不久又渐渐落下。 他抱着她在空中盘桓旋转几下,迅速落于岸边。 那时岸边吹来百合花香,牵绕着两人鼻尖,见着她睁开眼睛一个巴掌打到他脸上,用极其好听的嗓音说出了“叫你亲我”这一句话。 她美人,声音也好听。他看呆了,右脸被打得通红,也没有说一句,换做旁人,他早就一巴掌还回去了。 她见他没有反应又一个巴掌过去,他双颊都红了却牵起她的手,戏嚯说让她再多打她几巴掌的话。 而她嫌恶地看着他骂道“脑子有坑”就要走人了,当时他一个机灵,勾唇一笑运着轻功挡住她去路,故意抽走她髮髻中的一把素簪。 第93页 他就是想挑逗她,月光下看着她长发垂下,一跑一动都会摇晃,她一直说着让他把簪子还给她,他当然不会爽快地把簪子还给她。 他说让她亲他一口,他才会把簪子还给她的话。 她见他这般挑逗自己,她本不想动武,只好用个小伎俩——哭。 而恰恰他最怕女子,他就把簪子还给了她,拿出帕子擦拭她眼角的泪水, 她是假哭,见他松懈,一个快速迴旋夺回簪子,她还神气地说着“哼,你个狂徒,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谁”。 他就直接说出她的名字,她问他怎么知道的,他不答。她勾出一令他失魂的冷笑,他又看呆住了,然后她被惹不高兴转头就走。 他回过神来快跑想追上她,她就使轻功想甩开了他。看不到她了,他便回到筵席上,因为他总有办法知道她住哪里,他可以亲自去找她。 她回去到步世家,南凌京城离北帝国西部疆域很远,他照样去找了。 他找了一个是人都不会信的理由赖在了步世家主家——说是她上次落池的事情,他替她把脉,说她脉象有异。他就这样留在步世家为她“治病”。 他每天像狗皮膏药一样跟在她屁股后面,献殷勤之类的事情没少不做。 他缠着她整整一个月后她便受不了了,找了一个理由把他骗去西云,他就真到西云秭归去了。 他在秭归遇到她的师傅安正,被安正要以她交给他的白玉佩作为交换换一根木簪。 他当然不会肯,安正是扮成一个摊贩没有直接亮出身份,就直接说出这木簪是云西最为罕见树木碧春荀做的,他有些心动,但是没有立即交换。 安正再解释说西云人把碧春荀当做一种神木,因这碧春荀枝干颜色特殊,通体碧绿似翡翠,眼视枝干透彻似玉般,而其叶在夜幕降临后,会发出一种妖异的绿光。 他凑近木簪凑近一看,似乎这木簪的确与众不同,能看到深绿里面的木中生来的花纹。 在摇摆不定中他交换了,安正也直接告诉他,他的身份是她的师傅。反正他回去找她,都会告诉她他把东西送到她要他送到的人手里,回家步世家他却找不到她人了。 在一次他又知道,她去北帝京都了,他也跟去了。 在后来北帝被魔教灭了,西琳为了帮帝少龙復国撮合他们俩,但是呢,她对他只是厌恶。 到后来他玩起欲擒故纵,让她生气,直到她去青楼找他,告诉他,她爱上他了,并且要求他一心一意地对她。 那个时候他娘亲还没逝世,他和她在一起註定是艰难的。 他娘亲是太后,要求他娶一个身份符合南凌皇后的女子,他没有抗争。 因为他从小最听娘亲的话了,他直接按照他娘亲的意思娶了好几个妃子,刚开始和她们却没有任何接触,但迫于娘亲对于子嗣的要求,他和她们便有了接触,而她那个时候很不开心,他便哄,直到有妃子怀上了他的孩子,而她也怀上了,因为孩子她留在了南凌。 她在怀这个孩子的时候没有名分,他对她只是安抚,没有告诉她,他娘亲不让他娶她。 他的安抚逐渐变得乏味,她无法接受他这样的懦弱,而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她就走人了。即使在他心中她才是他的皇后,也没有用。 后来,他日夜消沉,他思恋她,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难过,开始沉迷处理朝政,而那些个后妃也只是他消遣的玩物。 他丧到连最爱的娘亲死了,他都没有去看他娘亲一眼,他爱他娘亲,但又恨,但他却更恨自己没有果断决绝,没能挽留住她。 他一身武艺荒废,导致身体变弱容易患疾病,他这一生的遗憾就是此生不见到她。 …… 若有一生遇到这样一个人,但愿不要因为任何人的牵线就轻易答应,即使牵线人是你最亲的姐妹或者长辈都要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 遇到凌霆风是她这辈子就惨痛的教训,最美好的年华都被他浪费了。 起初她不喜欢这个人,这个人很让她讨厌,死缠烂打。 北帝灭国后,她如若留在步世家主家就不会那么痛苦。 她感触到的是他的无能与怯懦,他对他娘亲言听计从,他是一国之君,她觉得他根本不是,他就是一个废物。 除了那三脚猫功夫外,还要有暗卫蓝影保护他。 他不是一个男人,他无法兑现他的承诺,无法保护她的心不受伤害。 这样的男子,她后悔曾爱上他,这样一个男子是她生命中最错误的污点。 她对他的感情是有的,对他一忍再忍,这个人男人却忘记他所说的誓言,后宫有了其他女人,没有办法给她想要的。 她无法接受要没有名分地和他再生活在一起了,她的孩子她可以不要留给他,她的爱不会再给任何一个男人。 只因她对他的失望导致她无法再去爱一个人。 这跟她爹和娘有关系,她爹是步世家的旁系的一个不起眼的男人,她娘是一个南凌普通百姓,其实她的出生两家长者都不开心。 步美琳她的堂姐说让她留下,所有人便就待她和待步美琳一样,她也知道因为步美琳,她才会有尊严,她很感谢她给了她有尊严,让她有人疼爱的感觉。 即使爹娘双双殉情,她也不觉得她是被抛弃的,她心里不缺任何温暖,因为步世家主家每一个人都待她好。 第94页 她喜欢自由,他们让她自由自在,他们不会要求她要有一个世家小姐该有样子,她可以野,可以来往自由。 每个人对她其实是忌讳的,对她客客气气,背地下会说什么谁知道,但她不想听。 人这辈子不可能风平浪静,总有人会闯入自己的生命,打扰自己的生活,去接受或自己出去,就不会有人来烦,她选择她不待着,她离开。 她对待什么都很绝,一定按照自己内心。 但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副病态的样子了,她把自己的心丢了,看到他这样子,她只是把他当做路人。 这辈子他和她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各自的路不会交汇,就算相见,彼此成为路人更好。 因为她无法再忍受他,所以分开更好。 ☆、番外南紫自述 每夜好似有石头压着胸口无法喘气, 感觉就像从死神手里死里逃生。 我南紫, 是天紫族的族长的妹妹, 没有美丽的相貌,却有着一双幽蓝色的眸子。 我和我哥哥眼睛颜色一样,我小时候无事发呆的时候, 总喜欢盯着他的眸子看,他眼睛总闪烁着蓝色晶石般迷人的光芒。 哥哥唤作南释月,我和他长得不是很像, 因为我和哥哥是堂兄妹,我爹娘早年出外打猎意外被狼咬死。 我年幼不知道这件事,我那个时候问哥哥说,为什么爹娘出去那么久还没回来, 哥哥总是说, 他们去了很遥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来。 我稍大的时候,他们方告诉我真相。其实我一直是一个开朗的人,虽然很伤心,但我一个人静静之后,我照样得活下去。 我居住的地方叫无阴谷, 要进无阴谷只有一条两壁夹成的狭长石巷,这条石巷只容得一个人通过。 有一次我从这条石巷出去,遇见了一个长相和我们天紫族不一样的人, 他这个人肤色较我们族人还黑,瞳目是同苍穹般湛蓝。 这个人似乎懂得很多,天紫族擅长医术, 外边的其他人和事他们几乎不识。 因为祖辈每个人都呆在无阴谷,没有人想过要出过谷,我出谷是因为哥哥经常出谷,每次回来都会和我说外边那些有趣人事物,我闻所未闻,所以我就趁着哥哥一次出谷便一个人出谷了。 我记性很好,所以我并不担心我会不迷路。 即使无阴谷有很容易令人迷失找不到路的森林,我还是能回来。因为我尝试过数十次回到原地,在尝试过数十次后我摸清楚路线,我终于出谷了,来到哥哥经常和我说外边的世界。 方出无阴谷,我没有见到什么人,我很好奇他们穿的是否和我们天紫族一样。 见到外边的人后,我发现他们有阶级区分,有穷有富,有人过得开心有人过得悲伤。 在我一次偷偷出谷,我认识了帝少龙,他那时已有十五,我也是十五,遇到同年岁的人,我很高兴。 因为我把他当作了朋友,他总是说我天真、不谙世事。这是真的。 我嚮往游遍这外边的世界,他也说他愿意带我游遍这外边。 我们相处的三年,真的很开心,而他对我的感情却有了不同,我一直以为他对我是朋友间的,哪知他说他喜欢上我了。 他把我吓得我逃回了谷,哥哥说有人喜欢你,又不是你要嫁给他,我可以继续和他玩。 哥哥既然如此说,我便安心与他继续玩。 可是有一天我从外边回到无阴谷,我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哥哥要我不能乱跑。 哥哥很辛苦地翻阅古书,寻遍百草就是为了给我找到医治好这个奇怪病的药草——回魂草。 但这药草很稀有。回魂一草生长与极寒之地,逶迤的断崖边——落日照晒的寒地山崖。 哥哥南找寻多年都寻不到,但有一个叫木长老的人在无阴谷求见,哥哥说他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哥哥不愿见。 直到这个人说他有回魂草,哥哥才答应他去医治一个中了蛊毒的人。 要说整个圣武谁的医术最好,莫不过我哥哥南月释,那木长老会来求我哥哥,还费劲千辛万苦取得了回魂草,我不解是什么人让这个木长老要救。 哥哥回来告诉我,这个人是一个魔头,我的病好之后,我就悄悄出谷了,去看哥哥说的魔头。 看到他(魔宇尘)明明是一个谪仙般的年轻男子,为什么被称之魔头,我在后来见到他发疯杀人的模样就了解了。 这样一个好看的人,最后死了,真是命运捉弄。 然则听闻北帝被灭国,我想起了帝少龙,他已从一个俊美少年变成这个威严的君王,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娘子。 我的出现对他们之间好像有影响,我便告诉他我已经成亲,叫他不要记挂我,把我当作朋友一般。 我祝福他们幸福,因为我本来也不是很喜欢他,我把他当作朋友,所以我会很好地祝福他们。 在后来,我依然是游遍这外边的各处,在四国城我遇到一个人召生,我忽想有一个固定的居所,和他在一起,但哥哥要他和我一起到无阴谷居住。 我没想到他答应了,他什么都不要求就答应哥哥到了无阴谷。 之后,我和他有一个孩子,召寒。虽然我们的日子平淡如水,但是我们很快乐。 这辈子我没有什么遇到什么过分痛苦和大波澜,而有他们在,我很满足。 第95页 ☆、番外安正自述 从小被人称作习武的废材, 我习以为常。但总有些人看你弱小不堪一击, 便总是有人总想找你麻烦。 我小时候亦是如此。认识了一个人叫王子龙的相助, 我便逐渐能用内力习武。 我的出生对安府是莫大的忌讳,从小出府是被家主禁止,我年岁大了就是出府家主也还是会派人跟着。 在家中我是被人看不起的废物, 在外面也是被人嘲讽的对象。 多亏了王子龙的相助,我在家族内部测试中稳拿第一。从此,家主对我另眼相待。 我再大几岁, 我要寻找我的娘亲是谁,她生我难产而死,被埋葬在荒郊野外。原本是没有墓碑,是爹求家主才有了无字碑。 我爹在我三岁的时候被人打死了, 家主也坐视不理, 全因为我,我的身份实在不堪。 待到十八岁,我离开了安府,独自闯荡江湖。因为我的眼睛从褐色变成了紫色,所有人又对安府议论纷纷, 安家主迫于家族中人的压力和我谈了一次。 那一次谈话让我明白这个安府是不会有我的容身之地,而我主动离开。我想让谁也不会找到我,这样对任何人都好。 在这过程我武功和内力已是整个神武大陆无人可敌的状态。 十八岁, 对女子来说,是一个美好的年华。我遇到了她,灵昕。 情人眼里出西施, 的确如此,在我眼里任何人都比不上她。 抱得美人归,又有上乘的武功,就是没有财富地位。 我可能不需要那些,直到一个人出现——白尊,他是神武大陆白家最为厉害的武者,我同他过过招,他的内力根基深厚。 这样一个人,是被人值得羡慕的。我不知道他小时候的过往,但他白尊是除了安、岸、犴这三大家族之外很厉害的一个人。 他比我大个十多岁,他四处游歷,甚至到了神武大陆之外的地方,他很早离开白家,我从来没有问过她原因。 后来我又遇到一个可憎可恶的人——成木,他是一个野心庞大的,想要什么出来不会昭然若揭,他会慢慢地去做,很有耐心。 有了名,有了钱的滋味并不好,我和灵昕就到了圣武大陆,我那个时候近不惑之年。 到了圣武大陆,几年间,我才知道成木是有多不堪,想通过利用一个无辜的少年来取得这个圣武大陆统治权。 这个孩子本应该有美好的人生可惜都中止了。 我来到圣武大陆收了一个徒弟——步思若,这个孩子是一个习武的天才,但她的感情路途十分不顺。 当时她和凌霆风在一起,我没有说什么,并不是代表我同意他们在一起。 我扪心自问,我不是她的亲爹,我没有那个资格插手他们之前的感情。 我本想此生有一个传人就好,可惜灵昕不能生育,所以我膝下无子,我不会娶其他人。 因为我和她在一起是不是为了有孩子才在一起的,所以我不会另娶或三妻四妾。 我本对她情深,她也用她美好的年华陪我浪荡,我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再多呢? 最为有趣的不过是,我又收了一个弟子——西琳。她不叫步美琳,因为她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一个不存在他们这个世界的世界。 她很奇怪,可能与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和帝少龙有一段美好的爱情,帝少龙愿意不再娶他人,没有后宫的第一位的北帝君主。 他们小打小闹是常有,她的脾性很有趣,像个孩子又不像。只要有人一不小心惹了她,她定会反击,她不会任由人欺负的。 他们的孩子都出生了,我收了他们的孩子做徒弟。我也老了,灵昕也老了。 白尊,被他们称作“白老子”,全身白,是应叫白老子。 他死得也算其所,自知命数将近,就把自己的武功传给他最疼惜的一个弟子——温紫楚。 这个孩子命运多舛,从小就被欺负,男生女相,差点被同为男子欺辱了,是白尊救了他。 后来温紫楚被人算计变成了女子,是为任何一个人都所震惊。 她最后和我收的徒弟帝龙泽一起生活在北帝,至少帝龙泽不会嫌弃她曾是男子,她应该算是很幸运了。 我的一生歷经风风雨雨,我遇到了许多人,他们不会是我生命最后遇到的,因为我还会遇到更多的人直到我死为止。 而我希望我死的时候,有灵昕陪着我,我希望我比她早死,这样我就不用看她伤心了。 而我问她,她希望她比我先死。因为她也不想看我为她伤心。 ☆、番外白尊自述 这一生我没有什么追求, 生来就是被炫耀的兵器, 有值得什么好骄傲的? 我白尊, 一生可悲,生来就生在一个没落的世家。 当所有人发现我是一个习武奇才之后,每一个人都逼着我习武, 没有练武功,我会被骂被打。 没有人会真的喜欢这样的人生,至少我是这样想。 我不会去爱任何人, 因为我是兵器,即使爱过,那个人也不曾属于我。 我这样活着,好似死乞白赖向上苍讨来一段可悲的生命。 我不值得任何人羡慕, 有高强的武功, 却没有人愿意和我说一些别的,说的总是和武功分不开。 第96页 我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资格去爱别人,又有什么资格值得人爱呢? 每天日落,夜黑的时候我能做的就是自我嘲讽, 嘲讽我这个可悲的人生。 我看别人却不会这样悲观,我希望别人过得好,不要想我这般悲惨。 遇到安正这个忘年挚友, 我羡慕他有一个他爱、爱她的女人,我没有,我不嫉妒, 嫉妒做什么?这人都不属于我,我为何要嫉妒。 离开神武大陆后,我是有解脱些许,但是心里仍有梦魇存在。 任何人都以为我心如止水,不会为外物所动,谁知道我也是个人?都把我看作神话了,我活成笑话不是? 我一身孑然,有地位没有财富,钱财我不需要,需要那些大可让那些献殷勤的人分我一些。 我一生收了许多弟子,就说帝少龙、云子棋,这两个孩子,帝少龙最为稳重。 云子棋放纵,但有分寸。他不会是一个好君王,所以他不想做西云的君王。 他的妻是帝少龙之妻牵线的,他们活得很好,所以我不会多说什么。 帝少龙与西琳。我想说,西琳这孩子和帝少龙性格不般配,生长有稜角…… 后来,我错了,他们的确是对方对的人。 我又收的弟子魔月初,是魔宇尘同沈梅的孩子,我知道这个孩子化名月念初拜我为师是受人蛊惑了。想为父报仇。 如若他孩子一生都想着报仇二字,可悲又可气。 我打心底但愿这孩子不会变成一个魔头,为世人看不起。 我记得我下山的时候救了一个孩子——温紫楚。当时我知道这孩子是个男孩的时候,很惊讶,他相貌阴柔。 我把我一生所学兵法武功都教他了,但我没有想到我让他到西云却害了他一条命。 我趁我阳寿未尽的时候去把她所占的身体解穴,将我一生功力传给这孩子,这是我唯一能为她所做的了。 这孩子从心底的怯弱自卑,她如若看重这高强的内力,她得到了,我想她应该会好好活着吧。 白止柔是我收的唯一一个女弟子,她脾性如男子潇洒,她不是同她外边般柔弱,她坚强,就算换了一个身体,她成为族长。在我看来是应该的。 不管她是利用活禁锢,我不用担心她,她会自己处理好这些烂摊子。 她会有一个人照顾她的,不会是魔月初或温紫楚。 南千云,他是沈梅同神医南释月的孩子。 这孩子是知道他和魔月初的关系吧,但这两个孩子在我未曾说过一句半句,或许私底下会有吧。 我这一生没有什么功劳,因为我曾杀了一个女人——秦湄。 成木的妻。他的妻也是我曾所喜之人,我没有想到,会是我亲手断送她的生命,我是一个罪人,仅对于成玉那个孩子。 因为我杀了她的娘亲,让她成为一个没有娘爱的孩童。 我之所以杀她,是因为她根本不是一个好人,她帮成木。因为她爱成木,她就可以帮助杀其他人。 我不想看她这样子下去,在我心中她应该是一个嚮往美好的女人,不会是一个毒辣没有良心的女人。 而这件事过去多久了?十几年了?在我死前,我还是能回想起这一段事情。 我不可能活着赎罪,惟有死了去阴间赎罪吧,但愿有阴间的存在。 我从不羡慕成木有人爱,因为我有万人敬仰,不像他被万人唾弃。 我有什么?我什么也没有了。我有的仅是我这一生的记忆。 没有爱情、没有亲情,可笑又可悲的一生尔尔。 如若有人问我为什么不找一个人去爱试试?我能告诉他们,我不想把爱献给一个人,我会献给更多人。 我也不配去爱别人,因为我没有忘记我在白府做一个“兵器”的日子,有血有肉的躯体,没有炙热的心的人生。 在神武的每一天回想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哈哈。 ☆、白止柔番外 情劫降身/白止柔番外 在南凌和北帝的之间, 隔着四国城, 长乐山就在两国京都对轴的中心。 长乐山寓“长久欢喜”, 这里是受人尊崇的白尊——“白老子”的居所。 白尊时隔二十多年又收了四个徒弟——月念初(魔月初)、温紫楚、白止柔、南千云。 犹记得,方至长乐山她也不过七八岁…… 初见,韶光如美好。 女童到了一个新地方, 却也不怯生。 首先见着一个相貌漂亮的孩童躲在角落里,女童过去拍这孩童的肩。 “你是?” 这孩童怯生生地缩肩,慢慢地抬头, 露出一双十分空灵的眼眸。 “我,你……” 女童见这孩童生得如此好看,但声音听起来不像女孩子,笑问:“你是女孩子吗?” 这孩童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是男孩吗?” “嗯。” 女童的眼睛笑得像月牙般, 她的态度也同月亮的光般柔和。 “你叫什么?我叫白止柔, 你比我大还是比我小?” 孩童慢慢抬起头,答道:“师傅给我取名温紫楚,我是七岁,六月生的。” 第97页 女童嘟着小嘴,思量有半晌, 说道:“你比我大,我叫师兄吧,你叫我师妹。” “好……”孩童依旧不敢直视女童的眼睛, “师妹。” 回忆起来,那时候的温紫楚极其好看,甚至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好看。 相貌阴柔, 又如何? 白止柔捻下的果实放到流动清水里清洗,然后放到口中咀嚼。 在那个时候,是为了温紫楚而去学弹琴,向魔月初讨教技艺。 因为那魔月初是师兄,而温紫楚不善言谈,所以都直接向魔月初讨教。 只是没料到,魔月初会对她种下情根,使他误会了去。 直到有一天,魔月初对她表明了心意,她支支吾吾的,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以致于事情演变成这般无法收拾的场面…… 还有闽忘,若是没有他对冥灵那般执着的情感,也不会有冥灵换魂之事。 冥灵在怀第二胎之时,只因白文清那天去忙朝中事务,冥灵自己出门去置办府中所需东西才让闵忘有机可乘。 冥灵狠心地杀了她的婢女金秀,金秀不会武功,所以冥灵得逞了。 族中人不全是闵忘的人,冥灵才找到机会换魂,然后,抱着白止柔离开冥族回到白文清府上。 回想起,当初冥灵告诉她这一切的时候,她从没想过她娘会心狠手辣地杀了金秀,然后利用金秀的身份回到了府上。 白止柔微微仰起下颌看向天空,凉爽的风袭来,是许久没有如此舒心了? 自从做了冥族族长,闵忘成天寸步不离,无非把她看作了冥灵。 谁不明白闵忘的心思,把她看作冥灵的替代品,这替代品起哪里,他都要跟着。 要不是看在他活不长,她不会陪他度过这无聊的时光。 其实族中也没有什么事情,冥族大家一直和外界相安无事,不会有斗争,也不会发生内斗。 倏而,有一个人出现在白止柔眼前,白止柔将果汁丢给这个人。 “你这个时候出现是有什么事情吗?” 闵忘笑了笑:“我没有事情就不能来看你吗?” 白止柔从岩石上站起,舒展身子。 “别装了,我到哪里你就到哪里,我这般好自由的人被你监视着,都毫无自由可言了。” “你如此聪敏,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那温紫楚如此在意?” 闵忘从就近的枝头摘下几个果子,放到水里清洗。 白止柔见着,一脚踩在闵忘背上。 “老傢伙,都没几年活头了,你干嘛成天盯着我啊?” 闵忘笑着将洗好的果子递给白止柔,说道:“正因为没几年活头了,我才缠着你不放,等我死以后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巴不得你早死。” 白止柔缩回脚,扬着嘴角笑起。 闵忘站起,说道:“你别总骂我老傢伙,我知道,我的所做所为是你不喜欢的,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但是我还是爱你的。” “爱我?你确定不是爱我娘吗?” 说罢,白止柔垂着眼睑,将几颗果子一起送入口中。 “你要觉得我把你当作冥灵爱着,也行。” 闵忘看着白止柔这般,垂眸,摇了摇头。 回不去了,不能弥补她什么了。 “闵忘,我想说,楚是我爱的一个人,你当初那般对楚,我可是没忘,我可以原谅你之前对楚的所做所为。”白止柔看着蔚蓝的苍穹,笑道,“因为你,她如今很幸福。” ☆、凌文天番外 情劫降身/凌文天番外 回想起来, 过去一切, 像是一场梦。 起因源于白止婉对白止柔的嫉妒, 白止婉设计想害白止柔,却不曾想…… 呵—— 那温紫楚到成了白止柔的模样,对温紫楚的那些举动, 如今想来,还是倒胃口。 凌文天放下弓箭,看着方若华与凌彻。 “放心, 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我也不敢。” 凌彻坐在轮椅上,蹙眉问道:“为什么?” “这皇位,你我处心积虑想要得到, 但我想我得到了, 如今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凌文天,你。” 凌彻合嘴,盯着那张魅惑十分的脸,不解。 “凌彻,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我知道父皇这些年待所有兄弟都不如待我,但我不需要这些。”凌文天咧嘴笑道,“其实吧, 我倒觉着你可以做南凌君主,你会是一个好君主的。” “你要去哪里?” 凌彻看着凌文天回头,说道:“我带着那白止婉, 疯去!” “疯?” 凌彻看着凌文天潇洒离开,心里竟些许嫉妒。 思王府,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疯狂地笑着,手里拿着一个人偶,正拿着银针扎这个小人…… 唉。 凌文天见着,嘆息且摇了摇头。 那时—— “白止婉。” 魔月初执剑,出现拦住了魔佐与白止婉的去路。 白止婉疯了似的抽了出魔佐的佩剑,指着魔月初。 “魔月初!我今儿就要你的命!” 第98页 魔佐心疼地念道:“止婉。” 可白止婉还是执剑同魔月初打斗,魔佐只能在旁边看着。 那时他也看着。 白止婉整张脸就是妖媚,脸上有了道疤痕,丑极了。 同魔月初打斗的时候,白止婉已是被饿了几天,招招都没有劲。 魔佐不动,并不代表他不想去帮白止婉。 他是在等待机会,救白止婉。 在旁人看来,这魔佐就是傻子一个。 白止婉不爱他,是在利用他,他明明看出来却还是死心塌地地帮白止婉。 大概打了半个时辰,白止婉就体力不支落在屋檐边倒退几步,而就在此时—— 魔月初的剑剑尖悬在白止婉对面,欲一剑刺死白止婉。 魔佐替白止婉挡住了那致命一剑,而白止婉因魔佐突然出现在她前面,一不小心摔在地面。 那个时候看着魔月初抱着魔佐说了几句话,魔佐闭眼断气了。 而他捡漏,他把白止婉带到当时他们在林府住的别院。 是金秀为白止婉进行医治,但是白止婉醒了,却疯了。 白止婉这个人可怜可恨又可悲,爱而不得,爱上了魔月初这个人,倒得来毁容、发疯的结果。 呵—— 如今看来,罪大恶极的人不是她。 凌文天走进去,咳嗽一声。 “别扎了,你不是要去杀他吗,我带你去。” 白止婉兴奋地丢掉手上的银针和人偶,握住凌文天的胳膊。 “快,快带我去我要杀了那个臭男人!” 一路至无阴谷,凌文天却不是带白止婉来杀魔月初的,念在过去,带她治好这疯疾。 入无阴谷后,没有让她见到魔月初。 凌文天见着白止婉又要发疯,谁知南释月一根银针就让白止婉倒下了。 “多谢医仙,还请治好她这疯疾,晚辈还想讨一杯忘情水。” “什么忘情水?”南释月让人把白止婉抬进屋中,又道,“世人以讹传讹罢了,你若要忘记什么,让我扎几针,然后下些药就可以忘记所有。” 凌文天抱拳,说道:“不是,是让白止婉忘记,如若她没有爱上魔月初,她就不会恨他了。” 南释月挥手,应道:“好,我让白止婉忘记,但愿你记住不要让她再接触那些她熟悉的事物便可永远不会刺激她想起那些她所恨得。” “晚辈谢过前辈。” 一夜之后,凌文天放下撑着头的胳膊,看着白止婉将醒。 不会激动。 因为他不再十分喜爱她了,也不会说讨厌她,去恨她。 记得白文清同金秀的嘱託,他会看在昔日情分上去照顾她。 白止婉睁开眼,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记忆也没有。 “你是谁?我又是谁?” 凌文天眯眼思虑半晌,说道:“你是佟婉,我的妹妹。” “哥哥!”白止婉激动地抱着凌文天,“我有哥哥了,我有亲人了。” 白止婉总是自我感觉缺爱,所以这般。 凌文天看着那双妩媚的眼睛,说道:“我们该走了。” “去哪里?” 凌文天看着屋外下起了小雨,说道:“去一个雨少的地方。” ——西云。 那里是沙漠之地。 ☆、魔月初番外 情劫降身/魔月初番外 无阴谷, 时不时就落雨, 如若不落雨这里就不是期盼无阴的无阴谷了。 如今, 她在冥族一切安好,那他也就安心了。 魔月初将手中画轴放回原位,望着窗外那一轮明月, 微微一笑。 月色溶溶穿透树的每一部分的罅隙,剩下的都是树影。 白止柔是他曾经的美好,所嚮往的女子。 既然他自作多情过了, 这份感情也就该随着这可笑的自作多情消失了。 忽而,又想到了一个人——那双经常落泪的眼睛的主人。 说起来,温紫楚经常哭,跟她小时候的经歷有关吧。 如今她知道她的身世了, 那也就不再去想他曾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情了。 “爹爹。” 一个男童揪了揪魔月初的衣角, 魔月初低头下视。 “纪宇,有何事?” 这个孩子叫魔纪宇,不止因为他长得和魔宇尘相识,还是因为取这名字的人是沈梅。 初始,他对这孩子还是很牴触的。 因为温紫楚。 而今去在乎这个孩子是不是温紫楚生的, 没有那么重要了。 “爹爹,明早我要去北帝了。” 魔宇尘问道:“是去找帝干?” “嗯。” 魔月初严肃起来,盯着魔纪宇。 “纪宇, 你要记住一件事,你同帝干是兄弟,你对他绝不能有超越兄弟之间的情愫, 知道吗?” 魔纪宇挠头,问道:“爹爹,我和帝干是兄弟的话,那我娘亲是他娘亲吗?” 魔月初一怔,半晌都看着桌案上跳跃的烛影,回神。 “不是,你的娘亲是一个很爱帝干娘亲的女子,她风华绝代,胜过甚多女子。” “爹爹,你说什么,我这么听不懂?” 第99页 魔纪宇脑袋左右动,不知其话意。 魔月初摸着魔纪宇的脑袋,笑道:“你不需要知道她叫什么,长什么样,只要知道你娘亲深爱的不是我,是一个叫温紫楚的人。” 因为他绝不会告诉魔纪宇,她是温紫楚。 倏而,门被一个人推开,这个人手里还拿着两瓶酒。 魔月初见着这个人手中的酒罈,看着魔纪宇说道:“纪宇,你先去找弥月姑姑玩,我有话和千云叔叔讲。” 魔纪宇点了点头,离开了这屋,还关好了门。 南千云坐下,把塞酒罈的布丢掉一边,将酒罈子摆在魔月初面前。 魔月初蹙眉,说道:“你忘了,你明天要同弥月成亲了吗?” “成亲就成亲,又不是你成亲。”南千云勾唇一笑,“哥!这么多年我好像没有叫过你一声哥哥,你也没有叫我一声弟弟。” 魔月初垂眸。 的确是没有。 “来!我们一醉方休!” 看着南千云拿着酒罈子撞了一下他面前的酒罈子,又见他饮下,洒得全身都是。 魔月初,轻声似呢喃:“弟弟。” 闻言,南千云放下酒罈子扬起嘴角一笑:“嗯,哥。” “这么多年,其实我很在意娘突然下嫁了你爹,我不叫你爹爹,是因为我认为你和我不是一个爹……” 魔月初堪堪住嘴,注视着南千云的神情。 南千云笑道:“没事,我当你是兄弟,你小时候偷偷出谷好几十次的事情,我都没有告诉娘。” “小时候……” 魔月初瞥着那烛台上跳跃着的明亮的烛火。 小时候,他总是见着南千云同弥月玩得很开心,觉着他自己就是个多余的幽灵,他不应该打扰他们。 六岁的时候他就偷听到了沈梅同南释月之间的谈话,知道了他的身份。 因为有人在找他,他便去找这些人。 这些人是藏在云都地宫的王血嫡系血脉,所以他们找他也是有原因。 他是王血族的纯正嫡系血脉的后代,但是这些人没有告诉他他爹是怎么死的。 这些人教他武功,让他逐渐变得强大。 而反思一件事,沈梅从不教他武功,如今想来,是怕他误入歧途,犯下像他爹所犯的错一样。 南千云见魔月初凝睇着烛台发怔,低声提醒道:“哥,哥!” 魔月初回神,说道:“我们小时候怎么了?” 南千云将散乱的髮丝勾到耳边,盯着魔月初,扬起嘴角一笑。 “哥,我们小时候会有什么我,方才就是说小时候你偷偷出谷的事情。” “如若你早点说,我应该就不会离开无阴谷到长乐山去了。” 魔月初眼中跳跃着烛影,眼神不知意在何处。 南千云揶揄:“都过去了十几年的事情,我还这么说啊,说了也没用啊。” “恭喜你与弥月将要成亲。” 魔月初拿起酒罈,同南千云那般喝起来…… ☆、温紫楚番外 情劫降身/温紫楚番外 仰望, 看见从树缝见穿透过来的澄澈的光, 再有就是森绿的叶和棕褐色的树枝。 这距四国城有百里, 却仍属于四国城管辖。 到夜里,黑魆魆的,能听到咕咕叫或嘶嘶叫的声音, 还有走兽折断树枝或临近死亡惨叫的声音,森然可怖。 这离云都很近,却与云都如梦幻的仙境不同, 云都美丽胜过四国各处美景。 松润的泥泥泞小径上有多只蹄印,有一只黑狼驮着一个有三四岁的孩童走在这小径上。 鼻尖清晰可闻见泥土在水里浸泡许久后的酸腐味,这个孩子抬起肥嘟嘟的小脸蛋,分不清是男是女。 不捏鼻子了。 从这条小径出去, 见到了亮光, 一圆润而空灵的褐黑色的眸子。 若是让人见了,定会所思所想都会瞬时放空。 孩童拍了拍黑狼的嵴背,奶声奶气地说:“小黑,我肚子饿饿……好想干叔啊。” 黑狼听见,吼叫一声, 四条腿似风般疾速前进。 “小黑,慢点。”孩童紧搂住黑狼脖颈,待黑狼脚步略慢后, 吹气,“小黑,你叫小黑, 为什么干叔从来只教我认字,就是不告诉我叫什么?” 黑狼一双乌亮的眼眸盯着孩童半晌,旋即,又疾而朝前走。 孩童拍着这条黑狼嵴背,说道:“小黑,你再这样不听我的话,我就一个人走掉,让你和干叔都找不到我!” “嗷呜!” 黑狼的咆哮带着警告之意。 “我不管,从我从来就一直呆在洞里,还有这片森林和附近走过,我都没有去见过外面是什么样子,你不带我去,那我自己一个人去!” 孩童方迈出几步,就被黑狼叼回原来的位置。 孩童皱着眉头,怒道:“为什么干叔能出去我就不能?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黑狼盯着孩童,无任何的行为举止。 孩童灵机一动,指着黑狼后边,喊道:“干叔,你来了。” 这引诱黑狼去看,孩童就趁此时钻进低矮的灌木之中,这些灌木还带着刺。 第100页 黑狼额头皱紧,没有立即跟上去,与孩童往相反的地方跑。 孩童钻出灌木丛后,察看浑身被布满刺的灌木刺伤情,对着伤口吹气,站起来看着那被钻出来的洞,欣喜一笑。 “小黑,没有跟过来。” 孩童向着走,殊不知前方是断崖,须臾,孩童看见亮光扒开了那层层枝桠…… 秀丽壮美的一条从天而泻下,旁边有一个堪比仙人的小少年在练武…… 如此之美的景色,令孩童看呆了。 他好俊气。 孩童咬咬牙,一只拳头敲打手心。 以后,自己一定也像他这般俊。 遽地,有一双大手从后抓起孩童衣服,孩童被捂住嘴不能哇哇叫。 孩童没好气地看着这只手的主人,怏怏地说道:“干叔,就让我看看,也不会怎么样。” 黑狼饶过干叔的腿走过来,一双黝黑明亮的眸子紧盯着孩童。 干叔蒙着面,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看着孩童,警言:“不能有下次,你记得不想死就不要出这片林子!” “死是什么?” 孩童天真无邪地笑着,丝毫不知死亡,今后即将来临。 干叔冷眼盯着孩童,不语转身走人。 黑狼叼起来,一甩,孩童坐到了狼背上。 又一次,孩童偷偷跑出了这森林,跑到那如仙境般的地方。 那仙境般的地方有一座宏伟的宫殿,这里安静得好似没有人。 孩童初始蹑手蹑脚地走着,眼睛在这里到处乱晃,觉着这里没有人之后就放胆走着。 孩童好奇的小手摸着那宫殿的白石壁,一不小心像是按到了机关。 倏而,角落里一块石壁快速移动,随后出现了一道门。 孩童惊嘆之余,走入地宫里。 地宫里的石墙上每隔半尺就有一支火把,孩童深入里面,小心翼翼地看着里面好似有很多人。 坐于主位的人察觉暗处有人,喊道:“谁!” 而这些人都带着银白面具、身穿黑衣,孩童不知所措,缓缓地走出去。 这些人看见孩童眯起眸子盯着孩童那张脸,随之这些人站起,都执起了刀剑朝着孩童走去。 一个为首的一声令下:“杀!” 孩童见其拿着尖锐的兵器朝着自己走来,孩童慌忙地跑。 现今孩童能做的只有跑出这地宫了! 孩童跑啊跑,那些人锲而不捨地追逐。 直到看见那刺眼的白光,孩童跑出了地宫,随后干叔出现了,对着孩童说:“你知不知道,最不该来这里,你会被他们杀死的!” 从地宫追来了许多人,干叔将惊慌失措的孩童放到黑狼背上一声令下:“快带着他走!不要让他被他们抓到!。 孩童回头看见干叔拔剑和这些人打起来,虽然越来越远,但孩童亲眼见着干叔被那些人的刀剑砍伤了…… 之后,黑狼驮着孩童逃回了林子,孩童害怕得连最熟悉的山洞都不敢住了。 孩童躲在了山洞外,同黑狼睡在了一起。 一夜过去,孩童被声音吵醒,孩童紧捂着嘴,看见一双双脚在眼帘里出现又消失。 直至这些人走远了,孩童才探出脑袋出来察看情况。 山洞里就躺着黑狼,孩童跑过去,抽泣着,看着奄奄一息的黑狼。 黑狼身上有血,好多血! 此刻,孩童知道了什么是死了,孩童回想起昨日发生的,干叔定也被那些人给杀死了。 孩童慌了,这里不再安全,不能再呆在这里,得走,得远离这里! 几天几夜,孩童跑着跑着,身上衣裳地破了,脸沾满了黑泥。 颠沛流离几个月,孩童来到了四国城,那一天下雨了,孩童用雨水洗了脸,坐到一家青楼门口。 里面的人知会老鸨,老鸨从青楼里出来看见了孩童,觉得这孩童是个美人胚子。 不料,在换衣的时候发现这个孩童是个带把的。 老鸨还是想把孩童留下来,毕竟,城中一些显贵的人喜欢这种男生女相的小倌。 此后,孩童穿着女童的衣裳要在这里做事,不是被骂就是被打。 到夜里,孩童只能哭,直到有一天,一个胖胖的男子把孩童当做女子…… 孩童差点被强了。 是一个身穿白衣的花甲老人救了孩童。 老者发现这孩子背上被画着云都的地宫图、一朵娇艷欲滴的一朵红彼岸花,最后还有一个像“温”字的图腾。 而孩童身上的都是由一种特殊洗不掉的紫色染料画上的。 老者收养了这孩童,并给孩童取名“温紫楚”。 楚字,意纷乱也。 不再去想。 温紫楚就坐在屋檐上,眺望着远处的雪山,勾起唇角释然一笑。 干叔? 那是她的爹,干衡风。 而她娘,是王血一族有着嫡系血脉的女子。 王血一族那地宫是十分隐秘的,只有嫡系王血族后裔才知道。 白衣是只有王血一族的帝王之脉可穿。 王血一族本族女子一旦降生,终身不得离开地宫。 只因王血一族血脉降生男子为多数,更何况纯正的王血血脉少,只能让这些降生的女子为他们王血那些嫡系男子生下最为纯正的王血血脉。 第101页 甚至于沈梅也不知道,魔月初十岁有出过谷,每年至少有几次会来云都,他知道自己是王血族,在很早。 而这些,温紫楚生下帝干的时候,去无阴谷去见魔月初,他才告诉温紫楚的。 温紫楚阖眼。 她生来本就被不容,那个云都,她死也不会再踏进了。 那个地方死了她的娘,她的爹,还有那只黑狼…… 她娘是因为与外族男子生了自己,被发现捉回地宫,被绞得血流干才死。 而他爹被那些人直接砍下头颅,死无全尸。 黑狼是为了救她而死。 此生,因为自己而死的亲人…… 温紫楚阖眼,泪顺着脸颊弧度流下落到屋檐上,这泪珠被吸干了。 这些已然是成为了秘密,尘封又被揭开,痛苦是肯定的。 而其中的错误,这随着她一辈子…… “楚!” 帝龙泽从下方看见温紫楚在流泪,一个跃起,他落坐在她身旁。 “为何哭了?” 温紫楚看帝龙泽那双蓝眸,淡笑:“我知道了我的身世,一切都联繫了起来,没想到,我和魔月初会是表亲……” 帝龙泽将温紫楚抱入怀中,拍着她的背。 “楚,之前你不知道,莫要去想了。” 温紫楚拂去泪水,说道:“泽,带着帝干陪我去一个地方。” 四国城那几百里外的森林,三人进了那山洞。 给他们做了一个衣冠冢,温紫楚看着,低着头鞠躬。 至少是他们,才有了她的存在。 那些经歷在如何痛苦、心伤,始终得看向将来,而过去不会再改变,惟有活在当下才能不活在过去。 帝干的小手握住了温紫楚的手,说道:“娘,我我们回去吧。” 帝龙泽低头看着帝干,摸着帝干的头。 “你不要催她,这个时候让她好好地回忆,毕竟,以后就没有时间再来这里了。” 帝干童音稚嫩:“爹不是把君位让给了音姑姑吗?” “是。” 温紫楚看着帝龙泽的眼眸,笑道:“以后,我们走遍四国。” 帝龙泽同她对视,颔首。 帝干咬着手指,说道:“我不想去,我想去无阴谷找魔纪宇玩。” 温紫楚看了帝干一眼,说道:“行。” 他们两个是亲兄弟,血脉始终割不断。 帝龙泽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今生,我与你同在。” 温紫楚脸上泛红,在心道:今生,有你在,哪处便是家。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求收求收求收求收求收求收求收求收求收求收求收。 都看见了,收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