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魂人与剑师》 第1页 [仙侠魔幻] 《猎魂人与剑师》作者:汐岸/小妖小妖【完结】 文案 六魂女猎魂人武萱儿与同门师哥黑手异玄无意间接了一宗猎魂的生意,结果武萱儿使用了猎魂人禁忌的黑药,六魂殆尽,于是踏上了去往中土的猎魂之旅...... 当踏入中土的那一剎那,武萱儿渐渐发现自己已经捲入了女剑师上官千雪的一场政治阴谋当中,一股可怕且汹涌波涛的暗流在肆无忌惮的涌动,人们发疯般的追逐着权利,情爱,巅峰,荣誉,信仰,欲望...... 北漠,中土,北域,南疆,京都城,外海,外域,甚至那无尽的黑暗之地,烽火四起,一股全新的力量正在疯狂的席捲着整个天下...... ....... 每一次,读一本书和写一本书都像是经歷一次旅程,在这条路上你会遇到很多人,或许有一天,对面站着的那个人,会是你...... 内容标籤: 搜索关键字:主角:武萱儿上官千雪 ┃ 配角:义玄赤炎朝鹤爵爷孟昭子 ┃ 其它:猎魂人剑师 ☆、第一章 武萱儿的梦 ...... “小孩子?” ...... 当我透过壁橱的缝隙中,看到了什么?刺眼的白光,那如同白昼一般的烈焰,烧成了一片,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嘈杂声,还有那刺鼻的焦土气息,简直如同置身在炼狱熔炉一般。 六七名用黑色麻布遮挡住脸的蒙面人,骑着黑色高头烈马,握着长剑,马急促的喘息着,眼睛泛着血红的光。 几个带头人将一群十二三岁身着白衣的少年团团围住,少年们手中握着细长的匕首,那细小干瘦的手将剑柄攥的紧紧的,唿吸急促。 带头人的身后,无数蒙面人的身影来回奔跑着,晃动着,似乎疯狂的抢夺着什么,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血肉模煳的尸体,尸体的头上手臂上燃烧着野火,噼啪作响,粘稠的血与肉烧焦后的气味,令人窒息。 ...... “你能从他们的眼睛里看见什么?恩?” 带头人冰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然而从壁橱的缝隙中,样子却是那样的模煳,晃动的人影,蒙面人模煳的脸如同干枯的黑色骷髅头,眼窝又黑又深,偶尔能看到一丝惨白的光,那是凶光。 “除了绝望,其它的?看不出什么特别的......”高大的男人将黑色麻布往上提了提,生怕被人认出来。 “那是动物的眼神,瞧瞧这瞳孔,你可曾见过?”带头人歪着头打量着眼前的这群少年,将长剑重重的拖在地上,少年们如同困兽一般,躁动不安。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瞳孔了......” “那真是可惜了。”带头人轻轻的转了一下剑柄。 “他们只不过还是一群不懂事的小孩子而已......” 高大的男人已经有些不安,话还没有说完,带头人的长剑早已划过了站在最前面那名少年的脖颈,一抹血雾,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着亮光,少年应声栽倒在地。 “绝望?笑话,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应该是对我们的仇恨......” “那定是深入骨髓中的仇恨。” ...... 壁橱缝隙中模煳的看见这些人骑着黑马,挥舞起长剑,血泊中少年们一个一个缓缓的倒了下去。 嘈杂声,脚步声,渐渐消去,所有人似乎都停了下来,剩下的只有烈焰燃烧的噼啪声,焦肉味,还有那一抹抹的血红。 ...... “烧光这里的一切,哪怕连一根骨头也不要剩下,要让这些人连同今天发生的一切,从这个世间彻底的抹去,抹的干干净净。”带头人擦拭着长剑,将剑别到身后,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烈焰蔓延到周围的一切,直到蔓延到壁橱,燥热,煎熬,在黑色的壁橱里,那白色的烟如同世上最毒的蛇一般,缠绕在我的四周。 ...... “看起来不管你用多么细密的网,总是有一些倔强的小鱼小虾会拼了命的钻空子。” 带头人身边的一个看似年长的老人四下打量起来。 “你是说......这里还有活口?”带头人警觉的看了一眼老人,手轻轻的摸向身后的长剑。 “似乎还能闻的到。” “闻到?” “恩,他们身上那种独特的气味,那种与生俱来的,异人气味。” 几个蒙面人从马上跳了下来,手中紧握着长剑。 “让我看看这些小鱼会躲在哪里?就算从网里漏了出去,也只会掉到泥浆里,不要想回到水里去了......” 老人警觉的环视着,突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几个人握着剑,朝着壁橱的方向走了过来,越来越近..... 我勐的坐正了身体,不敢再窥视那条窄细的缝隙,只是感觉有人影在缝隙的光中来回晃动,我的对面是什么? 黑色的壁橱里,似乎还有一个人捲曲在黑暗中,微微的动,就在自己的对面,微弱的唿吸,我能感觉到,她在颤抖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子。 我们两个人紧张的屏住了唿吸,四周围突然死一般的沉寂,壁橱缝隙透进来的一抹光线中,能清晰的看清楚每一粒灰尘,那白色的烟,在缓缓的飘动,忍受着烈焰的烘烤。 第2页 透不过气的热...... 黑暗中,渐渐的,能模煳的看清楚对面的那个女孩子的脸,蓬乱的头髮,洁白光滑的皮肤,孩子闪着泪光似乎在笑。 啪的一声巨响,壁橱的门被长剑噼了个粉碎。 碎木屑夹杂着长剑,穿透了壁橱,刺眼的白光照射了进来,对面的女孩惊恐的瞪着眼睛,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眼前一片惨白...... ...... “又是这个头疼的噩梦。”武萱儿轻轻的睁开了眼睛。 ...... 猎魂人武萱儿平躺着,轻轻的睁开了眼睛,十八九岁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滴晶莹的汗珠,已经划过那高高尖尖的鼻樑上,细长柔顺的黑髮半折着脸,那是一张无比美艷的面容,细长睫毛下,一双褐色深邃美瞳。 ...... 武萱儿扭了扭肩膀,将自己那白如冰雪的手臂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对着那皎洁月光,端详着,手臂上并列整齐的排着着六颗圆形红点,月光下闪烁着橘红色的光。 “六魂了吗?” 那是北漠猎魂人独有的印记,猎杀到异魔妖魂,如果运气不错的话,便能收集到一个异魔的魂,这种独特的红色印记就会出现在手臂上,六魂猎魔人武萱儿。 端详了一会儿,武萱儿把手臂缩了回来,侧了侧身体,将手臂搭在身边男人的肩膀上,两个人捲曲在了一起。 这是一个无比高大英俊坚实的年轻男子,武萱儿的同门师哥,九魂猎魂人黑手异玄。 “我知道你没有在睡,对吗?”武萱儿微微的闭上眼睛。 “没有......”异玄微闭着双眼。 “又是那个噩梦。” “那个关于女孩与烈焰的?可能是一路奔波的缘故,从乌城出来到现在已经走了六天了。” “也可能是天气的关系吧,你瞧这天有多冷,风吹的我寒毛都竖起来了。” “可你似乎在流汗......” “奇怪的事,为什么你的身体总是如此冰冷。” “有吗?” “当然,不过现在感觉似乎好多了。” ...... 异玄能感觉的出来,武萱儿从自己的背后,抱的更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每一次,读一本书和写一本书都像是经歷一次旅程,在这条路上你会遇到很多人,或许有一天,对面站着的那个人,会是你...... ☆、第二章 血洗太古庙 ...... “原来是只该死的老鼠,你这个满口镶着金牙的小贼......” ...... 七个月前,冬鼠镇。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漫长,冰冷的晨光照在冬鼠镇太古庙门前。 冬鼠镇,这个坐落在野驼山脉下的古镇,绝望高耸的野驼山脉纵贯南北,将北漠与中土平原硬生生的一分为二,冬鼠镇自然成为了北漠与中土平原的唯一通道,各地生意人的聚集地。 太古庙这座镇上最高的三层阁楼,自从九年前烧香拜佛的人越来越少,这里已经成为冬鼠镇最大的银号,过往的商人寄存钱物必选之地。 可是今天清晨的太古庙,却被一群来歷不明的人洗劫的凌乱不堪,隐约的能看到大厅内躺着两名名浑身是血的年轻人,金与帐簿散落一地。 冬鼠帮的领头人曾奎九与镇守邱阁老领着十几名刀手,手持利刃,已经将太古庙团团围住。 一个消瘦的年轻人,轻轻地从太古庙大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右手提着长刀,左手拖拽着一具满脸是血的尸体,扔在大街的空地上。 年轻人右眼失明,一条长长的伤疤划过那惨白的眼球。 曾奎九与镇守邱阁老这才看见太古庙的阁楼与屋顶站着几个人,高挺笔直,手握长刀。 ...... “就知道是你这个小贼,如果我还没记错你名字的话,孟昭子是吧?”曾奎九将提着的长刀竖在了地上,歪着肩膀扶着刀柄。 “在这里,竟然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 “那个趴在地上,哭着求饶的人。” “你说的没错。” “当时我就很好奇,这样一个哭哭啼啼的男人,怎么能做的了刀手?做个小贼恐怕都不够格。” “你没发觉吗?现在的你与六年前比起来,除了多了一些白髮与皱纹以外,最大的不同,就是变的更愚蠢了,简直蠢的出奇......” “想死的话,有很多种方法,挑这样的一个清晨,来洗劫太古庙这样的银号?一个小贼,领着一群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杂碎们来到这北漠的冬鼠镇?”曾奎九抬头顶着刺眼的晨光,扫视着阁楼上那几名笔直的身影。 “他们可是中土那边逃过来的亡命之徒,我劝你还是不要小瞧他们。” “看的出来,他们是不会帮到你什么的。” “对付像你这样的蠢货,根本用不上他们帮忙。” “你很有意思......” “我在找一样东西。”孟昭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满嘴黑黄的金牙在晨光下,闪着光。 “找到了吗?”曾奎九轻轻的将刀柄攥在手里。 “找到了......” “找到的话,恐怕你也带不走了,对吗?” 第3页 镇守邱阁老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凝视着面前的两个人,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缓慢的退着。 “你就不好奇我在找什么吗?年纪大了,竟然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了?” “我只是好奇,当初就在这里,就在这条街上,你留下了一只眼睛,今天却非要把命留在这里。” “或许是不死心吧。”孟昭子无奈的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看着天空,那冰冷的晨光异常刺眼。 镇守邱阁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到街边,瞪着眼睛惊恐的注视着所有人,冬鼠帮的众人各个攥紧了长刀,凝视着太古庙前的孟昭子。 ...... “人死了也就没有什么死不死心的了......”曾奎九眼神突然异常锐利,勐的双手抽起长刀,疯了一般的朝着孟昭子沖了过来,地上尘土飞扬。 勐烈的金属撞击声,彻底打破了先前的宁静,曾奎九的长刀如雨点般的砸向孟昭子,孟昭子举起长刀,一阵格挡,勐的一转身,双手紧握长刀反身横噼曾奎九的双腿,曾奎九瞬间弹起,空中高速的翻转了三个跟头,落地,又是一阵勐砍,孟昭子继续格挡,曾奎九突然发力,一击重重的挥砍,孟昭子被弹出十步以外,双手将长刀插在地上,地上一阵烟尘。 曾奎九比自己实在魁梧太多了...... 街上的其他众人与阁楼上的黑影全都纹丝不动,在众人眼里这似乎是一场猫在戏耍老鼠的游戏,结局已经註定了。 “在要你的命之前,我会先挖掉你的另一只眼睛。”曾奎九一个健步奔袭到孟昭子的面前,孟昭子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曾奎九举起长刀,勐的用力一击重重的挥砍,孟昭子惊恐的举起长刀,横在胸前,曾奎九的力气惊人,狠狠的将孟昭子砸翻在地。 曾奎九一脚重重的踹在孟昭子的小腹上,孟昭子瞬间被踢飞到街道的正中央。 孟昭子翻滚了十来个跟头,平躺在地上,满脸的尘土,鼻子与嘴角渗出了几道黑红色的血迹。 “贼永远是贼,飞上天也是偷鸡摸狗的贼。”曾奎九甩了甩左手腕,拖着长刀朝着孟昭子走了过来。 “你这个蠢......咳咳,我看你除了......除了这一身的蛮力,也没有别的本事了......”孟昭子吃力的想要爬起身,用残破的袖子擦拭着鼻子与嘴角的血迹与泥泞。 “这些年不管你跑去哪里,但是看的出,你的确学会了新的本事,一张死鸭子的嘴,硬的出奇,让我看看你的另外一只眼睛可还会流出眼泪来吗?” “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怎么会......会让你这种蠢人霸占着......真是可笑的要命。”孟昭子那泥尘与血液混合的污垢下,是一张冰冷嘲讽的脸。 “妈的。”曾奎九紧走了几步,一把抓住孟昭子那干枯消瘦的脖颈,使劲的高高举起。 孟昭子的右眼通红,布满了血丝,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但是嘴角却挂着轻蔑的笑。 “想......想想都能笑出声来。”孟昭子吃力的呲牙笑了起来,污血渗透进那满嘴黑黄的金牙,口水污血止不住的顺着嘴角往下流淌。 “你这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贼,我说过,在要你命前,会挖掉你的另外这只右眼,你应该感激我,起码会让你在临死的时候,不会成为一个哭着上黄泉路的男人。”曾奎九轻蔑的笑了笑,抓住孟昭子脖子的手发出清脆的骨裂声,长刀插在地上,手轻轻的摸向后腰的短刀。 镇守邱阁老与众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你......真的......真的一点不好奇......好奇我到底找到了什么?”孟昭子非常吃力的将手伸进自己的怀中。 “什么?”曾奎九奇怪的看着这个已经被自己高高举起的瘦弱的男人,攥着短刀的手停了下来。 ...... 孟昭子在怀中摸索了半天,吃力的掏出一个黑色锦盒,拖在手中,举到曾奎九的面前,那是一个巴掌大小,四四方方黑色柚木雕琢的精緻锦盒,盒盖上边贴着一条细长的已经残破不堪的封印,那封印随着风在轻轻摆动。 孟昭子清楚的看见,曾奎九的眼睛瞪的如铜铃般大小,抓住自己喉咙的手臂多少感觉到有些微微的颤抖。 ...... “如......如果我说,这是太古庙里最值钱的东西,应该没有错吧?” ...... 孟昭子轻蔑的笑了起来,一滴汗珠划过曾奎九的额头...... ☆、第三章 “这该死的妖魂!” ...... “你是疯了......” ...... 曾奎九盯着那黑柚木锦盒,看了一眼孟昭子,异常惊恐。 “看样子......你很清楚这是什么,哈......哈哈,看的出......” 孟昭子哽咽的笑着,曾奎九那攥着短刀的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还没有等孟昭子把话说完,勐然间短刀直接扎进了孟昭子的腹部。 “现在就给我死!”那黑红的血,瞬间迸溅了曾奎九一脸。 “看的出来,你害怕了......” 血液迸溅到锦盒上,浸湿了那残破的符文封印,孟昭子摊开了双手,锦盒掉落到了地上,满脸是血的曾奎九惊恐的瞪着双眼,颤抖着松开了那抓着孟昭子脖子的手,握着沾满黑血的短刀,不停的往后退。 第4页 空地上,孟昭子低着头,急促的喘息着,那黑血已经浸湿下半身。 周围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一阵冷风吹过,曾奎九看见孟昭子脚下那黑柚木锦盒已经打开,封印早已不见。 ...... “哈......哈,真的有点疼,人死前就是这种感觉吗?真是疯了,那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能做出这种蠢事来?”孟昭子低垂的头唿吸越发急促。 “真是个蠢货!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曾奎九一边后退着,将短刀扔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攥着长刀。 “的确有点愚蠢......不过现在的感觉......真好。” 孟昭子颤抖着,脚下顺着黑柚木锦盒升腾起一股石青色烟雾,顺着他的脚,如同一群细长的青蛇,往上攀爬,爬进流淌着黑血的腹部,爬进他的嘴与鼻,直到整个人被这诡异的青色彻底侵蚀。 “妖魂!妈的......这该死的妖魂!”曾奎九半弓着身子,双手紧握长刀,其他人也都攥紧了手中的利刃,镇守邱阁老瞪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 “你的这个表情,真是熟悉,六年来我几乎天天在梦里都能看见!啊......” 孟昭子勐的抬起头,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头髮散乱着,眼睛迸发着青光,狰狞的盯着曾奎九,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勐然间,一个巨型的青色半透明妖魂透过孟昭子的身体,硬生生的站立在了半空,两人多高,下面的孟昭子低垂着身体,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摇晃着。 众人这才看清楚,原来这是一个高大的女人,青色妖鬼,披头散髮,干僵的身体骨瘦如柴,骷髅般的黑色眼窝,衣服破烂不堪,孟昭子的脚下捲起阵阵狂风,飞沙走石。 ...... “你想死,还要拖着别人下水,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曾奎九疯狂的叫喊起来,拖拽着长刀,朝孟昭子沖了过来。 “谁说我会死了......” 孟昭子摇晃着,头顶上的青色女鬼,勐的转头,怒视着奔袭而来的曾奎九,一声惨烈的嚎叫,附身沖向曾奎九,曾奎九如同顶着飓风一般往前奔跑,根本睁不开眼睛。 女鬼勐的伸出两支细长干枯的手臂,那细长的指甲狠狠的插进了曾奎九的前胸,一阵钻心的疼,双手勐烈的一撕,衣服碎片伴随着血雾,瞬间爆开,曾奎九被重重的轰出十丈开外。 “动手啊,还愣着?动手!杀了她!杀了她!” 躺在地上的曾奎九愤怒的叫喊起来,双手扶着长刀,吃力的爬了起来。 “这,这怎么杀?!” “这是妖魂!怎么杀的死!” 周围的众人双手攥着长刀,犹豫着,惊恐着又不敢靠近这狰狞的女鬼,只能围着四周不停来回踱步,徘徊。 太古庙阁楼屋顶上的那几个身影,冰冷的看着街道空地上如同围猎困兽一般的这一幕。 冬鼠党的几名年长的刀客,思索一下,咬着牙朝女鬼沖了过来,女鬼如同动物闻到了食物气味一般,勐回头,俯着身体,速度极快的沖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两名刀客还没缓过神,女鬼的手已经已经掐住两个人的脖子,两人被缓缓的举了起来,不停的狂蹬着双脚,女鬼勐的一发力,两个人的头颅瞬间爆碎。 众人还没缓过神来,她的头已经紧紧的贴在了后面另外一个人的脸上,勐的张开血盆大口,那是一口如黑炭般参差不齐的獠牙,女鬼使足了力气,一口将整个人的脖子几乎全部咬住,用力撕扯,整个人的脖子连带着肩膀瞬间撕的粉碎,血浆连着碎肉四散飞溅。 刀客残存的身体浸透了血,缓缓跪倒在地,那喷射着鲜血的脖腔深深的扎进土里。 女鬼似乎越发的疯狂,勐的转头,朝着另外几名刀客俯冲过来。 几个人惊恐的转身要逃,刚刚转身,没跑两步,女的双手早已穿过了两个人的胸口,两名刀客瞪着那血红的双眼,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甩出了几十仗远,伴随着惨烈的哀嚎声。 一名刀客重重的砸进太古庙的阁楼里。 另一名刀客则被远远大甩到镇守邱阁老的脚下,黑红的血溅了邱阁老一身,尸体脸色惨白,瞪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邱阁老,邱阁老吓的浑身哆嗦,一动不敢动。 ...... “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把我们都杀了!”曾奎九双手沾满了血迹,攥紧了双刀,嚎叫着,沖了过来。 女鬼勐转头,那惨白干枯的长髮随风飘动,女鬼张开血盆大口,勐的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震耳欲聋,那黑的看不见底的喉咙里,冒着蓝色的光,径直冲向曾奎九。 曾奎九屏住了一口气,使足了力气,拖拽着长刀对着女鬼便是一击重重的挥砍,女鬼丝毫没有躲开的样子,长刀还没有碰到女鬼,突然瞬间消失,曾奎九直接重重的砍空,还没来得及找寻,女鬼又一次出现,双手直接紧紧地拦腰抱住了曾奎九,女鬼力气实在太大了,曾奎九使劲挣扎也挣脱不开,女鬼的双手越来越紧,直接飞快的旋转起来,将曾奎九带到半空中,长刀远远的甩飞,曾奎九张着嘴紧闭双眼,几乎与女鬼脸贴着脸。 曾奎九睁开了双眼,咦?这怎么会是狰狞恐怖的妖魂?这分明是一个年轻的美貌女子,虽然消瘦了些,皮肤晶莹透亮,淡淡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黑灿灿的眼睛美艷动人,那细高的鼻樑下,如薄冰一般的唇,多么精緻的一张女子的面容,这么美艷的面容几乎让曾奎九忘记了胸口的疼痛,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第5页 “这张脸......好熟悉!” 曾奎九思索起来,如同时间静止一般,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女鬼那每一根轻浮着的干枯丝髮。 ...... “你?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曾奎九嘴微微的颤抖起来,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的宛如铜铃......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头疼~~~~ ☆、第四章 谁的地盘 ...... “是你!怎么会是你!” ...... 曾奎九胆裂魂飞的嘶吼起来,使劲的扭动着身体,胸口的血被挤压的四处喷溅。 女鬼丝毫没有怜悯的张开血盆巨口,将曾奎九的整张脸咬住,狂扭着一阵撕咬,如同飢饿的野兽在撕咬着十分坚韧的筋肉一般,曾奎九双脚狂乱的抽搐着,直到勐烈的颤抖了两下,一动不动,女鬼这才松口。 曾奎九的尸体掉落到地上,整个头已经没了一半。 众人手中的刀刃攥的紧紧地,轻轻的往四周退却。 女鬼停在半空中,如同吃饱的野兽一般,半弓着身子,深深的唿吸着,然后淡淡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仅剩下那残留在孟昭子身上的那一丝丝向上升腾的青色烟雾。 阁楼上的几名黑影,迅速的蹦到了空地上,腰间别着长刀,各个面如冰霜,镇守邱阁老与冬鼠帮的众人,呆呆的站在四周围。 ...... 孟昭子脸色惨白,吃力的抬起头,显得精疲力尽,似乎比先前更加的干瘦,脚下的四周,横七竖八的横躺着那几具已经残缺的尸体,血肉模煳,早已无法辨认。 “这感觉真好......”孟昭子歪歪的扭动着脖子,腹部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干涸凝固,浸满血的衣服裤子变的有些僵硬。 孟昭子来回扭着头,四下打量着,找寻着,不远处是自己的长刀,弯身捡起,继续寻找着什么,直到看到曾奎九的尸体。 “脸上的表情呢?怎么不见了,蠢东西,是不是甚至都认不出你自己是谁了吧,真是蠢到家了,可惜啊,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你那蠢的要命的脸啦!可惜啊!”孟昭子勐的将长刀刺进曾奎九的尸体,一下,两下,三下......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样子,那飞溅的血布满了全身,整个人颤抖着,身后几名中原的刀客眼神异常冰冷。 ...... “你已经赢了他,要了他的命。”镇守邱阁老冰冷的盯着颤抖中的孟昭子。 孟昭子停了下来,急促的唿吸着,对着死尸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扭过头,提着血淋淋的长刀朝镇守邱阁老走了过来。 “你根本不了解死人,人在死了以后,依旧能感受到那无尽的痛苦......”孟昭子脸色惨白,满脸是血,冷笑着,眼神呆滞的看着邱阁老。 “现在的躺在那里的只是一具死尸,跟一块腐烂的木头没什么区别。” “无论后面再对着他做什么,我清楚那具该死的尸体也不会发出任何的动静,不是吗?可这里的其他人就未必了......”孟昭子与邱阁老离的是那么的近,邱阁老甚至能闻到孟昭子那鼻息里的寒气,惨杂着一股血腥气味。 “这么多年,你都经歷了什么?是什么让你变的如此消瘦。” “你似乎却发福了不少,看来这冬鼠镇还真是个养尊处优的好地方。” “两鬓却已斑白。” “记得你那肩膀好像有骨痛的顽疾,如今可有好转?” “天寒的时候,会愈发的重......” “中土有一种非常罕见的药草,透骨草,生长在孤鸣林的深处,据说是医治此类顽疾的神草。” “没想到,如今的刀客都卖起药草了。” “那你可曾试过?” “老毛病了,不理也罢,听中土过来的商客曾提起过,却未曾见过。” “噢......你的镇子今天起易主了。” “我的镇子?” “嗯,整个冬鼠镇。” “这真......真是个笑话。” “怎么?不是吗?邱阁老。” “今天的冬鼠镇只不过是从一个拿着刀的蠢材手里,落到了一个把自己的命交给妖魂的人手里。” “凑巧了,我也拿这同样的长刀,你不担心吗?不知道哪一天,像那具死尸一样,在你身上戳上几刀。” “不用那么费力,只要喉咙上来那么一下,多简单的事情,无非是地上再多出一具白髮婆娑的尸体。” “你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孟昭子扬起了头,轻蔑的吸了一口气。 “在乎,相当在乎,东家换了,不管换了谁,是拿着刀的刀客,还是中土来的亡命之徒,我,还有冬鼠帮的弟兄们更在乎的是......饭碗,饭,还得是吃,事,总得有人来做,不是吗?” “你我当然可以继续和睦的相处下去,不过从你的眼睛里,看的出来,你似乎很厌恶我。”孟昭子贴近了邱阁老的脸,邱阁老那豆大的汗珠已经布满了额头。 “怕,是怕。” “怕?” “看到你做的这一切以后,我很担心自己的性命。” “你是如此不安,还要强装镇定,不过庆幸的是,你的眼里只有生意,我清楚的很,甚至看的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这仅仅只是一个生意人的想法,在正常不过了。”满脸是血的孟昭子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冰冷的日光下那满嘴黑黄的金牙闪着瘆人的光。 第6页 镇守邱阁老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远处的太古庙。 孟昭子身后的一人走上前,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用细麻绳扎的紧紧地,四四方方的深灰色草纸包裹,孟昭子头也没回的接了过来,递给了邱阁老。 “这......”邱阁老满脸狐疑的双手接过,端详着,闻了闻。 “这就是透骨草,搞到这种药草可是不容易,孤鸣林,你知道的,像北漠这种地方,在这里,这可是比黄金还要贵重的宝贝。” “清楚了......” “我知道你心里会想,一个命都已经交给妖魂的人,还会在乎这些?镇守老爷你是不会理解那种感受的,只要你有胆子往前走那么一小步,仅仅只是一小步,你便得到了世间的所有,人啊,活着死了都一样,总得找点有意思的事来做,对吗?” “嗯......” “就喜欢跟像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对了,帮我个忙,曾奎九这几个人的尸体,挂到镇西郊外的枯木上,要让他们朝着北漠的方向......”孟昭子右眼的那恐怖的白色瞳孔隐隐约约看到一丝兴奋。 ...... 从那日起,孟昭子一行人纠集着冬鼠帮的残余势力,盘踞在太古庙,占据了这个北漠通往中土平原的唯一商道,冬鼠镇。 局面,彻底失控.......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累了~~~~ ☆、第五章 “我只想要那个杂种的人头!” ...... “杀了他!” ...... 深夜,镇守邱阁老的家中。 五位老者挤在一间狭小的屋子,围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席地而坐。 他们是冬鼠镇最有名望的元老,镇守邱阁老,杜正明与年岁已高的郑段山,这两人经营着北漠与中土的皮草药草生意,贩卖黄金瓷器的长孙寿正,以及魏冉公,此人控制着冬鼠镇大部分烟土生意。 ...... “杀......说的真是轻巧,怎么杀?”杜正明皱紧眉头思索起来。 镇守邱阁老对着身后的侍从,捂着嘴,耳语了一番,此人领会的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几个月前想必诸位也见过了,那不是人,那是妖魂!是人根本杀不死的妖魂。”可能是年岁已高,郑段山显得有些疲倦,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杀一个人,远远比不上先保护好我们自己要来的重要。”杜正明长长的嘆了一口气,满面愁容。 “孩子话,你说的这是孩子话。”长孙寿正早已安奈不住,用手敲击着地板。 “此人早已迷了心智,难办......”邱阁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长孙寿正从袖子里掏出一包四四方方深灰色草纸包裹的透骨草,扔到众人的面前。 “什么医治骨痛顽疾的药草?狗屁神草,说什么比黄金还贵,长在孤鸣林的深处,孤鸣林里能出来什么好东西?这就是迷惑人心智的毒草,半年来你们可知晓他们私下贩卖了多少这种毒草,会上瘾的!”长孙寿正异常激动,拍击着地板的手更加用力。 “此事我比你们要清楚的多。”邱阁老伸出手,赶忙将长孙寿正的手按住,低沉的看着他。 “好!阁老清楚就好,还有月供,这半年来,他们索要的月供简直翻了一番,还要加,加多少?都给他们算了!”长孙寿正看了一眼身边的杜正明。 “是啊,阁老,入不敷出啊,唉......”杜正明嘆着气,底下了头。 镇守邱阁老无奈的抬头看了看屋顶。 “这些可以忍,忍......让人忍无可忍的是,他们竟然将野火支在了太古庙前,肆意的抢掠北漠还有中土的商客,今日的冬鼠帮简直变成了一群流贼的贼窝,甚至有人在镇外虐杀无辜,通往北漠的商道两边已是尸骨皑皑,如今几乎无任何生意可做。”长孙寿正整个人颤抖了起来。 “越是没生意做,欺男霸女,抢掠杀戮就自然会越来越多......”年纪最大的郑段山紧闭着双眼,面沉似水。 “阁老,冬鼠镇已然变成了一座无人敢靠近的鬼镇。”长孙寿正紧紧地盯着邱阁老。 邱阁老皱着眉头微微的闭上了双眼。 魏冉公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叠大通号的本票,轻轻的推到众人的面前,众人诧异的看着他,魏冉公正了正了身子。 ...... “阁老,这是我全部的家当。”魏冉公的双手攥的紧紧地。 “魏冉公,你这是......”镇守邱阁老诧异的看着他,其他众人也莫名其妙。 “阁老可知我家小女娣儿的事?” “不是说前段时间走失了......” “四个月前,这群杂种来找过我,逼迫我将毒草混进烟土里一同贩卖,我没有答应......第二天小女便离奇失踪......我只是个生意人,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去求他们......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他们的条件来换回我的女儿,他们也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能帮我找回我的女儿......我很清楚此事就是他们做的,这群杂种,畜生,也知道小女定是被他们掠到太古庙里去了......五天后,我的女儿才被送了回来,当我看到她那衣衫褴褛,神志恍惚样子......的时候,我就......我就明白了这五天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杂种,畜生!这群该死的杂种,不知道他们给她食了多少这种毒草,小女已经完全失了心智,回来后一直疯疯癫癫,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天夜里,果不其然......小女夺门而出,从此就再无音讯,托人多方寻找也无任何的下落,后来有熟悉的商客说是有人在野驼山下见过一女子,身上没穿一件衣服,也有人跟我说,有人在镇北的郊外遇到过疑似小女的女子......她,她......被流贼虐杀,身首异处,四肢被生生的砍了下来,躯干被高高的挂在枯树之上,头颅......卖给了南疆的异人,我......我不敢再找下去了,也不敢打听下去了,甚至想我都不敢想下去了......阁老,我知道你有办法能联络到中土的剑师,这些......是我全部的家当,恳求阁老了,不管多少金,我也不管他是人是鬼,还是什么狗屁妖魂,我只想要那个杂种的人头,求求你了......阁老......”魏冉公直挺挺的坐在那里,瞪着双眼,充满了血丝,泪光不停的打转,双手颤抖着。 第7页 几人低垂着头,一时无语...... ...... “难道真的看着这些畜生胡作非为吗?娣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如同我亲生孙女一般.....我也愿意拿出我全部的家当,邱阁老,你是一镇之守,只要你能联络到中土的剑师,多少我都给......”郑段山双眼瞪的囧囧有神,充满了杀机。 ...... “全部家当?莫慌,容我想想......”邱阁老微微的闭上了双眼。 “还在犹豫什么!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拼个你死我活!”长孙长寿异常的激动起来。 “僱佣的话,也要僱佣那些追查不到我们头上的人,不然我们所有人的性命......” “现在我们同死人有何分别?我也愿意拿出我全部的家当!”长孙寿正朝着邱阁老急促凑了过来。 “我也一样......全部家当......”杜正明也往前凑了过来。 邱阁老皱着眉头紧闭着双眼,面无表情,思索着。 侍从推门走了进来,在邱阁老的耳边低语了一阵,然后退了出去。 ...... “佣金一万金......”邱阁老睁开了双眼,凑近了其他四人。 “一万金?”长孙寿正不解的看着邱阁老,几个人围着微弱的烛光凑的更近了。 “对,一万金,半月前我就派人去乌城,已经联络到了能解决此事之人。” “乌城?乌城有剑师吗?只要一万金的人?能可靠吗?”长孙寿正更加不解。 “剑师?谁说我要找剑师,是更适合解决此事的人。” “到底可靠吗?”众人围的更紧了。 “我拿我的性命担保,绝对的可靠......” “那到底是什么人?” “专门做这门捕猎妖魂生意的人,这些人很守规矩,就算事情没办成,追查下来,也算不到我们的头上。” “噢......” 几个人心领神会的互相点了点头。 ...... “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从邱阁老坚定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一丝焦虑和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走起~~~~ ☆、第六章 “他们是猎魂的!” ...... “人们常说,这个季节的冰橘长的都像龙的眼睛......” ...... 武萱儿拿着一颗鲜红色的冰橘,对着惨白的日光下端详着,冰橘被映射的晶莹剔透。 冰冷的风沙中,满面风尘的六魂猎魂人武萱儿高扎着髮髻,骑着棕黑色骏马,用舌尖舔舐着刚刚吃完冰橘的嘴角,将捂着嘴的冰蚕丝编制的亚麻布往上提了提。 “它们产自龙眼湾,人们这么说并不奇怪。”身旁骑着灰色骏马的高大男人,是自己的师兄九魂猎魂人黑手异玄。 “吼?吃起来好凉。” “应该是酸的。” “酸酸的,感觉没有熟透的样子,龙眼湾是在哪个方向?那边?”武萱儿用手指着东北方向。 “嗯......” “风沙这么大,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这该死的鬼天气。” ...... 两个人从北漠的乌城一路向东,走了足足六天,人困马乏,风沙已经将两个人折磨的不成样子,马匹低垂着头,不停的唿出干燥的寒气。 ...... “从北面来的?”前面的风沙中传出一声粗哑的吼声。 一阵风沙吹过,武萱儿隐隐约约的看到,前行的路中间,站着九名刀客,麻布遮着脸,提着长刀。 “嗯?”武萱儿与异玄继续的走近。 “你们是从北边过来的商客......”领头的黑鬍子刀客手轻轻的摸了摸腰间的黑铁长刀,模煳的日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风沙吹着,九名刀客挡住了去路,武萱儿这才隐约的看清楚,几个人脚下有一具已经几乎被风沙掩盖住的尸体,样子是个年轻男子。 ...... “冬鼠镇,应该是这里了......”异玄低头查看着那张破旧的山羊皮地图。 “这里?”武萱儿奇怪的看着对面的刀客。 “竟然是个女子......”刀客们嘲讽起来。 骑在黑色骏马上的武萱儿,深褐色的瞳孔,闪着惊觉的光,高扎髮髻飘动着,就算是铺天盖地的尘沙也很难掩饰住这个高挺女子的美艷。 武萱儿奇怪的看了一眼异玄。 “听说,最近半年来这种事在这里很平常。”异玄眼神异常冰冷。 “难怪师傅总是说,魔,妖,还有这该死的鬼天气!都远远没有人来的可怕,不是吗?” “从北漠的乌城一路向东便是那座让人绝望的野驼山脉,穿过冬鼠镇翻过去便是一望无际的中土平原,这些应该是做刀口买卖的人,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生意做了,竟然干起了这种作奸犯科的勾当。” “金,马匹,留下......”黑鬍子刀客紧了紧腰带,盯着骑在黑马上的武萱儿,打量着,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 武萱儿歪着头,斜着肩膀,右手扶着身后黑珊瑚树剑柄,那是一把用棕熊皮包裹,镶嵌着一条黑钢龙的银白长剑,黑钢龙的眼睛里充满了白光,似乎在长剑上蠕动着,人们惊愕的发现,这不是一把普通的长剑,从来没见过如此美艷的长剑。 第8页 武萱儿从马上跳了下来,朝着刀客们走了过来,异玄歪着头冰冷的打量着对面九个人。 “竟然还是个带着傢伙的女子?”黑鬍子刀客冷冷的嘲笑着,众人好奇的看着武萱儿。 “你是说这把长剑?”武萱儿将长剑举到了黑鬍子刀客的面前。 “你们不会是从北边过来的剑师吧?哈哈哈哈......”众人的笑声更大了。 “显然不是,我们只是去冬鼠镇找一个人收一笔帐而已。” “除了金,马匹,还有这把长剑也留下来......” “就这些?” “当然还有......” “还有我。” “真是个聪明的小女子。” “应该是在十岁那一年,我记不太清楚了,实在忍受不了了,就问师傅,整天摆弄些瓶瓶罐罐的已经够辛苦了,为什么还要学习这该死的剑术,男人,对!没错,师傅说就是那些笨的出奇的男人,他们总是会轻视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这样你就可以轻易的隔开他们的喉咙......喉咙的血喷出来的时候,你猜他们会想到些什么?”武萱儿的眼神变的异常锐利。 身后的异玄将脸侧了过去,看着远处那风沙瀰漫的荒漠。 ...... “臭丫头,你在吓唬......” 黑鬍子刀客话音还未落,武萱儿一个健步已到跟前,身手好快,黑鬍子惊恐的瞪着双眼,抬手,长剑早已抽出,划过,一抹黑红的血雾瞬间喷洒到空中,黑鬍子应声倒地。 其他几名刀客还没缓过神来,惊恐中,举刀便砍,武萱儿一个侧身,双手翻转一击十字斜噼,面前的刀客瞬间倒地,身后一名刀客举刀偷袭,武萱儿双手握着长剑,直接扎进他的腹部,抽剑,刀客瞪着充满血色的眼睛轻轻的倒了下去。 一名年轻的刀客狂叫着,见敌不过武萱儿,举刀朝异玄沖了过去。 异玄勐的抬手,一团黑色的雾气瞬间将此人轰出十几丈远。 ...... “你......你们!什么人?!”众人攥着刀,惊恐的喊起来。 武萱儿眼神异常的坚定,凝视着众人,身后的异玄眼神冰冷。 “那个人是黑手异玄!我知道了!他们是猎魂的!猎魂的!”远处一名刀客瞪着眼睛,恶狠狠的叫喊着,其他人眼神中透着愤怒的怨气,转身拼了命一般的朝着远方跑开了。 ...... “他们竟然知道你的名字?”武萱儿将长剑别在身后,跳上马背。 “早晚有一天,整个中土平原都将会知晓你的名字,黑药......” “说实话,真的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 ...... 冰冷的风沙轻了许多,一片破败不堪的城镇隐约的呈现在两个人的眼前。 “这就是阿拉善盟学士笔记中繁华的冬鼠镇?没想到会如此残破......” 武萱儿将亚麻布拽了下来,冰雪美艷,肌肤如雪,冰冷的寒气从高挺的鼻樑下唿出,一双深褐色的深邃美瞳,五官轮廓如此分明,如同用寒冰尖刀削剃出来的一般。 “两年前我来过这里,可不是这个样子。”黑手异玄皱起了眉头。 “冬鼠镇......奇怪的名字。” “那是因为这附近曾经有一种冬鼠,是很肥大的那种鼠,据说有的母鼠比黄羊还大。” “真的?” “这里长不出什么谷物,冬季都是靠冬鼠肉来充飢,冬鼠的皮来过冬,后来有人发现冬鼠的皮毛很是昂贵,越来越多的外来人就跑到这里捕捉这种冬鼠,皮毛运到中土平原,卖给那些皇室权贵,据说能卖很高的价格。” “那我还真得去抓一只,见识一下。” “多少年没人再见过那种小畜生了,绝了吧。” “真是可惜了。” “两年前听说有人抓到过一只,价格奇高,狠狠的赚了一笔。” “这么紧俏?真是......野驼山?那是不是野驼山?又高又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 风沙已经渐渐退去,骑在马上的武萱儿眼睛放着光,不禁感嘆,那一片残破的冬鼠镇背后,是一排重重叠叠,如同海洋上掀起的巨浪,高大巍峨的野驼山脉,两边延伸到很远很远,根本看不到尽头,空中远远的能隐约看到一群北漠白尾雁,飞过山腰。 冬鼠镇在野驼山下显得是那么渺小。 “真是一条绝望的山脉,生意人只有从这里才能进入中土平原,要说这里曾经异常的繁华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可惜山那边一直还没去过......”武萱儿轻轻的摸了摸马背上的包裹,包裹上悬挂着四个银罐,发出叮叮噹噹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对于你来说,那再简单不过了。”黑手异玄眺望着远方。 “山那边会是什么样子?” “没什么特别.......” “无趣的男人。” “现在最紧要的只有一件事情,这次同以往感觉有些不同。”黑手异玄的轻轻的昂起了头。 ...... “有什么不同?猎魂人之首,早晚会是一个你熟悉的名字......”武萱儿使劲拍打了一下马背,朝着冬鼠镇绝尘而去,黑手异玄紧随其后...... 第9页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紧紧地盯着那片云~~~~ ☆、第七章 一条冻僵的野狗 ...... “猎......魂人......?” ...... 太古庙门前,寒风唿啸的吹着,枯木支起的火架上燃烧着一人多高的野火,噼里啪啦的响着。 孟昭子侧目奇怪的看着站在太古庙庙前空地中央的武萱儿,如今的他已是骨瘦如柴,眼窝深陷,浑身惨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站在那里,微弱的唿吸着。 周围簇拥着冬鼠帮的刀客们,还有一些刀客流贼远远的站着。 商客全都躲进街道周围的店铺,探着头,窥视着。 ...... 黑手异玄提着长长的钢剑,走进街道边上的一家酒铺,四五名刀客瞬间飞了出来,躺在地上,翻滚着。 整个酒铺瞬间变的空荡荡,异玄找了大厅一张正对着门外大街的桌子,将长剑放到桌子上,坐了下来。 ...... 酒馆对面茶铺里的二楼,几位镇上的元老围坐在窗边的桌子,观察着街道空地上对峙的武萱儿与孟昭子。 镇守邱阁老远远看见对面酒铺的异玄,犹豫了一下,憋足了气,一跺脚,抓着长长的衣衫,跑下楼,从街道空地飞快的狂奔过去,一熘烟尘,直接钻进酒铺。 街上所有的人根本没有理会他,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武萱儿与孟昭子。 邱阁老气喘吁吁的看了看窗外武萱儿与孟昭子跃跃欲试的阵势,扭头又看了看淡定的异玄,急匆匆的坐到了异玄的旁边。 ...... “你这是在开玩笑吧?”邱阁老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声音压的很低。 “好像记得这家酒铺的竹叶青很是不错。”异玄喝了一杯,一饮而尽。 鬍鬚花白的酒铺掌柜,抬眼看了一眼桌上的两个人,酒铺的一个伙计远远的站着,眼睛撇着窗外的大街。 “怎么是个年轻的女子......” “定金。” “这里是五千金的定金。”邱阁老从袖子中掏出一张大通号的本票,在桌子底下偷偷地递到了异玄的手里,异玄接了过来,瞟了一眼,赛入怀中。 “掌柜,挂在邱阁老的帐上。”异玄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竹叶青。 “嗯......”酒铺掌柜低着头,拿着毛笔,翻阅着帐簿。 “这种事,可玩笑不得啊,我的性命加上其他几位.......” “她不光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还只是一个六魂的女子。” “什么?!九魂都没有集齐的猎魂人?怎么能让她来做这种事?” “劝你不要小瞧女人,尤其是这个女人。” “这......” ...... “乌城......来的......猎魂人?”孟昭子耷拉着脑袋,那昏昏欲睡的眼睛里透着冰冷与迷惑。 “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能站在这里,真是不简单。” 武萱儿仰着头,歪着肩膀,斜着身子,打量着孟昭子,右手扶着杵在地上的长剑,透过野火,武萱儿那棕熊皮下的双腿显得格外修长。 “鼻子还真是灵,生意都做到我这来了。” “吸食活人的血与气,只是一只寄生在人背上的妖魂,既然你都知道规矩,不如干脆点,让它从哪里来的再回到哪里去。” “我曾听人说过......真正的猎魂人身上都有一股香蜂草的气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孟昭子抬起头用鼻子不停的嗅了起来。 “用你自己的血,撕开了封印,它便会更野蛮的嗜你的血,嗜你的气。” “嗯......是香蜂草,而且还是很浓的气味,我能闻的出来。” “你还能感觉到气味?真是挺有意思,现在的你恐怕只能感受那些冰冷刺骨的寒气。” “我能闻的出来!能!是猎魂人的气味!而且还是很浓的香蜂草的气味......”孟昭子勐然的扭过头,怒视着武萱儿。 “支起如此高大的野火。” “你说什么?” “如果不是在这里支起野火......你的身体早就冰冷的如同一只冻僵的野狗一般,哆嗦颤抖的你恐怕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杀......杀......了这个女人。”孟昭子侧着身,怒视着武萱儿,声音异常冰冷。 簇拥在身后的刀客们,你看我我看你,犹豫着不敢上前。 孟昭子一把拽过一个刀客,诡异的看着他。 “她......她可是猎魂人......”被抓着衣领的年轻刀客,瞪着双眼惊恐的看着孟昭子。 年轻刀客话还没说完,孟昭子微微的闭上了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长剑早已穿过了刀客的胸膛,年轻刀客缓缓的滑落到地上。 身后冬鼠帮的刀客们见状,嚎叫着,咆哮着,抓着长刀朝武萱儿沖了过来。 ...... “这么说,那封印着妖魂的黑柚木锦盒一直是被人寄存在这太古庙里的?”异玄盯着酒铺外的街道空地,空地上的刀客们围着武萱儿已经乱做一团。 “曾奎九好像知道有这么个锦盒,在他临死的时候。” “黑柚木锦盒......封印......黑柚木......”异玄盯着门外,用手指敲击着桌子,思索着。 第10页 “事情有蹊跷?” “用黑柚木锁住这种嗜血的妖魂,应该是个内行人......” “此妖魂是被人封在这锦盒里?” “我一直在想......那个封印。” “怎么?” “如果是内行人做的,没人能打的开啊,除非本人,为什么会用这种血扣的封印。” “什么是血扣的封印?” “用身上伤口新鲜的血就能撕碎的封印,一般人是不会知道这种解封的方法,嗜血的妖魂一旦被放出,便会通过此人的伤口,寄生在这个人的身体里,迷惑其心智,嗜血而活,直至将人耗的油尽灯枯。” “会不会是个生手。” “此妖魂气力如此强大,那定是有很深的怨念,你觉得生手做的来吗?” “或者是有人故意等着别人来打开这个封印?” “孟昭子......为了復仇......用自己的血打开了妖魂的封印......血扣的封印......”异玄盯着门外的孟昭子,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 ...... 三名刀客惨叫着瞬间从人群中飞了出来,重重的摔出几十仗远。 武萱儿双手握着长剑,在刀客中间,高来高去,如入无人之境。 一击长剑挥过,五六名刀客应声倒地。 “还真是指望不上你们......”孟昭子低垂着头,两只眼睛冒着青光,握着长刀的手,胳膊,肩膀,慢慢的升起一丝丝青色的烟雾。 孟昭子勐的扭动着脖子嘶吼起来,双手托着长刀,朝着大街的空地奔袭而来。 空地上的刀客们早已把武萱儿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孟昭子丝毫不管冬鼠帮刀客们,径直的冲进人群,七八个刀客瞬间被撞飞,武萱儿勐回头,孟昭子已经到了眼前,眼睛里冒着青光。 孟昭子抬手便砍,武萱儿手握长剑一击重重的格挡,地上瞬间腾起尘土飞扬。 所有的刀客四散到了周围。 “你说如果猎魂人死了,身上还会不会有香蜂草的气味!”孟昭子瞪着青色的双眼,冷笑着。 “起码不会身体冰冷的像一只野狗......” “啊......!”孟昭子愤怒的嘶吼起来,双手提起长刀用力朝着武萱儿砸了下来。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一刀比一刀重,长刀砸在长剑上,迸溅着火花,隐隐的还有炙热金属的气味,孟昭子勐烈的挥砍着,武萱儿整个身体不停的往后退,地上尘土飞扬。 周围所有的刀客紧张的盯着空地上两个疯了一般的人。 “啊!你疯了!”武萱儿卯足了劲,用力的一击挥砍,长剑与长刀剧烈的碰撞到了一起,发出巨响,两个人同时飞出十几步。 “臭丫头......”孟昭子低垂着头。 武萱儿长剑垂地,这才看见孟昭子远远的弓着身子站立着,在他的后背上,悬着一个两人多高的青色女妖魂,披肩撒发,破碎的衣衫轻轻的飘着。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退的远远的。 “好高啊......”武萱儿直勾勾的盯着妖魂,眼睛一动不动。 ...... “看来你要小心了,它是被人圈养的妖魂。”黑手异玄走到酒铺门前,声音异常的冰冷。 “早就看出来了......”寒风中,武萱儿的眼神异常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第八章 黑药 ...... “有时候......我能隐约的感觉到它与我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深仇重怨的恨意......” ...... 孟昭子眯着内只失明的右眼冷笑了起来,整个人颤抖着,头顶上的妖魂摇摇晃晃。 “这是被圈养了多久?恨意竟然能酿出如此惊人的气力。”武萱儿侧身走了几步,打量着妖魂。 “撕碎你这颗看着还怪不错的头,就算到了地府,也让你做个无头的女鬼!” “那我可不愿意。” ...... 武萱儿从后腰间,掏出一个圆形的黑柚木锦盒,举平胳膊,托在手中。 一阵寒风吹过,一股强大的黑色气流从脚下升腾,气流越来越强,顺着手臂,包围住黑柚木锦盒,武萱儿的眼睛泛起黑色的光,黑柚木锦盒缓缓上升。 “从哪里来的,就该让它回哪里去。” 妖魂勐的一颤,犹如饿狼闻到了新鲜肉食的味道一般,勐的一惊。 “啊......”瞬间睁开了双眼的妖魂,双眼冒着光,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震耳欲聋,那气力冲击的街道四周尘土飞扬。 刀客们被风沙吹的睁不开眼睛。 黑手异玄凝视着眼前的一切。 ...... 妖魂勐的扭头,似乎发现了武萱儿,怒视着,那干枯的头髮悬浮着,勐的沖了过来,速度极快,武萱儿手中的黑柚木锦盒瞬间飞到半空中,武萱儿缠绕着黑色气流的双手,迅速握起长剑,冲着妖魂奔袭而去。 妖魂张开手臂,那干枯巨大的手爪勐的扑向武萱儿,武萱儿没有半点犹豫,定身直接弹起,潮鸣电掣般翻滚十几个跟头,直直的翻到妖魂的面前,毫不犹豫,直接挥砍。 长剑划过,妖魂消失,瞬间又出现在武萱儿的侧面,武萱儿瞥了一眼,妖魂的第二爪还没有扑过来,武萱儿早已落地,又是连翻十几个跟头,双手提起长剑,举过头顶由下至上,硬生生从妖魂的手臂直接切过,妖魂来不及消失,发出惨烈的嘶吼。 第11页 武萱儿与妖魂的上方,那悬浮着的黑柚木锦盒,高速的旋转着。 武萱儿落地,还没站稳,妖魂的另一只手爪已经到了跟前,武萱儿双手将剑格挡到自己的左肩,这是重重的一击,武萱儿整个人横着划出十几丈远,地上一道细长的烟雾,武萱儿挥舞着长剑,顶在地上,迸溅起一股强大的气流,眼睛的黑光越发浓重,已经完全看不清楚瞳孔与眼白,只是黑黑的一片,手臂上的黑色烟雾缠绕的越来越紧。 武萱儿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妖魂勐的俯冲过来,武萱儿的身体还有那长剑,如同孔雀开屏一般,瞬间高高的升起无数只细长的黑龙,长长的身体,很细,宛如长剑上镶嵌的黑钢龙。 ...... “就是现在......”武萱儿无数条黑色蛟龙勐的沖向妖魂。 妖魂与黑龙碰撞到了一起,十几条黑龙,如同细细的黑色绳索一般,瞬间将妖魂紧紧的缠绕了起来。 悬在半空中的妖魂,俯着身子,一动也不能动。 武萱儿拖着长剑,奔袭而上,长剑勐的刺向妖魂的头。 低垂着头的孟昭子,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那长剑直直的插进了妖魂的头,武萱儿怒视着妖魂,妖魂似乎突然呆滞住了一般,太古庙门前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死一般的沉寂。 黑手异玄,邱阁老,冬鼠帮的众人都凝视着这惊险的一幕。 “啊......!”那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妖魂的眼睛瞪大了双眼,冒着青光,血盆大口张的巨大无比。 武萱儿被这强大的气力,直挺挺的轰飞,重重的砸向太古庙门,弹起,单膝跪地。 额头上被深深插着长剑的妖魂,如同受惊的野兽疯了一般癫狂的扭动着身体,嘶吼着,那紧锁的黑龙,瞬间变成黑色烟雾,消失的无影无踪,整条大街上飞沙走石,烟尘瀰漫。 ...... 尘土散去,武萱儿站直了身体,那悬浮在半空,额头上插着长剑的妖魂,体积竟然比先前大了一倍多,低沉着喘着粗气。 街上的所有人一片譁然...... “有意思!就是这个样子!我喜欢这样子!”孟昭子低垂着头,心中一阵狂喜。 “有点难缠的傢伙。”武萱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大街方向走着。 “真没想到,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子竟然能将黑龙锁运用的如此熟练。” “你很了解的样子。” “他们付了你多少佣金?如此搏命?真是不值。” 茶铺二楼的几位老者,脸上变颜变色。 邱阁老的脸上渗出了白毛汗。 “只要认为值,就够了,不是吗?” “值吗?” “就像你把自己的命交给妖魂是一样。” “现在真还有点捨不得杀你了。” “你错了,是我在想该不该杀你......” “杀人可不是你们这行人的规矩。” “猎魂人那些该死的烂规矩,我可从来不在乎。”武萱儿的眼睛早已变成如两颗黑曜岩一般,闪着黑光,脚下的黑色气流越来越重。 ...... 黑手异玄眼神异常冰冷。 “做你们这行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冷血。”邱阁老豆大的汗珠滑下额头,扭过头瞪着异玄。 “没有。” “那......那你就这么看着?” “嗯?”异玄诧异的看了一眼邱阁老。 “你倒是上前去帮帮忙啊......”邱阁老把声音压的已经不能再低了。 “帮忙?” “对啊......去帮她一把。” “现在要是我出手的话,她......会杀了我......”异玄转过头,凝视着空地上的武萱儿。 邱阁老张着嘴,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 ...... “这种飘散在荒蛮之地的妖魂,如此深的恨意,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来自哪里?竟然被人圈养起来,然后又被一个有同样恨意,甚至恨意更重的人破封,真是少见,难道真是不经意的契合?”武萱儿歪着身子打量着孟昭子,孟昭子头上悬浮的妖魂微闭着眼睛,颤抖的唿吸着。 “会不会有点怕了?”孟昭子紧紧的盯着围着自己行走的武萱儿,那失明的眼睛,白色的眼球异常狰狞。 “怕?魔,魂,妖,兽,还有这该死的鬼天气,都远远没有人来的可怕,不是吗......”武萱儿行走着,从腰间掏出一个精緻的黑色小药瓶,攥在手里,手里发着黑色雾气。 “长剑都没有了,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你太不了解我们了。” “嗯?” ...... “猎魂人什么时候,改用长剑了......?”武萱儿用那鲜红的烈阳红唇拧开了黑色药瓶,黑色粉末倒进手心,揉搓了起来,脸上露着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在敲着桌子~~~~ ☆、第九章 两道红色伤疤的男人 ...... “真正的黑龙锁,我想你根本就没有见识过......” ...... 武萱儿挥洒过黑色粉末的手,轻微的颤抖着,那黑色的气流从指间不停的向上窜起,如同燃烧着的黑色火焰一般。 第12页 “几魂的?!”孟昭子大喊了一声。 “多管闲事......” “看样子你这是在玩命,臭丫头,看我不撕碎了你的头......” ...... 孟昭子话还没有说完,那硕大体型的青色妖魂,勐的睁开眼,张着血盆大口勐扑过来,两只巨型利爪横着不停挥舞起来,武萱儿迎风而上,步伐矫健,左闪右避,弹地,高高跳起。 半空中,武萱儿低着头,闭眼,定气,勐的张开双臂,两条巨型的黑色赤眼龙顺着手臂,从手中迅速的蹿了出来,张着血盆大口,嚎叫着,左右迅速的绕着妖魂缠绕了三圈,妖魂瞬间被定住,伸着脖子疯狂的挣扎着。 “封!” 武萱儿勐的往前一跳,双手中散落十张封魂符,瞬间飞出,整整齐齐的围绕成一圆圈,在妖魂的四周围不停的旋转起来。 “再封!” 武萱儿右手一推,一张封妖符径直的飞上妖魂的头颅,武萱儿紧随其后,双手抓住妖魂头上插着的长剑。 “哦啊......!”武萱儿使足了力气,大喊一声,长剑直接抽出,身体在半空中高速的旋转起来。 妖魂的气力实在太大了,使劲的挣脱着两条黑色巨龙,围绕在身体周围的符文,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伴随着电光火石。 ...... “她......她用的是黑药,六魂的猎魂人用黑药的话,很容易丢掉性命啊。”邱阁老惊慌的看着异玄。 “就算不丢到性命,很有可能她身上已有的六魂也会......遗失殆尽。” “这......” “这个蠢女人。”异玄的眼睛一刻没有离开武萱儿,手已经慢慢的变成黑色。 ...... 那悬在半空中的黑柚木锦盒,飞速的旋转着,发出炙热的黄光。 “看样子黑柚木还有封印对你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回不去了,不管你是来自何处的妖魂......让我们来做个痛快的了断!啊!” 武萱儿的眼睛黑光爆射,拖着长剑的双手瞬间又出现一条黑色巨龙,这条龙穿过黑钢龙的银白长剑,嚎叫着蹿出,比缠绕在妖魂身上的两条龙都要粗壮。 武萱儿直直的沖向妖魂,黑色巨龙穿过长剑,如同旋风一般缠绕在武萱儿那迅捷的身体周围,那是一股黑色的烈焰洪流,重重的砸向那巨型的青色妖魂。 ...... 一声爆裂的巨响,整片街道砂石狂风恶浪一般的唿啸而起,那股强劲的气冲击着每个人,黑手异玄也举起了胳膊,遮住脸,刺眼的白光将整座太古庙吞噬掉,所有人的眼前一片灰白...... ...... “猎魂人?”一个少女余音裊裊的声音轻轻微弱的传出。 四周怎么突然如此的安静,万籁俱寂,武萱儿身处在如雪一般的白光中,眼前漂浮着一个青白色妖魂,那是一个比自己看起来要小很多的少女,眉目如画一般精緻的小脸,亭亭玉立,丝髮细长柔顺,身着一件有些残破的单衣,轻轻拂动着。 少女轻轻缓缓的伸出那纤细的手,似乎想让武萱儿搀扶她一把。 白光中的武萱儿,伸出那满是黑药的手,缓缓的抓住了少女的手,虽然有些冰凉,摸起来却是如丝般柔滑,像冷冷的水一样。 “你的手好暖......”少女楚楚动人,微微的笑了起了。 “看起来......你有些累。” “恩,我一个人在这里......好久了......好久了......”少女抓着武萱儿的手,变的有些紧张。 “能感觉的到......” “女子也可以成为猎魂人,真让人羡慕......”少女低垂下了双眼,武萱儿看的出来,少女那清澈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 “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不记得了......”少女低下了头,轻轻的摇了摇。 “你的家在哪里?”武萱儿缓缓的接近她。 少女依旧轻轻的摇着头。 “那你还记得是谁把你带到这里来的吗?” 少女轻轻的抬起头,一行如水晶般的泪划过那晶莹剔透的面颊。 “你可还记得?”武萱儿凝视着少女,追问着。 “嗯......” “他是谁......” “他的个子很高很高......脖子上......脖子上有两道红色细长伤疤,就是那个很高的男人.....” “还有么?” “我记得,那是在两年前,两年前第一次在街上撞见他的样子,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的阳光很刺眼,我记得很清楚,街上的人很多,很嘈杂,我甚至记得从我身边经过的人,他的马车......他的马车是如此的高大,金黄色的,从街的对面,我感觉的到他在车窗里盯着我看......当我回头的时候,他已经拉上了车窗,虽然我只看到了他的半张脸,但是我知道是他!就是他!好可怕的男人!我知道他注视了我很久......我很害怕......我真很害怕......” “然后呢......”武萱儿紧握着少女的手,少女的手有些颤抖。 “然后?然后......然后......当我甦醒过来的时候,痛,钻心的痛,浑身几乎被撕裂了一般的痛,就像每根骨头被折断,碾碎了一般,我想喊,却又喊不出来,我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他站那里,只有他的后背,他没有穿衣服......他的个子很高,很高,脖子上的那两道细长红色伤疤!他对一个人说......说......说......”少女的嗓子如同被冰块卡住一般,哽咽起来。 第13页 “说了.......什么?” “他对另一个人说......说......处理掉吧......” “处理掉......” “处理掉吧......处理掉......这种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是的,他当时就是这么对另外一个人说的,没有错,他的口音!他的口音......他的口音很奇怪,他是中土平原的人,他肯定是中土平原的人!我记得很清楚,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想起来了!他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他杀了我!是他......杀了我......是他......”少女整个人抽搐着,那清秀的面颊早已经布满了泪水,低着头,紧紧的握着武萱儿的手,浑身哆嗦的不成样子。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嗯......”武萱儿紧紧的抓着少女的双手。 “我好恨,恨我自己为什么那天会出现在那里,好恨我自己,我更恨那个男人,你帮我,你帮我好不好......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他们不光杀了你,还将你圈养在这里......” “我求求你,你是猎魂人,我求求你了,帮我......帮帮我......我求求你,我不想待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真好害怕,你带我走......你带我走......好吗......” ......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在发愣~~~~ ☆、第十章 蠢女人 ...... 武萱儿与少女周围那如雪的白光变的越来越亮...... ...... 直到......武萱儿那紧紧抓着少女的双手淹没在那刺眼的白光中。 ...... 冬鼠镇太古庙前,巨响与刺眼的白光过后,黑手异玄,邱阁老以及冬鼠帮的刀客们模煳的睁开了双眼,周围依旧瀰漫着炙热焦土的气味。 高高半空中,黑色柚木锦盒,悬浮着的封魂符,已经变成了粉末,燃烧着,化作带着火星的灰,随风散去。 武萱儿从高高的空中,坠落下来。 黑手异玄一个健步飞身上前,缓缓的接住了武萱儿,武萱儿微闭着双眼,已经不省人事。 天空已经变的万里无云,只有微微的风,不远处躺着奄奄一息的孟昭子,青色妖魂也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 “真是个蠢女人......” 异玄将武萱儿扛在肩上,提着她的长剑,径直走向酒铺,众人瞬间闪开了一条宽宽的大道...... ...... “是你?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又是这个噩梦?” 那让人无法唿吸的白烟,还有那烈焰在炙热的烘烤着自己...... 透过壁橱外边打进来的那一束微弱火红的光线,蜷缩在我的对面,那个三四岁的女孩子,面容越发的清晰,穿着雪白的单衣,那是一双如同精灵般的青色美瞳,闪着泪光,看着我。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声音尽量压的很低,生怕壁橱外边的蒙面人听见这里发出任何的动静。 小女孩除了微微的颤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话也说不出,蜷缩成一团。 “你是说还有活口?”是那个带头人的声音。 我勐的扭过头,透过壁橱缝隙看了一眼外边,依旧火光沖天。 “我似乎能闻的到。”是那个老人熟悉的声音,是的,没有错。 “闻到?” “恩,他们身上那种独特的气味,那种与生俱来的,异人气味。” 壁橱的缝隙中,我模煳的看见,那几个熟悉的蒙面人,身影不停晃动着,越来越近...... 我勐的转头看向那个孩子,怎么办,我必须得做些什么? “让我看看这些小鱼会躲在哪里?就算从网里漏了出去,也只能掉到泥土里,回不到水里去了......” 我勐的伸出双手,抓住那个孩子的双手,她的手是那么小,整个人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 “我带你出去!” “嗯......”小女孩紧紧地皱起眉头,坚定的沖我点了点头。 她的小手已经不再颤抖的那么厉害,情绪似乎平静了许多,我沖她笑了笑...... ...... 啪的一声巨响,壁橱的门被长剑噼了个粉碎...... 惨白刺眼的光勐照了进来,根本睁不开眼睛,对面的女孩使劲的抓着我的手,声嘶力竭的喊叫着。 那名高大的男人弯着身子探了进来,双手抓住对面的女孩子,往外拖拽,女孩子哭的很惨,两只脚使劲的蹬踹着,女孩子的手从我的手中最终滑了出去,为什么我的手一点使不上力气? 刺眼的白光中,这个高大男人模煳的侧脸根本看不清楚模样,那是什么? ...... 他的脖子......脖子上有两道红色细长的伤疤...... ...... 武萱儿轻轻的睁开了眼睛,额头上渗出一滴晶莹的汗珠。 这是酒铺二楼的一间向阳的阁楼,皎洁温暖的晨光顺着窗,打在屋子胡桃木的地板上,武萱儿平躺在地板上,地板也是暖暖的,身上盖着一床软软的被子,脚下的火炉上冒着热腾腾的雾气。 “你醒过来了。”异玄坐在靠着窗户的那张桌子,对面坐着邱阁老。 “我这是睡了多久?”武萱儿坐了起来,头髮有些凌乱。 第14页 “不到两天两夜。”晨光打在异玄的脸上,轮廓分明。 “两天两夜?这是哪?” “看样子你是真不记得了,还能是哪,冬鼠镇最有名的酒铺啊。” “那个混蛋呢......” “冬鼠帮的一些余孽还有孟昭子一行人,事后便失踪了。”异玄看了一眼窗外。 “他们会不会回来寻仇?”邱阁老紧张起来。 “那个孟昭子已经是个不死也半残的人了,应该不会。”异玄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邱阁老这才安心。 “什么味道?”武萱儿用那高高的鼻樑闻了闻。 “熏鹿肉的味道,可惜没有你的份,谁知道你什么时候醒过来。” “头......有些痛。” “会不会是因为那些黑药的缘故?”邱阁老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竹叶青,递到武萱儿的手中。 “不会,是睡的太久了。”异玄打量着武萱儿。 “呃......一大早就开始喝酒,你们也真是可以的。”武萱儿接过酒杯,大口大口的喝了一杯热乎乎的竹叶青。 “天气冷,没什么要紧的事做,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只能如此,这家的竹叶青在这一带很出名的。” “对了!”武萱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撸起自己的袖子,那白如冰雪的手臂上,先前的六颗圆形红点印记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崭新的,鲜红的,比先前稍微大一点点的圆形红点魂印。 “我就知道,唉!”武萱儿长长的嘆了一口气,躺了下来,仰望的着屋顶。 “不错了,你该庆幸自己还能醒过来,一魂猎魂人。”异玄又倒上了一杯。 “一魂猎魂人,唉......都不要跟我说话,我要静一会儿。”刚刚喝下一杯竹叶青的武萱儿,微微的闭上了双眼。 “二位后面有何打算?”邱阁老为异玄倒满了一杯,自己也倒上了一杯,然后看了看平躺着的武萱儿。 ...... “去中土平原......”武萱儿睁开了双眼。 “中土?”邱阁老若有所思起来。 异玄用手支着下巴皱着眉头,看着窗外。 武萱儿爬了起来,顶着那凌乱的头髮走到桌子前,邱阁老盯着眼前的这个眼睛放着光的女子。 “没错,中土平原......” 武萱儿看着窗外,两天前还是一片狼藉的太古庙门前的空地上,一些人正在搬运的红木,敲敲打打的修整着破损的太古庙。 “如果二位真打算去中土那边的话,在下有一事相求,我会手书一封书信,如果路过燕城,诚劳二位带给我的故人,他是太尉府的门生,酬劳定会很丰厚,或许他还能给二位介绍一些不错生意。”邱阁老说着给武萱儿和异玄每人各斟满了一杯竹叶青。 “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异玄又喝了一杯。 “是不是翻过那座绝望的野驼山脉,就是中土平原。”武萱儿轻轻的撩了一下额头上的乱发,太古庙的背后,远远望去就是那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纵贯南北的野驼山脉。 “那边有更让人绝望的孤鸣林,或许会有很多生意可以做,毕竟你现在已经是一位......一魂......”异玄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竹叶青。 武萱儿望着野驼山脉露出了笑容...... ...... “这竹叶青的味道......确实不错......”武萱儿拿起一壶热乎乎的竹叶青,倒上了一杯,窗外的光照射进来,酒杯中升起一团一团的热气,如同绽放的雪莲花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支着下巴~~~~ ☆、第十一章 中土平原的商道 ...... “他会是几魂......?” ...... 晴空万里,冬鼠镇的镇东郊外,武萱儿骑着黑色骏马,盯着远处的野驼山脉,天空中一行北漠白尾雁缓缓的飞过。 “圈养起妖魂的人?”旁边的异玄,拿出地图看了一眼,灰色骏马的马背上,放满了十天左右行程的干粮。 “嗯,起码九魂吧?一魄有没有?” “不止。” “是说......都超过你了?” “这世上超过我的猎魂人有很多,有什么稀奇。” “你难道不会圈养妖魂吗?你竟然不会圈养妖魂?” “我好像从没对你说......我会过......” “要集齐多少魄才能成为猎魂人之首啊?” “最少十魄吧?” “十魄......” “三十多年前,猎魂人龙尾闻人贞曾拥有十七魄。” “十......七魄,那就是将近两百多魂啊......天啊!” “那应该算是猎魂人之首了......不过此人已经失踪很久了,千牙山顶峰与小圣兽的那一战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 “我好像记起来了,师傅的书库里那本野莽记中有记载过,但是笔记中对那一战写的很少,好像知道的人也不多,只是知道他们在顶峰上整整战了一天一夜,最后龙尾闻人贞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也有人说是两人双双坠崖了,反正看着应该不会,怎么可能。” “那样的人,是不会做出圈养妖魂这种不堪的事来。” 第15页 “也是啊,妖魂都巴不得依附于他的体内,何必要圈养,那可是十七魄的......猎魂人。” “如果能亲眼见到那一战,定要详详细细的记录下来。” “肯定的,野莽记中也没有写到闻人贞当时使的是什么神器?” “什么也没用,据说是两手空空......” “你怎么知道。” “假如有一天,你去过北域就清楚了,那里的人都知道那一场恶战,千牙山就在那边。” “北域......” “对,那边要比这里冷上好几倍,经常有人在睡着的时候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异玄将羊皮地图递给武萱儿。 武萱儿拿着羊皮地图一边前行,一边端详着。 “北域,千牙山......找到了,离这里好远。”武萱儿皱起了眉头。 “是啊,而且是冰寒之地。” “原来从图上看,才知道这野驼山这么长啊,难怪人们说是一条绝望的山脉,像一条龙,这里是燕城,北域,西域,京都城,六道河,外海,关外,唉?这是哪里,怎么空空的一片?这里。”武萱儿用手指了指地图的下方,让异玄看了看。 “那是南疆。” “南疆?为什么在地图上没有像其他的地方那样标识清楚。” “那边的地形错综复杂,白目人,赤足人,异族人,还有很多根本无人知晓的种族,族群混杂而且众多,深不可测,是块神秘之地,一般人是到不了那里的,去的话多半恐怕也是有去无回。” “有意思......”武萱儿将地图递给异玄。 “你先不要打南疆的主意了,真有机会的话,先去中土平原的京都城看看好了,那可是人口最多的大城,王的所在地,各种名流,权贵的聚集地,中土平原的中心,中土的人称那里是大地之母。”异玄摺叠好羊皮地图,塞入怀中。 “真的想见见中土平原的人......”武萱儿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 野驼山脉下,那直上直下的峭壁穿过云层,一条深深幽暗的山道呈现在两个人的眼前,如同峭壁裂开了一条巨型的伤口,干涸坚硬。 “这就是那条通往中土的商道......”武萱儿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这条长长的,根本看不见尽头的山道。 刺骨的风,从山道中吹出,发出刺耳的哀鸣声,像钢针一般的刺到脸上,武萱儿与异玄将亚麻布围在嘴上,走过一小段狭窄的山道,一片豁然平坦宽阔的山道呈现在眼前,风变小了,只是微微的吹着。 山道的两边矗立着残破的,高耸入云的神兽巨石雕像,时间太久的缘故,那墨绿色的苔藓与藤蔓,早已将其掩盖,上面长着硕大肥美的百合,杜鹃,还有那紫色的冬灵花。 那一棵棵挺直的云杉树,从雕像的破碎缝隙中倔强的长出,在半山腰上横七竖八野蛮的疯长着。 抬眼望去,那残破的巨石神兽雕塑之上,偶尔有些楼阁的遗骸,风化的太久,只剩下那枯烂的支架,瓦砾,与雕像,山崖,苔藓融为了一体。 “这些雕像如此奇怪,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武萱儿走在山道的中央,眼睛不停的环视着这些巨大的巨石雕像。 “应该是一些图腾?或者神兽之类的吧。” “这里发生过战事?” “三百多年前的平和关大战就发生在这里啊......你难道不知道?” “平和关大战不是发生在中土平原吗,怎么会在这里。” “曾经在中土的大书库查阅过,这里其实就是三百多年前的平和关,那场平和血战就发生在这里。” “平和血战?” “相传,北漠的蛮族六万人入侵中土,天炎帝的弟弟文康王率领一万多精甲铁骑在这里抵御蛮族,全部战死,当时中土的大部分剑师也参与其中。” “剑师也参与了那场大战?” “据说当时中土最顶尖的剑师,都战死在这里,后来文康王用野火焚毁了这平和关,蛮族才没有进入中土,鲜血将焚毁的平和关血染成了黑红色,每晚都能听到无数甲士和剑师的哀嚎哭泣声,甚是恐怖,这种情形持续了十几年。” “那如今为何成为了商道?” “后来有人在此地挖掘到曾经战后人们丢弃的无数黄金战甲军械,还有一些精巧上等的玉石宝器,绝世的石料,甚至还有当时剑师留下的长剑,都是顶级剑师的长剑啊,价值连城,便引来无数人来此地挖掘,上百年的时间便形成了这条贯穿北漠与中土的商道,如今你若要是能在这里再挖掘到一件什么宝器,那就难了,今天这里充斥着的都是些来自各地的生意人,在此做做生意还是可以的。” “但是这些巨石雕像怎么看也不像是出自中土平原人之手,难怪看着如此眼熟,这种工艺,在乌城也曾见过,你看那只神兽,更像北漠的雷鬼。”武萱儿举着胳膊指着远处的一座高大无比的巨石雕像。 那是一个高大的鬼面人身巨石雕像,长有一支长角,一对巨大的翅膀,手里托着一个大大的葫芦,面目狰狞。 “你这么一提,还真的很像,你看那边,那座简直就是冥兽,难不成......这里曾是北漠的地界......”异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周围的巨石雕像看了起来。 第16页 “像。”武萱儿撇了撇嘴。 “那这么说来,如果这里隶属北漠,那就不是文康王抵御蛮族?而是文康王入侵北漠?” “很有可能......” “北漠的蛮族烧毁了自己的关隘,抵御住了文康王的大军不让其踏进北漠?” “后来谁做了王?” “文康王继任了哥哥天炎帝的王位,大书库中曾记载说是宫廷暴发了一场瘟疫,天炎帝与妻儿子嗣均死在其中......” “大书库的记载多半是中土平原的学士写的。” “那这是......”异玄摸着自己的脑门,皱起眉头。 ...... “胜利者之书罢了......”武萱儿提了提嘴上的亚麻布,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那是条一眼望不见尽头,平坦宽阔的山道......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在盯着一支胡萝蔔~~~~ ☆、第十二章 坚硬的故事 ...... “人,鬼,甚至神明都一样,都要有个歇息落脚的地方,比如......那个祭坛......” ...... 宽阔平坦的商道上,偶尔吹起一阵阵的风沙。 异玄骑着灰色骏马看向路边不远处的一座祭坛,停下来,不禁感嘆起来。 那是由巨大无比的岩石雕琢堆砌而成的九根巨型石柱,围成了一个巨型的圆圈,中间是一个残破不堪的岩石平台,巨型粗壮的石柱高耸入云,甚至那白尾雁也只能在石柱的半腰盘旋。 石柱早已被风沙雨水侵蚀的不成样子,但是还是能隐约的看到一些文字与浮雕,上面似乎还有些人为的刀斧利刃砍划过的痕迹,看样子是想毁掉这些文字与图像,但是石柱的确是太高太大甚至太过坚硬,最终好像有人也就只是拆毁了中间的圆形的平台。 ...... “如此遮云蔽日的石柱,人们是怎么做到的......”武萱儿骑在马上,抬头看着这巨型的石柱。 “靠着那仅存的一些对......平和的嚮往吧。” “这是平和关的由来?” “这是异玄自己的解释。” “那人们疯狂的将这恢弘的一切推平,应该就是靠着人身后的欲望喽......” “当然可以这么说啊,利慾薰心的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异玄下了马,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石柱上的刀斧利刃砍划过的痕迹。 “这些文字你可认得。”武萱儿也从马上跳了下来。 “不认得,应该很久远的经文之类,但是会记住,定要一一查阅出来。” “你看那图像上,人的装扮很是奇怪。” “看着有些像北漠人,但是又有些不太一样,肯定不像中土平原的人。” “他们是在朝拜祈福,你看,那些是什么?”武萱儿盯着另外一根石柱,眼睛放着光。 “是巨兽吧?”异玄抬头望着石柱,思索着。 “他们这是在捕猎?” “更像是在抵御......” “怎么看着却像是围在一起捕猎,这边还有。” “这些人竟然能驾驭的了飞禽。”异玄看着一片浮雕,浮雕上清晰的雕刻着人们骑着巨型的飞鸟,成群结队的飞向远方。 “这种飞禽,从没见过,真是新奇。” “书籍中从没读到过。” “你看这边,这就是这些巨石的由来,他们原来是从山上直接敲砸下来巨石,竟然这么多人,不靠任何器械搬运到这里,难怪这山道如此空旷平坦,原来都堆砌成这些巨型的石柱了。” “不可思议。” “原来这九根石柱的顶端,是一个巨型的平台?看啊。” “现在看来,早已塌陷下来了。” “为什么。” “那边的两根石柱早已断裂的残缺不全了,完全没办法支撑那顶层的平台了。” “真是可惜,如果顶层还在的话,站在上边估计能将北漠中土平原尽收眼底,甚至连那遥远的北域都能看的一目了然。”武萱儿憋着嘴,皱着眉头跑向另外一根石柱。 “那里或许是人们,与神明交谈的地方,是可惜了。”异玄盯着那已经插入云层的石柱顶端,一边跟在武萱儿的后面。 “这是什么应该是谷物”武萱儿惊喜的用手指着柱子上的浮雕。 “是瓜果,多新奇的果子。”异玄跟了过来。 “而且很大,样子还挺不错的,味道一定不错,起码比那酸酸的冰橘要强的多,咦......现在想想浑身还凉凉的。”武萱儿的心情看似很是不错。 “如今能找到几个冰橘已经很不错了,那可是花费了......” “这些是谷物!”还没等异玄把话说完,武萱儿已经跑到了柱子的后面,欣喜若狂。 “这些应该是谷仓。” “他们竟然用石头架起如此高大的谷仓,而且还这么多,如同汪洋大海一般,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族群......” “这边有各种谷物的详细描述。” “你怎么知道。” “看起来......像......应该是,你看这么多种类的谷物,每一粒谷物都单独的一段文字,肯定是描述了,估计里面还记载着种植的方法,可惜......” 第17页 “可惜你看不懂。”武萱儿早已跑到了另外一根柱子下。 “这些谷物,千谷记中定能找到记载。” “大婚时候的样子啊......好美......”武萱儿眼睛直直的盯着浮雕。 “美轮美奂。” “是啊,好隆重的样子,而且女子站的好高......” “这边是养育子女......这么小便开始学习各种文字了?” “还有骑马,射箭,捕猎,甚至驾驭巨型的飞禽......”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族群?如此进步的文明......” 风微微的吹着那片无比空旷的山道,那石柱下一片一片绿油油的青草,掀起一层层的绿色波浪,阳光透过云层打在石柱中间的石台上,那残破的石台早已塌陷进泥土里,被厚厚的青草覆盖着。 “这边好像记录的是一场战争?”武萱儿又走到了另外一根柱子前。 “从这里开始......”异玄用手指着一片浮雕。 “好像是两个部族的战争,战争的人数看似很多,似乎还有各种异兽参与其中,见都没见过,感觉持续了很久,看,这里,这里,直到这里结束。” “中间调和两个部族的那个高大无比的人,看起来应该是神明。” “神明......” “他们共同信奉的神吧。” “如果能读懂这些文字,那这简直就是一部远古族群的通史啊。” “这些文字现在已经印在脑子里了,定要查阅出来,再记载下来......” “到时候,肯定也会帮着你一起记载下来......” “现在看来这些石柱从千年前就已经屹立于此了。” “摸一下......” “恩。” “听听,这些石柱的声音.....” 武萱儿那纤细的手指,轻轻的碰触到石柱,有些凉,耳朵与面颊轻轻的贴到石柱上,那凉风穿透过细细的石缝,吹到武萱儿的耳边,发出呜呜的声音...... ...... “你听到了什么没有?”武萱儿思索着。 “风声......” “无趣的男人。”武萱儿嫌弃轻轻的转了下身子,换另外一只耳朵贴着石柱,继续认真的听着。 细细的风吹过,武萱儿与异玄面对着面。 “你听到了什么?”异玄很认真的盯着武萱儿。 ...... “一个故事......一个很坚硬的故事......”武萱儿若有所思的仔细听着,点着头似乎听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轻轻摸了摸鼻子~~~~ ☆、第十三章 香蜂草的味道 ...... “同样一个故事,每个人讲起来都会不一样......” ...... 武萱儿跳上黑色骏马,恋恋不捨的回着头,看着那九根巨型石柱围起来的祭坛。 “这些千年的巨石诉说出来的故事,一定比人讲出来的要真实的多。”异玄早已骑着马等待着武萱儿。 “它们就这么呆呆的立在那里,看着这千年的巨变。” “是啊,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领略一下这里的风景了。” “两年前你不是来过此地吗?” “当时在追一只九尾雪狐,该死的,它偷了我苦苦找寻的一本天目神书,从北域到中土,一路马不停蹄的追到了北漠,根本来不及欣赏这路边的风景。” “就为了一本古书。” “是的。” “古书有没有追回来?” “没有......” “果然是个无趣的男人......” ...... 一座无比高大的巨石庙宇遗蹟呈现在眼前,青苔藤蔓已经将那些残破不堪的巨石覆盖淹没,但还是能看清楚那恢弘壮观的结构。 “你猜里面供奉的会是什么神明?”武萱儿好奇的抬起了头,远远望去。 “这就无从考究了,但是里面肯定早已空空如也,淘金人是不会放过那种上等玉石的。” “是吧,猜猜应该是刚刚石柱上雕刻的那个人,那个无比高大的男人,他应该就是这族群朝拜的神明。” “或许吧,今日的风好像不是很大,能将这里看的清清楚楚。” ...... 没过多久,两个人的前面出现了一片更加无比空旷的平坦之地。 那绿油油的野草将整片平地覆盖的严严实实,空地上横七竖八的矗立着奇异的巨石雕像,长着六只手的神牛,披着风帽低头拿着书卷的老者,健硕的如同巨象一般的神兽......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残破的断壁,奇异的巨石像上面开满了一片一片的百合,杜鹃,冬灵花,那青草巨石间偶尔还能看到一些雪白的尸骸,微微的冷风吹来,青草一层层的掀起波澜,巨石上的花优雅的轻轻摇摆起来。 ...... “这就是北漠与中土的商道,平和关,这根本不是什么关隘。”武萱儿骑着马,迎着风, “那是什么?” “这应该是......一座巨大的城。” 武萱儿微微的闭上了眼,风吹在脸上,头髮轻轻飘起,感觉有些冰凉。 “平和关血战当时应该就发生在这里,发生在这片平坦之地上。” 第18页 “似乎能从风中听见那嘶吼喊杀的声音,还有那宝剑冰冷的撞击声......” “不管那场战争有多么惨烈,几百年的雨水冰雪,早已将那些黑红的血迹洗刷进泥土,那带血的气味,寒风早已将它们吹散的干干净净......” ...... 远处,隐隐约约一队五六匹马车组成的商队,缓缓的走了过来,领头人是一位老者,看装扮是中土平原的人,身后跟着四五个年轻男子随行。 老人远远便看见武萱儿与异玄,匆匆的跑了过来。 “劳烦二位,打听问一下,前方直通北漠的路可还算平坦?”老者深深的行了个礼,脸上满面风尘。 “嗯......”武萱儿深深的点了下头。 老者又行了礼,回到车队,急匆匆的赶路了。 武萱儿与异玄歪着头,打量着从身边经过的马车,车上载满了各种药草与五颜六色的瓷器。 ...... “冬鼠镇慢慢的就会恢復成往日的样子,或许在我们回来的时候,说不定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座热闹繁华的重镇了。”异玄看向远方,拍了一下马,继续前行。 “要多久才能走出这片空地。” “快的话一天一夜,慢的话就不得而知了,看你的样子是不是有些累了?” “不,是觉得时间太短了,多少有些捨不得这里。” “过了这里,前面会有个驿站。” “驿站?这里竟然有驿站?” “神明都要有个落脚歇息的地方,更何况人。” “竟然将生意做到这里?真是哪里只要有人,哪里就有生意。” “这里曾经出现过那么多的淘金人,有些驿站,不足为奇,如今已是来往商客们的聚集地了。” “你闻到了吗?” “什么?” “泥土混合着野草,干冷的气味。” “你这样缓缓而行,天黑前恐怕是到不了驿站了。” “那又如何?” “好吧......” 武萱儿竟然从马上跳了下来,一个箭步奔跑到一块儿巨型的石头上。 “中土平原是不是那个方向?”武萱儿迎着风,用手指向那无边的远方。 “是......”异玄骑着马,牵着武萱儿的黑色骏马,远远的看着武萱儿。 ...... 武萱儿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细细的风,干冷中偶尔带着一些潮湿,鬓角的丝髮被轻轻撩起,身长的细长丝带发出轻微的唿唿声,四周围是青草野花与巨石摩擦出沙沙声,一波接着一波缓缓而来...... 武萱儿伸出胳膊,张开那纤细的手指,风从指间穿过,轻轻的抓了抓,似乎想把这风抓在手里,但是微风如同一群淡蓝色的小精灵一般,生气的熘走了...... ...... “今晚我们......就在此地过夜吧。”武萱儿将伸出的胳膊缩了回来,声音很轻。 “你说什么?”异玄远远的看着武萱儿。 “今晚在此地过夜如何?”武萱儿跑了回来,一个健步跳上了马。 “劝你还是在天黑前,赶到驿站......” “嗯?” “这里的黑夜,可不是像你白天所看见的样子,那么让人流连忘返......” “是吗?” “是......” ...... 名为驿站,其实更像一个客栈,一座橡木搭建的三层阁楼,坐落在商道中间,高高大大,挂着灯饰,后面的马棚,拴着几匹马,停靠着几辆马车,这是过往的商客们歇脚住宿的地方。 外边看似冷清的宽敞平坦之地,这个孤零零的驿站内却有些热闹,走进大堂,几张橡木桌子上坐满了商客,吃着燻肉,喝着米酒,交谈着...... ...... “两位,两位,这里,这里......是从东边来的?不对不对,是西边?东?西?嗯?” 宽敞的大堂里,高高的柜檯后面,站着一位年轻美艷的女子,金老闆,见武萱儿与异玄走了进来,无比的热情。 金老闆用那镶着细细长长金指甲的兰花指,指了指东边又指了指西边,武萱儿与异玄看的莫名其妙。 金老闆三十刚刚出头的样子,浓妆艷抹,穿着华丽,整个人金灿灿的,头上扎着一支细长的黄金髮簪,黑黑大大的眼圈,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眯眯的样子,明艷动人的美艷。 ...... “是,我们是从西边过来的......”异玄笑着沖金老闆的点了点头。 “哟......从西边过来啊,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啊,听说那里最近可是不太平哟,商客?嗯?做什么营生的啊?哟......瞧你那长长的傢伙,不会是剑师吧?”掌柜拿着帐本与毛笔,手舞足蹈起来。 “不,我们是商客,做些小生意而已。”异玄摸了摸身后腰间的长剑,看了一眼武萱儿,尴尬的笑了笑。 “小生意,你们这些人啊,来这里都这么说,小生意......说是小生意,其实做的都是上天入地的大买卖,哟,这位小妹妹是怎么了,都进店了,还用布遮着脸?还是怕人认出来?快摘下来,也是,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啊,出门可得谨慎着点。” “这样你都能认的出来?”武萱儿无趣的将遮在嘴上的亚麻布拽了下来。 第19页 “你们是猎魂人......”金老闆盯着武萱儿与异玄,声音压的很低。 “嗯?这你也能看的出来?”武萱儿满脸狐疑,瞪着大大的眼睛。 “小妹妹,有些事情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这里。”金老闆用那长长细细的雕着凤凰花纹的金指甲,点了点武萱儿那高高挺挺的鼻尖。 “鼻子?” ...... “我能闻到你身上那股浓浓的气味,是香蜂草的味道......”金老闆眯起眼睛,神秘兮兮的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在深深的思考中~~~~ ☆、第十四章 夜月花朝 ......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 武萱儿瞪着大大的眼睛,惊奇的盯着眼前这个妖艷的女子,金老闆。 “当然是这里的老闆娘啊,他们都叫我金老闆,别的可没什么见识,就是平日见的人多,六子,把这二位的马拴好,续上些上等的青叶与谷粒,真是两匹好马,一看就知道产自北漠,餵它们别的啊,估计还吃不惯吶,你说是不是,小妹妹?” “嗯,嗯......”武萱儿瞪着惊奇的大眼睛,双手扒着柜檯,勐点着头。 驿站一个年轻的小伙计,匆匆的跑了出去,拽着马匹走向店后面的马棚。 异玄摸着长剑将整个大堂环视了一圈。 “吃饭?留宿?还是先吃饭,再留宿?肯定要留宿了,你瞧,这天说黑它可就黑了,六子,记得把门外的灯全掌起来,唉,这个时候,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了......”金老闆用那尖尖的金指甲托着下巴,惆怅的盯着柜檯前的武萱儿。 “嗯,嗯,留宿,先吃饭,后留宿。”武萱儿眼睛放着奇异的光,狂点着头。 “好!几间?嗯?两间?一人一间?还是......一间?噢......瞧着这该死的记性,不凑巧的很......只剩一间二十金的客房了......”金老闆皱起了眉头,轻轻的用毛笔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本来打算的也是只订一间啊......”武萱儿奇怪的看着金老闆。 “好!姐姐给你收拾出三楼最棒的那一间,而且你还能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再吃饭,好不好?”金老闆眼睛放着光,利马来了精神。 “嗯,嗯......”武萱儿几乎高兴的要跳了起来,脑袋点的如同啄木鸟一般。 “这就跟姐姐上楼。” “嗯!” “那位小哥,拿好你们的行装,随我来......” 金老闆裊裊婷婷的出了柜檯,拿着钥匙,走向三楼,武萱儿跟在后面,异玄提着行装紧随其后。 客栈的楼阁,灯火通明,干净整洁,用手摸着那滑熘熘的橡木云梯扶手,一尘不染,如同整只手插入那清清的溪水之中。 “姐姐,你这店没有名字吗?” “先前起过很多名字,但是换来换去的总觉都不太好听,后来干脆就算了,没有名字不是一样也挺好的,你悄悄告诉我,前几天冬鼠镇的事可与你们有关?”金老闆轻轻的将声音压的很低,凑近了武萱儿的耳朵,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嗯。”武萱儿点了点头。 “那......你是......几魂?” “一魂......” “一魂?!天啊!”金老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赶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唉......”武萱儿皱了皱眉,深深的嘆了一口气。 “哎呀,没什么的......挺好的,见过无数的猎魂人了,这么年轻的,还是个小妹妹,已经是很少见的了,真的,不骗你......” “是吗?” “喂,他......几魂?”金老闆用手捂着那鲜红的樱桃小口,又轻轻的凑到了武萱儿的耳边。 “九......魂。”武萱儿也随着金老闆将声音压的很低。 “嗯......看的出来......”金老闆撇了撇嘴,重重的点了点头。 “能看出来?” “他平时都这样沉默寡语的吗?” “不用理他,一个无趣的男人......” “噢......看出来了......小妹妹,你可真有意思。”金老闆笑了起来,三人已经到了客栈的第三层。 “到了,到了,这一间,有什么需要的话.....只需轻轻拽动这个小铃铛哟,愿二位洗去旅途的疲劳与风尘,要有个愉快的夜晚哟......小妹妹......”金老闆微笑着,轻轻的推开了最里面的一间正对着走廊的房门。 武萱儿与异玄走了进去,金老闆又轻轻的将门带上,关起。 “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妹妹......”金老闆笑着,裊裊婷婷的朝楼下走去。 ...... 武萱儿与异玄轻轻的放下手中的长剑与行装。 这是一间及其明亮宽敞的大房间,一片金灿灿的,雕梁画柱,两人不禁感嘆,竟然还有如此别有洞天的客房,地上布满了明亮光滑的能够照出人影的橡木地板,高高的雕琢着火舞凤凰的衣柜,以及精美绝伦的方桌,墙上布满了金色的云纹,金色的茶具,橡木雕琢的正方形巨型大床,金线缝制的天鹅绒被枕,金色凤凰的灯饰,巨型黄金云中凤的屏风后面是早已准备好的大浴缸,纯金打造,里面已是满满的热气腾腾的浴露,清澈见底,浴缸那一片片金黄色的光斑映射到金色的屋顶,华美而耀眼。 第20页 ...... “半个多月来,这还是第一次洗这么舒服的热水澡了......嗯......”武萱儿高高的扎起髮髻,浸泡在浴缸里,双手轻轻的搓揉着面颊。 “这家客栈,奇怪。”异玄收拾着行装,将长剑竖到床边。 “哪里奇怪?觉得这位姐姐人还是不错的,总是笑嘻嘻的。” “尤其这位金老闆,就更奇怪了。” “今天最奇怪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 “是你,自打你一进这家客栈,见到这位姐姐,就沉默寡言了,你说你是不是有些奇怪。”屏风的后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这样的客房,竟然只收二十金,能将如此大的一家客栈开在这种是非之地,这个女人定是有什么不小的来头。” “是啊,她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奇怪的女人。” “多疑的男人......” “谨慎,能让我们活的更长久些......” “是,一魂,一魂?”武萱儿抬起了自己的胳膊,盯着那个圆形红色魂印翻来覆去的端详着。 “不用看了,再怎么看也是一魂......” 透过窗户,外边升起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下,武萱儿举起胳膊,那印记闪着一抹橘红色的光。 “你说我们身上的这香蜂草的味道为什么总是洗不掉,真的有那么重吗?”武萱儿好奇的用那高高挺挺的鼻尖,嗅着自己的胳膊,肩膀。 “时间久了,习惯了,就不会有那么重的感觉了。” ...... “你是要一会自己洗,还是......现在跟我......一起......”武萱儿将那美艷的面颊全部浸泡在浴缸中,浴缸里的热气顺着屏风缓缓的升了起来。 ...... “......先叫些饭食。” ...... 顺着屏风后面瀰漫起一阵阵甜甜的,蜂香草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打了个哈欠~~~~ ☆、第十五章 “变的更女人一些......” ...... “黄金蜜加上冰橙汁泡制后,再用白草火燻烤的牛肩肉哟......” ...... 沐浴后的武萱儿与异玄穿着单衣,围着方桌,面对面席地而坐。 金老闆将美味佳肴轻轻的一盘一盘端到桌上,燻烤牛肩肉,松鼠桂鱼,绿茶蒸龙肝,荔枝云雀蛋羹,骨菇虾仁汤,冰镇雪梨片...... 整间屋子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姐姐,这......未免太过丰盛了......”武萱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一道道菜餚。 “怎么会?这可都是姐姐亲手做的最拿手的哟,别人要是想尝啊,可是连机会都没有吶,噢......对了,对了,怎么能缺的了姐姐这自家酿的米酒,这可是偷偷珍藏起来最好的一坛,外人见都没见过,更别提能喝上一杯了。” “这......” “觉得奇怪?是不是?” “嗯......” “你觉得这里生意如何?” “还不错啊......” “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妹妹,这里的生意啊,说大不大,说小吶,也算不小,谁知道这大半年......来的多半是什么刀手啊,蛮贼啊,猖盗啊,打打杀杀的,搅的这生意真是一落千丈吶。” “这是为何?” “没有人来光顾了啊,这来往的商客们一下子啊,就消失了......你不知道什么原因吗?” “消失?” “西边乱啊,冬鼠镇,谁还敢来这边做生意,你说呢?” “噢......” “可是啊,最近啊,这生意又好起来了,商客们就像是一群群的小地鼠一般,突然的就从地里冒了出来,人啊也就渐渐的多了起来了。” “嗯......” “是不是应该好好招待下你们二位哟,小黑药......” “小......黑......药,呃......” “敬二位一杯了,二位慢用,那就先不打搅二位了......小黑药,明早见哟,好有意思的名字......”金老闆饮了一杯米酒,抱着托盘,笑嘻嘻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轻轻退了出去,将门缓缓带上。 ...... 武萱儿与异玄呆呆的四目相对...... ...... 用过晚饭后的武萱儿与异玄,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双双倒在那金色的橡木大床上。 “没想到这里的月亮与乌城一样,皎洁。”武萱儿平躺着瞟了一眼窗外。 “还不都是同一个月亮。” “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异兽深夜出来找寻食物的声音。” “这叫声如此悽惨。” “这说明......找到食物了......” “不会是往来的商客吧?” “人各有命,这不是猎魂人该管的事情......” “死板......” “规矩。” “但愿他们能赶到这里。” “异兽不敢接近这里,你不觉得奇怪?” “因为有光......” “不见得。” “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像这样的姐姐......妩媚的女人?”武萱儿那微微红的脸颊,有些醉意,盯着身边的异玄。 第21页 “没看出来有多妩媚。”异玄平躺着,看着那满是黄金云纹的屋顶,那一片片黄金的云似乎在缓缓地浮动。 “那你为何......一见她就变的沉默无语。” “并没有。” “谎话。” “不是很熟悉而且又有些奇怪的人,何必......搬唇弄舌。” “那......谁更漂亮些,定是她更漂亮?” “你......”异玄将脸侧了过来,深情的望着武萱儿,那是一双水汪汪的深褐色美瞳。 “骗人的。” “那是她?” “你......” “她跟你可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哪里?” “她有的,你是没有,而你有的,她也一样没有。”异玄轻轻的抓起了武萱儿的胳膊,用那细长的手指,轻揉着圆形红点印记,印记散发出橘色的光。 “变的更女人一些,你会不会更喜欢的多一些......” “不见得。” “男人不是都会喜欢更女人一些的吗?” “是很喜欢,但是现在的你,更招男人喜欢......” “又骗我。” “并没有。” “这种话可不是你最擅长的。” “真心话。” “油腔滑调的傢伙。” “有吗?” “有,早晚也要学着做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到时候......做给......算了......” “你知道,对于那些美味我可不是一个很讲究的人。” “那米酒呢?” “酿制今天这样的米酒?当你做起来的时候,就知道有多麻烦了......首先你先要有个酒库,那是很繁琐的一件事。” “是啊......” “有些事不是适合每个人,起码这种事不是你擅长的。” “小瞧我?” “怎么会。” “小瞧我做不来?” “只是不想你这双带着魂印的手,浸泡到酒糟里,整日与那些碗碟搅在一起......” “甜言蜜语。” “不是吗?” “手抓的有些紧。” “你就像一只鸟,没人能抓的住你。” “这样......如果被师傅知道了,会怎样?” “会怎样呢?” “是啊。” “会杀了我们吧......” “就知道,不过应该会很生气,这是肯定的。” “你有在乎过吗?” “不在乎......” “如果师傅真要杀了我们,那我也会想办法让你逃走,杀了我一个人,他应该不会再为难与你,我死后,便做你胳膊上的一颗魂印,可好,你便又多了一魂.......” “那我可不愿意,一点也不稀罕。” “你现在的样子......与平时不太一样。” “现在的样子?” “想将你狠狠拥入怀中的样子......” “就说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都喜欢......妖娆一些的女人。” “你现在仿佛比这金色的鹅绒还要......细滑柔软......” “是吗......” “是的,尤其是这里......” “有些凉。” “好想多爱抚一下你,时间久一些,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 “能忍的住......你的手......冰冷......你知道的。” “可还没有碰触到,手确实有些冰凉,很心疼你,但是似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个时候男人说的话,都是暖的,但是没有一句是真心的,鬼才不会相信呢。” “你知道的,说那种话是我最不擅长的了。” ...... “也是啊......亲我......” 武萱儿微微的闭上了双眼,那高高挺挺的鼻尖轻轻的碰触到了异玄的面颊,那白皙光滑的手臂,早已伸进了异玄的怀里,很深很深......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嗯哼~~~~ ☆、第十六章 阴影下的断岳镇 ...... “风?起风了......” ...... 清晨,武萱儿走下楼,门外已是风沙漫天,异玄早已打好了行装,跟在身后。 不知从昨晚什么时候开始,商道颳起了刺骨的风沙,柜檯后面的金老闆用那黄金雕纹的金指甲,托着下巴,皱着眉头,盯着门外的风沙。 “小妹妹,昨晚休息的可好?”金老闆见到武萱儿突然变的异常的兴奋。 “好的不得了,姐姐,你起的好早啊。”武萱儿似乎还有些困意。 “操劳的命哟,你们这是准备启程了?东边?” “嗯......” “来,来,这里。”金老闆神秘兮兮的用那细长的金指甲,不停的招手。 武萱儿走了过去,两手扒着柜檯上,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金老闆,异玄站在柜檯边上,从包裹中掏出二十金,放在金老闆的面前。 “小黑药,给你介绍一桩生意,可好?”金老闆一面神秘兮兮的盯着武萱儿,一面用那金指甲将柜檯上的二十金,拢到柜檯下面的抽屉里。 第22页 “姐姐,你能不这么叫么,黑药,黑药的,好难听......” “名字啊,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意......” “嗯,嗯!”武萱儿认真的使劲点了点头,身后的异玄看着金老闆拢走二十金,撇着嘴,脸上一副不屑的样子。 “出了这商道,顺着野驼山走,往北七里有个断岳镇,贫瘠之地。” “断岳镇?” “最近两个月那里的官府好像一直在挖什么宝贝,什么来着......好像是晶石!嗯,听说啊,都挖了两个多月了哟,负责这种事的是个参军,叫什么来着?梁丘安,这种蠢军士,估计是报功心切吧,鼓动着镇守老爷去观摩,结果镇守老爷的小儿子,一个不留神啊,滚进了那挖掘的地穴里......怪事啊,就从这里开始......这个梁丘参军不知道派了多少兵士下去找,都是有去无回,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敢下去了,梁丘参军急的不行,这不,私下满处散发招募贴,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接这种生意,佣金都涨到两万多了吧......只要能找到镇守老爷的儿子哟。” “两万多?” “是啊,这种挖宝淘金的事本来就是偷偷做的,现在可倒好,弄的啊,那是尽人皆知。” “晶石,地穴?这种找人的生意......好像不是猎魂人能接的生意吧?而且时间都已过了这么久了,就算是找到,恐怕也只是具尸骸而已了。”异玄收拾着行装,将长剑别了身后。 “切,这种生意,刀客啊,流贼啊,根本接不了,你知道那下面有什么?保不齐是妖魂呢?小妹妹,你可才只有一魂哟......” “嗯,嗯!”武萱儿扒着柜檯勐点头,眼睛放着光。 “这是......招募贴,一般的人啊,可是不会介绍这种佣金如此丰厚的生意呢......” “恩!”武萱儿坚定的点了下头,将招募贴塞入怀中。 ...... “风大,会看不清楚路,出门往右,直行便出了商道......小妹妹,后会有期哟......” “后会有期,姐姐。” “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妹妹......小黑药,这名字不好听吗?怎么突然觉得......这是至今为止起的最好听的一个名字了,六子......你觉得呢?” 金老闆托着下巴,六子点了点头,站在柜檯边上与金老闆一起远远的望着门外的武萱儿。 武萱儿将亚麻布的围巾往上提了提,遮挡住脸,翻身上马与异玄并驾齐驱,走进那漫天风沙之中。 ...... “你真的打算接下这单生意?”异玄亚麻布遮着脸,骑着灰色骏马迎着风前行着。 “有何不可?” “真像金老闆说的那样,你相信那地穴下面会有妖魂?” “根本不确定......” “那你?” “就是因为不确定,才会好奇,看看那地穴里到底会是什么?” “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这样或许才会活的长久一些。” “活的长久?无趣,什么时候才能集齐那么多的魂,现在也只能相信那些是杀不死自己的,因为......猎魂人之首还不是武萱儿这个名字呢。” 武萱儿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的漫天风沙,加快了前行的脚步,消失在风沙中...... ...... “现在你的脚下便是中土平原之地。”异玄勒住了马的缰绳。 “这就是中土?” “告诉过你,没什么特别的......” 风沙已经消散,只剩下冰冷的风继续吹着,武萱儿将遮在脸上的亚麻布拽了下来。 眼前是一片一马平川的平地,广袤无垠,那郁郁葱葱的野草随着寒风摆动着,一碧万顷,根本望不到尽头,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座变的越来越细长,延伸到寒风中的野驼山脉。 远远的几棵枯树,几块巨石,孤独的呆立在这平原之上。 “朝着那棵树的方向,沿着野驼山走,应该就是你要去的地方。”异玄看了看羊皮地图,若有所思起来。 “断岳镇......”武萱儿望着很远很远的一棵枯树,表情凝重了起来。 两人背着日光,顶着寒风,朝着北方,走进了那野驼山巨大的阴影之中...... ...... 走过那棵扭曲干裂的檀木树时,才清晰的看见,树上挂着一具尸骸,看的出是一个女子,破烂不堪的衣服包裹着白骨,寒风中,摇摇欲坠,空中飘散着那布满尘埃的碎布。 武萱儿将亚麻布遮住了脸,与异玄默默的继续前行...... ...... “这就是断岳镇?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镇啊,简直是一片破败不堪的村落......” 野驼山下,黑色巨大阴影下的断岳镇,残破的房屋,干涸的河道,七倒八歪的檀木树,荒废的麦田上无数个巨型的黑洞,走在坑坑洼洼的栈道上,偶尔会见到几个衣着破旧的老人,拄着拐,步履蹒跚,骨瘦如柴,还有一些满脸泥垢的孩童,嬉戏打闹着。 ...... “老人家,这里可是断岳镇?”武萱儿骑在马上,低头询问着路边的一位老者。 “给些......吃的......吃的。”老人领着孩子,凑到了武萱儿的身边,那是一双饥寒交迫的眼睛。 武萱儿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拿出五金,递给老人,老人低下了头,双手捧着金,脸上透出一丝苦苦的失落感。 第23页 “老人家,这里是不是有个洞穴......” 老人如同受到惊吓一般,不停的摇着头,用那干枯都手使劲拉着孩子走开了,孩子看着武萱儿,用那满是泥垢的小手偷偷指了指正前方。 武萱儿皱起了眉头,点了点头。 ...... “这里与乌城的荒漠有点像。”武萱儿眼神异常的凝重。 “哪里像?”异玄摸着身后的长剑。 ...... “如果在乌城的荒漠,很多时候万金比不上一块干裂的饼......”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嗡嗡嗡嗡~~~~ ☆、第十七章 蹊跷的生意 ...... “你觉得要怎样解释才能让人们相信,这是由人挖出来的......地穴?” ...... 武萱儿骑着黑色骏马,盯着眼前那一片平坦荒芜的麦田,中间一个硕大无比的黑洞,深不见底,挖掘出的碎石黑土散落在四处,堆砌成一座一座的土山,如同一片黑色的巨坟。 寒风吹过,黑洞中不时的传来阴冷的嗡鸣声。 “而且仅仅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异玄的手,紧紧地握着身后的长刀。 “人经常会做出些出格的事,这次未免有些过了。” “不奇怪,那平和关都能被人塌出一条平坦大道,这个洞穴又算的了什么?” “多么不可思议的一群人......” ...... 洞穴不远处的一片高地上,一个简易的步军营寨,高高的檀木护栏,十几个灰色帐篷,其中最大的中军大帐挂着一面残破的三尾火凤旗,随着寒风上下摇摆。 几名浑身泥泞的甲士,慵懒的坐在营寨前,喝着米酒,闲聊着。 ...... “餵!做什么的?”一名拿着□□的甲士,朝武萱儿异玄走了过来,身上的铁架早已锈迹斑斑。 武萱儿与异玄听见叫喊声,骑着马朝着军营走了过去。 “餵!餵!说的就是你们,做什么的?”甲士的声音越来越大,其他几名坐着闲聊的甲士也站了起来,握着□□,提着那明晃晃的长刀凑了过来。 “这里可是梁丘安参军的营寨。”异玄将脸上的亚麻布拽了下来。 武萱儿歪着头看着这五个满面污垢的甲士。 “是.....你们是做什么的,找参军何事?” 武萱儿从怀中掏出招募贴,硬生生的扔到甲士的怀里。 甲士双手抓住招募贴,看了一眼,惊恐的瞪着眼睛,扔掉长矛,转身跑了进中军大帐。 其他几名甲士握紧了长刀,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武萱儿与异玄,异玄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甲士。 “两位,里面请......里面请......”报信的甲士,气喘吁吁的弯着腰,挥手迎合着。 武萱儿与异玄径直的走进军营,这是一个及其凌乱的军营。 ...... “拜见参军。” 异玄走在最前面,两人进了中军大帐。 整个中军大帐乌烟瘴气,地上的空酒壶散落了一地,异玄进帐不小心踢飞了一个,肥硕的梁丘安参军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有些醉意,桌子上的一盘野山鸡肉,还有那啃剩下的酱牛骨,散落了一桌子,左右两边各坐着两名甲士长,早已喝的东倒西歪。 “这么年轻?你们两个......就是接了招募帖的壮士?嗯......看着,单薄了些,单薄!回去吧,回去吧。”梁丘安参军使劲睁开那细小的眼睛,看着站在大帐中间的两个年轻人,摆了摆手。 “这种棘手的生意,要是跟单不单薄有关系的话,参军也就不会发招募帖了吧。” “好!你说的好!长剑?你们不会是......剑师吧?”参军瞪大了双眼。 “是谁说,只有剑师才可以佩带长剑。” “你这个小子说话可真有意思。” “看来参军今日有些醉意,那不如改日再......”异玄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 “参军还有何指教?” “不是剑师?看你俩这打扮的样子,又不像是刀手,你后面那个蒙着脸的,应该是个......女子!”参军用手指着异玄身旁的武萱儿。 “参军醉了......” “女子?什么女子?”四名甲士长利马打起了精神,坐了起来,瞪着眼睛四处找寻着。 “带着长剑的女子,你们可知道,这招募贴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接的了的吗?岂能容你们这般儿戏......” 参军话还没说完,武萱儿一个健步已经到了眼前,棕熊皮包裹的银白长剑,瞬间架在了梁丘安参军那肥硕的脖子上,参军瞪大了双眼,一动不敢动,顿时没有了一丝的醉意。 其他四名甲士长想要拔剑,参军惊恐的举起手,四个人顿时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这话听着真是耳熟。”武萱儿的眼神异常冰冷。 “是啊,好像前些时日也有几名刀客这么对你说过同样的话。”异玄皱了皱眉头,环视了一下座位上的四名甲士长。 “嗯......你知道后来那些人结果如何了?”武萱儿直勾勾的盯着梁丘安。 参军的脑袋像个拨浪鼓一般勐烈的摇晃着。 “好像那几个蠢笨的刀客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没有留下来......”异玄撇着嘴的昂起头,看了看中军大帐的顶棚。 第24页 “二位,二位,生意,生意要紧,二位......到底是......”参军的脑袋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那额头直往下流。 ...... “北漠猎魂的。” 武萱儿将长剑收入棕熊皮包裹,站直了身体。 ...... “啊......快来人,把这里都收拾一下......快!快!快!快啊!你们都给我出去,滚!滚......” 梁丘安飞身爬了起来,连踹带打的将四名甲士长赶了出去,从门外跑进一群甲士,迅速的将整个中军大帐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焕然一新。 中军大帐的正中间,铺上了一层野山熊皮,三人席地而坐,一束冰冷的光透过大帐的顶棚,打了进来,照在三个人的身上。 ...... 梁丘安参军轻轻的斟满了两杯热气腾腾的雪花茶,轻轻的推到异玄与武萱儿的面前。 “二位......救我!” 梁丘安深深的跪拜在异玄与武萱儿的面前,缓缓的抬起了头,面沉似水。 异玄与武萱儿,将长剑平放到脚下,冰冷的看着梁丘安。 “都是那妖僧挑唆的好事!唉......” “妖僧?”异玄端起茶,轻轻的饮了一口。 “数月前,这里来了一位自称是从南疆过来的行游大禅僧,游经此地,断言此地下面藏有一种晶石,有返老还童,医治百病的功效,无价之宝,一堆鬼话,可谁知镇守老爷知道后竟然全信了,命小人带着所有的甲士四处挖掘,但是妖僧说此种晶石多藏于谷物根慧之处,那当然就只能在谷物田地里挖了。” “难怪这里的谷物田地消失殆尽。”武萱儿冷冷的看了一眼梁丘安,思索起来。 “尤其是这里,外边这个最大的地穴,没想到竟然......竟然还真的挖出来了,只可惜就是那么几块不起眼的晶石而已,结果这里便成了所有人的开凿之地。” “那孩子是如何滚入那地穴之中的?”异玄缓缓的坐正了身体。 “唉......能挖到些晶石,本来是件挺高兴的事,谁曾想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是在数日前,镇守领着众人围着地穴观摩,突然一阵地动山摇,这洞穴里面传出一阵巨大的塌陷之声,结果......结果镇守那九岁的幼子,便滚落到地穴中,不知道下去多少甲士还有镇上的男丁,玩命的找寻,结果都是下去以后就再也没有上来过......” “蹊跷。” “何止蹊跷,此后再无人敢下此地穴了,避而远之。” “倒是看过此地穴的周围,多是石块干土,再勐烈的震盪,常人一般也不会轻易滚落下去。” “对啊,好像当日镇守的幼子也不是站的很靠前啊!”梁丘安瞪大了双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蹊跷的是为何不是其他人,而偏偏是镇守的幼子?”异玄缓缓的低下头,盯着对面满脸狐疑的梁丘安。 ...... “你的意思是说......是有什么东西故意把孩子拖入地穴......”武萱儿憋着嘴看了看异玄,又看一眼对面的梁丘安,梁丘安早已脸色煞白,怛然失色的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阿嚏~~~~ ☆、第十八章 深不见底 ...... “很多时候......就算是自己亲眼所见到的事情,也未必都是真的,尤其是在你惊慌失措的时候......” ...... 异玄坐正了身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闭上了眼睛,中军大帐顶棚的光打在异玄那高高的鼻樑上,显得冰冷而又刺骨。 “到头来,晶石没有找到,反而却丢了镇守老爷的幼子,哪怕找到的是具尸首,也好跟镇守老爷有个交代啊。”梁丘安低着头,拳头攥的紧紧地勐锤着自己那粗肥的大腿。 “嗯......” “自从幼子被卷进这地穴之后,那该死的妖僧便不见了踪影,此事定与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僧人的事与我们无关,定金。”异玄打断了梁丘安,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放了下来。 “啊?” “参军难道连我们接这种生意的规矩,都没听说过吗?”武萱儿眼神异常冰冷的看着一脸茫然的梁丘安。 “清楚,清楚,怎么会不清楚,这是定金......一万金......”参军从怀中掏出两张五千金的大通号本票,轻轻的推到异玄与武萱儿的面前。 “还有一事没有请教二位,敢问二位是......几魂?” “九魂。” 梁丘安参军对着异玄与武萱儿勐的又是一个重重的跪拜,头深深地埋进野山熊皮里,浑身哆嗦个不停。 异玄低眼扫了一眼两张大通号的本票,叠起来,揣入怀中。 “生意既然接了,定会给你与镇守一个交代。”异玄饮了一口那早已有些冰凉的雪花茶。 “断岳镇看着已是如此的破败,竟能筹出几万金来?”武萱儿歪着脑袋,打量着对面的梁丘安。 “如果......如果不是这漫无目的挖掘,荒废了谷田,断岳镇岂能变成这般萧条的模样。” “这些事与我们无关......” 异玄抄起长剑,站了起来,径直走出了中军大帐,寒风中,朝着那地穴方向走去。 第25页 ...... “火。” 异玄站在地穴边上,接过梁丘安手中的火把,举在手中,盯着眼前这个黑漆漆,深不见底的巨大圆形地穴。 梁丘安领着四名甲士长,还有七八名甲士举着火把,远远的站在武萱儿身后,丝毫不敢靠前一步。 武萱儿抬头看了看天空,本来还只是有些冰冷的寒风,隐约还是能看的见那惨白的日头,突然间,风起云涌,一层层黑色的乌云,遮天蔽日,整个断岳镇瞬间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狂风捲起黑色的风沙,黑暗中咆哮而来,那硕大无比的巨型地穴深处,传出如同悽惨哀鸣一般的嘶吼声,甚是恐怖。 “越来越有意思了......”武萱儿眯着眼睛,看着那黑压压的天空,将围在脖子上的亚麻布提了上来,遮住自己的口鼻。 异玄将火把直接远远的甩进地穴正中心,火把缓缓坠落,刚坠下没多久,勐的一下子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黑暗中只留下那溅射散落的一片星星点点小火花。 武萱儿眼睛瞬间惊觉的一亮,走到了异玄的身边,将自己的火把,递给异玄,异玄盯着那漆黑的地穴,接过火把,又一次直直的扔到了地穴正中间。 这一次火把并没有瞬间消失,只是缓缓地坠落,那燃烧的火光,噼啪作响,变的越来越小,坠落的越来越深,直到变成一颗极小的火星,才停了下来。 “那里便是洞底?真是深......”武萱儿往前走了几步,紧紧地握着身后的长剑。 “也并不是深不见底。”异玄盯着那漆黑地穴中的一点光。 “刚刚扔第一根火把的时候,有没有看见?” “看见了,只是看的不大清楚。” “是啊,动作实在太快了......” 梁丘安与其他几名甲士将地穴不远处的两根又粗又长的麻绳,拖拽了过来,直接远远的甩了出去,滑落到地穴中,然后迅速的扔下绳子,跑到远处,远远站着。 异玄回头无奈的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武萱儿,武萱儿的眼睛早已被那巨型漆黑的地穴深深吸引。 “竟然有如此之快的速度,你都看不清楚,难怪断岳镇的人以为孩子是滚落到地穴,现在看来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武萱儿弯着身子,盯着那地穴深处正中间,一点点微弱的火光,眼睛充满了期待。 勐然间,一阵巨大哀鸣的嘶吼声从地穴中传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股强劲潮湿的巨风从地穴中直直的吹出,武萱儿的鬓髮被高高吹起,异玄用胳膊遮挡住自己口鼻,哀鸣声伴随着巨风持续了很久。 ...... “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武萱儿眼中冒着光,抽出一块长长的亚麻布条将手掌紧紧的缠绕了两圈,扎紧。 武萱儿朝着梁丘安挥了挥手,梁丘安匆忙的抓着两根火把跑了过来,递给武萱儿一根,还没等梁丘安反应过来,武萱儿早已用那缠绕着亚麻布的手,抓着那粗粗的麻绳,一个健步飞身,高高飞在那巨型地穴正中间的上空,拖拽着麻绳缓缓的坠落下去,火把甩出一流细细长长的的火光,火星飞溅四射,麻绳如同一条极速蜿蜒前行的长蛇一般,钻进地穴...... 众人惊愕的瞪着双眼,异玄惊觉的盯着地穴,梁丘安将另一根火把递给异玄,异玄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梁丘安,梁丘安恳切的眨了眨眼,重重的点了点头......异玄瞥了一眼梁丘安二话没说,扭身紧随其后,奔入洞穴。 ...... “虚实还未了解清楚,你竟如此莽撞轻易的跳了下来!”异玄举着火把紧紧的飞在武萱儿的身后,声音迴荡着在地穴的周围。 “高高的站在上面,如何了解下面的虚实!” “莽撞的女人!” “看好你的脚下!” “什么?!” 只见武萱儿那垂直坠落的身体,勐的往侧面扭动了一下,整个身体横着沖向那坚实厚重满是尖刺巨石的地穴峭壁,火把的光线,在漆黑的地穴中如同横着划开一道长长的红黄色口子。 武萱儿双脚踩踏着峭壁,飞速的下滑,碎石,黑土,迸溅的四飞五散,尘土飞扬。 异玄紧随其后,也重重的踩踏住峭壁滑了下去。 眼见就能看到先前扔下来的那根火把了,武萱儿勐的一发力,踩碎一块巨石,瞬间弹起,空中连翻六七个跟头,轻轻的落在了火把旁边。 一声巨响,紧随其后的异玄带着无数巨石黑土,直直的砸在地上。 ...... “没想到这地穴下面竟然如此空旷......” 武萱儿举着火把,扫视着四周,虽然周围漆黑一片,但是武萱儿能从那唿啸而来的湿风中感觉出来,这里要比地穴的入口要大出好几倍,而且极其的平坦。 “简直太乱来了......”异玄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听,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是水滴与风的声音。” “声音好像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 武萱儿与异玄举着火把,紧紧地攥着身后的长剑,顺着声音,缓缓的前行着,脚下异常平坦,前方却伸手不见五指。 “难道踩到的是......巨石?”武萱儿奇怪的用火把,照了照自己的脚下,仔细端详才发现,那是一片雕刻着精美浮雕的巨石地板。 第26页 “你最好来看看这些。”异玄举着火把,呆呆的注视正前方...... ...... “千万......不要告诉我,这些是出自上面那些断岳镇的人......之手......”武萱儿与异玄那火把上的火苗被正前方唿啸而来的寒风吹起,火焰越来越高,光线变的越来越亮,呈现在两个人的眼前,一座残破的,方形巨石堆砌的如同城门一般高大,却比城门还要宽出五六倍的一个巨型石洞,上面雕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浮雕,巨型石洞的周围矗立着一排排高大整齐且异常奇异的神兽巨石雕塑。 还能找到关于人的巨石雕像,当然,只是在最角落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在拍照~~~~ ☆、第十九章 “你们这些脏东西!” ...... “这些断岳人想必是挖到了一些不该挖到的东西......比如......一座城......” ...... 武萱儿高高的仰着头,举着火把,仰望着眼前那宏伟的巨型石洞。 “这里曾经有一座城?”异玄举着火把,走近那残破的巨石浮雕。 “难道不是吗,你看这些巨石上的奇异图文,还有这些奇异巨大的神兽,与商道上见过的那些巨石雕像,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即是就算真是一座城的话,也早已深埋于地下,寻不见什么踪影了,你看这些被拦腰折断的巨石。”异玄用手轻轻的摸了摸那坍塌破损的巨石,异常冰冷。 “这个巨大的石洞,怎会出现在这里?” “这就要好好问一问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傢伙了......” “棘手。” “的确有些棘手。” “这种黑暗之地,找寻一个人,棘手,更麻烦的是......如果是具尸体,那便更难寻匿了......” “但愿不是尸骨无存。” “好像。” “像什么?” “这巨石洞,好像一个......巢穴。” “巢穴?巨兽的巢穴?” “巨兽的话,倒也不足为奇,可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傢伙,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筑起如此巨型巢穴的巨兽。” “是啊,什么样的体型,能顶起这些坍塌的巨石。” “不过现在起码弄清楚了一件事,不管是活人还是什么尸首,就在这里,这个巨石洞里。” “你不会是......又要莽撞的冲进去吧?” “不,不,用诱饵引它出来......” “哪来的诱饵?” “我。”武萱儿眼睛死死的盯着黑暗无比的巨石洞口。 “那还是我来吧......” 异玄无奈的举着火把,在巨石洞口晃了晃,径直走了进去。 ...... “原来这巨石洞里面竟然比外边还要空阔......”武萱儿高高举起火把,照着那高大无比的巨石洞顶。 高高的洞顶上,清清的水滴,顺着那些尖尖的巨石缓缓的滴到地上,地上是平坦的巨石块,巨石上雕琢着奇异的花纹。 巨石洞内四周矗立着巨型高大的巨石雕像,健壮的鬼头兽,六只利爪的独眼人,鹰脸的女子......横七竖八的矗立在四周,有的已经残破的只剩半个身体,那晶莹剔透的水滴划过巨石雕像的面颊,如同哭泣落泪一般。 “竟是如此大的一个圆形巨石洞?”武萱儿举着火把,转着身子观察着四周。 “水滴的声音应该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那风声呢?” “这是什么......”异玄轻轻将火把晃了一下,照向那巨石洞最里面的一团巨大黑色阴影。 武萱儿与异玄瞬间惊觉起来,紧紧地攥着身后的长剑,一步一步缓缓的朝阴影走去。 ...... “听,你能听的到吗?就在那里......”武萱儿侧着身,竖起耳朵,朝着那一片阴影的方向移动。 “风声。”异玄眯着眼,仔细打量那片巨大的黑影。 “更像......” “嗯?” “喘息声......” “什么?”异玄惊觉的看着武萱儿。 “小心!”武萱儿瞪大了双眼。 “呃!”还没等异玄反应过来,那片巨大黑影中,瞬间蹿出一条又粗又长的黑影,速度极快,重重的撞击在异玄的腹部,异玄攥着火把,远远的飞出,一声巨响,直挺挺的砸在巨石雕像上,雕像瞬间崩碎,轰天震地,异玄缓缓的滑落到了地上。 黑影迅速缩回来阴影之中,地上一阵尘土飞扬。 “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武萱儿回头看了一眼碎石中的异玄,朝着那巨大的黑影高速奔袭而去。 勐的一转身将火把重重甩向黑影,长剑早已握在双手,附身而跃,瞬间飞到半空。 那粗长的黑影从阴影中,直直的蹿了出来,武萱儿双手向上一提长剑,狠狠一击噼砍,黑影迅速缩了回去,武萱儿借着挥砍之力,连翻四五个跟头,径直落地,还没站稳,黑影又是一击。 武萱儿一击弹跳飞身躲了过去,脚下碎石横飞,那巨石地板被黑影重重的砸了一个深坑。 半空中的武萱儿,勐踢了一脚飞在半空中的火把,火把高高飞起,直直的撞击到那满是尖刺巨石的洞顶,火花四溅。 第27页 阴影中,那又粗又长的黑影出击的速度变的更快,更狠,武萱儿左闪右避,一阵奔袭,就是无法接近那巨大的阴影。 武萱儿单手扶地连翻十几个跟头,黑影紧追不放,刚刚定身,那黑影便迎面而来,武萱儿勐的一侧身,黑影直直的穿过。 武萱儿抬头,见那半空中的火把将要落下,一脚勐踢黑影,瞬间弹起,卯足了力气,将火把直直的踢进那巨大阴影之中,火把刚刚接近那巨大的阴影,瞬间消失,半空中只留下一片火星。 “真是见了鬼了!”武萱儿瞪着眼睛,迅速的朝阴影冲去。 黑影又一击勐烈的突击,武萱儿又是一个侧身,这一次武萱儿反手握住长剑,噼砍了一击,半空中勐转身体,将长剑狠狠插进那又粗又长的黑影里,整条黑影瞬间扭动起来,如同惊吓的巨蛇一般,武萱儿双手紧紧的握着长剑,整个人被甩来甩去,黑影勐烈的砸在地上,溅起无数碎石,终于挣脱了武萱儿的长剑,勐的缩进那巨大的阴影中。 武萱儿双手握着长剑被硬生生的甩出,重重的砸在巨石洞边上的雕像上,还没等落地,武萱儿又是连翻几个跟头,勐的一个定身,又是一路狂奔,沖了过去。 ...... “让我来!”异玄吃力的站了起来,那攥紧火把的手,瞬间升腾起一团巨大的黑雾,火把的火苗瞬间蹿起一人多高。 异玄使足了力气,将那黑雾缠绕的火把,用力的扔向阴影。 异玄单手握着长剑,沖向那片阴影,黑雾缠绕的右手,迅速的甩出十几团黑色雾气团,直飞阴影。 武萱儿如同与那旋转的火把比试速度一般,朝着那阴影一阵狂奔。 异玄双手握着长剑,追着那十几团黑色烟雾,也是一路勐冲。 武萱儿,异玄,炙热旋转的火把,十几团黑色烟雾,同时砸向那片阴影之中。 ...... 勐然间,黑色的阴影中,发出一阵巨大的嘶吼声,伴随着狂风,异常惨烈,整个巨石洞周围瞬间飞沙走石,武萱儿用长剑勐支在地上,顶着剧烈的狂风,异玄用那黑色雾气的手遮挡住口鼻,身体被高高的吹起,划出十几丈远。 ...... 巨大的吼声与狂风,震的巨石洞,地动山摇,持续了很久才慢慢平息。 风沙尘土散去,地上只剩下那唿唿燃烧的火把,还有那巨石地板之上的武萱儿与异玄。 阴影中冒着一阵陈浓浓的,湿热的气,如同开了锅的蒸汽一般,整个阴影似乎在蠕动,缓慢而笨重。 ...... “你们这些脏东西......” 阴影中发出浑厚沙哑低沉的声音,声音围绕着巨石洞久久不能散去。 武萱儿与异玄瞪大了双眼,长剑在手,死死的盯着那片巨型的阴影,阴影中缓缓的闪出一丝丝青蓝色的光,时隐时现。 ...... 一个硕大无比,坑坑洼洼的灰色身躯从阴影中缓慢的爬了出来,像一座灰色的土山,瘫软扁平的身躯,根本看不清楚这巨型的轮廓...... ...... “你看的清楚这是......?”异玄扭头看了一眼武萱儿,武萱儿瞪着大大的眼睛。 “这是一只蟾吗......”武萱儿盯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紧紧地握起了长剑,黑手异玄的右手已经变的越来越黑......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有点不高兴~~~~ ☆、第二十章 龙骨晶石 ...... “竟然割伤到了我的舌头,一群有恃无恐的贼......” ...... 那是一只如同巨石黑土堆砌的土山一般高大无比的巨蟾,拖着那深灰色的巨型笨重身体,渐渐的从阴影中爬了出来,那肥硕巨大布满泥炭藓的四肢,吃力的往前挪动了一步,顿时整座巨石洞发出剧烈的震动,高高的洞顶上无数碎石坠落到巨石地上,尘土飞扬。 ...... “好大的一只......蟾......” 武萱儿将银白长剑轻轻提起,摆动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着黑珊瑚树剑柄,歪着头仰着脸看着眼前这只庞然大物,异玄的右手已经积起一团巨大的黑雾。 “蟾?有眼无珠的东西......” 巨蟾愤怒的一声巨吼,伴随着一阵强烈的震动,向前又挪动了一步,勐的睁开那巨大惨白的双眼,雪白的瞳孔散发着微弱的青光,黑暗中如同两盏明灯。 “如此的笨重。”武萱儿站直了身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们这些人真是不死心,竟然还敢下来,骯脏的贼......” “贼......” 没等武萱儿缓过神,瞬间,那巨蟾勐的张开巨型的大口,巨大粗长的黑影扭曲狂舞着涌了出来,直直的沖向武萱儿,滚滚的热气包裹着黑影,硬生生的,迎面砸来,武萱儿紧皱眉头瞪大了双眼。 “看清楚了!那是它的舌头!” 异玄飞速奔跑过来,远远甩出手中那团巨大黑色雾气,直直砸中那巨蟾的舌尖,黑色雾气团瞬间爆裂,迸发出一片黑色雾气,伴随着剧烈的轰鸣声,地上被捲起一股巨大的碎石流,直冲屋顶。 “割了它!”武萱早已飞到半空,勐的翻滚,俯冲到巨蟾舌头的侧面。 “太暗了,只要能看清楚它!” 异玄双手持剑,飞奔而来,那巨舌如同狂扭的蛇迅速的收回到嘴中,武萱儿握着长剑,勐转身,将不远处地上那根燃烧的火把径直踢向巨蟾。 第28页 火把朝着巨蟾旋转着飞去,异玄与武萱儿附身奔袭,紧随其后。 巨蟾突然睁开那巨大的双眼,那是一对无比惨白根本没有瞳孔的双眼,黑粗的舌头,瞬间飞出,火把又一次被高高的弹到半空。 巨舌重重的砸向异玄,异玄勐的一侧身,巨舌撞击到异玄的肩膀,半空中,身体高速的旋转着,被甩出几十仗远。 “这里!” 武萱儿勐冲过来,奔袭中,双手翻转银白长剑,那黑钢龙银白长剑瞬间闪烁起白色的银光,顺着长剑一条如同黑龙的烟雾被拖拽到很长很长,远远甩到身后。 巨舌扭动了几下,横了起来甩向侧面飞奔而来的武萱儿,眼见撞上,武萱儿平仰着身子,眼疾手快,从那巨舌下方瞬间划过,重重一击挥砍,定身一跃,那长剑上的黑龙烟雾如同长鞭一般,远远甩到自己的身前,砸在巨石板上。 巨舌扭动了几下瞬间收回嘴里。 武萱儿扭头看了一眼那阴暗处的巨蟾,身后飞过三团黑色雾气团,那是异玄,异玄紧追在雾气团的后面,跃过武萱儿,朝着巨蟾狂奔过去。 “竟然需要用到黑龙锁......来对付一只蟾。”黑色药瓶早已握在了武萱儿的手中。 ...... “想从这里偷走龙骨晶石,就凭你们两个?” 巨蟾又一次张开那黑色血盆巨口,巨舌又一次蹿了出来,武萱儿单手扶地,勐的一个翻身,高高飞起,那黑色药瓶早已飞出自己的手心。 高空中旋转着的火把,又一次被巨舌撞飞,弹起无数火星,异玄一个侧身躲过巨舌,巨舌越过异玄,直冲向半空中的武萱儿,速度极快。 武萱儿冰冷的注视着迎面而来的巨舌,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那黑色药瓶,瞬间爆炸,三条黑色赤眼蛟龙腾空而起,死死地缠绕住巨舌,重重的将巨舌拖拽到地上,异玄那三团黑色的雾气团,重重砸向巨蟾的脸。 武萱儿双手握剑,使足了气力刺穿了那黑色巨舌,将其狠狠的戳到巨石板上,三团黑色雾气团瞬间爆破,巨蟾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紧随其后的异玄被巨蟾口中那强大的气流,直直的吹出十丈远。 长长的巨舌被撕扯的笔直,如同绷紧的弓弦,紧紧拉扯着,武萱儿落地定身,单手扶着剑柄,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个非常吃力扭动身躯的庞然大物。 异玄一个定身,站在了武萱儿的面前。 “先割了这该死的舌头。”武萱儿眼中透着一丝杀机,手指舒展了两下,紧紧的扶住那不停颤动的剑柄。 “贼!杀了我,来,别想得到一块龙骨晶石......”巨蟾颤抖的身体,震动的整个巨石洞摇摇欲坠,尘烟四起。 “龙骨晶石?就是断岳人口中所说的晶石......”武萱儿歪着头打量着巨蟾。 “可笑!断岳人,淘金人遗留下来的一群孽种而已,祖祖辈辈都是贼,习性依旧不改,骨子里流淌着的也是骯脏贼人的污血......” ...... “你该不会是这断岳镇附近的......山神吧......”站在巨蟾面前的异玄缓缓的收起长剑。 “噢?还是个见多识广的年轻人。”巨蟾轻轻地蠕动了一下。 “这只蟾是这里的......山神?它?”武萱儿撇着嘴,惊愕的瞧着异玄。 “放肆!”巨蟾的一声怒吼,使劲的拽动着那被牢牢钉在地上的巨舌,整座巨石洞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山神又当如何,一样割了你的舌头。” 武萱儿使劲动了一下那插在巨舌上的长剑,巨蟾一阵嘶吼。 “如果真是山神的话,那可不是你的猎物......”异玄凑到武萱儿的身边,长剑捶地。 ...... “龙骨晶石,你们想要,送与你们就是了,拔出那长剑!”巨蟾又挣扎了一下,使劲拖拽着长剑。 “她并非......” 武萱儿还没有等异玄把话说完,已经用那纤细的手,一把将异玄拽了回来。 ...... “那一定是一块最上乘的龙骨晶石。”武萱儿歪着头,笑着,眼睛里闪烁着亮光...... ☆、第二十一章 西谷油腻的气味 ...... “不是,不是断岳人!身上没有那种西谷油腻的气味,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 巨蟾挣扎着身体,想从那长剑下将巨舌挣脱出来,痛不欲生。 “猎魂的。” “猎魂......人?” “北漠过来的。”武萱儿冷冷的点了点头。 “你可以不用告诉他......如此的详细......”异玄扭头看了一眼武萱儿,声音压的很低。 武萱儿勐的扭头盯着异玄,瞪着大大的眼睛,异玄无奈的将脸转了过去,冰冷的瞧着巨蟾。 ...... “猎魂人什么时候也开始做起了流贼?难道是我在这里,待得时间太久了......真的太久了......”巨蟾使劲往前挪动了一下身体,一阵颤动。 “晶石换舌头,很划算,而且......这是一条如此笨重的舌头。”武萱儿将插在那巨舌上的长剑又动了一下。 巨蟾颤抖着。 “不合规矩......”异玄盯着巨蟾,声音已经不能在低了,手中的长剑早已别在身后。 第29页 武萱儿丝毫没有理会异玄,歪着肩膀,支着那修长的美腿,胳膊缓缓的伸直,轻轻勾了勾那细长的手指。 巨蟾紧锁眉头,使足了力气,慢慢的抬起那沉重无比的身躯,身下散发出一片青光,勐的一震,一块如同小拇指般大小的龙骨晶石,旋转着,散发着青光,朝着武萱儿飘了过来,慢慢的悬浮在武萱儿的手掌中。 那青色的光照射着武萱儿那美艷的面容,异玄也忍不住看了一眼,转过头,继续冰冷的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这就是龙骨晶石?”武萱儿瞪着大大的眼睛,手指微微的轻抚着。 “一块最上乘的龙骨晶石,按照山神与猎魂人的约定。”巨蟾那浑厚的声音迴荡在整个巨石洞。 “山神与猎魂人的约定......” 武萱儿已经完全被龙骨晶石深深吸引,眼睛死死的盯着龙骨晶石,那扶着剑柄的手,使劲一提,细长的银白长剑勐的一下从巨石中抽了出来,巨蟾勐的甩动了两下舌头,缩回到那巨盆大口之中。 ...... “你们......走吧!走!不要再回到这里!”巨蟾瞪着那惨白的双眼,整个身体往后挪动了几下,缩回那片巨大的阴影中,整个巨石洞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武萱儿一惊,勐的用手攥住那块悬浮的龙骨晶石,揣进坏中。 ...... “我们并非流贼。”异玄往前走了几步,长剑垂地。 “龙骨晶石,你们已经拿到了,走......”阴影中的巨蟾已经有些不耐烦,像一只捲曲在角落的野犬。 “下地穴来只为找寻一名男童,不小心才误入了山神的巨石洞。” “什么男童!” “从地穴洞口跌落至此的男童,不,应该说是山神您老人家用自己的巨舌掠入这洞中的,这样说没错吧?”武萱儿歪着头,单手扶着长剑。 “不要得寸进尺,谁有做过这种不耻之事?” “山神做了些什么,自己应该最清楚。” “几百年过去了,猎魂人不是做了流贼,就是做起这找人求物的营生?看来真的在这下面待的时间太久了......” “好像猎魂人从来没有说过,山神......不能成为猎物。”武萱儿将长剑轻轻的垂到地上。 “有意思的丫头,你瞧瞧这四周无尽的黑暗......早已浊瞎了我的双眼,那潮湿的泥水侵蚀着我的骨髓,污浊之气使我的记忆变的越来越模煳......你们要找寻的人是哪一个?哪一个......” 巨蟾愤怒的往后又挪动了一下身体,身体下面缓缓的散发出一片青色的光芒,光芒万丈,那光线一条条的穿透了巨蟾的身体,穿透到那崎岖不平的巨型后背,巨蟾缓缓变成如同一座散发着青光的巨大青色玉石山一般,晶莹透亮。 巨蟾的后背,缓缓的亮起一片青光,点点的青光如同一盏一盏悬浮着的青色明灯,上下轻轻摆动。 武萱儿与异玄这才看清楚,那是四五个被青色光线紧紧缠绕着,悬浮在巨蟾后背上的健壮男人。 每个人都紧闭着双眼,低垂着头,披头散髮,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尊发着青光的玉石雕像一般,痛苦不堪。 “是哪一个?到底是......哪一个?哪一个是你们要找的人?我的头......快要裂开了。” 巨蟾晃动了一下身体,地动山摇,后背上悬浮的所有人跟着左右摇晃,像狂风吹击着一片青色灯笼。 武萱儿的手缓缓的握紧了长剑。 “你杀了他们?” “什么?你在说什么!山神怎么会屠戮生灵,怎么会像这些贼一样,坏事做尽,我只是将这些人囚禁于此,用这些骯脏的贼,在做梦的时候都想得到的龙骨晶石禁锢住......这群贼需要从内到外的洗刷他们的罪孽,以及那骯脏的污血……” “洗刷罪孽与污血?” “这些人只知道拥有龙骨晶石,可以长命百岁?医治百病?笑话!龙骨晶石还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大地之泪,那是只有生灵的欲望才能养育出的晶石。” “靠人慾养育出来的晶石。” “你瞧瞧,这些人洗刷的干干净净,还能养育出如此之多的晶石,人们拼了命为了什么?无非就是这些……” 巨蟾缓缓的抬起身体,武萱儿与异玄瞪大了眼睛,在那巨蟾如高山般的身体下面,一个巨大的矿坑,深不见底,里面满满的全是龙骨晶石,那青光分外璀璨耀眼,一丝丝的清光如细线一般穿过巨蟾的身体,缠绕在那些年轻男人的身体上,一滴滴青色黏稠的晶体,顺着这些人的身体,划过那青色的光线,滑落到深坑,凝结成一颗颗青色的晶石,整个巨石洞被照射的异常明亮耀眼,一片青光。 “这与杀了他们有何区别!”武萱儿的长剑攥的更紧了。 ...... “你可知道这些人都做了些什么,嗯?!”巨蟾愤怒着,浑身颤抖起来。 在那耀眼的青光下,武萱儿隐约的能看到,巨蟾那瞪的滚圆的惨白双眼,似乎有什么掉落下来,那是一滴泪......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接着码字~~~~ ☆、第二十二章 淘金人的孽种 ...... “几百年前,那些该死的淘金人便来到了这里......” 第30页 ...... 巨蟾颤抖着,喘息着,那布满泥炭藓的脸抽搐了起来。 “淘金人?”武萱儿那紧紧攥着的长剑,放了下来。 “从淘金人来到这片野驼山脉阴影后开始,他们便宰杀四角羚羊,用公野猪的血浸染着大地,将黑野牛的尸体埋入土中,甚至用俘获的流贼妻女之身来祭祀,他们祭拜我!祭拜这片大地!这些祀物混合着尸血渗透进大地,一望无际的绿州变为潮湿的黑土,最后那些腐浊之物渗透到了这里,黑暗中我默默的承受着大地的伤痛与黑暗,形成这一颗颗的龙骨晶石便是见证!淘金人向这片大地疯狂的索取着,终于一无所获的走了……但是与流贼妻女产下的孽种们却留了下来,几百年来他们继续无休止的找寻着,这些人觉得这便是他们的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开始种植那廉价的西谷,油腻的西谷继续疯狂吮吸着这潮湿的大地,有段时间忽然觉得他们这是会有所改变,竟然相信了他们!真是可笑,没想到他们烧毁一片一片的西谷,凿挖出无数的地穴,炙热的火焰燻烤着每一个地穴,大地生灵早已绝迹,他们做的远超过他们的父辈千倍!万倍!竟然还祈求着我能为他们奉上着这最贵重的晶石,他们只是不清楚......他们要找寻的只是......自己早已亲手丢掉的东西。” “一个九岁的男童不该被捲入这久远的纷争。” “应该就是那个男童。”异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巨蟾的后背。 武萱儿看了一眼异玄,在巨蟾的后背正中间,悬浮着一名八九岁穿着华丽的男童。 “男童?那个男童!想起来了!这该死的记性......你们要找的是那个......那个镇守的幼子!” “是的,山神。”武萱儿拖着银白长剑,往前走了两步。 “想都不要想!一定要让那个愚蠢该死的镇守先品尝一下什么是失去的滋味。” 巨蟾愤怒的又往后挪了一下身子,震起一片巨石尘土。 “那你为何不用你的舌头,拧断他的喉咙。”武萱儿将长剑垂到巨石板上。 “山神是养育与洞察万物生灵的使者,大地精华的守护神,让一个人死,绝不是山神所能为的事情。”异玄仰起头,盯着眼前巨蟾后背上那四五个被束缚的年轻人。 “那四五个人,应该也是下来找寻幼子之人。” “看样子,是的。” 那是五名被高高悬挂着,身着残破铠甲的甲士。 “想要带走那个男童,对山神来说,好像有一个更合适的办法。”武萱儿将银白长剑早已别在身后腰间。 “你说什么?”异玄扭过头,发现武萱儿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断岳人似乎真的很喜欢这种欲望的石头……” “那还用说,几百年来这些人就没有停止过挖掘,探寻,大地千疮百孔。”巨蟾的鼻子中冒出两股冰冷的寒气。 “让我带走这个男童,还有其他几个人......” “真是个有趣的丫头啊,休想!”巨蟾将身体下的晶石巨坑盖的死死的,没有留一丝的缝隙。 “你应该知道猎魂人做事情喜欢等价交换,清楚你想要什么,起码不是这几个人,你想要的是......” “什么?” “真正充满欲望邪念骯脏的贼。”武萱儿的眼神里,丝毫看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他们就是......”巨蟾扭动了一下脖子,巨石洞发出勐烈的轰鸣声。 “那他们可铸造出几块晶石?” “什么!” “你的双眼已盲,他们只是一个幼子和几个下来寻找幼子的年轻人,同我们一样,毕竟不是你口中的那些贼,应该再相信一次,你需要的是那些真正的贼,那些真正能铸造出晶石的污血骯脏之人,一个九岁的幼童你能指望他铸造出什么?肯定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满是污血骯脏的贼,起码在他长大成人之前。” “但是……起码能让那个该死的镇守,同样感受到失去所有的痛与苦!” “孩子与晶石,想必那个镇守更看重后者,山神似乎还不是很了解那些断岳人。” “这些该死的断岳人,记忆啊,似乎变得更模煳不清了……” “那座恢弘的城,到底发生了什么,随着这些巨石沉入了这深深的地下,一个一直用身体护住这片大地生灵的山神,寸步不离的掩盖住身下欲望积攒出来的大地之泪,这些龙骨晶石繁衍着这片土地上的生灵,时间车轮无情的碾轧过那日益巨大臃肿的身体,唯一留下来的,只剩下背嵴上那些伤痕累累的印记,硕大臃肿的身体已经变的不再灵活,记忆也已模煳不清,双眼再也看不见自己守护的一切,看不见身体下面守护的那些光芒万丈的龙骨晶石,那确实是大地之泪,这片大地几百年的哀伤源泉,就在这里面,不是吗?得有人下来替自己犯下的这些孽,做些什么。” “我答应你,将他们全部送回到地上,但是......我能相信你们吗?” “猎魂人的规矩,山神应该听说过,言出必行。” ...... “你们快来看啊!”守候在地穴入口处的甲士们惊奇的跑了过来。 第31页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地穴入口已经被围的人山人海,不计其数的甲士,镇民,镇守老爷与一群年轻的妻妾也凑了过来,人们议论猜测着猎魂人下到地穴后的种种可能。 异玄第一个爬出地穴,肩膀上扛着两个不省人事的年轻人,放在了地上,梁丘安搀扶着镇守老爷走了过来,穿着华丽的妻妾们也跟在身后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这并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儿在哪里?”镇守老爷焦急万分,不停的瞧向那巨型的地穴。 “这当然不是,在下面,这些人都是下洞找寻幼子的甲士。”异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长剑杵在地上。 众人纷纷的使劲拽动那两根粗粗的麻绳,剩下三名年轻人在众人的协力下,不一会儿便全部拖拽了上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武萱儿最后一个上来,怀中抱着镇守老爷的幼子。 “我的儿……”一名年轻的小妾沖了过来紧紧的将孩子拥入怀中,丝毫没有理会武萱儿。 “他们只是睡过去了而已……”武萱儿将长剑轻轻的攥在手里。 “万分感激两位义士,真是……”镇守老爷异常的激动的走过来,不停的鞠躬行礼。 ...... “不必了,另一半定金......”武萱儿冰冷的注视着眼前惊愕的镇守老爷......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唉~~~~ ☆、第二十三章 大地的眼泪 ...... “定金?” ...... 镇守老爷若有所思起来,手不停的撵着花白的鬍鬚。 “嗯?”武萱儿那银白长剑轻轻的垂到地上。 镇守老爷勐的一愣,梁丘安飞快的跑了过来,在镇守老爷耳边耳语了一番,镇守老爷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歪着脖子,盯着自己的武萱儿,纠结着,偷偷的不情愿的给梁丘安使了一个眼色,梁丘安毕恭毕敬的将大通号的两张本票递到异玄手中。 异玄看了一眼本票,揣入怀中。 镇守老爷满脸堆笑的朝武萱儿走了过来。 “真是感激女义士……”镇守老爷看了一眼身后那怀抱着幼子,不停哭泣的年轻小妾,转身又行了一个大礼。 “镇守刚刚不是已经谢过了?记性竟如此恍惚,我们并非什么义士,只是偶尔接一些猎魂生意的买卖人而已。” “北漠猎魂人的大名真的是如雷贯耳……” “镇守想必是还有其他事情想问。” “这地穴中……” “你们凿掘谷物之地,惊动了一些山神异兽,才会把幼子捲入了这地穴。” “山神异兽?” “如你所见,此事已平。” “真是神人啊,竟然能剿灭这山神异兽,不知两位可曾见过……一些奇石异宝之类,譬如……晶石什么的?” “晶石?” “对!晶石!相传是一种青色的晶石!”镇守老爷眼睛瞪得滚圆,那地穴洞口的所有人都投来异样警觉的眼神。 ...... “你说的可是这种晶石?” 武萱儿伸出那纤细的手,手心中缓缓的悬浮起一颗旋转着,散着青光的龙骨晶石,众人纷纷聚集了过来,没人再理会那几名昏迷的年轻人,就连那年轻小妾,也抱着孩子,瞪着大大痴迷的眼睛凑了过来,众人将武萱儿与异玄团团的围住,那呆滞的眼神,如同飢饿到了极点的动物,勐然间遇到了一只肥美的猎物一般,不停吞咽着口水。 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武萱儿警觉的瞪大了眼睛,异玄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人们眼睛直勾勾的,缓缓的围拢着…… “这......这就是神僧口中那长生不老的晶石?第一次见到……竟然如此惊艷……”镇守老爷的眼睛里如同冒着火一般,手哆嗦颤抖着轻轻的伸向武萱儿,如同像是在用手谨小慎微的去抓住一只瞬间飞走的萤火虫一般。 还没有等镇守老爷的手,碰触到那散发着青光的龙骨晶石时,武萱儿一把将悬浮的晶石攥在手心里,歪着脑袋看着早已灵魂出窍的镇守老爷。 镇守为之一振。 “你怎么了?”武萱儿将晶石塞入腰间。 “这......这绝美的晶石,可否出让与我?多少金,你说......”镇守老爷激动万分的双手颤抖了起来...... “不。” “那敢问这地穴中可还有如此精妙绝伦的晶石?” “不计其数,整整塞满了一个巨坑,只是对猎魂人来说,有这一块便足矣。” 武萱儿不以为然的走出人群,异玄跟着也挤出了人群。 ...... 所有人目瞪口呆,一些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 “镇守老爷,几名甲士带着一群小民冲下地穴啦!”梁丘安参军用手指着地穴,急的双脚直跳。 “什么?” 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人们撕扯着,涌向那无尽的黑暗地穴,两根粗大的麻绳不停的摇晃着。 “这……这是属于断岳镇的晶石,这是属于镇上的晶石!你们,你们怎可以如此胡来?不要乱来!梁丘安参军,赶紧命人......命人将这里围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格杀勿论。”镇守老爷站在地穴口蹦跳着,喊叫着,但是人们丝毫没有理会他,那沙哑嘶吼的声音被掩埋在那嘈杂的人群声中。 第32页 梁丘安瞬间召集了数十名甲士,举着□□,将人赶的四分五散,人们远远的望着,不敢靠近地穴。 直到地穴口只剩下镇守老爷,梁丘安参军,一圈凶神恶煞的甲士,几名昏迷的年轻人,还有那几名年轻的妻妾,包括那个幼子……最后那悬入地穴中疯狂摇晃的两根麻绳,再没了动静。 ...... “这些美妙绝伦的晶石,应该有个名字……”站在地穴入口的镇守老爷探着头,弯着腰,俯瞰着那漆黑的地穴。 “大地的眼泪,有人这么说过……”武萱儿头也没回,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与异玄飞身上马,朝着东面径直走进那黑暗的阴影之中,风沙骤起。 野驼山脉的阴影不知什么时候变的越来越暗...... ...... “大地之泪?这么怪异的名……” 还没等镇守老爷把话说完,一条粗长的,伴随着黑色烟雾的巨舌直直的从地穴中蹿出,迅速将镇守老爷整个人紧紧地缠绕住,高高举起到地穴正中间的上空,双腿胡乱的蹬着,年轻的妻妾们还没缓过神来,镇守老爷瞪着那充血的双眼,惨叫着,直直的拖进洞中,瞬间没了动静。 武萱儿与异玄身后传来一阵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 “你越界了,这些不应是猎魂人该做的事。”异玄挥舞着马鞭,飞奔起来。 “只是回答了那位镇守一些实情,仅此而已。” 后面的武萱儿紧紧地追了上来,两人迎着风沙,在野驼山的阴影中,狂命奔袭。 ...... “他......他们,他们杀了镇守老爷!他们偷走了晶石!” 梁丘安参军瞪大了眼睛,蹦跳着,抽出长刀,挥舞着,几十名甲士飞快的骑上战马,如闪电一般,朝着武萱儿与异玄奔驰的方向,狂追过去。 ...... “给我站住!你们这些贼!” “站住!” “将晶石留下!驾!” 梁丘安参军领着几十甲士,骑着高头铁马,一路狂追,身后捲起一片烟尘。 野驼山的阴影中,风沙越吹越勐,武萱儿与异玄在前面迎着风一阵狂奔,身后几十匹铁马,穷追不捨。 ...... “你......破坏了上百年的规矩。” 唿啸的风沙中,异玄的声音迅速被风沙掩盖。 “他们的事,与我们无关!先前你就说过了!这该死的规矩......”武萱儿勐的一扬马鞭,径直的超过了前面的异玄,使劲狂奔......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咳咳。 ☆、第二十四章“该死的破规矩!” ...... 天崩地裂的巨响! ...... 就在武萱儿与异玄的身后,地穴的入口,地动山摇。 巨大的崩塌声从地穴的方向远远的传了过来,伴随着一股强劲勐烈的风沙巨浪,唿啸着,从这两群人的身后吹了过来,武萱儿与异玄借着烟尘巨浪使劲的狂奔,马匹嘶吼起来。 身后的梁丘安参军与几十名甲士死死地咬住追赶着,毫不松口。 ...... “你不想回头看看吗!”异玄紧紧地追在武萱儿的身后。 “不!” “你的好奇心呢!” “这个时候,你还与我玩笑!”武萱儿使劲的往前飞奔。 ...... 勐然间,又是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断岳镇的关道两边谷物田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地穴洞瞬间崩裂,尘土碎石直冲云霄,武萱儿与异玄的四周围传出一声声巨响。 整座断岳镇瀰漫在黑色的灰尘烟雾中,每一个地穴洞口都被粘稠的黑土与坚实的巨石堵死,没有一丝缝隙。 野驼山脉黑色阴影越来越重,风沙卷着黑砂土石,迎着两人与身后的追兵,咆哮而起。 ...... “风太大了,千万别迷失了方向!迎着风吹起的方向走!别忘了,燕城!还有冬鼠镇邱阁老委託与我们的事要办吶! ”异玄抬手扬鞭,黑暗中朝着那唿啸的寒风,迎风而上。 “那封写给燕城太尉府的书信......”武萱儿拉扯起脖子上的亚麻布,盖住口鼻,顶着风,快马加鞭的飞奔进那黑暗的风沙之中。 “对!” “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什么书信!” “后面那些人可还是先前的那些甲士吗?怎么变的如此精力旺盛!” “要不是那些破规矩,就凭这几个人!” “干脆把内块晶石扔给他们算了!” “不!” “何必啊!” “那还不如杀了他们!” “那还是快快收好你的晶石吧!” “你瞧,那有光!”武萱儿赶忙用手捂住那被颳起的亚麻布,眯起眼睛盯着远方。 武萱儿与异玄不知道风驰电掣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远的路,勐的停了下来,异玄死死的盯着那远处黑暗中的一丝光线。 “就是那边,快!” 异玄不由分说,又是一阵快马加鞭,两个人如同与那风沙疾驰的拼跑一般,快步流星,一前一后朝着那一丝光线沖了过去。 身后不远处传来阵阵的马蹄声。 第33页 两个人离着那光越来越近,瞬间淹没在那白色的光中。 ...... 当武萱儿微微的睁开眼时,阳光普照,眼前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坦之地,厚厚的野草,很远的地方,一条笔直的黄土大道延伸到远方,消失在地平线。 “甩掉了吗,这野驼山脉的阴影真是无边无际,这阴影才是真正让人绝望的地方。”武萱儿勒住了缰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两个人回头看向身后不远处,那是一片黑黑的巨大阴影,黑色阴影中瀰漫着冰冷狂哮的风沙,阴影与日光的交界处,黑黑咆哮的风沙如同动物不接近篝火一般,似乎有意不离开那漆黑的阴影,丝毫不去碰触那明亮的光线。 那狰狞扭动着身体的黑风沙,嘶吼着绕着边界狂舞,惊的两人的马匹不停的嘶吼。 黑色阴影的风沙中,隐隐约约传来阵阵马蹄声。 ...... “燕城,沿着那条路走就到了!快!”异玄盯着很远的地方,用手指着那条细长的大道,将羊皮地图紧紧地攥在手里,又飞奔起来。 “远处那里吗?” “嗯!” 武萱儿勐的扬鞭策马,飞奔起来,在异玄的身后崛起一片烟尘,一前一后朝着那远处的大道狂奔而去,四周围被捲起无数的野草,如同群魔乱舞。 ...... “停!” 梁丘安参军的马队追赶到阴影交界处,摆了摆手,马队停了下来,武萱儿与异玄早已不见了踪影。 “参军就这么让他们带着晶石跑了?”甲士们狂风中使劲的勒住缰绳。 ...... “猎魂人?愚蠢的傢伙,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招惹的是些什么人......” 梁丘安参军冰冷的看着眼前这片绿色平原,脸上露出了阴险诡异的笑容。 整个马队在黑色阴影中缓缓的消失,只剩下那唿啸的风沙。 ...... 武萱儿与异玄在那条笔直的大道上不知道奔袭了多久,勒住了缰绳,马终于平復了下来,阳光暖暖的普照着平坦的大地上,只有一丝微微的风。 “终于......甩掉了......”异玄低着头,喘着粗气。 “这就是中土平原的日头。”武萱儿抬头看着那巨大刺眼,高高悬挂在天上日头。 “还不是同一个日头。” “与北漠还是不一样的......”武萱儿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日光打在那红色的圆形红点魂印上边,暖暖的,冰凉的风抚慰着她的每一根细细的汗毛,武萱儿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一缕暖暖的阳光打在武萱儿那轮廓分明的面颊上。 “你与那些断岳人......一群疯子。” “都是为了这块晶石?” “恐怕只有鍊金城的黄金之手,用最极品的熊嵴黑钢才能打磨这块龙骨晶石……”异玄骑着灰色骏马,愁容满面的看着身旁的武萱儿。 “鍊金城里那个脾气暴躁的冶鍊师。”武萱儿掏出龙骨晶石,悬浮在手掌中间。 “如果不经过冶鍊师的打磨,顶多也就只能算作是一块……饰品,美艷的饰品罢了。” “就像是古药,那些出自猎魂人之手的黑古药。” “师傅难倒没有跟你提起过吗?你的黑钢龙银白长剑便是出自黄金之手,这块龙骨晶石嘛......或许是这世上唯一的一颗晶石了。” “有兴趣,便送与你。” “算了,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危险,这可不好说,对这种奇怪的东西可没什么兴趣。” “这可是能够让人长生不老,医治百病的晶石啊。” “只有断岳人才会相信那些游僧的鬼话。” “看来在你的眼中,只有那些破旧的古书才是珍宝,不过看着确实精美。” “黄金之手应该了解的更多。” “确实像一滴泪,大地的眼泪......鍊金城在哪一边?” “京都城的北面。”异玄指了指了前方,看了一眼身旁的武萱儿。 “镇守的幼子,会怎样?” “在那野驼山的阴影里继续种那些油腻的西谷,同那些断岳人一样,也或许会同他的母亲离开那里。” “那位母亲,看着真是年轻,应该会嫁给一个更好的男人。” “或许,旋生旋灭的宿命对每个人来说都一样,任何人也改不了。” “你总是如此冷静,一个不动声色的男人。” “没有人做什么事情总是对的,都有错的时候,只是有些人从不去承认罢了。” “有时候只是自己不想这么冷漠的错过一些什么。” “很多年前,在乌城的银柜,遇到一名听力极其灵敏奇特的冶鍊师,最擅长的就是听骰宝,那种只需要押大或者小的黑象牙骰,他自称在对与错之间从没出过错,那一夜,银柜的几名歌姬多劝了他几杯米酒,结果这个冶鍊师输掉了全部。” “全部?” “包括一只右手。” “冶鍊师的右手?那可是比自己的性命看的还要重啊。” “几年后这名冶鍊师便用黄金打造了一只右手,人们给他起了个蹩脚的绰号,黄金之手。” 第34页 “他掉进了银柜人设的局。” “他掉进了自己的局。” “自信。” “那种自信是多少年不曾错过的习惯,我们这行可跟冶鍊师比不了。” “嗯?” “只要错一次,那可不是一只手能打发的事。” ...... “那我可不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平躺着静静发呆~~~~~ ☆、第二十五章 大燕城 ...... “你有没有觉得,这中土的风有时候似乎比北漠更加干冷......” ...... 武萱儿紧紧抓着缰绳,黄风中半眯起眼睛。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那通往大燕城的黄土官道上,前面是一望无际平坦的中土大地,武萱儿身后背包上的白银药罐发出叮叮噹噹的声响。 “对自己不熟悉的东西,人们总是使劲的往好处想,你也不例外。”异玄深吸了一口气,追了上来。 “最好不要再遇到野驼山影下,那种能叫人窒息甚至呕吐的风就好,还有那些该死的甲士。” “像是凶兽,那种奇怪的风,似乎刻意的将整个断岳镇以及四周黑压压的土地围拢起来。” “掩盖那些断岳人做的丑事。” “或许是吧,走了这么久,那群疯子应该不会再追来了。” “就在刚才,你好像也是这么说我什么来着?” “风大,你听错了。” “总之不想再听到关于那群疯子,以及那个镇子的任何字眼,哪怕是想一下,都能莫名的闻到一股油腻的西谷味。” 武萱儿嘆了口气,缓缓的放慢了前行的脚步,两匹马似乎都有些疲惫,鼻孔中不时的唿出那冰冷干燥的寒气。 ...... “送葬人?”武萱儿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远方。 “最好别出声......” “嗯?” 五六十人的长队,缓缓走来,每个人肩上扛着细长斑竹,顶端那惨白的帆迎风飘着,人们拖着长长的黑麻布衣与风帽,破旧的古灰色麻布蒙着脸,低着头,光着脚,那残破的黑麻布风帽压的很低,死一般寂静的缓缓前行着。 官道上,风吹的很低,低到如同那墨绿青草缝隙间升腾起一片片的黄烟一般,轻轻缠绕着每个人的赤脚。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老者,驼着背,怀中抱着一个残破的黑瓷罐子,嘀咕着什么,那应该是中土独有的一种地藏经,武萱儿从没听到过,声音很低,淹没在那黄风中。 骑在马上的武萱儿与异玄不约而同的站住了脚,武萱儿用那纤细的手将嘴上的亚麻布捂紧,歪着头,注视着这些人,竖起耳朵使劲的听着老者的低吟。 身旁的异玄轻轻的低垂下头,偷偷的抬眼看向另一边的远方,刻意避开这些人。 过了许久,这些异常死寂的送葬人才缓缓从两人的马前走了过去,直到走远,消失在远方,地上只留下一行行那赤脚拖拽划过的痕迹。 细细的黄沙很快将那细长的痕迹淹没。 ...... “那是锁链的声音。”武萱儿使劲的扭着脖子盯着远去的这些人,紧皱起眉头。 “是的,这里是中土,在北漠,你可见过如此庄重阴气逼人的丧葬典祀。”异玄正了正身子,那紧紧攥着长剑的手,松弛了下来。 “这里的送葬人竟然如此让人毛森骨立,感觉真的是有种莫名不寒而慄。”武萱儿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去的一行人,紧紧拉住缰绳,马匹不停的抖动着。 “最好不要瞧着这些人,更不要与这些人对视。”异玄仰起头,挺了挺腰,耸动了几下肩膀。 “嗯?” “他们根本不是什么送葬人。” “不是?难怪为何一直未见有人抬着棺木。” “他们是殉葬人。” “殉葬人?那种早已绝迹了上百年,暴虐无道的典祀,在这里?” “就在这里,中土,这些殉葬人去的方向,应该是那人烟绝迹的远郊,不知是哪位王族权贵被葬在那里,这些殉葬人多是一些年纪很轻的少年,少女,或许还有一些忠实的家臣吧。” “这里竟还遗留着如此不堪的典祀......”武萱儿瞪着眼睛,急促的唿吸着。 “百里不同风,千里便不同俗......” 异玄加快了前行的脚步,朝着那大燕城的方向走去,武萱儿依旧不舍的扭头看着那片广袤的远方。 ...... 凄凉的远郊,黄沙漫天。 一个巨大无比的方形坟坑,四周站满了别着长刀,举着长□□刃的甲士,坟坑分为高高的三层,最下一层,正中间停放着一口硕大乌黑的阴沉木棺,祭坛对着木棺的正前方。 身着血红色麻布长衣,带着獠牙异鬼面具的女术士,风沙中使劲扭动着那纤细的腰身,那红色的长袖如同鲜血一般的暗流涌动。 走在殉葬人最前面的老者,弯腰将那残破的黑瓷罐子轻轻的放到了术士面前,径直的走向那最底层的棺木。 术士仰面朝天,使劲朝那黑瓷罐子挥了挥手,瞬间黑瓷罐冒出浓浓的黑烟,那黑烟如同一只扭曲的巨蟒一般,穿过女术士的身体,盘旋在阴沉棺木的上空。 第35页 高挑的女术士瞬间双肩抽搐的抖动,嘴中发出悽惨的唔鸣。 五六十名殉葬人低垂的头,缓缓走进巨坟坑的第二层,整整齐齐的站立着,身体□□笔直。 那四周蒙着脸,瞪着惊恐眼睛的甲士背后,涌出一群身着黑色麻木长袍的填墓人,手持铁铲,用力快速的铲扬着那干枯的沙土,掩埋了起来,如巨蟒般的黑烟下面,瞬间尘土飞扬,站的笔直的殉葬人纹丝不动,直到那黑黄的沙土埋至殉葬人的脖颈...... 直到那漫天飞扬的尘与沙将一切吞噬,将那诡异妖娆的女术士,那钢铁一般的甲士,那低吟着经文的掘墓人,以及那如同黑色巨蟒般的滚滚黑烟,全部包裹进那黑黄的风沙中,除了那死一般的寂静,最后剩下的只有那隐隐的风声。 黄风唿啸而过,隐隐约约的只能看见那几支斑竹上飘飘摇摇的残破白帆...... ...... “燕城?” 武萱儿摘下了脸上的亚麻布,眼中放着异常欣喜的光,旁边的异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愉悦。 风沙已经变的缥缈依稀,一束束日光穿过那石青色的云,打在那墨绿色的地平线上,打在那座恢弘宽阔的巨石城墙上,那青蓝色巨石堆砌的城墙与城楼,反射着一片片暖暖的白光。 燕城的左侧城墙依靠在几座凸起的巨石上,连城一片,右侧城墙延伸进一片黑绿的云杉丛林,郁郁葱葱,无边无际,直至消失在地平线。 那烟雾缭绕的燕城背后,一抹抹厚重的青云阴影下,能隐约的看到一片片冰雪覆盖的山脉,那便是幽长的,另人绝望的野驼山脉。 ...... “这便是离北漠最近的中土第一大城,燕城。” 异玄拉紧缰绳,朝着那片恢弘的燕城走去,武萱儿已经深深的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半天才缓过神来。 “如此平坦之地,依靠着巨石,竟然建造出如此恢弘的城,真是不可思议。” “城墙的石料,多是採集于那里,瞧,就是那座凸起的石山。” “这石山的样子,再敲凿出十座燕城也是绰绰有余。” “若能攀爬到那石山的山顶,能鸟瞰整座燕城,天气若好的时候,甚至能隐约的看到蛇头谷的大河,只是此石山太过崎岖陡峭,一般不会有人做这种傻事。” “或许有人会。”武萱儿微微的笑了起来。 “嗯。” “你能看到那片云杉林里升起的炊烟吗?你可看的见,定是村落。” “那是一些来此谋些营生的流民,他们来自北漠,中土,南疆,有的甚至来自北域,时间久了便纠集在了一起,繁衍着后代,形成一个一个小小的村落,做着一些野物与药草的营生。” “这里的人,不种植谷物吗?” “谷物?” “对,谷物,哪怕是那些疯子种植的西谷,这里难道没有吗?” “你在北漠没有听人说起过这里吗?” “什么?” ...... “这里的人除了买卖生意,其他什么都不会做,北漠人给它取了一个更直接的名字,交易之城......”异玄加快了前进的步伐,武萱儿跟在后面,远方燕城那高耸绵延伸展的城墙看着是如此的坚不可摧......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trap~~~~ ☆、第二十六章 一件棘手的事 ...... “眼前这一切看着是如此的坚不可摧,谁知道,崩塌往往就在不经意的一瞬间......” ...... 异玄骑着高头骏马走在前面,身后的武萱儿抬头仰视着高大宏伟的大燕城,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那巨大黑色的城门阴影,进入繁花似锦的大燕城。 宽阔的街道两旁招牌林立着,充斥着各色的商户,街上簇拥着这来自各地的商队生意人,别着长刀举着矛的黑衣甲士们列着整齐的队伍,从武萱儿与异玄身边穿行而过。 ...... “那些一瞬间崩塌的东西,你指的肯定不是这座坚固的城。”武萱儿骑在黑色骏马上,打量着身边周围嘈杂的商户。 “那块招惹是非的龙骨晶石在这应该可以卖个很高的价格。” “嗯?” “这里可是大燕城。” “千辛万苦才逃出那个该死的鬼地方,奔袭如此之久才寻匿到的绝美晶石,你竟然如此厌恶它?” “厌恶的是......它招惹来的是非。” “可我却很是中意。” “只是一块看似绝美的石头罢了。” “但是有人说过,找到黄金之手打磨过后才算的上是一块上好晶石,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割捨,要怪就怪那个多嘴的男人。” “你的兴致远远没有在城外时那么高涨。” “看出来了?” “看你的样子像是不打算好好游歷一番这里了?” “同样一件东西,远看与近看,区别还是很大的,哪怕是一座城。” “与你想像的不一样?” “差不太多,第一眼望去,一座城在如此宽广平坦之地挺拔而起,想想没有人不会对它的宏伟着迷。” “当你真正进入这座城的时候却发现,似乎除了比乌城繁华热闹一些,还有什么?” 第36页 “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些琳琅满目新奇的商货呢?也不感兴趣吗?难道是从什么时候你开始变的吝惜那些丰厚的佣金了?” “可不想让人看着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北漠女子一样,真那样的话,就算你嘴上不说,起码心里也会笑话我好一阵。” “怎么会,乌城人都知道你除了对猎魂与黑药深深着迷,还有什么能打动你的?” “你不是吗?” “如果让我碰到新奇的书卷,自然会忘乎所以,瞧吧,远处那座最高的阁楼便是大燕城的太尉府。” “黑色屋顶的那座?” “嗯。” “格格不入的样子。” 武萱儿拉拽了一下缰绳,两个人朝着城中心那片黑色阁楼走去。 ...... “两位便是来自北漠的贵客?” 高大黑色花枝木的太尉府门前,笔直的站立着一名身着黑色绸缎长衣的中年人,两撇细长的小鬍子,扎着高挺整洁的髮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黑色长衣上刺绣着一只只金色的蜂蝶,闪着金光甚是好看,远远的便要召唤起来,满面笑容。 武萱儿与异玄骑着马上,诧异的看着这位中年人。 “在下邱易七,太尉府的主事,两位可是远道而来,邱阁老推介的贵客?” “看样子有人提早知道我们要来此地了。”武萱儿翻身下马,握着长剑。 “已经恭候几日了,请里面行走......” 邱主事朝着身后四名高大的黑衣侍从挥舞了一下胳膊,侍从将两人的马匹牵引到后门。 “太尉府......” “请随我里面走。” 邱主事甚是客气又行了一个礼,武萱儿与异玄一脸茫然的进了太尉府。 太尉府的庭院阁楼可谓是雕阑玉砌,甚是富丽堂皇。 “这里简直如同皇宫一般。”武萱儿盯着一根根粗大的黑色黄花梨雕琢着异兽云纹的巨柱,上面镶嵌着黄金鸟鹤。 “皇宫?那可比不了。” “乌城最华丽的宫廷也不及这里的一个犄角。” “可不敢这么说,不过这太尉府的四庭三十六阁,钟爱黑木与黄金的朝鹤爵爷还是狠下了一番心思的。” “朝鹤爵爷?”武萱儿看了一眼身旁的异玄。 “大燕城的城主上官朝鹤爵爷,天炎帝族的后人,皇族血脉至亲。”异玄长剑握的紧紧地。 “两位真是见多识广,请前厅行走......” “邱主事似乎对我们来此,早已知晓?” “是,邱阁老已经托来此地採办的商户,提前关照过了。” “确实在途中,因为一些琐事耽搁了一些时日。” “无妨。” “可你又如何认得出我们?” “这里可是大燕城,你们北漠人口中的交易之城啊。” “那又如何?” “在这里,什么最值钱?” “嗯......黄金?” “流通把玩之物而已。” “谷物,这里的人可从不种植谷物。” “能用金买到的东西,何苦要风吹日晒的自己种?” “在这里还有比谷物与黄金更金贵的东西?” “消息......” “消息?” “关于大燕城的消息,中土平原的消息,再远了便是北域,南疆,外域,西域,甚至远到无人知晓的外海,包括你们北漠。” “这大燕城的消息如此价值不菲?” “太尉府的耳目眼线使遍布大燕城的各个角落,谁家卖什么,谁家买什么,价格如何,差价多少,交易多少,进多少,出多少,了如指掌,尤其是太尉府的精算师甚至能依靠着这些消息,预估出第二年进出货物的种类与价格,以及算出那些让人看了都眼花缭乱的庞大帐目,在中土,这种事恐怕也只有大燕城能做的到如此的高度,最近从北漠过来的商客少之甚少,因此两位几时进城,太尉府上下早已知晓,只恐这里招待不周。” 武萱儿默默的点了点头,两人随着邱主事进入一间宽敞的大厅,大厅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黑色黄花梨木四方桌,三人围着坐了下来。 ...... “邱阁老的书信可有带来?” “这封。” 异玄翻看了一下怀中衣兜的几封信函,将那封褶皱的黄皮纸书信推倒邱主事的面前,信封上清晰的写着“太尉府邱易七主事启”九个字。 邱主事接过信,撕开,将信纸抽出轻轻放到一旁,然后又空了空信封,一支扁小的银簪掉落到桌子上,银簪精緻小巧,上面雕琢着一只六叶花,用手摸了摸,将银簪轻轻放到一旁,与信封整齐并列的放好,轻轻的拿起那两页信函端详研读了一番,然后整齐的放到桌子上,陷入了沉思。 武萱儿与异玄默默的看着邱主事,整个大厅异常寂静。 沉默了少许的邱主事,轻轻的将银簪放回信封,将信件整理好,攥在手中。 “二位先饮茶,稍坐片刻,去去就来。”邱主事紧紧地攥着信件,转身走了出去。 第37页 ...... “整个大燕城都布满了太尉府的眼线?”武萱儿思索起来。 “不像是夸夸其谈,生意人嘛,消息比黄金要金贵的多。” “你猜那封信里都写了些什么?冬鼠镇的冬鼠帮?圈养的妖魂?” “不关我们的事。” “可要是有写到关于我们呢?” “要不然一会儿那个主事回来,自己去问一下可好。” “呃......疲惫,信送到,拿佣金,走人,还要转道去鍊金城找黄金之手去打磨龙骨晶石呢......” “那块招惹是非的石头,劝你不要总是挂在嘴边,尤其在这里......” ...... 话语间,邱主事托着一个黑色冰蚕丝绸的包裹走了进来。 “两位久等了。”邱主事将包裹平放到桌子中间。 “这么多金?”武萱儿奇怪的盯着包裹。 “金?这可比黄金要金贵的很呢......” “啊?” “最上乘的冬鼠皮草。” 武萱儿与异玄同时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邱主事小心翼翼的将包裹打开,打开的瞬间,透过包裹的缝隙,昏暗的大厅映射出一束束金光。 金色毛茸茸的冬鼠皮草在桌子中间泛着阵阵金光,武萱儿的手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 邱主事笑着,眯着眼睛冲着武萱儿点了点头,眨了一下眼。 武萱儿的手轻轻伸进那金色的皮毛中,暖暖的,金光透过指缝打在自己的脸上,武萱儿那纤细的手指映射的粉红粉红。 “怎样?”邱主事神秘兮兮的瞧着武萱儿。 “暖和,柔软,像温热流动的泉水,甚至感觉的到这皮草似乎在唿吸一般。” “岂止这些。”邱主事坐了下来,正了正身体。 “任何的兵刃利器都无法刺穿这柔软的皮草。”异玄也坐了下来。 “啊?”武萱儿瞪着大大的眼睛,手缩了回来,跟着坐了下来。 “除了御寒,驱病,抵御利器,还有一样鲜为人知的用处,二位可曾听说过?” “不会是这块皮草还能驱魂伏兽吧?”武萱儿瞪着那大大的褐色深邃美瞳。 邱主事惊喜的笑了笑,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么一块皮草若能驱魂伏兽的话,那我们倒是清闲了。”异玄冰冷的注视着桌子正中间的冬鼠皮草。 “你有了解过?”武萱儿凑了过来。 “牧野七子录中似乎曾经记录过,这种母冬鼠的皮草,如果剪裁好,穿戴在身,相传是可以起到一些震慑异兽的用途,只不过剪裁这种皮草要用到特殊的刃器,那是只有鍊金城里的冶鍊师才有的刃器,仅仅是这么记录过,但是从没有人见过。” “鍊金城?那岂不是......” 武萱儿惊喜的想要站起来,异玄轻轻的按住了她的胳膊。 “学识渊博,邱阁老信中说的果然没错,此物便是这次二位远行送信函的酬劳,还望笑纳。” “如此贵重?”武萱儿疑惑不已。 “虽为太尉府主事,俸禄也是微薄,若真要拿出个千金万金,也是着实为难,此物在这里顶多如同一件普通裘皮,若在二位手里,那才是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此物如不嫌弃收下便是了,聊表心意。” “她的确对红粉似乎没什么兴趣。”异玄笑着正了正身体,看了一眼身边的武萱儿。 “这可是万金都难寻匿到的皮草啊。”武萱儿皱起眉头。 “何止万金。” “这些如果跟下面提到的关于太尉府的事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如今有一件棘手的事还劳烦二位帮忙斟酌一番。” “嗯?” “一会便将二位引荐于朝鹤爵爷,这数月来朝鹤爵爷只为一事所困,为此已将招募贴提升到了十万金,此事如今看来也只有二位能帮的上忙了,不妨接了那十万金的招募贴?” “十万金的招募贴?” “十万金。” “如此重金的招募贴,定是棘手的事。” ...... “与其说是为一件棘手的事,不如说是为了一个棘手的女人......一个疯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拧指小怪兽~~~~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