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誓言：这一次让我来找你》 第1章 破败 ------------------------- ------------------------- -------------------------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一般。赫卡忒痛苦地睁开双眼。 “啊……” 干涩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头部传来一阵阵的轰鸣，耳边充斥着“沙沙”的声响。潮湿的空气压迫着皮肤，带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黏腻感。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各种不适感交织在一起，身体也虚弱到了极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赫卡忒努力想要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同时艰难地转动着唯一能动的头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 昏暗的空间，破败不堪的木板房，屋顶的缝隙无法阻挡风雨的侵袭，雨水顺着缝隙滴落下来。 屋内简陋至极，除了几块破布和两个生锈的铜盆外，再无其它家具。 墙壁上爬满了黑色的虫子，屋顶的泥水一滴滴地落下来，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混合着“沙沙”的声响，令人窒息。 赫卡忒环顾四周，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 “下城区。” 正是她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赫卡忒不禁在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 她努力回忆着昏迷前的情景。 “我明明……” “中了诅咒，快要死了才对。” 报应。 魔王被消灭后的第五年，那些在漫长的战争中幸存下来的英雄们开始着手整顿大陆内部，而赫卡忒就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曾拼死抵抗，还是中了诅咒，在死亡的边缘挣扎。 奇怪的是，现在感觉不到那股折磨了她许久的诅咒之力。 能感受到的，只有战斗留下的伤痛。 赫卡忒想要弄清楚自己为何会从下城区的入口处昏迷到这里，但却毫无头绪。 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想太多也没有意义。 虽然这个地方破败不堪，但赫卡忒还是察觉到了有人居住的痕迹。 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出现，到时候再询问也不迟。 想到这里，赫卡忒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着。 “吱呀——” 木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响起。 赫卡忒睁开双眼，看向门口。 走进来的，是…… “女人？” 一个全身隐藏在破旧长袍下的女人。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烧伤的痕迹，狰狞可怖。 兜帽下露出的白色头发被污垢覆盖，双脚赤裸，沾满了泥水。 空洞的蓝色眼眸无法聚焦，它们没有光彩，无法聚焦，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指引，只能依靠墙壁的触碰来感知方向，跌跌撞撞地行走，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好像随时都可能跌倒 究竟是什么人？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疑惑。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女人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金属...........” “是暗器？” 赫卡忒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有限的信息中推断出答案。直到女人坐到地上，才看到， 烧伤的脖颈上，戴着一串白金项链。 “是饰品。” 赫卡忒的瞳孔微微收缩。 如此简陋的住所，怎么可能会出现如此贵重的白金饰品？ 难道是她救了我，用项链作为交换，把我卖给了别人？ 想要得到赫卡忒的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有能力支付这笔巨款的人。 赫卡忒心中警铃大作，警惕地盯着她。女人似乎感受到了赫卡忒的目光，她缓缓地低下头，似乎在沉思或是在祈祷。随着她的动作，她颈间的项链也随之完全暴露在赫卡忒的视线中。赫卡忒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条项链，她再熟悉不过了。 “圣城的圣物——‘天秤’。” 只有圣城地位最高的人才能拥有的白金项链。 “不是赝品……” 凭借赫卡忒的经验，她一眼就能分辨出真伪。 任何敢于交易它的人都会遭到整个圣城的追杀。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解释了——这个女人，是圣城的人。 一瞬间，一个身影浮现在赫卡忒的脑海中。 “银发，盲眼，“天秤”。” 符合这些特征的人只有一个。赫卡忒紧张地盯着女人，试探性地问道： “……你是圣女？” 沙哑的声音在破旧的木屋中回荡。 女人听到赫卡忒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颤。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圣女在与魔王的决战中牺牲，这件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大陆。 可是，为什么一个死去的人会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 面对赫卡忒的疑问，女人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圣女的确已经死了。” “那你又是谁？” “一个生活在下城区里的可怜人而已。” 虽然是答非所问，但赫卡忒还是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原来圣城举行的是假葬礼。” “也不能说是假的。毕竟，圣城的圣女，的确已经死了。” 女人说着，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赫卡忒的胸口。 “呃……” 女人触碰的地方，正是赫卡忒被钝器击中肋骨的位置。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很疼吗？” 赫卡忒咬紧牙关，怒视着女人。 “…….” 女人歪着头思索了片刻，再次伸出手，在她身上四处摸索着。 “我已经为你简单处理过伤口了……不过，你还需要在这里静养一段时间。对你来说会很难受 ，但请你务必忍耐。” 女人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你有什么目的？” 关于这个女人，赫卡忒心中还有太多疑问。 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她又是怎么发现她的？她知道她的身份吗？ 无数个问题在赫卡忒的脑海中盘旋。 “你为我解除的诅咒？” “我的确还有能力做到这件事。” 女人的回答模棱两可。 “还有能力？” “是主神的恩赐。” 女人抬起头，烧伤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赫卡忒看着她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心中充满了疑惑。她注意到女人刚才说的是“还有能力”。 她知道圣女的能力。以她的实力，想要解除她身上的诅咒，根本不需要耗费多少力气。 “还有能力”这四个字，本身就代表着某种含义。 赫卡忒沉默不语，目光紧紧地盯着女人。过了许久，她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你的神力，被剥夺了吗？” “不是剥夺。我本来就不应该拥有这份力量。” 女人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 “我只是，将它物归原主了而已。” “你主动放弃了？” “我已经没有理由再拥有它了，不是吗？” 女人的回答让赫卡忒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哈哈哈哈哈.......” 魔王已经死了 ，如果圣女还活着，她的力量将会用来巩固统治，扩张领土，甚至改变整个世界的秩序。等待她的，将会是另一场由各国为了争夺她而引发的战争。 圣女的能力实在是太过诱人，对于任何国家来说，都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避开这场战争。而抹去自己的存在，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赫卡忒沉思之际，女人突然开口说道： “……你什么都知道。” 女人的语气有些低沉。 “所以呢？你要杀了我灭口吗？” 赫卡忒直视着女人的双眼，问道。 自己现在虚弱至极，如果女人想要杀她，她根本无力反抗。 ……说实话，如果就这样死去，她也没有什么遗憾。她这一生作恶多端，早就应该死了。这样的结局，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赫卡忒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女人却摇了摇头。 “我没有杀你的理由。” 赫卡忒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充满了疑惑。女人依旧平静地看着她，反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认为？” “知道我身份的人，对你来说很危险，不是吗？” “那就麻烦帮我保密。” “如果我卖掉你的身份呢？” “那真是太遗憾了。” 女人云淡风轻地回答道。赫卡忒从她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仔细地打量着女人，试图从她那张烧伤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却一无所获。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最终，女人打破了沉默。 “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你的身体很虚弱。” “你就不怕，你救活的是一个杀人魔吗？” “那真是太不幸了。但是，我没有见死不救的习惯。我只能祈祷，你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恶魔。” 女人说着，走到墙边，背靠着墙壁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项链，紧紧地握在手中，闭上双眼。 在祈祷。 赫卡忒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开口嘲讽道： “还真是虔诚啊。” “……艾薇。” “什么？” “我不是圣女，我叫艾薇。” 女人睁开双眼，纠正道。 赫卡忒看着她那张烧伤的脸，这个女人真是奇怪。 ------------------------- ------------------------- ------------------------- 第2章 圣女的过往 ------------------------------ ------------------------------ ------------------------------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三天。 无法确定具体过去了多久，下城区是一个会让人失去时间概念的地方。 白天，高耸的魔法塔将阳光遮蔽，这里终年不见天日；夜晚，拾荒者们手中的昏暗灯光摇曳不定，为数不多的光亮也无法穿透这片黑暗。 下城区，是一个昼夜不分、永远昏暗的地方。 当然，这也和赫卡忒糟糕的身体状况有关。 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意识也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赫卡忒躺在破旧的木板床上，如同濒死的野兽。 “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她感到胸口一阵绞痛，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呼……！” 赫卡忒努力平复着呼吸，同时感受着身体的状况。 “……最多还能撑七天。” 虽然艾薇已经帮她解除了诅咒，但她身上的伤势太过严重。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下，别说治疗了，就连基本的生存都成了问题。 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那个失去了神力的盲女。 换句话说，她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你还好吗？” 艾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觉得我像没事的样子吗？” 赫卡忒无力地嘲讽道。 “让我看看……” “呃……！” 艾薇的手触碰到她胸口的一瞬间，剧烈的疼痛让赫卡忒忍不住闷哼出声。 她强忍着痛楚，看着艾薇身上散发出的微弱光芒，心中充满了苦涩。 “别白费力气了。我已经没救了，你应该很清楚。”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艾薇的语气异常坚定。 赫卡忒苦笑着摇了摇头，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和艾薇相处了短短几天，赫卡忒就意识到，这个女人简直怪异到了极点。 她脸上布满了烧伤的痕迹，面目全非； 她双眼空洞无神，却能准确地找到她的位置； 她衣衫褴褛，却每天坚持外出乞讨，只为换取一碗难以下咽的猪食。 更让赫卡忒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艾薇每次都会把乞讨来的食物分给她一半。 在赫卡忒看来，这简直是不可理喻的行为。 她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身上的伤势也已经恶化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每次劝说艾薇放弃她，但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赫卡忒看着眼前这个固执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 “……你真是个傻子。” 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傻子。”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张烧伤的脸，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我已经没救了。” “也许，这碗粥就能让你恢复体力，重新站起来呢？”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先吃东西吧。” 艾薇没有理会赫卡忒的怒火，依旧温柔地劝说着。 赫卡忒看着在自己面前晃动的勺子，心中一阵烦躁。 “……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在圣城，我们把这种固执叫做爱。” “你是说，你在可怜我？”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主神教导我们要爱人如己，我曾经是侍奉她的圣女，又怎么忍心对你不管不顾呢？” “如果她真的慈悲为怀，就不会让你流落到这种地方。” 赫卡忒冷笑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这是我的选择。” “愚蠢。” “我很乐意被人称为愚蠢的人。还有，我不是圣女，我叫艾薇。” 艾薇笑着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不满。 时间又过去两天。 艾薇又一次端着粥来到了赫卡忒的床前。 “真是锲而不舍啊。” 赫卡忒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我只是比较有耐心罢了。” “或者说，比较愚蠢？” “是爱。” 艾薇纠正道。 赫卡忒闻言，顿时语塞。 “快吃吧。” 艾薇催促道。 赫卡忒看着眼前晃动的勺子，叹了口气，张开嘴巴。 “你做得很好。” 她听到艾薇称赞道。 赫卡忒有些诧异地看向艾薇，只见她正对着她微笑。 她已经能够分辨出艾薇的笑容了。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赫卡忒在心中感叹道。 明明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照顾她，却依旧无怨无悔地做着这一切。 艾薇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圣女的风采？ 如果换做其她人，恐怕早就精神崩溃，自暴自弃了。可是，艾薇的脸上却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那些苦难都无法将她击垮。 赫卡忒看着艾薇，心中充满了疑惑。 “……后悔过吗，放弃了神力。” 她忍不住问道。 如果艾薇没有放弃神力，她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就算大陆上再次爆发战争，她也能够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赫卡忒看着艾薇，等待着她的回答。 然而，艾薇却笑了。 “不后悔。” “为什么？” “为什么要后悔呢？” 艾薇反问道。 赫卡忒顿时语塞。 下城区的生活，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苦和肮脏。 在这里，人们每天都要为了一口食物而奔波，还要忍受着各种各样的歧视和欺压。冬天的时候，很多人被冻死在街头，连一块遮身的破布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艾薇一点也不害怕。？ 为什么她能够坦然接受这一切，甚至笑着面对？ 想不通。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艾薇突然开口说道： “……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也是一个正常人。”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吧。那时候，我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 艾薇的声音很轻柔，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美好的事情。 “我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我们家住在阿斯特拉王国东部的一个小村庄里。” 赫卡忒静静地听着，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艾薇讲述自己的过去。 “我至今都还记得，春天的时候，田野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夏天的时候，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如洗；秋天的时候，金黄色的麦田一眼望不到边；冬天的时候，整个世界都被白雪覆盖，就像童话一样。” 艾薇闭上双眼，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那时候，我觉得每一天都充满了新奇和快乐。虽然成为圣女之后，我也一直在帮助别人，过得很充实，但是……如果有人问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是什么时候，我想我还是会选择我的童年。” 艾薇说着，轻声笑了起来。 赫卡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所以，当我突然失明的时候，我感觉我的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再也看不到光明。” 艾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伤。 “我那时候还小，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每天都生活在痛苦和绝望之中，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为什么老天要对我这么不公平。” 赫卡忒深有同感。 不只是她，所有生活在下城区底层的人，都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 “后来，我遇到了主神，她赐予了我神力。” 艾薇的声音再次响起。 赫卡忒知道这件事。 四百多年前，从未出现过的主神神迹，突然降临在一个年仅十四五岁的少女身上，这在当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赫卡忒当时正在整合下城区的势力，同时也在和帝国的贵族们进行着各种交易，所以她对这件事也略有耳闻。 “我一开始很抗拒，甚至对主神产生了怨恨。无法理解，为什么主神要夺走我的光明，然后又假惺惺地赐予我神力。” “如果让圣城的那些神职人员听到这番话，恐怕会吓得下巴都掉下来吧。” 赫卡忒调侃道。 “这是我的秘密。” 艾薇笑着说道。 赫卡忒无奈地看了艾薇一眼，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 艾薇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怀着这种怨恨，浑浑噩噩地生活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天，我来到了下城区。”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 赫卡忒有些好奇地说道。 “因为那次是秘密行动，当然不会对外公布。那时候，我正在大陆各地游历，想要用我的力量去帮助更多的人。” 艾薇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第一次来到下城区的时候，就被这里的景象震惊了。就算我失去了光明，也能感受到这里的绝望和痛苦。我听到了垂死之人的呻吟，听到了受伤者的哀嚎，闻到了血腥味和腐臭味，感受到了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潮湿。” 艾薇说着，空洞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那一刻，我第一次对自己的遭遇感到羞耻。我不应该同情这些人，因为我的遭遇和他们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当我看到他们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和幼稚。” 艾薇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也是在那时候，我第一次对主神产生了感激之情。我突然意识到，也许主神夺走我的光明，是为了让我能够更好地帮助这些人，将我的光明分享给她们。” “……你想太多了。” 赫卡忒忍不住说道。 “也许吧。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虽然我现在失去了神力，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但我依旧可以用我的双手，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赫卡忒看着艾薇，看着她脸上那纯净而真诚的笑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被称为“圣女”。 因为她拥有着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高尚的灵魂。 而这也正是赫卡忒感到痛苦的根源。 她曾经为了在下城区中生存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地往上爬，甚至不择手段。 艾薇，却为了帮助那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甘愿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她不敢再去看艾薇的眼睛，害怕从那双清澈的双眼中，看到自己丑陋的灵魂。 赫卡忒闭上双眼，心中充满了苦涩。 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个人，而感到如此的痛苦和迷茫。 明明应该恨她，恨她让她看到了自己灵魂深处的黑暗。 可是，她却恨不起来。 “……疯子。” 赫卡忒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谢谢夸奖。” ------------------------------ ------------------------------ ------------------------------ 第3章 我以前可是很漂亮的哦 --------------------------- --------------------------- --------------------------- 又过去五天。 按照最初的判断，自己本应该今天死去。 她苦笑着看着自己，居然还活着，真是讽刺。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艾薇的照顾确实起了作用。 她宁愿自己少吃一点，也要把那碗难以下咽的粥省下来让她免于饿死；不眠不休地凝聚着体内残存的神力，为她疗伤，延缓了伤势的恶化。 仅仅是延缓而已。 “你的情况正在好转，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艾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但赫卡忒却听出了一丝疲惫。 “别自欺欺人了，不过是多活了几天而已。” 赫卡忒无力地嘲讽道。 伤口依然在流血，疼痛也与日俱增。 一周的折磨，已经将她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都榨干了。她现在连动一动手指都无比困难。 赫卡忒艰难地喘息着，看着艾薇，语气中充满了苦涩。 “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你在说什么？” 艾薇不解地问道。 “我说，你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我很快就会死。” 赫卡忒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残忍的话。 艾薇却摇了摇头，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会放弃你。” 的心中再次涌起一股无力感。 艾薇的固执，让她感到绝望。 “不可理喻。” “我只是比较善良罢了。” “你就是一个只会重复同样话语的哼唧兽！” “我可不是，你看，我是个人。” 艾薇说着，还特意晃了晃脑袋。 “你真是油盐不进！” “我曾经可还是圣女哦，不是吗？” 赫卡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果我现在还能动弹，一定会狠狠地给你一巴掌。”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我会乖乖站在这里，等你恢复健康。” 艾薇说着，走到赫卡忒身旁，靠墙坐了下来。她从怀中掏出‘天秤’，握在手中，闭上双眼，开始祈祷。 自从赫卡忒来到这里之后，艾薇几乎每天都会握着这串项链祈祷。 她曾经问过艾薇，究竟在祈祷什么。 艾薇的回答是，她在祈祷赫卡忒早日康复。 \"可笑，\"她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值得祈祷的？\" 赫卡忒看着艾薇虔诚的模样，心中突然一动。 “……如果你不想失去那串项链，最好不要把它带在身上。” 她忍不住提醒道。 “为什么？” 艾薇睁开双眼，疑惑地看着赫卡忒。 “下城区的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里的人，为了生存，早就没了人性。” 而艾薇手中的那串项链，对于她们来说，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如果让他们看到你身上的项链，一定会杀了你。” 赫卡忒一口气说完这番话，胸口又是一阵剧痛。 艾薇开口了。 “真是可怜的人啊。”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同情。 “让他们听到这番话，一定会笑掉大牙的。” 赫卡忒冷笑着说道。 “都是一群毫无人性，不值得同情的畜生。” 赫卡忒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艾薇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什么都不懂。” 赫卡忒嘲讽道。 “我的确没有亲眼见过，只能在脑海中想象。” 艾薇笑着说道。 “……够了，闭嘴。” 赫卡忒闭上双眼，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和艾薇交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个女人，与其说是圣女，不如说就是一个单纯的白痴。 她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照顾她身上，而且从未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 每当她快要昏迷的时候，她都会握着她的手，轻声细语地和她说话；她自己每天都只能吃一顿饭，却坚持让她按时吃饭。 她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人们对“圣女”的定义。 可是，赫卡忒却觉得，艾薇就是个没有感情，没有欲望，只会一味付出的白痴。 “……不，不对。” 赫卡忒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突然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恐惧。害怕面对现实，害怕那无法逃避的真相。 害怕承认，艾薇的善良和高尚，与她丑陋的灵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害怕看到，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在艾薇眼中，却是如此的珍贵和重要。 艾薇的出现，让她原本坚不可摧的内心世界，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在孤独和绝望中死去，不会再有人关心她的死活。 可是，艾薇的出现，却让她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丝留恋。 “……真是可笑。” 赫卡忒自嘲地笑了笑。 她居然会对一个人的善意，产生依赖。 赫卡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艾薇的身上。 她看着艾薇那张被烧伤毁容的脸庞，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她想在脑海中勾勒出艾薇原本的容貌，但那些狰狞的伤疤，却让她无从下手。 “你的脸，是自己毁掉的吗？” 赫卡忒突然问道。 “你说什么？” 艾薇不解地问道。 “……我是说，你的烧伤。” “啊，你说这个啊，是我自己做的。” 艾薇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只是为了隐藏身份，有很多种方法，魔法道具，或者戴上面具。 赫卡忒疑惑地看着艾薇，等待着她的解释。 艾薇笑了笑，说道： “你知道吗？在我毁容之前，我可是一个大美人呢。” 赫卡忒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艾薇的意思。 美丽的外表，有时候反而是一种负担。 艾薇是想说，她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自己。 但是…… “……你又看不见，怎么知道自己以前很漂亮？说不定别人只是碍于你的身份，不敢说实话罢了。” 赫卡忒忍不住反驳道。 “你说得对。” 艾薇笑着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生气。 “你怎么就能确定？” “因为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通过一个人的语气，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艾薇说着，伸出手，握住了赫卡忒的手。 “人的声音，会随着情绪的变化而产生不同的颤动。说谎的时候，声音会变得断断续续；感动的时候，声音会变得低沉沙哑。” 艾薇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赫卡忒的手背。 “心跳也会随着情绪的变化而加快或减慢。情绪越激动，心跳就越快。” “……你到底想说什么？” 赫卡忒有些不明所以。 “因为，所有见到我的人，都会变得很激动。” 艾薇笑着说道。 “你是说，他们见到你，都喜欢上了你？” 赫卡忒忍不住嘲讽道。 “没错。” 艾薇的语气异常认真。 赫卡忒顿时无语了。 “好吧，你赢了。” 她放弃了和艾薇争辩的念头。 “可惜，我现在没有办法证明给你看。” 艾薇有些遗憾地说道。 艾薇松开了赫卡忒的手，站起身来。 艾薇的手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她身上的一丝温暖。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也随着她手的离去而变得冷清，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感在心头悄然升起。我这是怎么了？ 以前，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依赖，也从未因为失去什么而感到难过。 可是，为什么艾薇离开的时候，她会感到如此的不舍？ 赫卡忒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艾薇那张被烧伤毁容的脸庞。 如果，她们是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相遇，她会爱上她吗？ 如果，她没有经历过那些黑暗的过去，她会爱上她吗？ 如果，艾薇没有毁掉自己的容颜，她会爱上她吗？ 无数个假设，在赫卡忒的脑海中盘旋，让她感到无比的痛苦和迷茫。 “……我真是疯了。” 赫卡忒自嘲地笑了笑，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就在这时，艾薇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 赫卡忒抬起头，看着艾薇那瘦弱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 “把项链留下。” “不行。” 艾薇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赫卡忒看着艾薇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你是在祈祷，让我杀了你吗？” 她低声呢喃道，语气中充满了苦涩。 “当然不是，我会活着回来，亲眼看着你康复。” 艾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如既往的平静而坚定。 --------------------------- --------------------------- --------------------------- 第4章 我会为你而活 ----------------------- ----------------------- ----------------------- 艾薇离开已经有一天的时间了。 躺在破旧的木板床上，气息微弱，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她走了吗？” 一个念头，突然从她脑海中闪过。 是啊，她已经走了吧。 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呢？ 她们相处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艾薇几乎每天都只吃一顿饭，还要照顾她这个病号，早就已经身心俱疲了吧。 想到这里，赫卡忒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然而，下一秒，剧烈的疼痛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她这罪恶的一生，终于要走到尽头了。 赫卡忒的嘴角，再次浮现出一丝苦笑。 一个从下城区最底层爬上来的乞丐，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一个帝国的走狗，一个大陆的毒瘤，终于要死了。 这对于帝国来说，应该算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吧。 赫卡忒这样想着，笑声中却充满了苦涩。 艾薇一定不会希望她这样死去。 那个满身污垢，被烧伤毁容的丑陋女人，那个总是和她唱反调的固执女人，那个即使面对她这样的恶人，也依然能够保持善良和高尚的女人。 艾薇是一个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人。 她不可能抛下自己不管。 如果她真的要走，早就走了，不会等到现在。 赫卡忒比任何人都清楚，饥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艾薇这半个月来，一直在强忍着饥饿，把食物留给她。 不可能因为这种原因而离开。 “……一定是出事了。” 赫卡忒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想起自己之前对艾薇说的话，心中顿时充满了自责。 她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如果艾薇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赫卡忒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而再次跌倒在床上。 “咳咳……！” 剧烈地咳嗽着，口中涌出一股腥甜的味道。 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必须，在临死之前，再见艾薇一面。 赫卡忒用尽全身的力气，撑起身体，挪动到床边。 伸出手，摸索着墙壁，艰难地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地挪动着脚步，朝着门外走去。 不知道艾薇去了哪里，但必须找到她。 赫卡忒走出了破旧的木屋，在泥泞的街道上，艰难地爬行着。 她的鼻子和嘴巴里，都是铁的味道。 每动一下，身体都会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能停下来。 必须，找到艾薇。 ........ 不知爬了多久，赫卡忒终于在下城区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艾薇.......... 她躺在泥水里，一动不动，脖子上的项链也不见了踪影。 身上那件破旧的长袍，已经被泥水染成了黑色。 头发凌乱不堪，遮住了她的脸庞。 赫卡忒一眼就认出了她。 艾薇的周围，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那是，她在下城区中，无数次看到过的，死亡的颜色。 是鲜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所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颜色。 赫卡忒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看着艾薇。体力终于无法支撑，摔倒在了泥水之中。 她这一生，经历过无数的痛苦和绝望，但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如此的悲伤和无助。 像是后悔，像是怜悯；像是罪恶感，却又带着一丝释然；像是恐惧，却又像是一团微弱的火苗。 它让她感到痛苦，却又让她感到一丝慰藉。 赫卡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复杂的情绪。 用尽全力，朝着艾薇爬了过去。 她爬得很慢，很艰难。 终于，爬到了艾薇的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艾薇的手，很冷，很僵硬。 长时间的活动让身上的伤口再次破开，疼痛，饥饿，失血让她的眼睛看得不再真切了，但赫卡忒却觉得，艾薇的脸上，依然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一如既往的平静安详。 “……你看起来，真糟糕。”赫卡忒的声音很轻，很沙哑。 赫卡忒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靠在墙边，将艾薇的身体缓缓托起，抱进自己怀中。 看着艾薇，努力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会死的。”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责和悲伤。 赫卡忒看着艾薇，眼前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自己快要死了。 这个固执的女人，就这样抛下她，一个人，安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甚至，没有等到她亲口说出那句，迟来的道别。 命运似乎总是喜欢在人们最不经意的时刻，悄无声息地带走那些最宝贵的东西。些曾经被她忽视的关怀和温暖，现在变得如此珍贵，却又遥不可及。 赫卡忒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紧了艾薇的身体，让艾薇依偎在自己怀中，喃喃自语道： “……你知道吗？” 赫卡忒看着艾薇，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对她倾诉。 “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就是这种能力，让我从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变成了大陆上人人喊打的恶人。” 赫卡忒说着，撸起袖子，露出了刻印在她手臂上的，那个奇异的图案。 那是一个由八道曲线交织而成的圆形图案，看起来神秘而又诡异。 “你们叫它‘圣痕’，而我，恰好拥有它。” 赫卡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 “背叛的神，他刻下的圣痕。” “有了它，我可以通过许下誓言，来获得强大的力量。” 赫卡忒至今还记得，当初那个圣痕，是如何突然出现在她身上的。 当时，并不相信神明的存在，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信徒。 所以将这个圣痕，视为自己实现野心的工具。 赫卡忒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 “如果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我的灵魂，就会被撕裂，承受万劫不复的痛苦。” 曾经，就是因为违背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誓言，而尝到过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那种灵魂被撕裂的痛苦，比她经历过的任何一种酷刑，都要可怕。 可是…… “……因为你，我又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赫卡忒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明明曾经发誓，绝对不会后悔自己的人生。 明明曾经发誓，会坦然接受自己最终的命运。 可是，艾薇的出现，却让她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动摇。 她的善良和高尚，让自己看到了灵魂深处的黑暗和丑陋。如同一束温暖的阳光，穿透了赫卡忒心中长久以来的阴霾。 开始渴望，能够像艾薇一样，活得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她已经，没有机会，重新选择了。 赫卡忒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她看着艾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如果，如果有来世，如果我的灵魂，还能够保留一丝残存……” 那么，就让我，为你而活吧。 让我........为你而活。 赫卡忒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嘴角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赫卡忒的视线模糊了，她感到自己的意识正逐渐消散。紧紧抱着艾薇的身体，那个人曾给予她希望，现在却只剩下冰冷。 真正的救赎，不是来自高高在上的主神的宽恕，也不是因为时间流逝而使世人遗忘了过去的错误。而是，来自另一个灵魂的，温暖和光明。 带着对艾薇的承诺，离开了这个世界。 身体，依然保持着环抱住艾薇的姿势，仿佛在守护着她。 就在这时，赫卡忒手臂上的圣痕，缓缓泛出金光。 那金光，越来越盛，最终，将赫卡忒和艾薇的身体，完全笼罩在其中。 ...................... ...................... ...................... “我，赫卡忒，在此立誓…..............…” “我会守护艾薇，至死不渝。” 赫卡忒和艾薇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直至完全融入了周围的空气和光线中,最终，消失不见。 夕阳落下，天空染成一片金色，破旧的木屋、泥泞的街道、那些曾经见证苦难的石墙，都开始被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所覆盖。 随着最后一缕阳光的消逝，夜幕降临，只留下了下城区的腐烂...................破败。 …… ---------------------------- ---------------------------- ---------------------------- 第5章 这一世，就换我去找你吧 --------------------------- ---------------------------- ------------------------- ----------------------- “小兔崽子！” 一声粗暴的怒吼在耳边炸响，紧接着，一只硕大的脚掌映入眼帘，重重地踹在赫卡忒的下巴上。 “呃……！” 剧烈的疼痛让赫卡忒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她痛苦地呻吟一声，口中溢出一股腥甜。 “咳咳……” “还敢装蒜，你她娘的倒是把今天的份额交上来啊！”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和肚子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痛楚，让赫卡忒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拉……拉兹？” 是拉兹，下城区乞丐团伙的头目。 也是被她亲手扭断脖子，送进地狱的亡魂。 赫卡忒面色苍白，呼吸急促，难以置信地望着拉兹，嘴角却扯出一丝苦笑。 “呵……” 是地狱吗？ 我那被撕碎的灵魂，终究还是坠入了地狱，承受无尽的折磨吗？ 看着赫卡忒这副自嘲般的模样，拉兹顿时勃然大怒，又是一脚飞踹过来。 “你这家伙还敢笑！” “砰！”的一声闷响，赫卡忒的头部再次遭受重击，整个人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泥泞的地上。 她却毫不在意，依旧保持着那副自嘲的笑容，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浑浊不堪的空气，肮脏不堪的景象。 是下城区。 拼了命想要逃离的地方，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 原来，我的地狱，竟是这副模样。 意识到这一点，赫卡忒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你还笑？！你还敢笑！！！” 拉兹怒火中烧，对着赫卡忒一阵拳打脚踢。 赫卡忒任由她发泄着怒火，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身影。 “圣女她……” 还能怎么样呢？那个女人，应该已经安然回到了神明的怀抱吧。 她本就不是自己应该去关心的存在，一个能将自己这等恶徒肮脏的灵魂都撼动的女人，必然会得到神明的庇佑。 赫卡忒自嘲地笑着，心中回荡着临死前的那一幕，那时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当时究竟在想些什么呢？竟然还敢奢望来生，真是可笑至极。 神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对一个亵渎神迹的罪人施以仁慈？ “真是……可悲啊。” 临死前竟然被一丝温暖所迷惑，对未来抱有幻想，现在的自己，真是可悲又可笑。 这才是自己的结局，真是罪有应得。 利用神迹作恶多端，享受着民脂民膏，将他们的信仰和奉献用来滋养了这个贪婪者的私欲。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理所当然。 身体上的疼痛和内心深处的自嘲交织在一起，赫卡忒再次想起圣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要是……没有遇到她就……” 要是没有遇到她，或许自己现在就能坦然接受这一切，坦然面对这罪有应得的惩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过去充满悔恨。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赫卡忒的脑海：这一切，会不会是主神的安排？ 主神让她在死前遇到圣女，是为了让她忏悔自己犯下的罪孽，是为了让她这个亵渎神迹的罪人，更加痛苦地赎罪？ 这个想法听起来荒诞不经，却又莫名地契合现状。 如果真是这样，那主神可真是用心良苦。 我将在无尽的悔恨和绝望中，偿还自己犯下的罪孽，这难道不是主神对我最好的惩罚吗？ 赫卡忒又一次笑了起来。 “呵呵呵……” 明明没有笑的理由，明明应该痛哭流涕，可她却忍不住想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拉兹终于停下了殴打，一脸厌恶地看着她。 “呼……呼……” “怎么，不解气吗？” “你……你这个疯子……！” 拉兹惊恐地后退了几步，转身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赫卡忒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暗自嘲讽：真是个胆小鬼，到了地狱还是这副德行。 然而下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等等……” 这不对劲啊！ 这里不是地狱吗？不是惩罚恶徒的地方吗？为什么负责惩罚我的狱卒，会像见了鬼一样逃走？ “呃……” 赫卡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检查着自己的伤势，一边努力消化着这诡异的一切。 就在这时，她突然注意到破烂的衣袖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她连忙撸起袖子，只见一个由八条曲线交织而成的圆形印记，赫然出现在她的手臂上。 “这是……圣痕？” 是“背叛的神”的圣痕！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它还留在我身上？ 一连串的疑问在赫卡忒脑海中盘旋，她连忙闭上眼睛，开始内视自己的灵魂。 这是“背叛的神”赐予信徒的能力，可以观察到自身灵魂的状态。 赫卡忒的眼前，浮现出一团墨绿色的灵魂之火。 那团灵魂之火剧烈地跳动着，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完好无损……” 没有被撕碎？ “不……” 是被完全修复了！ 当初因为违背誓言而被撕裂的部分，竟然全部都恢复如初了！ 赫卡忒震惊不已，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自己临死前许下的最后一个誓言，连忙将注意力集中到灵魂深处。 只见那团墨绿色的灵魂之火上，赫然铭刻着一行金色的文字。 “真的……存在……” 那是她临死前许下的誓言： “为圣女而活。” 这个誓言，竟然真的铭刻在了她的灵魂之上！ 赫卡忒猛地睁开双眼，环顾四周。 昏暗的光线下，肮脏的下城区实在令人作呕。 街道上，远处传来狗吠声和孩童的哭泣声，这些声音与远处的钟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混乱而凄凉的交响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那是混合了腐烂食物、潮湿和烟雾的复杂味道，这种气味让赫卡忒感到一阵恶心。 她的灵魂，居然完好无损地回到了这具躯壳之中。 这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就好像一场梦境，但灵魂深处那个清晰的誓言，却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赫卡忒低头看着自己瘦骨嶙峋的手腕。 “这是............在我拾荒时候的身体……” 在赫卡忒的记忆中，只有在成为拾荒者之前，她的身体才会如此瘦弱。 在解决温饱问题之后，她就一直保持着健壮的体格，这一点她非常确定。 直到这一刻，赫卡忒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回来了？” 时间倒流了？ 她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一无所有的下城区时代？ 这个荒诞的念头，却让赫卡忒感到无比的真实。 “为什么？” 她本应该感到疑惑，感到不解，但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圣女........艾薇还活着。” 这个念头，如同黑夜中的明灯，照亮了她绝望的内心。 她还活着，不仅活着，而且没有被烧伤，没有挨饿，没有流落到这个肮脏的下城区…… 想到这里，赫卡忒忍不住握紧双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安心。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会回来？ 她尝试着寻找答案，思索半天，但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主神”。 “是主神……” 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存在，才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能够让时间倒流，让她重活一世。 “既然是主神的安排……”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那我便奉陪到底！” 她绝不会辜负主神给予的这次机会！ “不过在那之前……” 赫卡忒的目光，转向了下城区深处的一角。 那是拾荒者们的老巢，也是上一世艾薇身殒的地方。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看到艾薇冰冷的尸体时，心中那股撕心裂肺的绝望和痛苦。 “那些垃圾……” 虽然一切都已经改变，但赫卡忒心中的怒火，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愈烧愈旺。 “就让我先清理掉这些垃圾，再去找你吧！” 昏暗污浊的小酒馆内，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赫卡忒浑身是血，站在一大堆尸块中央，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这些都是被她亲手解决的拾荒者。 重活一世，她做的第一件事，竟然...........................这听起来有些可笑，但她却没有丝毫后悔。 如果不这样做，那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这些渣滓，早就应该被彻底清除！ “呼……” 虽然借助了圣痕的力量，但长时间的战斗，还是让赫卡忒感到有些疲惫。 她环顾四周，在角落里找到一张还算完好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接下来，该好好计划一下了……” 她必须尽快找到圣女，完成灵魂上的誓言。 “不能再像前世那样浑浑噩噩地活着了……” 她已经后悔过一次，绝不会再后悔第二次！ “圣女会在四年后获得圣痕……” 那时她十四岁，而自己十八岁。 清楚地记得，当时她正在收集帝国贵族的情报，准备和他们做一笔交易。 “四年时间……” 对于已经逝去的上一世来说，这四年只是记忆中的一个片段。 但对于现在的赫卡忒来说，却是无比漫长的一段时间。 她还记得，上一世是圣女在下城区的入口发现了身受重伤的她。 “既然上一世是你找到了我……” 那么这一世，就换我去找你吧！ 赫卡忒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 ------------------------------ ----------------------------- ------------------------------ 第6章 圣城疯人院 ---------------------------- ----------------------------- ---------------------------- ---------------------------- ‘…就是这里吗？’...................... 视线尽头，白色的城墙巍峨耸立，城门前两名身穿纯金甲胄的圣骑士傲然挺立。 圣城瓦里伽尔。 大陆上最大的城池，拥有着大陆上最大的神殿。 尽管仅有一座城池，但圣城不从属于三大帝国中任何一个国家，也因此被称为最小的国家；那城池本身就是一座宏伟神殿，世界最大的神殿。 赫卡忒策马奔驰整整半月，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望着视线尽头那雪白的城池，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感慨。 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踏足此地。 若非为了艾薇，若非为了那生命尽头才降临的缘分，这个地方，自己根本不屑一顾。 前世之所以不曾来此，是因为……彼时，加入圣城意味着要放弃太多东西。 圣城的教义规定，圣职者不得从事任何个人经济活动，理由是——不可让贪婪玷污信仰。 他们也不能获得任何爵位，理由是——代神之人，不可沉迷于权力。 成为这里的圣骑士，除了那虚无缥缈的荣誉，什么也得不到。 所以，赫卡忒上辈子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圣痕。 因为她毕生追求的，就是是财富和权力。 简单地说，就是奢靡享乐的生活。 思绪翻涌间，赫卡忒不禁自嘲一笑。 ‘还不是因为你，我才来这儿的。’ 那个如同怪物般固执的圣女，身影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四年后，圣女的圣痕将会觉醒，而自己，将前去迎接她。 为了履行誓言，为了追随那道生命尽头才照亮她的光芒。 而要做到这一切，需要…… ‘…地位。’ 迎接圣女的队伍，必须由拥有足够地位的人来率领。 换句话说，就是她需要能够统领所有圣骑士的地位。 四年内能否达到目标，赫卡忒并不担心。 成为瓦里伽尔国民、成为圣骑士所需的条件，都已经具备。 赫卡忒身上，有着“背叛的圣痕”。 这就足够了。 只要亮出圣痕，就能直接面见教皇，获得使徒的身份。 “背叛”的神力主要体现在武力方面，凭借这枚圣痕成为使徒后，圣骑士的身份自然唾手可得。 心念电转间，赫卡忒迈开步伐，缓缓走向瓦里伽尔的城门。 ‘等着我。’ 四年后，我会去接你。 我不会再让你像前世那样悲惨地死去，不会再让你在阴沟里苟延残喘。 我要将你送上最耀眼的宝座，让你亲身体验，什么才是真正的生活。 就这样，赫卡忒一边思忖着，一边走向城门。当她来到守门的圣骑士跟前时—— “咚！” 两名圣骑士同时用战戟顿地，发出一声巨响。 “站住！来者何人？有何贵干？” 赫卡忒望着眼前神情严肃的两名圣骑士。 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都是黑色头发、蓝色眼睛，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刚毅，圣骑士兄弟................. 赫卡忒认得他们，或者说，前世他们的名声太过响亮，想不认识都难。 他们是圣城的支柱之一，和自己一样，是获得了圣痕的使徒。 ‘什玛东，什玛西。’ ‘守护的神’尼洛斯的使徒，两兄弟，圣骑士——什玛东和什玛西。 他们共同获得了尼洛斯的圣痕，成为了守护圣城的门神。 前世，魔王降临，席卷大陆之时，正是他们二人，挡住了入侵圣城的魔王军队，简直就是人型兵器。 如今，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人物，赫卡忒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 抬起右手，缓缓撸起袖子，没有多费口舌的打算。 赫卡忒看着自己手臂上那枚圣痕，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两人，淡淡说道： “我被刻下了圣痕。” 就这一句话，已经足够了。 ---------------------------- ---------------------------- 大陆最中央，一个排外的国家，只有圣职者才能进出。 这里的一切生活物资，都由圣职者外出募集而来，然后供养全国的圣职者。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聚集着获得神力的人们，这个国家恐怕一天都撑不下去。 圣城瓦里伽尔，就是这样一个畸形的存在。 前世走遍大陆各国的赫卡忒，也是第一次踏足此地。心中曾怀着些许期待，然而…… ‘…这地方，简直是精神病院。’ 刚踏入城门，她的期待便瞬间破灭。 放眼望去，街道两旁的建筑，清一色都是白色，令赫卡忒不禁皱起了眉头。 当然，路边的树木花草为这片白色增添了些许色彩，但那些过于醒目的白色建筑，还是让赫卡忒感到莫名的排斥。 赫卡忒皱着眉头，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我是什玛东。”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赫卡忒闻声转头，只见走在自己右侧的双兄弟之一，正神情呆滞地看着他。 “我获得了守护的圣痕，现在是使徒。” 什玛东语气生硬地说道。 赫卡忒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想： ‘这家伙是白痴吗？’ 这并非因为他说话的方式，而是因为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傻气。 空洞的眼神、翕动的鼻孔、战戟上的披风都掉下来了还浑然不觉……怎么看怎么像个智障。 赫卡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提醒他的打算，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我是赫卡忒。” “很高兴见到你。” “我是什玛西。” 另一个声音响起。赫卡忒转头看向什玛西，只见他也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 赫卡忒立刻做出了判断： ‘这两兄弟都是白痴。’ 之前一直不说话，还以为这两人性格比较沉默寡言，现在看来，纯粹就是脑子不好使。 “我也是使徒。” “…哦。” 对话戛然而止。 这对兄弟说完这句话后，便一言不发地带着赫卡忒走向街道尽头的大神殿，然后转身离开了。 直到他们离开，什玛东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披风还挂在战戟上。 这对奇葩兄弟，给赫卡忒留下了与其威名不符的深刻印象。 ‘…这就是使徒？’ 难道守护的神就喜欢这种类型的信徒？ 赫卡忒不禁开始怀疑，神明选择使徒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赐予自己圣痕的“背叛的神”，心中暗想：也许神明都是些脑子有问题的家伙吧。 想到这里，赫卡忒不禁轻笑一声。抬起头，目光落在大神殿一侧的墙壁上。 墙壁上，一幅巨大的壁画映入眼帘。 九道人影，端坐在巨大的祭坛之上。 ‘…九位神明。’ 壁画描绘的，正是以主神为首的九位神明，最初的魔王降临的时候，在战争中最后活下来的神明，。 正中央，是沐浴在圣光中的主神；她身旁，是手持战锤和盾牌的两名神明。 接着，是手握果实的神明。 最后，赫卡忒的目光落在一尊与众不同的神明身上。与其他神明不同，他全身笼罩在长袍之下，看不清面容。 赫卡忒一眼就认出了他。 ‘拉亚。’ “背叛的神”拉亚，那个赐予自己圣痕的家伙，那个在她看来最不靠谱的神明，居然也出现在壁画之上。 望着壁画上的拉亚，赫卡忒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再次涌上心头。 拉亚究竟为何要赐予自己圣痕？为何要选择她这个恶徒？ 这个问题，想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答案。 ‘…不，’ 她根本就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如今，这个被刻意遗忘的疑问，再次浮现在脑海。赫卡忒呆呆地望着壁画，就在这时—— “背叛的神，没有面容。”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赫卡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文弱的男子站在自己身旁，他看起来像是一位学者。 ‘…我竟然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 他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呼吸的起伏，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存在感都没有。 直到现在，他依然如此。 这种感觉，十分诡异。 明明对方就站在眼前，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他是谁？’ 一头银发，一双赤红色的眼眸，身穿洁白的法袍。 从他出现在大神殿来看，应该是一位地位不低的祭司，但赫卡忒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赫卡忒心中警铃大作，集中精神，想要感知对方的实力。就在这时，那名男子突然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的问题，显然是接着之前的话题。 赫卡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握紧拳头又松开，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然后缓缓开口： “…不太清楚。” “因为，誓言没有具体的形态。而代表着誓言的背叛的神，自然也就没有面容。” 男子说着，走到赫卡忒面前，在他胸前画了个小小的十字，然后自我介绍道：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布斯里，大神殿的管理者。” “…赫卡忒。” “什玛东和什玛西已经跟我说过了。请问，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圣痕吗？” 布斯里的语气中充满了笑意。赫卡忒点点头，撸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圣痕。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一直面带微笑的布斯里，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毫无征兆，就在圣痕露出的那一瞬间，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惊恐。 他的瞳孔变成了红色，眉头紧锁，身体微微颤抖。 “啊，啊啊……” 赫卡忒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噗通！” 布斯里突然双膝跪地，放声痛哭起来。 “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赫卡忒顿时愣在原地。 ‘疯子。’ 赫卡忒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也难怪他会这么想，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这一幕，都会产生同样的想法。 哪有人会毫无征兆地突然跪地痛哭？ “主神的光辉降临大地，我等沐浴神恩……” 布斯里一边痛哭流涕，一边不停地在自己胸前画着十字。 赫卡忒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城门口遇到的两个白痴，大神殿里遇到的疯子祭司…… 一个个都奇奇怪怪的，让人避之不及。 赫卡忒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排斥感，甚至开始怀疑，圣女变成那副怪样，是不是因为这些人。 ‘…很有可能！！’ 不可否认，圣女心地善良，充满爱心，但抛开这些外在的东西，她和眼前这些人其实没什么区别。 但是他们都有些神经质，让人捉摸不透。 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圣女，就是这样的人。 赫卡忒再次想起自己来这里之前的想法： 这座纯白色的城市，简直就是个疯人院。 圣女虽然看不见，但长期生活在这种地方，和这些神经病待在一起，会变成那副怪样，也就不足为奇了。 真想现在就转身离开，也许前世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然而，一想到…… ‘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圣女迟早会被他们同化。’ 赫卡忒的拳头，不禁紧紧握了起来。 ‘…不行！’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 --------------------------------- --------------------------------- ------------------------------- 第7章 邪恶的教皇......我这就亲手.......... -------------------- ------------------ ----------------------- 布里斯的连篇哀诉让赫卡忒的脸色越发阴沉，就在此时，另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这小子又开始发作了。” 赫卡忒和布里斯的目光同时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位背脊佝偻的老人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从内殿走了出来。 老人已至迟暮之年，花白的头发稀疏地扎成一束，脸上沟壑纵横，布满老年斑。他身穿朴素的白色法袍，显得有些老态龙钟。然而，赫卡忒一见到老人，便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令她全身紧绷。 老人虽然佝偻着腰，但身形却比赫卡忒高大许多，每走一步都散发出一股强大的神圣气息，令人心生敬畏。 布里斯原本还在滔滔不绝地哭诉，见到老人出现，顿时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丢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去。 “那么，期待下次能与您进行更深入的交流！祝您平安！” 赫卡忒看着布里斯语无伦次地说完便逃之夭夭，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再次将目光转向老人。 ‘这人是谁？’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以及布里斯的惊慌失措来看，这位老人绝非等闲之辈。 老人看着布里斯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眯起眼睛，望向赫卡忒。 “没规矩的小家伙，见到长辈不是应该先问好吗？” 老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赫卡忒闻言，身体微微一颤。 “……我是赫卡忒。” “现在才想起自报家门，晚了！” 老人耸了耸肩，发出几声轻笑。他笑了一会儿，便拄着拐杖，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赫卡忒面前，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让老夫瞧瞧……” 这个距离，进可攻，退可守。 赫卡忒看着步步逼近的老人，警惕起来。就在这时，老人咧开嘴，露出缺了几颗牙齿的笑容。 “你身上有股血腥味啊，小家伙。” 赫卡忒闻言，心中一惊。 半月前，在她离开下城区之前，她杀死了那些拾荒者。 ‘……他看穿了我的杀戮。’ 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按理说血腥味早就消散了，可老人却依然能够察觉，。 赫卡忒自己已经猜到了老人的身份了，于是低下头。 “……见过教皇。” 没错，他就是‘奥多’——审判之神的使徒，主神的铁锤，圣骑士之父，瓦里伽尔的教皇。 也只有他，才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神眼。’ 审判之神的使徒拥有看穿灵魂中罪孽，老人正是凭借这种能力看穿了她的杀戮。 奥多只是笑了笑，便默认了赫卡忒的猜测。 “你就是这一任的‘背叛的使徒’？” “承蒙神恩，我获得了这份荣耀。” “荣耀？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跟我来吧，老夫这把老骨头可站不了多久。” 奥多说完，转身向内殿走去。赫卡忒跟在他身后，心中忐忑不安。 上一世，她为了躲避圣城的追捕，从未见过这位教皇。如今，她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存在。 ‘……真是个怪物。’ 奥多比她上一世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强大。 由于圣城的政策，见过他的人并不多。然而，每当人们谈论起大陆最强者的称号时，他的名字总是会被提及。 早在五十多年前，奥多在进行使徒修行时，便已名震大陆，他所创造的传奇事迹至今仍被人们津津乐道。 他是“屠龙者”，曾用铁锤砸碎了恶龙斯卡萨斯的头骨；他是“伪装者的梦魇”，将潜伏在大陆北部的伪装者一网打尽；他是“弱者的铁锤”，打断了欺压弱小种族的虎王哈曼的脊梁。 立下了无数功勋，是名副其实的“时代传奇”。 上一世，当魔王肆虐大陆时，人们都说，如果奥多没有因病去世，魔王根本没有机会崛起，早就被他一锤子砸死了。 直到今天，赫卡忒才真正意识到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 ‘……确实很强。’ 这是赫卡忒对奥多的第一印象。 奥多有意无意地释放着自身的魔力，这股强大的力量让赫卡忒感到阵阵心悸，仿佛在警告她：千万不要与之为敌。 虽然赫卡忒没有见过真正的魔王，但从奥多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来看，那些传言并非虚言。 “说吧，你千里迢迢来到圣城，究竟有什么目的？” 奥多问道。赫卡忒再次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 “为了履行我肩负的神圣职责。” 赫卡忒的语气谦卑至极，这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面对这位教皇，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尊敬。 虽然拥有圣痕的她不会被轻易驱逐，但圣女的护卫队以及其它所有派遣任务都需要经过教皇的批准。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必须尽可能地表现出忠诚和顺从。 “你知道吗？” 奥多笑着问道。 “那些口口声声说要将生命献给信仰的家伙，我把他们分成三种。第一种是蠢货，第二种是疯子，第三种是骗子。” 奥多说着，身体向前倾斜，靠近赫卡忒，语气戏谑地说道。 “让我看看，从你说话的语气来看，你应该不是蠢货；你的眼神中也没有疯狂，所以也不是疯子……那么，你就是骗子了？” “……您说笑了。” “你是说我在撒谎？” “……并非如此。” “这也错了，那也错了，你倒是说说看，什么是对的？” 奥多故意曲解赫卡忒的意思，让她感到十分恼火。 这种说话方式让赫卡忒感到莫名的熟悉，似乎在哪里遇到过。 ‘……圣女。’ 赫卡忒突然想起，圣女也经常用这种方式说话，看来她是从这个老家伙这里学来的。 ‘……果然。’ 圣城的家伙，没一个好东西。 奥多又问了赫卡忒几个问题，包括她的身世背景、对神力的掌控程度以及她想要担任什么职位等等。 赫卡忒已经尽可能地做出了真诚的回答，但奥多的反应却始终不冷不热。 .......“说得倒是头头是道。”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这个问题我可没问你，小家伙。” 奥多似乎很喜欢看赫卡忒生气的样子，总是用各种方式嘲讽她，挑战她的忍耐极限。 随着问答的进行，赫卡忒逐渐明白了奥多的意图。 ‘……..............这条老狐狸。’ 奥多在故意激怒赫卡忒，想要让她说出真心话。 赫卡忒在刀尖上舔血多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人在情绪激动时，往往会口不择言，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暴露出自己的弱点。 如果是一般的弱点，赫卡忒倒是不介意告诉他。但为了解释自己来到圣城的真正目的，那就必须提到圣女的存在，以及她为了艾薇而活的决心。 而要解释这一切，她就必须坦白自己重生的事实，这是赫卡忒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 赫卡忒不打算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哪怕是艾薇也不行。 未来的大陆将会充满各种灾难和变故，为了尽可能地减少变数，为了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就必须确保其他人都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 这是为了保护艾薇，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赫卡忒想起了上一世，艾薇最终惨死在下城区的泥泞之中。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虽然艾薇选择前往下城区是出于她自己的意志，但她绝不允许艾薇就这样死去。 这是一种极其自私的想法，但赫卡忒并不打算压抑自己的情感。 艾薇是如此高洁的存在，她应该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结局。 即使赫卡忒曾经为艾薇的光辉所折服，但她自己终究只是一个自私的人类。 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可以不择手段。 赫卡忒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应对奥多的试探。 “我只是获得了圣痕，认为自己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所以才来到这里。” “呵呵，真是个没有主见的傀儡啊。” “区区凡人，岂敢违背神明的旨意？” “如果违背神明的旨意就会死，那大陆上的生物早就灭绝了。” “……您真会说笑。” “你的语气可不像是在说笑，简直就像是在剧场里面背台词一样。” 赫卡忒和奥多四目相对，她没有再说话。 继续说下去也只是无意义的争论。 更何况，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 赫卡忒已经感觉到，即使自己什么都不说，奥多也不会再追问下去，更不会将她拒之门外。 ‘自信。’ 奥多身上散发着强大的自信，那是身为传奇强者，经历过无数风雨后沉淀下来的自信。 他相信自己能够掌控一切，相信赫卡忒的一切阴谋诡计都无法逃脱他的手掌心。 正是这份自信，让他放心地任由赫卡忒保持沉默。 赫卡忒与奥多对视了片刻，奥多突然笑了起来。 “好吧。” 成了。 赫卡忒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起来，跟我来。” “去哪里？” “你不是想成为圣骑士吗？那老夫自然要先看看你的剑术。” 奥多的行事风格雷厉风行，甚至有些简单粗暴。 赫卡忒点了点头，奥多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怎么样，小家伙，你的剑术如何？” 赫卡忒再次看向奥多。 ‘剑术吗……’ 赫卡忒不禁笑了起来。 她出身下城区，一无所有，却最终征服了半个大陆。 在这个过程中，经历了无数战斗，从未在剑术上输给过任何人。 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英雄们，也奈何不了她，最终只能用诅咒来封印她。 剑术，是自己最擅长的东西。 赫卡忒迎着奥多的目光，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 “还算过得去。” ------------------------ ------------------------- -------------------- 第8章 为了追逐那个无法忽视的光芒 --------------------------- ----------------------------- --------------------------- -------------------- 瓦里伽尔的中心矗立着宏伟的大神殿，神殿东侧出口处是圣骑士的营地。 和圣城其他建筑一样，营地也是由白色岩石砌成，雄伟壮观。营地前方，是一片宽阔的演武场。 此时，赫卡忒正站在演武场中央，面对着十二名圣骑士审视的目光，向奥多问道： “请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嗯……” 奥多沉吟不语，整个演武场顿时鸦雀无声。 十二名圣骑士齐刷刷地低下了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命令，一动不动，神情肃穆。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赫卡忒曾是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暴君，她深知，这种敬畏是暴力和权威无法强加的。 她隐约猜到了原因。 世人皆称奥多为“圣骑士之父”，因为他重新定义了圣骑士的战斗技巧，并将其发扬光大。 “有了，就来场实战演练吧。” 奥多的目光落在赫卡忒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 “你不是说自己剑术不错吗？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能否战胜这十二名圣骑士。” “……您想看什么？” “当然是你的剑术。” 奥多的回答理所当然，赫卡忒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剑术？’ 放屁！ 奥多真正想看的，是她如何运用圣痕的力量。 奥多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他的话已经超出了玩笑的范畴，这一点，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试探赫卡忒的深浅，看看她究竟获得了什么样的力量。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 ‘……既然你希望如此。’ 她没有必要隐藏实力，相反，展现实力才是明智之举。 想要成为圣女护卫队的统领，就必须让奥多看到她的价值。 赫卡忒定了定神，抬头看向奥多。 “可以使用圣痕的力量吗？” “当然可以，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力量。” “我知道了。” “你们几个，准备好了吗？” “唰——” 十二名圣骑士同时拔出佩剑，将赫卡忒团团围住。奥多则缓步走到演武场边缘，静静地观战。 赫卡忒看着周围的阵势，将手中的木剑握紧了几分。 被包围的滋味，她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了。 ……上一世，她对此再熟悉不过了。 也知道该如何突围。 无数次的生死搏杀，让赫卡忒对如何运用力量了如指掌。 “背叛的誓言”会根据赫卡忒放弃的东西，赋予她相应的补偿。 换句话说，就是牺牲一项能力，来换取另一项能力的提升。 赫卡忒开始在心中盘算。 ‘要放弃什么，又要得到什么？’ 这是一场以一敌多的战斗，她需要的是…… 首先， ‘他们会攻击我的视野盲区。’ 人类的视野有限，必然存在盲区，而圣骑士们一定会抓住这个弱点。 演武场就这么大，那么视野，干脆就不要了。反正...前世也是这么过来的。 赫卡忒闭上双眼，心中默念道： “……这场战斗，我不会睁开双眼。作为代价，我的其它感官将会变得更加敏锐。如果我违背誓言，我的眼睛将永远失去光明。” 话音刚落，她身上的圣痕便散发出淡淡的金光，一股强大的神力涌遍全身。 赫卡忒感觉到自己的感官变得无比敏锐，她接着说道： “我不会主动离开原地十步之外。作为代价，我的力量和速度将得到提升。如果我违背誓言，我将永远失去行走的能力。” 神圣之力涌入她的四肢百骸，强化着她的肌肉和骨骼，赫卡忒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充斥着全身。 短暂的寂静之后，战斗一触即发。 圣骑士们纷纷挥舞木剑，攻向赫卡忒。赫卡忒双手握剑，严阵以待。 她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剑气袭向自己的后背，那是有人想要偷袭。 身形一转，便避开了这一击。 赫卡忒的动作并不大，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便化解了对方的攻势。 紧接着，无数剑影从四面八方袭来。 赫卡忒再次凭借着敏捷的身手，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然而，随着战斗的进行，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那是与生俱来的战斗本能，是野性的觉醒。 这股冲动，既是渴望，也是兴奋，仿佛沉睡在她心底的野兽正在苏醒。 赫卡忒心中涌起一阵久违的兴奋，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真是像条疯狗。” 战斗结束后，奥多看着赫卡忒，摇头说道。 赫卡忒环顾四周，只见十二名圣骑士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个个气喘吁吁，显然已经精疲力尽。 赫卡忒赢了，而且赢得干净利落。 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就算现在这具身体再怎么弱不禁风，她依然是圣痕的拥有者，是曾经君临天下的强者。 无论是经验还是实力，赫卡忒和这些圣骑士之间都存在着无法弥补的差距。 因此，赫卡忒并不认同奥多的评价。 “……我赢了。” “是啊，你像条疯狗一样，又撕又咬，最终赢得了胜利。” 奥多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你的剑术毫无章法，毫无章法！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和蛮力在战斗，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赫卡忒皱起眉头，反驳道： “我的剑术至少比这些圣骑士要强。” “话不能这么说，真正打赢他们的，是你的圣痕，而不是你的剑术。” “您之前说过，圣痕也是我力量的一部分。” “没错，我的确说过。那么，我问你，你的剑，是守护之剑吗？” 赫卡忒顿时哑口无言。 奥多的话使赫卡忒醍醐灌顶，让她如梦初醒。 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反驳。 奥多的话直击要害，让她无处遁形。 “圣骑士是守护者，他们的剑是守护之剑，是为了守护至高无上的信仰，是为了守护那些在信仰庇护下寻求庇护的人们。因此，他们的剑，必须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 奥多步步逼近，脸上依然带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为了守护，你需要章法；为了守护你应该守护的东西，你需要规则。” 奥多的身体佝偻着，气势却丝毫不减，赫卡忒只能被迫抬起头，与他对视。 “为了守护，你需要信念；为了将你的信念贯彻到底，你需要坚定的意志。” 奥多的笑声在赫卡忒耳边回荡，她听出了其中的嘲讽意味。 “我再问你一遍，你的剑，是为了守护弱小吗？还是说，它只是一头野兽的獠牙，只会肆意地撕咬？” 赫卡忒无言以对。 奥多的话虽然刺耳，却让她无法反驳。 她从未学习过真正的剑术，她的剑术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搏杀中磨练出来的。 因此，赫卡忒的剑术毫无章法可言，只有最直接、最实用的招式，以及多年来积累的战斗经验。 她的剑术也毫无信念可言，她的剑不是为了守护，而是为了发泄，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仇恨和不甘。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奥多再次问道：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想要成为圣骑士的？”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的？ 赫卡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个微弱的，却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火苗。 一个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让她感到无比痛苦的火苗。 她抬起头，看向奥多。 这个玩世不恭，甚至有些恶趣味的老人，此刻在她眼中，却仿佛变成了一个睿智的长者。 赫卡忒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 感觉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在心中翻涌。 她愤怒，因为奥多的嘲讽； 她愤怒，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愤怒，因为自己当初天真的想法，以为只要守护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想要成为圣骑士的？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的？ 赫卡忒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金色的圣痕。 ‘我当初，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立下这个誓言的？’ 然后，她终于找到了答案。 赫卡忒睁开眼睛，眼神坚定，语气决绝： “……为了学习如何守护。” 因为后悔自己过去的人生，充满了掠夺和杀戮。 “为了不再后悔。” 为了追逐那个即使是她，也无法忽视的光芒。 “……所以，我想要成为圣骑士。” 她想要追寻艾薇的人生，想要体验那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呵呵……” 奥多的笑声再次响起。 赫卡忒抬起头，看向奥多。 他的脸上依然带着一丝戏谑，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赞赏。 “这才像句人话，小家伙。” 奥多笑着说道。 ------------------------ -------------------------- ------------------------ ------------ 第9章 神术的学习 ----------------------------- ---------------------------- ------------------------------ --------------------- 从大神殿北门出发，步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能抵达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这也是瓦里伽尔唯一一处绿意盎然的地方。 赫卡忒站在树林中央，看着眼前一座破败的木屋。 木屋显然已经荒废了许久，到处结满了蛛网，栏杆上落满灰尘，就连木门也已腐朽不堪，半掩着，散发出一股阴森的气息。 这里便是赫卡忒未来的住处。 看着僻静的木屋和周围茂密的树林，赫卡忒的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大神殿内舒适的房间她并非没有考虑过，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这里。 ‘至少不会让我发疯。’ 大神殿内的房间，和圣城其他建筑一样，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仅墙壁是白色的，就连家具也是白色的。 赫卡忒可不想整天生活在一片白晃晃的环境中，那会让她精神崩溃的。 “您确定要住在这里吗？” 赫卡忒转头看去，只见罗兰站在她身后。 罗兰是方才与她交手的十二名圣骑士的首领，是一位中年男子，一头麦黄色的短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是的，我喜欢安静的环境。” “您满意就好……不过，这间木屋需要修缮一番，我会派人过来处理的。” “那就有劳了。” “那我先告辞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好的。” 罗兰说完，转身离去。 赫卡忒目送着罗兰离开，然后走到木屋前，推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吱呀——” 木门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赫卡忒走进木屋，看着屋内的景象，不禁皱起了眉头。 ‘……确实需要好好收拾一下。’ 赫卡忒走到房间中央，在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她拂去桌上的灰尘，开始回忆起之前与奥多会面的情景，脸色也随之阴沉下来。 ‘狡猾的老狐狸。’ 奥多最终还是逼她说出了心里话。 那个老家伙笑得前仰后合，最后只丢下一句“那就好好努力吧”，便扬长而去。 之后，便是罗兰一路护送她来到这里。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烦躁的心情。 ‘……至少结果还不错。’ 奥多的态度已经表明，圣城接受了她。他同意让赫卡忒加入圣骑士团，还给她安排了住处。 总的来说，事情还算顺利，她已经迈出了实现目标的第一步。 虽然奥多说话的方式让赫卡忒很不爽，但她还不至于因此而自乱阵脚。 赫卡忒盘起腿，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 ‘使徒的修行。’ 想要获得认可，成为圣女的护卫，她必须完成这项仪式。 使徒修行是圣城的一项重要仪式，赫卡忒对此早有耳闻。 据说，九位神明会分别挑选九位使徒，并对他们进行考验，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获得认可，成为真正的使徒。而艾薇脖子上戴着的那条项链，是主神的认可，作为命运使徒的象征。 ‘问题是，我会面临什么样的考验？’ 使徒修行的内容，是由神明通过神谕下达的，每次都不尽相同。 因此，完成修行所需的时间也无法确定。 五十年前，现任教皇奥多接受的考验是“审判大陆上的邪恶”，他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走遍了整个大陆，留下了无数传说。 而现在守护着圣城大门的那两兄弟，则是为了领悟“守护”的真谛，才一直驻守在那里。 想到这里，赫卡忒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艾薇的身影。 ‘艾薇接受的考验是.....……’ 应该是她前世偶尔听说的，前往下城区的秘密行动。 赫卡忒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 ‘……我必须在四年内完成修行。’ 必须赶在圣女前往下城区之前完成修行。 绝不允许圣女独自一人前往那个危险的地方，她要陪在她身边，保护她。 这不是她重生后的誓言吗？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罗兰告诉她，神谕将在七天后降临，她要在那之前做好一切准备。 赫卡忒想起了奥多说过的话。 “真是像条疯狗。” 这番话彻底否定了她过去的人生，让她无言以对。 赫卡忒摊开双手，看着自己这双沾满鲜血的手，陷入了沉思。 自己的一生都在掠夺，都在挥舞着手中的剑，夺取她想要的一切。 但现在，她必须要改变了。 她要站在艾薇身边，守护她，而不是伤害她。 她要用手里的剑，用她重生的誓言，守护她一生一世。 奥多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章法”和“信念”吗？’ 赫卡忒再次握紧拳头。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 她会证明的，自己不是一头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赫卡忒对自己的剑术有着绝对的自信。 此时，在大神殿深处的一间房间里，布里斯正对着墙壁上的神像祈祷。 赫卡忒费尽周折，才终于找到了他。 布里斯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即使站在他面前，也很容易被人忽视。 赫卡忒问了许多人，都说布里斯应该在大神殿的某个角落，一个说在这里，一个说在那里。她找了半天，才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他。 赫卡忒来找布里斯，是为了学习神术。 奥多所说的“章法”和“信念”，最直接的体现就是神术，所以她去找罗兰学习，却被对方拒绝了。 “使徒的神术与普通的法术不同，这方面，布里斯大人应该更了解。” 当时赫卡忒听了，简直哭笑不得。 “难道你不知道吗？布里斯大人也是使徒，他获得了‘智慧’索菲亚的圣痕。” 布里斯这家伙之前只说自己是“大神殿的管理者”，鬼才会知道这玩意居然也是使徒？ 得知此事后，赫卡忒更加确信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神明果然都是些不靠谱的家伙。’ 他们挑选使徒的标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都奇奇怪怪的？ 赫卡忒叹了口气，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朝布里斯走了过去。 布里斯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啊，赫卡忒大人，您来了。” “...................” 赫卡忒微微点头，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 她不喜欢拐弯抹角，那不符合她的性格。 “我想要学习神术，听说你在这方面很有研究，所以特地来向你请教。” “啊……” 布里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 “您来得正好，利用圣痕施展的神术，确实不是一般圣骑士能够掌握的。” 布里斯说着站起身来，伸手示意赫卡忒跟他走。 “我们进去说吧。” 赫卡忒点了点头，跟着布里斯走进了房间。 布里斯带着赫卡忒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密室前。 赫卡忒走进房间，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愣住了。 ‘这是……炼金工坊？’ 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和炼金器材，墙壁上挂满了卷轴，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布里斯看到赫卡忒那惊讶的表情，笑着解释道： “这里有点乱，我最近在研究一种新的神术，所以……” “神术……？” “是的，是为了加固‘封魔阵’而研究的。” 赫卡忒点了点头。 封魔阵是保护圣城瓦里伽尔的超级结界，能够吸收一切魔法攻击，使瓦里伽尔成为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你在负责维护封魔阵吗？” “是的，历代获得‘智慧’圣痕的使徒，都会承担这项职责。” 布里斯说着走到一张桌子前，收拾了一下桌面，示意赫卡忒坐下。 “您是想问关于神术的事情吧？” “对，罗兰说，你对使徒的神术最为了解。” “您过奖了。” 布里斯笑了笑，然后双手交叉，托着下巴，问道： “您对神术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一种，利用神力强化肉体的法术。” 赫卡忒如实回答道。 事实上，她对神术的了解也仅限于此。 前世，为了更好地利用圣痕，她曾经四处打听过关于神术的信息，但由于圣城的封闭政策，很难获得有用的情报。 虽然可以动用一些手段，但那样一来，她的身份就很有可能会暴露，所以最终还是放弃了。 “嗯……普通的神术，确实和您说的一样，和骑士们利用魔力强化的方式差不多。” 布里斯点了点头。 “但是……”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 布里斯站起身来，伸出右手，握紧拳头。 “如果将圣痕的力量融入其中，那就完全不同了。” 一股神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那是一种淡蓝色的光芒，如同夏日的晴空一般，清澈透明。 神圣之力在他手中不断汇聚，最终化作一道道复杂的纹路，如同纹身一般，烙印在他的手臂上。 赫卡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运用神力的方式，眼中充满了惊讶。 这也难怪，她之前使用圣痕的方式，仅仅是将其转化为纯粹的力量，而布里斯却将神力运用得如此精妙，自然会感到惊讶。 布里斯看着赫卡忒惊讶的表情，笑着说道： “每一位神明的力量都不一样，将圣痕的特性融入神术当中，就能赋予它不同使徒独有的能力。” -------------------------- ----------------------- ----------------- 第10章 我们来给你修房子 -------------------------------------- --------------------------------------- -------------------------------------- “赋予神力各种各样的属性？” 赫卡忒听得一头雾水，这解释也太抽象了。 布里斯见状，笑了笑，换了一种说法。 “嗯，这么说吧……您听说过附魔魔法吗？” “……当然。” 附魔魔法，就是为物品附加特殊的魔法效果，赫卡忒对此并不陌生。 她上一世使用的武器装备，大多都经过了附魔，所以她对这种魔法有一定的了解。 “利用圣痕施展的神术，就和附魔魔法类似。嗯，就拿外面守门那两兄弟来说吧。” 布里斯手臂上的蓝色纹路逐渐消失，他身体前倾，继续说道： “他们获得的是‘守护’的圣痕，拥有‘不屈’的能力。‘不屈’可以让他们的身体即使粉身碎骨，只要意志不灭，就能无限重生。” 赫卡忒点了点头，她对“不屈”的能力再了解不过了。 上一世，她可是亲眼见识过这种能力的可怕之处。 “如果只是单纯地使用‘不屈’的能力，效果只局限于肉体。也就是说，只有他们的身体能够不断重生，而神力一旦耗尽，他们就和普通的肉盾没什么区别了。” 布里斯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是，如果利用神术，将‘不屈’的能力融入神力中，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这样一来，他们的神力也会获得‘不屈’的特性。” 听到这里，赫卡忒终于明白了布里斯的意思。 “……你是说，他们消耗的神力，也会自动恢复？” “没错！” 布里斯的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只要他们的意志不灭，就能源源不断地获得神力的补充，从而一直战斗下去。” 赫卡忒恍然大悟，难怪那两兄弟能够以一敌百，原来是这个原因。 上一世，圣城遭到魔王军队入侵时，就是这他们，凭借着“不屈”的能力，硬生生地挡住了敌人的进攻。 现在，终于知道了其中的秘密。 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了神术的无限可能性。 赫卡忒的心跳开始加速，一股强烈的求知欲在她心中涌动。 如果能够掌握神术，她的实力将会得到质的飞跃，远远超过上一世。 “要怎么做才能将能力融入神力中？” 赫卡忒迫不及待地问道，语气中难掩兴奋之情。 布里斯还是第一次见到赫卡忒如此激动的样子，他笑了笑，说道： “很简单，只要在心中默念即可。” 这话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赫卡忒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嗯……” 布里斯沉吟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片刻后，他点了点头，说道： “在您催动神力的时候，将注意力集中在圣痕周围流动的力量上，然后在心中默念‘融合’，就可以了。过程并不复杂。” 赫卡忒听完，立刻撸起袖子，准备尝试一下。 “啊，这里不行，换个地方吧，我这里有很多珍贵的材料，弄坏了可就麻烦了。” 布里斯连忙阻止了她。 赫卡忒点了点头，放下了袖子，然后问道： “也就是说，只要将融合后的神力，融入到现有的神术中，就可以了？” “不，您需要自己创造神术。” “……什么？” “每一位使徒的圣痕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有您自己才能使用。如果将它融入到普通的神术中，会发生什么，您应该很清楚吧？” 赫卡忒顿时哑口无言。 将“誓言”融入到强化肉体的法术中，会发生什么？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将自身的能力重新分配，但这和之前的用法并没有本质区别。 赫卡忒苦思冥想，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圣痕”是一种特殊的能力，无法与普通的神术相融合。 “……就好像穿了一件不合身的衣服。” “没错，每一种能力都有它最适合的使用方式。我倒是很想把历代使徒的研究资料给您看看，但……圣城有规定，我不能这样做，真是抱歉。” 赫卡忒苦笑着摇了摇头，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想要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神术，远比她想象的要困难得多。 赫卡忒的眉头紧锁，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了。 布里斯见状，伸出右手，掌心之中，一团神力缓缓升腾而起。 “您觉得，这是什么？是斗术，还是法术？” 赫卡忒看着布里斯手中的神力，沉思片刻，回答道： “……我觉得，它只是一团纯粹的魔力。” “没错，它只是神力而已。无论是斗术还是法术，都只是它的不同表现形式而已。将它融入肉体，就是斗术；将它刻画在物体上，就是法术。您之前应该从教皇大人那里，听说过‘形’的说法吧？” “是的。” “教皇大人所说的‘形’，就是指如何更有效地运用神力。” 布里斯顿了顿，继续说道： “您现在应该还无法自如地操控神力吧？” 赫卡忒点了点头。 虽然她已经使用圣痕的力量很多年了，但听到这句话，她还是感到有些羞愧。 布里斯看到赫卡忒点头，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 “其实，您不必拘泥于斗术的形式，教皇大人所说的‘形’，指的是对神力的掌控。只要您能够将融合圣痕的神力，以一种可以控制的形式展现出来，那就是‘形’，无论是斗术还是法术，都可以。” 布里斯的解释，让赫卡忒茅塞顿开。 “另外，您应该也听说过‘意’的说法吧？” “……是的。” “‘意’就是指您所创造的神术的主题，也就是您想要用它来做什么。您要时刻牢记这一点。” 布里斯说到这里，笑了笑，补充道： “我听说您擅长剑术，所以您可能会更倾向于创造斗术，但您也不必局限于此。” 布里斯说完，站直了身体。 赫卡忒看着布里斯，心中充满了惊讶。 ‘我还以为他是个疯子而已……’ 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博学多识，而且逻辑清晰，比那个老东西奥多强多了。 赫卡忒对布里斯的印象大为改观，站起身来，向布里斯鞠了一躬。 “多谢指点，我受益匪浅。”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啊，请您稍等片刻。” “嗯？” 赫卡忒疑惑地看着布里斯，只见他走到房间角落的一个书架前，从上面取下几本书，递给了赫卡忒。 “这些书或许能对您有所帮助，这里面有关于神术的修炼方法，还有关于法术阵法的解析，您不妨拿回去看看。” 赫卡忒接过书，感激地点了点头。 “真是太感谢了，这些书我什么时候还给你？” “什么时候都可以，您不用着急。” 布里斯笑着说道。 赫卡忒点了点头，正准备告辞离开，突然，布里斯叫住了她。 “对了……” 赫卡忒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布里斯。 只见布里斯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右臂上，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她右臂上的圣痕上。 “能让我看看您的圣痕吗？” 赫卡忒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警惕地看着布里斯，眼中充满了厌恶。 她后退了几步，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下次吧。” “砰！” 赫卡忒一脚踹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什么博学多识，都是假的！’ 这家伙果然是个疯子！ 看来，圣城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赫卡忒回到木屋时，发现门口站着两名身材魁梧的圣骑士。 ‘是那两兄弟？’ 什玛东和什玛西，正站在木屋前。 赫卡忒不知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于是便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两兄弟同时转过身来，看到赫卡忒，同时低下头，向她行礼。 “您好，我们是来修缮房屋的。” “我也是。”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赫卡忒皱起眉头，问道： “你们不是应该驻守在圣城大门吗？” “教皇大人说，让我们来这里帮忙。” “教皇大人说，让我们听从您的吩咐。” 又是那个老家伙！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疑惑，她实在想不通，奥多为什么要让这对两兄弟来这里。 ‘难道是监视我？’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两兄弟身上，只见两人已经抬起头，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怎么可能。’ 奥多应该不至于蠢到让这两个家伙来监视她吧？ ‘如果不是监视，那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赫卡忒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打算怎么修缮？要做什么？” “我会修补家具，我比什玛西更心灵手巧。” “我去修门，我擅长钉木桩。” 两兄弟自顾自地说着，然后走进了木屋。 赫卡忒看着两人忙碌的身影，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无名火。 总觉得，奥多之所以会派这两个家伙来，就是为了整她故意的。 --------------------------------- ----------------------------------- --------------------------------- 第11章 人还挺多的 ---------------------------- ---------------------------- -------------------------- 五天过去了。 木屋的修缮工作进展顺利。 赫卡忒让人拆掉了原本破旧的屋顶，砍伐树木，搭建了一个全新的屋顶。 缺胳膊少腿的椅子和框架歪斜的床也被一一修好。 现在只剩下院墙和家具的添置了。 看着焕然一新的木屋，赫卡忒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总算有个像样的住处了。’ 院墙可以等以后再慢慢修，至于家具，她已经拜托罗兰帮忙采购了。 就在赫卡忒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便走到木屋前的空地上。 ‘今天是……’ 测试她精心设计的神术的日子。 赫卡忒仔细研读了布里斯给她的那些书籍，对神术有了一定的了解，并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要将“誓言”融入到斗术之中，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誓言”与“不屈”那种简单直接的能力不同，它更像是一种规则，很难直接作用于肉体。 而且，“誓言”一旦发动，就很难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这使得它在战斗中很难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赫卡忒决定另辟蹊径，将目光转向了神术，尤其是法阵。 既然无法将圣痕融入肉体，那就将它融入到外部环境中。 既然无法及时调整，那就创造一个不需要调整的环境。 她要利用法阵，将“誓言”的力量，刻画在周围的空间中，将这片区域变成对她有利的主场。 “誓言”本身就是一种规则类能力，它可以通过誓言，将某种规则强加于自身，从而获得强大的力量。 因此，利用它来改变周围环境的规则，并非不可能。 确定了方向后，赫卡忒便开始着手设计法阵。 好在布里斯给她的那些书籍中，就有关于法阵的详细解析，这为她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经过五天五夜的苦思冥想，她终于设计出了一个法阵。 当然，由于她对神术的了解还很有限，所以这个法阵并不完美。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测试法阵的效果。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魔力调动起来。 ‘将圣痕的力量融入魔力中。’ 随着她的意念，原本金色的魔力，逐渐变成了灰色。 正如布里斯所说，这个过程并不复杂，只需要在催动魔力的时候，让它经过圣痕所在的位置即可。 赫卡忒看着变成灰色的魔力，将其汇聚到一起。 ‘凝聚。’ 这是最基础的操控魔力的技巧。 随着她的操控，原本分散的魔力，逐渐汇聚成一缕缕纤细的丝线。 现在，她已经准备好了所有材料。 赫卡忒心念一动，将这些丝线牵引到自己面前。 首先， ‘确定坐标。’ 她要将法阵的作用范围，锁定在自己周围。 她将最长的一根丝线弯曲成一个圆形。 “嗡——” 魔力发出一声轻鸣，开始围绕着赫卡忒缓缓旋转。 接下来是设定范围。 ‘五步。’ 大约三米左右，以她现在的实力，还无法维持更大的范围。 赫卡忒从旋转的丝线中，挑选出几根较长的，将它们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个球形的框架。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颗行星，周围环绕着几条闪耀的光带。 赫卡忒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成功了！’ 原本分散的魔力，开始乖乖地待在法阵的作用范围内。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赫卡忒开始思考，要为这片直径三米的空间，制定什么样的规则。 为了保证法阵的稳定性，决定先设定一个比较简单的规则。 “在这片区域内，所有生物的运动能力都会提升一成，但移动速度不能超过落叶的速度。违反规则者，将会被剥夺三成的运动能力，持续时间为十分钟。” “嗡——” 法阵再次震动起来，灰色的魔力按照特定的轨迹流动，将赫卡忒的“誓言”刻画在空间之中。 之所以将惩罚力度设置得比奖励力度更大，是因为“誓言”的特性就是这样。 言必须得到遵守，一旦违反，就会遭到反噬，而且反噬的力度，往往比获得的好处更大。 赫卡忒能够感觉到，法阵即将启动。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她拿起最后几根短小的丝线，将自己的名字，刻画在法阵的中央。 “我以‘拉亚’之名，宣布以上规则生效！” 这是为了借用神明的力量，赋予法阵规则以绝对的约束力。 随着她的宣告，法阵终于启动了。 “呼——” 一阵微风吹过，但与周围的风不同，这阵风的速度明显要慢了许多。 赫卡忒知道，这是因为这阵风违反了她制定的规则，所以受到了法阵的影响。 ‘成功了！’ 赫卡忒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嘴角微微上扬。 不仅是风，就连飘落的树叶、飞舞的昆虫，所有进入法阵范围内的物体，速度都变慢了许多。 严格来说，这应该算是一个失败的作品。 因为她并没有针对非生物设定规则，但不知为何，法阵的效果却作用在了所有物体上。 这可能是因为她对规则的描述不够严谨，也可能是因为她对“誓言”的掌控还不够熟练，导致圣痕的力量出现了一些偏差。 不过，这都是小问题，可以通过后期的改进慢慢解决。 现在，赫卡忒只想好好庆祝一下自己的成功。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总是嘲笑她的奥多，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她现在已经有信心，可以给那个老家伙一个惊喜了。 “‘指引’的使徒大人回来了。” 罗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赫卡忒正在调试法阵，听到这句话，她才想起了一件被自己抛在脑后的事情。 “啊，他就是负责主持神谕仪式的人吧？” “是的，使徒大人说，您明天就可以接受神谕了，让您做好准备。” 神谕仪式，是由“指引”的使徒主持的，只有他才能沟通神界，将神明的旨意传达下来。 “指引”的使徒，名为“东方”，人们通常称他为“旅者的守护神”。 赫卡忒的神谕仪式之所以被推迟了七天，就是因为东方外出执行任务去了，直到今天才回来。 “‘指引’的使徒大人，是什么样的人？” 赫卡忒好奇地问道。 她现在对使徒的印象，已经变成了“一群怪人”的集合体。 有沉默寡言的，有疯疯癫癫的，还有老不正经的。 总之，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因此，她对这位“指引”的使徒，也充满了好奇。 “……他……” 罗兰的语气有些迟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位使徒大人。 赫卡忒见状，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该不会又是一个怪胎吧？’ 她现在无比希望，这位“指引”的使徒，能够稍微正常一点。 罗兰犹豫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他是一个很……开朗的人。” 赫卡忒很想说，“开朗”和“疯癫”只有一线之隔，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算了，就算这位“指引”的使徒真的是个怪胎，那也不是罗兰的错。 第二天中午，神谕仪式正式开始。 赫卡忒在布里斯的带领下，来到了大神殿的祈祷室。 “布里斯大人。” 布里斯正在祈祷，听到赫卡忒的声音，他抬起头来。 “啊，赫卡忒大人，您来了，是来参加神谕仪式的吧？” “是的，请问仪式在哪里举行？” “跟我来吧，我也要去观礼。” “……你........也要去？” “啊，我忘了告诉您了，神谕仪式是所有在圣城的使徒都必须参加的。” 赫卡忒闻言，心中一惊。 “……所有，使徒？” 也就是说，她要和那群怪人共处一室？ 赫卡忒突然感觉一阵头疼。 布里斯似乎没有注意到赫卡忒的异样，他兴致勃勃地说道： “‘爱’与‘丰饶’的使徒大人外出执行任务，还没回来；‘命运’和‘死灵’的圣痕目前处于空缺状态，所以这次参加仪式的，只有我们五个人。嗯，说起来，这一届的使徒还真不少，以往很少有一届能凑齐五个以上的。” 赫卡忒没有理会布里斯的喋喋不休，她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空缺的圣痕……’ 十五年后，魔王降临，大陆陷入一片混乱，到那时，所有圣痕都会找到它们的主人。 四年后，蕾妮会获得“命运”的圣痕；六年后，“死灵”的圣痕也会找到它的主人。 至于“审判”的圣痕，会在奥多死后，一直空缺到魔王降临前夕，才会找到新的主人。 当然，并不是所有使徒都会参与到那场战争中。 比如赫卡忒自己，她上一世就一直在躲避战争。 而布里斯、“指引”的使徒东方，以及“爱”的使徒，则是因为负责守护圣城，所以不为人知。 赫卡忒抬起头，看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布里斯。 ‘他好像说过，他负责守护“封魔阵”？’ “智慧”的使徒，世世代代都肩负着守护“封魔阵”的使命。 看来，“指引”的使徒和“爱”的使徒，应该也肩负着类似的职责，所以才不为人知。 赫卡忒突然感到一阵烦躁。 她虽然重生了一次，对未来的发展了如指掌，但唯独对圣城的了解，少得可怜，这让她很难制定出完美的计划。 她不知道蕾妮未来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她。 想到这里，赫卡忒的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布里斯注意到赫卡忒的脸色有些难看，关切地问道： “赫卡忒大人？您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有点紧张。” “啊！我理解您的心情，这让我想起了我当年第一次接受神谕的时候，当时我还是魔法塔里的一名学徒，突然之间，就被圣痕选中了，那种惊讶、喜悦、惶恐……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布里斯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他当年的经历。 赫卡忒的眉头越皱越紧，但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现在无比想要缝上布里斯的嘴。 ------------------------ ----------------------------- ---------------------- 第12章 奥多:还没考呢怎么就通过啦? ---------------------------------- ---------------------------------- ----------------------------- 布里斯一路喋喋不休，赫卡忒心不在焉，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大神殿最深处的一间密室。 密室和圣城的其他建筑一样，也是一片雪白。墙壁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摆放着一座烛台，上面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将整个房间照得通亮。房间中央，则是一座浅浅的水池，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 ‘就是在这里……’ 聆听神明的声音。 赫卡忒的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虽然她还不知道神谕是如何降临的，但她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想要向神明询问。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选择我？为什么赐予我神印？让我重生，是你们的安排吗？如果是，那又是为了什么？ 她隐约觉得，主神之所以让她重生，是为了拯救圣女，但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她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了水池上。 水池没有任何装饰，就像是在地上挖了一个坑，然后灌满了水一样，简陋至极。 就在赫卡忒沉思之际，布里斯的声音突然响起。 “看来我们是最先到的。” “应该是吧。” “嗯……其他人怎么还没来？” 布里斯抱着胳膊，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赫卡忒正想说“应该快了吧”，就在这时，密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我们来了。” “我们也来了。” 是守城那两兄弟。 什玛东和什玛西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在密室中回荡。他们环顾四周，看到赫卡忒和布里斯，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已经有人来了……” “我们不是第一名……” “……你们来了。” 赫卡忒向两兄弟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将目光移开。 ……她刚刚酝酿的情绪，被这两个家伙破坏殆尽。 虽然在过去的一周里，她和两兄弟一起修缮木屋，关系有所缓和，但她还是无法适应他们说话的方式。 “恭喜赫卡忒大人即将接受神谕。” “我们也恭喜你。” “……谢谢。” 赫卡忒不想和他们多说，于是便闭上了嘴。 一时间，密室里陷入了沉默，气氛有些尴尬。布里斯见状，笑着对两兄弟说道： “一路辛苦了，你们的修行怎么样了？” “我们一直在坚守岗位，很努力地修行，但是天气太热了。” “我们也一直在坚守岗位，但是我们出汗了。” “哈哈，现在正是炎炎夏日，你们怎么不去树荫下休息呢？” “不行，我们要守护圣城大门。” “我们也要努力工作。” 赫卡忒听着他们的对话，真想捂住耳朵。 这群怪人，难道有什么共同语言吗？为什么他们聊得这么起劲？ 赫卡忒的眉头越皱越紧，她现在无比希望其他人能够快点到来，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再次打开了。 “吱呀——” 赫卡忒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穿白色法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赫卡忒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因为今天要来参加神谕仪式的，除了她之外，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指引”的使徒。’ 应该就是他了。 第一眼，赫卡忒就觉得这个人很不靠谱。 他一头金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刮，走路摇摇晃晃的，就像是一个醉汉。 赫卡忒仔细打量着他，心中暗自点头。 ‘果然不是什么正常人。’ 当时罗兰的反应已经让她有所预感，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这家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位沟通神界的神使，反而更像是一个赌场里的常客。 “哎呀，大家怎么都这么勤快啊？害得我都不好意思迟到了。” “啊，您来了。” “哎呀，老兄，你最近还好吗？” “我老样子，啊，赫卡忒大人，这位就是今天主持神谕仪式的……” “我叫东方。” 东方打断了布里斯的话，走到赫卡忒面前，笑嘻嘻地说道： “你就是‘背叛’？今年多大了？” “……十四岁，我叫赫卡忒。” “哎呀，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啊！要不要我介绍几个好地方给你？那些地方一般人可是进不去的，不过我出面的话，应该没问题，怎么样，要不要去？” 赫卡忒完全不想搭理他，眉头紧锁，冷冷地拒绝道： “……不用了。” “哎呀，别这么扫兴嘛！” 东方一脸失望地说道，语气轻佻，让赫卡忒很不舒服。 她忍不住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东方看到赫卡忒的表情，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然后转头看向两兄弟，问道： “要不，让这两个小家伙去？” “这……不太好吧？这种事情是不对的。” “我觉得可以，我很擅长这个。” “哎呀，我的好兄弟，你真是太懂我了！还有你，什玛东，你怎么这么死板呢？我可是‘指引’的使徒，我这是在指引她们走向幸福啊！” 赫卡忒看着他们，眼中充满了厌恶。 东方放声大笑，什玛西满脸通红，什玛东则是一脸沮丧，布里斯则是在一旁偷笑。 这群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赫卡忒心中暗暗发誓，绝对不能让圣女和这群人接触，否则她肯定会被带坏的。 圣女心地善良，但却总是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这肯定是被这群人影响的。 赫卡忒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抛到脑后。 不能被这些事情分心。 就在东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的“丰功伟绩”时，奥多终于姗姗来迟。 “所以说，我当年……” “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 “呃呵呵……” 奥多瞪了东方一眼，东方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点头哈腰地赔着笑。 两兄弟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站得笔直，布里斯更是躲到了两兄弟身后。 奥多一出现，整个房间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赫卡忒看着这群人，心中不禁冷笑一声，然后向奥多行礼。 “您来了。” “嗯，看来你最近伙食不错，都胖了不少。” 奥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赫卡忒的拳头微微握紧。 “……托您的福，我最近没有挨饿。” 赫卡忒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奥多负责管理着圣城的所有物资，包括食物和生活用品。 虽然很讨厌这个老家伙。 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如果因为奥多的刁难而吃不饱饭，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奥多看着赫卡忒，笑了笑，点了点头。 “嗯，吃饱了就好好干活。” “……是。” 赫卡忒再次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 奥多和赫卡忒说完话，便转头看向东方，问道： “仪式准备好了吗？” “呃……” 东方愣了一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那个……我刚才和兄弟们聊得太开心了，一不小心就忘了……” “真是没用。” “呃呵呵……” 东方再次点头哈腰地赔着笑。 “我这就去准备！” “快点去，我腰不好，站久了会疼。” “是！” ……这家伙居然还没准备好？ 他到底是怎么当上使徒的？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疑惑，就在这时，奥多突然转头看向她，问道： “我听说你最近在木屋里鼓捣什么东西，怎么样，有进展吗？” 赫卡忒知道，奥多指的是她修炼神术的事情，她直视着奥多的眼睛，自信地说道： “是的，我已经将‘形’和‘意’都融入其中了。” 赫卡忒的嘴角微微上扬，她期待着看到奥多惊讶的表情。 然而，奥多只是冷笑一声，说道： “你以为你做得很好吗？” 赫卡忒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我已经尽力了，我虽然没有按照您说的，将‘形’和‘意’融入到剑术之中，但我将它们融入到了法阵之中，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神术，而且效果还不错。” “那和你成为守护者有什么关系？谁让你去研究神术了？我让你不要再像野兽一样战斗，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一颤，瞳孔散大，脸上只剩下呆滞。 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奥多当时说的是“形”和“意”，并没有提到神术。 而关于神术的事情…… ‘……他根本就没说过。’ 好家伙，自己被布里斯给耍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布里斯。 布里斯正躲在两兄弟身后，看到赫卡忒的目光，他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赫卡忒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很多信息。 布里斯信口开河，将自己不懂的东西，说得头头是道，而她居然信以为真，还花了一周的时间，去研究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虽然她最终还是掌握了一种全新的神术，但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觉得自己被骗了。 赫卡忒心中怒火中烧，她瞪着布里斯，在心里骂道： ‘这个混蛋！’ 他不仅是疯子，是个骗子！ 赫卡忒越想越生气，就在这时，奥多突然开口说道： “唉，真是没一个能打的。” “咔嚓——” 赫卡忒的拳头握得更紧了，指关节都发出了脆响。 “准备好了！” 东方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赫卡忒抬起头，看向东方身后的水池。 水池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祭品。 唯一不同的是…… ‘法阵。’ 水池上方，出现了一个淡蓝色的法阵，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是一个神术法阵，应该是用来沟通神界的。 赫卡忒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法阵，就在这时，东方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以开始了？” “嗯，开始吧。” “是！小家伙，过来吧。” 赫卡忒点了点头，走到水池前。 “我该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这里就可以了。我启动法阵后，水面上就会出现神谕，你把它念出来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 赫卡忒这才明白，神谕并不是通过对话的方式降临的，而是一种单方面的指示。 看来，她是没有机会向神明提问了。 赫卡忒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就在这时，东方启动了法阵。 水池上方的法阵，突然光芒大盛。 原本杂乱无章的几何图案，开始不断变化，组合。 各种看似毫无关联的多面体，不断移动，拼接，最终在法阵中央，形成了一个空洞。 ‘……文字。’ 从空洞中浮现出来。 淡蓝色的文字，如同墨水在水中晕染开来，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这些文字，将会决定她未来的命运。 赫卡忒紧张地注视着水池，就在这时，她突然愣住了。 ‘……嗯？’ 她看着水面上浮现的文字，眉头紧锁。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请问，这种情况正常吗？” “嗯？怎么了？你快点说，我快撑不住了。” “这个……神谕，也会这样显示吗？” 赫卡忒指着水池上方的文字，问道。 “什么情况？” 东方疑惑地站起身来。 “……咦？” 他看了一眼水池，顿时傻眼了。 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转头看向奥多，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个……教皇大人？” “怎么了？” 东方的目光，再次转向赫卡忒，然后又看向水池上方的文字，最后，他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说道： “神谕说……她已经通过考验了。” 奥多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赫卡忒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这一幕很有趣，尤其是奥多脸上那副震惊的表情，让她感到莫名的愉悦。 没错，水池上方的文字，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通过]。 ------------------------------ --------------------------- --------------------------- 第13章 究竟是谁的选择 ----------------------------- ---------------------------- ------------------------------- 回到木屋后，赫卡忒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 神谕仪式草草收场，奥多宣布解散，众人各自散去。 临走前，奥多特意叮嘱赫卡忒，明天单独去见他。 赫卡忒心中明白，这次的神谕非同寻常，她还不至于愚蠢到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再次想起水池中浮现的文字。 ‘[通过]……’ 这意味着她已经通过了考验。 她什么都没做，就通过了考验。 这让赫卡忒对“是谁让她重生”这个问题，有了一些头绪。 ‘是天上的神明。’ 一定是他们插手了。 至于原因，她现在还不得而知。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神明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否则不会在她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就宣布她通过了考验。 赫卡忒隐约猜到了神明的用意。 ‘他们说我“通过”了，是想告诉我……’ 她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赫卡忒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她之前说过，如果主神真的是为了拯救圣女才让她重生，那么自己愿意配合他们。 现在，她依然这么想。 但赫卡忒心中始终有一个疑问，让她无法完全相信神明，也无法完全按照他们的指示去做。 想起了奥多第一次见到她时，说过的话。 “真是个没有主见的傀儡啊。” 赫卡忒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 她无法反驳这句话。 赫卡忒闭上眼睛，内视着自己的灵魂。 漆黑的灵魂深处，烙印着一个金色的誓言。 [为了圣女而活。] 这是她在濒死之际，迷迷糊糊地立下的誓言。 赫卡忒并不后悔，即使让她再选择一次，她依然会立下这个誓言。 因为圣女是她黑暗的人生中，唯一的光明。 一想到圣女，赫卡忒就感到口干舌燥，心中充满了渴望。 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走的这条路，是否正确，是否真的能够实现她的誓言。 赫卡忒对信仰一无所知。 她不相信神明，也不相信他们的荣耀。 她是一个异端，即使重生了一次，圣痕在她眼中，也只是一个强大的工具而已。 她只相信自己的力量，以及那个照亮她生命的光芒。 赫卡忒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她的思绪一片混乱。 她不知道，顺从神明的意志，是否真的对圣女有利。 她需要找个人，帮她解开这个疑惑。 赫卡忒缓缓睁开眼睛。 ‘……教皇。’ 或许，教皇知道答案。 第二天，赫卡忒在大神殿南边的花园里，找到了奥多。 奥多正坐在一张长椅上，望着花坛发呆，脸色阴沉。 赫卡忒走到他面前，恭敬地行礼。 “您找我？” “嗯。” 赫卡忒低下了头。 “看来你昨晚睡得不错。” “承蒙主神庇佑。” “你难道离开主神就睡不着觉吗？” 奥多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赫卡忒的身体微微一颤，她抬起头，看着奥多。 “您找我有什么事？” “给你，拿着。” 赫卡忒话音刚落，奥多就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了她。 赫卡忒伸手接住，摊开手掌，仔细端详着。 那是一条白金项链，正是圣女脖子上戴着的那条。 ‘命运使徒的象征。’ 这不是给艾薇的吗？为什么给自己？ 但是这个疑问不能问出来。 赫卡忒抬起头，看向奥多，只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虽然你做得不怎么样，但既然神谕说你通过了考验，那就给你吧。” 赫卡忒看着奥多，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项链，轻声问道： “这样就结束了吗？” “怎么？你还想要什么奖励？你以为你有多大功劳？” 奥多的语气依然很不客气，但赫卡忒这次却没有生气。 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奥多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您是不是只要神明下令，就会无条件地服从？” “嗯？你说什么？” 赫卡忒抬起头，直视着奥多的眼睛，语气坚定地问道： “您真的觉得这样就够了吗？如果您对神明的旨意产生了怀疑，您会怎么做？为什么，您从来不质疑他们的决定？” 赫卡忒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的疑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她想要为了艾薇而活，想要追随她那高尚的品格。 但如果要为此而盲目地服从神明的意志，那自己究竟是为了谁而活？ 这是为了艾薇，还是为了神明？ 这是一个可笑的问题，一个她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 在过去，她为了生存，不得不翻垃圾桶，不得不沿街乞讨，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 但现在，这个问题已经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无法再忽视它，也无法再欺骗自己。 赫卡忒的眉头紧锁，她再次问道： “您真的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吗？” 赫卡忒说完，便沉默不语，静静地等待着奥多的回答。 奥多看着赫卡忒，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我问你，神明是否通过神谕，为你指明了道路？” 赫卡忒愣住了。 神明是否为她指明了道路？ 这个问题，她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她可以肯定的是，神明参与了她的重生，也可以肯定的是，神明通过圣城的神谕，向她传达了某种信息。 但她无法确定，这是否意味着神明为她指明了道路。 因为神明并没有告诉她，她应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 神明保持了沉默，他们只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神明是否评判过你的对错？” 奥多再次问道，赫卡忒低下了头，轻声回答道： “……没有。”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神明都从未评判过她的对错。 “那你为什么说，神明为你指明了道路？” “……我……” “你为什么说，你要服从神明的意志？” 赫卡忒哑口无言。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个问题，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小家伙。” 奥多的声音再次响起，赫卡忒抬起头，看向他。 “……是。” “我问你，你为什么把自己的决定，当成了别人的意志？” 赫卡忒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奥多继续说道： “你要明白，神明不是来给你答案的。” 赫卡忒看着奥多，这个老家伙，居然说出了一句不像教皇该说的话。 “相反，他们是来给你出题的。他们会问你，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奥多的话，让赫卡忒陷入了沉思。 神明给了她什么？ ‘一个机会。’ 神明想要通过这个机会，得到什么？ ‘……我不知道。’ 她对神明的意图，一无所知。 而这一切的决定，都是由谁做出的？ ‘……是我自己。’ 赫卡忒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她一直以为，神明会掌控她的一切，会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但她错了。 赫卡忒继续思考着。 所有的决定，都是由谁做出的？ 是她决定立下誓言，是她决定前往圣国，是她决定成为使徒。 ‘都是……’ 她自己的选择。 “我再问你。” 奥多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所知道的神谕中，有哪一个是神明直接给出答案的？有哪一个是神明直接告诉你，应该怎么做的？” 赫卡忒再次回想起来。 奥多接受的神谕是：审判世间的邪恶。 神谕并没有告诉他，什么是邪恶，一切的判断，都由他自己做出。 什玛东和什玛西接受的神谕是：领悟守护的真谛。 神谕并没有告诉他们，什么是守护，一切的判断，都由他们自己做出。 赫卡忒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带着一种偏见去看待这个世界。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自己心中充满了怨恨。’ 她想要为自己的罪恶开脱，想要将责任推卸给别人。 ‘因为她想要逃避责任。’ 她虽然发誓要承担一切，但却始终想要逃避责任的重担。 ‘因为她想要将一切归咎于命运。’ 她懦弱地将一切归咎于命运，以此来麻痹自己。 赫卡忒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她心中的迷茫，也渐渐消散。 但她依然感到有些不安，她看着奥多，问道： “那我……我应该怎么做？” 她不知道该如何做出正确的判断，她希望奥多能够给她一些指点。 然而，奥多只是冷笑一声，说道： “你问我？你自己不会想吗？” 赫卡忒再次低下头，语气诚恳地说道： “请您指点我。” 她终于明白，她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她需要一个老师，一个能够引导她，开阔她眼界的人。 赫卡忒跪了下来，深深地低下了头，说道： “……我想要追随圣女，想要守护她，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现在还没有资格站在艾薇身边。 如果现在就见到艾薇，她依然会像以前一样，像一个丑陋的怪物，像一个愚蠢的笨蛋。 甚至都没有资格追随艾薇，只能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 “我想要守护她，但我太弱小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成为一名守护者，她的剑，依然是一把野兽的獠牙，只会肆意地撕咬。 “所以，我恳求您……” 为了能够站在艾薇身边，为了能够配得上她。 “请您指点我。” 奥多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真是个麻烦的小家伙。” 赫卡忒抬起头，看着奥多。 只见他摇了摇头，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 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话，让赫卡忒再次低下了头。 “我不会教你，但你可以跟着我，自己去领悟。” 赫卡忒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项链，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坚定地说道： “谢谢您。” 她重生了一次，才终于学会了如何求学。 ……就这样，四年过去了。 ---------------------------- ------------------------------- -------------------------- 第14章 你们的意图，与我无关 --------------------------- --------------------------- ---------------------------- ------------------------------ 四年。---------------------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对于等待圣女降临的赫卡忒来说，却无比漫长。 四年的时间，足以冲淡许多记忆，但圣女的面容、声音，以及那段短暂的相遇，却依然深深地烙印在赫卡忒的脑海中，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对方。 她不知道圣女身在何处，只知道她应该还在阿斯特拉帝国境内，曾经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 然而，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因为赫卡忒觉得自己还不够资格站在艾薇 身边。 过去的四年里，赫卡忒放弃了使徒的身份，成为了奥多的侍从。 为了学习“守护之剑”，她像个跟屁虫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奥多。 她每天都侍奉在奥多左右，为他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但她的剑术却始终没有太大的进步。 她依然不懂得如何守护。 她的剑法依然凌厉无比，充满了攻击性，充满了野性，却缺少了一丝守护的温柔。 她也依然不懂得信仰。 她无法理解信仰的真谛，圣痕在她眼中，依然只是一个强大的工具。 四年的时间，赫卡忒苦心修炼，将自己的神术“禁域”打磨得炉火纯青，她的身体也变得更加强壮，但她内心的成长却远远落后于外在的变化。 这四年，她唯一明白的，就是自己的无知和傲慢。 时间不会等待她慢慢成长。 “小家伙。”-------------- “是。”--------------- 清晨，大神殿的祈祷室里。 赫卡忒像往常一样，跟在奥多身后，做着早课。听到奥多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 奥多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他的身体，却明显衰老了许多。 四年前，赫卡忒需要仰视才能看到他的脸，而现在.................。 奥多的腰弯得更厉害了，而赫卡忒也长高了不少。 赫卡忒感到莫名的伤感，她不敢直视奥多的眼睛，每次听到他的呼唤，都只能低下头。 “你的神术修炼得怎么样了？” “还差得远呢。” “你总是说自己差得远，什么时候才能有点长进？” “让您失望了。”----- “唉……”----------------- 听到奥多的叹息声，赫卡忒的头低得更低了。 在奥多的教导下，她终于学会了谦虚，学会了像其他圣骑士一样，对奥多心怀敬畏。 “你打算一直跟着我吗？嗯？你还要吃我的，喝我的，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奥多已经说了一年了。 赫卡忒早就知道，她该做出决定了。 不能再逃避了，必须离开奥多，独自去面对这个世界。 赫卡忒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她该怎么说？才能让奥多同意她的请求，让她加入圣女的护卫队？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赫卡忒，直到今天，她才终于找到了答案。 “教皇大人，请您将罗兰大人派给我吧。” “嗯？你要他做什么？”--------- 赫卡忒抬起头，直视着奥多的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的眼睛，充满了岁月的沧桑，让人捉摸不透。 “……我想组建一支队伍。”--------- “什么队伍？”------------- “您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当然记得，你说你想追随某个人，还求我让你加入她的护卫队。” 奥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赫卡忒的身体微微一颤。 虽然她已经习惯了奥多的嘲讽，但每次听到，还是会感到很不舒服。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 “……是的，我想组建一支队伍，去追随她。” 她曾经想过，要隐瞒自己重生的事实，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因为自己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而且…… ‘他应该不会追问。’---------- 奥多不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她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世人称他为“圣骑士之父”，他确实像一位慈父一样，包容着圣城里的每一位圣骑士。 虽然他总是喜欢挖苦赫卡忒，但她却对奥多越来越尊敬。 赫卡忒静静地等待着奥多的回答，只见他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个男人？”---------------- 赫卡忒愣住了............什么男人？ “看来我猜对了，唉，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你和东方一样，都是被下半身支配的动物。” “……您过分了。”----------------- “过分？你那副阴沉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赫卡忒的拳头再次握紧。算了........懒得反驳.............. “所以，您同意了吗？” “我不同意，你就不去了？” “……抱歉。”-------------- “没规矩，你自己看着办吧。” 奥多说完，站起身来，离开了祈祷室。 “我要去散散步，你去找罗兰吧。” “谢谢您。”-------------------- 奥多没有回答，径直离开了。 赫卡忒目送着奥多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终于……’----------------- 她终于可以朝着自己的目标迈进了。 ‘还有三天。’---------------- 三天后，就是一年中白昼最长的一天，也是“白夜”的开始。 “主神”的圣痕将会降临，为新的圣女带来祝福。 ‘“白夜”开始后……’ 整个大陆都会陷入一片混乱。 为了争夺圣女的力量，无数势力将会蠢蠢欲动。 “主神”的力量，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疯狂。 ‘“编织命运”的力量。’ 可以干涉命运，改写既定的命运。 有了圣女的力量，甚至一个普通的农夫，都可以拥有成为帝国皇帝命运； 一个卑微的乞丐，可以成为富可敌国的巨贾； 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可以获得新生。 当然，使用这种力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圣女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而且，如果她改变的命运，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她的灵魂就会崩溃。 “主神”的力量，是以圣女的灵魂为代价的。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力量，但对于那些想要获得力量的人来说，这根本无关紧要。 因为承担代价的，是圣女，而不是他们。 在他们眼中，圣女只是一个可以实现他们愿望的工具。 赫卡忒想起了上一世，那些为了得到圣女的力量，而四处奔走的人们。 ‘帝国的皇帝会出手。’--------------- 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圣女的力量。 ‘魔法塔的塔主会出手。’--------------- 为了探寻命运的奥秘，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圣女的力量。 ‘王国联盟的盟主、龙人族的族长、黑暗中的吸血鬼们……都会出手。’ 为了实现他们的野心，他们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圣女的力量。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不好惹的角色，但赫卡忒并不害怕。 她也有圣痕，有强大的实力，还有圣城的支持。 她有信心，可以保护圣女。 赫卡忒的脑海中，浮现出上一世，圣女在卡尔迪亚皇城的下城区里孤苦伶仃的身影。 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最终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孤独地死去。 如果她没有重生，这一切将会再次发生。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孤军奋战了。’ 她要成为艾薇最坚实的盾牌，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她要让艾薇站在万人敬仰的舞台上，接受世人的赞美。 她要永远守护在她身边，履行她许下的誓言。 ……但是赫卡忒对自己，依然没有信心。 她依然傲慢，依然无知，不懂得信仰，剑法依然凶残，人性依然扭曲。 但已经没有时间去犹豫了。 ‘我不会逃避。’---------------- 她不会逃避自己许下的誓言，不会逃避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她会承担一切后果，会承受所有的痛苦。 她不会再为自己的罪恶开脱，不会再推卸责任。 她会用自己的双眼，去见证这个世界，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这个世界。 她会为了自己的誓言，而活下去。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了祈祷室正面的墙壁上，那里绘制着九位神明的画像。 ‘你们的意图，与我无关。’--------------- 如果你们的意图与我一致，那最好；如果不一致，那也无所谓。 ‘我不会为了解开你们的谜题而浪费时间。’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 ‘我会用我的意志，去守护艾薇。’ 那个照亮她生命的光芒。----------- 她的人生，就是为了守护她而存在。 ----------------------- ------------------------ ------------------------- ------------------------- 第15章 我来接你了 ---------------------------- ---------------------------- ---------------------------- 白夜................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没有五彩斑斓的光芒，也没有神明的宣告。 只是夜晚没有如期而至。 整个大陆，都为之震动。 大神殿内，除了常年在外执行任务的“丰饶”和“爱”的使徒之外，其他使徒都已到齐。赫卡忒向奥多行了一礼。 “我来晚了。” “你来了。” 奥多的目光沉静如水，缓缓地扫过赫卡忒，仿佛要将她看穿。 赫卡忒毫不躲闪，迎着奥多的目光，说道： “我准备出发了。” “……你一个人行吗？” “人多了反而会打草惊蛇。” 四目相对，气氛剑拔弩张。 三天前，赫卡忒已经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奥多，所以他们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赫卡忒要组建一支队伍，去保护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新诞生的圣女。 奥多并没有追问赫卡忒，她要保护的人是谁，也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圣女的消息的。 正如赫卡忒所料，奥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东方在一旁看着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忍不住问什玛东和什玛西： “喂，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鬼？你们知道吗？” “我好困，但是天还没黑，我睡不着。” “我忍得住。” “……好吧，你真厉害。” 两兄弟的回答，让东方一头雾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布里斯在一旁观察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赫卡忒大人，您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你又不去，而且罗兰会跟着我，我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 “你还是好好看家吧。” 赫卡忒打断了布里斯的话，然后再次看向奥多。 “我准备从东边出发。” “……嗯。” “请您派一些圣骑士，提前在阿斯特拉帝国的边境线附近埋伏，我带她回来的时候，可能会遇到追兵。” “……我会安排的。” “那我走了。” 赫卡忒说完，向奥多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大神殿。 赫卡忒来到大神殿北门，然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木屋，开始准备行装。 脱掉了显眼的圣骑士铠甲，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便服，腰间佩着一把朴实无华的长剑，将圣女的象征——‘天秤’，藏在了衣服里。 赫卡忒整理好行装，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然后，她再次在脑海中确认了一遍路线。 ‘大约四天。’ 她可以在四天内赶到目的地。 并不担心会有人捷足先登。 因为没有任何势力，能够比圣城更快地找到圣女。 东方拥有“指引”的圣痕，可以与神明沟通，直接询问圣女的方向。 上一世，圣城之所以能够第一个找到圣女，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也是赫卡忒一直等待着这一天的原因。 ‘雷梅奥领。’ 那是阿斯特拉帝国东南边的一个偏远小领地。 艾薇，就在那里。 赫卡忒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剑柄，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终于……’ 终于要去见她了。 等待了四年，终于可以去见她了。 赫卡忒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感觉自己的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现在还不是感慨的时候。’ 等见到她之后，再好好抒发自己的感情吧。 赫卡忒定了定神，推开木屋的门，走了出去。 罗兰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们走吧。” “是。” 赫卡忒看了罗兰一眼，然后迈步向前走去。 她的脚步，异常轻快。 前往雷梅奥领的路上，赫卡忒的心情，一直都很复杂。 她的脑海中，全是艾薇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 压抑了四年的感情，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她曾经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克制，要等到见到艾薇之后，再好好表达自己的感情。 但现在，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无论赫卡忒怎么努力，她的思绪，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飘到艾薇身上。 ‘你……’ 十四岁的你，是什么样子的？ 你是否像你说的那样，憎恨着夺走你光明的主神？你是否依然生活在痛苦之中？ 你是否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美丽？还是只是一个普通的乡村少女？ 你的内心，一定无比善良，但你的性格呢？是温柔体贴，还是活泼开朗？ 那个在下城区里，独自坚强地活下去的你……现在是否依然孤身一人？ 赫卡忒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这四天里，她经常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是一种近乎痴傻的表情，罗兰从未见过赫卡忒露出这样的表情，而且，只有在想到艾薇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 “……赫卡忒大人？” 他们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了，罗兰忍不住提醒道。 但赫卡忒却充耳不闻，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赫卡忒大人？” 罗兰再次呼唤道，但赫卡忒依然没有反应。 因为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新的念头。 她在思考着自己。 她努力了四年，但她依然不够完美。 她承认自己的不足，并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但她却担心，艾薇会嫌弃她。 她担心艾薇会觉得她丑陋，会觉得她依然是一个邪恶的怪物。 赫卡忒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恐慌。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们是什么人？” 赫卡忒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中年男子，正赶着一群牛，从村口走了过来。 头发花白，面容慈祥，胳膊上的肌肉结实有力，一看就是一位勤劳的农民。 赫卡忒定了定神，问道： “请问，这个村子里，住着一个叫艾薇的女孩吗？” “嗯？啊，是的，她是雷洛的女儿，就住在那边那栋红顶房子里。” 赫卡忒顺着中年男子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了一栋红顶房子。 赫卡忒看着那栋房子，心中再次涌起一股冲动，她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说道： “……谢谢。” “慢走。” 中年男子说完，便赶着牛群，离开了。 赫卡忒目送着中年男子离开，然后转头看向那栋红顶房子，对罗兰说道： “我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你在这里等我吧。” “是，我在这里等您。” “谢谢。” 赫卡忒向罗兰点了点头，然后迈步向前走去。 她的脚步，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赫卡忒走到红顶房子前，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她害怕被艾薇拒绝，害怕她眼中的光芒，已经不再照耀着她。 她想要敲门，想要去迎接她，但她的双脚，却仿佛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无法移动。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 “嗒。” 那是一个轻微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敲打在了地面上。 “嗒。” 赫卡忒抬起头，循声望去。 “嗒。”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嗒。” 只见一位少女，正拄着一根拐杖，缓缓地朝她走来。 少女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身材也有些瘦弱，但她却散发着一股惊人的魅力。 “嗒。” 她的步伐有些不稳，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但她却走得无比坚定。 “嗒。” 她的美，让人无法忽视。 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的美，一种纯粹的美，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的美。 “嗒。” 她有着一头浅绿色的长发，如同初春枝桠上新冒出的嫩芽。但前世的她却是一头白发。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一切，却又平静如水，仿佛时间在她眼中静止了一般。 艾薇......................... 虽然她的外貌和赫卡忒记忆中的有些不同，但赫卡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因为她的灵魂，正在向赫卡忒发出强烈的呼唤。 “嗒。” 赫卡忒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踩到了一根枯枝，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你是谁？”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赫卡忒耳边响起。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僵。 “……你在吗？” 赫卡忒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艾薇身上。 赫卡忒明白了，艾薇说得没错，她的美，确实让人无法抗拒。 但赫卡忒觉得，人们在看到艾薇的时候，感受到的，不是爱，而是敬畏。 因为艾薇的美，是一种神圣的美，一种让人自惭形秽的美。 就在赫卡忒愣神之际，艾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 “……没人吗？” 她歪着头，自言自语道。 赫卡忒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说道： “……我在。” “啊！” 艾薇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惊呼。 她慌乱地转过身，看向赫卡忒所在的方向，问道： “你、你是谁？” 赫卡忒想要回答，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告诉过艾薇，她的名字。 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将自己的名字，告诉艾薇。 她等待了四年，终于可以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她了。 赫卡忒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让她感到有些窒息。 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却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怎么也说不出来。 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着说道： “赫卡忒……” 但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赫卡忒想要说的话，太多太多了，她的内心，充满了激动和喜悦，让她无法平静下来。 想要告诉艾薇，她回来了，她来接她了，她会永远守护在她身边。 ……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感受。 赫卡忒慌乱地低下头，避开艾薇的目光，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语气，说道： “……我来接你了。” 这句话，听起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 --------------------------- ---------------------------- 第16章 会找到的;一定会 ------------------------- -------------------------------- ---------------------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赫卡忒的眉头紧紧皱起。 自己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如此干瘪无味，简直丢人现眼。 长途跋涉，历经艰辛才抵达此地，结果却像个哑巴一样，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想到这里，赫卡忒心中涌起一股羞耻感，脸上也泛起红晕。 下意识地偷瞄了一眼艾薇，只见她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并没有流露出厌恶的神色。 “真是的，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赫卡忒心中暗自责怪自己，却又因为艾薇看不到自己的表情而感到一丝庆幸。 “可不能在第一次见面就给她留下糟糕的印象啊。” 赫卡忒暗暗思忖着，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说道： “我不是坏人，请不用担心，我是来帮你的。” 担心艾薇把自己当成可疑分子，所以才急于解释。 然而，这番话听起来却更像是笨拙的掩饰。 “那个……请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艾薇冷不丁地问道。 赫卡忒这才意识到，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什么都没告诉艾薇。 “真是愚蠢的错误，简直像个愣头青。” “也是，第一次见面，她当然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的来历。可我之前到底在想些什么，竟然什么都没说？” 赫卡忒心中再次涌起一股羞耻感，连忙慌慌张张地解释道： “圣城……！我来自圣城。” “……嗯？” “我是为了保护圣女大人才来到这里的……” 赫卡忒语无伦次地说着，却突然注意到艾薇的神情变得惊愕，连忙住了口。 只见艾薇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表情也逐渐变得阴沉。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赫卡忒心中疑惑。 正当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艾薇低声说道： “……我不是那样的人。” 听到这句话，赫卡忒立刻明白了艾薇的反应。 看着艾薇阴沉的脸色，终于意识到她现在正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怨恨。” 对主神的怨恨，对夺走她光明、只留下一道神印的主神的怨恨，此刻正深深地折磨着她的心灵。 这并非毫无根据的猜测，而是艾薇亲口说出的事实。 赫卡忒心中暗道一声“糟糕”，连忙低下头，紧紧地握住拳头。 “我真是个笨蛋！”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就因为我笨嘴笨舌，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吗？”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慌乱，必须想办法弥补。 正当绞尽脑汁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艾薇却抢先说道： “请……” “请你回去吧，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这句话如同利刃般刺痛了赫卡忒的心脏。 “……你好像找错人了，我只是个住在乡下的盲女罢了。” 艾薇的声音仿佛扼住了赫卡忒的喉咙，让喘不过气来。 “很抱歉，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但是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就这样，再见。” “哒，哒，哒。” 艾薇拄着拐杖，快速地走向那栋有着醒目红色屋顶的房子。 “哒，哒，哒。” 随着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艾薇的身影消失在赫卡忒的视线中。 近在咫尺的她，却又一次变得遥不可及。 深褐色的房门， “砰——” 无情地将艾薇的身影遮挡，也将赫卡忒隔绝在外。 “哒，哒，哒。” 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 “嗒，嗒，嗒。” 与之相伴的，是紧随其后的脚步声。 艾薇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深深地叹了口气，问道：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对不起。”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艾薇微微皱起眉头，再次说道：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对不起。” .......................... ..................... ...........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自从这个自称来自圣城的圣骑士出现后，艾薇就一直被如影随形地跟着。 即使艾薇已经明确表示自己不是圣女，让她离开，但她也只是像鹦鹉学舌般重复着“对不起”，然后继续跟着她。 这两天，艾薇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叹气。 “……你不是应该去找圣女大人吗？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里浪费时间？” “……对不起。” 又是这句该死的“对不起”。艾薇心中虽然感到烦闷，却也不忍心责怪，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赫卡忒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是太低沉了，让人忍不住心软。 而且，除了跟着自己以外，什么也没做，艾薇也找不到任何借口赶走。 为了不碰到一起，艾薇特意用拐杖将周围探了一遍，确定她与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赫卡忒走路的每一步都十分用力，仿佛故意要让艾薇听到的脚步声。 而且，除非艾薇主动开口，赫卡忒从来不会说话。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摆脱她呢？” 艾薇并非想不到办法， “你这样跟着我很可怕，我很害怕，你这样让我晚上都睡不好觉，总是做噩梦。” 她完全可以说出这种话来。 但是，艾薇的性格天生就不够强硬，做不到对别人恶语相向。 更何况，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如果她真的感觉到赫卡忒对自己心怀不轨，或许她会毫不犹豫地说出那些狠话。 但是，赫卡忒对她的态度始终毕恭毕敬，仿佛把她当成了什么大人物一样。 这让艾薇怎么忍心对恶语相向呢？ “……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对不起。” 又是千篇一律的回答。艾薇已经无力再说些什么，只能无奈地转过头，继续拄着拐杖向前走去。 “哒，哒，哒。” “嗒，嗒，嗒。” 两道声音有节奏地交织在一起。每当艾薇的拐杖敲击地面，赫卡忒的脚步声就会随之响起。 虽然时间已经接近黄昏，但由于白夜的缘故，天空依然一片蔚蓝。 这样的白夜一共会持续七天。 赫卡忒看着前方的艾薇，默默地调整着自己的步伐，与她保持着相同的节奏。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艾薇和她周围的环境， “会不会有东西掉下来？前面会不会有石头？” 不断地担心着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还有很多话想说， ‘你应该去圣城。’ ‘你不应该留在这里。’ ‘那些人会找到这里，会找到你，到时候不仅是你，整个领地都会变成人间地狱。’ 这些现实的、残酷的、却也是事实的话语不断地涌上心头，但赫卡忒却说不出口。 因为她知道，这些话只会让艾薇感到为难，自己是在强迫她，是在无视她的意愿。 所以，赫卡忒只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在圣城修行的时候，赫卡忒常常会忍不住幻想， “如果我能守护在她身边，我会是什么样子呢？” 是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边，还是冲锋陷阵，为她抵挡一切危险？ 然而，这些幻想终究只是自己的妄想罢了。 如今，连站在她身边都做不到，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 这是一种何等的讽刺，何等的悲哀。 但赫卡忒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绝望，至少，还能够跟在她身后. “一口吃不成胖子，慢慢来吧。” ……赫卡忒心里很清楚，艾薇并没有接受。 这个只有十四岁，心中充满对主神怨恨的女孩，只是没有狠心拒绝，没有恶言相向罢了。 她一如既往的善良，而赫卡忒，只是在利用她的善良，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跟着她。 正当赫卡忒心中充满自责和愧疚的时候，艾薇突然开口了： “……骑士大人。” “是。” “你为什么要成为圣骑士？” 赫卡忒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艾薇的后脑勺。 这才反应过来，艾薇是在跟说话。 “……你为什么要信仰神明？我不明白，信仰神明的人那么多，但亲眼见证过神迹的人却寥寥无几，为什么大家还是对神明如此狂热呢？” 赫卡忒努力地思考着，什么样的答案才能让艾薇满意。 ‘因为我相信神明的荣光，相信他们的无所不能，相信们降临于世的神迹。’ 这些冠冕堂皇的套话在赫卡忒脑海中一一闪过，但却一个也说不出口。 这些都是虚伪的谎言，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些鬼话，又怎么能说服艾薇呢？ 赫卡忒放弃了那些华而不实的言辞，转而思考另一个问题： “如果换做是教皇陛下，会怎么回答呢？那个老头子，会说些什么呢？” 正当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没有意义。” 模仿教皇的答案没有任何意义，那只是在欺骗艾薇，是在逃避问题。 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根本不适合说给眼前这个对神明充满怨恨的十四岁少女听。 赫卡忒再次陷入沉思： “什么样的答案，才能让她释怀呢？” 苦苦思索着，终于找到了答案。 “……我不相信。” 赫卡忒缓缓地说道。 “嗯？” “我不相信神明，不相信他们的荣光，不相信他们的无所不能，什么都不相信。” 艾薇的脚步声戛然而止。赫卡忒也停下了脚步。 艾薇转过身，虽然她的目光依然没有焦距，但赫卡忒知道，她是在看着自己。 “你不是圣骑士吗？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因为这是事实，所以我无法给出其答案。” 听到赫卡忒的回答，艾薇忍不住轻笑一声。 “……真有意思，那你为什么要成为圣骑士？既然你根本不相信神明。” 面对艾薇的追问，赫卡忒强忍着想要说出“因为你”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成为圣骑士？为什么要成为使徒？” 除了艾薇以外，还有什么理由呢？ 赫卡忒苦苦思索着，却意外地找到了答案。 “因为我想学习如何守护。” “……守护？” “是的，因为我想要守护一道光芒，所以才想要成为圣骑士，学习守护之道。” 这句话的本质依然是为了艾薇，但在赫卡忒的认知范围内，这已经是尽可能地将她排除在外，不至于让她感到被冒犯的答案了。 艾薇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问道： “那你找到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赫卡忒的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你找到了守护之道吗？” 面对这个问题，赫卡忒只能给出唯一的答案。 “……还没有。” “是吗。” 艾薇无力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 赫卡忒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心中感到一阵烦闷，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我已经找到了学习的方法。” 艾薇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 赫卡忒看着她的表情，继续说道： “守护之道，守护之剑，我还没有找到。” 赫卡忒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聪明人，短短四年多的时间，只意识到了自己的自负和无知，如果只靠自己摸索，或许一辈子都无法找到答案。 但是，幸运的是，自己的眼前就有一位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但我已经找到了方法，我会努力学习，直到找到答案。” 赫卡忒相信，只要跟着艾薇，总有一天，会找到答案。 低下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不是对神明的敬礼，而是对艾薇的尊敬。 “你说得真好，我支持你。” 艾薇说完，转过身，继续拄着拐杖向前走去。 “嗒，嗒。” 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赫卡忒抬起头，看着艾薇的背影，轻声说道： “你过奖了。” ---------------------- ------------------------- ---------------------- 第17章 抱歉，我不想.......... ------------------------------------ ------------------------------------- ------------------------------------- -----------------------------------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 艾薇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拄着拐杖，缓缓地向前走去。 “哒”的一声，拐杖敲击在地面上，紧接着是“嗒”的一声脚步声。每当她移动一步，身后那若有似无的气息就会随之跟上一步。 “我已经习惯了这种规律的节奏了吗？”艾薇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感觉。 那位自称赫卡忒的圣骑士，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啊。 或许是因为骑士的身份，或许是因为圣职者的缘故，但艾薇总觉得，的沉默寡言与这些都有些不同。 “或许，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艾薇的脑海中浮现出昨天与赫卡忒的对话。 当她问起为何要成为圣骑士时，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情感。 那是一种炽热的、近乎渴望的情感。 “是什么让赫卡忒如此执着？对她来说，守护之剑、守护之光，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艾薇心中充满了疑问，而身后那始终如一的脚步声，更让她感到困惑不解。 “圣城……是什么样的地方？”------- 艾薇下意识地问道，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直到话已出口，她才猛然惊醒，心中暗道一声“糟糕”。 “既然已经问出口了，那就听听的回答吧。” 艾薇在心中安慰着自己，耐心地等待着赫卡忒的回答。 “和其它的地方没什么区别。” 赫卡忒的声音低将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每当她想要认沉而平静。 艾薇停下脚步，真倾听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将头转向说话者的方向。 “是吗？”------------- “是的，那里有人，有房子，也有各种各样的群体。” “嗯……那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比如只有那里才有的东西？” 赫卡忒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是不是问错问题了？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难回答吗？” 艾薇心中有些不安，担心自己说错了话。 正当她感到忐忑的时候，赫卡忒终于开口了： “……那里的人，或许应该称之为怪人。” “怪人？”--------------- “是的，他们中的一些人，想法异于常人。” 艾薇疑惑地歪了歪头。 “是什么样的人？”--------- “……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赫卡忒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坚决。 如果只听语气，或许会以为她对那些人怀有恶意，但艾薇却能感觉到，赫卡忒的话语中并没有夹杂任何负面情绪。 “赫卡忒似乎并不讨厌那些人。” 如果赫卡忒知道艾薇的想法，一定会大吃一惊。 “呵呵……你这么说，我反而更好奇了。” “……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但你也没必要和他们走得太近。” 赫卡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圣骑士不是应该侍奉神明，普度众生吗？为什么会对那些人避之不及呢？” 艾薇心中充满了疑问，赫卡忒之所以这么说，是不希望她和那些人有太多接触罢了。 然而，世事难料，很多事情并非如人所愿。 艾薇的内心深处，对那些被赫卡忒称为“怪人”的人，产生了一丝好奇。 “啊……那还有什么其它的吗？” “……圣城的建筑都是白色的。” 听到这句话，艾薇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但她还是强忍住了。 因为她听出赫卡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烦躁。 “她是不是不喜欢白色？”----------- 正当艾薇猜测的时候，赫卡忒继续说道： “建造圣城的人，一定……一定和常人的想法不一样。” “啊，生气了。”-------------- 艾薇强忍着笑意，听着赫卡忒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心中再次涌起一股想要大笑的冲动。 她决定逗逗赫卡忒，于是故意问道： “你好像很讨厌白色？”------------------- 艾薇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绝对，绝对没有。”-------- 赫卡忒立刻否认道。------------ “我，我不讨厌白色，我只是觉得凡事都要适度，我不喜欢太过极端的东西。白色……我绝对不讨厌。” 慌慌张张地解释着，语气中充满了慌乱，甚至不惜重复了两遍，还特意强调了一遍。 听着语无伦次的话语，艾薇心中更加确定，这个赫卡忒，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啊。 “我只是开玩笑的。”------------ 艾薇笑着说道，然后开始思考，为什么赫卡忒要对自己如此毕恭毕敬。 “……应该是因为我身上的圣痕吧。” 除了这个，艾薇想不到其理由。 如果不是因为圣痕，圣城的人怎么会大费周章地找到她，还如此执着地跟着她呢？ “一定是确定了我拥有圣痕，所以才会对我如此恭敬。” 想到这里，艾薇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感。 她不愿去想，但那些关于圣痕的记忆，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那些复杂的情绪，让她感到无比烦躁。 艾薇用力地闭上眼睛，想要将那些思绪驱赶出去。 “我已经决定不再去想，不再去理会了，我不能再被这些情绪所左右。” 艾薇摸索着，握住了拐杖。 “我的心情很乱，出去走走吧，吹吹风或许会好受一些。” 她站起身，披上外衣，打开了房门。 -------------------------- -------------------------- “……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来自圣城的圣骑士，来自她无比憎恨的神明的仆人。 但不知为何，艾薇却无法对她心生厌恶。 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点头，说道： “早上好。”--------------- “早上好，你昨晚睡得好吗？” “嗯，你呢？”--------- “还不错。”------------ 艾薇笑了笑，然后问道： “你今天还要跟着我吗？” “……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艾薇心中暗自好笑，但看着赫卡忒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又感到一丝愧疚。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心中的阴霾。清风拂过脸颊，仿佛要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带走。 艾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却涌起一股淡淡的罪恶感。 为了将她带回圣城，已经默默地跟随了自己好几天。当得知自己不喜欢有关神的事情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任何关于圣城的事情。 这个笨拙的圣骑士。 艾薇轻轻地咬着嘴唇。 “抱歉……”-----------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成为神明的仆人。 -------------------------------- --------------------------------- --------------------------------- ---------------------------------- 第18章 你一点也不软弱 ------------------------------ ------------------------------ ------------------------------ “那我先回去了。” “好的，晚安。” 赫卡忒目送着艾薇走进那栋红色屋顶的房子，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后，赫卡忒才转身离开村庄。 “……从今天开始。” 黑夜即将降临。 漫长的白夜，终于要结束了。 这也意味着，那些在白夜期间四处搜寻的势力，即将收紧包围网，展开更加疯狂的追捕。 赫卡忒并不感到害怕，也不担心。 虽然他们收紧了包围网，但短短七天时间，还不足以让他们找到艾薇。 他们没有“指引”的神印。无法直接锁定艾薇的位置。 想要快速找到艾薇，唯一的办法就是监视圣城的动向，但这一次，他们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因为我来了。” 赫卡忒从未离开过圣城，无论那些势力如何收集情报，都不可能在他们的情报网中找到赫卡忒的踪迹。 正因为赫卡忒亲自前来迎接艾薇，所以那些势力无法通过圣城的动向来推测艾薇的位置。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有无限的时间可以浪费。 这个世界拥有魔法、拥有武技、拥有各种神秘的力量。 如果那些势力不惜一切代价地搜寻，总有一天会找到艾薇。 赫卡忒一边思考着，一边走到了村口。他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罗兰，微微点头示意。 “你来了。” “嗯。” “情况怎么样？” “帝国的搜索范围依然集中在中部地区，他们似乎想先在自己的地盘上寻找。” “魔法塔呢？” “他们也集中在中部，但搜索范围已经扩大到了南部。三大帝国的联盟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他们内部似乎出现了分歧。” 赫卡忒点了点头。 自从她意识到艾薇不愿意前往圣城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罗兰密切关注大陆各方势力的动向。 虽然时间还很充裕，但必要的防范措施还是要做的。 “其它势力呢？” “龙人一族分散成小股部队，在大陆各地活动。至于吸血鬼们……你也知道，他们在白夜期间无法行动。”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罗兰恭敬地低下头。 “现在还算平静。” 赫卡忒结合前世的记忆和当前的局势，分析着各方势力接下来的行动。 “最先找来的，应该是龙人吧。” 那些渴望获得纯粹龙族力量的混血儿，为了得到“圣女”，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寻找她。 他们拥有强大的机动性和独立的情报网，所以最有可能第一个找到艾薇。 “接下来……就是吸血鬼。” 为了解除血脉中的诅咒，他们也会不顾一切地寻找“圣女”。 虽然他们在白天无法行动，但一旦夜幕降临，他们就会变成最可怕的猎手。 而且，他们的身体对神圣力量有着本能的排斥，只要艾薇出现在他们面前，估计就能立刻认出她就是“圣女”。 赫卡忒的脑海中浮现出前世那些势力行动的路线。 “帝国直到最后也没能找到圣女。魔法塔因为和龙人发生冲突，所以将目标转向了北部。至于三大帝国，只要他们不越过边境，就不用理会。” 这并非毫无根据的猜测，前世的情况就是这样，除非发生什么意外，否则历史还会重演。 以赫卡忒现在的实力，对付龙人和吸血鬼，绰绰有余。 “……还不错。” 时间还很充裕。 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能强行带艾薇回圣城了，但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 赫卡忒不想强迫艾薇，想给她时间，让她自己想清楚，让她自己做出选择。 毕竟，前世的她，为自己带来了光明，却没有强迫她做任何事。 艾薇没有强迫自己留在身边，也没有无视自己的意愿，只是默默地守护着自己。 所以，她也应该尊重艾薇的想法。 “……再等等吧。” 赫卡忒想再等等艾薇。 看着陷入沉思的赫卡忒，罗兰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圣女大人怎么样了？” “她似乎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哦，这样啊。” 看着赫卡忒那副平静的样子，罗兰的脑海中，却浮现出她出发前那副焦急的模样。 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简直傻得可笑。 “真是不可思议，那个整天板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赫卡忒，竟然也会露出那样呆蠢的表情。” 当他听到赫卡忒说要尊重圣女的意愿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但罗兰心中依然充满了疑问。 “……你在想什么？” 赫卡忒注意到罗兰的表情，微微皱起眉头。 “没什么。” 罗兰笑着摇了摇头。 第二天，赫卡忒一如既往地跟在艾薇身后，与她同行。 只是默默地跟着，一言不发。 虽然偶尔也会聊几句，但大部分时间，她们都保持着沉默。 这种沉默的氛围或许会让人感到压抑，但赫卡忒却感到无比满足。 只要能这样跟着她，能确认她的安全，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所追寻的光明，依然在闪耀。 只要能亲眼确认这一点，赫卡忒的内心就会感到无比平静。 两人漫步在乡间小路上，白夜结束后，大地逐渐恢复了原本的色彩。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原本短小的影子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拉长。天空渐渐染上了红色，夕阳西下，将绿色的田野染成一片金红。 “你怎么什么都不问我？” 艾薇突然问道。 “问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看不见东西的盲女，每天都在外面闲逛，这多危险啊，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赫卡忒看着艾薇，语气平静地说道： “一点也不奇怪。” “是吗？你真特别。” 艾薇没有再说话，沉默再次降临。“哒”的一声，拐杖敲击在地面上，紧接着是“嗒”的一声脚步声。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艾薇才再次开口： “……我只是想记住这条路，因为我看不见，所以只能提前熟悉一下，万一以后要出门，也能更容易找到路。” “你真聪明。” “是挺傻的。” 艾薇停下脚步，赫卡忒也跟着停了下来。 赫卡忒看着艾薇，只见她呆呆地望着前方，喃喃自语道： “其实我也知道，我根本没有机会独自出门。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独自出门，那我肯定也无能为力。”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悲伤、愤怒和无力。 “就算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你要找的圣女，我也无法成为你期望中的那个人。我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甚至连路都看不见的盲女罢了。”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悲观和绝望。 赫卡忒突然觉得，眼前的艾薇，似乎比以前更加清晰了。 她也终于明白，艾薇的这些情绪，究竟来自何处。 无力感，那种曾经深深折磨过自己的情绪，如今也出现在了艾薇身上。 虽然赫卡忒无法体会失明的痛苦，但她能够理解那种无力感。 那种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任人摆布，最终默默死去的感觉，就像寄生虫一样，蚕食着人的内心，吞噬着人的生命。 “我该说些什么呢？怎样才能安慰她呢？” 赫卡忒苦苦思索着，突然想起前世艾薇经常对她说的一句话，于是脱口而出： “谁知道呢。” 为了让自己振作起来，为了让自己重新站起来，她总是会这么说。 “你在说什么？难道我的眼睛还能复明吗？” 艾薇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紧皱的眉头，再次说道： “谁知道呢，或许你真的能够恢复光明，或许你会变得无比强大，这些事情，就连天上的神明也无法预料。” “别开玩笑了，我不是什么圣女。” “对不起。” 艾薇咬着嘴唇，眉头紧锁。 她沉默了片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对不起，我刚才语气不太好，这和你没关系……” 艾薇说完，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哒。” 拐杖敲击在地面上。 赫卡忒看着她的背影，语气真诚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跌倒过，也有很多人在恐惧中瑟瑟发抖。” 艾薇的脚步顿住了，但她依然没有回头，赫卡忒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是，即使在那种情况下，依然没有放弃的人，却少之又少。” 赫卡忒看着艾薇的背影，缓缓地说道。 赫卡忒想起了前世的艾薇，想起了她说过的话，想起了她做的事。 “你虽然很悲观，但你并没有放弃，你依然在前进。” 与自己不同，与那个在贫民窟中怨天尤人的自己不同，艾薇一直在努力地活着。 “你为了未知的明天，依然在努力着。” 所以，艾薇最终战胜了命运，成为了照亮她生命的光明。 “所以，没有人知道，未来的你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她一点也不软弱。 赫卡忒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夕阳西下，艾薇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将低头鞠躬的赫卡忒笼罩在阴影之中。 “哒。” 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艾薇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继续向前走去。 ------------------------------ ---------------------------------- ----------------------------- 第19章 仍旧嗜血的剑 ---------------------------------- --------------------------------- ------------------------------- 三天后。 艾薇依然没有改变主意，赫卡忒依然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她身边。 如果说她们的关系有什么进展，那就是“更近了一点”。 赫卡忒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艾薇。 没错，赫卡忒不再跟在艾薇身后，而是落后了半步。 这并非是什么戏剧性的事件导致的转变。 只是前几天，艾薇突然对她说： “你走在我旁边吧。” 那是两天前，她们在散步的时候，艾薇突然开口说道。 “你一直跟在我身后，别人会觉得奇怪的。” “你离我太远，我说话你听得不清楚。” 艾薇还说了很多，但赫卡忒已经记不清了。 赫卡忒欣喜若狂地走到了艾薇身边，直到现在，依然觉得有些不真实，时不时地就会偷偷地看艾薇一眼。 艾薇的目光望向远方，浅绿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泽，如同春天里新长出的嫩叶，带着生机与活力。那双空灵的蓝色眼眸，依然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彩。 她的美，令人惊叹。 即使她的目光无法聚焦，也依然美得令人心醉。 但如果问赫卡忒，她是否爱上了艾薇，她会毫不犹豫地摇头否认。 赫卡忒知道，自己对她的感觉，并不是爱情。 ……这也很正常。 前世的他，被她的高洁所折服，对她心生敬畏。 这份敬畏之情，四年来从未改变，如今，就算看到了她的容貌，也不可能变成爱情。 更何况，她现在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 赫卡忒还没有变态到对一个小女孩产生非分之想的地步。 突然，赫卡忒想起了前世艾薇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当自己问她，是否所有见过她的人都爱上她时，她只是淡淡地回答：这是事实。 赫卡忒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真想告诉她“你错了。” 至少，自己没有爱上她。 赫卡忒感到一丝愉悦，那个自以为无所不知的艾薇，也有犯错的时候。 “天气真好。” 艾薇突然说道。 “是啊。” “风也很舒服。” “是啊。” “这次又是‘是啊’？” “对不起。” 赫卡忒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洁，艾薇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不用这么拘谨，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你对我来说，就是大人物。” “……别说了。” 艾薇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干脆闭上了嘴巴。 赫卡忒的态度让她很不自在。 虽然她很感激赫卡忒对自己的尊重，但这种近乎谄媚的态度，反而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无论她说些什么，赫卡忒总是回答“谢谢”或者“是啊”，就算她故意开玩笑，也只会说“对不起”。 “真是个榆木脑袋。” 在艾薇看来，赫卡忒就是一个不懂变通的家伙。 虽然认真也是一种优点，但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认真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 艾薇轻轻地叹了口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三天前发生的事情。 她的脸颊顿时变得滚烫。 那是羞耻的感觉。 那天，她不知为何心情烦躁，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无辜的赫卡忒身上，现在想起来，她感到十分后悔。 虽然她当时就向赫卡忒道歉了，但……她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赫卡忒什么也没做错，还反过来安慰她，如果她真的毫不在意，那也太没良心了。 她已经默默地跟随了自己快半月了，还忍受了自己的坏脾气，实在不忍心再把她拒之门外。 “我……” 艾薇的思绪万千，脸颊也越来越烫。 “到了。” 赫卡忒突然说道。 “嗯？” “我们到家了。” “啊……” 艾薇这才意识到，她们已经走完了平时的路线，回到了家门口。 “那……” 艾薇的声音拖得很长，脚步也停了下来。 她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晚安。” “晚安。” 艾薇说完，转身走进了屋里。 赫卡忒看着紧闭的房门，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赫卡忒走了很远，直到艾薇家的房子消失在视线中，罗兰才迎了上来。 “怎么样？” 罗兰指的是说服艾薇前往圣城的事情。 赫卡忒回想起这几天和艾薇的相处，轻轻地点了点头。 “还算顺利，她已经开始慢慢地对我敞开心扉了。”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艾薇依然没有提起过圣城和圣痕的事情，但她们两人之间的距离确实在一点点地拉近，艾薇对自己的态度也越来越自然。 “只要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能让她打开心结。” “总有一天，她会自己想明白的。” 赫卡忒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她还小，需要多给她一些时间。” 罗兰看着赫卡忒那难得一见的温柔神情，忍不住笑了笑。 “说起来，圣女大人今年正好十四岁，和赫卡忒大人您当年刚到圣城的时候一样大呢，看来你们很有缘分啊。” “……没有的事。” 赫卡忒的眉头微微皱起。 罗兰笑了笑，然后收敛了笑容，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因为他有新的情报要汇报。 “赫卡忒大人，我知道您很关心圣女大人，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赫卡忒的目光转向罗兰，罗兰的表情十分凝重。 “有一支龙人的队伍出现在附近，如果他们只是路过还好，但……我感觉他们来者不善，似乎已经掌握了一些情报。” 据他所知，那支龙人的队伍已经在雷梅奥领地活动了三天三夜，而且一直在四处打探消息。 虽然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也不知道他们掌握了多少情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对不是毫无准备地来到这里的。 “赫卡忒大人……” “……我知道了。” 罗兰看着赫卡忒，只见她陷入了沉思。 赫卡忒的表情依然平静，但罗兰却无法判断出她在想些什么。 “我会解决的。罗兰，你向圣城请求支援吧，人不用太多，免得打草惊蛇。” “……是。” “谢谢。” 赫卡忒说完，转身朝着村外走去。 “天亮之前我会回来。” 只留下这句话，便消失在夜色中。 夜幕降临，森林深处的一片空地上，赫卡忒坐在一块巨石上，静静地等待着。 “他们一定会从这里经过。” 这片森林是贯穿雷梅奥领地的捷径，龙人们不可能绕道而行。 赫卡忒之所以在这里等待，只有一个目的： 在他们查到更多关于艾薇的情报之前，将他们彻底消灭。 “如果理智一点……” 她应该立刻带着艾薇前往圣城，而不是在这里冒险。 既然有一支龙人的队伍找到了这里，就说明还会有其他的队伍跟来。 不仅如此，吸血鬼们也会闻风而动。一旦双方发生冲突，势必会引起其它势力的注意。 到时候，自己要面对的敌人，将会越来越多。 赫卡忒的手紧紧地握住剑柄。 自己现在的决定，就像个愣头青一样愚蠢。 之所以选择在这里等待，是因为她相信艾薇，相信艾薇的坚强，相信她能够自己走出困境。 赫卡忒害怕自己一意孤行，会让她心生怨恨。 她害怕自己违背了艾薇的意愿，会让她彻底远离自己。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平复着自己躁动的情绪。 “冷静下来。” 苦修了四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虽然只意识到了自己的自负和无知，但她的实力却在突飞猛进。 自己已经能够熟练地控制体内的神力。 身体也变得更加强壮。 现在的她，已经拥有了不输于前世的战斗力。 赫卡忒闭上眼睛，将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压抑在心底，然后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 灵魂深处，刻着一个誓言。 “为了艾薇，我可以付出一切。” 这是她亲手刻下的誓言。 赫卡忒凝视着这个誓言，然后睁开双眼，目光如炬地望向前方。 只见几道黑影正快速地朝着这边靠近。 赫卡忒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那些黑影。 “五个。” 即使在黑暗中，他们也依然十分显眼。 他们赤裸着上半身，身上覆盖着黑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他们的眼睛如同爬行动物一般，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龙人， 一群为了力量而背叛了祖先的败类。 赫卡忒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从巨石上跳了下来，拔出长剑。 “锵——” “……挡住他们。” 无论来多少人，都要把他们全部挡下。 赫卡忒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 她的剑，依然锋利，依然嗜血。 但这一次，她要用这把剑，为艾薇争取时间。 就在这时，那些黑影在空地前停了下来。 赫卡忒看着那些警惕地盯着自己的龙人，将积蓄已久的魔力释放出来。 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短暂的对峙，沉默不语。 赫卡忒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我宣布——” “轰——” 一股强大的神力从赫卡忒体内爆发出来。 “从现在开始，禁止在这片区域内使用任何魔法和法术。” 神力化作灰色的雾气，将整片空地笼罩。灰色的雾气中，浮现出金色的符文。 “所有进入这片区域的人，都将获得与自身魔力相对应的肉体强化。” 赫卡忒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遍全身，看着对面的龙人，眼中充满了自信。 “违反规则者，将接受死亡的惩罚。” 那些龙人纷纷低下身子，眼中充满了惊恐。 他们显然感觉到了这股神力的不同寻常之处。 “可惜，你们还不够聪明。” 赫卡忒心中暗道一声，然后高声宣布： “以上规则，以背叛的神明——拉亚之名，在此生效！” “嗡——” 整片空间都跟着震动起来，这是规则生效了。 赫卡忒感受到体内充盈的力量，高举长剑，摆出攻击的架势。 她知道，龙人天生就拥有强大的魔力，在这片区域内，龙人们获得的肉体强化一定会比自己要多。 但是， “那又如何？” 不会输给他们。 “吼——” 最右边的一名龙人率先发动攻击，他的速度快如闪电，几乎在一瞬间就冲到了赫卡忒面前。 但赫卡忒的速度更快。 以一个极其精妙的动作，挥剑斩向那名龙人的脖子。 “唰——” 一声轻响，那名龙人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 “四个。” 赫卡忒的目光扫过剩下的四人，眼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他们都惊恐地看着赫卡忒，眼中充满了恐惧。 但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因为，赫卡忒最擅长的，就是战斗。 --------------------------------- --------------------------------- ------------------------------------ 第20章 我依然... 在挥舞着野兽般的利刃 ---------------------------- ----------------------------- ----------------------------- ------------------------------ 仍然站着的仅剩龙人的心脏猛地一沉，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他的同伴，他的兄弟，竟然被一剑枭首。 这简直不可思议。 龙族引以为傲的鳞片和坚韧的皮肤，竟然被一把普通的铁剑轻易地切开。 按理说，应该是那把剑崩断才对，为什么反而是兄弟的鳞片被切开了呢？百思不得其解。 “咚。” 兄弟的头颅掉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到佩谢的脚边。那张脸上还残留着愤怒的表情，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龙人的身体僵硬地抬起头，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杀死他兄弟的凶手身上。 一个人类，一个短命种。 她戴着兜帽，遮住了大部分面容，只露出苍白的皮肤和阴沉的双眼。 那双眼睛看起来似乎毫无生气，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中蕴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凶狠气息。 立刻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如果他认不出来，那才奇怪呢。 整片空间都被灰色的圣力所笼罩，空中浮现着金色的符文，那是某种规则的力量。 那股规则之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 它不同于魔法，也不同于武技，更不同于任何秘术。 龙人体内的龙族血脉，让他立刻就明白了那是什么力量。 “……圣痕。” 他也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使徒。” 神明的代言人， 最虔诚的信徒， 拥有近乎神明的力量。 圣城，那个只有区区一万人口的小城，之所以能够屹立千年不倒，就是因为有这些强大的使徒守护着。 而现在，一位使徒，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龙人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圣女就在这里，这位使徒是来迎接她的。首领的情报没错。”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死定了。” 他们遇到了使徒，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龙人的身体开始颤抖，呼吸变得急促，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咬紧牙关，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根本无济于事。 复仇的怒火，种族的使命，这些念头都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 他的意识只剩下一个想法：恐惧。 面对使徒，面对那双凶狠的眼睛，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即使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评估双方的实力，也得出一个绝望的结论。 他的身体现在充满了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这应该是空中那些规则带来的强化效果。 但这并不能保证他的胜利。 即使他的力量再强，也无法使用魔法，无法抵挡对方的剑，更无法伤害到对方的心脏。 龙人之所以被称为高等种族，是因为他们继承了祖先——巨龙的力量。 如果没有了这种力量，他们就算再强壮，也不过是一群野兽罢了。 逃跑， 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但是，他根本逃不掉。 虽然他们的速度很快，虽然他们和使徒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但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敢转身逃跑，就会被对方的剑刺穿心脏。 使徒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理智告诉他，自己没有任何胜算，这让他心中的恐惧，变成了绝望。 龙人再次咬紧牙关，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他的目光扫过已经死去的同伴，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知道，他们和自己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气氛变得无比紧张。 就在这时，使徒开口了： “怎么，不来了？” 那声音如同野兽的咆哮， 这是听到使徒的声音后，第一个念头。 他惊恐地看着使徒，只见对方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这让他心中燃起一股怒火。 他们的夙愿就在眼前，只要抓住这位使徒，就能找到圣女，就能让龙族重现辉煌。 可现在，他却像一群丧家之犬一样，瑟瑟发抖。 愤怒过后，是羞耻，是自我厌恶。 “……兄弟们。” 龙人的声音颤抖着，比他第一次见到巨龙时还要颤抖。 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为了夙愿！！！” “嗖——”---------------------- 使徒的嘴角露出一丝更加明显的笑容，这笑容让佩谢心中充满了绝望，但他还是强忍着恐惧，朝着使徒的脖子抓去。 这是最后的挣扎， 是徒劳的挣扎， 也是注定失败的挣扎。 使徒举起长剑，就在龙人的手即将触碰到他脖子的时候，那把剑才缓缓地挥出。 “唰——”-------------------- 那声音仿佛不是从耳边传来，而是直接在脑海中炸响。 龙人的视野无限拉长，周围的声音也变得扭曲起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腕被切断，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啊——”---------------------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无比敏锐，脑海中不断地闪过电流般的刺痛。 赫卡忒的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那龙人一只手抓向自己的心脏， 一只脚试图咬住自己的脚踝， 赫卡忒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些攻击，然后挥剑斩断了那只试图偷袭她的龙人的脖子。 利刃切开血肉，切断骨骼，那种感觉从手臂传到脊椎，再传到大脑，让她感到无比的兴奋。 “唰——”-------------------- 一声轻响，一颗头颅飞了起来，鲜血喷涌而出。 “啊——”----------------------- 一声惨叫传来，在身后的树上传来。 赫卡忒转头看去，只一个龙人从树上掉了下来，正用充满愤怒和绝望的眼神看着她。 赫卡忒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她笑着说道： “原来有六只吗，想偷袭？别着急，很快就会送你下去陪他们。” 那名龙人的眼中充满了怒火，他再次朝着赫卡忒冲了过来。 这一次，赫卡忒没有躲闪。 她绷紧肌肉，向后仰身，双手握住剑柄。 就在那名龙人冲到她面前的瞬间，赫卡忒用力地挥出了手中的长剑。 “咔嚓——”---------------------- 剑刃与骨骼摩擦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剑刃从那名龙人的手指开始，一路向上，切开手臂，切开肩膀，切开胸膛，切开腰部，最后将他一分为二。 “噗通。” 两半尸体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赫卡忒的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赫卡忒猛地转身，挥剑横扫，剑刃精准地切开了那名龙人的脖子。 “唰——”--------------------- 又是一声轻响，一颗头颅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着，然后掉落在地上。 赫卡忒看着那颗头颅，心中默念道： “……这家伙，刺穿了心脏居然还能动。” 赫卡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目光锁定在最后一名龙人身上。 那名龙人躲在空地的角落里，手腕被砍断，正拼命地在地上爬行。 他显然是想逃跑。 赫卡忒冷笑一声，缓缓地朝着他走去。 “怎么，这就想跑了？你的兄弟们都在浴血奋战，你却一个人逃命，也太不讲义气了吧？” 赫卡忒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那名龙人听到赫卡忒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颤，然后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赫卡忒。 “呃……呃……” 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泪水顺着满是污垢的脸颊流了下来，留下两道歪歪扭扭的痕迹。 那是一张充满了恐惧的脸。 赫卡忒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感。 原本如同烈火般燃烧的怒火，瞬间熄灭了。 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那张扭曲的脸，自己实在是太熟悉了。 前世，那些被她杀死的人，也都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 理智终于战胜了杀戮的欲望。 “我在做什么？” 赫卡忒在心中质问道。 她竟然被鲜血冲昏了头脑，再次变成了那个嗜血的野兽。 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上沾满了粘稠的鲜血。 那是一种粘稠而令人作呕的感觉。 “饶……饶命……” 那名龙人还在苦苦哀求着，赫卡忒再次挥剑，斩断了他的脖子。 “唰——” 剑刃切开血肉的感觉依然清晰，但这一次，赫卡忒却没有感到任何快感。 环顾四周， 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而她，就站在这片血泊之中。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个杀戮的战场。 “我……一点都没有改变。” 以为自己已经有所觉悟，已经做好了改变的准备。 但自己错了，在战斗中，依然迷失了自我，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赫卡忒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左手，那鲜红的血液，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 赫卡忒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我挥出的剑……” 真的是为了守护吗？ 紧紧地握住拳头， “……我错了。” 自己刚才挥出的剑，不是为了守护，而是为了杀戮，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深处的杀戮欲望。 赫卡忒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艾薇的身影。 想起了自己因为能够和她并肩而行而感到喜悦。 “……还不够。” 远远不够格。 自己不配站在她的身边，不配守护她。 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以为自己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就以为自己已经成长了。 错了。 赫卡忒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感。 “……我依然……” 在挥舞着野兽的利刃。 直到这一刻，直到面对着敌人，才终于明白这一点。 ---------------------------- ---------------------------- -------------------------- -------------------------- 第21章 咱们这么好的朋友之间就应该坦诚相待喔 ---------------------------- ---------------------------- --------------------------- ------------------------------ 旭日初升，晨曦洒满了大地。罗兰焦急地在村口踱着步，心中满是担忧。 “应该快回来了吧……” 他想起赫卡忒临行前的话语：“我会在日落前返回。”那时的赫卡忒，分明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战士模样。 “难道……真的出什么事了？”罗兰心中忐忑不安。 按理说，这样的担忧毫无必要。赫卡忒不仅身负圣痕，实力更是深不可测，远非自己可比。 然而，心中的不安却挥之不去。 抛开实力不谈，赫卡忒也不过是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女。在罗兰眼中，十八岁正是容易冲动的年纪，难免会犯些错误。 作为长辈，心中有所担忧也是人之常情。 “怎么还不回来……！”罗兰心中焦躁，暗自思忖：“早知道就跟着一起去了！”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从身后传来，像是有人踩踏着草丛。 罗兰心中一动，连忙循声望去。 只见赫卡忒步履蹒跚地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浑身浴血，仿佛刚从修罗场中杀出。 “啊！赫卡忒你……”罗兰惊喜交加，正要迎上去，却被赫卡忒的惨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愣在了原地。 “这……这是……”他语无伦次地说道。 “已经解决了。”赫卡忒语气平静，却难掩疲惫，声音中透着一股深深的落寞。 “……你没事吧？”罗兰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只是……”赫卡忒说着，拉了拉身上的长袍，露出下面触目惊心的伤口，“弄得一身血，得清理一下。” 罗兰的目光落在那件血迹斑斑的长袍上，心中满是疑惑：“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战斗，才会弄成这副模样？” 但他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握紧拳头，将心中的疑问压了下去，然后对着赫卡忒恭敬地低下头。 “您先请进吧，圣女大人还没到时间，您可以慢慢整理。” “龙人一族可能还会再来，我需要提前探查他们的行动路线，你帮我收集一下附近的情报。”赫卡忒吩咐道。 “是。”罗兰恭敬地应道。 “那我先走了。”赫卡忒说完，便与罗兰擦肩而过，径直走向村庄。 罗兰抬起头，目送着赫卡忒远去，眼中满是担忧。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赫卡忒的衣角滴落，在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而赫卡忒那低沉沙哑的声音，更是如同魔咒一般，在罗兰耳边回响。 “她究竟经历了什么？”罗兰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赫卡忒有些反常。 赫卡忒带着换洗衣物来到河边，纵身跃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刺骨的河水瞬间包裹了全身，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本想借着这冰冷的河水，洗去一身的疲惫和血污，然而当目光触及到河面上的景象时，心中却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 清澈的河水中，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色轨迹，随着水流缓缓蔓延开来。 看着那道血色轨迹，赫卡忒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路走来的血腥与杀戮。她痛恨自己如今的模样，痛恨自己依然无法摆脱那柄沾满鲜血的利刃。 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将头埋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哗啦——”-------------------- 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口鼻，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冷静……冷静……”赫卡忒在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艾薇还在等着她，必须振作起来。 就算这双手沾满了鲜血，就算自己依然是别人眼中的怪物，也必须挥动手中的利刃，守护艾薇的安全。 现在唯一阻碍她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冲破了水面。 “哗啦——”---------------- 水花四溅，赫卡忒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可以的！” 赫卡忒坚信自己能够战胜一切敌人，保护艾薇的安全。也相信，总有一天，艾薇会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驱散她心中的阴霾，让她获得真正的救赎。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赫卡忒的脸颊滑落，在水面上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赫卡忒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岸边走去。 “我……”-------------- 要在艾薇的身边，守护她，直到最后一刻。 “哒、哒、哒……”--------------- “嗒、嗒、嗒……”---------------- 艾薇的拐杖敲击着地面，与赫卡忒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奇特的旋律。 赫卡忒刻意与艾薇保持着比往日更远的距离，默默地陪伴在她身边。 一如既往，两人之间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只是简单地聊着天气、风，以及昨晚的梦境。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艾薇突然问道。 赫卡忒闻言，身体猛地一颤，连忙否认道：“没有啊，我能有什么心事？” “真的吗？”艾薇追问道。 “真的。”赫卡忒语气坚定地说道。 然而，越是想要掩饰，就越是欲盖弥彰。 艾薇敏锐地察觉到了赫卡忒的异样，她停下了脚步，转头面向赫卡忒的方向，轻声说道：“你知道吗？那些心中有事的人，尤其是那些想要隐瞒心事的人，说话的时候，语气都会变得很压抑。” 赫卡忒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被艾薇的话打断了。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样，声音听起来很沉闷，而且结尾总是很短促。只要记住那人平时的声音，再对比一下现在的声音，就能很容易地分辨出来。很神奇吧？” 赫卡忒愣愣地看着艾薇，心中暗道：“糟糕，被她发现了！” 原本以为，现在的艾薇仍然只是个双目失明的柔弱少女，却忘了她心思细腻，感知敏锐。 “是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吗？”艾薇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 赫卡忒张了张嘴，正要开口拒绝，却又被艾薇的话打断了。 “我的耳朵很灵的，虽然看不见，但是我可以听得出来。”艾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你平时总是听我说那些烦心事，就当是……回报你一下，让我听你说说，好吗？” 艾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她微微低下了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赫卡忒能够感受到艾薇的真诚和善意，心中那股烦闷的情绪，也随之消散了几分。 一直以为，是自己一直在照顾艾薇，没想到艾薇也在默默地关心着自己。 “我真的没事……”赫卡忒还想再解释，却被艾薇打断了。 “我说的是我的想法，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啊。”艾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俏皮。 赫卡忒顿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认为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安慰和鼓励。”艾薇继续说道，“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你这段时间帮了我很多，现在，也让我帮帮你，好吗？” 艾薇的一番话，让赫卡忒心中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看着眼前这个双目失明的少女，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我……”------------- 赫卡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很难启齿吗？”艾薇问道。 “沙沙……”------------- 赫卡忒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艾薇之间的距离。 艾薇听到了赫卡忒后退的脚步声，以及那逐渐变淡的血腥味，明白，赫卡忒还是选择逃避。 她迈开脚步，朝着赫卡忒的方向走去，轻声说道：“我只是看不见而已，又不是一个傻子。” “对不起……”赫卡忒低下了头，语气中充满了歉意。 “‘对不起’是做了错事的时候才说的。”艾薇纠正道。 “抱歉……”赫卡忒连忙改口。 “‘抱歉’也是在犯错误的时候才说的。”艾薇继续说道。 赫卡忒顿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艾薇知道，赫卡忒是那种不善言辞的人，她微微一笑，说道：“我一直觉得，好朋友之间就应该坦诚相待，你说对吧？” 赫卡忒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我只是……觉得那光芒太过遥远，难以触及……” ----------------------------- ------------------------------- ------------------------------ ------------------------- 第22章 一定!因为我会和你一起 ---------------------------- ---------------------------- ---------------------------- ---------------------------- 艾薇静静地聆听着赫卡忒的话语，那声音中蕴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渴望。 “我曾以为，只要不断追寻，总有一天能够触碰到那光芒，哪怕只是一点点星火……”赫卡忒的声音中充满了迷茫。 “然而，当我追逐着那光芒，一路狂奔，却在猛然回首的瞬间，发现自己依然停留在原地，不曾前进半步……”赫卡忒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绝望，一丝自嘲。 “我以为自己在做一件无比伟大的事情，以为自己追寻着无上的荣耀，可是到头来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妄想罢了……”赫卡忒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语。 艾薇能够感受到，赫卡忒的内心深处，隐藏着深深的自责和厌恶，那是一种对自己深深的失望和憎恨。 一阵沉默后，艾薇听到赫卡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 “……就是这样。”赫卡忒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这个愚蠢的家伙，至今仍然在原地踏步，寸步难行。” 艾薇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一直在认真倾听。 她依然无法完全理解赫卡忒话语中的含义，不明白赫卡忒所追寻的光芒究竟是什么，那光芒对她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但是，艾薇能够感受到赫卡忒的情绪，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渴望，是面对现实时的迷茫和无力，更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深深自责。 这些情绪，艾薇都曾经历过。 “所以，你很难过？”艾薇轻声问道。 “与其说是难过，不如说是恐惧。”赫卡忒的声音更加低沉，“我害怕自己永远也无法触及那光芒，害怕自己永远只能在黑暗中徘徊……” 赫卡忒低下了头，仿佛羞于启齿。 “我曾经在黑暗中沉沦了太久，直到最近才明白自己究竟错得有多么离谱，所以我想改变这一切。”赫卡忒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往事不堪回首，但那些不堪的记忆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可是，仅仅只是觉醒，或许还远远不够。我的这副躯壳，依然铭记着那些罪恶，我害怕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 赫卡忒将心中的苦闷，毫无保留地倾诉给艾薇，即使知道，艾薇或许并不能完全理解她的感受。 艾薇静静地听着，感受着赫卡忒的情绪。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艾薇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你真是个笨蛋。”艾薇轻声说道。 “我……我可不是……”赫卡忒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被艾薇打断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艾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 赫卡忒闻言，身体微微一颤，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艾薇清晰地记得，当初自己说出那番话时，赫卡忒是如何安慰自己的。 “世事难料。”赫卡忒当时是这么说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如同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进艾薇的心田。 “谁也不知道，你将来会不会改变，会不会成为最接近那光芒的人，即使是天上的神明，也无法预知未来。” 赫卡忒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 艾薇的笑容，如同冬日暖阳，驱散了赫卡忒心中的阴霾。 这一刻，赫卡忒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看到了那个在绝望中苦苦挣扎的自己。 尽管眼前的艾薇，与记忆中的那个她截然不同，但那份温暖和坚定，却如出一辙。 曾经的伤疤，曾经的痛苦，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让赫卡忒产生了一种时空错乱的恍惚感。 “赫卡忒？”艾薇的声音将赫卡忒拉回了现实。 “啊……是。”赫卡忒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语无伦次。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艾薇有些不安地问道。 “没有，你说得对。”赫卡忒连忙说道，“你说得没错。” 艾薇的脸上突然再次浮现出笑容，这让赫卡忒更加慌乱。 就在赫卡忒不知所措的时候，艾薇突然朝她靠近了一步。 赫卡忒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抵在了篱笆上，退无可退。 艾薇一步步地靠近，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仿佛敲打在赫卡忒的心上。 “咚、咚、咚……”--------------------- 艾薇的拐杖，轻轻地触碰到了赫卡忒的脚背。 她停下了脚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容一人通过。 “可以让我握一下你的手吗？”艾薇抬起头，看向赫卡忒的方向。 赫卡忒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艾薇的手上。 一只白皙娇嫩的小手，与一只粗糙布满伤痕的小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赫卡忒能够感受到艾薇手心的温度，那是一种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柔软触感，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 艾薇握住赫卡忒的手后，又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轻轻地覆盖在了赫卡忒的手背上。 “……你还有事情瞒着我，对吧？”艾薇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赫卡忒的心上。 “那股血腥味……很浓重。”--------------- 赫卡忒心中一惊，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艾薇紧紧地抓住。 “告诉我，我说过的，我只是看不见而已，可不是傻子。”艾薇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不容置疑。 赫卡忒在艾薇的目光下，终于放弃了抵抗，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压抑的声音说道：“有人……想要对你不利……” 赫卡忒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喉咙。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赫卡忒的语气中充满了歉意。 艾薇听到赫卡忒的话后，握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 她从赫卡忒的语气中，听出了犹豫和挣扎，也明白了，这个一根筋的圣骑士，之所以对自己隐瞒，完全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 “真是个笨蛋……”艾薇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艾薇能够理解赫卡忒的心情，但是，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却让她感到无比憋闷。 “别道歉，也别自责……”艾薇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多想问问赫卡忒，为什么不带上自己，为什么不让自己和她一起面对。 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如果赫卡忒真的那么做了，自己一定会更加任性，更加无理取闹。 艾薇轻轻地抚摸着赫卡忒的手背，明明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花样年纪的姐姐，手却很是粗糙，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用赫卡忒的话说，这是一双为了追寻光芒而拼命挣扎的手。 “谢谢你……”艾薇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真诚。 赫卡忒的手微微一颤，似乎想要抽离。 艾薇紧紧地握住赫卡忒的手，不让她离开。 “我们去圣城吧。”艾薇说道。 说实话，直到此刻，艾薇心中依然充满了对神明的抗拒。 她依然憎恨着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憎恨着这个不公的世界。 但是，她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就将别人的好意拒之门外。 “你总是为我考虑，却让自己独自承受这一切，真是太傻了。”艾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心疼，“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陪你一起去面对。” 艾薇抬起头，看向赫卡忒的方向，尽管她看不见，但她能够感受到赫卡忒的目光。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成为圣女……”艾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原谅那些神明，是否能够坦然接受这一切……” “但是，我相信你，既然你相信我能够做到，那我就去试试看。” 艾薇说着，释放出自己一直抗拒的力量，那是属于圣女的力量。 纯白色的光芒，将艾薇和赫卡忒笼罩其中。 赫卡忒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缓缓流淌进自己的身体，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 抬起头，看着沐浴在圣光中的艾薇，那画面，美得如同神迹。 艾薇的周围，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世界。 赫卡忒痴痴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敬畏。 “你一定会成为圣女的。”赫卡忒的声音有些颤抖。 “嗯？”艾薇有些疑惑。------------ “你一定会成为真正的圣女，一个受万人敬仰的圣女。”赫卡忒的语气无比坚定。 艾薇轻笑一声，说道：“你怎么能如此肯定？” “因为我会帮助你，我会和你一起。”赫卡忒的声音中充满了力量。 那一刻，赫卡忒感受到灵魂深处，那份誓言的力量，正在熊熊燃烧。 赫卡忒激动得浑身颤抖，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说道：“为了你，为了你！我将奉献我的一切！” 誓言的力量，在赫卡忒的灵魂深处燃烧，虽然她的力量并没有因此而增强，但心中的信念，却更加坚定了。 艾薇听着赫卡忒的誓言，她不知道赫卡忒为何对自己如此执着，或许是因为圣痕，或许是因为圣女的身份，但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忽视这份真挚的情感。 既然有人愿意相信自己，那自己也要回应这份信任。 艾薇握紧赫卡忒的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嗯，那就拜托你了。”----------- 说罢，艾薇的心中，竟然涌起了一丝期待。 --------------------------------- -------------------------------- ------------------------------- ------------------------------- 第23章 和我一般的年纪 ------------------------------ ------------------------------- ------------------------------- ------------------------------- 村庄入口处，罗兰牵着马匹，焦急地等待着赫卡忒和艾薇的到来。 “你们来了。”看到两人身影出现在远处，罗兰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抱歉，久等了。”赫卡忒微微颔首。 “哪里哪里，这位是……”罗兰的目光，落在了赫卡忒身后，那个一直躲藏在他身影中的少女身上。 “果然，难怪赫卡忒大人会露出那般失魂落魄的表情……”罗兰心中暗道。 近距离观察之下，艾薇的美貌更加令人惊艳。尽管她年纪尚幼，但那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肌肤，以及那股超凡脱俗的气质，都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不出几年，这位圣女大人定会名扬大陆，成为所有人心中的女神……”罗兰心中感叹，随即收敛心神，微笑着向艾薇行礼道，“初次见面，圣女大人，我是赫卡忒大人的副官，罗兰。” “啊……你好，请多关照。”艾薇微微颔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轻轻一礼。 “赫卡忒大人的副官……”艾薇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中的关键信息。 虽然她对圣骑士的等级制度并不了解，但也知道，能够拥有副官的骑士，身份地位绝对不一般。 “原来赫卡忒大人，是如此了不起的人物……”艾薇心中暗道。 在她的印象中，赫卡忒一直都是一个古板严肃，不善言辞的人，很难将她与统领一方的强者联系在一起。 艾薇不禁有些拘谨，下意识地握紧了赫卡忒的手。 “我和罗兰大人会护送圣女大人前往圣城。”赫卡忒的声音，将艾薇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因为追踪者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赶路，还请圣女大人谅解。” “嗯。”艾薇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们会骑马赶路，圣女大人与我同乘一骑。”赫卡忒说道。 “啊……我，我从来没有骑过马，可以吗？”艾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 “请放心，驾驭马匹是我的职责，您只需要抓紧我就好。”赫卡忒语气平静地说道。 “嗯……”艾薇轻轻地应了一声。 “请跟我来。”赫卡忒说着，将艾薇带到一匹马前。 艾薇在赫卡忒的帮助下，有些笨拙地爬上了马背。这是她第一次骑马，心中难免有些紧张，身体也跟着僵硬起来。 马儿轻轻地晃动着身体，艾薇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摇篮之中，却又找不到着力点，只能紧紧地抓着马鞍，心中忐忑不安。 “我，我们不会掉下去吧？”艾薇有些担心地问道。 “请放心，就算马儿受惊，我也会保护您的安全。”赫卡忒说着，翻身上马，坐在了艾薇的身后。 “请抓紧了，我们必须尽快赶路。”赫卡忒的声音在艾薇耳边响起。 “啊……好。”艾薇抓住马鞍的手又紧了一点，背靠在赫卡忒身上。 “咚、咚、咚……”------------------ 艾薇的耳边，清晰地传来赫卡忒的心跳声，一股温暖的感觉，从赫卡忒的身上传递过来。 艾薇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她分不清，这股温暖，究竟是来自赫卡忒，还是来自自己。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抵达圣城了。但是，由于艾薇的身体状况，以及追踪者的不断追击，他们的行程被一再耽搁，直到现在，才堪堪抵达阿斯特拉帝国边境附近。 赫卡忒让马儿停下休息，抬头看了看天色。 “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西下，天边被染成一片火红。 “再有半天的时间，就能抵达圣城了。” 其实，只要越过边境，那些追踪者就不敢再追击了。 赫卡忒很想让马儿继续赶路，但是…… “艾薇恐怕撑不住了……”-----------------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个倚靠着树干休息的少女身上。 尽管一路上，艾薇都依靠着赫卡忒，但是长时间骑马，对艾薇来说依然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赫卡忒走到艾薇身边，轻声说道：“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啊……是吗？”艾薇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嗯，明天一早出发，下午就能抵达圣城了。”赫卡忒说道。 “对不起……”艾薇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都是因为我，耽误了行程。” “您不必道歉，保护您的安全，是我的职责。”赫卡忒语气平静地说道。 不知为何，听到赫卡忒的话，艾薇的心中，竟然涌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就如同这三天以来，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那股莫名的情绪一般，让她感到脸颊发烫，心跳加速。 “那……那就拜托你了。”艾薇低着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嗯，您先休息一下，我去准备晚餐。”赫卡忒说完，转身离去。 “沙沙……”-------------------- 听着赫卡忒远去的脚步声，艾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却更加迷茫了。 “我这是怎么了……”-------------------- 自从离开村庄，艾薇就发现，自己的情绪变得有些奇怪，总是会因为赫卡忒的一些无心之举，而感到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难道是因为紧张？”------------------ 离开家乡，前往陌生的国度，心中难免会感到不安和紧张。 艾薇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毕竟，在村子里的时候，她和赫卡忒相处得还算融洽，并没有出现这种奇怪的感觉。 而且，赫卡忒的态度，也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那副古板严肃的模样。 所以，问题应该出在自己身上。 艾薇一边想着，一边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双腿，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那是在骑马的时候，被赫卡忒抱在怀中，感受到的温暖，闻到的气息，以及听到的心跳声。 那些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令人安心，让艾薇忍不住沉溺其中。 “难道……这就是大人的魅力吗？”艾薇心中暗道。 虽然不知道赫卡忒的具体年龄，但从她的声音和体型判断，肯定比自己年长许多。 在陌生的环境中，面对陌生的未来，自己会不自觉地想要依靠赫卡忒，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 艾薇努力地为自己找着借口，试图说服自己。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沙沙……”---------------------- “是赫卡忒大人回来了吗？”艾薇心中想着，身体下意识地紧绷起来。 “圣女大人，您感觉还好吗？”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艾薇耳边响起。 “啊，是罗兰大人啊……”艾薇听出是罗兰的声音，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嗯，托您的福，我还好。” “那就好，明天就能抵达圣城了，请您再坚持一下。”罗兰说道。 “嗯，麻烦您了。” 短暂的寒暄过后，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那个……罗兰大人。”艾薇突然开口问道。 “您请问。”罗兰恭敬地说道。 “赫卡忒大人……她，她的身份很高吗？就是……您是她的副官……”艾薇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哈哈哈……”罗兰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您说得没错，赫卡忒大人身份尊贵，她可是身负圣痕的使徒大人啊！” “使，使徒？”艾薇惊讶地问道。 “是啊，您不知道吗？”罗兰有些意外。 艾薇这才反应过来，赫卡忒从来没有向自己提起过这件事。 “也是……”艾薇心中暗道，毕竟............................. “赫卡忒大人可是出类拔萃的，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圣痕，成为了圣骑士，而且还完成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试炼……”罗兰语气中充满了敬佩，“四年前赫卡忒大人来到圣城，请求成为圣骑士的时候，也才和您一般年纪呢。” “和我一般年纪……”艾薇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是啊，那时候的赫卡忒大人，虽然年纪轻轻，但剑术却已经出神入化了……” 罗兰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赫卡忒的事迹，但艾薇已经听不进去了。 “和我一般年纪……十八岁……比我大四岁……” 艾薇的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词语，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好厉害……”艾薇的声音，细若蚊蝇。 “咚、咚、咚……”-------------- 艾薇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感到慌乱和不安。 就在这时，赫卡忒的声音，再次响起。 “圣女大人，准备出发了。” “沙沙……”---------------- 赫卡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咚、咚、咚……”--------------- 艾薇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响。 依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夜深人静，赫卡忒看着熟睡中的艾薇，眼中满是担忧。 “她太紧张了……”----------------- 从离开村庄开始，艾薇的情绪就一直很不稳定，现在更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都怪我不好……”赫卡忒心中自责不已，“如果我能多关心她一些，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赫卡忒心中焦急万分，现在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赶路才行。 因为，那些追踪而来的家伙，已经越来越近了。 “赫卡忒大人。”罗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情况怎么样？”赫卡忒问道。 “没有发现龙人的踪迹，但是……”罗兰的语气有些凝重。 “是吸血鬼吗？”赫卡忒问道。 “……是。”罗兰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必须马上出发了。”赫卡忒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吸血鬼实在非常难缠，尤其是现在又是夜晚，对他们更加不利。 赫卡忒站起身来，对罗兰说道：“我去叫醒圣女大人，你让大家做好出发的准备。” “是。”罗兰领命而去。 赫卡忒走到火堆旁，将火堆熄灭，然后深吸一口气，朝着艾薇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麻烦……” ------------------------------ ----------------------------- --------------------------- ---------------------------- 第24章 怎么还有龙人 -------------------------------- -------------------------------- ------------------------------- ---------------------------------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艾薇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努力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想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也是，本来睡得正香，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又迷迷糊糊地被抱上马背，一路狂奔，任谁也反应不过来。 她只隐约听到有人说，有追兵，情况紧急，就只有浙西额而已。 马儿在崎岖的道路上飞奔，艾薇的身体随着马背上下颠簸，冰冷的夜风刮在脸上，生疼生疼。 “圣女大人，抓紧我！”赫卡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好。”---------------------- 艾薇听出赫卡忒的声音有些异样，和平时不太一样，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安。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赫卡忒的腰，头在她的背上埋得更深了。 “情，情况很糟糕吗？”艾薇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用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您的安全。”赫卡忒的声音依然平静，“现在，请您抓紧我，千万不要掉下去。” 听着赫卡忒安慰的话语，艾薇轻轻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事的……没事的……”-------------------- 罗兰说过，赫卡忒是圣城最强的战士之一，无论敌人是谁，都一定能够保护自己。 “咚、咚、咚……”------------------------ 艾薇的心跳，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她告诉自己，这是因为紧张，因为害怕。 赫卡忒骑着马，在密林中穿梭，心中思绪万千。 “只要越过边境，就安全了……”-------------------- 奥多一定会在边境部署重兵，毕竟，自己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而且罗兰也传信回去请求支援了。 以他们现在的速度，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抵达边境。 唯一的问题是…… “竟然是跟在身后的吸血鬼..........……” 那些家伙，自称是黑暗主宰，吸血鬼女王露西亚娜的眷属，一群嗜血，控制不住自己欲望的，贪婪的家伙。 在漆黑的夜晚，对他们来说情况太过不利。 “看来，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 就算他们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快过那些能够融入阴影的刺客。 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到来。 “嗖——”-----------------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赫卡忒胯下的马儿，发出一声悲鸣，前腿跪倒在地。 “咴——”------------------- “啊——”------------------- 赫卡忒早有防备，紧紧地抱住艾薇，从马背上一跃而起。 “砰——”--------------- 赫卡忒抱着艾薇，稳稳地落在地上，反手拔出长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沙沙……”------------------- 夜风吹过树林，发出阵阵声响，但在那风声之中，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声音。 “来了……”-------------------- 吸血鬼....................... “圣女大人，抱紧我，抓稳了！”赫卡忒沉声说道。 “嗯，嗯！”-------------- 艾薇紧紧地搂住赫卡忒的脖子，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 “罗兰，准备战斗！” “是！”罗兰拔出长剑，严阵以待。 “沙沙……”------------ 周围的树林中，一道道黑影缓缓浮现，渐渐显露出人形。 转眼间，赫卡忒等人就被数十名吸血鬼包围了。 “把圣女交出来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艾薇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赫卡忒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不要害怕，然后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双眼赤红的男子，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吸血鬼……”-------------- 赫卡忒认得他，是露西亚娜的亲卫。 “没想到，连他也来了……” 赫卡忒心中一沉，这次的敌人，可真麻烦。 “把圣女交出来，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吸血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诱惑。 “真是可笑，一只小小的蝙蝠，也敢口出狂言！”赫卡忒冷哼一声，“上次的教训，你还没吃够吗？” 吸血鬼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五十年前，他们一族与奥多发生冲突，结果被杀得片甲不留，最后不得不狼狈逃窜。 赫卡忒的话，无疑是揭开了他们心中最深的伤疤。 “哼，神明的走狗，果然都是一样的无礼！”吸血鬼怒吼一声，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 “你才是真正的愚蠢！”赫卡忒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本来还想速战速决，现在看来，只能先解决你了！” 赫卡忒心中虽然愤怒，但并没有失去理智。 艾薇还在自己怀里，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敌人...................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突围。 赫卡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罗兰，然后压低声音，对艾薇说道：“圣女大人。” “嗯，嗯……”--------------- “抓紧了！”-------------- 话音刚落，赫卡忒便抱着艾薇，朝着边境的方向，飞奔而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 “嗖嗖嗖——”-------------- 无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袭来。 尽管赫卡忒已经拼尽全力，但依然无法摆脱吸血鬼们的追击。 一边躲避着那些从暗处射来的暗器，一边挥剑抵挡着那些近身攻击的敌人，还要分心保护艾薇的安全，可谓是险象环生。 “该死，还没到边境吗？” 赫卡忒心中焦急万分，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追上。 而且，罗兰也快撑不住了。 “罗兰，你还好吗？”赫卡忒问道。 “我没事，大人，您不用管我！”罗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赫卡忒知道，罗兰是在强撑着，他毕竟没有圣痕的力量，体力有限。 “嗖——”---------------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电般地射向赫卡忒的右腿。 赫卡忒反应迅速，挥剑将那道黑影击飞，但速度，也不禁慢了下来。 “圣女大人，您没事吧？”赫卡忒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继续跑！”艾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好！”--------------- 赫卡忒不再犹豫，抱紧艾薇，再次加速，朝着边境的方向冲去。 “轰——”------------------- 突然，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 艾薇的身体，猛地一颤。 “怎么了？”赫卡忒问道。 “没，没事……” “抓紧了！”------------------ 赫卡忒没有多想，抱着艾薇，继续向前冲去。 一边跑，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那声巨响，绝对不是吸血鬼造成的。 “难道是……魔法？” 赫卡忒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抬起头，看向天空。 “吼——”---------------- 只见一头巨大的双足飞龙，正朝着他们这边飞来。 在双足飞龙的背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全身覆盖着鳞片的男子。 “龙人……”------------------ 那些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糟糕，这下麻烦了……” 如果是其他情况，赫卡忒或许还会利用吸血鬼和龙人之间的矛盾，为自己争取逃脱的机会。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快要抵达边境了，那些家伙，绝对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的。 “该死！” 赫卡忒心中暗骂一声，一场恶战，已经不可避免了。 “怎，怎么了？”艾薇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事，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赫卡忒安慰道。 “可是……”--------------------- “相信我！”赫卡忒的语气，不容置疑，“抓紧我！” 艾薇能够感受到，赫卡忒的语气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紧紧地抱住赫卡忒的脖子，不再说话。 艾薇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她必须相信赫卡忒，相信她能够带自己逃离险境。 就在这时，“圣痕……主神的神迹……”，艾薇虽然并不能掌控自己的力量，但她依然拥有着。 蕴藏在艾薇体内的神力自己调动了起来。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艾薇的体内爆发出来。 “啊啊啊——”---------------- “吼——”------------------- 周围的吸血鬼和龙人，纷纷发出痛苦的吼叫。 “轰——”----------------------- 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从艾薇的体内爆发出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一般。 “啊——”--------------------- 艾薇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仿佛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 “[吼——]”------------------- ---------------------------- ------------------------------ ----------------------------- ---------------------------- 第25章 真是，罪孽深重啊 ------------------------------ ------------------------------ ---------------------------- ------------------------------ 异变，始于一阵地动山摇的震颤。 “轰隆隆——”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这股震颤，让所有正在激战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没有人会天真地认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地震。 “轰隆隆——” 震颤再次袭来，更加猛烈，更加剧烈。 风停了，整个森林，陷入一片死寂。 赫卡忒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动弹不得。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轰隆隆——” 震颤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紧接着，眼前出现的一幕，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轰隆隆——” 在赫卡忒的视线尽头，远处的山脉，竟然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不是比喻，而是真真切切地，整座山脉，如同一个沉睡的巨人，正在苏醒。 “轰隆隆——” 山脉移动的声音，震耳欲聋。 那巨大的山体，渐渐地，变成了一个人形，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当巨人完全站立起来的时候，它那庞大的身躯，遮蔽了月光，将整个森林，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赫卡忒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巨人，脑海中一片空白。 “那是什么？” “那究竟是什么？” “我该怎么办？” 无数个疑问，在赫卡忒的脑海中盘旋。 “巨人族……！” 一个已经消失了上千年的种族。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它会从那座山脉中苏醒？ 赫卡忒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了艾薇的身上。 她已经昏迷过去了，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是圣痕……” 是主神的力量，艾薇释放了圣痕的力量，导致了这一切。 赫卡忒的脑海中，无数个片段，飞速闪过，最终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画面。 “主神的圣痕，拥有着编织命运的力量……” 它可以将任何不可能的事情，变成现实，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赫卡忒再次看向巨人，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如果说，它一直沉睡在那座山脉之下……” 这个猜测，虽然大胆，但却并非毫无根据。 谁又能想到，那座巍峨的山脉，竟然只是一个沉睡的巨人呢？ 而艾薇释放的圣痕，恰好激活了它，让它从沉睡中苏醒。 想到这里，赫卡忒心中一凛，连忙查看艾薇的情况。 释放如此强大的圣痕，艾薇的身体，恐怕已经承受不住了。 就在赫卡忒的手，触碰到艾薇额头的一瞬间。 “[吼——]” 巨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紧接着，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降临了。 “轰——” 巨人弯下腰，抓起一大块岩石，然后猛地向后一甩，将那块岩石，如同炮弹一般，朝着远方扔去。 这个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其结果，却令人毛骨悚然。 “轰轰轰——” 那块巨大的岩石，在空中解体，化作无数块碎石，如同流星雨一般，朝着地面坠落。 那些飞翔在空中的双足飞龙，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吸血鬼，以及那些茂密的树木，都在这恐怖的轰炸下，灰飞烟灭。 赫卡忒看着眼前这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必须马上离开。 “罗兰，快跑！” 赫卡忒抱起艾薇，一边躲避着落石，一边朝着边境的方向狂奔。 这一切都是艾薇造成的，而那个巨人，就是他们逃生的关键。 现在，那些追兵，肯定会被巨人的攻击所吸引，必须趁此机会，逃离这里。 “不能恋战！” 赫卡忒抛开一切杂念，心中只有一个目标：保护艾薇。 要保护艾薇，逃离追兵的追杀，逃离这场灾难。 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面子，什么尊严了。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查看艾薇的情况。” 释放如此强大的圣痕，艾薇的身体，肯定受到了巨大的反噬。 神力，和圣痕，都不是可以随意使用的力量。 它们需要付出代价，而且代价往往非常沉重，尤其是主神的力量。 艾薇对神力的掌控，还很粗糙，她只是凭借着本能，释放了圣痕，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负担。 赫卡忒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 焦急的心情，让她不自觉地释放了圣痕。 灰色的神力，化作一道道金色的符文，在赫卡忒的周围闪烁。 赫卡忒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再次深吸一口气，抱着艾薇，朝着边境的方向，飞奔而去。 身后，是那毁天灭地的恐怖景象。 “[吼——]” 赫卡忒已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腿越来越沉重，肌肉也开始发出阵阵酸痛。 “轰轰轰——” 一块块巨大的岩石，不断地从天而降，砸在赫卡忒的身后，掀起阵阵尘土。 赫卡忒咬紧牙关，努力保持着平衡，躲避着落石的攻击。 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巨人依然在不紧不慢地追赶着他们，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该死的家伙……！” 那巨人似乎完全无视了那些四处逃窜的追兵，它的目标，只有赫卡忒和艾薇。 或许，是因为艾薇释放的圣痕，唤醒了它，所以它才会如此执着地追赶他们。 “咔——” 赫卡忒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再次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双腿上，猛地一蹬地面。 “轰——”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但赫卡忒的速度，却再次提升了不少。 阿斯特拉边境。 奥多拄着拐杖，站在高处，看着远处那个正在靠近的巨人。 那擎天立地的身躯，那地动山摇的步伐，那震耳欲聋的咆哮，无不昭示着它的强大。 奥多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心中暗骂一声：“真是胡闹！” 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切，肯定和赫卡忒有关。 从赫卡忒出发前的反常举动，以及前几天发来的求援信，就可以推断出，她肯定遇到了什么麻烦，而且很可能和圣女有关。 “唉……” 奥多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这小东西，总是给我惹麻烦……” “该怎么处理呢？” “怎么才能把它赶回去呢？” 就在奥多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教皇大人，他们来了！” 奥多闻言，连忙转头看去。 只见赫卡忒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女，从远处飞奔而来，而罗兰则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一副快要累趴下的样子。 赫卡忒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来到了奥多的面前。 “砰——” 赫卡忒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奥多的面前，然后抬起头，看到奥多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教皇大人？您怎么来了……” “哼，你这小东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能不来吗？”奥多没好气地说道，“说吧，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抱歉。”赫卡忒低下了头。 “抱歉？抱歉就完了吗？” 奥多正要继续训斥赫卡忒，却突然看到了他怀里的少女。 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女，肌肤白皙如雪，五官精致如画，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而且，她还很年轻。 “太年轻了……” 如此年轻的少女，竟然拥有着如此强大的圣痕，真是可怜。 “她就是圣女吗？”奥多问道。 “……是。”赫卡忒点了点头。 “唉……” 奥多再次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这些神明，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把这么沉重的责任，交给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 “[吼——]” 巨人的咆哮声，再次响起，打断了奥多的思绪。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正在靠近的巨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看来，得先解决这个麻烦了……” “教皇大人……”赫卡忒有些担心地问道，“您要做什么？” “退下！”奥多语气严厉地说道，“这里交给我！” 说着，奥多便扔掉了手中的拐杖，大步流星地朝着那巨人走去。 赫卡忒看着奥多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要干什么？难道他想和那个巨人战斗？” 就在赫卡忒疑惑不解的时候，奥多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 “轰——” 一股血红色的光芒，从奥多的体内涌出，瞬间将周围的空间，染成一片血红。 赫卡忒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这是什么力量？” 赫卡忒心中惊骇不已，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 “哼，一群废物！”奥多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空中响起，“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要我这个老人家亲自出手！” 奥多说着，伸出右手，一把抓住那团血红色的光芒。 “嗡——” 血红色的光芒，迅速凝聚，变成了一柄巨大的血色战锤。 那柄战锤，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仿佛来自地狱深渊一般。 奥多双手握住战锤，肌肉贲起，双脚猛地一踏地面，腰身一扭。 “轰——” 一个标准的挥击动作，却带起了一阵狂风，吹得赫卡忒睁不开眼睛。 “他要干什么？”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疑惑，以奥多现在的距离，根本不可能攻击到那巨人。 就在赫卡忒疑惑不解的时候，奥多突然释放了全身的神力。 “轰——” 奥多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看到了那巨人的“业”。 那是一种来自远古的罪孽，是那巨人从诞生之日起，就背负的沉重枷锁。 “嘿嘿……” 奥多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家伙，罪孽深重啊……” 话音刚落，奥多便挥动战锤，朝着那巨人的方向，狠狠地砸了下去。 “[——]” 一道血红色的光芒，如同闪电一般，划破长空，瞬间将奥多和那巨人之间的所有障碍，全部摧毁。 无论是地面，还是树木，还是那些正在逃窜的追兵，都在这道光芒下，灰飞烟灭。 那道血红色的光芒，最终击中了那巨人的身体。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 ------------------------------------ ----------------------------------- ------------------------------------- ------------------------------------ 第26章 到底该不该醒过来呢 ---------------------------- --------------------------- --------------------------- ------------------------ 那仿佛是神话中的一幕。 自创世以来便存在的巨人，竟然被区区人类一击击倒，随后发生的一切，更是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 被奥多一锤击倒的巨人，当场便沉沉睡去。 那些追兵，要么被奥多的攻击消灭，要么四散逃窜。 奥多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屑地撇了撇嘴。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缺乏勇气啊……”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返回了圣城。 赫卡忒紧随其后，带着艾薇回到了圣城。 那是两天前的事情。 大神殿的医务室里，赫卡忒坐在床边，看着沉睡中的艾薇，心中思绪万千。 “还好，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虽然艾薇因为耗尽了神力，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问题。 她之所以会昏睡不醒，除了神力枯竭之外，还有连日来的疲惫，以及精神上的压力。 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醒过来。 赫卡忒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自责。 “都怪我太弱了……” 如果她足够强大，艾薇就不会被迫发动圣痕，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无论是抱着艾薇，导致行动不便，还是为了照顾罗兰的速度，而放慢脚步，这些都是借口。 “都是我的错……” 自己应该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无视一切阻碍，保护艾薇的安全。 赫卡忒的脑海中，浮现出两天前，奥多的那一击。 那恐怖的神力，那血红色的战锤，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刀刻一般难以忘却。 那一刻，赫卡忒便明白了。 “我，不是他的对手……” 她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战胜奥多。 这种无力感，让赫卡忒感到无比沮丧。 从未想过，自己会输给任何人，但奥多的实力，却让她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而且，还有一个疑问，一直困扰着赫卡忒。 “像他那样的人……” 竟然会因为疾病，在六年后去世？ 赫卡忒摇了摇头，心中充满了怀疑。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奥多拥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在短短六年后，就因为疾病而死去？ 赫卡忒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圣痕的代价……” 至于为什么要隐瞒真相，为什么要对外宣称奥多是病死的，赫卡忒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她很清楚，奥多的死，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赫卡忒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艾薇的身上。 “战争……” 奥多死后，大陆将会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为了争夺圣女，为了争夺主神的圣痕，整个大陆，将会陷入一片混乱。 而艾薇，为了阻止这场战争，将会做出一个令人心碎的决定。 假死。 放弃自己的身份，放弃自己的力量，隐姓埋名，躲藏起来。 为了阻止战争，她宁愿牺牲自己。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白皙的小手，心中充满了怜惜。 为了这个女孩，整个大陆，将会陷入战火之中。 而这场战争，只有在魔王降临之后，才暂时得以停歇。 赫卡忒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在艾薇的手上。 然后，握紧了艾薇的手。 “我，要阻止这一切……” 要阻止这场战争，阻止艾薇受到伤害，阻止她放弃自己的生命。 一股温暖的感觉，从艾薇的手上传来，流入赫卡忒的心田。 为了守护这份温暖，为了守护这个女孩，她必须变得更加强大。 “我需要力量……” 需要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足以震慑所有人，让任何人都无法打艾薇的主意。 “奥多……”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如果能够让奥多活下去，那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就算能够救活奥多，也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奥多本来就老了，总有一天会死去，而且会比他们死得更早。 赫卡忒看着自己和艾薇紧握的双手，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我，要变得和他一样强大……” 她要超越奥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士。 这个念头，让赫卡忒感到热血沸腾。 从未想过，自己会想要超越任何人，但为了艾薇，她愿意付出一切。 “一定会做到！” ----------------- ---------------- ----------------- 艾薇陷入了沉思。 “我，应该醒过来吗？” 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因为感觉到赫卡忒握着自己的手，所以才一直没有起身。 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知道，握着自己的手的人，是赫卡忒。 那粗糙的触感，那温暖的温度，都让她无比熟悉。 艾薇感受着赫卡忒手上传来的温度，心中犹豫不决。 她想要问问赫卡忒，自己昏迷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是，她又害怕面对现实。 “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艾薇努力地想要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我的身体，好像没什么问题……” 不仅没有问题，反而感觉比以前更加轻松，更加充满活力。 “我躺在哪里呢？” 艾薇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环境。 柔软的床铺，温暖的被褥，以及赫卡忒那平稳的呼吸声，都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这里，应该是圣城吧……” 或许，是某个房间，或者医务室之类的场所。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艾薇继续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自己好像释放了圣痕，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难道说……” 艾薇突然想到，自己昏迷前许下的愿望，实现了。 她希望自己，赫卡忒，还有罗兰，都能够平安逃脱。 “我，成功了……” 艾薇的心中，涌起一股喜悦。 “我，不是一个无用的人……” 艾薇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突然，她感觉到，赫卡忒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圣女大人？”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艾薇心中一惊，连忙睁开眼睛。 “嗯，嗯……” 她装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问道：“这里是……” “这里是圣城，你已经安全了。”赫卡忒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我没事……”艾薇的声音有些颤抖，“只是，只是有点累……” “那就好，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叫医生过来。”赫卡忒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不，不用了！”艾薇连忙说道，“我，我真的没事，不用麻烦医生了……”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慌乱的样子，心中更加担心了。 “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我真的没事！”艾薇为了证明自己没事，甚至还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感觉很好，比以前好多了！我，我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艾薇语无伦次地说着，想要打消赫卡忒的顾虑。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强颜欢笑的样子，心疼。 轻轻地叹了口气，坐回到床边，说道：“你不用逞强，我知道你很累，你先好好休息吧。” “嗯……” 艾薇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躺回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赫卡忒是在担心自己，所以才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 “对不起……”艾薇在心中默默地道歉，“让你担心了……” “你昏迷了两天了。”赫卡忒突然说道。 “两，两天？”艾薇感到惊讶，“这么久？” 她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没想到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是啊，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赫卡忒的语气中，“教皇大人，还有其他圣骑士，都非常担心你。” “其他圣骑士？” “是啊，你现在可是圣女，是整个圣城的希望。”赫卡忒说道。 “啊……” 艾薇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圣城，来到了这个她曾经发誓，永远都不会踏足的地方。 她应该感到不安，应该感到恐惧，但是，她的心中，却异常平静。 “或许，是因为赫卡忒大人在身边吧……”艾薇心中暗道。 “我，我没事……”艾薇轻声说道，“只是，只是有点不习惯……” 艾薇说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想要将它从赫卡忒的手中抽出来。 但是，赫卡忒却握得更紧了。 一股温暖的感觉，从赫卡忒的手上传来，让艾薇的心中，感到无比安心。 “或许，是因为这只手吧……”艾薇心中暗道。 “我，我以后该怎么办呢？”艾薇轻声问道。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恢复体力。”赫卡忒说道，“至于其它的事情，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 “嗯……” 艾薇轻轻地点了点头。 自己现在已经来到了圣城，成为了圣女，她的命运，已经发生了改变。 “我，能够做好吗？” 艾薇的心中，充满了迷茫。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盲女，真的能够胜任圣女这个神圣的职位吗？ “你一定可以的。”赫卡忒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你是主神选中的圣女，你一定可以做到。” “可是……” “没关系。”赫卡忒打断了艾薇的话，“我相信你，你也应该相信自己。” 艾薇听着赫卡忒那坚定的话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嗯……” 艾薇轻轻地点了点头，握紧了赫卡忒的手。 赫卡忒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我，要努力……” 为了那些相信自己的人，为了那些需要自己的人，她要努力，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圣女。 ------------------------------ ------------------------------ --------------------------- ---------------------------- 第27章 我...我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很奇怪 ---------------------- ----------------------- ----------------------- -------------------- 赫卡忒和艾薇聊了几句后，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 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该吃晚饭了……”--------- 虽然艾薇在昏迷的这两天里，一直依靠着祭司的魔力维持生命，但毕竟不能代替食物，。 赫卡忒站起身来，对艾薇说道：“我去给你准备晚餐，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嗯，好的。”------ 赫卡忒松开艾薇的手，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唉……”---- 艾薇轻轻地叹了口气。 赫卡忒听到艾薇的叹息声，疑惑地转过头。 “怎么了，圣女大人？”-------- “没，没什么！”艾薇连忙说道。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慌乱的样子，心中猜测，她可能是害怕一个人待在这里。 “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不用担心。”赫卡忒安慰道。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艾薇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赫卡忒点了点头，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砰——”----------- 赫卡忒刚走出医务室，就看到三个人，站在门口。 两大一小，是守门那两兄弟和东方。 三人看到赫卡忒出来，都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赫卡忒面无表情地关上门，冷冷地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赫卡忒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悦。 这三个人，可是圣城出了名的怪人，赫卡忒早就警告过他们，不许靠近艾薇。 三人被赫卡忒的气势所慑，脸上的笑容更加尴尬了。 “没，没什么……”东方搓着手，讪笑着说道，“听说圣女大人来了，所以就过来看看……” “圣女大人是你们能随便看的吗？”赫卡忒的语气更加冰冷了。 “哎呀，别这么说嘛，小赫卡忒……大家都是使徒....”东方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嘛……” “别碰我，我嫌恶心。”赫卡忒冷冷地说道。 “呃……”------------- 东方被赫卡忒的话噎了一下，他眼珠一转，换上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问道：“怎么样？圣女大人漂亮吗？该不会就连你这样的小姑娘也动心了吧？” 东方一边说着，一边搓着手，那副猥琐的样子，让赫卡忒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东方，向赫卡忒道歉，赫卡忒不是那种人。”什玛东突然开口说道。 “没错，赫卡忒不是那种人，她不是色狼，她是暴躁狂。”什玛西补充道。 “……闭嘴！”------- 赫卡忒怒吼一声，这两个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兄弟被赫卡忒骂了一顿，顿时委屈巴巴地低下了头。 “赫卡忒，你太坏了，我们好心好意地帮你，你竟然骂我们。” “我们收回刚才的话，赫卡忒就是色狼，也一样是暴躁狂。” “喂，小赫卡忒，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东方不死心地问道。 赫卡忒懒得理会这三个家伙，脑海中浮现出艾薇和这三个家伙见面的场景，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绝对不行！”------ 赫卡忒大声呵斥，绝对不能让这三个家伙，在艾薇面前胡说八道。 “都给我滚！”赫卡忒怒吼一声，“圣女大人需要休息，在她醒来之前，你们不许靠近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唉……”------ “滚！”-------- 东方和两兄弟，被赫卡忒的气势所慑，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赫卡忒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了……” 这三个家伙，再加上那个还没出现的布里斯，都需要好好调教一番。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食堂走去。 她的责任，真是越来越重了。 几天后，医务室附近的一间小型会议室里，赫卡忒见到了罗兰，以及他挑选的四名侍女。 “就是她们吗？”赫卡忒问道。 “是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可靠。”罗兰说道。 赫卡忒点了点头，然后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四名少女。 她们的年纪，和艾薇相仿，脸上都带着一丝紧张，身体也站得笔直。 赫卡忒并没有让她们放松，因为她觉得，适当的紧张，可以避免她们做出失礼的举动。 “谁是负责人？”赫卡忒问道。 “是我。”---------- 一名站在最右侧的少女，站了出来。 “见习圣骑士，莉姆。”-------------- 莉姆扎着一条金色的马尾辫，脸上带着一丝慵懒，这让赫卡忒感到有些熟悉。 转头看向罗兰，顿时明白了。 “她是你的……”------- “是我的女儿。”罗兰有些尴尬地说道，“不过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徇私舞弊，莉姆她非常优秀，我相信她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 “请你多多指教。”莉姆恭敬地行了一礼。 赫卡忒看着莉姆和罗兰，点了点头。 “我相信罗兰大人。” 赫卡忒的语气，出乎意料地温和。 毕竟，罗兰是圣城少有的正常人，而且办事能力也很强，他的女儿，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当然，如果莉姆的工作表现不合格，赫卡忒也不会心慈手软。 “她们都接受过培训了吗？”赫卡忒问道。 “是的，随时可以上岗。”罗兰说道。 “很好，今天正好是圣女大人出院的日子，你们可以去和她见面了。”赫卡忒说道。 “是。”罗兰和四名侍女，齐声应道。 赫卡忒转身离开会议室，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 “先带圣女大人去她的住处……” 然后，要带艾薇去见奥多。 艾薇需要拜见奥多，听取他的指示，了解接下来的安排。 从日常生活，到神力的修炼，再到神谕的传达，都需要奥多的指导。 赫卡忒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真是麻烦啊……” 艾薇坐在床上，听到开门声，便抬起头来。 “圣女大人，你感觉怎么样？”赫卡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很好，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吗？”艾薇问道。 “是的，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侍女，她们会照顾你的日常生活。”赫卡忒说着，侧身让开，示意身后的侍女们上前。 侍女们排成一排，站在艾薇的面前，最右侧的莉姆，率先开口说道：“初次见面，圣女大人，我是莉姆，请你多多指教。” 莉姆说完，便深深地鞠了一躬。 艾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好，请多关照。” 其他的侍女，也依次向艾薇问好。 艾薇一一回应，心中却感到有些不自在。 “我，我得适应这种生活啊……” 艾薇心中暗道，既然已经来到了圣城，成为了圣女。 “我们现在就出发吗？”艾薇问道。 “是的，我们先去你的住处，然后再去拜见教皇大人。”赫卡忒说道，“教皇大人会告诉你，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教皇大人……”---------- 艾薇的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她即将要见到圣城的最高统治者，这让她感到有些不安。 “教皇大人，他，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艾薇问道。 “你不用担心，教皇大人他，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赫卡忒说道。 赫卡忒的语气，有些犹豫，因为他觉得，用“好人”来形容奥多，似乎不太合适。 在赫卡忒的印象中，奥多更像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 不过，艾薇并不知道赫卡忒的真实想法，她听到赫卡忒说奥多是好人，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我，我能做好吗？”--------- 艾薇的心中，充满了不安。 她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小山村，也没有见过什么大人物，她真的能够胜任圣女这个神圣的职位吗？ “教皇大人，会不会不喜欢我？” 艾薇的心中，胡思乱想着。 在赫卡忒的带领下，艾薇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侍女们开始为艾薇梳洗打扮，准备去拜见教皇。 “啊.............真是麻烦啊……” 艾薇心中暗道，光是穿衣服，就花了好长时间。 又是洗漱，又是梳头，又是换衣服，每一步都无比繁琐，让艾薇感到有些不耐烦。 而且，那件圣女法袍，也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一层又一层，繁复无比，简直就是累赘的代名词。 “好了。”------------ 莉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艾薇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一切。 “谢谢，辛苦了。”艾薇说道。 “这是我的职责。”莉姆说道，“圣女大人，你现在看起来真漂亮。” “真的吗？” 艾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她看不见自己的样子，所以只能依靠别人的评价。 “真的”莉姆说道，“赫卡忒大人，已经在外面等你了。” “嗯，我知道了。”----------- 艾薇说着，便站起身来，拿起拐杖，朝着门口走去。 不知为何，一想到赫卡忒在外面等着自己，艾薇的心中，就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我，我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很奇怪？” 艾薇忍不住问道。 她担心自己穿着这身法袍，会显得滑稽可笑。 莉姆看着艾薇那紧张的样子，认真地说道：“你很漂亮。” 至少，在莉姆看来，艾薇现在的样子，非常美丽。 ------------------------ -------------------------- ----------------------- ---------------------- 第28章 老东西...你故意的吧 ----------------- ----------------- ----------------- ----------------- “吱呀——”一声，宿舍的门打开了。 赫卡忒站在门口，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艾薇，顿时愣住了。 艾薇穿着一身洁白的圣女法袍，金色的丝线，在法袍上绣出繁复的花纹。 那法袍，层层叠叠，繁复无比，再加上外面那件华丽的披风，以及里面那件雪白的祭司袍，怎么看都显得有些过于隆重了。 但是，赫卡忒却觉得，艾薇穿着这身法袍，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仿佛这件法袍，天生就是为她而设计的。 “不……”----------- 赫卡忒心中暗道，或许，这件法袍，还不足以衬托出艾薇那纯洁的气质。 “哒、哒……”--------- 艾薇在莉姆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过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艾薇轻声说道。 赫卡忒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没有，没有……” 她的语气，有些慌乱，甚至有些结巴。 赫卡忒伸出手，从莉姆手中接过艾薇的手，然后说道：“我们走吧。” “嗯。”------------ 艾薇感觉到赫卡忒的手，轻轻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哒、哒……”--------- 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和赫卡忒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奇特的旋律。 赫卡忒一边走，一边向艾薇介绍着周围的环境。 “从房间里出来，向右走二十步，就是通往大神殿花园的出口，反方向则是通往圣骑士营地的东门……” 赫卡忒的语气，依然是那么平淡，那么刻板。 但是，艾薇早就知道了，这就是赫卡忒表达关心的方式。 “……宿舍的走廊，基本上都是直线，而且我已经让人把所有障碍物都清理干净了，你不用担心会撞到东西。” “是吗？”---------- “嗯。”-----------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艾薇问道。 “教皇大人在花园里等你。”赫卡忒说道。 “花园里还有花园吗？那一定很大吧？”艾薇好奇地问道。 “是的，比你住的这栋楼还要大。”赫卡忒说道，“那是丰饶使徒的私人花园，不过他现在不在圣城。” “使徒……”-------- 艾薇突然想起，赫卡忒也是使徒。 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在艾薇的印象中，赫卡忒更像是一个正直勇敢的骑士，而不是一个拥有着强大力量的使徒。 “赫卡忒大人，所有的使徒，都要外出执行任务吗？”艾薇问道。 “不是，要看他们的职责。”赫卡忒说道，“比如，智慧使徒，布里斯大人，他的职责是维护圣城的结界，所以他不能离开圣城。” “哦，那赫卡忒大人的职责是什么呢？”艾薇问道。 “保护圣女大人。”赫卡忒说道，“除非发生紧急情况，否则我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 “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艾薇的心中，微微一动。 “圣女大人？”---- “啊，没，没什么！我，我刚才不小心踩空了……” “抱歉，我走慢一点。” “不用，不用！我没事！” 艾薇的声音，突然提高了许多，这让她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她连忙闭上眼睛，心中暗骂自己：“真是笨蛋！怎么总是这么紧张？” 她觉得自己这样，简直就是在欺骗赫卡忒，明明说过“我只是看不见，可不是傻子”，结果却总是表现得像个傻瓜一样。 艾薇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赫卡忒没有说话，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说太多废话。 而艾薇，则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这样，两人默默地走着，直到赫卡忒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到了。”----------- “啊？”---------- 艾薇猛地抬起头，心中充满了紧张。 “你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路辛苦了，圣女大人。” 另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艾薇连忙低下头，恭敬地说道：“您好……” “咕咚——”--------- 艾薇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心中忐忑不安。 她担心自己会说错话，会失礼，会惹得教皇不高兴。 就在艾薇胡思乱想的时候，教皇的声音，再次响起。 “过来坐吧。”------- 教皇的语气，出乎意料地温和。 艾薇心中一喜，看来教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而赫卡忒，则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教皇。 “这老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赫卡忒心中疑惑不解，还是第一次看到教皇如此和颜悦色的一面。 “你这小东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圣女大人坐下！”教皇看到赫卡忒还傻站在那里，顿时没好气地说道，“真是笨手笨脚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是，是……”---------- 赫卡忒连忙应道，然后扶着艾薇，在教皇的对面坐了下来。 “哼，真是没规矩！”---------- 教皇瞪了赫卡忒一眼，然后转头看向艾薇，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圣女大人，你不用害怕，这里都是你的朋友，你不用紧张。” “真，真的吗？”------- 艾薇依然有些不安，她总觉得，面前的这个老人，有些深不可测。 “当然是真的。”教皇笑着说道，“听说你在路上遇到了不少麻烦，都是这家伙办事不利，让你受苦了。” 教皇一边说着，一边瞪了赫卡忒一眼。 赫卡忒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哈哈哈……”----------- 艾薇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突然觉得，教皇其实也挺可爱的。 “对，对不起……”------- 艾薇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道歉。 “没关系。”赫卡忒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教皇说道，“圣女大人，你在圣城的生活，还习惯吗？” “我，我……”----- 艾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总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你不用拘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教皇说道，“你现在是圣女，你的话，就是神的旨意。” “这……”--------- 艾薇顿时语塞，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 突然就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普通的盲女了，她的身份已经是圣女了。 “我，我想知道，我以后该做些什么？”艾薇问道。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将会如何。 教皇看着艾薇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着急，慢慢来。” “嗯？”-----------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适应圣城的生活，学习如何使用神力，以及如何接受神谕。”教皇说道，“至于其它的事情，等你熟悉了之后再说。” “哦……”---------- 艾薇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原来如此……” “生活方面，会有祭司们照顾你，至于神力的修炼……”教皇顿了顿，然后说道，“就让布里斯来教你吧。” “布里斯？” 赫卡忒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教皇。 “这老东西！疯了吗？竟然让那个疯子教导圣女大人？”赫卡忒心中怒吼道，她觉得，教皇一定是老糊涂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布里斯，说是智慧的使徒，结果整天疯疯癫癫的，谁知道他会教艾薇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赫卡忒想要阻止教皇，但是，教皇却根本不理会她，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艾薇。 赫卡忒看着教皇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老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 ---------------------- ----------------- -------------------- 第29章 心里委屈呀..想哭 ------------- ------------- 第二天，赫卡忒来到自己住处前的一片空地上，拔出长剑，开始修炼。 她不想再体会那种无力感，那种眼睁睁看着艾薇为了自己而耗尽神力的无力感。 “我的剑，还有什么不足之处？” 赫卡忒一遍遍地问着自己。 然而，答案始终只有一个。 “没有。” 在赫卡忒看来，她的剑术，已经臻至化境，没有任何缺陷。 这并非自夸，而是事实。 赫卡忒拥有着超乎常人的剑术天赋。 天生就适合舞刀弄剑，适合杀戮，适合在生死之间游走。 从第一次握住剑的那一刻起，赫卡忒就知道，该如何挥剑，该如何杀人。 这一切，都源自于她的本能。 因此，赫卡忒的剑术，没有固定的招式，没有套路，没有章法。 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凭借着经验，在战斗中随机应变。 也正因为如此，奥多才会说赫卡忒的剑术，是“野狗的剑术”。 而赫卡忒，也无法反驳。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赫卡忒的剑术，才没有任何缺陷。 它已经包含了所有实战中需要的元素，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任何浪费的力气。 这也是为什么，赫卡忒在圣城的这四年里，剑术没有任何进步的原因。 因为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 “难道说，我已经无法再进步了吗？” 赫卡忒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怀疑。 “不，不可能！” 赫卡忒握紧剑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自己还有提升的空间，因为已经亲眼见识过了。 赫卡忒的脑海中，浮现出奥多的那一击。 “高度压缩的神力……” 那是奥多的绝技。 他将自己强大的神力，压缩到极致，然后化作一柄血红色的战锤，一击之下，摧毁一切。 “精准的控制……” 那压缩到极致的神力，没有丝毫逸散，而是全部集中到一点，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还有……” 那恐怖的爆炸，那连巨人族都无法抵挡的爆炸。 “意志……” 那是奥多的意志，是他想要击倒那巨人的决心，化作了实质，融入到那一击之中。 “铮——” 赫卡忒挥动长剑，心中若有所悟。 奥多的那一击，蕴含着“形”与“意”的完美结合。 这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理论，而是真实存在的力量。 既然奥多能够做到，那自己，赫卡忒，也一定能够做到。 “但是，我不能模仿他。” 赫卡忒心中暗道，奥多的剑术，是属于他自己的，是独一无二的。 那是霸道的剑术，是强者的剑术。 赫卡忒，需要的是另一种剑术。 “我，要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剑术……” 赫卡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要创造出一种，能够保护艾薇的剑术。 “无缺……” 赫卡忒想要创造出一种，没有任何缺陷的剑术，一种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能够立于不败之地的剑术。 但是，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不可能……” 赫卡忒深知，“无缺”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没有任何缺陷的东西。 因此，赫卡忒决定，创造出一种，无限接近于“无缺”的剑术。 “万变……” 赫卡忒要创造出一种，能够应对任何情况的剑术，一种能够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够发挥出最大威力的剑术。 “我已经找到了方向……” “万变的形……” 赫卡忒闭上眼睛，将脑海中所有关于剑术的记忆，全部清空。 要从零开始，重新构建自己的剑术体系。 赫卡忒回忆着自己曾经遇到过的所有强者，他们的剑术，他们的武技，他们的战斗方式。 “我要提取出，所有剑术中最基础的元素……” 劈、刺、挡。 赫卡忒将所有复杂的招式，全部简化，只保留这三个最基本的动作。 “我将要面对的敌人，会是谁？” 赫卡忒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张面孔。 那些曾经与她为敌的强者，那些未来可能会成为她敌人的强者。 “英雄……” 赫卡忒心中暗道，将要面对的，是那些曾经战胜过魔王的英雄。 虽然赫卡忒现在已经拥有了圣痕，可以与那些英雄一战，但如果抛开圣痕的力量，她的剑术，还远远比不上那些英雄。 赫卡忒要创造出一种，能够战胜那些英雄的剑术。 赫卡忒开始回忆那些英雄的剑术。 “塞拉……” 北方里贝利安家族的家主，凛冬大公，塞拉·里贝利安。 她的剑术，被称为“流水之剑”，以其生息流转，着称于世。 “以‘流’为核心……”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攻击，塞拉的剑，都能够将其化解，将其引导，将其反弹。 “西斯雷特……” 卡尔迪亚帝国的二皇子，敬爱的骑士，西斯雷特·弗里德里希。 他的剑术，被称为“快剑”，以其迅捷无比，着称于世。 “以‘快’为核心……” 每一剑，都如同闪电划过，眼花缭乱。 “特蕾尔……” 魔剑的主人，特蕾尔·伊斯梅尔。 她的剑术，被称为“重剑”，以其勇猛刚烈，着称于世。 “以‘重’为核心……” 每一剑，都如同泰山压顶，势不可挡。 赫卡忒要创造出一种，能够战胜这三种她曾经遇见过的剑术的剑术。 “换……” 赫卡忒睁开眼睛，她的周围，已经布满了灰色的神力。 “最好的修炼方式，就是实战……” 赫卡忒心中暗道，只有在实战中，才能不断地磨练自己的剑术，才能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但是，在圣城，我该去哪里寻找实战的机会呢？” 赫卡忒有些苦恼，艾薇不能离开圣城，她也不能离开艾薇。 “难道说，我只能在圣城里寻找对手吗？” 就在赫卡忒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赫卡忒！” 赫卡忒转头看去，只见守门那两兄弟，东方，还有布里斯，正朝着她这边走来。 赫卡忒看着这四个人，心中突然灵光一闪。 本来是打算，让这四个人，来教导艾薇如何使用神力，但现在看来，他们还有其它的用途。 赫卡忒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真是......意外之喜啊。 “正好，就拿你们来练练手吧……” 两天后，艾薇在赫卡忒的陪同下，前往大神殿，接受智慧使徒布里斯的指导。 “哒、哒……” 艾薇一边走，一边问道：“我们今天要见的人，是智慧使徒，布里斯大人，对吧？” “是的。”赫卡忒说道。 “哦……” 艾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对布里斯，一无所知。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艾薇心中有些不满，她觉得，赫卡忒应该多说一些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 即使自己知道，赫卡忒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但至少应该说点什么，而不是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艾薇的心情，变得有些烦躁，她手中的拐杖，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哒！” 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 “圣女大人？” 赫卡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赫卡忒关切地问道。 “没有啊。” “哒！” 艾薇再次重重地敲了一下拐杖。 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生硬了，连忙解释道：“抱歉，我，我刚才只是……” “是不是没睡好？”赫卡忒问道，“现在正是换季的时候，很容易失眠。” “嗯，可能是吧……” 艾薇低下了头，心中暗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容易生气？”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我会告诉莉姆，让她注意一下您的房间温度。”赫卡忒说道。 “嗯……” 艾薇心中暗自为莉姆祈祷，希望她不要被自己牵连。 “智慧使徒，布里斯大人，他，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艾薇问道。 赫卡忒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他是一个怪人。” “啊？” “他.....嗯..........他有点变态。”赫卡忒继续说道，“我建议你，尽量和他保持距离。” 赫卡忒很少会说这么多话，这让艾薇感到有些意外。 “呃……” 艾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能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 “他喜欢男人的身体，所以，他应该是一个同性恋。”赫卡忒说道，“但是，我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对女人也感兴趣，所以，您一定要小心。” 赫卡忒的语气，充满了警告，这让艾薇感到有些不安。 “如果他想要看你的圣痕，绝对不能答应。”赫卡忒补充道。 赫卡忒的语气，和平时不太一样，艾薇能够感觉到，似乎对布里斯，非常厌恶。 “他，他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怪人吗？”艾薇问道。 “是的。”赫卡忒说道。 “哦……” 艾薇心中暗道：“原来如此……” 但是，艾薇觉得，赫卡忒不应该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 “赫卡忒大人……” “嗯？” “我觉得，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是不对的……”艾薇说道。 赫卡忒闻言，顿时愣住了。 她看着艾薇那认真的表情，心中充满了委屈。 “对不起……” 赫卡忒低下了头，艾薇说得对。 “我，我只是……” 赫卡忒想要解释，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知道，我知道……”艾薇说道，“我只是提醒您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赫卡忒心里更加委屈了。 --------------- --------------- 第30章 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 -------------- “您好，圣女大人。” 布里斯的实验室里，艾薇刚一进门，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艾薇吓了一跳，连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鞠躬。 “您好。” “很荣幸见到您，我已经从教皇大人那里知道了，您是来学习神术的吗？” “是的。” “一路辛苦了，我是布里斯，从今天开始，由我来教导您神术。” “啊，我叫艾薇，赫卡忒大人经常提起您，说您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赫卡忒大人提起过我？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布里斯的声音，听起来很热情，很有活力。 但是，艾薇却觉得，他的声音，有些模糊，有些飘忽不定。 “为什么，他的声音，会这么模糊呢？” 艾薇心中疑惑不解，感觉，如果不是布里斯主动开口说话，甚至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这种感觉，和赫卡忒之前说的一样。 在赫卡忒的引导下，艾薇来到实验室中央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赫卡忒将艾薇安顿好后，转头看向布里斯，眼中闪过一丝警告。 两天前，赫卡忒狠狠地教训了布里斯一顿，现在他的眼睛，还顶着两个黑眼圈。 布里斯看到赫卡忒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寒颤，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嗯，既然圣女大人时间宝贵，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好的。” “您不用紧张，我今天要教您的，只是一些基础知识，很简单，很容易理解。” 布里斯的语气，很温和，很亲切，但艾薇的心中，依然充满了不安。 “我，我是不是过了年纪了，不适合学习神术？”艾薇问道。 她曾经听村里的一个游吟诗人说过，魔法师都是从小就开始学习魔法的，而且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艾薇觉得，神术应该也和魔法差不多，需要从小就开始学习，而且需要极高的天赋。 “不会，您一点也不晚。”布里斯笑着说道，“不过，要解释这个问题，我得先跟您讲讲，什么是神力。” “对不起，我，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艾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关系，没有人天生就什么都懂。”布里斯安慰道。 “您对神力和魔力，了解多少？”布里斯问道。 “我，我知道，魔力是大自然的力量，而神力，是神明赐予的力量……”艾薇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她从小就生活在小山村里，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所以只能凭借着道听途说，来回答布里斯的问题。 “嗯，您说对了一半。”布里斯说道。 “嘿嘿……”艾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魔力确实是自然的力量，它是一种无形的能量，能够被人的身体所容纳。”布里斯解释道。 “啊，还好，我猜对了一半。”艾薇松了一口气。 “但是，您对神力的理解，是错误的。”布里斯说道，“神力，并不是神明赐予的力量。” “啊？” 艾薇惊讶地抬起头，她不明白，布里斯的意思。 如果不是神明赐予的力量，那神力，究竟是什么？ “简单来说，神力，是一种变异的魔力。”布里斯解释道，“当魔力进入人体之后，就会发生变异，变成一种拥有着神圣属性的魔力，这就是神力。” 艾薇听得云里雾里，她完全不明白，布里斯在说什么。 “那，那为什么要叫它神力呢？”艾薇问道。 “因为，这种变异的魔力，拥有着神明的力量。”布里斯说道，“所以，人们才称它为神力。” “哦……”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而已。”布里斯说道，“因为，关于神力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 “因为神力的特殊性，所以，很多拥有神力的人，并没有选择成为祭司。”布里斯继续说道，“比如，帝国的治疗师，他们就利用神力，来治疗病人。” “啊，这个我知道。”艾薇说道。 帝国的治疗师，非常有名，艾薇也听说过他们的故事。 不过，她并不知道，那些治疗师，竟然也拥有着神力。 “他们认为，神力，只是一种变异的魔力，和神明无关，所以，他们并没有选择侍奉神明。”布里斯说道，“而圣城，也并没有阻止他们这样做。” “这样，真的可以吗？”艾薇有些担心地问道，“如果有人利用神力，去做坏事怎么办？” “圣城不会干涉这种事情。”布里斯说道，“我们侍奉的是神明，而不是神力，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艾薇听着布里斯的话，心中感到有些奇怪。 布里斯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从一个祭司的口中说出来，却让她感到有些违和。 或许，是因为艾薇对圣城，还抱有一些偏见。 在艾薇的印象中，圣城是一个封闭而保守的国家，他们应该会严格控制神力的使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放任自流。 布里斯看着艾薇那若有所思的表情，笑着说道：“我们好像扯远了，回到刚才的话题，因为神力和魔力，本质上是不同的，所以，学习神术，并不需要像学习魔法那样，从小就开始，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天赋。” “那就好……” 艾薇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自己会因为年纪太大，而学不会神术。 “您不用担心，赫卡忒大人，也是在您这个年纪，才开始学习神术的。”布里斯说道，“我相信，您也一定能够学会。” “啊，对了……” 艾薇突然想起，赫卡忒也拥有着神力。 “那我，我什么时候才能像赫卡忒大人那样，熟练地使用神力呢？”艾薇问道。 她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她想要变得像赫卡忒一样强大，想要能够保护自己，保护赫卡忒。 然而，布里斯的回答，却让她失望了。 “这个嘛……您可能要比赫卡忒大人，多花一些时间。”布里斯的语气，有些为难。 “啊？” “赫卡忒大人她……” 布里斯看向赫卡忒，只见他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自己。 “……是一个天才。” 布里斯不想给艾薇虚假的希望，所以，他只能实话实说。 赫卡忒，是一个怪物。 布里斯第一次见到赫卡忒的时候，就被她的天赋所震惊。 赫卡忒只用了几天时间，就学会了神术的基础知识，甚至还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神术。 这让布里斯感到无比汗颜，他自己，当年可是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达到这个水平。 虽然在学术研究方面，布里斯比赫卡忒更加精通，但在神力的运用方面，赫卡忒绝对是圣城最顶尖的存在，除了圣皇之外，无人能及。 “是，是吗……” 艾薇的声音，有些失落。 赫卡忒看到艾薇那失落的表情，顿时怒视着布里斯。 “你为什么要打击圣女大人的积极性？是不是皮痒了，想再挨一顿揍？” 赫卡忒的眼神，充满了威胁，布里斯顿时打了个寒颤，连忙缩了缩脖子。 赫卡忒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艾薇，柔声说道：“您不用和她比，您有您自己的优势，您一定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圣女。” “可是……” “没有可是。”赫卡忒打断了艾薇的话，“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会帮你做到，不用担心。” “咚……” 艾薇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赫卡忒的话，让艾薇感到无比安心。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喜欢，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艾薇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她连忙低下头，小声说道：“嗯，我知道了……” 布里斯看着眼前这一幕，目瞪口呆。 他从来不知道，赫卡忒竟然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这，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赫卡忒吗？” 布里斯心中暗道，他觉得，赫卡忒一定是被人掉包了。 就在布里斯胡思乱想的时候，赫卡忒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了，我们继续上课吧，布....里....斯!” “啊，是，是……” “继续。” 布里斯连忙点头，然后说道：“那，那我们就开始吧，先来学习一下，如何操控神力……” “好！” 艾薇也打起精神，认真地听布里斯讲解。 但是，实验室里的气氛，却依然有些怪异。 --------------- --------------- “圣女大人，明天见。” “嗯，您慢走。” 艾薇的房间门口，赫卡忒向艾薇告别。 “辛苦了。” 莉姆的声音，依然带着那独特的口音。 艾薇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我们进去吧。” “好的。” “哒……” 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咚、咚……” 艾薇的心跳，依然有些加速。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来到圣城之后，她的情绪，就变得很不稳定，总是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感到紧张，不安，甚至是脸红心跳。 “莉姆……” 艾薇突然开口问道。 “您有什么吩咐？” “我，我感觉，我好像有点不对劲……”艾薇说道，“自从离开村子之后，我的身体，就一直怪怪的……” “怎么了？”莉姆关切地问道。 “我总是会感到心跳加速，心烦意乱，而且，还会莫名其妙地发热……”艾薇说道。 艾薇并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她没有告诉莉姆，这些症状，只有在赫卡忒的身边，才会出现。 当然，艾薇自己也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莉姆看着艾薇那泛红的脸颊，说道：“可能是因为换季，您身体不舒服吧，您这段时间，也确实辛苦了。” “是，是吗？” “嗯，我明天去请祭司过来，给您看看。”莉姆说道。 “啊，那就麻烦你了。” 艾薇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莉姆说得很有道理，自己一定是生病了。 莉姆看着艾薇那如释重负的表情，心中暗道：“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可惜了，莉姆并没有继承到她父亲那敏锐的洞察力。 ------------- -------------- 第31章 那就换一条路 七日后，大神殿后院，花团锦簇的露天花园。 艾薇与奥多相对而坐，享用着午后茶点。袅袅茶香中，艾薇的心思却飘向了别处。 “好不自在……” 自艾薇来到圣城，这已经是她和奥多第二次会面了。按照约定，他们大约每隔十日便会聚在一起，谈论圣城近况和艾薇的生活起居。 然而，贵为教皇的奥多，以及与赫卡忒之间那微妙的相处模式，都让艾薇感到无所适从。每次和奥多交谈，她都如坐针毡，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刻，艾薇只能默默地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搜肠刮肚地想着话题。奥多将她的局促不安尽收眼底，慈祥地笑了笑，率先打破了沉默。 “圣女殿下在圣城可还习惯？” “啊，是的！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艾薇慌忙挺直了身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奥多看着她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禁摇头轻笑。 “那就好，那就好。初来乍到，难免会有诸多不便。老朽事务繁忙，无法时时照拂，还望圣女殿下多多包涵啊。” “没有没有！您已经很周到了！真的！” 艾薇依旧有些语无伦次。为了避免冷场，她绞尽脑汁地想要找些话来说。 “那个……骑士大人帮了我很多忙，莉姆也对我照顾有加，还有布里斯大人，他将神术倾囊相授……” “哦？你是说布里斯那小子？” “是的！他是一位非常和善的人！” 艾薇嘴角泛起一抹真诚的笑容。 在她看来，这的确是事实。布里斯待她亲切有礼，关怀备至。当然，艾薇并不知道，每当布里斯在她面前露出古怪的神色时，赫卡忒都会及时地用眼神制止他。 躲在暗处的赫卡忒看着侃侃而谈的艾薇，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一想起布里斯之前那些失礼的举动，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比如，第一次见到艾薇的白色圣痕时，布里斯竟然当着她的面涨红了脸；又比如，他总是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艾薇的胳膊，准确地说是她圣痕所在的位置，甚至还会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看来，很有必要再好好“教育”他一番了。 赫卡忒一边腹诽着，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奥多注意到了赫卡忒的表情，笑容更加和蔼可亲。他转向艾薇，关切地问道： “那就好，那就好。不知圣女殿下还有什么疑问吗？尽管问老朽便是。” “嗯……” 艾薇沉吟片刻，心中浮现出一个疑问。 这段时间以来，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我发现，圣城似乎没有固定的礼拜时间，这是为什么呢？” “哦？圣女殿下对此感到好奇吗？” “是的。我记得，村里的神父每周都会带领大家做礼拜……” 自从意识到这一点后，艾薇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圣城作为信仰的中心，竟然没有固定的礼拜仪式，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她曾询问过莉姆，得到的却是“圣城一直如此”的回答，这更让她疑惑不解。 奥多呷了一口香茗，缓缓开口解释道： “信仰源于内心，而非强迫。因此，我们并不会刻意安排礼拜时间。祈祷，只需在日常生活中进行即可。” “这样……也可以吗？” “嗯……该如何解释呢……” 奥多沉吟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片刻后，他眼前一亮，笑着说道： “这样说吧，圣女殿下对莉姆心怀感激之情，对吧？” “嗯……是的。” “这份感激，此刻就存在于您的心中，对吗？” 艾薇点了点头。奥多也跟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但您并不会时时刻刻，时时处处都想着这份感激，对吧？只有在见到莉姆，或是想起她对您的帮助时，这份感激才会涌上心头，不是吗？” “的确如此。” 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不可能无时无刻都保持着同一种情绪，更何况是在处理各种事务的时候。 “信仰也是如此。我们心中怀着对神恩的感激，但不必刻意歌颂赞美。只需在日常生活中，当我们想起这份恩情时，发自内心地进行短暂的祈祷，便已足够。就好比，您无需为了表达对莉姆的感激而特意举办宴会，不是吗？” “嗯……听起来，圣城的信仰体系比我想象中要朴素许多。” “信仰本就无需繁文缛节，也不应该被繁文缛节所束缚。” “为什么这么说呢？歌颂神明，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当信仰变得浮于表面，便会滋生虚伪。” 奥多的话语如同暮鼓晨钟，在艾薇耳边回响。这与她所熟知的常识大相径庭，让她一时间难以消化。 察觉到艾薇的困惑，奥多放缓了语速，耐心地解释道： “您认为，这世上最需要信仰的人是谁？” “这……” 艾薇愣住了。这个问题太过深奥，她从未想过。 “我……我不知道……” “是那些一无所有的人，是那些无依无靠的人，是那些为了生存而挣扎的人。对他们而言，信仰是支撑他们走下去的唯一希望。” 奥多顿了顿，观察着艾薇的表情。只见她微微张开嘴巴，似乎明白了什么。 “所以，信仰不能太过复杂，因为那些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进行繁琐的仪式。” “您说得对。” 奥多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赞许的笑容。艾薇能够理解他的意思，这让他感到欣慰。 “因此，为了让信仰回归本质，我们才没有设立固定的礼拜仪式。” “原来如此……” 艾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然而，她的内心深处，依然存在着一丝疑虑。 “嗯……我还是不太明白……” 对于艾薇而言，神明和信仰是她生命中最黑暗的记忆。即便奥多说得头头是道，她也无法完全接受。 她曾无比虔诚地祈祷，却惨遭抛弃。这份刻骨铭心的背叛，让她对神明和信仰充满了怀疑。 奥多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轻声说道： “当然，我的话并非绝对真理，不必太过介怀。信仰是每个人都需要独自面对的课题。” 艾薇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 “您说，信仰是为了帮助那些最需要帮助的人，对吗？” “是的。” “那如果……如果信仰最终无法拯救他们呢？那些人岂不是更加绝望？” 艾薇没有再说下去，但奥多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在说她自己。 “请您相信，信仰并非万能的解药。”奥多语气诚恳，“它更像是一座能指引方向的灯塔，能够在您迷茫无助时给予您力量，但最终的路，还是要靠您自己走下去。” 艾薇抬起头。 “如果……如果这条路根本就走不通呢？” “那就换一条路。”奥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如果面前是万丈深渊，那就换一条康庄大道。” 艾薇愣住了，难以置信。 奥多看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这句话，我曾经也对那个阴沉的小东西说过。嗯……就是在她像您这么大的时候。” 听到他提起赫卡忒，艾薇立刻闭上了嘴巴，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神明不会为我们指引方向，他们只会冷眼旁观。路，需要您自己去寻找。” “可是……！” 艾薇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知道，就算对奥多倾诉心中的不满，也无济于事。她所有的怨恨，都源于对神明的失望。 艾薇紧紧地抿着嘴唇，最终，她低下头，向奥多表达了歉意。 “对不起，我失态了。” “无妨，年轻人嘛，有点脾气是好事。正所谓‘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多思考才能有所进步，不是吗？您做得已经很好了。” 奥多的话语如春风般温暖，抚平了艾薇心中的不安。 短暂的沉默后，奥多笑着说道： “好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时候不早了，老朽也该回去处理公务了。” “啊……好的。” 赫卡忒走到艾薇身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奥多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 返回房间的路上，艾薇一直低着头，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与奥多的对话。 她觉得自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在长辈面前耍脾气。明明告诫自己要好好表现，却还是忍不住发泄了心中的不满。 想到这里，艾薇忍不住叹了口气。 赫卡忒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语气冰冷地说道： “你不必放在心上，那老家伙已经开始老糊涂了。” 艾薇闻言，猛地抬起头，慌张地说道： “不许这么说教皇大人……” “背后说人坏话，人之常情。更何况......................不必太过在意。” 赫卡忒的语气依旧生硬，但艾薇却听出了一丝别扭的温柔。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谢你。” “不用谢，我只是实话实说。” “就算如此，我还是想谢谢你。” 艾薇突然意识到，赫卡忒虽然不善言辞，但她总是默默地关心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温暖。 “赫卡忒大人，您怎么看待……教皇大人刚才说的话？” “一派胡言。”赫卡忒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早就说过了，我不相信什么神明。” “这就是您找到的答案吗？” 赫卡忒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 “还算不上答案，只能说是，通往答案的路上吧。” “您之前说的‘光’，是指这个意思吗？” “没错。我相信，我的答案就在那里。我所信仰的，不是神明，而是那道光。” 艾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 “真羡慕您，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而我，却连该往哪里走都不知道……” 为什么我会成为圣女？为什么我会拥有圣痕？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 艾薇不知道，她就像是在黑暗中踽踽独行。 赫卡忒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怜惜。 “一定可以找到答案的，我会帮你，所以，不用着急。” 这已经是赫卡忒所能想到的最温柔的安慰了。 艾薇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知从何时起，艾薇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 那道光，究竟是什么？它和我的圣痕，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赫卡忒要对我这么好？ 这个疑问，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艾薇的心头，让她感到不安和迷茫。 艾薇停下脚步，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 第32章 传说中的问题少女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宿舍前的花园，艾薇坐在长椅上，专心致志地修炼着神术。 她现在练习的是法术中最基础的“元素引导”。 受限于体质，她无法学习“格斗”；而“法阵”又需要一定的理论基础，暂时无法进行系统的学习。因此，思来想去，只剩下“元素”可以练习了。 “呼……” 艾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再次深深地吸气，将体内积蓄的神力缓缓引导至双掌之间。她闭上双眼，集中精神，试着操控着这股力量。 元素引导的关键在于将脑海中的想象具象化。 “火焰……” 不是那种灼热刺眼的烈焰，而是记忆中，在野外露宿时，温暖身心的篝火。 火焰熊熊燃烧，形态摇曳不定，散发着如同夕阳般温暖的橘红色光芒。靠近它，便能感受到阵阵热浪扑面而来。 虽然艾薇已经失去了视力，但她还是努力回忆着往昔的景象，在脑海中勾勒出火焰的形状，并尝试着用神力将其具现出来。 “呼啦——” 神力在她的掌心翻滚，逐渐勾勒出火焰的轮廓。 “噼啪——” 一声轻响，仿佛是木柴燃烧的声音。 艾薇不断地调整着神力的输出，精雕细琢着火焰的每一个细节。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手中的火焰已经趋近完美，便停下了动作，转头询问赫卡忒： “赫卡忒大人，怎么样？” “非常完美，圣女殿下。” “嘿嘿，太好了。” 听到赫卡忒的夸奖，艾薇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赫卡忒看着她，目光再次落到那团火焰上，缓缓说道： “火焰的颜色是明亮的橘红色，底部隐约可见几根燃烧的木柴，温度嘛……” 赫卡忒说着，将手伸向那团火焰。 “……比人的体温略高一些，是篝火，没错吧？” “嗯！我参考的是从前跟随我的叔叔去打猎时候的篝火。” “还原得非常逼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甚至会以为你是照着实物描摹出来的。” 赫卡忒的语气中充满了赞叹。 艾薇手中的火焰栩栩如生，细节之处处理得恰到好处，足以以假乱真。 “丰富的想象力是施展元素术的关键，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哪有……您过奖了……” “我并非刻意夸赞，事实上，我并不擅长这个。” “您也不擅长吗？” “是的，所以我才选择专精于法阵。” 赫卡忒之所以选择法阵术，是因为这个领域更注重经验、知识和技巧，而这恰好可以弥补她想象力不足的缺陷。 赫卡忒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艾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想到，您也有不擅长的事情……” “我并非无所不能，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可是……在我眼里，您就像是什么都会一样……” “过誉了。” “这次不能再说‘过誉’了，换个词！” 赫卡忒闻言，立刻闭上了嘴巴。 每次艾薇用这种俏皮的语气和她说话时，她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来到圣城一个多月，艾薇已经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偶尔也会流露出几分在村庄时的活泼天性。 这让赫卡忒感到欣慰，但同时也隐隐担忧，生怕艾薇会被圣城的那些人影响。 当然，这只是她杞人忧天罢了。 艾薇之所以会表现得如此轻松，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每次和赫卡忒独处时，她都会感到莫名的紧张，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尴尬。 然而，这种方法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短暂的沉默后，艾薇再次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她努力寻找着话题，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那个，我发现最近大神殿似乎有些热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哦，可能是因为爱的使徒大人回来了吧。听说她最近回到了圣城。” “爱的使徒？” “是的，五年前被派往外地执行任务，这次回来是为了休整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 艾薇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好奇。 “爱的使徒大人，是怎样的人呢？” “我也不清楚，我从未见过她。” “您也没见过吗？” “是的，我加入圣城的时候，她已经离开很久了。所以，这次也是我第一次见她。” “看来，是一位大忙人呢。” 艾薇说着，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东方大人为什么没有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呢？” 她偶尔会遇到东方，他总是笑容满面，性格爽朗，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据说，他是十二位使徒中，被派往外地执行任务次数最多的一位。但奇怪的是，自从艾薇来到圣城后，从未听说过他外出执行任务的消息。 “他现在处于待命状态。你刚刚来到圣城，为了安全起见，使徒们最好留在您身边。爱的使徒大人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样啊……” 艾薇闻言，心中莫名地涌起一丝愧疚。 “抱歉，因为我的缘故，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不必自责，东方大人才不会在意这些呢。他估计正忙着四处游玩，早就把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啊？”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显然对赫卡忒的评价深信不疑。 赫卡忒并没有夸大其词。 自从接到无限期待命命令后，东方便彻底放飞了自我，整日流连于圣城附近的城镇，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他总是日上三竿才回到圣城，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气，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虽然赫卡忒很乐意看到他远离圣城，但奥多却为此操碎了心，整日唉声叹气。 “他可不是什么值得深交的人。” 这一次，艾薇没有反驳。 在她看来，东方的确需要好好反省一下了。 “那……嗯，我知道了。” 艾薇低下了头，显然是认同了赫卡忒的说法。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该用晚膳了。” “好的。” 赫卡忒伸出手，轻轻地牵起艾薇的手。 艾薇的身体微微一颤，然后站起身来。 她们并肩走在回廊上，赫卡忒刻意放慢了脚步，配合着艾薇的步调。 艾薇感受着赫卡忒的体贴，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微笑。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对了……” 赫卡忒也快成年了，她记得赫卡忒说过，她的生日在冬天，也就是说，再过四个月，赫卡忒就年满十八岁了。 换句话说，再过四个月，赫卡忒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喝酒了。 想到这里，艾薇的身体猛地一僵。 “圣女殿下？” 赫卡忒疑惑地问道，但艾薇却陷入了沉思，没有回答。 “圣女殿下？” 赫卡忒再次呼唤道，艾薇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答道： “啊……没……没事！” “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 艾薇说完，便紧紧地握住手杖，加快了脚步。 赫卡忒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跟在艾薇身后。 沉默中，艾薇突然开口问道： “赫卡忒大人，您……您喜欢喝酒吗？” 话音刚落，艾薇就后悔了。 赫卡忒现在还没成年，怎么可能喝酒呢？自己真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就在艾薇懊恼不已的时候，赫卡忒却回答道： “还算喜欢吧。” “啊？” 艾薇惊讶地抬起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圣城禁止饮酒，所以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了。但在那之前，我偶尔也会小酌几杯，尤其是在失眠的时候，它是最好的助眠药。” 赫卡忒说的其实是前世的事情，而且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未成年人的身份。 然而，艾薇并不知道这些。她只听到了“在那之前，我偶尔也会小酌几杯”，这句话在她听来，就变成了“我十四岁之前，一直都在喝酒”。 艾薇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是吗……” “是啊，说起来……” 艾薇的手指微微颤抖，这一次，就连赫卡忒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圣女殿下？” “没……没事！我没事……” 天呐！艾薇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赫卡忒，竟然曾经是传说中的“问题少女”！ 这个认知让艾薇感到无比震惊，仿佛一颗重磅炸弹在她的脑海中炸开。 虽然赫卡忒喝酒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艾薇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艾薇下意识地握紧了赫卡忒的手。 “那……那个……赫卡忒大人？” “嗯？你想说什么？” “酒……酒不好……” 艾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和祈求。赫卡忒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随即恍然大悟。 “你说得对，喝酒误事，我可不想变成和东方那家伙一样，放心吧，我以后都不会再喝了。” 听到赫卡忒的保证，艾薇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阴霾一扫而空。 “真的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太好了！” 艾薇开心地笑了起来，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赫卡忒看着她，心中暗自好笑。 “你该不会是……想喝酒了吧？” 十四岁，正是青春期萌动的年纪，对酒精产生好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到这里，赫卡忒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要不要满足艾薇的愿望，给她弄点酒喝呢？或者，应该严厉地拒绝她，并好好教育她一番？ 赫卡忒的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 最终，她摇了摇头，放弃了思考。 “算了，这是她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作为一名合格的守护骑士，她只需要服从艾薇的意志即可。 第33章 正经的慈祥老奶奶 ---------------------- ---------------------- ---------------------- ---------------------- “来了。” 爱之使徒即将抵达圣城的消息传来，艾薇和赫卡忒也早早地等候在大神殿的正门前。听到赫卡忒的提醒，艾薇的身体顿时紧绷起来。 算上这位爱之使徒，还有两位使徒是她从未谋面的。想到即将与素未谋面的使徒会面，艾薇就不由得感到紧张。 赫卡忒也一反常态地严肃起来，不过，她紧张的原因和艾薇略有不同。 “希望这位使徒是个正常人……”赫卡忒心中暗自祈祷着。她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远处走来的人影，向艾薇描述着爱之使徒的样貌。 “……是一位老妇人。” 这是艾薇听到的第一个特征，也是最直观的特征。爱之使徒的步伐缓慢，身形佝偻，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 “面容慈祥，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腰身微微弯曲，法袍上没有一丝褶皱，应该是一位严谨自律的人。” 赫卡忒根据观察到的细节，推测着爱之使徒的性格。艾薇认真地听着，脑海中逐渐勾勒出爱之使徒的形象。 “我这样……可以吗？” 艾薇有些不安地问道，生怕自己的穿着打扮会失礼于人。赫卡忒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很美，圣女殿下。” 艾薇的身体微微一颤，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 “谢……谢谢……” “我只是实话实说。” 艾薇闻言，顿时语塞，心中五味杂陈。 赫卡忒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她的话语却是一记暴击，狠狠地击中了艾薇的心房。 艾薇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她原本以为，只要适应了圣城的生活，就能摆脱这种奇怪的情绪。然而，事与愿违，这种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只要和赫卡忒待在一起，艾薇就会感到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即使赫卡忒不在身边，比如和莉姆待在房间里，吃饭的时候，沐浴更衣的时候，甚至是躺在床上的时候，赫卡忒的身影都会毫无预兆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赫卡忒的声音，赫卡忒的温度，赫卡忒说过的话语，如同魔咒一般，在艾薇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艾薇感到害怕，也让她感到困惑。 现在正是她专心修炼神术，学习教义和各种知识的时候，却被这些杂乱的思绪搅得心神不宁。 我这是怎么了？ 艾薇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欢迎回来。” 奥多的声音？ 艾薇猛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一定是爱之使徒到了。 想到这里，艾薇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 “是啊，你倒是老了不少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调侃和亲昵。 “彼此彼此。” “哈哈，我可比不上你，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严肃，快别板着脸了。” 两人谈笑风生，气氛十分融洽。 赫卡忒在一旁看着，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那个老顽固竟然没有反驳？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赫卡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位爱之使徒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奥多如此礼遇？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好奇。 爱之使徒似乎察觉到了赫卡忒的目光，她转头看向赫卡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奥多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赫卡忒还站在一旁。 “啊，忘了介绍了。”奥多连忙侧过身，向艾薇介绍道，“这位是爱之使徒，芙洛莉大人。” “啊，您好！” 艾薇连忙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和赫卡忒一样，对奥多毕恭毕敬的态度感到惊讶。奥多平时总是目空一切，对谁都不屑一顾，如今却对这位爱之使徒如此尊敬，可见对方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 艾薇心中忐忑不安，低着头，不敢面对芙洛莉。 芙洛莉见状，走到艾薇面前，轻轻地托起她的手，柔声说道： “不必多礼，孩子。你是圣女，无需对我行礼。” 芙洛莉的声音温柔慈祥，如同冬日的暖阳。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再过几年，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男孩子呢。” 芙洛莉笑着打趣道。 艾薇被她的话逗笑了，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赫卡忒身上。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芙洛莉将艾薇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她顺着艾薇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赫卡忒。 “哦，你就是‘背叛’的使徒啊，久仰大名，听说你可是个小淘气呢。” “……您说笑了。” 赫卡忒微微皱眉，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见到芙洛莉，对方就对自己有这样的评价。 芙洛莉看着毕恭毕敬的赫卡忒，又看了看艾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在我见过的那么多人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了。” “您过奖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芙洛莉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艾薇的表情。 只见艾薇的身体微微颤抖，心思始终围绕着赫卡忒。 芙洛莉一眼就看穿了艾薇的内心。 看来，这次回来有得玩了。 芙洛莉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与芙洛莉寒暄过后，艾薇和赫卡忒来到了大神殿的会议室。 芙洛莉说她有话要和奥多单独谈谈，便暂时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艾薇和赫卡忒两人，气氛有些微妙。 艾薇低着头，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芙洛莉刚才说的话。 ——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芙洛莉对赫卡忒外貌的评价，在艾薇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说起来，艾薇还不知道赫卡忒长什么样子呢。 艾薇根本就没有机会见过赫卡忒的容貌。虽然赫卡忒会详细地向她描述其他人的长相，但唯独没有提过自己的长相。 想到这里，艾薇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知道，赫卡忒究竟长什么样子。 要不要问问她呢？ 艾薇犹豫不决。 平时和赫卡忒说话，她就已经紧张得不行了，更别说问这种问题了。 万一赫卡忒误会了怎么办？万一赫卡忒以为自己对她…… 艾薇不敢再想下去。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自己对赫卡忒只是朋友之情，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 然而，艾薇越是想要压抑自己的感情，就越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她低着头，脸颊通红，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圣女殿下？你怎么了？” 赫卡忒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没……没事！” 艾薇猛地抬起头，慌乱地回答道。 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慌乱地想要掩饰自己的失态。 “您……能让我看看您的样子吗？” 艾薇鼓起勇气，终于问出了口。 赫卡忒闻言，顿时愣住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向艾薇描述过自己的长相。 “抱歉，是我疏忽了。”赫卡忒柔声说道，“你想怎么看呢？” “我……” 艾薇犹豫了片刻，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赫卡忒的脸颊。 “嘶——” 赫卡忒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微微颤抖。 “圣女殿下？” “我……我……” 艾薇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胡乱地重复着“我”这个字。 赫卡忒的体温透过掌心，传递到艾薇的身上，让她感到一阵酥麻。 “你……随意就好，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 赫卡忒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想起了前世，艾薇也曾这样抚摸过她的脸庞。 然而，赫卡忒的话，却让艾薇更加不知所措了。 随意？ 这两个字，对正值青春期的艾薇来说，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艾薇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喉咙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缓缓地抚摸着赫卡忒的脸颊。 赫卡忒的皮肤光滑细腻，带着一丝凉意。 “您……您的皮肤真白……” “因为我从小就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所以皮肤比较白。” 赫卡忒的声音在艾薇的耳边回响，如同天籁一般动听。 白皙的皮肤…… 艾薇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白皙的脸庞。 “原……原来如此……” 艾薇的手指轻轻地向上移动，触碰到了赫卡忒的睫毛。 “啊，抱歉！” “没关系。” 赫卡忒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扫过艾薇的指尖，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艾薇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咽了咽口水，问道： “您……您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应该是灰色的吧，我从来没有仔细照过镜子，所以不太确定。等回去之后，我再确认一下。” “不……不用了！不用麻烦了！” 灰色的眼睛…… 艾薇的脑海中，那张白皙的脸庞上，多了一双清冷的灰色眼眸。 因为赫卡忒曾经是“问题少女”，所以艾薇在脑海中勾勒出的，是一双略带凌厉的灰色眼眸。 虽然这并非艾薇的本意，但她脑海中的赫卡忒，却与现实中的赫卡忒越来越接近了。 艾薇的手指沿着赫卡忒的眼皮向上移动，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眉毛。赫卡忒的眉毛浓密而修长，眉形英挺。 “您……您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 “黑色的。” 黑色的头发，英挺的眉毛…… 艾薇的脑海中，那张白皙的脸庞上，又多了几笔浓墨重彩。 “我还以为……是金色的呢……” 艾薇有些意外。 她继续抚摸着赫卡忒的脸颊，感受着她高挺的鼻梁和线条分明的下颚，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突然，她的手停了下来。 还剩下最后一个地方…… 嘴……嘴唇…… 想到这里，艾薇的心跳骤然加速，喉咙里仿佛有一只小鹿在乱撞。 她缓缓地移动着手指，沿着赫卡忒的脸颊，一点点地靠近她的嘴唇。 艾薇的掌心越来越热，她不知道是赫卡忒的体温，还是自己的体温。 终于，她的手指触碰到了赫卡忒的嘴唇。 柔软，温热，带着一丝湿润…… “就……就到这里吧！” 艾薇猛地收回手，慌乱地说道。 “请问……你对我的长相还满意吗？” “嗯……嗯！我已经知道了！谢谢您！” 艾薇语无伦次地回答道，她紧紧地抿着嘴唇，双手握成拳头，身体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赫卡忒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她并没有多问，只是学着艾薇的样子，坐直了身体。 艾薇的心跳如雷，她担心赫卡忒会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只能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 ----------------------- ----------------------- ----------------------- 第34章 正经的慈祥老奶奶 --------------------- ---------------------- -------------------- ---------------------- 芙洛莉回到会议室时，立刻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艾薇和赫卡忒并排坐着，两人都直视着前方，身体僵硬，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们这是怎么了？”芙洛莉好奇地问道。 艾薇和赫卡忒同时转头看向她。赫卡忒微微低头，向芙洛莉行了一礼，而艾薇则像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肩膀瑟缩了一下。 芙洛莉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不禁摇头轻笑。 “抱歉，回来晚了，和那老家伙聊了一会儿。” “没……没关系！” 艾薇慌忙说道，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激动，又连忙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芙洛莉看着她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中暗自好笑。她将目光转向赫卡忒，只见赫卡忒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艾薇，而艾薇则低着头，脸颊绯红，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芙洛莉一眼就看穿了艾薇的心思。 这孩子，该不会是…… 在芙洛莉的眼中，艾薇的周身仿佛散发着粉红色的光芒。 恋爱了？ 没错，一定是恋爱了。 芙洛莉作为爱神的使徒，神明赐予她的圣痕就是“真心”，她能够感知到他人的情感，尤其是那些纯粹而热烈的感情。 少女怀春，总是藏不住心事，更何况是在芙洛莉这位“过来人”面前。 芙洛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她决定逗逗这位情窦初开的少女。 “圣女殿下，我听说你一直在跟着布里斯学习神术，是吗？” “啊……是……是的！” “接下来一个月，就由我来指导你吧。布里斯那小子虽然有点本事，但论教导学生，还是我更胜一筹。” 芙洛莉语出惊人，艾薇顿时愣住了。 “这……这样可以吗？布里斯大人会不会不高兴……” 艾薇有些担心，毕竟布里斯对她一直照顾有加。 “放心吧，那小子高兴还来不及呢。”芙洛莉不以为然地说道，“他巴不得有人替他上课，好让他专心研究呢。” 赫卡忒在一旁听着，心中暗自点头。 芙洛莉说得没错，布里斯就是一个研究狂人，一有机会就会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不眠不休地做实验。 艾薇之所以没有见过布里斯疯狂的一面，完全是因为赫卡忒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她。 芙洛莉看着赫卡忒，笑着说道： “你也不用担心，我从小看着布里斯长大，对他知根知底。而且，我最擅长的就是教导学生了，毕竟，就连奥多那老家伙，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 赫卡忒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奥多的老师？ 怪不得芙洛莉对奥多的态度如此随意，原来他们竟然是师！ 赫卡忒心中一动，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请问……我也可以跟着您学习吗？” “嗯？” 芙洛莉转头看向赫卡忒。 “我最近在神术的修炼上遇到了一些瓶颈，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指点。” 赫卡忒说的都是真心话。 她虽然天赋异禀，但毕竟是野路子出身，在神术的修炼上，已经遇到了瓶颈，急需一位名师指点迷津。 而芙洛莉的出现，无疑是雪中送炭。 赫卡忒满怀期待地看着芙洛莉，然而，芙洛莉的回答却让她大失所望。 “不行。” 拒绝？ “……请问……为什么？” “我只指导圣女殿下，至于你，这段时间就先去其它地方待命吧。” 芙洛莉的话，让赫卡忒和艾薇都感到莫名其妙。赫卡忒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而艾薇则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赫卡忒。 要和赫卡忒分开？ 艾薇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不安。 芙洛莉将艾薇的反应尽收眼底，她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你的存在会影响我施展能力。” 能力？ 难道芙洛莉打算用她那“‘爱’的权能”来指导艾薇？ 赫卡忒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她对“‘爱’的权能”知之甚少，也不敢贸然反驳，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听说你很聪明，应该能够照顾好自己。” “多谢您的关心。” 芙洛莉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吧，今天就陪我聊聊天，过两天再正式开始，如何？” “好……好的！” 艾薇还没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她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两天后，艾薇的宿舍前，一片空地上。 赫卡忒正在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目光扫视着周围。 “呃啊……” “哎哟……” 不远处，三个人影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三人正是什玛东、什玛西还有东方。 赫卡忒原本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地“操练”他们一番，没想到，这三个人竟然如此不经打。 “别装死了，都给我起来！还没结束呢！” 东方听到赫卡忒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颤，他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赫卡忒。 “还来？你还有完没完？” 这哪里是切磋？分明就是单方面的虐待！ 东方亲眼目睹了赫卡忒是如何将两兄弟兄弟打得落花流水的，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但却无可奈何。 “这该死的女人，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东方心中暗骂，他偷偷地瞥了一眼不远处，躲在树荫下瑟瑟发抖的布里斯，心中更加不平衡了。 “喂，布里斯，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切磋’？” “我……我就算了吧……” 布里斯的声音有些颤抖。 赫卡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他太弱了，我怕一不小心把他打死了。” 赫卡忒说的倒是实话。 布里斯的身体素质太差了，根本经不起她一拳，和他“切磋”，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而且，布里斯也没有什么实战经验，打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在赫卡忒眼里，布里斯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除了会耍点小聪明之外，一无是处。 “你……你说谁弱呢？” 东方不服气地反驳道。 “东方大人，您就别添乱了。”两兄弟兄弟苦笑着说道，“赫卡忒大人说得没错，布里斯大人确实不适合‘切磋’。” “就是就是，赫卡忒对我们很温柔的，只有东方你，总是惹赫卡忒生气。” “没错，而且东方你就是个色狼，活该被赫卡忒教训！” “我……我什么时候……” 东方顿时语塞，他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你们血口喷人！” 东方气急败坏地说道，但他越是解释，就越是显得心虚。 “砰！” 赫卡忒一脚踢在东方的屁股上，将他踢飞了出去。 “别废话了，赶紧起来打过！” 东方狼狈地爬起来，心中充满了怨念。 “该死的女人，我记住你了！” 就在赫卡忒“教训”其他使徒的时候，艾薇正在宿舍里，与芙洛莉面对面坐着。 “那……我们开始吧？” 艾薇有些紧张地说道。 “好，我先让你看一下我的能力吧 。” 芙洛莉说着，伸出手，握住了艾薇的手。 艾薇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并没有反抗。 “放松，不要紧张。” 芙洛莉的声音温柔而充满力量，仿佛能够抚平艾薇心中的不安。 一股温暖而奇异的力量，从芙洛莉的手掌，缓缓流入艾薇的体内。 “这就是……‘爱’之权能吗？” 艾薇心中暗道。 紧接着，芙洛莉开始施展神术。 ------------------------- ------------------------- ------------------------ -------------------------- 第35章 真是青春有活力 ----------------------------- ----------------------------- ---------------------------- ------------------------------ 两周后，宿舍前的花园。 赫卡忒和艾薇并肩坐在长椅上，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最近的课程怎么样？” 赫卡忒突然问道。 这段时间以来，艾薇一直忙于学习神术，两人很少有机会像这样悠闲地聊天。 “啊，很好！芙洛莉大人教得很好！” 艾薇被赫卡忒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慌忙回答道。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脸颊微微泛红。 赫卡忒很少主动找她聊天，这让艾薇感到既意外又惊喜。 艾薇将这种感觉归结为“开心”，但如果芙洛莉在场，一定会说这是“心动”。 艾薇想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和赫卡忒多聊一会儿。 “芙洛莉大人的‘爱之权能’真的很有用。”艾薇兴奋地说道。 “‘连接彼此的权能’，是吗？” “是的！她用这个权能将我和她连接在一起，然后她施展神术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到神力的流动，就好像……就好像我自己在施展一样！” “听起来很神奇。” “是啊！要不要我演示给您看看？这段时间我学了不少东西呢。” “荣幸之至。” “这有什么好荣幸的……” 艾薇被赫卡忒一本正经的回答逗笑了。 她伸出手，将神力凝聚在掌心。 “这是‘治愈术’，芙洛莉大人说，这是最基础的神术。” “没错，‘治愈术’最能体现神力的本质。” 赫卡忒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艾薇的动作。 只见艾薇掌心的神力，如同薄雾一般缓缓扩散，然后逐渐凝聚成一团耀眼的光球，在她的指尖跳动着。 赫卡忒不禁赞叹道： “太厉害了！你才学习了两周，就能将‘治愈术’施展得如此完美！” “这都是芙洛莉大人的功劳。” 艾薇谦虚地笑了笑。 赫卡忒看着她，心中暗自感叹。 “看来，教皇大人对芙洛莉大人如此尊敬，也是有原因的。” 赫卡忒心中暗道。 “芙洛莉大人应该是将自己多年的经验，通过‘爱之权能’传授给了圣女殿下。” 赫卡忒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爱之权能”可以将两个人的感官连接在一起，这意味着，芙洛莉可以将自己多年修炼神术的经验，直接灌输到艾薇的脑海中。 换句话说，艾薇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芙洛莉多年的修炼成果。 这简直就是一种作弊般的学习方式！ “爱之权能”的应用范围非常广泛，不愧是神明赐予的力量。 然而，赫卡忒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但是……这种能力在战场上，恐怕派不上用场。” 赫卡忒想起了前世，魔王肆虐的时候，芙洛莉并没有参与战斗。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因。 “爱之权能”虽然可以快速提升一个人的实力，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这种能力的局限性太大。 毕竟，就算你将一个人的实力提升到顶峰，他也可能在下一秒就战死沙场。 “得不偿失。” 在战场上的作用微乎其微，与其浪费时间培养新人，不如将精力放在其他方面。 赫卡忒陷入了沉思，不再说话。 艾薇见赫卡忒突然沉默不语，心中有些不安。 “那……那个……我演示完了。” 艾薇有些尴尬地说道。 “啊，你做得很好。” “嘿嘿……” 虽然赫卡忒经常夸奖她，但艾薇每次听到赫卡忒的夸奖，都会感到莫名的开心。 艾薇不安地搓着手指，为了避免冷场，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 该说些什么呢？ 艾薇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合适的话题，她的脑袋开始发热，脸颊也微微泛红。 “对了，赫卡忒大人！” 艾薇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嗯？你想说什么？” “您……您在我上课的时候，都在做什么呢？”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艾薇身上。 艾薇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等待着赫卡忒的回答。 我在做什么？ 赫卡忒当然不能说实话。 她总不能告诉艾薇，自己每天都在“虐待”其他使徒吧？ 赫卡忒沉吟片刻，说道： “我在进行个人修炼。” 这句话倒也不算撒谎。 毕竟，她“教训”其他使徒的时候，也是在练习剑术。 “原来如此……” 艾薇点了点头。 “您真是勤奋啊。” “这是我的职责，为了成为配得上你的人，我必须不断努力。” 赫卡忒的话，让艾薇的心脏猛地一跳。 又来了！ 赫卡忒总是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虽然艾薇知道赫卡忒并没有其它的意思，但如果被别人听到，一定会产生误会的！ 想到这里，艾薇的脸颊更加滚烫了。 这些想法都是艾薇下意识的反应，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赫卡忒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艾薇只能用“害羞”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圣女殿下？” “啊！”------------ 艾薇猛地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 “我……我可能是有点感冒了……” 艾薇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要掩饰自己的失态。 当天晚上，艾薇的房间。 艾薇靠在床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只要和赫卡忒待在一起，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让她感到十分苦恼。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艾薇烦躁地捶打着床铺。 莉姆正在帮艾薇整理床铺，看到她这副模样，好奇地问道： “圣女殿下，您怎么了？” “啊？没什么，我的腿有点酸。” 艾薇随口编了个理由。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莉姆相处的时候，就不会像和赫卡忒相处时那样紧张。 为什么呢？ 艾薇百思不得其解。 莉姆看着艾薇，笑着说道： “要不要我帮您按摩一下？” “啊？” “按摩啊，我的按摩技术可是很不错的。” “这……” 艾薇没想到莉姆会这么认真，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请您躺好。” 莉姆说着，爬上床，轻轻地按压着艾薇的腿部。 “我父亲曾经说过，如果我去做按摩师，一定会成为大陆第一的按摩师。” 莉姆一边按摩，一边说道。 “是……是吗？的确很舒服……” 艾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您还年轻，要注意保养身体，现在不注意，以后会影响发育的。” 莉姆苦口婆心地说道。 艾薇被她的话逗笑了，但“年轻”和“发育”这两个词，却让艾薇的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莉姆？”------------ “嗯？”------------- “我……我看起来很小吗？” 艾薇的心脏怦怦直跳，她担心莉姆会说“是”。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在意这个问题。 莉姆仔细地打量着艾薇，沉吟片刻，说道： “您……很青春。”------------ “啊？”----------------------- “很……有活力。”----------- 艾薇更加困惑了。----------------- 莉姆的回答模棱两可，既没有说她看起来小，也没有说她看起来成熟。 艾薇想要继续追问，但又觉得这样太奇怪了，只能作罢。 “哦……” 艾薇的心中，依然充满了疑惑。 第二天，露天花园。 艾薇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等待着芙洛莉的到来。 “好久没有这样独处了……” 艾薇心中暗道。 自从来到圣城之后，她身边总是有人陪伴，很少有这样安静独处的机会。 艾薇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清新的空气，以及耳边传来的鸟鸣声，心中感到无比平静。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逐渐适应了圣城的生活，甚至开始享受这种独处的时光。 曾经陌生的一切，如今都变得熟悉起来。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艾薇已经能够独自在宿舍里行走，甚至可以根据脚步声，分辨出不同的人。 想到这里，艾薇不禁露出了微笑。 她为自己感到骄傲。 “这一切，都是因为……” 艾薇的脑海中，浮现出赫卡忒的身影。 赫卡忒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给了她莫大的支持和鼓励。 虽然圣城的每个人都对她很好，但艾薇最感激的人，还是赫卡忒。 艾薇的脑海中，浮现出与赫卡忒相处的点点滴滴。 从在村庄里的第一次相遇，到一起前往圣城的路上遭遇袭击，再到来到圣城后，赫卡忒总是牵着她的手，带她四处走动，以及赫卡忒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还有……-------------------- “那……那个……”------------- 嘴唇……----------------- 芙洛莉回到圣城的那天，在会议室里，艾薇抚摸着赫卡忒的脸颊，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赫卡忒的嘴唇。 那种柔软而温热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艾薇的指尖。 艾薇的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脏怦怦直跳。 她的手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嘴唇，脸颊滚烫。 艾薇的思绪一片混乱，她的身体越来越热，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就在这时，芙洛莉从远处走了过来。 她看到艾薇这副模样，不禁摇头苦笑。 “这孩子……”----- 芙洛莉的眼中，艾薇的周身散发着粉红色的光芒，比之前更加耀眼。 “看来，这段时间有的忙了……” 芙洛莉心中暗道。 ---------------------------- --------------------------- --------------------------- ---------------------------- 第36章 至少再给我一个提示吧 ------------------------------- ----------------------------- ----------------------------- --------------------------- “啪——” “啊……” 艾薇手中的神力突然溃散，她懊恼地叹了口气。 艾薇感到一阵羞愧，她竟然因为分心而导致神圣术施展失败。 “对不起，我今天状态不太好……”艾薇低声说道。 “没关系，不用道歉，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芙洛莉笑着安慰道，“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芙洛莉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艾薇的神色。 准确地说，是在观察艾薇的情绪。 艾薇的周身散发着浓郁的粉红色光芒。 “这孩子……越来越……”-------- 芙洛莉心中暗道。 艾薇对赫卡忒的感情，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好感”了，而是逐渐演变成了一种更加复杂的情愫。 芙洛莉一眼就看穿了艾薇的心思。 “她在逃避……”------- 艾薇在刻意回避自己的感情，或者说，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情感。 芙洛莉对艾薇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她知道艾薇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还没有经历过爱情的洗礼，所以才会对自己的感情感到迷茫。 芙洛莉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量。 她一向不喜欢干涉他人的感情，但看到艾薇如此苦恼，她又有些不忍心。 “我该怎么做呢……”------------- 芙洛莉陷入了沉思。 直接点破艾薇的感情，显然是不合适的。感情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真正明白。 作为长辈，她能做的，就是引导艾薇，让她自己去发现自己的内心。 “有了！”------------- 芙洛莉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对艾薇说道： “圣女殿下。”--------------- “啊，您说。”---------------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艾薇闻言，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 艾薇的心中，的确藏着许多心事。这些心事，让她寝食难安，思绪混乱。 要不要告诉芙洛莉呢？ 艾薇犹豫不决。 她从小就被教育要独立自主，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 然而，芙洛莉并没有催促艾薇，她耐心地等待着艾薇的回答。 芙洛莉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年轻人没见过？ 她一眼就看穿了艾薇的顾虑。 芙洛莉握住艾薇的手，柔声说道： “我看得出来，你最近心事重重，或许我可以帮帮你。” 艾薇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那……我可以说吗？” “当然可以。”----------- 得到芙洛莉的允许，艾薇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我……我最近总是心慌意乱，不知道为什么……” 艾薇的话匣子打开了，她将自己最近的感受，一股脑地倾诉出来。 “我总是莫名其妙地感到紧张，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一些奇怪的画面……” “没错，就是这样！”---------------- 艾薇激动地说道。 芙洛莉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有时候，你会感觉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脑海中总是重复着同一个画面，甚至会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最近一直被这种感觉折磨，都快疯了……”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芙洛莉看着她，心中暗自好笑。 “年轻人啊，就是容易胡思乱想。” “我……我是不是生病了？我找祭司们看过，他们都说我没事……” 艾薇焦急地问道。 她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你没有生病，这很正常。”芙洛莉安慰道，“我的学生中，也有不少人和你一样。” “真的吗？”------------ “当然，有些人还会专门来找我咨询呢。” 艾薇闻言，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那……我为什么会这样呢？” 艾薇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芙洛莉笑了笑，说道： “这个问题，应该由你自己来回答。” “啊？”----------------- “这是你的感情，我无法替你定义。”芙洛莉解释道，“就算我告诉你答案，你也未必能够理解。” 艾薇有些不满，芙洛莉说了半天，结果还是没有告诉她答案。 “那……您至少可以给我一些提示吧？” 艾薇可怜巴巴地说道。 芙洛莉看着她，心中暗自好笑。 “好吧，我给你一个提示：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出现这些症状的时候，脑海中会浮现出什么？” “浮现出什么？”---------- “任何东西都可以，比如某个物品，某个地点，或者……” 芙洛莉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艾薇的反应。 只见艾薇的身体微微前倾，眼中充满了好奇。 芙洛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继续说道： “……某个人。”----------- 艾薇的身体猛地一颤。 脑海中浮现的人…… “赫卡忒……” 艾薇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脸颊滚烫。 只要一想到赫卡忒，艾薇就会出现那些奇怪的症状。 艾薇的反应，让芙洛莉心中暗喜。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 芙洛莉心中暗道。 “接下来，你应该思考的是，为什么你会对这个人产生这种感觉。” “为什么……”------------ “我的学生们，给出了各种各样的答案，比如好奇，崇拜，厌恶……” 芙洛莉的话，让艾薇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 艾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什么现象？” 艾薇好奇地问道。-------- “那些苦恼于自己感情的学生们，最终得出的答案，都惊人的相似。” “是什么答案？” 艾薇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芙洛莉笑了笑，说道： “这个答案，我不能告诉你，你需要自己去寻找。” “您……”---------- 艾薇感到一阵无语。 芙洛莉说了半天，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至少再给我一个提示吧？” 艾薇不死心地说道。 她现在非常想知道答案，恨不得立刻就明白自己的心意。 芙洛莉看着她，眼中充满了笑意。 “好吧，我再给你出一个谜题。” “谜题？” “没错，这个谜题的答案，或许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芙洛莉清了清嗓子，说道： “这是一种拥有千变万化面孔的感情，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不同的表现形式。它可以让最勇敢的战士变成胆小鬼，也可以让最奸诈的恶棍变成忠臣。” 艾薇听得一头雾水。 “这种感情的对象，也多种多样，可以是朋友，可以是敌人，甚至可以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它可以出现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可以与任何情感交织在一起，所以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芙洛莉继续说道： “它既高傲，又卑微，它可以毫无理由地出现，然后让你绞尽脑汁地为它寻找理由。” 芙洛莉说完，笑着问道： “怎么样？你能猜到这是什么感情吗？三天后，我再来听你的答案。” “我……我试试看！” 艾薇被芙洛莉的谜题弄得晕头转向，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等芙洛莉离开后，艾薇才意识到自己答应得太草率了。 她根本就想不明白答案是什么。 艾薇的脑袋里，一片混乱。 芙洛莉的谜题，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 ---------------------------- ----------------------------- --------------------------- 第37章 我觉得..答案应该是这个... 两日后，艾薇的房间。 侍女们正在为艾薇梳妆打扮，艾薇却心不在焉地叹了口气。 芙洛莉出的谜题，让她苦思冥想了两天，却依然毫无头绪。 “好难啊……”艾薇心中暗道。 她不敢向别人求助，更不敢将自己的烦恼告诉别人。 毕竟，这个谜题的答案，关系到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感情。 艾薇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因为赫卡忒而心烦意乱。 虽然艾薇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她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所以，艾薇只能独自承受着这份煎熬。 “好了，圣女殿下。” 侍女的声音，将艾薇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谢谢你们。” 艾薇站起身，拿起手杖，准备出门。 “赫卡忒大人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侍女说道。 听到赫卡忒的名字，艾薇的身体微微一颤，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 她感觉自己的体温似乎升高了一些。 艾薇点了点头，缓缓地走了出去。 宿舍前的花园，阳光最充足的长椅上。 赫卡忒一直守候在艾薇身边，她注意到艾薇的脸色不太好。 “她的状态不太对劲……” 赫卡忒心中暗道。 自从离开村庄之后，艾薇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最近这种症状更加明显了。 艾薇的容貌依旧美丽动人，但赫卡忒却能从她微微下垂的眼角和紧抿的嘴唇中，看出她心中的不安。 “圣女殿下，你...哪里不舒服吗？” 赫卡忒关切地问道。 “啊？没……没有……” 艾薇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担心赫卡忒会看穿她的心思，于是连忙说道： “我……我是在为作业发愁！” 艾薇的声音有些颤抖。 “作业？是芙洛莉大人的课业吗？” “是的！她给我出了一道谜题，我……我想不出答案……” 赫卡忒看着艾薇，沉吟片刻，说道： “……能告诉我谜题的内容吗？” 赫卡忒想要帮助艾薇，可惜，艾薇的性格比较内向，不愿意轻易向别人吐露心事。 “不……不用了！” 艾薇慌忙拒绝道。 赫卡忒见艾薇拒绝，心中有些失落，她低下头，说道： “抱歉，是我多事了。” “不……不是的……” 艾薇更加慌乱了。 她最害怕的就是赫卡忒说“对不起”。 “是我考虑不周了，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赫卡忒的声音，充满了自责。 艾薇的心中，更加烦躁了。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我……我……” 艾薇语无伦次地说道。 想要阻止赫卡忒继续说下去，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艾薇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是……是关于感情的谜题！芙洛莉大人让我猜一种感情……” 艾薇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艾薇就后悔了。 “我真是笨死了！” 艾薇心中暗骂道。 与其这样遮遮掩掩，还不如直接告诉赫卡忒，自己是因为她而心烦意乱呢！ 赫卡忒听到艾薇的话，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感情？” 赫卡忒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她想要帮助艾薇，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想要为艾薇做些什么。 “谜题的内容，不能告诉我吗？” 艾薇的反应，赫卡忒一下就明白了，她不可能从艾薇口中得知谜题的内容。 所以，只能根据现有的线索，进行推理。 谜题，感情，芙洛莉…… 赫卡忒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一个答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圣女殿下。” “嗯……嗯！” 艾薇的身体微微颤抖，冷汗直流。 “你觉得，谜题的答案，会不会是‘爱情’？芙洛莉大人是爱之使徒，而且谜题的内容也与感情有关，所以我觉得，这个答案的可能性很大。” 赫卡忒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艾薇的耳边炸响。 爱情…… 这两个字，让艾薇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的身体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我……” 艾薇的喉咙里，仿佛卡了一根鱼刺，她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抱歉，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也许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赫卡忒见艾薇没有反应，以为自己猜错了，连忙道歉。 “没……没关系……” 艾薇的声音，低不可闻。 两人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沉默的气氛，让艾薇感到无比压抑。 平时，艾薇总是会想方设法地打破沉默，但今天，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爱情…… 这两个字，一直在艾薇的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艾薇想要否认，但越是想要否认，就越是无法摆脱这两个字的纠缠。 她的脸颊越来越热，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艾薇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自己与赫卡忒相处的点点滴滴，试图将这些经历，与“爱情”这个词联系起来。 她努力地想要忘记这两个字，但每次回过神来，她都会发现，自己依然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难道……我真的……” 艾薇不敢再想下去。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守护骑士。 “圣女殿下，我们回去吧？” 赫卡忒的声音，打断了艾薇的思绪。 “啊？” “天快黑了。” 赫卡忒说道。 艾薇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突然不想回去。 现在回去，她一定会失眠的。 艾薇的脑海中，飞速地运转着，想要找一个可以让她继续留在外面的借口。 “我……我……” 艾薇突然抓住赫卡忒的手臂，紧紧地握着，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我想再走一会儿……” 艾薇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好。” 赫卡忒答应了。 花园的小路上，艾薇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一手拄着手杖，另一只手被赫卡忒紧紧地握着。 赫卡忒的手掌宽厚而温暖，让艾薇感到无比安心。 然而，艾薇的心中，却更加混乱了。 赫卡忒的温度，赫卡忒的气息，都在不断地刺激着艾薇的神经，让她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艾薇突然有些讨厌赫卡忒。 如果不是赫卡忒，她现在就不会这么烦恼了。 艾薇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赫卡忒的手。 赫卡忒的体温，更加清晰地传递到艾薇的掌心，让她的心跳更加剧烈。 艾薇终于想明白，自己无法再逃避了。 就算她再怎么否认，她的身体，她的内心，都已经给出了答案。 “呼……” 艾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圣女殿下？” 赫卡忒关切地问道。 艾薇的心脏，再次猛地一跳。 “没……没什么……” 艾薇低声说道。 她闭上眼睛，心中暗道： “这是‘自觉’的陷阱……” 自从意识到“爱情”这个词之后，艾薇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变得与这个词息息相关。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艾薇承认，她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对赫卡忒的好奇，变成了“关注”。 与赫卡忒交谈时的心跳加速，变成了“心动”。 与赫卡忒牵手时感受到的温暖，变成了“依恋”。 这些看似不同的感受，其实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一个让她感到害羞，却又无法抗拒的方向。 爱情…… 这个曾经只存在于故事中的词汇，如今却真地出现在了艾薇的生命中。 让她无法思考，无法呼吸。 以一种霸道而温柔的方式，宣告着它的存在。 爱情…… 艾薇的心中，回荡着这两个字。 第38章 如果…能听到她叫我名字的话 翌日清晨，艾薇的房间。 芙洛莉看着艾薇憔悴的面容，不禁有些担心。 “您看起来很疲惫。” “啊，我昨晚没睡好……” 艾薇的脸色苍白，眼圈发黑，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叹息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然而，即便如此，艾薇依旧美丽动人，仿佛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 芙洛莉看着她，心中暗自好笑。 “怎么样？谜题的答案，想出来了吗？” 艾薇的身体微微一颤，周身再次泛起粉红色的光芒。 这一次，粉红色的光芒更加浓郁，仿佛要将艾薇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艾薇低着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羞涩。 艾薇犹豫了片刻，说道： “我……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是……” “但是什么？” “我……我不明白……” 艾薇的声音，充满了困惑。 芙洛莉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慈爱。 “不明白什么？” “我……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对那个人产生这种感觉……”艾薇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也没有刻意去关注她，可是……可是我……” 艾薇的思绪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 芙洛莉看着她，心中暗自感叹：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 情窦初开的少女，总是容易迷失在爱情的迷宫中。 她们的感情，是如此纯粹，如此透明，让芙洛莉感到无比欣慰。 “感情这种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芙洛莉笑着说道。 艾薇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芙洛莉的眼中，充满了温柔。 “谜题的答案，不是已经告诉了你吗？爱情，就是一种毫无理由的感情，它会突然出现，然后让你绞尽脑汁地为它寻找理由。” “可是……” 艾薇的脸颊，再次变得通红。 她不敢说出口，甚至不敢去想。 “相信我，无论你为这份感情找到什么样的理由，都无法真正解释它。”芙洛莉语重心长地说道，“爱情，就是爱情，它不需要任何解释。” 芙洛莉的话，让艾薇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爱情，就是一种纯粹的，不求回报的感情。它可以让你忘却自我，全心全意地为对方付出。它可以是恋人之间的甜蜜，也可以是父母对子女的关爱。” 艾薇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爱情，可以伪装成各种各样的模样，它可以是好奇，可以是崇拜，甚至可以是憎恨。所以，人们很容易被它迷惑，误以为是其它的感情。” 芙洛莉的话，仿佛一把利剑，刺穿了艾薇的心房。 “但是，无论它如何伪装，最终都无法掩盖它的本质。它无法用其他任何词汇来定义。” 艾薇的心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对赫卡忒的感情。 那些让她感到困惑和不安的感受，其实都是它的伪装。 对赫卡忒的好奇，对赫卡忒的崇拜，对赫卡忒的怨恨…… 这一切，都是因为爱。 “不要再逃避了，接受它吧。”芙洛莉温柔地说道，“你的这份感情，是如此美好，如此珍贵，不要因为害怕而否定它。” 艾薇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暖流包裹着。 她感到无比轻松，无比快乐。 “这……这就是爱情吗……” 艾薇喃喃自语道。 艾薇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的身体，仿佛要融化一般。 芙洛莉看着她，开心地笑了。 “这才是青春啊……” ----------------- ----------------- ----------------- ----------------- “辛苦了，圣女殿下。” 赫卡忒的声音，在艾薇的耳边响起。 艾薇的心脏猛地一跳。 “嗯……” “今天的课程怎么样？” 赫卡忒问道。 艾薇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完全不记得今天上了什么课。 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赫卡忒身上。 “我……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艾薇慌乱地回答道。 说完之后，艾薇就后悔了。 “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艾薇心中暗骂道。 她怎么可以给出这么敷衍的答案呢？ 艾薇担心赫卡忒会生气，但她却发现，赫卡忒并没有任何不满。 “真是太厉害了。” 赫卡忒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 事实上，无论艾薇给出什么样的答案，赫卡忒都不会感到意外。 在赫卡忒的心中，艾薇就是神圣的化身，是完美的象征。 艾薇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在赫卡忒看来，都是完美的。 赫卡忒看着艾薇，眼中充满了担忧。 “她的脸色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赫卡忒心中暗道。 完全没有意识到，艾薇的异常，是因为她。 两人并肩走在回廊上，一个心事重重，一个满心担忧，却谁也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三天的时间，足以让艾薇认清自己的内心。 艾薇和赫卡忒手牵着手，漫步在花园的小路上。 艾薇低着头，心中思绪万千。 赫卡忒会怎么看待我呢？ 艾薇的心中，充满了不安。 她想知道赫卡忒对她的真实想法，但却又害怕知道答案。 艾薇知道，赫卡忒对她的感情，并不是爱情。 赫卡忒对她的态度，虽然恭敬，但却缺乏一丝温度。 赫卡忒对她的关心，虽然无微不至，但却像是在完成任务一般。 艾薇的手，紧紧地握着赫卡忒的手。 她感到一阵失落。 “我真是太贪心了……” 艾薇心中暗道。 明明知道，赫卡忒不可能爱上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奢求更多。 “圣女殿下，您怎么了？” 赫卡忒的声音，打断了艾薇的思绪。 “啊，没什么……” 艾薇连忙说道。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 艾薇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如果我能听到赫卡忒叫我的名字……” 艾薇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虽然她无法看到赫卡忒，但她可以听到赫卡忒的声音。 只要能听到赫卡忒叫她的名字，艾薇就心满意足了。 艾薇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说道： “赫卡忒大人！” “嗯？” “我……我……” 艾薇突然卡壳了。 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艾薇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赫卡忒耐心地等待着艾薇的下文。 “我……我觉得，我们之间，是不是太拘谨了？毕竟，我们以后要朝夕相处，是不是应该更亲近一些？” 艾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借口。 “比如……比如我们可以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 艾薇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脸颊滚烫。 艾薇紧张地等待着赫卡忒的回答。 赫卡忒沉默了片刻，说道： “……请收回成命，这实在是有违礼数。” 赫卡忒拒绝了艾薇的请求。 第39章 慢慢来吧 心脏仿佛骤停一般，艾薇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停下了脚步。 脑海中一片空白，如同被冰水浇灌一般，思绪凝固。 “是……是啊……” 艾薇的声音，虚弱无力，肩膀无力地垂下。 她想要装作若无其事，但此刻的她，却无法做到。 赫卡忒看着艾薇突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心中顿时慌乱起来。 她意识到，艾薇是因为她而感到难过。 “我……我只是觉得，这是莫大的荣幸，我……我……” 赫卡忒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 “……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太唐突了。” “不，你没有错，想说什么都可以。” 艾薇听到赫卡忒的话，心中更加委屈了。 既然什么都可以说，为什么还要拒绝我呢？ 难道只是敷衍我吗？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她觉得赫卡忒是在故意和她保持距离，这让她感到很受伤。 “那……那你叫我一声，不就好了吗？” 艾薇赌气地说道。 赫卡忒看着艾薇，眼中充满了慌乱。 艾薇转过身，抬起头，面向 赫卡忒。 她的眉头紧锁，嘴唇紧闭，目光凌厉。 虽然瞳孔无法聚焦，但赫卡忒还是感受到了她眼中的怒火。 “叫我一声。” 艾薇再次说道。 赫卡忒手足无措，只能再次说道：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抱歉。” “不要再道歉了，直接叫我一声，不就好了吗？”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颤抖。 她从未见过艾薇如此强势的一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艾薇见赫卡忒不说话，继续说道： “好吧，既然你不好意思，那我就先叫你一声。等我叫完，你也要叫我一声，好吗？” “我……” “你又要道歉吗？” 赫卡忒的眼中，充满了惊恐。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无处可逃。 艾薇的手，紧紧地握着赫卡忒的手，仿佛要将她的手捏碎一般。 赫卡忒无奈地低下了头，说道： “……遵命。” “好，那我叫了，赫……” 艾薇刚说出一个字，就突然停了下来。 自己竟然要叫赫卡忒的名字！ 艾薇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艾薇想要收回自己的话，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已经答应了赫卡忒，要叫她的名字。 “赫……赫……赫……” 艾薇的眼睛，突然就被泪水湿润。 她恨不得时间倒流，回到几分钟之前。 如果可以，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取五分钟的时间。 然而，时间不会倒流，覆水难收。 “既然已经这样了……” 艾薇心中暗道。 现在放弃，就太可惜了。 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赫卡忒以后可能就再也不会叫她的名字了。 “赫……” 艾薇鼓起勇气，再次说道。 然而，这三个字，却像是千斤重担一般，压得艾薇喘不过气来。 她的脸颊滚烫，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艾薇的手，紧紧地握着赫卡忒的手，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到这个名字上上。 “圣女殿下，如果你觉得为难，就……” “闭嘴！” “……是。” 赫卡忒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艾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松开握着手杖的手，将手伸到赫卡忒面前。 “把手给我。” “……是。” 艾薇的手杖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赫卡忒将手伸到艾薇面前，任由艾薇握住。 现在，艾薇已经握住了赫卡忒的双手。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必须说出这两个字。 虽然这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要求，但对艾薇来说，却无比重要。 艾薇咽了咽口水，缓缓地说道： “……赫卡忒。” 赫卡忒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配拥有名字。 “赫卡忒”这个名字，是她在贫民窟里，被一个流氓头子，用一瓶廉价朗姆酒的商标，随意取的。 对赫卡忒来说，“赫卡忒”这个名字，就是一个耻辱的烙印。 它时刻提醒着赫卡忒，她是一个出身卑微的乞丐，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罪人。 所以，赫卡忒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这个名字。 然而，此刻，当艾薇叫出她的名字时，赫卡忒的心中，却有异样的感觉。 “……赫卡忒。” 艾薇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天籁一般。 这个简单的音节，在艾薇的口中，却仿佛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 赫卡忒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污秽，被艾薇的声音洗涤干净。 赫卡忒呆呆地看着艾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不明白，为什么艾薇叫出她的名字，会让她感到如此幸福。 也许是因为，艾薇是圣女。 艾薇的声音，仿佛带着神圣的光辉。 赫卡忒突然感到一阵释然。 不再抗拒自己的名字，不再抗拒自己的过去。要为了艾薇，为了这份神圣的感情，而活下去。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即使艾薇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还是想要保持镇定。 “现在……轮到你了……” 艾薇的声音，有些颤抖。 “啊……‘殿下’两个字，就不用叫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艾薇低下了头，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赫卡忒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艾薇是如此纯洁，如此善良，而她，却是一个满身罪孽的罪人。 赫卡忒觉得自己配不上艾薇，但她又无法抗拒艾薇的魅力。 她想要保护艾薇，想要永远陪伴在艾薇身边。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艾薇。” -------------- -------------- 深夜，艾薇的房间。 艾薇躲在被子里，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艾薇……” 赫卡忒的声音，在艾薇的脑海中回荡。 “啊——” 艾薇突然踢开被子，在床上翻滚起来。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身体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艾薇的嘴角，高高地扬起，仿佛要咧到耳根。 她感到无比幸福，无比快乐。 艾薇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紧紧地抓住被子，心中暗道： “这就是爱情吗……” 自从承认了自己的感情之后，艾薇就不再感到困惑和不安了。 虽然她的心跳依然会加速，她的思绪依然会混乱，但她却不再抗拒这些感觉。 因为，这些都是爱情的证明。 艾薇的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幻想。 幻想着和赫卡忒手牵着手，漫步在夕阳下。 幻想着和赫卡忒依偎在一起，轻声细语。 甚至幻想着…… “亲……亲吻……” 艾薇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的脸颊更加滚烫，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艾薇连忙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冷静……” 芙洛莉说过的，感情需要慢慢培养，不能操之过急。 艾薇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 要慢慢来，一步一步地靠近赫卡忒。 时间还很长，赫卡忒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总有一天，她们会心意相通。 艾薇的手，紧紧地抓住被子，心中充满了希望。 这一刻，艾薇第一次觉得，成为圣女，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因为，她遇到了赫卡忒。 虽然艾薇依然憎恨着神明，依然觉得圣痕毫无意义，但她却感谢神明，让她遇到了赫卡忒。 艾薇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 ---------------- 然而，艾薇并不知道，她的“慢慢来”，却持续了三年。 ... ... ... ... ... ... 三年后，艾薇迎来了她的十八岁的生日，而和赫卡忒之间的关系，却依然没有丝毫进展。 第40章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了 --------------------- ---------------------- --------------------- --------------------- 艾薇不得不承认，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唉……” “您怎么了？” “没什么。” 艾薇随口敷衍了莉姆一句，继续托着下巴，眉头紧锁。 三年零一个月过去了，她和赫卡忒的感情，却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牵手？她们早就开始牵手了。 名字？那个榆木脑袋，只在艾薇生日那天叫了她一次名字，第二天就又改回了“圣女殿下”。 独处？她们每天都会在花园里散步，但每次都只是例行公事般地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艾薇忍不住想要抱怨。 “都怪这个圣城……” 圣城的生活，实在是太安逸了。 每天都是一成不变的学习和修炼，根本就没有什么刺激的事情发生。 艾薇相信，只要发生一些“特殊事件”，她和赫卡忒之间的关系，一定会发生改变。 “我需要……” 艾薇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她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可以打破僵局的机会！ 如果芙洛莉看到艾薇现在的表情，一定会无奈地摇头。 恋爱小白总是会陷入一个误区，那就是认为只有经历了轰轰烈烈的事件，才能让感情升温。 艾薇就是这样一个恋爱小白，她对此一无所知，却固执地相信着这个错误的理论。 如果芙洛莉还在圣城，一定会好好地教导艾薇一番。 可惜，芙洛莉在三年前离开圣城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艾薇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指点她。 “圣女殿下，好了。” “啊，谢谢，辛苦了。” 艾薇听到莉姆的声音，回过神来。 她拿起手杖，问道： “赫卡忒呢？” “在门口等您呢。” “好，那我先走了。” “嗯。” 艾薇拄着手杖，熟练地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早上好，圣女殿下。” 赫卡忒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艾薇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三年了，她对赫卡忒的感情，依然没有丝毫减退。 艾薇轻轻地点了点头，伸出手。 赫卡忒的手，温暖而有力，紧紧地握住了艾薇的手。 艾薇的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我们走吧。” “是，请跟我来。” 赫卡忒的声音，依旧恭敬而疏离。 艾薇拄着手杖，跟在赫卡忒身后，走过长长的走廊。 今天，是艾薇十八岁的生日。 这是艾薇在圣城度过的第四个生日。 和前三年一样，艾薇邀请了使徒们和一些关系亲近的人，在大神殿的露天花园里，举办了一个小型宴会。 “恭喜你，圣女殿下！十八岁了，已经是大姑娘了！” 东方大声说道。 “注意你的言辞，太失礼了！” “啊？我只是说她是大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么说，就是失礼！闭嘴！” 赫卡忒毫不留情地训斥道。 东方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 “哈哈哈哈。” 艾薇看着他们，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两个人，每次见面都要斗嘴，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圣女殿下，生日快乐，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我也很会庆祝生日。” “谢谢你们，什玛东，什玛西。” “没错，我是什玛东。” “什玛西也知道什玛西的名字。” 两兄弟用他们特有的语调，向艾薇表达了祝福。 艾薇是圣城里，唯一一个会完整地他们名字的人，所以他们非常喜欢艾薇。 他们不希望艾薇被赫卡忒带坏，所以一直想要揭露赫卡忒的“真面目”。 可惜，每次他们去找艾薇的时候，赫卡忒都会寸步不离地守在艾薇身边，让他们无从下手。 这两兄弟，那可太害怕害怕赫卡忒了。 “圣女殿下，生日快乐。” 布里斯也走了过来，向艾薇表达了祝福。 他的目光，偷偷地瞟向艾薇的手臂，准确地说是艾薇的圣痕。 赫卡忒发现了布里斯的小眼神，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到角落里，连同东方抓来一起“教训”了起来。 艾薇听着远处传来的惨叫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三个人，真的是............................ 艾薇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清风拂过脸颊，带来阵阵花香，茶香沁人心脾，让人感到无比放松。 艾薇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三年了，她已经完全适应了圣城的生活，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开始让她感到熟悉和亲切。 虽然她和赫卡忒之间的关系，依然没有进展，但她的其他方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还没真正信仰神明，但也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怨恨。 仍然觉得自己还不够资格成为圣女，但她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份。 时间，教会了她如何放下。 当然，也有一些东西，是她无法放下的。 “圣女殿下。” 赫卡忒的声音，在艾薇的耳边响起。 艾薇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赫卡忒已经“教训”完那两个捣蛋鬼，回到了艾薇身边。 “嗯。” “教皇大人来了。” “哦，是吗？” 艾薇放下茶杯，拿起手杖，准备起身迎接奥多。 “您不用起来。” “这怎么行？” “教皇大人会理解的。” “赫卡忒。” 艾薇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对不起。” “你又来了？” 赫卡忒顿时语塞。 艾薇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和你开玩笑呢，你总是这么一本正经，我都十八岁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吗？” 艾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虽然她喜欢赫卡忒对她恭敬的态度，但有时候，她也真的会希望赫卡忒能够把她当成一个成年人看待。 赫卡忒看着艾薇，眼中充满了无奈。 “你……还不到十九岁……” 赫卡忒很想说出这句话，但她知道，如果她真的说出口，艾薇一定会生气的。 艾薇最近总是强调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喜欢别人把她当小孩子看待。 赫卡忒完全没有意识到，艾薇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 赫卡忒只能再次低下头，说道： “……我会注意的。” “注意什么？你又学了什么奇怪的词？” 艾薇不满地嘟囔道。 她觉得赫卡忒的“对不起”和“我会注意的”，都让她感到很别扭。 赫卡忒看着远处走来的奥多，说道： “教皇大人来了。” “恭喜你，圣女殿下，十八岁了，真是光阴似箭啊。” 奥多笑着说道。 艾薇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微笑。 奥多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慈爱。 艾薇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腰际，浅绿色如同春天湖畔的嫩叶，生命的气息在阳光下晕染开来。 她曾经稚嫩的脸庞，如今已经褪去了婴儿肥，变得更加精致，更加美丽。 “再过一年，你就成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奥多感叹道。 “我还差得远呢。” 艾薇谦虚地说道。 “哪里差得远了？这圣城里，除了那个阴沉的小东西，还有谁比你更优秀？” 奥多指着赫卡忒，笑着说道。 赫卡忒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您过奖了。” 赫卡忒低声说道。 她知道这老东西就是在开她的玩笑，觉得很是不舒服。 “教皇大人，我有件事想和您说。” 艾薇突然说道。 “什么事？” 艾薇犹豫了片刻，说道： “我……我想接受神谕。” 艾薇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赫卡忒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艾薇。 “……圣女殿下……” “我已经决定了，不用再劝我了。” 艾薇的脸上，带着一抹让人放心微笑。 这几年她已经明白了，接受神谕，是圣女的职责。 圣城虽然崇尚自由，但对于神谕，却有着严格的规定。 任何一位来到圣城的使徒，都必须接受神谕。 奥多，赫卡忒，以及其他的使徒和神官们，都知道这件事，但他们却从未在艾薇面前提起过。 因为他们知道，艾薇还没有做好准备。 “我已经没事了。” 艾薇说道。 她之所以选择在今天宣布这件事，是因为她想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表达她的感谢。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艾薇的眼中，充满了感激。 她还没有信仰神明，但她已经开始接受圣痕，接受她的命运。 艾薇想要回报这些爱她，关心她的人。 “而且……” 艾薇偷偷地看了一眼赫卡忒，心中暗道： “也许，这样可以改变我和赫卡忒之间的关系……” 恋爱小白艾薇，依然相信着“特殊事件”的力量。 ------------------------------ ------------------------------ ------------------------------ ------------------------------ 第41章 神明可太敷衍了 -------------------------- -------------------------- --------------------------- -------------------------- 两日后。 赫卡忒早早地起床，穿戴好神官袍，佩上长剑，前往大神殿。 “今天……” 艾薇要接受神谕了。 赫卡忒已经知道神谕的内容了。 “微服私访。” 艾薇曾经和她说过，她会微服私访，去民间体察民情，甚至还会去卡尔迪亚帝国的下城区。 这趟旅程，一定会持续很长时间。 艾薇说过，她“曾经花了数年时间，走遍大陆各地，为人们带去祝福”，所以这次的微服私访，肯定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 这不是单纯的猜测，赫卡忒有确凿的证据。 奥多还在世的时候，艾薇曾经多次出现在各国的公开场合。 虽然赫卡忒没有亲眼见过艾薇，但她却从各种渠道，得知了艾薇的消息。 那些公开露面，应该就是艾薇在微服私访期间进行的。 而艾薇去下城区的时间，应该是在卡尔迪亚帝国建国纪念日庆典期间。 “还有半年……” 帝国建国纪念日，还有半年就要到了。 赫卡忒的手，紧紧地握着剑柄。 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 “要不要带她去下城区？” 如果艾薇想要去的话，她该怎么办？ 前世的艾薇曾经说过，她是在去过下城区之后，才真正明白神明的旨意，才真正下定决心，要为人民带去帮助。 从理性上来说，赫卡忒应该带艾薇去，让她亲眼目睹这人间疾苦，让她真正成为一位合格的圣女。 但是，赫卡忒却犹豫了。 “这样做，真的好吗？” 赫卡忒的心中，充满了不安。 她不希望艾薇看到那些黑暗和丑陋，她不希望艾薇受到伤害。 三年的相处，让赫卡忒对艾薇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艾薇在赫卡忒的眼中，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圣女，而是一个需要她保护的女孩。 赫卡忒不忍心让艾薇去面对那些残酷的现实。 虽然艾薇拥有神圣的力量，但她毕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 尽管赫卡忒知道，艾薇迟早要面对这一切，但她还是希望，能够尽可能地推迟这一天。 “再等等……”--------- 赫卡忒心中暗道。 她决定，等到艾薇真正做好准备的那一天，再带她去那里。 ---------------------- 艾薇觉得，圣女的服装，实在是太繁琐了。 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更难穿的衣服了。 先是在贴身的神官袍外面，套上几层宽大的布料，然后用腰带和各种装饰品固定住，最后再披上一件华丽的披肩。 这还不算完。 还要将艾薇的长发梳理整齐，编成复杂的辫子，再用各种饰品装饰。 最后，还要化妆。 艾薇已经穿了三年这种衣服，但每次穿戴，都让她感到头疼。 “好了，圣女殿下。” 莉姆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让艾薇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谢谢，辛苦了。”- “这是我的职责。”- “那……我走了。” “嗯。”-- 艾薇拄着手杖，走出了房间。 赫卡忒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休息得还好吗？” “嗯，你呢？” “一切如常。” 艾薇和赫卡忒手牵着手，走过长长的走廊。 “接受神谕，需要很长时间吗？” 艾薇问道。 “应该不会太久，我记得上次东方接受神谕的时候，很快就结束了。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神谕就出现了。” “那就好，我还挺紧张的……” 艾薇的确很紧张。 自从决定接受神谕之后，她就一直忐忑不安，担心神明会给她出什么难题。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与神明沟通，虽然只是单方面的接受神谕，但艾薇还是感到压力很大。 “不用担心，神明不会给你无法完成的任务。”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艾薇忍不住抱怨道。 赫卡忒总是说这种让她心跳加速的话，让她很难集中注意力。 “……对不起。” 赫卡忒的眼中，充满了歉意。 “你……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道歉？” 艾薇更加生气了。 赫卡忒的道歉，让她感到更加别扭。 赫卡忒看着艾薇，眼中充满了困惑。 “她……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青春期到了？” 赫卡忒心中暗道。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还年轻的时候，也是喜怒无常，难以捉摸。 艾薇最近的表现，的确很像青春期的少女。 她总是强调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喜欢别人把她当小孩子看待。 她还对酒精产生了兴趣，总是旁敲侧击地打听赫卡忒是否喜欢喝酒。 “……我只是想让你安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用担心……” “别……别说了！” “……对不起。” 艾薇的脸颊，再次变得通红。 她连忙阻止赫卡忒继续说下去。 赫卡忒的话，让她感到无比害羞。 艾薇的心中，总是充满了矛盾。 既希望赫卡忒能够理解她的心意，又害怕赫卡忒会发现她的秘密。 艾薇加快了脚步，想要逃离这种尴尬的气氛。 大神殿深处，一间密室。 艾薇走进密室，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您来了。” 奥多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 “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关系，时间刚刚好，东方马上就准备好了，您稍等片刻。” “好的。” 艾薇点了点头。 赫卡忒看着东方，他正在布置接受神谕的法阵。 密室的中央，有一个小型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仿佛是从地底深处涌出的一般。 东方正在泉眼上方，用神力绘制法阵，法阵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 布里斯站在东方身边，协助他布置法阵。 赫卡忒有些好奇，问道： “布里斯怎么会在那里？” “东方那家伙喝醉了，我让他去帮忙。” 奥多解释道。 赫卡忒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这么重要的日子，东方竟然还敢喝酒？ 赫卡忒决定，等会儿一定要再好好“教训”东方一顿。 “圣女殿下，您别紧张，放松一点。” “没错，太紧张会头晕的。” 两兄弟走到艾薇身边，安慰道。 “谢谢你们，什玛东，什玛西。” 艾薇笑着说道。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事的，只是接受神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艾薇心中暗道。 就算神谕的内容再怎么困难，那也有赫卡忒陪在她身边，她不用担心。 艾薇握紧了赫卡忒的手，赫卡忒也反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 “他们说得对，不用紧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赫卡忒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艾薇的脸颊，再次变得通红。 赫卡忒的话，让她感到无比安心，也让她感到无比羞耻。 两兄弟看着他们，窃窃私语道： “那家伙，根本就不是赫卡忒。” “没错，那家伙根本就是色狼没有错。” 两兄弟同时点了点头。 奥多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了！” 东方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终于布置好了法阵。 艾薇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连忙握紧赫卡忒的手，跟着赫卡忒走到泉眼旁边。 赫卡忒带着艾薇，走了八步，停了下来。 艾薇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神力，从泉眼中涌出，让她感到一阵心悸。 “圣女殿下，您站在这里就好，很快就会结束的。” “好的。” 艾薇点了点头。 法阵启动了。 赫卡忒看着法阵，眼中充满了好奇。 “嗡——” 法阵发出低沉的嗡鸣声，淡蓝色的光芒，变得更加耀眼。 法阵的结构，开始发生变化，仿佛无数个碎片，正在重新组合。 这是赫卡忒第二次见到神谕降临的场景。 泉水中的神力，会凝聚成文字，将神明的旨意，传达给艾薇。 赫卡忒目不转睛地盯着泉眼。 淡蓝色的光芒，缓缓地渗入泉水中，然后相互交织，逐渐形成文字的形状。 神谕出现了。 赫卡忒看着神谕的内容，然后转头看向艾薇，说道： “神谕的内容是……” 神谕的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神谕已经降临了。” 艾薇原本以为，神谕的内容会非常复杂，没想到，竟然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她顿时感到一阵轻松，也感到一阵失落。 “就……就这些？” “是的。” 赫卡忒肯定地回答道。 艾薇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神明什么的.........也太敷衍了吧？” ----------------------- ----------------------- ----------------------- ----------------------- 第42章 先去大森林怎么样 神谕降临之后，艾薇和众人来到了会议室。 艾薇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反复思索着神谕的内容。 “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这句话，让艾薇感到困惑不解。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艾薇忍不住问道。 布里斯笑着说道： “神明的神谕，总是充满了隐喻，您感到困惑，也是很正常的。” “布里斯大人，您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吗？” “我也不敢妄下断言，神谕的解释权，在于接受神谕的人。” 艾薇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既然如此，神明为什么要降下神谕呢？” 艾薇觉得，既然神明想要指引她，就应该说得更清楚一些，而不是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语言，让她自己去猜测。 这番话，虽然有些大不敬，但艾薇，赫卡忒，以及布里斯和奥多，都没有在意。 奥多笑着说道： “神明只是在提出问题。” “问题？” “没错，神明在问你，你想要用你的圣痕，去做些什么？你想要为了什么而使用这份力量？” 艾薇还是觉得，神明的问题，实在是太敷衍了。 奥多看出了艾薇的想法，耐心地解释道： “您不必太过纠结，神明并没有设定标准答案，如何解释神谕，如何找到答案，都是您的自由。” 我的自由？ 艾薇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这句话，并没有说明“去哪里帮助”以及“帮助谁”。 奥多的意思是，她需要自己去填补这些空白。 艾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越想越头疼，忍不住呻吟起来。 布里斯见状，说道： “您不必急于找到答案，神谕的意义，需要您用一生去探索。” “嗯……” 艾薇点了点头。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 “请问，你们都接受过什么样的神谕？” 艾薇想要知道，其他人是如何理解神谕的。 “我接受的神谕是‘观察’。” “我的是‘审判’。” “没错，神谕的内容，通常都只有一个词，像什玛东、什玛西和圣女殿下这样，接受到一句话的神谕，还是非常罕见的。” 艾薇听到这里有些好奇地问道： “什玛东和什玛西，接受的是什么神谕？” “守护，思考，领悟。” 布里斯回答道。 “啊……” 艾薇点了点头。 “他们的神谕，好明确啊。” “没错，守护使徒的神谕，一向都很明确，我们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守护之神，是一位非常细致的神明。” “你们不知道神明的性格吗？” “当然不知道，我们从未见过神明。” 赫卡忒在一旁听着，心中暗道： “也许是因为，历代守护使徒，都是笨蛋吧？” 她觉得，守护之神之所以会给出如此明确的神谕，可能是因为历代守护使徒，都理解能力比较差，所以神明不得不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赫卡忒当然不会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毕竟，艾薇也接受了两个词的神谕，如果她说出这个想法，岂不是在说艾薇比其他使徒笨？ 在赫卡忒的心中，艾薇是完美的，她绝不允许任何人诋毁艾薇。 赫卡忒只能默默地将这个想法，埋藏在心底。 “嗯……” 艾薇沉吟片刻，突然眼前一亮。 “啊！”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我知道了！神谕的意思是，让我去大陆各地，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嗯？” “‘去’的意思，就是让我离开圣城，去外面的世界。而我的圣痕，只能用来帮助别人，所以，神谕的意思，就是让我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艾薇越说越兴奋，奥多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您的解释，非常精彩，既然您这样理解神谕，那就是正确的答案。” “嘿嘿……” 艾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看向赫卡忒，问道： “赫卡忒，你觉得呢？” 赫卡忒看着艾薇，认真地说道： “你说得对。” 赫卡忒终于明白，前世的艾薇，为什么会选择‘微服私访’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赫卡忒心中暗道。 艾薇对神谕的理解，是如此的善良，如此的无私，这让赫卡忒感到无比敬佩。 她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她无法像艾薇那样，毫无保留地为他人付出。 赫卡忒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感受到了艾薇身上的光芒，那是神圣的光芒，是希望的光芒。 赫卡忒的微笑，是如此的真诚，如此的温暖。 艾薇虽然看不到赫卡忒的笑容，但布里斯和奥多却看得清清楚楚。 布里斯的眼中，充满了惊讶，而奥多的眼中，则充满了厌恶。 他们都觉得，赫卡忒的笑容，很虚伪。 神谕的解释确定之后，圣城就开始为艾薇的离开做准备。 首先要确定的是，随行人员。 赫卡忒是艾薇的守护骑士，自然要陪同艾薇一起前往。 此外，还有艾薇的侍女长莉姆，以及经验丰富的圣骑士罗兰。 考虑到安全问题，圣城决定，只派这三个人，陪同艾薇一起前往。 至于旅费，则由圣城按时拨款。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路线。 大陆幅员辽阔，国家众多，还有各种各样的种族和势力，想要制定一条合理的路线，并非易事。 大神殿的会议室里，众人正在讨论艾薇游历的第一站。 “先去大森林怎么样？” 奥多提议道。 “大森林？” 艾薇疑惑地问道。 “是……是西南边的那片大森林吗？” “没错，那是精灵族的领地。” 奥多解释道。 艾薇更加疑惑了。 “我们能进去吗？我听说，大森林有结界，没有精灵族的允许，外人无法进入。” 大森林，是精灵王树伊尔文”的领地，据说，伊尔文在大森林周围，设置了强大的结界，外人无法进入。 这是大陆上，人尽皆知的事情。 奥多看着艾薇，笑着说道： “我们可以进去，丰饶的使徒，现在就在大森林里，我们可以以支援她的名义，进入大森林。” “啊……” 艾薇恍然大悟。 她还从未见过丰饶使徒，没想到，她竟然在大森林里。 “丰饶使徒，已经在那里待了十多年了，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传来，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去看看她。” 奥多说道。 “嗯……” 艾薇沉吟片刻，说道： “好吧，那我们就去大森林。” 艾薇对大森林，充满了好奇。 她从小就听过关于大森林的传说，那里是精灵族的家园，是美丽而神秘的地方。 艾薇很想去看看，那些传说中的精灵，究竟是什么样子。 “好，那我们就去大森林，等一切准备就绪，我会通知您的。” 奥多说道。 “嗯！” 会议结束后，艾薇和赫卡忒在花园里散步。 “我好期待啊。” 艾薇兴奋地说道。 “期待什么？” “大森林啊，那可是大陆上，很少有人去过的地方。” 赫卡忒点了点头，说道： “的确，大森林是大陆上，最神秘的地方之一，我也很期待。” “是啊，听说精灵族可以飞，是真的吗？” 赫卡忒知道，精灵族并不会飞。 她曾经亲眼见过精灵族，他们和人类一样，只能在地上行走。 但是，赫卡忒不想破坏艾薇的兴致，于是说道： “……等我们去了，就知道了。” “嗯，也是，抱歉，我太激动了。” “不用道歉，这是人之常情。”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赫卡忒一边走着，一边回忆着前世的经历。 她曾经见过一位精灵族，那是魔王降临之后，从大森林里走出来的精灵英雄，“吟风之箭卡嘉丽尔”。 卡嘉丽尔的箭术，出神入化，快如闪电，让人防不胜防。 赫卡忒至今还记得，卡嘉丽尔射向她的那一箭，是如此的迅猛，如此的致命。 赫卡忒看着艾薇，说道： “我听说，精灵族非常美丽，传说中，他们的美貌，可以让人一见倾心，终身难忘。” 赫卡忒并不认同这种说法。 因为，她遇到的精灵族，都是想要杀死她的敌人，所以她对精灵族，并没有什么好感。 而且，在赫卡忒的心中，艾薇比任何精灵都要美丽。 但是，艾薇并不知道赫卡忒的想法。 她听到赫卡忒的话，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 “是……是吗……” 艾薇突然意识到，精灵族的确很美丽，而赫卡忒，正值青春年少。 “赫卡忒她……会不会喜欢上精灵族的精灵呢？” 艾薇的眼中，充满了担忧。 突然有些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去大森林。 艾薇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赫卡忒被精灵的美貌所吸引，对她冷淡疏远。 而她，只能在一旁默默地伤心难过。 “不……不行！” 艾薇的背后，冒出一阵冷汗。 十八岁的秋天，艾薇的爱情，遭遇了第一次‘危机’。 第43章 想太多了可不好 ------------------------ ------------------------ ----------------------- ----------------------- 艾薇启程的日子到了。 圣城的城门前，众人正在为艾薇送行。 奥多站在马车前，对艾薇说道： “路上要注意安全，按时吃饭，不要累坏了身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赫卡忒，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 艾薇笑着点了点头。 奥多的眼中，居然少见地出现了担忧。 “那……我走了，大家保重。” 艾薇向众人告别。 “什玛东很健康，圣女殿下也要保重身体。” “什玛西也很会保重身体。” “哎呀，圣女殿下都长这么大了……” 两兄弟和东方，依依不舍地向艾薇告别。 “一路顺风，注意身体……” 布里斯的声音，越来越小。 赫卡忒注意到，布里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艾薇的手臂上，那圣痕所在的位置。 而且，他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这个混蛋，又在想什么龌龊的事情？” 赫卡忒心中暗骂。 她狠狠地瞪了布里斯一眼，布里斯吓得连忙躲到两兄弟身后。 赫卡忒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向奥多行了一礼。 “我会定期给您写信，汇报情况。” “好，路上小心。” “是。” 赫卡忒说完，便扶着艾薇，上了马车。 罗兰驾着马车，缓缓地驶出了圣城。 旅程开始后的第三天，距离抵达大森林，还有两天的时间。 艾薇坐在马车里，突然闭上眼睛，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 “怎么办？我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艾薇的脑海中，充满了各种可怕的幻想。 她担心赫卡忒会被精灵的美貌所吸引，然后抛弃她，留在了大森林。 这种毫无根据的担忧，在艾薇的脑海中，不断地发酵，最终变成了可怕的梦魇。 艾薇已经整整一周，都沉浸在这种焦虑和恐惧之中。 她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赫卡忒被精灵迷得神魂颠倒的画面，以及精灵嘲笑她的声音。 “可恶的狐狸精！” 艾薇心中暗骂。 明明是我先喜欢上赫卡忒的！我还没有和她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你们这些后来者，凭什么跟我抢？ 艾薇的拳头，紧紧地握着，身体微微颤抖。 可惜，现在没有人能够帮助艾薇，摆脱这种可怕的幻想。 赫卡忒坐在艾薇对面，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担忧。 “圣女殿下，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让罗兰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啊，不用！” 艾薇猛地睁开眼睛，慌乱地回答道。 她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我……我只是有点紧张……” “不用紧张，我会保护你的，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赫卡忒温柔地说道。 “都是因为你，我才这么心烦意乱……” 艾薇很想说出这句话，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当天晚上，一行人来到了距离大森林最近的一座城市。 赫卡忒将马车停在城里最大的旅馆门口，对艾薇说道： “圣女殿下，我们到了，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明天中午再出发，你觉得怎么样？” “嗯，好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 为了尽快赶到大森林，他们已经连续三天，都在野外露宿了。 这对艾薇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赫卡忒想要让艾薇好好休息一下，于是说道： “这家旅馆是城里最好的旅馆，据说这里的饭菜很不错，想吃点什么？” “我……我都可以，你呢？” “我没什么忌口的，那就让罗兰去点菜吧，我们先去房间休息吧？” “嗯，好的。” 艾薇一路上，都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赫卡忒对自己可太好了。” 在艾薇的心中，赫卡忒的每一个举动，都充满了“阴谋”。 她想起了侍女们曾经说过的话： “如果一个人做了对不起伴侣的事情，就会变得格外殷勤！” “没错，如果出轨了，就会因为心虚，而对妻子加倍的好！” 艾薇觉得，这些话，很有道理。 ……............... 艾薇的逻辑，已经完全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她忽略了几个重要的事实： 第一，赫卡忒还不是她的伴侣。 第二，赫卡忒一直对她都很好。 第三，赫卡忒还没有见过精灵。 艾薇的怀疑，完全是毫无根据的。 但是，艾薇已经认定，赫卡忒的心，已经飞到了大森林，飞到了那些美丽的精灵身上。 艾薇走进旅馆，放好行李，然后跟着赫卡忒，来到一楼的餐厅。 艾薇的手，紧紧地握着赫卡忒的手，仿佛害怕他会突然消失一般。 “饭菜来了。” 莉姆的声音，打断了艾薇的思绪。 “好！” 艾薇猛地抬起头，大声说道。 她的声音，吸引了周围食客的目光。 赫卡忒狠狠地瞪了那些人一眼，那些人连忙收回目光，继续吃饭。 众人开始用餐。 “赫卡忒大人？” 罗兰突然说道。 他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想要活跃一下气氛。 “要不要喝点酒？只是意思一下。” 一般来说，护卫是不能喝酒的，但赫卡忒和罗兰，都是神术的修炼者，酒精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当然，如果他们想要装醉，也是可以做到的，但圣城里，只有东方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赫卡忒犹豫了片刻，说道： “好吧，那就喝一点。” 她觉得，罗兰和莉姆，也应该放松一下。 “那我去点酒。” 罗兰说完，就起身去柜台点酒了。 艾薇听到“酒”这个字，顿时警觉起来。 “酒……！” 娱乐场所！不良少女！ 虽然赫卡忒已经成年了，喝酒并不违法，但艾薇还是感到很不舒服。 她这几天，一直都在担心赫卡忒会喜欢上精灵，现在又听到她要喝酒，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艾薇的脑海中，飞速地运转着，她想要阻止赫卡忒喝酒，但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赫卡忒，你要喝酒吗？” 艾薇问道。 “嗯，喝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赫卡忒疑惑地问道。 “你…........…你为什么要喝酒？” 艾薇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赫卡忒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艾薇的问题。 艾薇见赫卡忒不说话，更加生气了。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阻止赫卡忒喝酒的理由，最终，她只能破罐子破摔。 “我….........…我…...........…” “嗯？” “我也要喝！” 艾薇脱口而出。 她心想，既然阻止不了赫卡忒喝酒，那就和她一起喝，至少可以和她呆在一起，不让她去其它地方。 ……..............- 艾薇的逻辑，已经完全混乱了。 餐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罗兰拿着酒杯，愣在了原地。 莉姆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讶地看着艾薇。 赫卡忒更是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艾薇会说出这样的话。 艾薇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低下头，脸颊通红。 “我……我……” 艾薇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真是太丢脸了……” 艾薇心中暗骂道。 就在艾薇羞愧难当的时候，赫卡忒却说道： “……好吧。” 赫卡忒看着艾薇，眼中充满了怜惜。 艾薇一定是太压抑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能再压抑她了，如果一直压抑着她，她可能会变成酒鬼，变成东方那样的酒鬼。” 赫卡忒心中暗道。 而且，艾薇已经十八岁了，在这个世界，很多孩子，早在这个年纪，就已经开始喝酒了。 赫卡忒决定，让艾薇尝试一下，如果她真的喜欢喝酒，以后会注意控制她的酒量。 赫卡忒将酒杯递到艾薇面前。 艾薇更加羞愧了。 虽然她看不到赫卡忒的表情，但她却能从赫卡忒的语气中，感受到她的无奈和宠溺。 艾薇的身体微微颤抖，想要拒绝，但却无法抗拒赫卡忒的温柔。 “既然这样……” 艾薇心中暗道。 豁出去了！！！ “再……再点一壶酒吧。” “不用了！” “……啊？” “今天是我第一次喝酒，你……你必须保持清醒。” 艾薇的语气，霸道而任性。 其实，她一开始就应该这样说，但现在，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艾薇的心中，充满了后悔。 她感到无比羞耻，无比丢脸。 艾薇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决定，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好好品尝一下酒的味道吧。 然而，艾薇并不知道，她即将为自己的冲动，付出惨痛的代价。 因为，她从来没有学习过如何解酒。 也就是说，她喝醉了，就会真的醉倒。 艾薇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酒量。 最终，她醉倒了，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场“酒后闹剧”。 ---------------------------- ---------------------------- ---------------------------- ---------------------------- - 第44章 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 ---------------- 赫卡忒很少有如此慌乱的时候。 “赫卡忒。” “嗯。” “赫卡忒。” “……嗯。” 这一切，都是因为艾薇。 一分钟前，赫卡忒还信誓旦旦地想着，等艾薇喝醉了，就把她送回房间睡觉。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艾薇只喝了一杯酒，就醉倒了。 “赫卡忒。” “……嗯，圣女殿下。” “我不是圣女殿下。” 艾薇抬着头，身形摇晃，她的手，依然紧紧地抓着赫卡忒的衣襟。 “我……我是艾薇，不是圣女殿下……” “对……对不起……” “来，跟我念，艾薇。” 赫卡忒顿时语塞。 艾薇的脸上，泛着醉人的红晕，她一边咯咯地笑着，一边摇晃着赫卡忒的衣襟。 “艾——薇——” “……艾薇。” “哇！” 艾薇开心地笑了起来。 赫卡忒的内心，充满了无奈。 不知道该如何将艾薇送回房间。 赫卡忒犹豫了片刻，握住艾薇的手，说道： “圣女殿下，我们该回房间休息了。” “艾薇。” “……艾薇。” “嘿嘿……” 艾薇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突然皱起眉头，问道： “赫卡忒大人，你在做什么？”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颤。 罗兰和莉姆，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紧张地看着赫卡忒。 罗兰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他心想，完蛋了，赫卡忒要发飙了。 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该看的场景，居然还出声打断了。 自己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罗兰正准备起身劝阻，赫卡忒却说道： “……听我解释。” 罗兰顿时愣住了，他惊讶地看着赫卡忒。 赫卡忒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这是罗兰从未见过的表情。 “我……我没有做什么，也……也不喜欢女人……” “骗人。” “……啊？” 赫卡忒看着艾薇，眼中充满了慌乱。 艾薇紧紧地抓着赫卡忒的衣襟，眉头紧锁。 “你……你喜欢精灵……” 我没有！ “你……你想要和精灵玩……” 我根本就不想和她们有任何瓜葛！ “你……你想要和精灵在大森林里安家……” 艾薇越说越离谱，赫卡忒想要反驳，但艾薇突然哭了起来。 “你……你想要和精灵族结婚……！” 赫卡忒的眼中，充满了惊恐。 “我……” “你……你还要生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呜呜呜……” 艾薇的哭声，越来越大。 赫卡忒彻底懵了。 她不知道艾薇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手足无措地看着艾薇，想要安慰艾薇，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圣女殿下，您冷静一点……” “我不是圣女殿下！！！” 赫卡忒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艾薇的哭声，吸引了周围食客的注意。 赫卡忒的耳朵，捕捉到了周围的议论声： “天哪，那孩子怎么了？” “可能是生病了吧，这么小就……” “是不是被欺负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赫卡忒感到无比委屈。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艾薇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赫卡忒无奈地看向罗兰和莉姆，希望他们能够帮忙，但罗兰和莉姆，却只是默默地吃着东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赫卡忒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轻轻地拍了拍艾薇的肩膀。 “……别……别生气了……” 赫卡忒的动作，僵硬而笨拙。 不敢触碰艾薇的身体，生怕会冒犯了她。 和三年前，在逃亡的路上，她毫不犹豫地抱起艾薇，完全不同。 那时候，情况紧急，顾不上那么多。 而现在，艾薇已经恢复了圣女的身份，必须对她保持敬畏。 赫卡忒的心中，仍然满是负罪感。 觉得自己犯了弥天大罪。 艾薇的哭声，终于渐渐地平息下来。 “你……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赫卡忒小心翼翼地问道。 艾薇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头靠在赫卡忒的肩膀上。 赫卡忒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 罗兰和莉姆，则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赫卡忒的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的放松，只是暂时的。 “呜呜呜……” 艾薇突然又哭了起来。 赫卡忒的眼中，充满了惊恐。 “你……你怎么了？” “赫卡忒……” 艾薇紧紧地抓住赫卡忒的衣襟，眼中突然冒出了泪水。 赫卡忒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嗯，我在，我在……” 艾薇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哭着说道： “我……我看不见……” 艾薇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 赫卡忒顿时感到一阵心酸。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艾薇，只能紧紧地闭上眼睛。 ............. ............. 第二天早上，艾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她回想起昨晚的“酒后闹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要死了……” 艾薇紧紧地抓住被子，身体微微颤抖。 “我要死了……” 艾薇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昨晚的画面。 “赫卡忒.............” “你……你想要和精灵在大森林里安家……” “你……你还要生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我……我看不见……” “啊——” 艾薇忍不住尖叫起来，她在床上翻滚着，想要将这些可怕的记忆，从脑海中抹去。 “我看不见……” 艾薇突然停了下来，很是疑惑。 “我本来就看不见啊，我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艾薇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现在正在欺骗自己，昨晚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不是她的真心话。 艾薇感到无比羞愧，无比后悔。 她恨不得回到过去，杀了那个喝醉酒的自己。 就在这时，莉姆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圣女殿下，您醒了吗？” 艾薇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眼中出现了恐惧。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艾薇的声音，有些颤抖。 “您……您盖着被子的时候，我就来了。” 艾薇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你……你都看到了？” “您看起来很健康，我很高兴。” 她想要哭，但却哭不出来。 “圣女殿下。” 赫卡忒的声音，在艾薇的耳边响起。 艾薇刚走出房间，就听到了赫卡忒的声音，她吓得浑身一颤。 “嗯……” “昨晚……” “对不起。” 艾薇不等赫卡忒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艾薇不想再回忆起昨晚的“丑态”。 “请您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求您了。” 艾薇的语气，充满了恳求。 赫卡忒看着艾薇，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好吧，我们以后，等你长大一点，再喝酒吧。” “嗯。” 艾薇的脸颊，再次变得通红。 赫卡忒看着艾薇，眼中充满了无奈。 “她一定是太在意昨晚的事情了。” 赫卡忒心中暗道。 “圣女殿下。” “嗯……” 赫卡忒犹豫了片刻，说道： “我……我不喜欢精灵。” 艾薇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赫卡忒。 赫卡忒看着艾薇，继续说道： “我不会去大森林安家，也不会和精灵结婚生子，我的职责，就是守护你，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赫卡忒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想要消除艾薇的疑虑，想要让她安心。 艾薇听到赫卡忒的话，顿时愣住了。 “而且精灵是由精灵王树的果实长成的，他们也没有性别，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上他们。” 赫卡忒补充道。 这是精灵族的秘密，很少有人知道。 赫卡忒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她曾经亲眼见过精灵族的诞生。 艾薇听到赫卡忒的话，身体猛地一颤。 “……啊？”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不起。” 艾薇终于明白，自己还真是想太多了。 她这几天，一直都在胡思乱想，竟然怀疑赫卡忒会喜欢上精灵族。 “不用道歉，我理解你的心情，第一次喝酒，难免会失态。” 赫卡忒安慰道。 “‘每个人’都会失态吗？” 艾薇犹豫了片刻，问道。 “……嗯。” 赫卡忒点了点头。 她当然也会失态。 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就失手杀死了虐待她的流氓头子拉兹。 当然，这件事，已经被时间重置了，变成了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所以，不用太在意，大家都不会怪你的。” “我……我知道了。” 艾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赫卡忒的话，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精灵族是无性繁殖的，赫卡忒不会喜欢上他们，赫卡忒会永远陪伴在她身边…… 这些话，让艾薇的内心，充满了喜悦。 她突然觉得，昨晚的“酒后闹剧”，也不算太糟糕。 艾薇忍不住笑了起来。 艾薇的第一次“爱情危机”，就这样，在赫卡忒的解释下，化解了。 ----------------- ----------------- 第45章 背叛了伊尔文的精灵 翌日傍晚，距离抵达大森林，还有一天的时间。 赫卡忒一行人，在一处空地上扎营休息。 赫卡忒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等待着晚餐。 突然，她感觉到几股微弱的气息，正在悄悄地靠近。 “有人跟踪……” 赫卡忒心中暗道。 自从离开城镇之后，她就一直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 而且，那些人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们不可能是偶然路过，因为这条路，是通往大森林的唯一道路，沿途并没有其它村庄或城镇。 赫卡忒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艾薇。 艾薇闭着眼睛，正在休息，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不能连夜赶路……” 艾薇昨晚喝醉了，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赫卡忒不忍心让她太过劳累。 看来，只能先解决掉那些跟踪的家伙了。 “圣女殿下。” “嗯？” “我出去一下，可以吗？” “啊，好的。” 赫卡忒说完，就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她走到罗兰和莉姆身边，低声说道： “有人跟踪我们，我去解决一下，你们注意警戒。” 罗兰闻言，顿时紧张起来。 “我们……我们不直接出发吗？” “今晚就在这里吧，圣女殿下需要休息。” “明白了……” “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小心一点。” 赫卡忒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罗兰看着赫卡忒的背影，对莉姆说道： “你留在这里，保护圣女殿下，我去帮忙。” “好的，父亲。” 罗兰抬头看了看天空。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赫卡忒一边追踪着那些跟踪者，一边思考着他们的身份和目的。 他们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赫卡忒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是因为圣女殿下的酒后失态……” 赫卡忒想起了艾薇在旅馆餐厅里，大声喊出的那句话： “我不是圣女殿下！！！”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像是醉话，但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怀疑。 那些跟踪者，很可能是听到了艾薇的话，或者从其他人那里，得知了这件事，所以才会跟踪他们。 目的很可能是为了确认艾薇的身份，或者要直接绑走艾薇。 赫卡忒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胆敢打圣女殿下的主意……” “唰——” 赫卡忒拔出长剑，身体紧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她开始思考，该如何解决掉那些跟踪者。 “‘禁域’……” 不能用。 或者说，现在还不是使用“禁域”的时候。 “禁域”的威力太过强大，而且范围也很广，很容易暴露他们的行踪。 而且，赫卡忒还不知道那些跟踪者的身份，贸然使用“禁域”，可能会误伤无辜。 “只能……” 速战速决，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他们，让他们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赫卡忒心中暗道。 她闭上眼睛，发动了圣痕的力量。 “我以我的圣痕起誓，在消灭所有敌人之前，我的左眼不会睁开。” 这是赫卡忒在使用“禁域”之前，经常使用的一种古老的誓言。 通过限制自己的行动，来换取更强大的力量。 “以此为代价，我将获得........更敏锐的感知。” “嗡——” 赫卡忒的圣痕，发出耀眼的光芒，金色的誓言，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赫卡忒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一切。 “二十一人……” 赫卡忒心中暗道。 那些跟踪者，分成七个小组，每个小组三个人，分散在周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赫卡忒转身，朝着距离她最近的一组跟踪者，冲了过去。 “嗖——” 赫卡忒的速度，快如闪电，她所过之处，只留下一阵微风。 赫卡忒非常擅长对付跟踪者。 毕竟，她前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被追杀中度过的。 他们通常会分散开来，形成包围圈，然后逐渐缩小包围圈，将目标逼入绝境。 赫卡忒知道，想要摆脱跟踪，就必须打破他们的包围圈。 而她最擅长的，就是突围。 “唰——” 赫卡忒挥剑，将三个人的头颅，斩落在地。 她没有理会那些尸体，继续朝着下一个目标，冲了过去。 赫卡忒知道，那些家伙，一定有联络的方式，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掉他们，他们就会发出信号，引来更多的同伴。 “还剩下三个小组……” 赫卡忒心中暗道。 赫卡忒突然感觉到，那些跟踪者的行动，发生了变化。 “发现我了........................” 赫卡忒心中暗道。 那些跟踪者，居然意识到了，他们正在被猎杀。 虽然他们已经损失了一半的人手，但对赫卡忒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九个人……” 那些跟踪者，正在朝着同一个方向集结。 “是……是营地……” 赫卡忒心中一沉。 那些跟踪者，的目标是艾薇！ 赫卡忒咬紧牙关，加快了速度。 “嗖——” 赫卡忒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夜色中。 赫卡忒远远地看到，九个黑袍人影，正朝着营地冲去。 以他们的速度，最多十分钟，就能抵达营地。 赫卡忒必须在他们抵达营地之前，解决掉他们。 赫卡忒将神力，注入剑身，然后挥剑，将一道剑气，射向那些跟踪者。 这是赫卡忒从其他骑士那里，学来的技巧。 剑气，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击穿了两名跟踪者的身体。 “轰——” 两名跟踪者的身体，瞬间爆炸，化作漫天的血肉碎片。 “卡尔！索拉！” 其他跟踪者，惊呼道。 赫卡忒屏住呼吸，双腿发力，朝着那首领，冲了过去。 “唰——” 赫卡忒一剑横扫，将首领的头颅，斩落在地。 赫卡忒知道，胜利的天平，已经向她倾斜了。 这些家伙，虽然实力不弱，但和赫卡忒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而且，赫卡忒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他们正面交锋，她只是为了保护艾薇，才选择暗中偷袭。 剩下的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 赫卡忒利用速度和技巧，将三名跟踪者，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他们自相残杀。 还剩下三名跟踪者，其中两名是弓箭手，一名是刺客。 赫卡忒再次将神力，注入剑身，然后横扫一剑。 “轰——” 剑气，如同一道飓风，将三名跟踪者，瞬间吞噬。 “轰——” 三名跟踪者，同时爆炸，化作漫天的血肉碎片。 赫卡忒终于解决了所有跟踪者。 她圣痕烙印下的誓言也随之消失。 “呼……” 赫卡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用冰冷的目光，扫视着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 那些跟踪者，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显然不是普通的盗贼或杀手。 虽然赫卡忒没有和他们正面交锋，但她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而且，最后那名刺客，在临死之前，试图逃跑，这说明，他们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赫卡忒很想追踪那名刺客，找到他们的老巢，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是，她不能离开艾薇太久。 赫卡忒走到那首领的尸体旁边，捡起他的头颅。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庞，头发花白，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真年轻啊……” 赫卡忒心中暗道。 这张脸，虽然沾满了鲜血，但却依然可以看出，是一位英俊的男子。 而且，他的五官，非常精致，雌雄莫辨。 赫卡忒突然注意到，首领的耳朵，不见了。 “耳朵……” 准确地说，是被人割掉了，只留下两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赫卡忒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诺伊尔……” 背叛了伊尔文女神的精灵，西南边境的亡命之徒。 他们大多是雌雄莫辨的美人，而且，都会割掉自己的耳朵，作为标记。 赫卡忒心中暗道。 她将头颅扔到地上，然后走到另一具尸体旁边。 她想要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如果他们是诺伊尔，那身上应该会有精灵树的诅咒 ……” 诺伊尔是精灵族的后裔，从诞生始身上就有着精灵王树的印记，那是森林的祝福。 但当他们的背叛开始，祝福...就变成了诅咒。 她伸手，想要解开那具尸体的衣服。 “嗖——” 突然，一道劲风，从赫卡忒的耳边，呼啸而过。 赫卡忒的身体，本能地向后一仰，躲过了这一击。 她拔出长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那不是普通的风，而是夹杂着强大力量的风刃。 赫卡忒可太熟悉了，能够发出这种攻击的人，只有一个。 赫卡忒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她的身体，紧绷到了极致，肌肉虬结，感官提升到了极限。 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快速靠近。 “嗖嗖嗖——” 赫卡忒眯起眼睛，目光锁定在前方。 一个身影，从茂密的树林中，冲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的身影，金色的长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她有着精致的五官，碧绿色的眼眸，仿佛蕴藏着无尽的魔力。 她的性别，难以分辨，但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充满了危险。 “卡嘉丽尔……” 赫卡忒心中暗道。 她是赫卡忒前世遇到的精灵英雄之一，“吟风之箭卡嘉丽尔”。 真麻烦............这家伙应该不是诺伊尔才对............ ------------------ ------------------ 第46章 不理解但配合 卡嘉丽尔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目光落在那个手持长剑、面容阴郁的女人身上，红唇轻启，空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响： “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她微微扬起下巴，指向远处一具衣衫不整、身首异处的尸体。 周围的尸体同样惨不忍睹，但卡嘉丽尔似乎认为，弄清这具尸体的来龙去脉才是当务之急。 “是又如何？”赫卡忒冷冷地反问道，警惕的目光如同狩猎的猛兽，紧紧地盯着卡嘉丽尔。 卡嘉丽尔抱臂而立，纤纤玉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目光在赫卡忒和尸体之间来回游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怎么，你喜欢对着尸体发泄欲望？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我好像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赫卡忒语气挑衅，心中却暗自思忖： “她似乎没有敌意……” 眼前这情况，任谁都会产生误会，可卡嘉丽尔却说出这种轻佻的话语，眼神中也只流露出纯粹的好奇。 该如何应对？ 赫卡忒沉吟片刻，将手中长剑收回剑鞘，淡淡地说道：“我来自瓦里伽尔。” “哦？”卡嘉丽尔挑了挑眉。 “奉丰饶使徒之命前来支援。” “这样啊……” 卡嘉丽尔的回应十分简短，赫卡忒正欲开口询问，却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神色中闪过一丝厌烦。 那是前世记忆带来的影响。 说起来，赫卡忒之所以会遭到英雄们的诅咒，卡嘉丽尔可谓是“功不可没”。 想当初，赫卡忒被英雄们追得到处逃窜，其中最难缠的，便是眼前这位吟风之箭卡嘉丽尔。 日夜不停地追杀，狂风骤雨般的攻击，让赫卡忒身心俱疲，最终落入陷阱，以至于…… 虽然前尘往事已如过眼云烟，但那些记忆却深深地烙印在赫卡忒的脑海中，让他对卡嘉丽尔实在生不出好感。 正当赫卡忒努力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敌意时，卡嘉丽尔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好像听说过这件事。” 她嫣然一笑，补充道：“我记得，应该是圣女要来支援来着……” 卡嘉丽尔的目光将赫卡忒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不过，你怎么看都不像是‘圣女’啊。难道现在的人类女性，都像你这般残忍了吗？” 她在说什么鬼话？ 赫卡忒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是把自己错认成圣女了。眉头一皱，没好气地说道：“我是圣女的护卫。” “原来如此。”卡嘉丽尔恍然大悟，随即掩嘴轻笑，“也对，像圣女那般尊贵的存在，身边怎么会有你这样喜好用尸体寻欢作乐的护卫呢？” “咯吱——” 赫卡忒的牙齿紧紧咬合，眼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首先，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其次，你说话注意点，不要在圣女面前说这些粗俗不堪的话。” “粗俗不堪？这可真是让人伤心啊。”卡嘉丽尔笑吟吟地说道，“不用刻意隐瞒自己的爱好，我可不是那种不近人情、喜欢干涉别人私生活的家伙。” “啪嗒——” 原本栖身于树枝上的卡嘉丽尔轻盈地落到地面，笑盈盈地说道： “那么，就请你带我去见圣女吧。前往大森林的路上，就由我来带路吧。” 赫卡忒看着眼前这位自说自话的精灵，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冷冷地问道：“这些家伙怎么办？” “啊，你说那些离家出走的‘兄弟’们啊？”卡嘉丽尔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反正都已经死了，就让他们回归自然吧。” 兄弟？ 赫卡忒心中冷笑，这语气，哪里像是在说自己的兄弟？虽然卡嘉丽尔看向那些尸体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悲伤，但配合着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显得格外虚伪做作。 “原来她还有这种一面……” 前世两人只是刀剑相向，从未有过交流，赫卡忒自然无从得知卡嘉丽尔的性格。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赫卡忒试图从卡嘉丽尔的言行举止中窥探出她的真实想法，然而对方却总能精准地踩中他的雷点。 “别用这种火热的眼神看着我，真是让人不好意思啊。”卡嘉丽尔笑吟吟地说道。 “……闭嘴！” 赫卡忒忍不住爆了粗口，但她并不后悔。 算是看出来了，跟这疯女人说话，根本不需要顾忌什么礼仪！ 营地篝火旁。 艾薇坐在树墩上，小心翼翼地舀着碗里的汤，心中却满是担忧。赫卡忒出去巡逻已经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赫卡忒去哪里了？”艾薇忍不住向罗兰问道。 “她说去周围巡视了，毕竟是大森林的入口，不得不防。”罗兰回答道。 “这样啊……” 艾薇点点头，心中却更加不安。 “怎么还没回来……” 现在队伍里，最需要保护的，就是她这个双目失明的圣女了。罗兰实力高强，莉姆也接受过正规的圣骑士训练，只有她…… 想到这里，艾薇不禁有些沮丧，自己现在完全成了大家的累赘。虽然她也想出一份力，但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下，一个盲女又能做些什么呢？ 就在艾薇心情低落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沙沙——” 像是有人踩在草丛上的声音。 艾薇立刻意识到，是赫卡忒回来了，她兴奋地抬起头，正要开口，却突然愣住了。 “等等……两个人？” 她分明听到了两道脚步声，一道最熟悉的，是赫卡忒没错，而另一道则轻盈了许多，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 “圣女，我回来了。”赫卡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艾薇压下心中的疑惑，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欢迎回来……” “哦？你就是圣女啊，真是个美人胚子。” 一个空灵悦耳的声音从赫卡忒身后传来，艾薇的身体瞬间僵硬，脸上血色尽失。 “女……女人？！” 艾薇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汤勺。 为什么赫卡忒会带一个人回来？ 难道…… 不，不可能！赫卡忒明明说过…… 可是，精灵不都是俊男美女吗？万一…… 各种念头在艾薇脑海中疯狂涌现，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就在这时，那个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笑意： “初次见面，圣女殿下。我是大森林的守护者，卡嘉丽尔。” “啊……！” 艾薇顿时松了一口气。 “是中性声音！” 她终于意识到，那个声音虽然动听，但却不属于任何性别，分明是精灵特有的中性声音。 “我们在巡逻的时候遇到的，她说可以带我们去大森林。”赫卡忒在一旁解释道。 “哦？是吗？看来你跟圣女的关系很不错嘛，一见面就如此亲密无间。”卡嘉丽尔笑吟吟地说道。 “没有的事。”赫卡忒冷冷地否认道。 “是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卡嘉丽尔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 艾薇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卡嘉丽尔和赫卡忒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为什么赫卡忒在外面的时候，会和卡嘉丽尔如此亲密，而当着她的面，却又刻意保持距离？ 难道…… 艾薇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场可怕的爱情漩涡之中。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艾薇深吸一口气，决定主动出击，打破眼前的僵局。 “那个，卡嘉丽尔，你饿不饿？”艾薇故作热情地问道，“赫卡忒前也没吃饭就出去了，你们赶紧过来一起吃点东西吧！” 艾薇语无伦次地说着，心中却暗暗给自己点赞。 “干得漂亮！” 这绝对是她这辈子问过最机智的问题了！ “圣女真是体贴入微啊，竟然还惦记着我这个初次见面之人的肚子。”卡嘉丽尔笑着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卡嘉丽尔便走到艾薇身边坐下。 艾薇尴尬地笑了笑，心中却更加不安了。 赫卡忒为什么偏偏要坐在她的对面，而不是卡嘉丽尔旁边？ 艾薇感觉自己心中的爱情警报，再次拉响了…… 第二天清晨，众人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前往大森林。 艾薇坐在马车里，心中忐忑不安，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卡嘉丽尔就坐在她对面！ 虽然马车里一片寂静，但艾薇却感觉浑身不自在。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赫卡忒会不会趁她不注意，偷偷地和卡嘉丽尔眉目传情？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才行！ 艾薇心念电转，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只要她主动挑起话题，就能阻止赫卡忒和卡嘉丽尔私下交流了！ 想到这里，艾薇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那个，卡嘉丽尔……” “怎么了？”卡嘉丽尔转头看向艾薇，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艾薇被卡嘉丽尔那双清澈的眸子看得有些心慌，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丰饶使徒，她在大森林里做什么呢？” 艾薇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还算正常的问题。 “你没听说过吗？”卡嘉丽尔反问道。 “没有啊，圣城那边只说让我过来帮忙，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艾薇摇摇头，一脸无辜地说道。 “嗯……” 卡嘉丽尔沉吟片刻，点点头说道：“她在想办法，延缓母亲的死亡。” “母亲？”艾薇和赫卡忒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精灵王树“伊尔文”卡嘉丽尔解释道，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母亲她，快要死了……” 第47章 森林...正在死亡 伊尔文的死？ 这怎么可能！ 伊尔文可是上古种，自创世之初便已存在，是这片大陆上最为古老、最为强大的存在之一。 就连那些愚笨的兽人都知道，上古种是永生不灭的。 艾薇心中满是疑惑，正想开口询问详情，却被卡嘉丽尔打断了。 “具体的事情，等到了大森林再说吧。与其在这里说两遍，不如等见到阿蒂娅再说。” 阿蒂娅？ 应该指的是丰饶使徒吧。 艾薇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轻轻点了点头。 前往大森林的路程并不算远。 原本一天就能抵达，但考虑到艾薇的身体状况，大家都特意放慢了脚步，分两天赶路。 “从这里开始，就不能坐马车了。大森林里没有可供马车通行的道路。”卡嘉丽尔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下车，将行李绑在马背上，徒步走进大森林。 艾薇在赫卡忒的搀扶下，缓缓前行。突然，她感觉脚下一软，踩到了一堆柔软的东西。 “沙沙——” “这是……落叶？” 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一直堆积到脚踝处。这些落叶已经干枯，轻轻一踩便会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赫卡忒，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落叶？”艾薇疑惑地问道。 在历史记载中，大森林一直都是草木繁盛、生机盎然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如此反常的景象？ “……是的，我所看到的，全都被落叶覆盖了。”赫卡忒语气凝重，目光扫视着周围的景象，“这里的颜色，暗淡多过鲜艳。虽然树木依然茂密，但大多都像经历了寒冬一般，枝叶凋零。” 赫卡忒心中同样充满了疑惑。 这片森林，未免也太过荒凉了些，与她想象中的大森林相去甚远。 “……这些树木，都在枯萎。” 这简直就是一片死地，只有在东部边境的亡者之地，才会看到如此荒凉的景象。 为什么？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疑惑。 “卡嘉丽尔，为什么大森林会变成这副模样？你之前怎么没说过？” 前世，直到她死去，也从未听说过大森林枯萎的消息。 即便是以卡嘉丽尔为首的精灵族离开大森林，参与讨伐魔王的时候，也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如果大森林真的变成了这副模样，路过此地的人不可能毫无察觉才对…… “不用大惊小怪，现在还不到时候。” 卡嘉丽尔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赫卡忒和艾薇，空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 “结界还很稳固，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为了给母亲维持生命，森林自愿献上了自己的一部分生命力。” 她笑得云淡风轻，似乎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好了，我们到了。” 卡嘉丽尔话音刚落，众人便面面相觑。 从刚才开始，周围的景色就一直没有变化，他们到底到哪里了？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哗——” 罗兰和莉姆立刻拔剑出鞘，赫卡忒也释放出神力，将艾薇护在身后。艾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呃！”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扭曲变形，就在众人神经紧绷的时候，卡嘉丽尔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紧张。” 话音刚落，扭曲的景象瞬间恢复正常，一棵参天巨树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棵巨树高耸入云，数十棵粗壮的树干相互缠绕，直插天际，仿佛要将天空都给刺穿一般。 树冠上，生长着无数火红色的叶片，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 罗兰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只是他，莉姆、赫卡忒，所有能看到眼前景象的人，都被这棵巨树的雄伟气势所震撼，心中除了震惊，再无其他。 卡嘉丽尔看着众人脸上那精彩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欢迎来到母亲的领地。” 这棵巨树，正是精灵王树——伊尔文！ “阿蒂娅。” 听到卡嘉丽尔的呼唤，赫卡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正在轻轻抚摸着伊尔文的树干。 听到呼唤，那人影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慈祥的笑脸。 “哎哟！我的宝贝们，你们可算来了！” 说话间，那人影站起身来，快步向众人走来。 此人正是丰饶使徒阿蒂娅。 罗兰和莉姆连忙低下头，向阿蒂娅行礼。赫卡忒也微微欠身，向阿蒂娅致意。 艾薇看不见，赫卡忒便轻声向她描述起阿蒂娅的样貌： “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农家妇女，一头短而整齐的棕色卷发，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精神矍铄，笑容满面。她身上穿着的祭司服虽然有些陈旧，还沾染着不少污渍，但那些污渍并非是污垢，更像是岁月的沉淀，看得出来，她是一位十分节俭的人。” 赫卡忒尽量用艾薇能够理解的方式，描述着阿蒂娅的外貌和气质。 艾薇一边听着赫卡忒的描述，一边在脑海中勾勒着阿蒂娅的样貌，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您好。”艾薇微微欠身，向阿蒂娅问好。 “哎哟，我的好孩子，这一路辛苦了吧？” 阿蒂娅的语气热情亲切，仿佛与艾薇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丝毫没有初次见面的生疏感。 “不辛苦，辛苦的是大家。”艾薇笑着摇摇头。 “哎哟，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阿蒂娅开心地拍了拍艾薇的肩膀，然后转头看向赫卡忒，笑呵呵地说道：“你就是赫卡忒吧？真不错的年轻人！” “……您过奖了。” 赫卡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前世虽然听说过阿蒂娅的不少事迹，但却从未见过她本人，更不知道她的性格。如今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丰饶使徒，发现她竟然如此热情奔放，与自己想象中的形象大相径庭，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罗兰！莉姆！哎哟，我的小莉姆都长这么大了！快来让奶奶抱抱！” “……好久不见。” 莉姆似乎对阿蒂娅的热情习以为常，面无表情地与她拥抱了一下。 阿蒂娅的性格，就像一阵清风，瞬间便冲散了众人初来乍到的紧张和拘谨。 然而，她的热情也让众人有些招架不住，就在大家快要被阿蒂娅的热情淹没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的卡嘉丽尔终于开口了。 “阿蒂娅，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他们还不知道母亲的情况。” “咦？老头子没跟你们说吗？” “啊，是的……” 艾薇弱弱地点了点头，此时的她，已经被阿蒂娅的热情轰炸得晕头转向了。 然而，阿蒂娅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艾薇的异样，自顾自地说道：“哎哟，这老头子真是越老越糊涂了！都怪我没提醒他按时吃饭，一定是老年痴呆了！” 阿蒂娅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阿蒂娅的“演讲”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才在卡嘉丽尔的几次三番的打断下，终于告一段落。 卡嘉丽尔的手段十分高明，一边微笑着附和着阿蒂娅的话，一边在她即将跑题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掐一下她的胳膊，让她乖乖闭嘴。 艾薇坐在伊尔文的一条树根上，这条树根恰好有半人高，可以让她舒服地坐在上面。 此时，她终于有机会，认真倾听卡嘉丽尔的讲述。 “嗯，我已经告诉过你们，母亲她快要死了，对吧？” “是的，您说要在这里详细说明。” “嗯，我还要补充一点，母亲的死亡，并非是彻底的消亡。” 卡嘉丽尔的话，让艾薇心中充满了疑惑。 怎么一会儿一个说法？ 卡嘉丽尔似乎看出了艾薇的疑惑，笑着解释道：“这就好比是一场千年一度的盛典，母亲她正在为自己的新生做准备。” “新生？” “没错，你摸摸你身下的这截树根，有什么感觉？” 艾薇闻言，伸手摸了摸身下的树根。 “嗯……很坚硬，还有些干燥……” 树根的表皮十分干燥，轻轻一碰便会掉落下来，而且内部也缺乏水分，摸起来有些粗糙。 卡嘉丽尔看着艾薇的动作，点点头说道：“这就是因为，母亲这具身体的寿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虽然母亲的灵魂是永恒的，但她这具由树木组成的躯体，却无法永恒存在。所以，每隔一千年，当母亲的躯体走到尽头的时候，她便会孕育出新的种子，然后再次重生。” 艾薇听得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那……等伊尔文……大人，等她重生之后，大森林就会恢复生机吗？” “通常情况下，是这样的。” 通常情况下？ 艾薇敏锐地捕捉到了卡嘉丽尔话语中的关键信息。 “您的意思是……” “没错，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卡嘉丽尔走到艾薇身边，轻轻抚摸着伊尔文的树根，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现在距离母亲下次重生，还不到时候。她这具身体，只存在了九百年而已。” 九百年？ 艾薇心中暗暗咋舌，精灵族的寿命，果然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母亲的重生，需要一颗特殊的种子，而这颗种子，至少要等九百八十年后，才会出现。现在还差八十年……而母亲这具身体的寿命，却已经走到了尽头。” 听到这里，艾薇终于明白了卡嘉丽尔的意思。 她的语气中，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紧张。 “……您的意思是，伊尔文大人，她无法重生了吗？” 如果伊尔文无法在种子成熟之前孕育出新的身体，那她就无法完成重生。 卡嘉丽尔点点头，语气沉重地说道：“没错，如果母亲就这样枯萎，那一切都将结束。大森林会彻底毁灭，我们精灵族，也将不复存在。” “精灵族也会……” “嗯，我们精灵族的生命，都来自于母亲。我们之所以拥有上千年的生命，正是因为母亲将自己的生命力分享给了我们。如果母亲不在了，我们也将失去生命之源，最终走向灭亡。” “所以……” “所以，阿蒂娅才会留在这里，用她的丰饶之力，强行维持着母亲的生命。”卡嘉丽尔语气沉重地说道，“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 “嗒——” 艾薇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 她猛地转头看向卡嘉丽尔，心中充满了疑惑。 艾薇虽然看不见，但她对声音却十分敏感。 她敏锐地察觉到，卡嘉丽尔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虽然沉重，但却缺乏应有的悲伤和绝望。 这，究竟是为什么？ 第48章 这汤...好喝的嘞! 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在赫卡忒心头蔓延开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护卫骑士，你还记得之前遇到的那些‘兄弟’吗？” “……诺伊尔。” “没错，你们人类，都喜欢这样称呼他们。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家伙，正在觊觎母亲的灵魂。” 卡嘉丽尔空灵的声音，自始至终都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在艾薇的印象中，还从未见过有人在谈论与自己生死的事情时，还能如此淡定自若。 或许是因为她是精灵，所以才不惧生死？ 但艾薇总觉得，卡嘉丽尔的平静，并非源于对死亡的漠视，而更像是一种…… “嗯，这么说吧，那些家伙之所以会离开大森林，就是因为母亲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他们害怕死亡，所以……” 说到这里，卡嘉丽尔顿了顿，语气中依然没有丝毫波澜： “所以，他们想要在母亲彻底消亡之前，夺取她的灵魂，以此来延长自己的寿命。” 果然如此。 卡嘉丽尔在谈论死亡的时候，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没有丝毫恐惧，也没有丝毫悲伤。 “因此，我们才会离开大森林，四处巡逻，就是为了阻止那些家伙靠近母亲。” 为什么？ 艾薇心中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卡嘉丽尔在谈论死亡的时候，会如此平静？ 不仅是她自己的死亡，还有她的母亲伊尔文，以及那些“离家出走的兄弟”，他们的死亡，在卡嘉丽尔口中，都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没有丝毫悲伤，也没有丝毫愤怒。 那是一种近乎于麻木的平静。 艾薇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她下意识地绞着手指，想要缓解心中的不安，却在听到卡嘉丽尔的声音时，猛地回过神来。 “圣女？” “啊，是！” “你明白现在的情况了吗？” 卡嘉丽尔的声音依然空灵悦耳，但艾薇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机械感。 “嗯，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伊尔文大人现在很危险，而那些叫做诺伊尔的精灵，想要伤害她，对吗？” “没错，看来你已经完全理解了。” 艾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卡嘉丽尔也跟着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阿蒂娅，说道： “想要阻止这场灾难，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阿蒂娅用她的力量，催生出母亲的种子。但是，这个过程非常缓慢。” 艾薇闻言，陷入了沉思。 关于丰饶之力，她在圣城学习的时候，曾听布里斯提起过。 那是生命力的极致体现。 能够将生物的生命力，在短时间内提升到极致，使其所有的机能都超越极限。 据布里斯所说，丰饶之力，可以在三天之内，让一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 艾薇这才明白，为什么阿蒂娅会被派来这里。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卡嘉丽尔会说，这个过程非常缓慢。 “因为，伊尔文大人的生长，需要消耗大量的生命力，对吗？” “没错，正如你所说，仅仅依靠阿蒂娅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对于这一点，艾薇深信不疑。 伊尔文可是自创世之初便已存在的古老存在，想要催生她的种子，需要的生命力，绝对超乎想象。仅仅依靠阿蒂娅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我听说过，圣女也拥有强大的力量。怎么样，你有信心帮助母亲完成重生吗？” 艾薇闻言，伸手抚摸着身下的树根，将一丝神力，缓缓注入其中。 她想要试试，自己是否能够催生伊尔文的种子。 “……很困难。” 艾薇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在圣城的那段时间里，她一直在努力尝试，想要弄清楚自己能力的极限。 她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催生伊尔文的种子。如果强行尝试，恐怕还没等种子发芽，她自己就会因为神力耗尽而魂飞魄散。 “我……我做不到，我无法催生伊尔文大人的种子。” 当初，在前往圣城的路上，艾薇为了平安抵达圣城，偶然唤醒沉睡的巨人，不惜耗尽全力，最终昏迷不醒。 仅仅是唤醒一个沉睡的巨人，就让她精疲力尽，更何况是直接干预上古种的生死？ 想到这里，艾薇的心中，充满了无力和沮丧。 明明身负着所有人的期望，却在关键时刻，派不上任何用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唉，真是可惜。” 卡嘉丽尔的语气中，依然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艾薇的心，猛地一沉，她低着头，小声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既然如此，你就安心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吧。嗯……或许，你们将成为历史上，最后踏足大森林的人类了，这也不失为一种特殊的体验。” 卡嘉丽尔的语气，依然是那般漫不经心。 艾薇的心里觉得更是难受。 一方面，她对自己无能为力感到自责和沮丧；另一方面，她又对卡嘉丽尔那麻木不仁的态度感到困惑和不安。 卡嘉丽尔离开后，赫卡忒陪着艾薇，在大森林里散步。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对话，心中充满了疑惑。 “卡嘉丽尔，她明明在十年后还活着……” 而且，她不仅活着，还活蹦乱跳的，甚至成为了讨伐魔王的英雄之一，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可是，如果按照她刚才的说法，她现在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了艾薇身上。 或许，唯一能够解释这一切的，就是艾薇的能力了。 但是，艾薇刚才已经明确表示，她无法拯救伊尔文。 赫卡忒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历史，真的被改变了吗？ 阿蒂娅开始治疗伊尔文的时候，自己还没有获得圣痕，艾薇会来这里，也并非是赫卡忒的主意，按理说，自己不应该对历史造成如此大的影响才对。 艾薇，她前世也来过大森林吗？ 她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那些精灵，逃过一劫？ 赫卡忒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放弃了思考，转而开始思考其他的可能性。 “如果……” 如果伊尔文最终还是死了，而精灵族却活了下来，那会是什么情况？ 这个猜测并非毫无根据。 前世，赫卡忒从未听说过伊尔文的死讯，所以无法确定她是否还活着。而从刚才的对话中可以得知，即使伊尔文死了，精灵族也并非没有办法活下去。 “伊尔文的生息不灭灵魂……” 诺伊尔所觊觎的，正是这股力量。 只要获得了这股力量，精灵族就可以摆脱对伊尔文的依赖，即使她不在了，他们也能继续生存下去。 虽然目前看来，大森林里的精灵似乎并没有打伊尔文的主意，但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做出违背祖训的事情呢？ “如果……”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艾薇会不会有危险？ 毕竟，这一世，因为自己这个变数的出现，很多事情都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就在赫卡忒思绪万千的时候，艾薇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赫卡忒。” “嗯？” “你觉得，伊尔文大人，还有那些精灵，他们会怎么样？” “情况不容乐观，毕竟，这关系到整个种族的生死存亡。” “是啊……可是，为什么……” 艾薇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赫卡忒正想开口询问，艾薇却突然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算了，不想了。” 她似乎已经想通了什么，抬起头，说道：“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好。” 赫卡忒看着艾薇脸上那强颜欢笑的表情，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哎哟！你们两个，跑到哪里去了？快来吃饭！” 阿蒂娅的声音，还是那般中气十足。 赫卡忒看着在伊尔文的树根前生火做饭的阿蒂娅，忍不住问道： “……在这里生火，真的没问题吗？” 这个问题，实在憋不住了。在树根前生火，这也太危险了吧？ 阿蒂娅闻言，白了赫卡忒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放心吧，这点小火，还奈何不了它。快来坐吧！” 艾薇看不见，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正一脸疑惑地四处张望，赫卡忒见状，连忙拉着她，走到火堆旁坐下。 “你们两个真是好福气，这可是用大森林里的珍贵药材熬制的汤，对身体大有裨益！” 药材熬制的汤？ 赫卡忒闻着汤里散发出的淡淡药香，抬头看向不远处，发现莉姆正躲在树后，偷偷地观察着她们。 “你不吃吗？” “我……我已经吃饱了，你们吃吧。” 莉姆的眼神有些躲闪。 赫卡忒见状，也没有多想，端起碗，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 自己今天还没吃东西，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所以也没想太多，直接就喝了下去。 然而，下一刻，她就后悔了。 “……呕！” 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瞬间充斥了赫卡忒的口腔，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汤，实在是太难喝了！ 赫卡忒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味，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连忙将汤吐了出来，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这味道，简直比她以前喝过的任何一种药都难喝！ 就在这时，突然想起了莉姆之前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一定是知道这汤的味道，所以才故意躲起来的！ “是不是有点苦？良药苦口嘛，多吃点，对身体好。” 阿蒂娅的声音，在赫卡忒耳边回荡着。赫卡忒很想把碗里的汤全部倒掉，但碍于礼貌，只能强忍着恶心，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嗯？很好喝啊。” 艾薇的声音，突然响起，赫卡忒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只见艾薇的脸上，满是享受的神情，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语气中充满了兴奋： “这汤的味道，真是太棒了！虽然有点苦，但却慢慢会有回甘！” “是吗？我就说嘛，我们家圣女，就是不挑食！” “嘿嘿……” 赫卡忒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这汤，真的有那么好喝吗？ 突然想起，前世，艾薇在贫民窟的时候，似乎很喜欢“猪食汤”。 难道…… 艾薇的味觉，可能和常人不太一样？ 第49章 那些慷慨赴死的人，也一定渴望活着 第二天，伊尔文的树根前。 赫卡忒一边向艾薇描述着阿蒂娅施法的场景，一边仔细观察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阿蒂娅大人的魔力，是翡翠色的。她指尖流出的神力，正缓缓融入伊尔文的体内，那些枯萎的枝叶，也渐渐恢复了生机。就连那些被剥落的树皮，也在慢慢地再生。” 虽然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但赫卡忒却很清楚，这股力量在战场上，究竟有着多么可怕的威力。 仅仅是简单的运用，便能大幅提升军团的战斗力。 更重要的是，它还能解决军粮问题。 只要有种子，丰饶的力量便能无限复制出粮食，无论是在行军途中，还是被困守城，都能保证军队的后勤补给。 赫卡忒至今还记得，在与魔王军的决战中，阿蒂娅凭借一己之力，守住了被困数月的边境要塞。 “那一次，我可是亏了不少。” 当时，她判断前线即将崩溃，便下令放弃了所有位于前线的地下交易网络，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然而，阿蒂娅却力挽狂澜，硬生生地守住了要塞，自己的那些布置，自然也就失去了意义。 正当赫卡忒回忆着前世的种种，耳边突然传来艾薇的声音： “……这样，也不行吗？” 艾薇虽然看不见，但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阿蒂娅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大的神力。 那股力量，比她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可是，为什么，即使是如此强大的力量，也无法治愈伊尔文呢？ “不行，因为母亲的生命，跟灵魂的关系更为密切。” 卡嘉丽尔的声音，在艾薇耳边响起。 “无论我们向她的身体注入多少神力，能够真正抵达灵魂的，都只是九牛一毛。这种方法，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卡嘉丽尔的语气，依然是那般云淡风轻，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艾薇的心中，再次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您，真的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如果伊尔文大人死了，那……” 那你们，也会死。 艾薇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这毕竟只是她的猜测，万一说出来，惹得卡嘉丽尔不高兴，那就不好了。 然而，卡嘉丽尔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地说道：“生死有命，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母亲的生命，我们精灵的生命，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坦然接受这一切。” 卡嘉丽尔的语气，是那般的平静，仿佛对死亡，没有丝毫畏惧。 “我们，都只是命运长河中的一粒尘埃罢了。” 艾薇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 她无法理解，卡嘉丽尔为何能够如此平静地接受死亡。 “可是……可是，大家都想活下去啊。” 艾薇的声音，有些哽咽。 “即使身处绝境，即使看不到希望，我们也依然渴望活着。即使明知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我们也希望，那一天能够晚点到来，希望自己能够在幸福和安宁中，走完这一生。” 没有人愿意死亡，没有人愿意在绝望中，走向灭亡。 “卡嘉丽尔，您，真的没有一点遗憾吗？” 卡嘉丽尔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伊尔文，缓缓说道： “没有。” 她的语气，是那般的坚定。 “或许你无法理解，但我真的没有任何遗憾。遗憾，是因为还有未完成的心愿。而我，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心愿，我已经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自己喜欢的事情上。” 卡嘉丽尔的思绪，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我这一生，从未有过什么执念，也从未体验过，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或许，你很难理解我的感受吧。” “啊，不，我……” 艾薇被卡嘉丽尔的话，说得有些不知所措。 卡嘉丽尔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那些离家出走的兄弟，他们就和你一样，渴望活下去。” 她指的是诺伊尔。 “虽然我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但他们心中，一定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吧。或许，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求生欲？” 艾薇的心中，再次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您，不恨他们吗？” “为什么要恨他们？” “他们背叛了您，背叛了伊尔文大人，而且，我听说，他们还在和您战斗……” “或许，在你看来的确如此。但我爱我的兄弟姐妹，我尊重他们的选择。我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仅此而已。” 说谎！ 卡嘉丽尔的语气，依然是那般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就好像，她根本不在乎那些背叛者，不在乎伊尔文的生死，不在乎精灵族的未来。 艾薇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明悟。 “原来如此……” 这个精灵，她根本就没有心！ 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卡嘉丽尔失去了情感，她无法感知到喜怒哀乐，也无法理解他人的情感。 对于卡嘉丽尔来说，这个世界，就好像是一场没有剧本的戏剧，她只是这场戏剧的旁观者，冷眼旁观着一切，却不会为任何事，任何一个人，动摇自己的内心。 艾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觉得，卡嘉丽尔很可怜。 一个没有情感的精灵，究竟是如何度过这漫长的岁月的？ “……是吗。” 艾薇的声音，低沉而又悲伤。 卡嘉丽尔察觉到了艾薇的异样，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只是……” 艾薇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她想了想，说道：“我只是觉得，兄弟反目，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她指的是诺伊尔和卡嘉丽尔之间的战争。 “是啊，的确很让人惋惜。我们已经无法得知，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无法得知？” “没错，自从那些家伙割掉了自己的耳朵，我们就再也无法感知到他们的想法了。”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耳朵？这和耳朵有什么关系？” “哦，你可能还不知道，精灵的耳朵，可是是十分敏感的器官。我们的耳尖，连接着母亲的神经网络，我们可以通过这根神经，感知到母亲，以及其他兄弟姐妹的情绪。” “原来如此……” 艾薇恍然大悟，但她的心中，却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原来……” 原来，精灵之间的心灵感应，是依靠这种方式实现的。 艾薇突然觉得，精灵族，似乎变得不再那么神秘和浪漫了。 卡嘉丽尔看着艾薇那复杂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是不是觉得很失望？很多外来者，在得知真相后，都会有这种反应。” “哈哈……” “我们精灵族，可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漫长的生命，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研究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艾薇点点头，问道：“那……您现在还能感知到，其他精灵的情绪吗？” “当然可以，那些驻守在森林入口的兄弟，他们现在很紧张；那些外出采集果实的兄弟，他们现在很开心；还有……” 卡嘉丽尔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机械，就好像，她正在阅读一份毫无感情的报告。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几天。 艾薇和她的同伴们，依然无所事事。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现在无能为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精灵族，并没有向他们寻求帮助。 艾薇的心中，充满了焦躁和不安。 她不想这样无所事事地待在这里，白吃白喝，她想要做点什么，想要帮助那些精灵，想要拯救伊尔文。 然而，她却无能为力。 这种无力感，让她感到十分难受。 就在艾薇心烦意乱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似乎发生了变化。 “赫卡忒。” “……嗯？” “周围，好像有些吵闹。” 艾薇的听觉十分敏锐，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声音，比平时多了许多，而且，那些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丝慌乱。 虽然听不清那些精灵在说些什么，但艾薇却能感觉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血腥味。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顺着微风，飘进了艾薇的鼻腔。 “发生什么事了？” 赫卡忒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将实情告诉艾薇。 就在刚才，外出巡逻的精灵，回来了。 他们一个个身负重伤，有的失去了手臂，有的失去了双腿，还有的，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很显然，他们遭遇了袭击。 赫卡忒的沉默，让艾薇的心，猛地一沉。 “赫卡忒，不要骗我。” 艾薇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心中一颤，缓缓低下头，说道： “……巡逻队，他们……他们遇到了袭击，很多人都受了重伤。” “伤得很重吗？” “嗯。” 赫卡忒点点头，补充道：“……还有，还有人死了。” “砰——” 艾薇手中的木棍，掉落在地。 “他们应该是和诺伊尔，交手了。” 艾薇的脑海中，浮现出诺伊尔那张狰狞的面孔。 她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她站起身来，说道： “带我去看看。” 艾薇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那些精灵，他们一定对她抱有期望，她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即使无法拯救伊尔文，她也希望能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张坚定的脸，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好。” 空地上。 卡嘉丽尔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艾薇和赫卡忒，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 “我来帮忙。”艾薇说道。 “帮忙？” “我听说，有人受伤了。” 艾薇将感知力释放开来，周围的一切，都清晰地映入她的脑海。 压抑的呻吟，断断续续的呼吸，以及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的压抑和痛苦。 “让我来治疗他们吧。” 艾薇的治疗术，或许无法拯救伊尔文，但却能够治愈这些精灵的伤势。 卡嘉丽尔看着艾薇那张坚定的脸，淡淡地说道： “不必了。” 艾薇的脚步，猛地顿住，赫卡忒也皱起眉头，看向卡嘉丽尔。 卡嘉丽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毕竟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呢？而且，我的兄弟姐妹们，他们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卡嘉丽尔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他们为了保护母亲，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这是他们的荣耀。” 在卡嘉丽尔看来，她的兄弟姐妹们，都已经坦然接受了死亡，他们现在所需要的，并非是治疗，而是安息。 然而，艾薇却无法接受她的说法。 “不一样。” “嗯？” 艾薇知道，卡嘉丽尔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她不懂感情。 她也知道，卡嘉丽尔的想法，是错误的。 “没有人愿意在痛苦中死去，即使他们嘴上说着不在乎，但他们的内心，依然渴望活着。” 即使是那些慷慨赴死的人，他们的内心深处，也一定害怕死亡，也一定渴望活着。 卡嘉丽尔的理性，在这一刻，显得是那般的苍白无力。 “让我来治疗他们吧。” 艾薇希望，卡嘉丽尔能够明白，死亡，并非是最好的解脱。 她希望，卡嘉丽尔能够明白，即使是面对死亡，也要心怀希望。 艾薇的神力，也在这一刻，悄然发生了变化。 第50章 阿蒂娅汤都喝得下...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艾薇释放出神力。 那位断臂的精灵，将断臂的伤口对准艾薇的手掌，静静地等待着。片刻之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然开始重新生长。 “这……” “还好你把断臂带回来了，我的治疗术虽然厉害，但也无法凭空变出一条手臂来。” 艾薇笑着说道，精灵闻言，感动得热泪盈眶，语无伦次地说道： “谢……谢谢您……”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精灵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激和敬畏。艾薇感受着那份真挚的情感，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满足。 “好了，我去看看其他人。” 艾薇站起身来，赫卡忒立刻上前，将她引到下一位伤者面前。 这一次，是一位腰部被撕裂，肠子都流出来的精灵。 “他的肠子流出来了，左腰被撕裂，伤口很深。” 赫卡忒的任务，就是将伤者的情况，详细地描述给艾薇听。 这项任务，让她感到十分难受。 不想让艾薇知道这些血腥的场面，但为了治疗，又不得不这样做。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张专注而认真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她突然想起，在贫民窟的时候，艾薇也曾这样，不顾一切地救治那些受伤的人们。 那时的她，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自己那灰暗的世界。 如今，她依然是那道光，依然是那般高贵而慈悲。 赫卡忒看着艾薇将神力注入精灵的伤口，将那些流出的肠子，一点一点地塞回腹腔，然后用神力，将伤口缝合。 “出血已经止住了，肠子也恢复了，但是，继续用神力修复伤口，恐怕会对他的身体造成负担。剩下的，就用针线缝合吧，让他自己慢慢恢复。” “好的，谢谢。” “应该的，稍等一下。” 赫卡忒说着，在艾薇身边坐下，拿出针线，开始缝合精灵的伤口。 艾薇听着精灵那压抑的呻吟声，以及赫卡忒那细微的动作声，忍不住问道： “赫卡忒，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小时候，自学的。我以前住的地方，比较乱。” “这样啊……” 艾薇很想问问赫卡忒，她以前究竟住在哪里，但自己也知道，赫卡忒很少提及过去。 就算问了，她也只会说“不是什么好地方”之类的话。 所以，艾薇也就不再追问了。 “好了。” 赫卡忒的声音，将艾薇的思绪拉了回来。艾薇点点头，站起身来，对那位精灵说道： “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休息，不要乱动，等伤口完全愈合了，才能下床活动。” “谢……谢谢……” 精灵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充满了平静和安宁。 艾薇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卡嘉丽尔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疑惑。 “幸福？安心？”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接受治疗的精灵，他们的情绪，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为什么？ 他们之前，明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为什么现在，却又如此渴望活着？ 卡嘉丽尔努力回忆着自己所知的，关于人类情感的一切，最终，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原来，这就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因为圣女的出现，获得了生的希望，所以才会如此欣喜若狂。 看来，圣女说的没错。 即使心中充满了赴死的决心，但对于生的渴望，却从未消失。 然而，卡嘉丽尔依然无法理解，艾薇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为什么要如此拼命地救治这些精灵？” 卡嘉丽尔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丝好奇。 接下来的几天，艾薇一直忙着救治伤员。 诺伊尔的攻势越来越猛烈，精灵族的伤亡也越来越惨重。 整个大森林，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然而，在艾薇的身边，却始终洋溢着一股温暖的气息。 “好了。” “谢谢您，又麻烦您了。” “不用谢。” 艾薇笑着说道，然后叮嘱道：“下次，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再受伤了。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特里。” “我记住了。” 艾薇的笑容，如同冬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自从艾薇开始治疗伤员之后，精灵族的士气，明显提高了不少。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活着回来，就能得到救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不想让艾薇失望，不想让她为了他们，而担惊受怕。 这天傍晚，艾薇像往常一样，治疗完伤员之后，回到了伊尔文的树根前，享用着阿蒂娅精心烹制的药膳汤。 “这汤，真是太好喝了。” “哎哟，我们家圣女，真是太懂事了！赫卡忒，你也要多学学人家！” 赫卡忒坐在艾薇身边，一边啃着肉干，一边斜眼看着阿蒂娅。 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阿蒂娅会如此执着于她的药膳汤。 明明大部分人都觉得难以下咽，她却偏偏认为是别人不懂欣赏。 艾薇可千万不能学阿蒂娅的这种“自以为是”。 “……抱歉。” “哎呀，没事没事！” 就在这时，卡嘉丽尔走了过来，端起一碗药膳汤，喝了一口，然后对艾薇说道： “你的治疗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受累了。” “没什么，我应该做的。” “那就好，对了，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什么请求？” “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护卫骑士。” 赫卡忒正愣愣地看着卡嘉丽尔，突然听到这句话，抬起头，看向卡嘉丽尔。 “不行，我是圣女的护卫。” “我知道，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麻烦你，只是……我们现在人手实在不足。” 艾薇看着赫卡忒那坚决的态度，有些不知所措，她想了想，说道：“赫卡忒，你就去吧，我没事的。” “圣女殿下……” “这里有罗兰大人和莉姆，还有阿蒂娅大人，不会有事的。” 赫卡忒转头看向卡嘉丽尔。 “你究竟想干什么？” 赫卡忒不相信卡嘉丽尔，无论是前世恩怨，还是她那深不可测的城府，都让他无法对她产生信任。 阿蒂娅的药膳汤，卡嘉丽尔都能面不改色地喝下去，这女人，绝对不简单！ 赫卡忒很想拒绝，但艾薇的请求，又无法拒绝。 “……好吧。” “那就多谢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 赫卡忒当然不会轻易答应，看着卡嘉丽尔，说道： “我要和你一起行动。” 赫卡忒不能离开艾薇太远，而且，她也想弄清楚，卡嘉丽尔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卡嘉丽尔闻言，爽快地答应了。 “没问题，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我们两个人就足够了，其他人，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吧。” 卡嘉丽尔的计划，制定得十分迅速。 艾薇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 “两……两个人？就你们两个人？” 艾薇的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没错，你的护卫骑士实力非凡，我们两个人联手，应该足以应付任何情况。” 艾薇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能求助地看向赫卡忒。 “两……两个人，会不会太危险了？要不，还是多带几个人吧……”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她就不好说了。” 赫卡忒自信满满地说道，艾薇却更加担心了。 “可……可是……” “不用担心，我的实力也不弱，如果遇到危险，我会保护她的。” 卡嘉丽尔笑着说道，赫卡忒却冷冷地回了一句： “不用你操心，别拖我后腿就行。” “哦？看来你很有自信嘛。” 艾薇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存在，心中更加慌乱了。 她那可怕的想象力，开始不受控制地运转起来。 ------- 激烈的战斗，赫卡忒和卡嘉丽尔背靠背，奋力抵抗着敌人的进攻。 她们虽然击退了敌人，但却身负重伤，而且，还有更多的敌人，正在赶来。 “你走吧，我一个人断后，回去告诉圣女，让她不要担心……”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丢下同伴独自逃命？” “你……” ------- “啪——” 艾薇猛地站起身来，脸色通红，双手颤抖着，惊呼道： “不……不行！” 她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怎么了？” 艾薇的身体，猛地一颤，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道： “没……没什么……” 她实在羞于将自己的幻想，说出来。 艾薇的心中，充满了懊悔和羞愧。 她怎么会产生如此荒唐的幻想？ 赫卡忒的实力，怎么可能连几个诺伊尔都打不过？ 而且，卡嘉丽尔根本就没有感情，她怎么可能对赫卡忒产生好感？ 艾薇的幻想，实在是太离谱了。 然而，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艾薇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早知道，就不让她们去了……” 爱情，果然会让人变得愚蠢。 第二天，大森林的边缘。 卡嘉丽尔看着赫卡忒干净利落地斩杀着诺伊尔，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果然……” 她真的很强。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目睹赫卡忒的战斗，还是让她感到十分震撼。 卡嘉丽尔习惯性地将自己与赫卡忒进行比较，冷静地分析着双方的实力差距。 “嗯……” 结果很明显，她会输。 除非发生奇迹，否则她绝对不是赫卡忒的对手。 不愧是使徒，果然名不虚传。 卡嘉丽尔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就在这时，赫卡忒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在发什么呆？” 赫卡忒擦拭着剑上的血迹，目光锐利地盯着卡嘉丽尔。 她一直都在观察着卡嘉丽尔，发现卡嘉丽尔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一切。 难道，她是在观察自己的实力？ 赫卡忒的心中，充满了警惕。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强。” 卡嘉丽尔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你这样的强者作为同伴，真是太好了。” 卡嘉丽尔的语气，依然是那般漫不经心。 赫卡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剑收回剑鞘，然后继续前进。 卡嘉丽尔的言行举止，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赫卡忒总觉得，卡嘉丽尔和那些精灵，他们活下来的原因，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第51章 自己就那么不可靠吗? 艾薇正用着餐，忽觉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腰身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几分。是赫卡忒回来了。 “赫卡忒？” “是我。”赫卡忒简短地应了一声。 “巡逻得怎么样？” “在入口处发现了几只诺伊尔，已经解决了。” 艾薇心中一紧，这并不是她真正想问的。她真正想问的是，赫卡忒和卡嘉丽尔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但这些话，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如果她真的问了，赫卡忒会不会为了迎合她的心思，刻意去和卡嘉丽尔亲近？ 不行，绝对不行！ 艾薇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努力装作平静地说道：“这样啊，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圣女大人一切可好？” “我很好啊……” 和平常一样，为精灵们治疗，然后吃着阿蒂娅做的饭菜…… 艾薇的思绪还未落下，卡嘉丽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 “哟，在吃饭呢？” “啊，是的。” “正好，阿蒂娅，我的那份也一起吧？” “没问题。” 卡嘉丽尔在艾薇身旁坐下，艾薇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令她更加紧张。 “哎，护卫骑士，你今天表现不错嘛，挺帅气的。” “砰！”艾薇的心脏猛地一跳，卡嘉丽尔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她耳边炸响。 ‘帅、帅气……’ 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样的经历，什么样的情感，才能让卡嘉丽尔说出这样的话？ “别胡说八道。”赫卡忒冷冷地回了一句。 “哈哈，你还是这么容易害羞。明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闭……” 赫卡忒的话语戛然而止，艾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 她坐立不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明明是三个人一起吃饭，她却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被排除在她们的世界之外。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必须想办法结束这个话题！ 艾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将手中的汤碗递给赫卡忒：“啊！赫卡忒，你也快吃饭吧！你今天一定饿坏了吧！” “……我还不饿，谢谢。” “咚——”艾薇的心脏仿佛跌落谷底。 赫卡忒的语气中，分明带着一丝犹豫。 ‘果然！’ 她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虽然赫卡忒拒绝的真正原因，仅仅是因为这汤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但艾薇并不知道这一点。她只当是赫卡忒的心思全在卡嘉丽尔身上，所以才不愿意接受她的好意。 “这样啊……” 艾薇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眼中满是落寞。 赫卡忒被艾薇突如其来的低落情绪吓了一跳，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卡嘉丽尔。 卡嘉丽尔一边喝着汤，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们的关系还真好啊。” 艾薇的身体猛地一颤，卡嘉丽尔的话语让她警铃大作。 ‘……这是在，警告我？’ 一定是这样！这个狡猾的卡嘉丽尔，一定是看上了赫卡忒，所以才会故意说出这种话来挑拨她和赫卡忒之间的关系！ ……艾薇在心中暗暗想道。 就在艾薇的情绪即将爆发之际，卡嘉丽尔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瞬间冷静下来。 “看着你们，我想起三百年前，也曾有一对夫妻来大森林做客……” ……不对，是朝着更加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夫、夫、夫妻？！”艾薇听到这两个字，顿时语无伦次起来，整张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嗯，他们感情很好。” 多么美好的词语啊…… 艾薇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幅温馨的画面：在她的故乡雷梅奥领，一座风景秀丽的小山坡上，坐落着一间精致的小木屋，那里住着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们膝下还有一儿一女。 夕阳西下，她温柔地将精心准备的晚餐摆放在餐桌上，赫卡忒和孩子们开心地吃着饭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真好吃啊！” 多么甜蜜的场景啊……艾薇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然而，卡嘉丽尔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可惜啊，他们要离开的时候，那个妻子竟然向我求婚了。” “…………”艾薇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她措手不及，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后来呢？” “我还能怎么办，只能答应她了。毕竟，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人类的寿命不过短短百年，而那个女人，身体又不好，没过三十年就去世了。” 艾薇的嘴巴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她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身体朝着赫卡忒的方向挪动了几分。 她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盯紧卡嘉丽尔，千万不能让她把赫卡忒抢走！ 赫卡忒正式接手巡逻任务，已经过去了三天。 ‘诺伊尔的数量变少了。’ 这三天里，赫卡忒明显感觉到，入侵大森林的诺伊尔数量在逐渐减少。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几具诺伊尔的尸体，眉头微微皱起。 ‘他们在耍什么花招？’ 和最初不同，这些诺伊尔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保留地向她发起进攻。 或者说…… ‘……他们像是来送死的。’ 这些诺伊尔，与其说是来战斗，不如说是来求死。 这反常的举动，让赫卡忒百思不得其解。她凝视着地上的尸体，眼中满是疑惑。片刻后，她转头看向卡嘉丽尔。 “怎么了？”卡嘉丽尔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些家伙，表现得很奇怪。” “哦？你也感觉到了吗？看来，他们是在酝酿什么阴谋啊。”卡嘉丽尔的目光，望向大森林的深处。 赫卡忒看着卡嘉丽尔，心中疑虑更甚。她收起长剑，语气冰冷地说道：“我们回去。” “嗯，好吧。” “沙沙——”落叶被踩碎的声音响起，赫卡忒和卡嘉丽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 赫卡忒依然无法完全信任卡嘉丽尔，她总觉得，卡嘉丽尔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 --------- --------- --------- 昏暗的洞穴中，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着。 一个灰白色长发的男人，呆呆地望着跳动的火焰，不知在想些什么。 “首领。”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男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他沉默地注视着来人，缓缓点了点头：“是时候了。” 漫长的等待，终于要结束了。 男人拿起手中的刻刀，对准自己的胸口，狠狠地划了下去。 为了即将实现的夙愿，为了那些牺牲的同伴，他要将他们的名字，刻在自己的身上。 “噗嗤——” 刀锋划破皮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温热的鲜血，从伤口处涌出。 男人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继续挥动着手中的刻刀，将一个个名字，刻在自己的身上。 艾丽娅，门森，莉拉，弗洛，哈伊尔，贝伦，芙蕾西亚，艾丽…… 一道道血痕，一个个鲜红的名字，出现在男人的身上。 他咬紧牙关，忍受着剧痛，将最后一个名字，刻在了自己的心脏上方。 罗尔。 那是他自己的名字，一个即将被历史铭记的名字，一个终将获得自由的名字。 罗尔在心中默念着自己的名字，缓缓抬起头，望向洞穴顶部。 他的耳朵，不知何时，已经被齐根切断。 --------- --------- --------- 诺伊尔的攻势，已经停止了两天。 这两天里，赫卡忒几乎将大森林的入口翻了个遍，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诺伊尔的踪迹。 ‘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无论是之前那些诺伊尔怪异的举动，还是现在突然停止的攻势，都让赫卡忒感到不安。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危险，即将降临。 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艾薇身上。 ‘必须要走了。’ 她必须尽快带着艾薇离开这里。 伊尔文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如果诺伊尔再次发起进攻，恐怕会更加棘手。 “圣女大人。” “嗯？怎么了？”艾薇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我们该走了。” 艾薇的脚步一顿，赫卡忒也停了下来。 “啊？是不是我走得太慢了？”艾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还以为是自己耽误了行程。 赫卡忒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我是说，我们该离开大森林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继续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可是……伊尔文还没有恢复，而且，如果情况恶化，我们更应该留下来帮忙才对啊？”艾薇不解地问道。 “伊尔文已经没有救了，我们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而且，继续留在这里，太过危险了。” 赫卡忒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危险，又是危险……难道在她眼里，自己就那么不可靠吗？ 艾薇心中有些不满，她握紧了赫卡忒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如果你是担心我的安危，那大可不必。”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和失落。明明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为什么赫卡忒就是不肯相信她呢？ 赫卡忒看着艾薇，必须说服艾薇，让她明白，这次的事件远比想象中复杂。 “圣女大人……这不是简单的危险，我们内部出现了问题。” “内部？什么意思？”艾薇更加疑惑了。 “是卡嘉丽尔，我怀疑她有问题。”赫卡忒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卡嘉丽尔？为什么？”艾薇的脸上，写满了不解。 “这几天我和她一起巡逻的时候，她一直没有在用心战斗，并没有认真地阻止诺伊尔。”赫卡忒将她这段时间观察到的疑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艾薇。 从最初见面时，卡嘉丽尔阻止她检查诺伊尔尸体开始，到后来进入大森林后，卡嘉丽尔种种反常的举动，以及她始终没有表现出想要找到诺伊尔老巢的意图……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赫卡忒不得不怀疑，卡嘉丽尔和诺伊尔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卡嘉丽尔他，一定知道诺伊尔的老巢在哪里，但却一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我怀疑，她和诺伊尔之间，可能存在某种交易。如果诺伊尔再次发起进攻，我担心她会倒戈相向，到时候，我恐怕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赫卡忒想起了前世的事情，自己之前可能忽略了一些重要信息。 如果卡嘉丽尔真的和诺伊尔勾结，那么，前世卡嘉丽尔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或许并不是因为艾薇，而是因为伊尔文的灵魂。 而艾薇之所以会选择提前离开大森林，或许也是因为察觉到了卡嘉丽尔的异样。 想到这里，赫卡忒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紧张地等待着艾薇的答复，希望她能够理解自己的苦心。 然而，艾薇的回答，却让她大吃一惊。 “……就这？” “…………”赫卡忒愣住了。 “你怀疑卡嘉丽尔，就是让我们现在立刻撤退的理由？”艾薇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赫卡忒有些慌乱，她不知道艾薇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圣女大人……” “赫卡忒。”艾薇打断了赫卡忒的话，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不觉得，这样武断地怀疑别人，是不对的吗？” 赫卡忒不明白，为什么艾薇会为了一个外人，而质疑自己的判断。 她低下头，低声说道：“……对不起。” “你不应该对我说对不起。”艾薇无奈的声音响起，“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第52章 那种东西.....顺带就好 ------------------------------- ------------------------------- ------------------------------- 艾薇心中明白，赫卡忒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她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很大程度上，赫卡忒的判断都是正确的。 艾薇回想起过去几周与卡嘉丽尔的相处。 平心而论，她对这个精灵并没有什么好感。虽然只是她的臆想，但一想到卡嘉丽尔可能会对赫卡忒心怀不轨，她就无法对卡嘉丽尔产生好感。 然而，抛开这些成见，艾薇又觉得卡嘉丽尔很可怜。 不懂感情，生命枯燥乏味，在漫长的岁月中浑浑噩噩地活着，这对艾薇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悲哀。 “……我必须保护圣女殿下，请你三思。”赫卡忒语气诚恳地说道。 艾薇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紧了赫卡忒的手。 “卡嘉丽尔她……或许，真的有些可疑。” 从理智上来说，现在就撤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 “赫卡忒。” “……是。” “难道，这就是我们要抛弃这些精灵的理由吗？” 艾薇认为，有些事情，即使冒着风险，即使会让自己身处险境，也必须去做。 就像三年前，赫卡忒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那些话，已经成为了她人生的指路明灯。 “……我们并不知道真相。” 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既然如此，在真相大白之前，为什么不能选择相信呢？ “如果你的猜测是错的，那这些精灵，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诺伊尔入侵，最终走向灭亡。” 赫卡忒曾经教导过她，面对未知的未来，要时刻保持希望。 正是因为赫卡忒的鼓励，她才能从绝望中走出来。 所以，艾薇感到很难过。 那个曾经带给她光明的人，如今却想要逃避，想要放弃。 赫卡忒沉默不语，艾薇能听到，从她那边传来的，磨牙的声音。 两人之间的分歧，似乎无法弥合。艾薇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赫卡忒，你还记得吗？” “……你指的是什么？” “你曾经对我说过，要追逐光明。”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一颤，艾薇能感觉到，她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艾薇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近乎于任性，甚至可能会将所有人都置于危险之中。 “……因为害怕未知的危险，就放弃帮助这些精灵，这真的是在追逐光明吗？” 赫卡忒的手，猛地收紧，艾薇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的手中传来。 她知道，赫卡忒不会伤害自己，这只是她无意识的行为。 “赫卡忒。” “……是。” “我们，难道不能再等等看吗？” 既然她可以相信赫卡忒，为什么不能试着相信卡嘉丽尔和其他精灵呢？ 既然赫卡忒可以成为她的光，为什么不能也成为这些精灵的光呢？ 艾薇将自己的手，轻轻地覆在赫卡忒的手背上，柔声说道：“……赫卡忒，你那么强大，所以，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吗？” 她没有搬出信仰，没有搬出使徒的职责，更没有搬出任何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只是，在诉说着自己心中最朴素的道理。 “我们，现在都好好的，不是吗？” 强者，应该帮助弱者。有能力的人，应该保护那些无助的人。 这是艾薇一直坚信的道理。 曾经，她也迷茫过，也怀疑过。 是赫卡忒，让她重新拾起了这份信念。 因为赫卡忒相信她，所以她也要相信别人。 因为赫卡忒是这世上最强大，最正直的人。 所以，艾薇希望，赫卡忒身上的光，也能照亮这些精灵。 让他们，也能像她一样，重新站起来，勇敢地面对未来。 漫长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赫卡忒，没有回答。 直到回到伊尔文的树根前，赫卡忒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将艾薇交给莉姆照顾，自己则独自一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望着满地的落叶，陷入沉思。 “因为害怕未知的危险，就放弃帮助这些精灵，这真的是在追逐光明吗？” 艾薇的话语，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没关系，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而且............. 赫卡忒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真是个白痴……’ 明明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到头来，却连最基本的道理都忘记了。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立下那样的誓言？ 明明想要追随艾薇的光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洗刷自己曾经的罪孽，让自己也能像个人一样活着。 然而，她现在又在做什么？ 艾薇的问题，让她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过来。 一直以来，都太过于执着于“守护”了。 原本以为，只要守在艾薇身边，就能让她幸福，就能让自己心安。 但是她错了。忘记了，自己最初的誓言，是为了追逐光明。 光明，应当是不会逃避，不会放弃的。 “我错了……” 赫卡忒一直以来，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此时居然也想起来最基本的道义。 她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但实际上，她依然是那个自私自利的赫卡忒。 不断地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却从未想过，真正需要改变的，是她自己。 “因为害怕未知的危险，就放弃帮助这些精灵，这真的是在追逐光明吗？” 艾薇的问题，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想要追随的光明，是为了帮助他人，除却保护艾薇，应该也有别的一些什么东西。 此刻居然有了些明悟。 “我错了……” 赫卡忒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走错了路。 她需要的，不是一味的守护，而是要像艾薇一样，勇敢地站出来，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因为，这也是这个无瑕的圣女所希望的吧。 赫卡忒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的意识，沉入识海之中。 那里，一片泥泞，只有一块小小的陆地，上面写着“无知”二字。 赫卡忒将那块陆地掀翻，将里面的淤泥翻了个底朝天。 现在，要找到真正的“无知”，要将它彻底根除。 终于，她在淤泥深处，找到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那是她真正的“无知”，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卑微。 赫卡忒苦笑着摇了摇头，在那粒尘埃上，刻下了两个字。 “道义”。 不过....倒也不必强求....自己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 道义吗.......这种事情.......只需要顺带就好....... 赫卡忒又划去了“道义”。重新刻上了“艾薇”两个字。 立下誓言的第七年，此刻虽然仍有迷茫，但却更多了一些坚定。 这才是自己一直走来，往后也不会改变的道路。 赫卡忒回到伊尔文的树根前，找到了艾薇。 艾薇正倚靠在伊尔文最粗壮的树根上，闭目养神。 赫卡忒停下脚步，看着艾薇。 她想起自己刚才的失态，还是说些什么好。 “咳咳……”赫卡忒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朝艾薇走去。 “赫卡忒？”艾薇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赫卡忒。 “……是我。” “啊……刚才，对不起！我，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话……” 艾薇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 她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越想越觉得后悔。 她担心，自己刚才的话，会伤到赫卡忒的心。 于是，她鼓起勇气，想要向赫卡忒道歉。 赫卡忒看着艾薇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明明做的是对的事情，却还担心会惹她生气，真是个善良的傻瓜。 赫卡忒走到艾薇面前，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艾薇的身体微微一颤，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赫卡忒看着艾薇，眼中满是温柔，她将另一只手，覆在艾薇的手背上，轻声说道：“对不起。” “啊，为什么？”艾薇惊讶地抬起头，看着赫卡忒。 “是我太自私了，没有达到你的期望，我很抱歉。”赫卡忒真诚地说道，“还有，谢谢你，你说的话，都很有道理。我，我之前被眼前的困境蒙蔽了双眼，忘记了真正应该做的事情。” 赫卡忒能感觉到，艾薇的手，微微有些发烫。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紧紧地握着艾薇的手，而且，还是用双手用力握着。 “对不起，我……” “不，不要！” 艾薇猛地伸出手，按住赫卡忒的手，不让她松开。 “不，不要说对不起！” 赫卡忒疑惑地看着艾薇。 “咳……嗯！不用说对不起！”艾薇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强硬。 赫卡忒点了点头：“……是。” “嘿嘿……”艾薇开心地笑了起来。 赫卡忒能感觉到，艾薇的手，变得更热了。 她的手，是那么的娇小，那么的温暖。 赫卡忒突然觉得，艾薇就像一个小太阳，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照亮了她的世界。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却拥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赫卡忒抬起头，看着艾薇。 艾薇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她那如同新芽般嫩绿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如同丝绸般柔顺。 艾薇的脸颊，依然泛着淡淡的红晕，显得格外可爱。 赫卡忒看着看着，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情。 还好，她还有理智。 ----------------------------- ----------------------------- ----------------------------- （能力还是差点，上面写的有点乱。这大体的意思嘛就是，赫卡忒终于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希望的不仅是保护艾薇的人身安全，还要让艾薇过得开心快乐..............大概就是这意思(?_?|||)） 第53章 那主神的使徒...又会怎么做 -------------------------- -------------------------- -------------------------- 赫卡忒跟随艾薇，找到了卡嘉丽尔。艾薇想要当面询问卡嘉丽尔，关于她和诺伊尔之间的关系。 赫卡忒认为，卡嘉丽尔根本不可能说实话。但艾薇却笑着说：“如果卡嘉丽尔真的和诺伊尔勾结，她一定会亲口承认的。” 这番话，让赫卡忒一头雾水。 但她选择相信艾薇。艾薇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于是...........赫卡忒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知道诺伊尔的老巢在哪里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卡嘉丽尔愣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 “锵——”赫卡忒的长剑出鞘，却被艾薇伸手拦住。卡嘉丽尔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艾薇拄着法杖，向前走了一步，笑容和煦地问道：“你和诺伊尔勾结在一起了吗？” “没有。”卡嘉丽尔的回答，依然干脆利落。 赫卡忒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她到底想干什么？ 赫卡忒心中警铃大作，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她的心头。但没有轻举妄动，因为艾薇还在看着。 艾薇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继续问道：“那么，你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吗？即使伊尔文的灵魂被夺走，即使所有的诺伊尔都被消灭？” 在艾薇看来，卡嘉丽尔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这场纷争的结果，对卡嘉丽尔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呵呵，圣女真是慧眼如炬啊。”卡嘉丽尔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艾薇心中，再次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她没有去问卡嘉丽尔，是否真的没有任何感觉。因为她能够感觉到，这个问题对卡嘉丽尔来说，毫无意义。 于是，她换了个问题：“那你觉得，谁对谁错？” “什么意思？” “伊尔文的死亡，和诺伊尔的死亡，你认为哪一方更加正义？” 艾薇想要知道，卡嘉丽尔的立场究竟是什么。虽然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想亲耳听到卡嘉丽尔的回答。 “他们，都没有价值。”卡嘉丽尔的回答，和艾薇预料中的一模一样。 艾薇知道，这场纷争，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立场不同。 精灵和诺伊尔，都在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而战。 只有卡嘉丽尔，像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所以，你真的什么都不打算做吗？” “当然不是，我的职责，就是保护母亲，抵御一切入侵者。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卡嘉丽尔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除非，罗尔杀了我。” 她说的，是理所当然的事实。 卡嘉丽尔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艾薇和赫卡忒的反应。 赫卡忒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愤怒。似乎对卡嘉丽尔这种“两边都不帮”的态度感到不满。 卡嘉丽尔能够理解赫卡忒的心情。 然后，卡嘉丽尔看向艾薇。 在艾薇的脸上，能看到悲伤和同情。 卡嘉丽尔…… ‘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 迅速地分析着艾薇的情绪，试图从中找到合理的解释。但无论她如何分析，都无法理解艾薇的感受。 她从未遇到过，如此难以理解的情绪。 卡嘉丽尔沉默了，等待着艾薇的解释。 “卡嘉丽尔。” “你说。” 艾薇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那是转瞬即逝的温柔。 “我想帮助精灵们。” “看得出来。” “我也想帮助你。” “……” 卡嘉丽尔再次沉默了。 苦苦思索着，像个求知若渴的学者，拼命地想要解开这个难题。她仔细地观察着艾薇的表情，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最后，卡嘉丽尔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需要理由吗？” “当然需要，抱歉，因为我愚的钝，需要你解释得更清楚一些。” “嗯……我不知道。” 卡嘉丽尔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只是，想要这么做。” “这算什么理由？”卡嘉丽尔第一次，对一个人的回答生出不满的情绪。 她活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卡嘉丽尔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说出的，是她这辈子都不曾说过的话。 “你说你想帮助精灵，那你为什么不想帮助诺伊尔？他们也有自己的理由，他们也在为了生存而战，你为什么对他们如此冷漠？” 艾薇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不相信，建立在牺牲他人基础上的正义。” 她在陈述，自己心中的道义。 “我不相信，以牺牲无辜者为代价的理由。” 她在陈述，最朴素的道理。 “那是不对的，我不能站在，不义的一方。” “那我呢？我做的是对的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因为，至少你并不坏。” 卡嘉丽尔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艾薇继续说道：“你还没有变成，无可救药的坏人。我相信，你还有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卡嘉丽尔无法理解，艾薇的话语，艾薇的感情。 还是无法理解，艾薇的一切。 然而，就在这时，卡嘉丽尔的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萌芽。 那是艾薇曾经许下的愿望，那颗微不足道的希望种子，在卡嘉丽尔的心中，生根发芽。 它扎根于，一片荒芜的土地。 它依靠着卡嘉丽尔的困惑和迷茫，汲取养分。 它沐浴着突如其来的情感甘霖，茁壮成长。 卡嘉丽尔，这个在漫长的岁月中，从未感受过情感波动的精灵，第一次，感受到了内心深处的渴望。 “……仅仅……” 那是，求知的渴望。 “……是因为这个吗？” 卡嘉丽尔，并不满足。 这样的答案，无法解开她心中的疑惑。 “还需要其它理由吗？” “当然，你要知道，就算我们阻止了诺伊尔，也无法改变什么。等待我们的，只有灭亡。” “总比，坐以待毙要好。”艾薇笑着说道，“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呢？” 卡嘉丽尔无法理解艾薇的想法，只能将其归结为，虚伪和做作。 想要揭穿艾薇的伪装，想要让她露出马脚。 “那就，证明给我看吧。”卡嘉丽尔指向大森林的入口，“罗尔，已经来了。” “……罗尔？” “诺伊尔们的，首领。” 赫卡忒和艾薇，同时愣住了。 卡嘉丽尔早就察觉到了罗尔的到来，但她没有解释关于罗尔的事情，因为她想要看看，艾薇-----这个来被主神选中的使徒，究竟会怎么做。 希望，艾薇会害怕，会退缩，会改变主意。 然而…… “…赫卡忒…我们走吧。” 艾薇，并没有让卡嘉丽尔如愿。 --------------- --------------- --------------- 罗尔走在干枯的森林中，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发出“沙沙”的声音。他望着这片死气沉沉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悲凉。 “枯萎了……” 曾经生机勃勃的土地，曾经郁郁葱葱的森林，如今只剩下满目疮痍。 只剩下，这些行将就木的枯枝败叶。 罗尔的心，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痛苦不堪。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命运？ 他们的历史，为什么要以这样悲惨的方式，画上句号？ 痛苦，又化作了愤怒，在罗尔的胸腔中熊熊燃烧。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这片，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土地。 他们曾经在这里，和兄弟姐妹们一起玩耍，一起采摘果实，一起狩猎，一起培育新的植物。 而现在，这里只剩下了，他们逝去的灵魂。 罗尔所过之处，枯叶化作灰烬，随风而散。 -------------------- -------------------- -------------------- -------------------- 第54章 为什么?她们要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举动? 当听到诺伊尔的首领已经进入大森林的消息后，赫卡忒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艾薇送回伊尔文的树根处。 这无疑是最稳妥的做法。艾薇空有强大的神力和神迹，却没有与之匹配的战斗能力，带上她只会徒增风险。 然而…… “我多少也能帮上忙。” 艾薇态度坚决，赫卡忒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艾薇的语气，不容置疑，赫卡忒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是徒劳。 自己根本就无法拒绝艾薇。 赫卡忒迅速地评估了一下己方的战斗力。 阿蒂娅不在，她必须留守在伊尔文身边，以防万一。罗兰和莉姆也要负责保护艾薇的安全。 也就是说，能够参战的，只有她和五十多名精灵战士。 “诺伊尔有多少人？” “……应该超过一百了。跟着罗尔一起的，有两百多个，我们这段时间，消灭了将近一半。” 五十对一百，兵力相差悬殊。 但赫卡忒心中，却并没有多少畏惧。 “战斗开始后，让所有精灵战士都往后撤。”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卡嘉丽尔皱着眉头说道。 “你们会碍事。”赫卡忒冷冷地说道，“这场战斗，我一个人就够了。” 赫卡忒的话，让卡嘉丽尔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还有，帮我保护好艾薇。” ‘禁域’，并非万能的神技。 它是一把双刃剑，在限制敌人的同时，也会限制自己人。 尤其是像赫卡忒这样，拥有强大力量的圣骑士，她的禁域，亦会对队友造成极大的限制。 所以，赫卡忒决定，让所有精灵战士都撤出禁域，在外面支援她。 无论是一百还是五十，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自己一个人，足以应付。 赫卡忒抱上艾薇，一路狂奔，直到看见远处出现的人影，才停下了脚步。 她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 那是一大片黑压压的诺伊尔，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披头散发的男人，应该就是罗尔了。 “圣女殿下，我过去了。” “……赫卡忒。” “不用担心，我不会输的。” 艾薇的手，紧紧地抓着赫卡忒的衣角，一股纯净的神力，缓缓地注入赫卡忒的体内。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祝福，送给了赫卡忒。 赫卡忒感受着体内流淌的温暖力量，心中一暖。 “……谢谢。” “小心。” “嗯。” 赫卡忒深深地看了卡嘉丽尔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精灵战士，然后拔出长剑，头也不回地冲向了敌人。 ---------- 罗尔正朝着伊尔文的方向前进，突然，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是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的人影。 罗尔使用魔力稍微感应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是圣骑士。’ 不是丰饶使徒，从体型上就能看出来。 应该是最近才进入大森林的，跟那个和‘背叛的神’签订了契约的圣骑士。 罗尔的目光，越过赫卡忒，看到了站在后面的艾薇和精灵战士们。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真是天赐良机！如果能抓住圣女，就能让故土恢复往日的生机，就能让那片土地，重新变得郁郁葱葱！ 罗尔兴奋地浑身颤抖，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一幕的到来。 他伸手入怀，握住了一把匕首。 那是他为了今天，精心准备了三十年的武器。 “锵——”匕首出鞘，寒光闪烁。 “兄弟们——！” 罗尔一声怒吼，带着他的族人，朝着赫卡忒发起了冲锋。 敌人越来越近，正如卡嘉丽尔所说，大约有一百人左右。 虽然己方处于劣势，但赫卡忒却没有丝毫畏惧。 她早已习惯了孤军奋战，也习惯了在逆境中求生。 更何况，这一次，她还肩负着，更加重要的使命。 赫卡忒的感知，牢牢地锁定着身后的气息。 ‘我要守护的东西，就在那里。’ 这一次，没有再感到兴奋，也没有感到热血沸腾。 有的，只有一种，义无反顾的决心。 为了守护身后的光明，为了守护心中坚守的誓言。 赫卡忒没有想过退缩，也没有想过妥协。 她握紧手中的长剑，全身肌肉紧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敌人越来越近，他们穿过枯萎的树林，践踏着落叶，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赫卡忒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缓缓开口。 “以拉亚之名，宣布——” 她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灰色的神圣之力，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 与此同时，诺伊尔战士们，也冲到了赫卡忒的面前。 “唰——” 赫卡忒挥剑，将冲在最前面的三个诺伊尔战士斩杀，然后，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进入这片禁域的人，都无法离开。” “嗡——” 誓言的规则，降临了。 即使是活了漫长岁月的精灵，也无法违抗神的意志。 赫卡忒一边抵挡着飞来的箭矢，一边挥剑斩杀着冲上来的敌人，继续说道：“在禁域之中，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之前，战斗，不会停止。” 她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语气也越来越冰冷。 “所有在禁域中战斗的人，都将失去所有的魔力，获得无限的体力。” 空间再次震动，赫卡忒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和速度，都在飞速提升。 她再次挥剑，将一个诺伊尔战士斩杀。 “违反规则者，将被剥夺生命。” 刀锋入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赫卡忒的感官，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 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杀气，心中一片冰冷。 “以上规则，立即执行！” “噗嗤——”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规则，生效了。 灰色的空间中，浮现出金色的符文。 赫卡忒收起防御的姿态，朝着罗尔的方向，冲了过去。 “轰——” 每一步踏出，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 --------------- 卡嘉丽尔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 圣女为什么要来这里？那个护卫，为什么要独自面对强敌？ 为什么，她们要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举动？？ 卡嘉丽尔的目光，落在正在和诺伊尔战士们激战的赫卡忒身上。 她一直以为，赫卡忒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是一个会权衡利弊，谨慎行事的人。 但为什么，她会做出如此冲动的决定？ 卡嘉丽尔的心焦躁不安。 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痛苦地捂住脸，目光，落在了正在祈祷的艾薇身上。 艾薇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她应该正在准备某种强大的神术。 卡嘉丽尔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在，害怕？’ 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害怕。 ‘为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 她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不明白，圣女的想法，护卫的决心。 ……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这个活了数千年的精灵，第一次，对自己的情感，产生了怀疑。 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迷失在迷雾中的孩子，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归宿。 “铿锵——！” 长剑与匕首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罗尔挡住了赫卡忒的攻击，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是什么鬼力量？！” 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正在不受控制地弯曲。 他连忙调动魔力，想要逼退赫卡忒，却发现自己的魔力如同一潭死水，毫无波动。 “该死！” 就在这时—— “唰——” 赫卡忒高高跃起，躲过了身后袭来的攻击，手中的长剑，再次带走了一个诺伊尔战士的生命。 罗尔连忙后退，他的目光，迅速地扫过战场。 原本一百多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 该死的，为什么他们不会累？ 这片该死的灰色空间，不仅给了那个圣骑士无限的体力，也给了他的族人无限的体力！ 罗尔瞬间明白了赫卡忒的意图。 只要体力无限，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恶！”罗尔握紧手中的匕首，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他知道，圣骑士的力量，来自神明。 ‘如果是平时……’ 他根本不可能，战胜对方。 罗尔的目光，落在了匕首上，那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正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罗尔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还不到时候。’ 现在就使用它，还太早了。 这把匕首，是为了伊尔文，是为了打破那个束缚他们的枷锁，而准备的。 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使用。 但是…… “啊啊啊啊——！” “呃啊啊啊——！” 他不能再等了！ 他的族人，正在被那个圣骑士屠杀！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就全都要死在这里！ 罗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反手握住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只要……！’ 只要杀了那个圣骑士，就能抓住圣女！ 只要抓住圣女，就能完成他们的夙愿！ 罗尔看着再次冲向自己的赫卡忒，眼中满是疯狂，他将匕首，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噗嗤——” “[——！]” 一阵尖锐的耳鸣声响起，罗尔的眼前，一片模糊。 他看到，冲向自己的赫卡忒，身影变得无比漫长，仿佛永远也无法触及。 “咚——” 心脏，停止了跳动。 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脏，吞噬了他的生命。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罗尔感受到了，那些埋葬在这片土地上的，兄弟姐妹们的灵魂。 他在一片虚无中，轻声说道： ‘兄弟姐妹们……’ 我们，终于要成功了…… 一股不祥的红光，冲天而起。 赫卡忒正朝着罗尔冲锋，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罗尔的身上爆发出来。 赫卡忒连忙举剑格挡。 “轰——！” 一声巨响，赫卡忒被震退了数十步。 赫卡忒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她顾不上这些，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罗尔的方向。 只见罗尔的身上，散发着刺眼的红光，那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赫卡忒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不是恐惧，也不是惊讶。 而是…… ‘这股力量……’ 这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尽管自己未曾直面过，但依然无比熟悉。 前世，将整个大陆，拖入深渊的，绝望的力量。 将无数国家，毁灭殆尽的，末日的力量。 ‘……魔王。’ 这股不祥的力量，正是，魔王的力量！ 第55章 赫卡忒会赢的，我相信她 前世，自从魔王历经500年再次降临之后，大陆上的所有人都再一次认识了那抹不祥的红光。 那是令人毛骨悚然，光是靠近就能感受到死亡威胁的恐怖力量，那是象征着末日降临的毁灭之光。 赫卡忒可以肯定，那是魔王和他的信徒们所拥有的力量，是那些抛弃人性，化作怪物的邪魔、外道才会拥有的力量。 但她不明白的是……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就出现了这种力量？ 距离魔王降临，还有好几年的时间。 现在，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力量…… ‘……不。’ 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魔王已经开始行动，如果他已经派出手下潜伏在大陆上，那么，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赫卡忒握紧手中的长剑，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团逐渐消散的红光。 还好，那股力量并没有突破禁域的限制，它的影响范围，仅限于禁域内部。 红光散去，露出了罗尔的身影，以及，那些化作飞灰的诺伊尔战士们。 赫卡忒眯起眼睛，看着摇摇欲坠的罗尔，以及，插在他胸口的那把匕首。 看来，这一切都是那把匕首造成的。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掉罗尔，然后仔细检查那把匕首。 “呼……！”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提剑朝着罗尔冲了过去。 她的长剑，发出阵阵低沉的嗡鸣声。 赫卡忒双手握剑，高高举起，然后，猛地挥下。 “轰——！” 一声巨响，长剑与罗尔的右臂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那绝对不是，钢铁与血肉碰撞的声音。 赫卡忒暗骂一声，连忙后退。 低头看向自己的长剑，只见长剑上面附魔的神力，竟然被魔王的力量侵蚀，开始融化。 再次抬头，看向罗尔，只见罗尔周围的落叶，正在迅速枯萎，化作飞灰。 赫卡忒知道，这种力量的使用者是谁。 原本想要暂时搁置的疑问，此刻再也无法抑制。 ‘……阿克拉。’ 吞噬生命的阿克拉，魔王麾下，四大军团长之一。 罗尔不可能是阿克拉，前世见过阿克拉的人，都说她是一个“从海里走出来的女人”。 赫卡忒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她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锁。 这种力量，根本无法用常规手段对抗。 就在赫卡忒思考着对策的时候—— “咚！” 罗尔猛地踏出一步。 他的速度，快如闪电，他的攻击，凌厉无比。 赫卡忒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本能地举剑格挡。 罗尔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赫卡忒的剑身上。 “轰——！” 又是一声巨响，赫卡忒被震得连连后退。 罗尔虽然意识模糊，但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他的体内流淌。 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有了这股力量，他就能战胜一切！ 他可以打败这个圣骑士，可以打败那些精灵，可以打败卡嘉丽尔，然后，带着圣女，前往伊尔文的所在地。 他漫长的等待，终于要结束了。 罗尔再次挥出一拳，他的指甲，变成了锋利的红色利爪，不断地撕扯着赫卡忒的剑身。 虽然赫卡忒一直在躲闪，但她的剑，迟早会被罗尔摧毁。 罗尔再次踏出一步，他感觉到，脚下的土地，正在向他‘传递’着生命力。 他的耳边，响起了兄弟姐妹们的哭喊声。罗尔认为，那是他们对背叛他们的“母亲”的怨恨。 ‘啊……可恶的伊尔文！’ 可怜的兄弟姐妹们，我会为你们打破所有的枷锁，我会为你们创造新的家园！ “咚！” 罗尔再次冲向赫卡忒。 艾薇完成了祈祷，她将凝聚的神力，托在手心，然后，转头看向罗兰。 “情况怎么样？” “这……” 罗兰的脸上，写满了慌张，他的身体，也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艾薇描述眼前的景象。 那突如其来的红光，将所有的诺伊尔战士都变成了飞灰，只有罗尔和赫卡忒，还在战斗。而且，赫卡忒似乎，处于下风。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罗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罗兰？” “情况不妙。” 说话的是卡嘉丽尔。 她脸色阴沉，语气低沉地说道：“……罗尔使用了某种秘术，牺牲了族人，获得了强大的力量。现在，只有你的护卫，还在和他战斗。而且，看起来，罗尔占据了上风。” 言简意赅地，将战况告诉了艾薇。 卡嘉丽尔在心中祈祷着，希望艾薇能够下令撤退，希望她能够放弃赫卡忒，保全自己。 然而…… “赫卡忒会赢的。” 艾薇的语气，坚定无比。 卡嘉丽尔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艾薇将手中的神力，高高举起。 ‘我可以的。’ 她不想再像三年前那样，只能无助地逃跑。 所以，她努力修炼，学习新的神术。 虽然她无法像赫卡忒那样，冲锋陷阵，但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些什么。 “卡嘉丽尔。” “……你说。” “帮我准备一副弓箭。” 卡嘉丽尔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想干什么？” “我要帮助赫卡忒。” “不可能。” 卡嘉丽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但她的话，却并非毫无根据。 她能感觉到，那片灰色空间中，蕴藏着强大的力量，那金色的规则，牢不可破。 “你在这里射箭，根本无法击中罗尔，气流太混乱了。而且，你一旦进入那片空间，就必须和他们战斗，你只会碍事。” 更重要的是…… “……而且，你不是看不见吗？” 一个盲人，拿着弓箭，能做什么？ 卡嘉丽尔的话，让艾薇笑了起来。 “没关系，我不会进去的。” “什么……” “帮我准备吧。” 卡嘉丽尔没有再说什么，她咬着牙，将背上的弓箭，递给了艾薇。 她想看看，艾薇究竟能做什么。 艾薇接过弓箭，站起身来。 “罗兰，告诉我方向。” “……你面向的方向，向右转十五度。” 艾薇转过身，将弓箭举起，搭上箭矢。 她将凝聚的神力，注入箭矢之中。 “呼……” 她深吸一口气，原本以艾薇的力量不可能拉动的弓弦此刻竟被拉满。 而后，在心中默默祈祷。 ‘一支，必定会命中的箭矢。’ 即使她不懂射箭，即使她看不见，这支箭矢，也一定会命中目标。 它会乘着风，穿过混乱的气流，最终，射中罗尔。 那是一支，没有目标的箭矢，艾薇，创造了它。 她知道，这支箭矢，无法对罗尔造成致命伤害。 但她希望，这支箭矢，能够为赫卡忒创造机会。 她希望，赫卡忒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将罗尔彻底消灭。 她将希望，寄托在了，这支箭矢之上。 她并不担心，这支箭矢会误伤到赫卡忒。 因为，她已经将祝福，送给了赫卡忒。 艾薇屏住呼吸，松开了弓弦。 赫卡忒一边抵挡着罗尔的攻击，一边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根本不需要考虑体力的消耗。 只要敌人还在，她就能战斗下去。 只要身后还有，需要她守护的东西，她就不会倒下。 “砰！” 又是一声巨响。 赫卡忒挥舞着长剑，全力一击，击中了罗尔的胸口。 然而，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赫卡忒再次冲了上去。 模仿着骑士们的战技，协调全身的力量，然后，在攻击的一瞬猛地爆发出来。 她无视了罗尔格挡的双臂，也无视了罗尔吸收周围生命力的能力。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罗尔的伤口愈合之前，将有神力附魔的长剑插入他的体内。 赫卡忒全力一掷，长剑化作一道利箭，射向罗尔。它穿透了罗尔的双臂，击中了罗尔的伤口，然而…… “噗嗤——” 只溅起了一朵小小的血花。 “嗖——” 赫卡忒再次冲了上去，抓住剑柄，却被罗尔用燃烧着红光的手掌，抓住了剑身。 “锵——！” 长剑，断裂了。 赫卡忒果断地扔掉断剑，握紧拳头，朝着罗尔的头部，狠狠地砸了过去。 “嘭——！” 又是一声巨响，那绝对不是，血肉碰撞的声音。 但这一击，并没有对罗尔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赫卡忒连忙后退，调整姿势。 她的拳头，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低头一看，只见拳头上的皮肤，正在脱落。 “呼……”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疼痛。 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 还从未经历过，如此艰难的战斗。 为了那份，还很稚嫩的正义，承受这难以忍受的痛苦。 剑，断了，罗尔，依然毫发无损。 但还不能停下。 而且....已经大概明白现在的情况了。 罗尔心脏上的匕首.......跟他接触的东西都会被吞噬生命力......周围的树木已经枯死...只要不被他触碰，等到他的灵魂也被吞噬殆尽的时候，就结束了。 或者，把那匕首拔出来！ 赫卡忒调整姿势，再次冲了上去。罗尔也燃烧着红光，握紧拳头，迎了上来。 罗尔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焦躁。 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渴死了。 只要打败这个家伙，只要打败这个该死的圣骑士，他就能实现他们的夙愿！ 可是，这个圣骑士，怎么打都打不死！ 她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一次又一次地向自己发起攻击。 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 “给我去死——！” 罗尔将心脏中的匕首，猛地拔出。 他将所有的生命力，都凝聚在了匕首之上。 他将所有的怨恨，都化作了，一颗黑色的能量球。 赫卡忒连忙躲闪。 罗尔手中的能量球，也射了出去。 罗尔心中充满了自信，他的嘴角，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我赢了……！’ 无论这个家伙怎么跑，都不可能躲得过，抓住她自己能恢复如初。 他终于，获得了胜利。 就在罗尔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的时候—— “咻——”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 箭矢，射向了能量球飞行的方向。 箭矢，与能量球，碰撞在一起。 “嗤——” 箭矢，化作飞灰，能量球，也随之消散。 罗尔愣住了，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 就在这时，那个圣骑士，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赫卡忒的重新拾起了那柄断剑。 然后，挥剑斩断了罗尔那握住匕首的手。 赫卡忒将匕首一脚踢开，再次斩向罗尔。 罗尔的身体此刻也已经燃尽，身体亦如同枯木，根本无力抵抗。 空间中金色的符文缓缓消失，这场战斗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人，站着！ 赫卡忒身形有些摇晃，疲惫一瞬间全涌了上来。 第56章 原来...竟是未能降生的生命吗... 禁域消失了。 赫卡忒长舒一口气，目光落在罗尔身上。他的身体大半都已残破不堪。 他瘫在地上，挣扎着试图重塑肉身。只看表面，谁都会觉得他已经无力回天。但赫卡忒心中却无比确信： “我赢了。” 指尖残留的触感，消散的禁域，都在无声地宣告着这个事实。 罗尔已经不可能再站起来。 事实上，罗尔身体崩解的速度已经远超再生。 赫卡忒的身体一阵摇晃，她咬紧牙关稳住身形，走到罗尔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冷冷问道： “那把匕首，你从哪里弄来的？” 她必须弄清楚有关魔王力量的一切。 剧痛几乎要将罗尔的意识撕碎，他强忍着痛苦，努力睁开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眼前的就是圣女？ 他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同一个疑问：“为什么？” 这不可能，他不该如此狼狈地倒在这里。他应该撕碎眼前的圣女，抓住圣女，完成他们长久以来的夙愿。 混乱的思绪，撕裂般的痛楚，充斥着他的感官。 就在罗尔艰难地想要开口时， “啪——！” 赫卡忒一拳砸在他的头上。 “呃啊——！” “我问你，匕首从哪里来的？” 她的声音更加低沉。 罗尔强忍着剧痛，看着赫卡忒，突然，他咧开嘴，发出一阵怪笑： “你猜啊？” “啪——！” 赫卡忒又是一拳，将他的头狠狠砸在地上。 罗尔感到右眼一阵剧痛，眼球都要爆裂开来。他本该发出痛苦的哀嚎，然而， “嘻嘻嘻……” 从他口中溢出的，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是啊，罗尔觉得这一切都无比可笑。 眼前的场景，眼前的圣女，以及他自己如今的惨状。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滑稽。 “你那是什么表情？像条快拉稀的丧家犬。” “啪——！” 罗尔的脑袋又一次被砸进泥土里。 赫卡忒眉头紧锁，厌恶地看着还在强作镇定的罗尔。 她必须知道答案。为什么魔王的力量会出现在这里？他是如何获得这股力量的？ 为了未来，她必须知道真相。 “该死……” 如果罗尔就这样死了，一切都将毫无进展。她将带着无尽的疑问，面对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危机。 这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能够解开魔王起源的秘密，而掌握着钥匙的罗尔，却成了这副模样。 “哈哈哈……” 罗尔放声大笑。 赫卡忒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就在她准备再次出手时， “沙沙……”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赫卡忒猛地回头。 只见来人， “……罗尔。” 是卡嘉丽尔。 卡嘉丽尔看着罗尔，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 他全身是血，只剩下上半身勉强维持人形，却还在那里痴痴地笑着。而赫卡忒则抓着他的头发，眼神冰冷。 这一刻，卡嘉丽尔心中五味杂陈，终于明白了一种名为“苦涩”的滋味。 “兄弟……” 罗尔艰难地开口。 卡嘉丽尔看向他，罗尔迎着她的目光，用那张被砸扁的脸说道： “救救我……”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混杂着血腥味。 卡嘉丽尔眉头紧锁，沉声说道： “你怎么能……” “为了我们的同胞，好好想想吧。这样做，真的对吗？” 卡嘉丽尔脚步一顿。 “为什么我们要白白牺牲？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仅仅为了伊尔文，就要牺牲所有兄弟姐妹，你真的认为值得吗？我绝不答应，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精灵的历史，因为这种荒谬的理由而终结！” 罗尔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即使在弥留之际，他的眼中依然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卡嘉丽尔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罗尔至死都未曾改变，和当初在母树的怀抱中，与她心灵相通时一模一样。 她缓缓跪下，轻轻抚摸着罗尔的脸庞，回忆着过往的种种。 这个与她相伴最久的哥哥，这个数千年来始终执迷不悟的哥哥。 她曾经以为自己理解他的执着，理解他心中的热忱。 “我错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自己从未真正理解过罗尔。不，是她根本不愿去理解。 她只是在自欺欺人，用所谓的理性分析，掩盖着内心的不安。 而他们，早已不再是心灵相通的兄妹。 “还有很多年轻的兄弟，他们……” 罗尔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但他依然在努力地说着， “他们有什么错……！”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悲愤。 卡嘉丽尔看着眼前的一切，轻声说道： “你错了。” “……什么？” 卡嘉丽尔环顾四周。 那些追随罗尔的兄弟，如今都已化作焦黑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看看吧，这就是你的执念带来的后果。” “为了大义……” “不。” 卡嘉丽尔直视着罗尔的双眼。那双眼睛布满血丝，泪水混杂着鲜血不断涌出，却依然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你只是在利用他们，为了你那虚无缥缈的永生。” 罗尔的身体微微颤抖，卡嘉丽尔能感觉到他的不安。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大义，其实只是在为自己开脱。” 卡嘉丽尔感受着远处传来的气息，那是赫卡忒，还有缓缓走近的艾薇。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 “不要再为自己的私欲找借口了。” 大义，绝不是为了自己。 “你……” “唰——” 一道风刃闪过，罗尔的脑袋高高飞起，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愤怒和不甘，最终无力地滚落在地。 赫卡忒愣愣地看着滚到脚边的头颅，随即转头看向卡嘉丽尔。 “你……” “抱歉，我不想再看到他这副丑陋的嘴脸。” 卡嘉丽尔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如果她没有选择旁观，如果她早点阻止罗尔，如果她没有对他的执念视而不见，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 悔恨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将她紧紧包围。 她曾经自诩理性，以为自己洞察一切。 然而，当真相赤裸裸地摆在眼前时，她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蠢货。 卡嘉丽尔的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 那是悲伤的泪水。 诺伊尔的进攻结束了。 因为已经没有可以进攻的诺伊尔了。 艾薇坐在伊尔文的树根上，听着事情的经过，心中思绪万千。 “最终……” 一个问题解决了，但更重要的伊尔文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精灵的未来，依然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 艾薇感到一阵无力。 “我能做些什么……”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伊尔文的树根，苦苦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就在这时， “啊！”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艾薇忍不住惊呼出声。 “赫卡忒！” “圣女殿下，我在。”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赫卡忒连忙应道。 “罗尔的那把匕首，现在在哪里？” “在我这里保管着。” 赫卡忒虽然疑惑艾薇为何突然提起匕首，但还是恭敬地回答道。 “能借我看看吗？” 艾薇朝她伸出手。 “可是，那很危险。” “没关系。” 艾薇的手上泛起圣洁的白光。 “这样就不会有事了。” 她笑着说道。赫卡忒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从怀中掏出匕首，递到艾薇手中。 “您想做什么？” “我想，或许可以用它来拯救伊尔文。” 艾薇握着匕首，感受着其中狂暴的力量，心中渐渐有了主意。根据她所知，这把匕首可以吸取生命力。 没错，是生命力。 这把匕首吸收的是生命力，而伊尔文现在需要的，也正是生命力。 艾薇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赫卡忒。 “如果这把匕首可以吸收生命力，那能不能把其中蕴含的生命力，转移到伊尔文身上呢？毕竟，这把匕首里，可是吸收了几百个千年精灵的生命力啊。” “这……” 赫卡忒愣住了。 “你竟然是这样想的……” 她心中充满了敬佩，同时也有些担忧。 “恐怕没那么简单。这把匕首虽然可以吸收生命力，但要让它释放出来，恐怕……” “可以的。” 艾薇语气坚定，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我的神力，可以做到！” 她终于找到了自己那鸡肋神力的用武之地，心中充满了喜悦。 伊尔文最粗壮的树根前，仅存的五十多名精灵，都聚集在这里，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艾薇。 艾薇手握匕首，虔诚地祈祷着，圣洁的光芒将她笼罩。阿蒂娅站在她身旁，协助着她。 卡嘉丽尔脸色苍白，无力地站在人群中，看着眼前的一切，转头问赫卡忒： “真的可以吗？” 她在问赫卡忒，也是在问自己。 “可以的。” 赫卡忒的语气充满了肯定。这不是因为她真的确定，而是因为她相信艾薇。 卡嘉丽尔苦笑着摇了摇头，再次将目光投向前方。 “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反正横竖都是死，总比坐以待毙强。” “放心吧，不会失败的。” 赫卡忒的语气依然坚定。 “……但愿如此吧。” 卡嘉丽尔喃喃自语，再次将目光投向艾薇。 艾薇跪坐在伊尔文的树根上，双手紧握匕首，向神祈祷着。 祈祷这股生命力能够拯救伊尔文，祈祷这把匕首中狂暴的神力，能够转化为温柔的力量。 纯白的神力回应着她的祈祷，开始净化匕首中的狂暴力量。 只要有一丝希望，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神力都会竭尽全力，将其变为现实。 艾薇的判断是正确的。 与其直接干预伊尔文，不如先净化匕首中的力量，再将其转移到伊尔文身上，这样成功的几率更大，也在她神力的承受范围之内。 狂暴的力量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神圣的光辉。 艾薇感觉到时机已到，转头对阿蒂娅说道： “阿蒂娅大人，可以开始了。” “嗯，我已经准备好了。” 阿蒂娅身上泛起翠绿色的光芒，那是生命的颜色。 她将自己的力量注入伊尔文的本源，以防万一。 艾薇不再犹豫，将匕首插入伊尔文的树根。 “噗嗤——” 奇迹发生了。 “轰隆隆——” 伊尔文苏醒了。 参天巨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贪婪地吸收着匕首中的生命力。 精灵们发出一阵阵惊呼，那是喜悦的声音，是希望的声音。 他们听到了，听到了母树微弱的笑声，那是只有精灵才能听到的声音。 卡嘉丽尔站在人群中央，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眼中满是震惊。 艾薇的身影，重生的母树，以及母树枝头新结出的果实。 这一切，构成了一幅神圣的画面，深深地震撼着她的心灵。 站在卡嘉丽尔身旁的赫卡忒，同样感受着这份震撼。 她终于明白，上一世，自己为何会在森林中醒来。 “原来如此……” 如果罗尔献祭所有诺伊尔的生命，确实有可能换回伊尔文的重生，换回了精灵一族的希望。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艾薇身上，那个被圣洁光芒笼罩的娇小身影。 如果不是她坚定不移的信念，如果不是她对生命的热爱，这个奇迹就不会发生。 是她，用自己的光芒，创造了奇迹。 赫卡忒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心跳也忍不住加速。 突然赫卡忒的后颈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啊啊啊----啊--”瞬间的疼痛过后，战斗的疲惫，神力的过度使用，让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赫卡忒！！！” ............... ................. .................. .............. 赫卡忒的意识趋于混沌，隐约听见旁人的对话。 “罗兰到底还是伤到了她.....” .......... “那东西正在吞噬她的生命力......” ..... ......... “现在‘母亲’的状况刚刚好转，根本没有余力治愈她.................” “回圣城的路途太远，哪怕有我在，赫卡忒也很难撑得下去............” ............. ............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 “用这个吧..........” .......... .......... .......... ...... 艾薇抹去眼泪，感受着赫卡忒的呼吸逐渐平稳，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如果艾薇和阿蒂娅用她们治疗伊尔文后仅存的神力直接驱逐赫卡忒后颈那不祥的魔力，弱小的神圣气息只会让它的临死反扑更加疯狂得夺取赫卡忒的生命力，用赫卡忒的生命来对抗她们。 “既然小赫卡忒没事了，我就先去看看伊尔文了，没有我的话，她融合那匕首的生命会有些慢。”阿蒂娅拍了拍艾薇的手，回到了伊尔文的树根处。 幸好卡嘉丽尔带来的果实，用它的生命气息强行撑开赫卡忒和那魔力之间的距离，这才让艾薇把那不祥的魔力剥离而不伤到赫卡忒。 “谢谢你，卡嘉丽尔。”艾薇很是感激。 “是我们要谢谢你，你们救了‘母亲’，救了精灵族，那孩子也感激你们，才会献出她的生命的。”卡嘉丽尔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淡淡的笑容。 “等等！卡嘉丽尔！”艾薇开始有些不安：“献出生命...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的护卫骑士吃下的果实，那孩子是‘母亲’生病时结下的最后一枚果实，因为‘母亲’的原因，她的灵魂并不完整，也没有足够的生命力供给，足以让她成熟。” “即使现在生命力可以得到补充，但是她那残缺的灵魂却无法得到修补。” “放心吧，能够帮到你们，那孩子.......很开心。”卡嘉丽尔转身离开：“那孩子的灵魂会回到‘母亲’的怀抱，这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艾薇却是愣在了原地：“原来...竟是一个未能降生的生命吗............” 艾薇跪坐在赫卡忒身旁，双手交握，为那未能降生的生命祈祷。 愿你的生命能被尊重和珍惜... 愿你能够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愿你的生活充满色彩和欢乐... 愿你的每一个梦想都能开花结果... 愿你的每一个希望都能照亮你的未来... .............. .............. ............. .......... 第57章 我准备了一点礼物，聊表谢意 自从伊尔文的种子种下后，已经过去了一周。 自从那天过后，赫卡忒发现自己的灵魂环绕着一个青色的小球，像个行星一般。虽然对她没有影响，但自己也奈何不了这个东西。 去问过了卡嘉丽尔，那家伙居然说这是被无法降生孩子的怨念给缠上了 “轰隆隆——！” 艾薇被一阵巨大的轰鸣声震得浑身一颤，赫卡忒也回过神来。 艾薇转头问赫卡忒： “赫卡忒，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伊尔文正在被拆解。” “有没有人受伤？” “没有。” 艾薇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那就好。” 巨大的声响，是精灵们在拆解失去本源的伊尔文。为了种植新的种子，他们必须清理出足够的空间。 卡嘉丽尔曾经告诉过她，伊尔文的遗骸会被精灵们用来建造房屋，制作弓箭等工具。 艾薇想起卡嘉丽尔当时说的话：“我们会用母亲的遗体，建造家园。”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句话有些怪异，忍不住笑了起来。 “精灵们的习俗，还真是特别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用母亲的遗体做东西，感觉有点……” “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文化，他们崇拜的不是树木本身，而是伊尔文的灵魂。” 艾薇见赫卡忒语气如往常一样，心中暗想：难道是我太敏感了？ “还要多久才能完成？” “今天应该就能结束，精灵们的效率很高。” 赫卡忒看着那些忙碌的精灵，心中暗暗称奇。 他们看起来瘦弱不堪，却能毫不费力地搬运沉重的木材，还能用某种法术将树根拔地而起，着实令人惊叹。 其中，最吸引赫卡忒注意的，是卡嘉丽尔。 “这就是精灵对风元素的亲和力吗？” 卡嘉丽尔操控着狂风，将伊尔文的树干切割成一块块，再仔细地打磨光滑，最后将树根分割成大小合适的木料，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照这个速度，就算去外面打工，也会很抢手吧。” 赫卡忒心中暗想，这或许就是精灵一族人丁稀少，却依然能够建立富足社会的秘诀吧。 就在赫卡忒和艾薇闲聊时， “大家先吃饭吧——！” 阿蒂娅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 “啊！” 艾薇兴奋地叫出声来。 赫卡忒看着艾薇听到“吃饭”就兴奋的样子，心中满是无奈。 她实在无法理解，那些奇奇怪怪的食物，到底有什么好吃的，竟然能让艾薇吃得津津有味。 “赫卡忒，我们也去吃饭吧。” “……是。” 赫卡忒将心中的吐槽咽了回去，只能祈祷着早点离开大森林，再也不用面对那些诡异的食物。 “哎呀，圣女大人吃东西的样子真香！” 阿蒂娅笑着说道。 艾薇的脸颊微微泛红。 “嘿嘿……没有啦。”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被阿蒂娅这么一夸，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只是因为太好吃了，所以才吃得比较香而已。 艾薇羞涩地低下头，正准备继续享用美食，突然想起之前想问阿蒂娅的问题。 “对了，阿蒂娅大人，您之后是回圣城吗？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嗯？不，等种子发芽，确定它能顺利生长后，我才会离开。之后，我打算先回家看看。” “回家？” 艾薇疑惑地歪了歪头。 难道阿蒂娅的家不在圣城吗？ 阿蒂娅看出她的疑惑，爽朗地笑道： “我丈夫在卡尔迪亚帝国当巡察官。” “哦……” “唉，都十年没见了，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真是让人担心啊！” 拈花惹草…… 阿蒂娅只是随口一说，但艾薇却莫名地紧张起来，心脏也跟着砰砰直跳。 “不，不可以拈花惹草！” “嗯？对，拈花惹草是不对的。” “对！绝对！绝对不可以！” 艾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激动。 阿蒂娅看着她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用余光看向赫卡忒。 “放心吧，就她那性格，估计也没别人看得上。” 赫卡忒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瞪着阿蒂娅。 “……阿蒂娅大人。” “哎呀，我说错话了。” 阿蒂娅连忙捂住嘴巴，但眼中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不行吗？什么不行？” 艾薇完全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一脸茫然。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怒火，解释道： “阿蒂娅大人只是在开玩笑，你不用在意。” 艾薇更加疑惑了。 赫卡忒狠狠地瞪了阿蒂娅一眼，心中暗骂：这些使徒，就没一个正常的！ 终于到了分别的日子。 精灵们精心挑选了一块土地，将伊尔文的种子埋了下去，盖上泥土，阿蒂娅释放神力，滋养着种子。 一切准备就绪。 赫卡忒看着走近的卡嘉丽尔，突然想她斩杀罗尔的那一幕，心中莫名有些不爽。 本来还想从罗尔口中问出些情报，结果她倒好，直接一刀把人给杀了。 赫卡忒心中虽然不满，但也知道，就算卡嘉丽尔不动手，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要走了吗？” 卡嘉丽尔问道。艾薇点点头，恭敬地说道： “是的，这段时间真是麻烦各位了。” “哪里的话，是我们精灵一族欠了你一份天大的人情。谢谢你，救了我们。” “不用客气，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 艾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被人如此真诚地感谢，她还是第一次，心中不禁有些害羞。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们打算去王国联盟看看。” “哦，兽人族的领地啊。” 卡嘉丽尔点点头，沉思片刻，转头对身后的精灵们吩咐了几句。 “请稍等片刻，我准备了一点礼物，聊表谢意。” “啊？” “我这里正好有一件东西，很适合你。” 卡嘉丽尔微微一笑。 过了一会儿，精灵们抬着几根粗壮的原木，以及一个沉甸甸的包裹走了回来。 赫卡忒看着卡嘉丽尔，疑惑地问道： “这是什么？” 卡嘉丽尔笑了笑，解释道： “这是用母亲最坚硬的树枝制成的木材，包裹里是‘冰晶之心’。” 赫卡忒听到“冰晶之心”四个字，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可是大陆上最珍贵的矿石之一，据说一小块就足以买下一座豪宅！ “这是几百年前，一位客人送给我们的礼物……你也知道，我们精灵一族不擅长打造兵器。我看你的剑也断了，这块冰晶之心正好可以用来打造一把新的剑。” 卡嘉丽尔看着赫卡忒惊讶的表情，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 “罗尔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你想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但我当时太冲动了。” 冲动？这个词用在卡嘉丽尔身上，还真是违和啊…… 卡嘉丽尔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说道： “你们去到兽人王国联盟后，可以去塔洛奇山脉寻找矮人族，他们或许可以帮你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 赫卡忒回过神来，点点头，将木材和包裹收了起来。 “我会好好利用的。” “那就好。对了，还有一件事。” 卡嘉丽尔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包裹，递给艾薇。 艾薇接过包裹，入手沉甸甸的，她疑惑地问道： “这是什么？” “这是母亲的果实。” “啊…精灵不是由果实长成的吗？那它..........” 卡嘉丽尔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哈哈一笑：“‘母亲’每十年才会结出数十个果实，但只有其中一两个会孕育出新的灵魂。其它的就跟普通的果子一样，我们会有所感应的。” “你尝尝吧，味道很不错，而且母亲的果实还有着很多神奇的功效，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艾薇的身体微微一僵。 她想起之前等待伊尔文结果时，自己胡思乱想的事情。 怎么感觉，就像真的是在吃小孩一样，总感觉怪怪的…… 艾薇虽然心里有些抗拒，但还是颤抖着手接过包裹，低头说道： “谢，谢谢……” 艾薇心中暗想：精灵族的文化，真是太难理解了！ 这时，阿蒂娅也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 “圣女大人，一路保重啊！” “嗯，您也是，祝您身体健康……我们下次见面，应该是在圣城了吧？” “嗯？这个嘛……” 阿蒂娅沉吟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笔记本，写下几行字，撕下来递给艾薇，说道： “如果去帝国的话，可以来这里找我。” 艾薇接过纸条，想起阿蒂娅之前说过的话。 “这是阿蒂娅大人的家吗？” “没错，如果我在家的话，一定好好招待你。” “谢谢，我一定会去的。” “嗯，那我们就此别过。” “好的。” 所有告别的话语都已说完。 艾薇转身走向森林外，听着身后传来的道别声，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是她失去光明后，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力量，帮助了别人，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前往王国联盟的马车上。 艾薇摆弄着手中的伊尔文果实，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递给赫卡忒，说道： “赫卡忒，你吃吗？” 她思来想去，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吃下这果子。 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一想到精灵也是这样的果子长成的，她就难以下咽。 虽然这只是心理作用，但艾薇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赫卡忒看着艾薇递过来的果实，迟疑地问道： “这……可以吗？……” “没关系，你吃吧。” 艾薇语气坚定地说道，再次将果实递了过去。 “你快吃吧。” 拜托了，拿着这东西，我心里瘆得慌…… 艾薇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一直保持着递东西的姿势，直到赫卡忒将它接过去。 赫卡忒见艾薇如此坚决，只好伸手接过。 “……谢谢。” 说实话，她也不太想吃这东西。 谁让这是艾薇给的呢，只能委屈一下自己的胃了。 赫卡忒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番，然后打开包裹，仔细地观察着里面的果肉。 包裹里装着的是被整齐切成两半的果肉，看起来饱满多汁。 “快吃吧。” “……是。” 赫卡忒在艾薇的催促下，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苹果味？” 伊尔文的果肉，竟然是苹果味的。 第58章 大师，应该都是脾气古怪，性格火爆的吧 几天后，塔洛奇山脉外围。 山脚下的小村庄里，赫卡忒看着艾薇正在为兽人们治疗。 她周身沐浴着圣洁的光辉，温柔地抚慰着伤者的痛苦，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圣女的光辉。 自从离开大森林后，艾薇的变化越来越明显。 是因为拯救了伊尔文，让她对自己更加自信了吗？ 虽然偶尔还会有些迷糊，但在治疗伤者时，她所展现出的仁慈和博爱，却让赫卡忒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成长。 艾薇不知疲倦地为一个又一个病人治疗，脸上始终带着温暖的笑容。赫卡忒看得有些出神，直到最后一个病人离开，她才回过神来。 “赫卡忒？” “在。” 赫卡忒连忙收敛心神，走到艾薇身边。 “辛苦了。” “不会啊，我很开心能帮到他们。” 离开圣城已经一个多月了，虽然经历了不少事情，但她和赫卡忒之间的关系，却始终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她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呢？艾薇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我现在说要飞升成神，赫卡忒会不会毫不犹豫地跪地膜拜？ 她被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罗兰和莉姆呢？” “他们去打听矮人族的事情了，这里已经是山脉外围了，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也是……” 艾薇这才想起，他们还要寻找一位能够打造冰晶之心的工匠。 “早知道就多问问卡嘉丽尔了，只知道一个名字，要找到他可不容易。” “我想，卡嘉丽尔既然只告诉我们一个名字，就表示这位工匠一定非常有名。” “话虽如此，我还是担心罗兰和莉姆会太辛苦。” “你真是太善良了……” “别说了！” 艾薇再次打断赫卡忒，心中充满了无奈。赫卡忒看着她唉声叹气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 “是不是太累了？” 赫卡忒完全没有意识到，艾薇的烦恼，其实都是因为她。 .............. ................ .................. “翻过前面两座山，就能看到下一座山峰，弗林的铁匠铺就在那里。” 罗兰说道。 赫卡忒点点头，将行李搬上马车，对艾薇说道： “今天应该就能到。” “太好了，我们这就出发吗？” “是的，如果想在天黑前赶到，就必须尽快出发。” “嗯，那大家再辛苦一下吧。” 艾薇笑着说道，她知道大家都很辛苦，所以每次出发前，都会对他们表示感谢。 “这是我的职责。” 赫卡忒一如既往地语气冷淡。 一切准备就绪，“嘎吱”一声，马车再次上路。 艾薇不停地绞着手指，心中忐忑不安。 她必须找个话题，和赫卡忒好好聊聊天。 在大森林的时候，因为情况紧急，她一直没有机会和赫卡忒增进感情。如今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当然要抓紧时间培养感情。 可是，该聊些什么呢？ 聊圣城的事情？聊治病救人的事情？ 不行，这些话题只会让赫卡忒开启“赞美模式”，她可不想再听那些会让她头疼的话了。 聊聊过去的事情？ 也不行，赫卡忒似乎不太喜欢谈论自己的过去，说多了只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艾薇苦思冥想，终于灵光一闪。 “有了！” 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连忙开口说道： “赫卡忒。” “在。” “你打算用冰晶之心打造一把新剑，对吧？” 她想起罗尔的那场战斗，赫卡忒的剑在那场战斗中损坏了。虽然她还有备用的剑，但艾薇记得，当时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很是遗憾。 “是的，如果弗林愿意接下这单生意的话。” “那真是太好了！我听说，骑士们都渴望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名剑。” 赫卡忒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或许吧，一把趁手的兵器，用起来确实更加舒服。” “你以前用过吗？” “嗯，用过一段时间。” 赫卡忒想起了自己的前世，那时候的她，“赚了”很多钱却不舍得花，唯一的花销，就是收集各种强大的武器。 一件强大的武器，在战斗中确实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所以，才会在得到冰晶之心后，放弃了去寻找前世武器的想法。 赫卡忒的心情莫名有些愉悦，语气也比平时温和了几分。 “我对这块冰晶之心，可是很期待的，毕竟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这么珍贵吗？” “当然，这可是北境冰川中，蕴藏了数百年才形成的奇珍，产量极其稀少。据说，每次出现在拍卖会上，都能拍出堪比帝都豪宅的价格。” “……天哪。” 艾薇惊讶地捂住嘴巴，没想到马车上这块小小的石头，竟然如此价值连城。 “所以，能打造冰晶之心的工匠，也是屈指可数。卡嘉丽尔能认识这样的工匠，真是太幸运了。” “是啊，真是太幸运了。” “塔洛奇山脉是兽人族的领地……我认识的工匠里，好像没有兽人族，真是让人好奇。” 赫卡忒不知不觉说了很多，和平时沉默寡言的她判若两人。 艾薇感受着赫卡忒兴致勃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她看着赫卡忒，突然觉得她像个孩子一样可爱，心中竟然涌起一丝甜蜜的感觉。 “咳咳……” 艾薇连忙收敛心神，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看来，赫卡忒很喜欢聊武器方面的话题。 她将这个发现牢牢记在心里，认真地听着赫卡忒继续说下去。 翻过两座山后，他们来到一座山峰下，看到一间简陋的木屋。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一阵阵清脆的打铁声，从木屋中传出。艾薇好奇地问道： “就是这里吗？” “应该没错，院子里堆满了各种金属材料。” 赫卡忒指着木屋前的院子，只见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农具、狩猎工具，甚至还有几把长剑。 她指着木屋，对艾薇解释道，然后深吸一口气，对着木屋大声喊道： “有人在吗！” “叮叮当——！” 她的声音虽然洪亮，但却被震耳欲聋的打铁声掩盖。 赫卡忒正准备再次开口， “谁啊？” 一个声音从木屋后方传来，只见一个人影从木屋后面探出头来。 赫卡忒转头看去，顿时愣住了。 “小鬼？”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面容稚嫩的少女，正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少女拥有一头金色的短发，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头上还长着一对毛茸茸的猫耳。 “猫耳族？” 赫卡忒心中暗道。 “问你话呢！哑巴了吗？” 少女语气不善地问道。赫卡忒眉头微皱，正要开口，艾薇连忙说道： “请问，这里是弗林大师的铁匠铺吗？我们想请您打造一件兵器。” 少女上下打量着艾薇和赫卡忒，以及站在她们身后的罗兰和莉姆，语气生硬地说道： “等着，我去叫师父。” 说完，她转身跑进了木屋。 “猫耳族……说话的语气，还真是……” “应该是弗林大师的弟子吧。” “……嗯。” 赫卡忒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好像在哪里见过……” 过了一会儿，木屋的门打开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吱呀——” 艾薇好奇地循声望去，赫卡忒连忙解释道： “是轮椅。” 只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缓缓从木屋中走了出来。 “是熊族，而且……好像不能走路。” 赫卡忒看着老人，补充道。艾薇连忙站直身体，老人看着他们，沉声问道： “谁要找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艾薇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请问是弗林大师吗？” “正是在下。” “您好，我们想请您打造一件兵器，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您？” “原来是客人，快请进，别站在外面说话。” “吱呀——” 弗林说着，操控着轮椅让开道路。艾薇拉着赫卡忒的手，走进了木屋。 刚一进门，艾薇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整个房间都像个火炉一样。 应该是刚刚打铁的缘故吧。 “别介意，这里太乱了，我们去里面谈。” “好的。” 弗林带着她们来到一间房间，房间里比外面凉快了许多。 “抱歉，我那徒弟不懂事，让各位见笑了。她最近被我罚了禁闭，所以脾气有些暴躁。” “没关系，我们理解，毕竟这里是兽人族的领地，突然来了人类，她会感到警惕也是正常的。” “你能理解就好，快请坐。” 艾薇笑着说道，在弗林的招呼下，坐到椅子上。她原本以为，像弗林这样的大师，应该都是脾气古怪，性格火爆的类型。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和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说吧，你们想打造什么兵器？” “我们想请您打造一把剑，这位是这把剑的主人。” 艾薇说着，将赫卡忒拉到身前。赫卡忒朝弗林行了一礼，说道： “我听说，您是打造冰晶之心的专家。” “哦？” “我们是卡嘉丽尔介绍来的。” “原来是那个小精灵。” “噗嗤……” 艾薇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卡嘉丽尔为“小精灵”。 “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我又不在乎这些。” 艾薇羞红了脸，连忙低下头。弗林笑了笑，转头看向赫卡忒，说道： “没错，我的确会打造冰晶之心，只要你付得起报酬，我就可以帮你打造。不过，这需要一些时间，希望你能耐心等待。” 赫卡忒对弗林的爽快感到十分满意，连忙点头道： “没问题，我愿意等。” “你有什么要求吗？” “我想要一把直剑，嗯……” 还是打造一把和以前差不多的吧。 赫卡忒正准备说出自己的要求，突然， “砰——” 房间的门被人猛地推开。 只见之前那个猫耳族少女，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看到弗林后，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 弗林看着她这副模样，板着脸说道： “莎娜，你刚才对客人太无礼了，还不快道歉！” “轰——” 赫卡忒顿时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看向少女。 “莎娜？”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少女眼熟了。 金色的短发，碧蓝色的眼眸，以及那锐利的眼神。 虽然比她记忆中的模样稚嫩了几分，但听到这个名字，赫卡忒终于还是认出来了。 “莎娜……” 在那个“魔剑”特蕾尔死后，继承了魔剑该亚的少女，讨伐魔王的英雄之一。 第59章 都怪你们长得太奇怪了! 赫卡忒愣愣地看着莎娜，很是疑惑。 她怎么会在这里？一位未来的剑术大师，怎么会成为一个铁匠的学徒？ 疑问刚一出现，就被自己否决了。 “也没什么奇怪的……” 前世，当魔王降临，各路英雄纷纷崛起时，只有她的过去最为神秘。或许，在成为剑术大师之前，她一直在这里当学徒也说不定。 就在赫卡忒思索之际， “莎娜！” 弗林看着低着头，气鼓鼓的莎娜，语气严厉地呵斥道。 莎娜的身体微微一颤，她抬起头，满是不服气地瞪了赫卡忒和艾薇一眼，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低下头，小声说道： “对不起……”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艾薇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连忙笑着摆摆手。 “没关系，这只是个误会而已。” “呜呜……” 莎娜紧紧地抓着围裙，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她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大声喊道： “都怪你们长得太奇怪了！” 说完，她转身跑出了房间。 “莎娜！” “砰——！”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弗林目瞪口呆地看着房门，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对艾薇和赫卡忒说道： “抱歉，这孩子被我惯坏了，脾气有点倔。” “没关系，我们真的不介意！那个……您不用去追她吗？” “怎么能丢下客人不管呢？放心吧，莎娜就在附近，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继续谈正事吧。” 虽然弗林嘴上说着没事，但艾薇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担忧。 “要不，我去看看她吧？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我正好想去走走。” 弗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她应该在后院的树上。” “好的。” 艾薇点点头，拉起站在一旁的莉姆，叫上罗兰，转身走出了房间。 “咚——” 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赫卡忒和弗林。弗林看着艾薇离去的背影，感叹道： “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啊。” “是的。” 赫卡忒点点头，心中对弗林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她一定会成为照亮世界的光芒。” “你对她很有信心啊。” 弗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暗暗吐槽：这小姑娘，怎么动不动就开启“赞美模式”？ 气氛有些尴尬，赫卡忒沉默片刻，突然想起莎娜，忍不住问道： “您的徒弟，年纪好像很小啊，是附近村子里的孩子吗？” “是我收养的战争孤儿。” “哦……” 赫卡忒点点头，心中了然。 应该是王国联盟内部的战争吧。 自从五十年前，奥多击败了虎王哈曼，推翻了兽人帝国后，兽人族的领地就被分割成了五个国家，连年征战不休。 莎娜，就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 “原来如此……难怪查不到她的过去。” 赫卡忒恍然大悟，接着说道：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可怜？哼，我看未必，那帮家伙，不过是把持朝政，互相争权夺利罢了。” 弗林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老虎走了，狐狸就以为自己是王了，真是可笑！” 赫卡忒看着义愤填膺的弗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情绪平复。 片刻后，弗林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苦笑着说道： “抱歉，让你见笑了，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跟我来，我这里还有一些武器的图纸，你可以参考一下。” “好的。” “吱呀——” 弗林操控着轮椅，转身向房间深处走去。 后院，水井旁。 罗兰站在一旁，看着坐在树枝上的莎娜，小声说道： “她在树上，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是吗……” 艾薇担忧地皱起眉头，问道： “我该怎么安慰她呢？” 罗兰看着艾薇担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不，我去试试？好歹我也是当爹的人了，哄孩子还是有一套的。” 想当年，莉姆像莎娜这么大的时候，可是没少给他惹麻烦。不是把邻居家的孩子打得鼻青脸肿，就是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说是为了寻找异世界的大门。 这些烂摊子，可都是他收拾的。 这次，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一雪前耻！ 罗兰心中暗下决心，站起身来。 “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大步走向莎娜所在的树下。 艾薇紧张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孩子，你还好吗？ -关你什么事？走开！你身上有股怪味！ 艾薇的心猛地一沉。 “莉姆，怎么样了？” “……父亲大人，好像要回来了。” “啊？” “好像失败了……” 艾薇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时，罗兰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中充满了沮丧。 “现在的孩子，真是太可怕了……” “呃……” “您别灰心，您已经很棒了。” “……谢谢你。”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艾薇心中充满了无奈。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受伤的大叔。 “那个……” 艾薇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去看看她！” 莎娜将头埋在膝盖里，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心中暗暗猜测：应该是那个白衣服的盲女吧？ 一想到艾薇，莎娜就气不打一处来。 “都怪她……！” 害得她被师父骂了一顿。 她只是想保护师父，不想让他被那些奇怪的人打扰，可是师父却误会了她，还把她关了起来！ 莎娜越想越生气，她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艾薇走来的方向，耳朵也警惕地竖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 她语气不善地问道。艾薇被她吓了一跳，但还是笑着说道： “你好啊，你是莎娜，对吧？” 她想，只要自己表现得友好一点，莎娜应该就不会再排斥她了吧？ 然而，莎娜的反应却让她大失所望。 “你谁啊？怎么跟我说话呢？” 艾薇差点脱口而出：“你又是谁啊？”但她还是忍住了，耐心地说道： “对不起，我失礼了。” 她依然用温柔的语气说道，就像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或许是艾薇的真诚打动了莎娜，她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她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尾巴也开始轻轻摇晃。 虽然艾薇看不到这些变化，但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莎娜的态度软化。 “……我已经道过歉了。” 莎娜的语气，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艾薇见状，心中一喜，连忙说道： “我知道，我不是来追究责任的。” 她决定，先和莎娜拉近距离，再慢慢了解情况。 “嗯嗯，你叫什么名字？” 她想知道莎娜更多的事情。 莎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 “我今年二十三岁。” 她的语气十分坚定。 “啊？你，你说什么？” 艾薇惊讶地一顿，她完全没有想到，莎娜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你是说……” 明明罗兰和弗林都说她还是个孩子，而且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稚嫩啊。 艾薇的大脑一片混乱，她完全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莎娜看着艾薇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暗自得意：看来我的谎言成功了！ 她决定再接再厉，用更加自信的语气说道： “我长得比较年轻，所以经常被人误认为是小孩。” 说着，她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莎娜一眼就看出，艾薇是个很好骗的家伙。 “对，对不起！我失礼了……” “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 莎娜打断了艾薇的道歉，然后纵身一跃，从树上跳了下来。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抬起头，用居高临下的语气问道： “你多大了？” “我，我十八岁……” 艾薇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么明显的谎言一听就听出来了呀，不该跑出来的，自己本来就不擅长应付小孩子的。 艾薇再一次感受到了小孩子的“恶毒”。 莎娜看着艾薇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优越感，她得意地扬起下巴，问道： “我是你姐姐？” “是，是啊……” 艾薇弱弱地回答道。莎娜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我叫莎娜，你呢？” “我叫艾薇。” “那，那个和你一起来的人呢？” “哦，她在和弗林大师谈事情。” 莎娜见话题成功转移，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清了清嗓子，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问道： “你们关系很好吗？” 她模仿着那些来铁匠铺打造武器的佣兵的语气，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 “啊……？” 然而，她的伪装，却被艾薇一眼看穿。 艾薇心中警铃大作。 “她为什么要问赫卡忒的事情？” 难道，她对赫卡忒有意思？ 艾薇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莎娜，小孩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会做出很多奇怪的事来的吧？ 艾薇顿时感到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难道……” 莎娜，是她潜在的情敌？ 艾薇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艾薇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道： “关你什么事？” “啊，啊？” 莎娜被艾薇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 如果是平时，她肯定能察觉到莎娜的异常，但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赫卡忒，根本没有注意到莎娜的情绪变化。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艾薇说着，挺直了腰板，将头转向莎娜的方向，神情冰冷。 就像一只护食的猫咪，遇到了前来抢夺食物的流浪猫。 “多管闲事！” 艾薇冷冷地说道。 “你，你……” 莎娜被艾薇的气势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股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艾薇的第二次黑历史，就此拉开序幕。 第60章 谁会喜欢一个耳朵上没有毛的人啊 ------------------------------ ----------------------------- ------------------------------ ----------------------------- ----------------------------- 莎娜愣住了，她感觉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怎么回事……” 刚才还笑眯眯的人，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就在莎娜疑惑不解的时候，艾薇再次开口说道： “你别打赫卡忒的主意，她很快就会跟我一起离开了。” 莎娜根本就没想过要打赫卡忒的主意。 那个护卫有什么好的？整天板着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而且....... “她耳朵上连毛都没有！” 谁会喜欢一个耳朵上没有毛的人啊？ 莎娜十分生气，艾薇不仅把她当成一个喜欢“无毛怪”的变态，还莫名其妙地对她发火。 不过.........“……她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喜欢那个护卫？她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癖好，竟然会喜欢那种人？ “你倒是说话啊？” 艾薇挑衅地看着莎娜。 莎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可不想在口舌之争中输给一个盲女，于是，她硬着头皮说道： “哼，那也要看她愿不愿意啊？”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你说什么？！” 艾薇顿时炸毛了，她气得满脸通红，身体微微颤抖。 莎娜疑惑地歪了歪头。 “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她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而艾薇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幅让她绝望的画面。 赫卡忒背对着她，渐行渐远，她的身边，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猫耳少女，少女得意地朝她挥了挥手，然后，赫卡忒转过身，对着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喵。 “啊——！” 艾薇猛地惊醒，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委屈。 她太不甘心了，她还没来得及和赫卡忒牵手，还没来得及拥抱她，还没来得及亲吻她，为什么就要被别人抢走？ 她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有人可能会说，她太小题大做了，但艾薇也有自己的理由。 这和之前在精灵族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只是她自己的妄想，而现在，莎娜可是当着她的面，向她宣战！ 这简直是雪上加霜！ “呜……” 艾薇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 莎娜顿时慌了，她连忙说道： “喂，喂，你怎么哭了……” “呜呜……呜呜……” 艾薇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往下掉，鼻涕也流了出来。 人的情绪，一旦突破了临界点，就会变得难以控制。 艾薇之所以会哭，不仅仅是因为莎娜的挑衅，还有长久以来，她和赫卡忒之间毫无进展的感情，以及突然出现的莎娜，所带来的危机感，再加上她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让她崩溃了。 愤怒和委屈，淹没了她的理智，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哇啊啊啊——！！！” “喂，喂喂……” 莎娜手忙脚乱地安慰着艾薇。 一个哭，一个劝，场面十分滑稽。 这场闹剧，最终以罗兰带着弗林和赫卡忒赶到而结束。 铁匠铺里。 弗林一脸疲惫地叹了口气，对赫卡忒说道： “抱歉，让你见笑了，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没关系。” 赫卡忒看着弗林，眼神有些飘忽。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艾薇哭泣的画面。 艾薇哭得梨花带雨，声音中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她，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呜呜呜…… 赫卡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被艾薇的哭声吓了一跳。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艾薇哭得这么伤心，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她到底怎么了？ “……我们还是继续谈正事吧。” “……好吧。”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弗林家的一间客房里。 艾薇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停地翻滚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呜呜……” 她躲在被子里，紧紧地闭着眼睛，脸上满是羞愧的红晕。 等她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我竟然……” 和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争风吃醋？ 而且，还输了？ 她竟然被一个小女孩的挑衅，弄得嚎啕大哭？ 艾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真是太丢脸了……” 她不停地翻滚着，就像一条搁浅的鱼，想要回到水中，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之前说过的话。 -他，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呜呜呜…… “我，我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她为什么要说那种让人误会的话？ 悔恨和自责，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将她淹没。 艾薇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她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莉姆？” 房间里空无一人。 艾薇用最后一丝理智确认，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然后，她猛地将被子踢到地上。 “啊啊啊啊啊——！！！” 她再次体会到了，没有“时间倒流”能力的痛苦。 赫卡忒看着弗林挂在墙上的作品，心中充满了赞叹。 “不愧是大师！” 她一眼就看出，这些武器设计的水准，远超一般水平。 “这些武器的水平，足以媲美帝国的工匠大师！” 这不仅仅是指武器的做工精细，更重要的是，赫卡忒能从这些武器中，感受到一种独特的“匠心”。 无论是光滑的剑身，笔直的剑脊，还是完美的重心，都体现出一种独一无二的风格，仿佛是工匠的灵魂，融入了武器之中。 弗林，是一位将自己的个性，融入到作品中的大师级工匠。 “你觉得怎么样？” “非常棒！” 赫卡忒由衷地赞叹道，同时，她心中也有些疑惑： “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位大师？” 她前世可是个武器狂热爱好者，为了收集各种强大的武器，几乎跑遍了整个大陆，甚至还专门制作了一本“工匠名录”，记录了所有她知道的工匠大师。 从帝国的工匠大师，到东部的矮人族，再到魔法塔的魔导工程师，她都了如指掌。 可是，却从未听说过“弗林”这个名字。 只有一个解释： “他可能已经死了……” 或许，在她开始收集工匠信息的时候，弗林就已经去世了。 “可是，为什么……” 像弗林这样的大师，应该会被国家重点保护才对，怎么会默默无闻地死去？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疑惑，她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弗林开口说道： “你也知道，冰晶之心非常难以加工，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而且，一旦成型，就很难再融化重铸，所以，你必须在一开始就确定好武器的样式。” 弗林顿了顿，拿出那些自己设计武器图纸，说道： “这些都是我最擅长的武器类型，你可以从中选择一种。” “……好的。” 赫卡忒将心中的疑惑暂时压下，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赫卡忒仔细地观察着那些图纸，认真地思考着每种武器的特点，时不时地挥舞着手臂，模拟着使用武器的动作。 突然，她注意到角落里，放着一把被布包裹着的剑。 “那也是图纸吗？” 赫卡忒好奇地问道，正准备走过去，却被弗林阻止了。 “不，那不是。” 弗林连忙说道，他操控着轮椅，来到那把剑旁边，解释道： “抱歉，我忘了把它收起来，这只是一件半成品。” “没关系。”----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这把剑，我打造到一半，就感觉不对劲，所以就暂时放弃了。” 弗林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抓住剑柄，将剑从布中抽了出来。 赫卡忒看到剑的真面目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 那是一把造型奇特的剑，虽然只是半成品，但却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魔力。 它拥有着墨绿色的剑身，纤细的护手，以及格外修长的剑柄。 “每个工匠，都希望能打造出一件传世之作，我也不例外。所以，我才开始打造这把剑，可是……我总感觉它缺少了点什么。” 弗林自嘲地笑了笑，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赫卡忒却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把剑。 “魔剑……”----- --------------------------- --------------------------- ---------------------------- -------------------------- ---------------------------- 第61章 莉姆的手艺很好的 --------------- --------------- 魔剑。 每当提起莎娜，人们总会联想到这把剑。 正是这把魔剑，让她在十八岁那年，就名扬天下。 然而，这把剑的来历，以及它是如何落入莎娜手中的，却始终是个谜。 如今，这把曾经指向赫卡忒喉咙的魔剑，就静静地躺在眼前。 赫卡忒惊讶地看着它，一时间竟忘了言语。弗林见她这副模样，笑着说道： “就算你再怎么看，我也无法按照它的样式，为你打造一把新剑。” 赫卡忒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弗林。 弗林迎着她的目光，笑着解释道： “这把剑，是我在无意中打造出来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所以，我无法继续完善它，也无法分析它的构造，只能把它当成一件半成品。” 无意中打造出来的？ 赫卡忒心中一动，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前世关于魔剑的传闻，会如此扑朔迷离。 “……您是想要打造‘传世之作’吗？” 如果魔剑真的是弗林打造的，那它一定是他的“传世之作”。 弗林听到赫卡忒的问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 “没错，我想在有生之年，留下一些值得纪念的东西。虽然我的实力还不足以打造出真正的‘传世之作’，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那把未完成的魔剑上，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我原本信心满满，以为只要努力，就能打造出来，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传世之作’可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打造出来的。” 赫卡忒对他的话深有感触。 那些被称为“传世之作”的武器，无一不是经历了千锤百炼，甚至还伴随着一些传奇故事。 比如，敬爱的骑士阿尔布雷希特的佩剑“纯血之刃”，就是用帝国初代皇帝的鲜血，才最终铸造而成。 或许，这把魔剑的诞生，也伴随着某种特殊的事件。这把能够吞噬怨恨的魔剑，只有经历了某种特殊的事件，才能最终完成。 她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开始推测事情的真相。 “弗林正在打造魔剑……” 莎娜是弗林的徒弟，而且，弗林很有可能会在未来死去。 “或许……” 那个让魔剑诞生的事件，也会导致弗林的死亡？ 赫卡忒眯起眼睛，看着弗林将魔剑收起来，心中充满了疑惑。 第二天早上。 艾薇坐在后院，享受着清晨的阳光，突然，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向她靠近。 脚步轻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呼吸声，都十分微弱，仿佛刻意隐藏着自己的行踪。 艾薇立刻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莎娜？” “啊！” 莎娜惊呼一声，她没想到，自己已经隐藏得这么好了，竟然还是被艾薇发现了。 她惊讶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的脚步声，我一听就知道是你。” 艾薇理所当然地说道。莎娜更加惊讶了。 “这都能听出来？” 就连她自己，都很难做到这一点，自己可是伟大的猫耳族啊！艾薇一个盲人，是怎么做到的？ 艾薇笑了笑，解释道： “因为我看不见，所以只能依靠其他的感官，来感知周围的环境。” 莎娜恍然大悟，她看着艾薇，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愧疚。 “我，我应该向她道歉……” 她想起了昨天，艾薇被她气得嚎啕大哭的样子。 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让她整晚都无法入睡，心中充满了自责。 莎娜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你还哭吗？” 她想知道，艾薇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艾薇的身体就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她低着头，不敢看莎娜，莎娜看不到她的表情，还以为她还在伤心，正准备再次开口道歉， “昨天的事，我……” “啊啊啊啊啊——！！！” 艾薇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她猛地挥舞着手臂，仿佛要赶走什么可怕的东西。 “别，别说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求你了！” 她声嘶力竭地哀求道，她好不容易才把那段黑历史从脑海中抹去，可不想再回忆起来。 莎娜被艾薇的反应吓了一跳，她连忙说道： “好，好吧……” 看来，她现在的心情，已经恢复正常了。 莎娜心中暗道。艾薇听到莎娜的回答，心中充满了感激。 “谢谢，谢谢你……” 她差点就哭出来了。 “我怎么会……” 怎么会和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争风吃醋？ 怎么会被一个小女孩的几句话，就弄得崩溃大哭？ 莎娜看着艾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心中暗想：果然是个奇怪的女人。 她走到艾薇身边，在她旁边坐下，好奇地问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 “嗯？哦……莉姆去做饭了，我在这里等她。” “哦……” 莎娜想起昨天那个傻乎乎的金发女人，点点头。 “你们关系很好吗？” “嗯，算是吧，她帮了我很多忙。” 艾薇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但她的脸颊，依然泛着红晕。 “你呢？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 “那一起吃吧？莉姆的手艺很好的。” 艾薇邀请莎娜一起吃饭。 莎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好吧。” 后院的空地上。 艾薇向弗林借用了桌子，和莎娜一起吃着早餐。她看着坐在对面的莎娜，想起了她的身世。 “战争孤儿……” 因为兽人帝国分裂，而引发的战争，让她失去了父母。 艾薇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悲凉的感觉。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发动战争？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虎王哈曼的统治，为什么又要自相残杀？ 艾薇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这种为了权力和利益，而牺牲无数生命的行为。 她无法理解，那些为了利益，而发动战争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的语气，也变得更加温柔。 “好吃吗？” “还行吧。” 莎娜嘴上说着“还行”，但语气中却充满了喜悦。艾薇看穿了她的伪装，笑着说道： “不够的话，可以再吃，莉姆每次都做很多，吃不完的。” “谢谢。” 艾薇再次笑了起来。 莎娜看着艾薇和莉姆，突然问道： “对了，你是什么人？” “嗯？” “你是贵族吗？” 莎娜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艾薇的穿着打扮，以及她身边的人对她的态度，都让她感觉，艾薇的身份不简单。 艾薇愣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不是贵族，我父亲是个商人，做生意做得比较大，所以才会雇佣这么多人。” 这是她为了掩饰身份，而编造的。 她不可能直接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能假扮成贵族，因为一旦被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莎娜听到艾薇的回答，点点头，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贵族呢，如果是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嗯？” “我不喜欢贵族。” 艾薇疑惑地看着莎娜。 莎娜晃着双腿，解释道： “那些贵族，总是来骚扰师父，他们想把师父招揽到自己的领地，还经常成群结队地来这里打架。” “哦……” 艾薇这才明白，原来弗林口中的“麻烦”，就是那些贵族。 “赫卡忒说，弗林大师非常厉害。” 艾薇想起赫卡忒对弗林的评价，笑着说道。 “那当然！” 莎娜大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师父可是能打造出‘传世之作’的大师！” 她对弗林充满了信心，她相信，弗林一定能打造出举世无双的武器。 他那么有才华，那么努力，那么善良，他一定会成功的！ “希望如此吧。” “不是希望，而是一定会！” 莎娜坚定地说道，她握紧拳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一定会帮助师父，完成他的梦想！我要阻止那些坏人，再来骚扰师父！” 艾薇看着莎娜充满斗志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感动。 他们师徒之间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 艾薇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莎娜能够实现她的愿望，希望弗林能够完成他的“传世之作”。 “我会为你们祈祷的。” “嗯？” “我会祈祷，让你打败那些贵族，让弗林大师顺利完成他的作品。” “你在说什么啊？你信教吗？” 艾薇的身体微微一颤。 “呃……”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莎娜见她这副模样，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命运，要靠自己去掌握，你也要记住这一点。” “嗯，嗯……” 艾薇将十二岁少女的忠告，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然后拿起勺子，继续吃饭。 “为了实现梦想，我要多吃点！” “嗯，再来一碗，味道还不错。” 莎娜晃着尾巴，说道。莉姆正准备给她盛饭，突然， -有人在吗！ 一个声音，从铁匠铺的大门外传来。 ----------- ---------------- --------------- 第62章 完，完蛋了……! 一大早，赫卡忒就来到铁匠铺，和弗林讨论着关于新剑的事情。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弗林师傅，有客人来了。” “……不，不是客人。” “嗯？” 赫卡忒疑惑地看着弗林，只见他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厌恶。 “是那些讨厌的家伙，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我和您一起去吧，反正我留在这里也没事。” “……抱歉，让你看到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您客气了。” “吱呀——” 弗林操控着轮椅，转身向门外走去。 赫卡忒跟在他身后，走出铁匠铺，看到门外站着一群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军队？” 弗林口中的“讨厌的家伙”，竟然是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人数足有三十多人。 他们都是熊族，身材魁梧，气势汹汹。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熊族将领。 他拥有一身黑色的毛发，古铜色的皮肤，身穿一套墨绿色的盔甲，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威压。 他们一个个都面露凶光，气势逼人。 赫卡忒一眼就看出，他们并非天生就拥有如此强大的气场，而是刻意为之，想要震慑对手。 赫卡忒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弗林的技艺如此高超，肯定会有势力想要招揽他，这并不奇怪。 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位实力强大的将领，会出现在这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赫卡忒转头看向弗林。 “看来，那些‘讨厌的家伙’……” 弗林应该是不想加入任何势力。 就在赫卡忒思索之际，弗林怒吼道： “回去！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加入你们的！” “别再固执了！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熊族将领毫不退让，语气强硬地说道。 “现在局势混乱，我们需要你的力量！你不能只顾着自己，要以大局为重！想想那些正在受苦的同胞，想想我们的未来！” “你们才是真正的自私！什么大局？什么未来？你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打着‘大义’的旗号！” 弗林怒斥道，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气氛也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赫卡忒感觉到几股气息，正从后院的方向走来，她转头看去，只见艾薇和莎娜，正朝这边走来。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转头对弗林说道： “我去解决他们吧。” 她不想让艾薇听见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于是主动请缨。弗林疑惑地看着她。 赫卡忒解释道： “我想，我能解决这件事。” 弗林见她语气坚定，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又要麻烦你了。” “就当是投资吧。” 赫卡忒说完，转身走向熊族将领。 熊族将领看到赫卡忒走过来，眉头微皱，问道： “你是谁？” 赫卡忒抬起头，仰视着熊族将领。 熊族天生就比人类高大，而这位将领，更是熊族中的佼佼者，赫卡忒不得不仰视着他。 赫卡忒从怀中掏出白金项链，展示给熊族将领，说道： “圣城的使者，有何贵干？” “圣……” “嘘——” 赫卡忒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小声一点。 “不要声张。” 熊族将领顿时愣住了，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 赫卡忒心中暗笑，看来，这家伙还不算太蠢。 “兽人族，不敢与圣城为敌。” 就算他们有这个想法，也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正是教皇奥多，推翻了虎王哈曼的暴虐统治，将他们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赫卡忒看着熊族将领慌乱的眼神，再次说道： “我们受了教皇的命令，前来拜访弗林大师，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咯吱——” 熊族将领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无论他们心中有多么不满，在明面上，他们绝对不敢违抗圣城的命令。 这枚白金项链，就是最好的证明，它时刻提醒着他们，是谁给了他们自由和希望。 只要奥多还活着，兽人王国联盟，就必须对圣城保持绝对的服从。 除非，他们想要被大陆孤立，想要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 好在，这位熊族将领，还算识时务。 “……我们一直感念教皇大人的恩德。” 他语气生硬地说道，然后转身带着军队离开了。 赫卡忒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转头对弗林、艾薇和莎娜说道： “还好，他们愿意讲道理。” ......... “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把他们赶走了？” .......... ............. ........... 铁匠铺附近的森林里。 熊族军队离开后，艾薇听赫卡忒简单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心中充满了好奇，忍不住问道。 赫卡忒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小声说道： “我只是说，我们来自圣城而已，我想，尽量避免冲突，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艾薇顿时紧张起来，她担心地问道： “这，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他们会不会……” 她担心自己的行踪会暴露，毕竟，圣城为了隐藏她的行踪，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赫卡忒平静地说道： “放心吧，圣城使者的出行，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我的身份并没有对外公开，所以，他们不会把我和你联系在一起。” “哦，原来如此。” 艾薇这才想起，这次是她第一次和赫卡忒一起外出，之前都是赫卡忒独自行动，所以，她才会如此担心。 赫卡忒看着艾薇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中却在思考着熊族将领的话。 “他们并非只是想招揽弗林……” 熊族将领，提到了“义务”和“大义”。 虽然弗林立刻就反驳了，但赫卡忒还是觉得，这些词语，不应该出现在招揽工匠的场合。 就算弗林的技艺再怎么高超，他也只是一个工匠而已。 几件锋利的武器，在战争中，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当然，如果弗林的“传世之作”——魔剑能够完成，那情况就另当别论了。但现在，魔剑还只是个半成品。 “一定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赫卡忒心中暗道，她隐隐感觉到，昨天弗林提到的“特殊事件”，或许就和这件事有关。 按理说，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完成委托后，就离开这里。无论弗林是什么人，无论魔剑是如何诞生的，都和她们无关。 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魔剑被打造出来，莎娜用它来对抗魔王，这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坏处。 所以，赫卡忒完全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却有些不安。 一种莫名的烦躁感，涌上心头。 这或许只是她的个人感受。 为了艾薇的安全，应该尽快完成委托，然后离开这里。但现在...........却有些犹豫。 赫卡忒眉头微皱，握紧拳头，然后又松开，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圣女殿下。” “啊，怎么了？” 赫卡忒心中再次犹豫起来。 该怎么说呢？ 该怎么告诉艾薇，她不想就这样离开，她想留下来？ 赫卡忒的思绪一片混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艾薇见她欲言又止，便问道： “你有什么心事吗？”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低头说道：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就这样离开。” “你是说，那些军队的事吗？” “是的，他们和弗林大师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 赫卡忒说着，眉头紧锁。 自己的理由，似乎有些牵强。 “……我，我心里有些不安。” 赫卡忒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艾薇听到赫卡忒的话，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也是这么想的。” 赫卡忒惊讶地抬起头。 “……？” “嗯，我从莎娜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那些人（熊）的事情，他们一直在欺负弗林大师。” 艾薇开心地说道，她没想到，她和赫卡忒，竟然会想到一块去。 而且，赫卡忒竟然会主动关心别人，这让她感到十分欣慰。 艾薇的笑容更加灿烂，她看着赫卡忒，说道： “遇到困难的人，我们当然要帮助他们，对吧？”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皮。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 “嗯，你说得对。” 赫卡忒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铁匠铺的客厅里。 艾薇和弗林面对面坐着，伸手拉了拉赫卡忒。 赫卡忒从怀中掏出白金项链，递给弗林，说道： “我们或许可以帮您解决一些麻烦。” 这是艾薇和赫卡忒商量后的结果。 她们要想办法，了解弗林和那些熊族军队之间的恩怨。 但这件事，不能直接询问弗林，毕竟，这是他的私事，她们只是委托人，没有资格过问。 所以决定，先坦白自己的身份。 这枚白金项链，对兽人族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赫卡忒将项链递给弗林，然后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弗林看着眼前的项链，以及艾薇的话，顿时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少女，竟然会是…… 他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坐在一旁的莎娜，也惊呆了，她看着赫卡忒手中的项链，终于明白了，那个“奇怪的盲女”，竟然是…… 她早上说过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你信教吗？ 莎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耳朵竖了起来，尾巴也夹在了两腿之间。 “完，完蛋了……！” 她开始思考，什么时候跪下比较好。 第63章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弗林愣愣地看着桌子，目光落在艾薇手中的项链上。 “……” 白金项链。弗林很清楚，它代表着什么。 “……您是圣城的使徒？” 他抬起头，看向艾薇和赫卡忒。 “不，不仅仅是使徒，您竟然是圣女大人，真是失礼了。” 弗林自嘲地笑了笑。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少女，竟然会是圣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他只能呆呆地看着艾薇，等待着她的回答。 “对不起，我不能随便透露自己的身份……” “您不必道歉，圣女大人出行，自然要隐瞒身份，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弗林摇摇头，然后正襟危坐，对着艾薇深深地鞠了一躬。 虽然，艾薇是一位盲人，看不到他的动作，但这并不重要。 “参见圣女大人，我身体不便，无法行跪拜之礼，还请您见谅。” “啊，不用这样，真的不用……” “这是应该的，我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徒。” 艾薇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也没做什么……” “您身为圣女，就足以让我感激不尽了。如果您实在过意不去，就把这份感激之情，转达给教皇陛下吧。” 弗林抬起头，看着艾薇。 他想起艾薇之前说过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帮您解决一些麻烦。”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向艾薇坦白一切。 他不能再让莎娜，独自承受这一切了。 “……我让莎娜出去，是因为有些事情，不适合让她听到。感谢你们的耐心等待。” “您是想说……” “如果你们愿意帮忙，我感激不尽。虽然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们的……” “不用客气，我们不是为了报酬才帮您的。” 艾薇笑着摆摆手，然后问道： “我听说，那些军队和贵族，一直在骚扰您，这是为什么呢？” “嗯，该怎么说呢……” 弗林沉吟片刻，问道： “我想先问一下，你知道兽人王国联盟，是怎么成立的吗？” “我知道，是为了维持各方势力的平衡，防止再出现像哈曼那样的暴君。” “没错，表面上是这样的。” 弗林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那你应该也知道，他们表面上联合在一起，实际上却在明争暗斗。” 艾薇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兽人族之间的争斗，她早有耳闻。 当初，她第一次前往圣城的时候，就曾遭到过兽人王国联盟的追杀。 他们想要抓住她，来结束这场无休止的内斗。 虽然最终因为内部矛盾，他们没有成功，但艾薇很清楚，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弗林看着艾薇阴晴不定的脸色，继续说道： “那五个王国，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统一兽人族，建立新的帝国。”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厌恶。艾薇点点头。 “所以，这场战争，才持续了五十年……” “他们谁也不肯退让，因为他们谁都没有资格，成为兽人族的皇帝。” 艾薇明白他的意思。 她在学习大陆历史的时候，就曾了解过兽人族的现状。 “……他们......没有正统的血脉。” “没错，他们没有资格继承皇位。哈曼篡位之前，兽人帝国的皇室成员，都被他杀光了，所以，他们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建立新的帝国。”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在兽人族，血统....可是很重要的。 所以，六十年前，哈曼就是用这种方式，篡夺了皇位。 即使他单枪匹马杀入皇宫，将所有皇室成员赶尽杀绝，然后自立为王。 也无人信服。 艾薇将自己所知道的知识，和弗林的话结合起来，问道： “可是，那些人，为什么会来骚扰您呢？” 她不明白，弗林的处境，和兽人族的局势，有什么关系。 弗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我是兽人帝国皇室的最后一位幸存者。” 铁匠铺的后院。 艾薇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弗林的话，喃喃自语道： “真是没想到，弗林大师，竟然会是……” 兽人帝国皇室的最后一位幸存者。 赫卡忒看着艾薇惊讶的样子，点点头。 “是啊，我也没想到，兽人竟然还有皇室血脉存活于世。” 就算是她，也无法预知这种事情。 “上一世，兽人王国联盟，并没有统一。” ........ 魔王降临，兽人王国联盟最终覆灭，在那之前，她可从未听说过，有皇室血脉回归的消息。 赫卡忒的目光，看向铁匠铺的方向。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弗林已经开始工作，清脆的打铁声，不断传来。 赫卡忒想起弗林最后说的话。 -当年，哈曼攻入皇宫的时候，我还是个婴儿，只有我侥幸逃了出来。我在帝国边境的一个小村庄里长大，直到成年后，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不想帮助他们，建立新的帝国，我不想再看到，另一个哈曼的出现。就算我帮助他们统一了兽人族，也无法保证，他们会给兽人族带来和平。 -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铁匠，打造出我的“传世之作”，然后安安静静地死去。可是，那些家伙，却一直不肯放过我，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躲到这里。 -我想请求你们，请你们帮我拖延时间，让我完成我的作品，然后，我会带着莎娜，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悲伤。 赫卡忒开始思考，如何才能改变弗林的命运。 “他的‘魔剑’，一定会完成……” 但弗林的愿望，却无法实现，他最终还是会死去。 “莎娜会带着魔剑，踏上战场……” 既然莎娜会走上战场，那她的手中，一定握着那把吞噬怨恨的魔剑。 还有特蕾尔....她是如何得到的魔剑？又如何回到莎娜的手里？ 虽然不知道，上一世，弗林做出了怎样的选择，但结果，一定很糟糕。 赫卡忒心中暗道： “我该怎么做？” 她只知道结果，却不知道过程，必须需要找到更关键的线索，才能改变弗林的命运。 唯一知道的线索，就是弗林的“传世之作”，是一把能够吞噬怨恨的魔剑。 “什么样的事件，才能让一把剑，拥有‘怨恨’的力量？” 赫卡忒苦苦思索着，突然，她感觉到一股气息，正在向她靠近。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躲在树后，偷偷地观察着他们。 “……莎娜。” 赫卡忒眯起眼睛。 “如果弗林会对某人心生怨恨……” 那一定和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有关。 莎娜紧张地向艾薇和赫卡忒走去。 “我，我要道歉！” 如果就这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些圣城的人，会不会对师父不利？ ……莎娜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各种可怕的画面。 其实，根本就没有人，在意她之前说过的话，但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一点小事，就能让他们胡思乱想，惶惶不可终日。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艾薇和赫卡忒，突然，她和赫卡忒的目光相遇，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有话就说。” 赫卡忒冷冷地说道。莎娜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她感觉，赫卡忒是在说：“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过来跪下！” 赫卡忒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莎娜咽了口唾沫，双腿颤抖着，走到艾薇面前。 艾薇看着她，问道： “莎娜，你怎么了？” “呃……没，没什么……” 莎娜差点脱口而出“你”，她连忙改口，紧张地看着艾薇。 她的耳朵紧紧地贴在头上，尾巴也夹在了两腿之间。 艾薇注意到她的紧张，笑着问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虽然艾薇的语气很温柔，但莎娜知道，这个“奇怪的女人”，随时都可能翻脸。 她不敢犹豫， 为了师父，也为了她自己。 莎娜闭上眼睛，猛地跪在地上，重重往地上一磕！ “对，对不起——！！！” 她五体投地，姿势标准。 “啊，啊？！” 艾薇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莎娜却依然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我错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莎娜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往下掉，她一边哭，一边继续说道： “我，我……！” 她绞尽脑汁，想要说些好听的话，突然，她想起艾薇之前说过的话，连忙说道： “我保证，永远不会说出你哭的事情！还有，‘拈花惹草’是不对的……” “啊啊啊啊啊啊——！” 艾薇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她猛地跳了起来，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莎娜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惊恐地尖叫起来。 “呀啊啊啊啊——？！” 站在一旁的赫卡忒，实在看不下去了，她闭上眼睛，转过身去，心中默念：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第64章 我的将军，我需要你的帮助 艾薇连忙让赫卡忒离开。 她担心莎娜的情绪失控，再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也担心自己在赫卡忒面前再次出丑。 “……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赫卡忒临走前说道。 艾薇随口应了一声，在赫卡忒离开后，她抓住莎娜的肩膀，认真地说道： “我们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吗？” 她满脸通红，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和焦急。 她真的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这件事的东西。 莎娜还在抽泣，她断断续续地说道： “对，对不起……” “不，不用道歉！” “……” 艾薇摆出一副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靠近莎娜，问道： “我们之间，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吗？” “没有没有。”莎娜连忙摇头，她的尾巴紧紧地夹在两腿之间，一动也不敢动。 “这就对了。” 艾薇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轻轻地抚摸着莎娜的脑袋。 这件事，就这样翻篇吧。 艾薇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继续抚摸着莎娜的脑袋，莎娜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她，她不生气吗？” 她原本以为，艾薇一定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她竟然什么都没说，还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脑袋。 “如果是我，一定会把对方打一顿……” 莎娜心中暗想，艾薇的胸襟，真是太宽广了。 ……没错，为了掩盖自己的黑历史，艾薇选择性地遗忘了莎娜的无礼，而年幼的莎娜，却将她的行为，解读成了“宽宏大量”。 艾薇并不知道莎娜的想法，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莎娜还是个孩子，不应该和她计较。 莎娜在艾薇温柔的抚摸下，渐渐平静下来，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不是她刻意为之，而是猫族的一种本能反应。 艾薇听到莎娜的声音，心中的尴尬也消散了许多，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看来，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彻底征服她了。 艾薇心中暗道，抱起莎娜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道： “好了，别哭了。” “嗯……” 莎娜的脸颊微微泛红，她突然觉得，刚才趴在地上哭鼻子的样子，实在是太丢脸了。 “那，那个，圣女……” “叫我艾薇吧。” “……嗯？” “我是艾薇，不是圣女大人，我们是朋友，对吧？朋友之间，应该直呼其名。” 莎娜眨了眨眼睛，看着艾薇，然后点点头。 “……那，那我叫您艾薇姐姐吧。” 她低着头，小声说道，她的脸颊，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莎娜觉得，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是太尴尬了，她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艾薇的怀抱，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她伸出手，轻轻地抱住艾薇。 艾薇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莎娜将头埋在艾薇的怀里，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好大。” 艾薇姐姐，真是个胸怀宽广的人啊。 一周后。 赫卡忒已经成功地，将两批前来招揽弗林的军队，劝退了。 她利用了项链的威慑力，没有采取任何强硬手段，因为她觉得，这样对艾薇，对弗林，都是最好的选择。 赫卡忒站在铁匠铺里，看着正在工作的弗林，心中暗道： “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她担心那些军队会狗急跳墙，绑架莎娜，所以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们的动向，但那些军队，似乎对莎娜并不感兴趣。 他们对莎娜的态度...............冷漠。 “可是，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赫卡忒想起魔剑上蕴含的“怨恨”，心中充满了不安。 她曾经和魔剑交过手，很清楚那种能够吞噬人心的力量，只有在极度的仇恨下，才会诞生。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件，才会让魔剑诞生？ 赫卡忒百思不得其解，她看着弗林，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时，弗林完成了手中的工作，他转过身，对赫卡忒说道： “怎么样？” 赫卡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弗林的钳子上，夹着一块长长的金属块，那是她委托弗林打造的冰晶之心。 它还没有完全成型，但已经可以看出，它未来的形状。 赫卡忒看着那块泛着红光的冰晶之心，赞叹道： “您的速度真快。” “有你们帮忙，我当然要先把你们的委托完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偷工减料的。” 弗林笑着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皮。 赫卡忒看着弗林，他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的笑容，心中不禁感叹道： “……您真的很热爱这份工作。” “当然，如果我不热爱这份工作，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弗林将冰晶之心放在工作台上，然后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魔剑，说道： “‘传世之作’，更是如此，它不是你想打造，就能打造出来的。你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将你的灵魂，融入到作品之中，才能赋予它真正的生命。”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渴望和热情。 “我已经感觉到，这把剑，已经达到了我技艺的巅峰，它缺少的，只是一份‘意念’。可我还没有找到这份‘意念’。” 意念。 奥多，经常挂在嘴边的词语，但对赫卡忒来说，它依然遥不可及。 赫卡忒看着弗林，喃喃自语道： “……您一定能成功的。” “你是在，安慰我吗？” “不，我是认真的。” 弗林看着赫卡忒，笑着说道： “怎么，成为使徒后，就能预知未来了？” “就当是我的直觉吧。” 上一世，魔剑最终还是完成了。 “完成……” 一把吞噬怨恨，释放仇恨的魔剑。 突然，赫卡忒心中冒出一个疑问： 如果魔剑的“意念”，是“怨恨”，那弗林，是不是要经历某种痛苦的事件，才能完成它？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个画面。 一个是充满怨恨的弗林，一个是手持魔剑的莎娜。 她该如何选择？ 赫卡忒陷入了沉思。 艾薇已经告诉过她答案。 “……不能为了所谓的‘大义’，而牺牲无辜的人。” 赫卡忒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如果魔剑的完成，需要弗林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那自己一定会阻止这一切。 但是，赫卡忒心中依然有些犹豫。 “如果，弗林在那一刻，依然坚持要完成魔剑呢？” 如果，在生死关头，弗林依然选择将自己的怨恨，融入到魔剑之中呢？ 那自己，真的有资格阻止他吗？ 赫卡忒再次陷入了沉思。 兽人王国联盟第三王国，王宫地下。 熊族将领格洛夫，跟着大臣，来到王宫的地下深处。 “我们要去哪里？” 格洛夫不耐烦地问道。 大臣头也不回地说道： “陛下要见你。” “……为什么要在地下见面？” 大臣没有回答。 格洛夫不满地哼了一声，继续跟着大臣，走下长长的螺旋楼梯。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钢铁大门。 “这里是什么地方？” “..................” “咚——！咚——！” 大臣敲响了大门。 “吱呀——” 大门缓缓打开，刺耳的摩擦声，让格洛夫皱起了眉头。 “进去吧。” 大臣侧身让开道路。 格洛夫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进了大门。 门后，是一片漆黑的空间，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突然，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你来了，将军。” 格洛夫猛地停下脚步，他连忙跪在地上，说道： “参见陛下。” “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只是..........圣城的使徒..........” 格洛夫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想起一周前，因为圣城使者的出现，他无功而返，心中就充满了愤怒。 黑暗中，再次传来国王的声音。 “没关系，圣城使者，我们惹不起。”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格洛夫心中一凛，他感觉到，国王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 “陛下？” 四周依然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格洛夫努力地想要看清周围的环境，他终于找到了国王的身影，或者说，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将军。” “……在。”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吗？” “……您指的是什么？” 格洛夫一边回答，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国王的轮廓。 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 国王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我们都被困在这里，所有人都畏首畏尾，整天把‘大义’和‘名分’挂在嘴边。” “请您慎言。” “慎言？” 格洛夫眯起眼睛。 国王的轮廓，已经完全清晰了。 “我觉得，他们都是懦夫，他们害怕改变，所以才会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胆怯。” 他看到，国王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 “只有我，我！！才是真正的勇士，只有我，才能带领他们，走出困境。” 他看到，国王的头发，披散在肩头。 “而这个，就是勇气的象征，是王者之证。” “咯咯咯……” 突然，格洛夫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国王，陛下，他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咚——” 一声巨响，在格洛夫的耳边炸开。 “所以，我才会把你叫来，我的将军，我需要你的帮助，来完成这个‘象征’。” “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 格洛夫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终于看清了国王的模样。 国王，举起了他的手。 “我不会忘记你的。” 一声低沉的咆哮，在格洛夫的耳边响起。 然后，一道黑影闪过，格洛夫的脑袋，飞了出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哈曼。” 那个曾经被推翻的暴君。 第65章 说谢谢就好 两周过去了。 艾薇和赫卡忒，漫步在森林小径上，回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算起来，她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联盟的五个王国，都曾派人来招揽弗林，但都被赫卡忒一一劝退。 弗林为赫卡忒打造的武器，也已经完成了基础的锻造，而季节，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冬天，来了。 她们离开圣城的时候，还是秋高气爽，如今，却已是寒风凛冽。 艾薇裹紧身上的毛皮大衣，对赫卡忒说道： “天气越来越冷了。” “是啊，你如果想回去……” “不，我不想回去！” 艾薇紧紧地握住赫卡忒的手，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咳嗽一声，说道： “……我们再走一会儿吧。” 最近，她们很少有机会独处，所以，想趁着这个机会，和赫卡忒多待一会儿。 赫卡忒看着艾薇红扑扑的脸颊，点点头。 “好的，如果你累了，就告诉我。” 我永远都不想回去。 艾薇在心中说道，但她不好意思说出口。 寒风吹过，冰冷刺骨。 “冬天……” 季节的变化，让艾薇想起了另一件事。 自从来到圣城后，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起一件事。 “……赫卡忒的生日。” 再过一周，就是赫卡忒的生日了。 艾薇突然撅起嘴巴，她有些不开心。 二十二岁的赫卡忒，让她感到有些不安。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赫卡忒已经是个成熟的人了，而她，却还是像个孩子。 “我才十八岁……” 距离成年，还有三个季节，这让艾薇感到有些沮丧。 不过，她很快就把这种情绪抛到脑后，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 “这次，该送她什么礼物呢……” 她想为赫卡忒，准备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来到圣城的第一年，她是在赫卡忒生日当天，才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只是简单地为他准备了一顿晚餐。 第二年，她送了赫卡忒一件长袍，第三年，她送了一双靴子。 她希望，每次看到这些礼物，赫卡忒都能想起她。 艾薇一直以来，都喜欢送赫卡忒一些实用的东西，这次，也不例外。 “嗯……” 她一边漫步在落叶纷飞的森林中，一边苦苦思索着。 “礼物？” “是的。” 弗林的铁匠铺里。 艾薇坐在弗林对面，脸颊微微泛红，说道： “赫卡忒的生日快到了，我想送她一件实用的礼物，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帮忙，打造一把匕首或者短剑？” 她觉得，这件礼物，非常适合赫卡忒。 赫卡忒总是随身携带武器，除非遇到特殊情况，否则，一定会把这些武器，带在身边。 而且，这可不是普通的武器，而是大师弗林亲手打造的武器。 赫卡忒对武器，可是非常挑剔的，她一直对弗林的技艺赞不绝口，所以，艾薇相信，她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 “当然，如果您觉得为难，也可以拒绝……” “不，我怎么会拒绝呢？更何况，这是赫卡忒的礼物，我当然要出一份力。这段时间，我一直承蒙你们的照顾，正好有机会报答你们。” 弗林爽朗地笑道。 艾薇顿时喜笑颜开，她连忙说道： “谢谢您！” “不用客气。” 弗林看着艾薇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你和赫卡忒，进展得怎么样了？” 艾薇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当然知道，弗林口中的“进展”，指的是她和赫卡忒之间的关系。 “啊！啊……！” 艾薇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她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表现得这么明显，我要是还看不出来，就太迟钝了。” “呜……” 艾薇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的这么明显吗？” “当然，我都替你着急，赫卡忒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是啊，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艾薇在心中哀嚎道，她闭上眼睛，小声说道： “请您，不要告诉赫卡忒……” 她希望赫卡忒能够明白她的心意，但她不希望，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弗林点点头，说道： “……好吧，我尽力。” 他看着艾薇害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想起赫卡忒，心中暗道： “就算我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吧。” 每次提起艾薇，赫卡忒就会像那些狂热的信徒一样，滔滔不绝地赞美她，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 “……真是难为你了。” ..................... 一周后，铁匠铺的后院。 “生日快乐，赫卡忒。” 赫卡忒看着摆满美食的桌子，以及坐在桌前，笑盈盈地看着她的艾薇，顿时愣住了。 “啊……” 对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赫卡忒这才想起这件事，连忙低下头，说道： “圣……” “说‘谢谢’就好了。” “……谢谢。” 赫卡忒感到有些尴尬。 自从来到圣城后，她已经过了七个年头了，但每次被人祝福生日快乐，还是会感到有些不自在。 因为，这个生日，是她自己随便定的。 “过来吧。” 艾薇说道。 赫卡忒连忙走到艾薇面前。 “这是给你的礼物。” 艾薇递给赫卡忒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盒子大约有两掌长。 赫卡忒单膝跪地，双手接过盒子，说道： “感激……” “说‘谢谢’。” “……谢谢。” 艾薇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笑着说道： “打开看看吧，这是我和弗林大师一起准备的礼物。” “……好的。” 赫卡忒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是一把匕首。” 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出现在赫卡忒的眼前。 “嗯，希望它能帮到你。” 艾薇笑着说道，弗林也说道： “我尽量按照你的喜好，打造了这把匕首，希望你喜欢。生日快乐。” 赫卡忒痴迷地看着匕首，她将它拿在手中，仔细地端详着，然后说道： “……谢谢。” 又一次说“谢谢”。 站在艾薇身后的莎娜，看着赫卡忒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得意地扬起下巴。 虽然她没有参与匕首的制作，但她全程目睹了匕首的诞生。 这把匕首，是弗林花费了无数心血，才最终完成的，艾薇为它加以祝福。 莎娜觉得，赫卡忒应该更加感激他们，她忍不住说道： “你也要感谢艾薇姐姐！她为了包装这把匕首……” “闭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艾薇连忙捂住莎娜的嘴巴。 罗兰和莉姆，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赫卡忒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场面，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转头看向艾薇。 艾薇的脸颊通红，正努力地捂住莎娜的嘴巴，莎娜则不停地挣扎着，想要说话。 艾薇似乎在对莎娜说着什么，但赫卡忒听不清，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了。 “咚——” 从今天起，赫卡忒的生日，又多了一个特殊的意义： “每年这一天，艾薇都会为她，准备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自己，真的太幸运了，能够遇到艾薇，能够得到她的关心和爱护。 就在这时，罗兰说道： “快来吃饭吧，莉姆辛苦了一上午，做了很多好吃的。” “谢谢。” 赫卡忒看着笑眯眯的罗兰，以及一脸不好意思的莉姆，点点头。 “谢谢你们。” 赫卡忒走到桌子旁坐下，艾薇也坐到她身边，弗林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就在这时， -有人在吗！ 一个声音，从铁匠铺的大门外传来。 弗林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那些家伙，怎么又来了？你们先吃，我去去就回。” “我和您一起去吧。” “嗯……” 赫卡忒放下手中的勺子，站起身来。 “我很快就会回来。”她对艾薇说。 “如果遇到麻烦，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 赫卡忒点点头，然后跟着弗林，向大门走去。 大门外，站着一队熊族士兵。 “又是第三王国的人。” 他们正是之前，第一个被赫卡忒劝退的军队。 赫卡忒看着那些士兵，发现上次那个身材魁梧的将领，并没有出现，她心中有些疑惑。 赫卡忒和弗林走到大门前，那些士兵，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一个身穿华丽盔甲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身材高大，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面容刚毅，耳朵是圆形的。 “……国王。” 弗林低声说道。 赫卡忒眉头微皱，他心中暗道： “国王，竟然亲自来了？” 就算皇室的后裔再怎么重要，也不至于让国王亲自出马吧？ 赫卡忒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就在这时， “嗡——” 她怀中的匕首，突然震动起来。 那是在大森林，从罗尔的心脏中，取出的那把匕首。 第66章 哈哈哈…我要...成为哈曼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颤。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把匕首，会突然震动起来？她迅速思考着，寻找着事情发生变化的关键点。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缓缓走来的国王身上。 匕首的震动，是从国王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的。 赫卡忒很是疑惑，她警惕地看着国王，不敢有丝毫放松。 她可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这把匕首，可是沾染了魔王的气息，它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震动。 赫卡忒暗自提高警惕，随时准备战斗。弗林察觉到了赫卡忒异常，也警惕地看着国王。 国王走到他们面前，笑着说道： “幸会，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他先向弗林打招呼，然后转头看向赫卡忒，说道： “这位，就是圣城的使者吧？幸会，我是联盟第三王国的国王，巴鲁。” 国王巴鲁，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赫卡忒看着他的笑容，虽然她猜测，巴鲁和魔王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但她不知道，这种联系是什么，也不知道巴鲁的目的是什么，更不知道，上一世的巴鲁，做了些什么。 “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 隐藏得真好。 “……静观其变。” 在没有弄清楚状况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幸会。” “我一直感念教皇的恩德，愿主神保佑您。” 巴鲁说着，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赫卡忒不敢放松警惕，她仔细地观察着巴鲁的一举一动，然后也跟着画了一个十字。 这时，弗林开口说道： “……回去吧，我不会参与你们的政治斗争。”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敌意。 巴鲁原本正和赫卡忒寒暄，听到弗林的话，他转头看向弗林，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我知道您的想法，我今天来，是想为之前的无礼，向您道歉。” 弗林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怒视着巴鲁，眼中充满了敌意。 他不知道，巴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巴鲁迎着弗林的目光，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之前，太过执着于‘正统’，却忽略了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只有您，才是真正的皇室。” 巴鲁身材高大，即使弯着腰，他的头，也比弗林高出一截。 从远处看，就像是在俯视弗林。 巴鲁继续说道： “就算我得到了您的支持，统一了兽人族，那也不是真正的统一，其他王国的国王和大臣，都不会服气，他们会再次发动战争，他们甚至会否认您的血统。” 巴鲁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样一来，岂不是玷污了您的名声？岂不是对皇室的不敬？请您责罚我吧，我真是太愚蠢了，竟然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巴鲁依然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仿佛是在向弗林请罪。 “我决定，放弃之前的计划，我不会再强迫您，参与王国的斗争。我今天来，就是想亲口告诉您这件事，希望您能够原谅我的无礼。” 巴鲁直起身来，他看着弗林，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但语气却变得严肃起来。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那么，告辞。” 说完，他转身离去。 就在那一瞬间，赫卡忒感觉到，巴鲁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 巴鲁的身影，消失在士兵的队列中，士兵们也跟着他，离开了铁匠铺。 “……他到底想干什么？” 弗林疑惑地自言自语道，他看着巴鲁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然后摇摇头，说道： “算了，不管他想干什么，都和我无关了。” 虽然巴鲁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但他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他不会再来打扰弗林了。 而且，他是特意来告诉弗林这件事的，应该不会食言。 弗林不再理会巴鲁，他转头对赫卡忒说道： “我们回去吧，圣女大人还在等我们。” “……好。” 赫卡忒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巴鲁消失的方向。 当天晚上。 赫卡忒怀着不安的心情，参加完弗林的生日宴会后，赫卡忒披上斗篷，戴上面具，悄悄地离开了铁匠铺。 总觉得，巴鲁有些不对劲。 匕首的震动，巴鲁的反常举动，以及他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都让赫卡忒感到不安。 “他应该不会直接返回王宫。” 这里，是山脉的半山腰。 距离第三王国所在的西部内陆，还有好几天的路程。 巴鲁应该会在山脚下的小镇，或者附近的营地，休息一晚。 赫卡忒潜入黑暗之中，快速地奔跑着。 赫卡忒的身体，近乎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 没有声音，没有气息，没有形体。 像一个幽灵，在黑暗中穿梭。 赫卡忒一路狂奔，终于在山脚下，发现了一处营地。 那里，驻扎着数百名士兵，正是之前，巴鲁带来的那支军队。 赫卡忒立刻改变方向，向营地潜去。 营地，位于一片空旷的林地中。 一个巨大的帐篷，矗立在营地中央，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小帐篷，营地外围，还修建了一圈木栅栏。 赫卡忒翻过栅栏，心中暗道： “戒备还真是森严啊。” 这可不是普通的国王出行，这支军队的戒备，实在是太森严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赫卡忒的直觉，告诉她，这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而且， “嗡嗡嗡——！” 匕首的震动，比之前更加强烈。 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 或许，这里，就隐藏着弗林的“怨恨”之源，或许，这就是魔剑铸成的契机。 赫卡忒握紧手中的短剑，向着匕首指引的方向，中央的帐篷，潜去。 穿过外围的帐篷， 避开那些正在休息的士兵，以及巡逻的士兵，终于来到了中央的帐篷前。 随着她越来越靠近帐篷，匕首的震动，也越来越强烈。 赫卡忒将手伸进口袋，紧紧地握住匕首，然后将神力，注入其中。 “吱呀——”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为了压制匕首的震动，只能用神力，来对抗魔王的力量。 匕首的震动，渐渐平息下来，赫卡忒松了一口气，她将耳朵贴在帐篷上，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陛下。 -很好，非常好。 巴鲁的声音，从帐篷里传来，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笑意，而士兵的声音，却带着一丝恐惧。 -真是愚蠢，愚蠢至极，他们都是一群废物，不是吗？ 巴鲁的笑声，让赫卡忒眉头紧锁。 “这声音……” 和白天听到的，完全不一样，这声音，充满了狂躁和疯狂。 -什么皇室后裔，什么纯正血统，这些都不重要，他们都被这些东西，蒙蔽了双眼，忘记了更重要的事情。 巴鲁的声音，充满了嘲讽，他的语气，也越来越激动。 -只有力量，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力量，才能解决一切问题，反抗？辩解？这些都是徒劳的，只要我拥有绝对的力量，就能将他们，全部碾碎！ 他的声音，充满了疯狂，他的理智，似乎正在崩溃。 -虎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眼睛，瞪得老大。 他终于明白，巴鲁，到底想干什么了。 -只要拥有哈曼的力量，就能征服一切，他们却选择性地遗忘了这一点。 -您说得对，陛下。 -所以，我要除掉他们，我要把他们，全部清除！ “咯咯咯……” 巴鲁的声音，变得扭曲起来。 -那些愚蠢的懦夫，还有那个碍事的皇室后裔，还有那个圣城的使者。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帐篷里涌出。 -我要把他们，全部杀光！ 赫卡忒握紧拳头，她的眼中，杀意闪过。 “必须杀了他！” 巴鲁，想要杀掉弗林，想要杀掉其它王国的国王，他正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但，“……这股力量……” 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止了他。 赫卡忒能够感觉到，这股力量，来自帐篷内部。 “是魔王的力量！” 和罗尔战斗时，她感受过的那种狂暴的力量，正在帐篷里肆虐。 巴鲁的声音，越来越疯狂，他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 “为什么……” 为什么她之前，没有察觉到这股力量？这股如此强大的力量，竟然没有提前发现？ “……是结界？” 帐篷上，被施加了结界。 赫卡忒屏住呼吸，她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得更加彻底，然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必须进去看看。” “嗖——” 赫卡忒的脚下，出现一道微弱的光芒，然后，她轻轻一跃，跳到了帐篷顶上。 一个黑影，在黑暗中移动。 赫卡忒沿着帐篷顶，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来到帐篷中央，然后用短剑，在帐篷上，划开一个小口。 这是一个非常小的口子，赫卡忒只能通过这个口子，看到帐篷内部的一部分景象。 正如她所料，帐篷的边缘，刻画着一个巨大的结界法阵。 而帐篷内部， “……法阵！” 一个巨大的法阵，出现在赫卡忒的眼前。 赫卡忒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法阵。 这个法阵，非常复杂，就连她，也从未见过。 一个圆形，被四条线，分割成八等份。 每条线上，都刻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而法阵的中央，坐着一个人。 “……！” 赫卡忒倒吸一口凉气，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人。 只见一个宽阔的背影，正对着他，他的背上，刻画着一些红色的纹路，那些纹路，仿佛活物一般，在不停地蠕动，所过之处，肌肉扭曲，血管爆裂，然后又迅速再生，红色的光芒，不断闪烁。 “咯咯咯……”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传入赫卡忒的耳中。 “陛下……” 一个士兵，战战兢兢地说道。赫卡忒这才意识到，那个人，就是巴鲁。 这时，巴鲁的声音，再次响起。 “哈曼……呵呵……我要成为哈曼！” 哈曼？ “……他？” 他，也能被称为“哈曼”？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疑惑。 不仅仅是因为，巴鲁现在的模样，太过诡异， 更重要的是，赫卡忒知道，巴鲁，并不是真正的“哈曼”。 在不久的将来，当魔王降临，战火席卷大陆的时候，赫卡忒曾经远远地，看到过巴鲁。 她可以肯定， 巴鲁，并不会成为哈曼。 那个时候，人们称呼他为， “……格伦德尔。” 那个率领魔族大军，毁灭了半个大陆的恶魔，格伦德尔。 第67章 ……我要杀了你! 赫卡忒离开了营地。 在评估了双方的实力差距后，做出了这个决定。 格伦德尔，是魔王的军团长之一，他的强大，赫卡忒早有耳闻，甚至亲眼见识过。 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战胜格伦德尔。孤身一人，深入敌营，而且，唯一的武器，只有一把短剑。 在这种情况下，撤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赫卡忒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 她可不会为了所谓的尊严，而白白送死，对她来说，保护艾薇，才是最重要的。 赫卡忒一路狂奔，直到跑出很远，来到通往弗林铁匠铺的路上，这才停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 赫卡忒刚才看到的景象，让她心惊胆战，思绪一片混乱。 堡垒毁灭者，格伦德尔。 魔王的先锋大将。 赫卡忒终于明白了，他的真实身份。 “第三王国的国王……” 竟然是格伦德尔！ 赫卡忒忍不住苦笑起来。 “……这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巴鲁就是格伦德尔，那很多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 “格伦德尔，最早出现在联盟的领地。” 魔王降临后，发生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西部兽人王国联盟的覆灭，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格伦德尔。 上一世，人们始终没有查明他的来历，但现在，赫卡忒终于明白了。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赫卡忒无法理解。 “……上一世，联盟并没有统一。” 格伦德尔，就是巴鲁。 巴鲁，想要统一联盟。 为了达到目的，他想要除掉弗林，以及其他四个王国的国王。 这已经很明显了，但为什么，上一世的巴鲁，会按兵不动？为什么这一次，他会如此急躁？ 赫卡忒苦苦思索着，终于找到了答案。 “……因为我的出现。” 因为圣城的介入，打乱了巴鲁的计划，所以，他才不得不加快行动。 赫卡忒想起刚才在帐篷里看到的巴鲁， “他的状态，很不稳定。” 巴鲁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正在不断地崩坏和再生。 赫卡忒猜测，巴鲁应该是在修炼某种邪恶的功法，这种功法，可以让他吸收魔王的力量。 而他，正在变成格伦德尔。 赫卡忒继续推测： “如果，魔王降临的时候，就是他功法大成的时候……” 那巴鲁，就会在那之前，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 “如果，功法大成后，他会失去理智……” 那巴鲁，就会在那一刻，毁灭联盟。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为什么巴鲁会按兵不动了。 而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弗林会成为巴鲁的目标。 “为了保证计划顺利进行，他必须除掉弗林……” 只要弗林还活着，联盟就永远不可能统一，所以，对巴鲁来说，弗林，是一个必须除掉的障碍。 赫卡忒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试图还原事情的真相。 然而，就在她即将找到答案的时候，突然发现....... “……魔剑，无法解释。” 如果巴鲁就是格伦德尔，如果弗林是被巴鲁杀死的，那魔剑，就不可能完成。 因为，魔剑的完成，需要弗林的参与。 赫卡忒最初的猜测，是莎娜会遇到危险，弗林为了救她，才会心生怨恨，最终完成魔剑。 但现在看来，这个猜测，是错误的。 如果弗林死了，那魔剑，就永远不可能完成了。 赫卡忒的推测，出现了漏洞。 “一定有什么地方，被我忽略了。” 遗漏了什么？ 是什么，让弗林心生怨恨，最终完成了魔剑？ 赫卡忒的思绪，回到了原点，他开始重新梳理线索。 一次又一次地推演着事情的发展，但始终无法找到，通往最终答案的道路。 赫卡忒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 感到焦躁不安。 必须尽快赶回去，通知其他人，做好准备。 可是，她却卡在了这里，找不到关键的线索，这让她感到无比愤怒。 焦躁的情绪，让她失去了冷静，转而开始思考其它的可能性。 “……直接和巴鲁决一死战？” 赫卡忒的目光，再次看向营地的方向。 既然无法预知未来，那就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之中，直接杀掉巴鲁。 这样一来，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 赫卡忒开始评估双方的实力，突然，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自己现在状态不佳，而且，仅有一把短剑。 如果她无法战胜巴鲁，那该怎么办？ 弗林，莎娜，艾薇，罗兰，莉姆，他们该怎么办？ 赫卡忒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艾薇会死。 这个念头，让赫卡忒感到无比恐惧。 她想起，艾薇临死前，那绝望的眼神。 “或许，我应该……” 或许，她应该带着所有人，逃离这里，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就在这时， “咚——” 赫卡忒的心脏，猛地一缩。 “呃……” 她的身体，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她踉跄了几步，最终，跪倒在地。 赫卡忒捂着胸口，疼痛的来源，是她的灵魂誓约。 [我要为圣女而活。] 这个誓约，正在阻止她，做出违背誓言的行为。 赫卡忒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吓了一跳，咬紧牙关，低声咒骂道： “该死……” 不能逃走。 逃走，就意味着抛弃那些，需要她保护的人。 这违背了艾薇的信念，违背了她对艾薇的承诺。 为什么，这个誓约，偏偏在这个时候，才开始生效？ 赫卡忒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赫卡忒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害怕失去。 现在的她进退两难。 赫卡忒茫然地看着地面，她的思绪，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 “滴答——” 一声轻响，传入他的耳中。 赫卡忒抬起头。 “滴答——” 声音再次响起。 赫卡忒猛地站起身来，反手握住短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被发现了？” 难道，是第三王国的军队，发现了她的踪迹？ 就在这时，她又听到了一声“滴答”声。 “滴答——” 赫卡忒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滴答——” 声音，来自黑暗的树林深处。 “滴答——”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只有“滴答”声，在黑暗中回荡。 “滴答——” 赫卡忒突然有一种感觉，她必须找到，这个声音的来源。 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向树林深处走去。 “滴答——” 随着她越来越靠近声音的来源，“滴答”声，也越来越清晰。 赫卡忒走进了树林深处。 “滴答——” 突然，世界，发生了变化。 “轰——” 赫卡忒猛地吸了一口气，她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晰起来，本能地吸了一口气，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世界，正在“流动”。 太阳和月亮，交替出现，世界，仿佛在闪烁。 光秃秃的树木，瞬间长出嫩芽，然后，枝繁叶茂，开花结果，最后，枯萎凋零。 地面上，绿草茵茵，然后，枯黄一片。 这一切，重复了三次。 十二个季节，在赫卡忒的眼前，飞速流逝，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她看到，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赫卡忒转头看去，只见， “……莎娜。” 莎娜，正朝她跑来。 她比现在，更加成熟，原本齐肩的金色短发，已经长到了腰间，她怀中抱着一把剑，她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狼狈。 她的全身，都沾满了鲜血，满是泥土和灰尘，脸上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她跌跌撞撞地跑着，突然，她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她的身体，从赫卡忒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咚——” “呃……” 一声闷响，以及一声痛苦的呻吟。 赫卡忒看着倒在地上的莎娜，心中一惊，然后，她意识到， “……是幻觉。” 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莎娜。 赫卡忒再次看向莎娜。 “呜呜……” 莎娜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看起来十分可怜。 赫卡忒走到莎娜身边，伸出手，想要扶起她。 然而，她的手，却穿过了莎娜的身体。 赫卡忒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莎娜突然抬起头，她的眼中，充满了仇恨，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要杀了你！” 赫卡忒心中一凛。 “我要杀了你……” 莎娜挣扎着站起身来，她的眼中，布满了血丝。 “嗡——” 一声剑鸣，在赫卡忒的耳边响起。 赫卡忒这才注意到，莎娜的怀中，抱着一把剑。 “魔剑……！” 赫卡忒的心，猛地一沉。 魔剑，正在悲鸣。 “我要……” 莎娜的声音，充满了仇恨。 “……杀了你们所有人！” 魔剑，泛起一道血红色的光芒。 莎娜摇摇晃晃地，向树林深处走去。 赫卡忒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 “咔嚓——” 空间，出现了一道裂缝。 “咔嚓咔嚓——” 天空扭曲，大地崩裂，森林，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轰——” 世界，崩塌了。 然后，赫卡忒回到了她原本所在的地方。 “呼……”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努力地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一个身穿长袍的人，站在她的面前。 赫卡忒猛地举起短剑，摆出防御的姿势，神力在身体中流转。 警惕地看着来人，随时准备战斗。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他穿着一件破旧的长袍，头上戴着一个兜帽，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脸，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怀表。 “……怀表？” “滴答——” 怀表的秒针，发出清脆的响声。 赫卡忒突然想起，之前听到的“滴答”声，就是这个声音。 赫卡忒惊讶地看着来人，就在这时，来人举起了右手。 他的手，苍白而干枯，仿佛半透明一般，可以看到后面的景象。 他向着赫卡忒伸出四根手指。 就在赫卡忒准备释放神术的时候..... “四。” 第68章 你...似乎有心事 那怪人晃动了一下，身形扭曲，周围的景象也随之扭曲，仿佛意识都要被搅碎一般。 赫卡忒见状，肌肉瞬间绷紧。 然而就在此时，那怪人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赫卡忒心中一惊，身体微微颤抖，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怪人先前所在的位置。 “怎么会……” 明明自己从未将视线移开过，他究竟是如何消失的？不，在那之前，他又究竟是如何瞒过自己的感知，悄然接近的？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翻涌，令赫卡忒陷入深深的混乱之中。而当意识到自己已孤身一人时，她立刻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砰，砰。心脏依旧剧烈跳动着，无法平静下来。赫卡忒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究竟是什么……” 自己刚才看到的究竟是什么？那幻象，幻象中出现的莎娜，还有那名怪人…… 赫卡忒开始仔细回想先前所见的种种。 “……钟表的滴答声。” 那清脆的“滴答”声，自己分明听到过。赫卡忒努力搜寻着记忆，想要记起究竟是在何时何地听到过这声音。 “上一世生命的尽头……” 是在自己回归之时！在意识逐渐沉没的那一刻，自己分明听到过这声音！ 这么说来，刚才那名怪人…… “是干涉了自己回归的存在！” 除了这个解释，赫卡忒想不到其他任何可能性。也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说明那怪人为何能做到这一切。 想到这里，赫卡忒开始试图推测那怪人的真实身份。 “是神明吗？” 在赫卡忒的认知中，能够干涉自己回归的，最有可能是神明。因此，神明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 “不对……” 赫卡忒很快便否定了这个猜测。 因为她心中已经有了比神明更符合那怪人特征的存在。 破旧的长袍遮盖住怪人的面容，只能看到一双半透明的枯瘦手掌，仿佛能穿透身后的景象。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东西…… “……怀表。” 一块巨大到与其说是怀表，不如说是钟表的巨大时计，被他挂在胸前。 赫卡忒的瞳孔骤然收缩。 “……克罗诺斯！” 行走于时间之上的旅者。 与先前见过的巨人和伊尔文一样，同为远古种的怪物。 穿梭于过去、现在和未来，播撒着神秘的怪物。 直到此时，赫卡忒才终于明白，先前那幻象究竟意味着什么。 “……未来。” 或者应该说是过去。 是自己没有插手的情况下，将会发生的事情。克罗诺斯向自己展示的幻象，必然是这种可能性。 然而，即便明白这一点，赫卡忒心中依旧疑窦丛生。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向自己展示这些？还有，他在消失前究竟想说些什么？ “[4]……” 他分明一边弯曲着手指，一边说着什么。 “倒计时？” 赫卡忒想要找到更多线索，但现有的信息实在太过有限。 行走于时间之上的旅者克罗诺斯，即便在九大远古种中，也是最为神秘的存在。想要遇到他本就难如登天，更遑论其他。 对于对远古种的了解仅限于大陆普通居民水平的赫卡忒而言，仅凭这些信息，根本无法推测出更多东西。 赫卡忒心中烦闷不已，忍不住咂了咂舌，开始回忆起克罗诺斯展现给自己的画面。 “是莎娜，还有魔剑。” 画面中，比现在更为年长的莎娜，正紧紧抱着魔剑，慌不择路地奔逃着。她神色慌张，似乎正在躲避着什么。不仅如此，她的衣衫褴褛，脸上还挂着泪痕。 赫卡忒清晰地记得自己所见的每一个细节。 “魔剑正在觉醒……” 就在莎娜低声呢语的那一刻，魔剑明显产生了反应。那暗红色的，充满怨恨的光芒，正是从那时出现的。 “原来是莎娜完成了魔剑的觉醒吗？” 一直困扰着她的疑惑，在这一刻终于解开了。 “弗林死后，未完成的魔剑受到了莎娜憎恨的影响……” 也正是因此，魔剑才最终觉醒。 赫卡忒再次想起先前消失的克罗诺斯，眉头紧紧皱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握着匕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你究竟想做什么？” 克罗诺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向自己展示这些未来的画面，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混乱的情绪在赫卡忒心中蔓延开来。 弗林坐在铁匠铺前的空地上，一边小酌，一边仰望着夜空。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他闻声转头望去。 这么晚了，会是谁？ 带着疑惑，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正裹着长袍，朝这边走来。 “……赫卡忒？” 弗林一眼便认出，来人正是赫卡忒。 他疑惑地歪了歪头，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他本以为赫卡忒应该已经休息了，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她从树林中走出来，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赫卡忒低下头，轻声答道：“我，我出来散散步。”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弗林笑着说道。 赫卡忒看着弗林，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酒杯上，问道：“您在喝酒吗？” “是啊，月色正好，又有些睡不着，就想着喝两杯。”弗林说着，举起酒杯，问道，“要来一杯吗？” 赫卡忒愣愣地看着弗林递来的酒杯，片刻后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我不太喜欢喝酒。” “那真是太可惜了。” 见赫卡忒拒绝，弗林也不勉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赫卡忒看着弗林喝酒的动作，心中那股犹豫不决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必须让他们避难才行。” 不能再拖延了，必须尽快带着他们离开这里，躲避格伦德尔的追杀。 赫卡忒心中清楚，自己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先前立下的誓言。 带着弗林和艾薇避难，也就意味着要对格伦德尔的恶行袖手旁观。 而这，恰恰违背了她对艾薇的誓言。 因此，赫卡忒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赫卡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霾。 克罗诺斯展现给她的，另一个时间线中莎娜的身影，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那个为了复仇而让魔剑觉醒，最终含泪踏上英雄之路的少女，令她心如刀绞。 赫卡忒想要阻止这一切发生。 她不相信，以无辜之人的牺牲为代价换来的所谓大义。因此，她想要立刻带着众人离开，避免悲剧的发生。 然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对另一件事置之不理。 这就好像天平的两端，分别放着格伦德尔的潜在受害者，以及弗林和莎娜。 赫卡忒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出选择。 就在她苦苦挣扎之时，弗林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似乎有心事？” 赫卡忒闻言，身体微微一颤，转头看向弗林。 弗林正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看你愁眉不展的，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弗林笑着问道。 赫卡忒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如果将一切告诉弗林，反倒像是在推卸责任。 这与让她在自己的性命与他人的性命之间做出选择，又有什么区别？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一种说法，问道：“如果……必须在两件事中做出选择，但无论放弃哪一边，都会令人痛苦不堪，那该怎么办？” 说话间，赫卡忒始终不敢与弗林对视，只是望着漆黑的夜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弗林看着赫卡忒，立刻便猜到，她所说的并非是与艾薇之间的事情，而是另有隐情。 选择。 对于在漫长岁月中，历经无数风雨的弗林而言，这同样是他人生中无法回避的主题。而如今，这位年轻的圣骑士，也遇到了同样的难题。好在，他或许可以帮上忙。 “你知道吗？”弗林缓缓开口说道。 “什么？”赫卡忒疑惑地问道。 “当人们被焦虑所支配时，视野就会变得狭隘。” 听到这句话，赫卡忒终于将目光从夜空中收回，转头看向弗林。弗林看着她那双蒙上了一层阴影的灰色眼眸，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继续说道： “导致焦虑的原因有很多，例如时间紧迫带来的压力，对完美的过度追求，以及对自身的不信任。但在我看来，其中最为致命的一种，便是责任感。” 曾几何时，他也经历过与赫卡忒相同的困境。 “当我第一次得知自己兽人族皇室血脉的时侯，便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战场。我天真地认为，这场战争因我而起，我有责任去结束它，就这样被一种可笑的责任感冲昏了头脑。” 弗林将战争带来的所有苦难，都归咎于自己的软弱，认为结束战争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是自己必须完成的使命。 “就这样，我在战场上度过了将近十年的时间。直到我决定要凭借自己的力量，让战争双方握手言和，才终于停了下来。你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 赫卡忒看着弗林，目光落在他身下的轮椅上。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人直观地感受到战争的残酷，那便是这架轮椅了。 弗林看着赫卡忒的反应，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失去了双腿，而战争，也依然没有结束。” 他拿起酒壶，再次斟满酒杯，继续说道：“直到失去之后，我才终于明白，自己对于那些人而言，根本无足轻重。他们的战争与我无关，我所能做的，也并非只有这些。” 满满一杯酒，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一块漆黑的墨玉。 “明白这一点后，我离开了战场，后来又捡到了莎娜。既然我无法阻止这场战争，那至少要尽我所能，去帮助那些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人们，哪怕只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帮助也好。” 弗林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 “当你被那些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所束缚时，只会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深渊。放下焦虑，换个角度思考问题，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你肯定还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不是吗？” 转眼间，酒杯再次见底。 弗林看着空荡荡的酒杯，意犹未尽地砸了咂嘴，转头看向赫卡忒，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当然，如果实在没办法，就试着向主神祈祷吧。告诉他，‘您给的考验太难了，我实在无能为力！’说不定他老人家一高兴，就会显灵了呢？” 他故意模仿着吟游诗人夸张的语气，绘声绘色地说着，成功将赫卡忒逗笑了。 “您真幽默。”赫卡忒笑着说道。 “我冒犯到你了？” “没有，一点也不。” 赫卡忒说着，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可以做的事情”这几个字。 自己能做的事情。 自己最擅长的事情。 想到这里，赫卡忒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弗林先生。”赫卡忒抬起头，看向弗林。 “嗯？” “能借我一把剑吗？” 弗林看着赫卡忒，等待着她的解释。 赫卡忒迎着弗林的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犹豫不决，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她只想着如何才能完美地履行自己的誓言，却忽略了最简单的方法。 如果自己失败了怎么办？ “不会失败的。”赫卡忒在心中告诉自己。 只要赢就可以了。 自己曾经被大陆几乎所有的人围剿，这可是堪比魔王的‘功绩’，难道还会输给区区一个格伦德尔吗？ 成为圣骑士，可不是为了在这种地方退缩的！ “……当然可以。” 弗林看着赫卡忒那满是战意的脸，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第69章 我绝对不会忘记你们的牺牲 “嗬—嗬—” 一阵毛骨悚然的怪笑声回荡在营帐之中，仿佛野兽的嘶吼，又像是有人正用刀片刮擦着声带，刺耳至极。巴鲁趴伏在营帐中央的法阵之上，放声狂笑。 “噗嗤——” 皮肉撕裂的声音响起，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弧线，最终又洒落回他的身上。 鲜血流淌之处，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剧痛，但巴鲁却沉浸在这种痛苦带来的快感之中无法自拔。 撕裂、再生，周而复始，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仿佛无所不能一般，令他陷入疯狂的喜悦之中。 “呜——” 一声低沉的呜咽声响起，巴鲁微微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赤红色的法阵。 “还需要多久？”他开口问道，声音嘶哑难听。 “这，这……”一名士兵战战兢兢地查看着法阵，声音颤抖着说道，“法阵正在顺利启动，但，但还缺少一些能量。陛，陛下……要不，要不您还是先回王宫，等，等肉身彻底完成后……” “不行。”巴鲁粗暴地打断了士兵的话，“来不及了。那圣骑士可不是吃素的，谁知道他会把那皇室余孽藏到哪里去，哪有时间慢慢悠悠地等！” 绝对不能再拖延了。 为了完成这伟大的统一大业，为了将那至高无上的荣耀收入囊中，巴鲁绝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能量，能量……” “咕噜——” 巴鲁喉咙中发出一声怪响，那是内脏破裂，血液倒流的声音。 他对自己这具“质量 ”低下的肉身感到有些不满。 “就算把将军的肉身也加进去，也不行吗……” 这个法阵，能够将其他人的生命和力量，融入到自己的体内。 巴鲁本以为，凭借这个法阵，自己定能完成统一大业，实现心中夙愿。可如今，胜利近在咫尺，自己的肉身却迟迟无法达到完美状态。 “真是令人失望啊……” “惶，惶恐……” “没时间浪费了！” “噗嗤——” 巴鲁的肉身再次开始崩裂，眼球充血，布满血丝，豆大的血珠不断从眼角滑落。他用那双恐怖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士兵，一字一句地说道：“副官。” “在，在，陛下……” “圣骑士就在附近。” “是，是的……” “什么‘是’‘是’的！我的意思是，那圣骑士就在那山峰的另一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巴鲁没有明说，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副官。 副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哀求道：“求，求陛下开恩……”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撑在地上的双手也开始胡乱地搓动着。 “开恩……开恩……” 巴鲁看着不断重复着“开恩”二字的副官，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我又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求饶做什么？” “开恩……求求您……” 副官的语气愈发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崩溃一般。他似乎觉得仅仅是跪地求饶还不够，便开始不断地用额头撞击着地面。 “咚，咚”的声音，逐渐变成了“砰，砰”的巨响。 看到这一幕，巴鲁这才恍然大悟，发出一声轻叹。 “原来如此。” 他终于明白，副官为何会突然做出这种反常的举动。想到这里，巴鲁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是啊，你说得对。” 巴鲁缓缓站起身来。 “开恩……你是想让我开恩啊……” 巴鲁沉浸在自己那“冷静”的头脑，竟然在这一刻理解了副官的‘想法’。 “你是害怕圣骑士吧？害怕自己会死在他手上，害怕自己无法再为我效力，害怕我的大业会因此功亏一篑，对吧？” “嗬—嗬—” 副官再次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仿佛要把地板砸出一个洞来。 “开恩……开恩……！” “我懂，我懂你的意思，我勇敢的士兵。” 啊，我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君王！我的士兵竟然如此忠心耿耿，为了我的大业甘愿付出一切，我的人生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你放心，我一定会记住你为我做的一切。” “嗬—嗬—啊！！！” 副官突然跳了起来，发了疯似的朝营帐外跑去。 巴鲁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道：“谢谢你，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说完，他轻轻挥了挥手。 “噗嗤——” 正在逃跑的副官，身体瞬间被撕裂成两半。 巴鲁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副官的尸体旁，将他的残肢断臂尽数吞入腹中。 骨肉撕裂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他一边咀嚼着，一边在心中暗暗发誓： 我绝对不会忘记你们的牺牲。 我绝对不会忘记这伟大的事业。 一股强烈的感动涌上心头，巴鲁的身体激动得微微颤抖起来。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对了……” 这个副官，究竟叫什么名字来着？ 就在他努力回想之时，副官的尸体已经被他吞咽殆尽。 “咕噜——” 皮肉撕裂，血肉重生，转瞬间，巴鲁身上的伤口便已痊愈。 他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眼中同时流露出悲伤和喜悦的神情。 “嗬—！” 巴鲁抬起头，望向营帐的入口。 “我，我什么都不会忘记……” 他低声呢喃着，迈着沉重的步伐，朝营帐外走去。 “咚，咚，咚——” 巴鲁感到无比饥渴。 ............... ......... ...... 弗林的铁匠铺内。 赫卡忒手握尚未完成的魔剑，抬头看向弗林。 “这……” “拜托您了。”赫卡忒低下头，恳求道。 奥尔古斯特意让自己看到那些画面，必然有他的用意。虽然赫卡忒还无法完全理解他的意图，但她隐隐感觉到，这与魔剑的觉醒有关。 “魔剑并非由弗林大师完成……” 而是由莎娜的怨恨所促成。既然如此，那是不是意味着，或许还有其它方法，可以让魔剑觉醒？ “如果是这把剑……” 自己获胜的几率，将会大大提升。 赫卡忒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弗林的答复。 弗林看着赫卡忒，眉头微微皱起。 “你是要去战斗吗？” 如此决绝的眼神，如此深夜前来借剑，除了战斗之外，弗林想不到其他任何理由。他所认识的赫卡忒，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听到弗林的询问，赫卡忒终于抬起头，解释道： “战斗”吗？ 不，不对。 “我是去守护。” 与战斗不同，自己之所以拔剑，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 如果弗林问她，是否已经掌握了“守护之剑”的真谛，她依旧会摇头否认。 但如果弗林问她，为何要在此时此刻拔剑，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 “因为我心中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所以，我必须拔剑。” 弗林的目光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直视赫卡忒的内心深处。 他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没有告诉圣女吗？” “是的，我打算在圣女醒来之前赶回来，所以没有告诉她。” 自己一定会胜利，所以，没有必要让她担心。 “……我知道了。” 弗林最终还是答应了赫卡忒的请求。 他看着眼前这个身穿夜行衣，手握漆黑魔剑的少女。虽然她的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正派人士，但她脸上那坚毅的神情，却让人无法怀疑她的决心。 那是一种，属于骑士的决绝。 赫卡忒转过身，对弗林说道：“您早些休息吧，我天亮之前就会回来。”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铁匠铺。 一路疾驰，赫卡忒终于抵达了第三王国军队的驻地。放眼望去，整个营地一片狼藉。 士兵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少数几顶还未来得及被摧毁的营帐，也早已人去楼空。 赫卡忒注意到，营地中央，有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心中顿时明白了一切。 巴鲁吞噬了自己的士兵。 格伦德尔在战场上惯用的伎俩，便是吞噬。 无论是敌人，还是友军，只要能够帮助他恢复魔力，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吞噬殆尽。 想到这里，赫卡忒用力咬了咬牙。 “他成功了吗？” 格伦德尔，是否已经完成了最终的蜕变？ 不安的情绪逐渐蔓延开来，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冷静。” 没什么好怕的。 赫卡忒定了定神，迈步走进营地。 就在此时， “轰——！” 中央的营帐，轰然倒塌。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废墟中缓缓站起。 巴鲁，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格伦德尔。 他身高是赫卡忒的三倍有余，全身沐浴着鲜血，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头顶长着三根锋利的尖角，而原本应该是面孔的地方，却只有一个巨大的空洞，看起来狰狞可怖。不用想也知道，那便是他的嘴巴。因为此时此刻，那空洞之中，正不断有碎肉残渣掉落下来。 “咚——” 格伦德尔迈出沉重的一步，他的脚掌，并非人类的形状，而是如同巨锤一般，没有脚趾，只有粗壮的骨骼。 赫卡忒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他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口中不断有碎肉掉落。 她深吸一口气，拔出尚未完成的魔剑。 格伦德尔向前迈了一步，“咚”的一声巨响，仿佛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 为了战胜眼前这个丧失理智的怪物，必须赌上一切。 赫卡忒高举手中之剑，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目光如炬，直视前方，剑尖直指敌人。 格伦德尔见状，缓缓弯下腰，浑身肌肉紧绷，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他的巨口张得更大了， 格伦德尔猛然发力，朝赫卡忒冲了过来。 赫卡忒不退反进，迎了上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就在此时，赫卡忒手中的魔剑，突然闪过一道微弱的金光。 第70章 闭嘴吧， 只会重复一句话的蠢货 人们常说，战斗中，体型差距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但赫卡忒从不认同这种说法。 “轰——！” 魔剑与格伦德尔的前肢激烈碰撞，发出巨响。 赫卡忒不退反进，稳稳地站在原地，用手中的魔剑硬生生地挡住了格伦德尔的攻击，同时，一股强大的神力，从她体内喷涌而出。 灰白色的神力，在她身后凝聚成形，化作七柄锋利的长枪，围绕着她高速旋转，发出阵阵“嗤嗤”的破空之声。 赫卡忒不躲不闪，双手握紧魔剑，将七柄神圣之枪，尽数射向格伦德尔的面门。 神术·圣枪！ 七柄神圣之枪，精准地命中格伦德尔那张开的巨口中。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神圣之枪深深地刺入格伦德尔的体内，炸开一团团耀眼的光芒。 “吼——！” 格伦德尔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口中喷出一道血箭，还夹杂着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剧痛之下，他疯狂地用头撞击着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巨响，仿佛要将大地砸出一个窟窿来。 机会！ 赫卡忒心中一动，立刻调整姿势，手持魔剑，再次朝格伦德尔冲了过去。 体型差距，只对那些力量有限，无法使用魔法或其它超凡力量的普通人有效。 当然，并非所有拥有超凡力量的人，都能无视体型差距带来的劣势。但赫卡忒，恰恰是其中之一。 她将神力注入魔剑之中，并非为了增强威力，而是为了将力量压缩到极致，使其更加锋利，足以刺穿格伦德尔那坚硬的皮肤。 骑士们称之为“剑罡”。 赫卡忒模仿着剑罡的技巧，将神力凝聚成一道无形的利刃，闪电般地划过格伦德尔的右前肢。 “刺啦——”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格伦德尔的右前肢上，顿时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 然而，这道伤口，对格伦德尔而言，似乎无关痛痒。 赫卡忒见状，忍不住咂了咂舌，再次挥剑冲了上去。 格伦德尔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果不能速战速决，自己将毫无胜算。 就在赫卡忒准备再次施展“剑罡”之时， “不，不要忘……” 格伦德尔突然爆发出强大的魔力。 “嗡——” 大地剧烈震颤，一股赤红色的魔力波动，从格伦德尔脚下扩散开来，瞬间将整个区域染成了血红色。赫卡忒见状，心中一惊，立刻高高跃起。 “轰——！” 就在她跃起的瞬间，格伦德尔脚下的魔力，轰然炸裂。 赫卡忒在空中调整身形，心中一阵后怕。 “好险，差点就中招了。” 如果刚才反应再慢一点，自己的双腿恐怕已经被炸成碎片了。 她抬起头，只见格伦德尔的前肢正朝自己当头砸来。赫卡忒不敢怠慢，立刻将魔剑横在身前，同时，再次施展神术。 神术·守护之翼！ 一对巨大的白色羽翼，在她身后猛然张开，将她包裹其中。下一刻，格伦德尔的攻击，重重地落在了羽翼之上。 “轰——！” 赫卡忒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被远远地击飞出去，撞断数棵树木，最终重重地摔落在地。 “咚——” 她将魔剑插入地面，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顾不上检查伤势，赫卡忒首先确认了魔剑的状态。 “还好，没有损坏。” 不愧是“魔剑”，即便尚未完成，其坚固程度，也远超寻常武器。 赫卡忒握紧魔剑，正准备再次冲向格伦德尔，却突然听到， “不，不要忘……！” 格伦德尔的面部空洞，突然张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一股赤红色的光芒，在他口中凝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赫卡忒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本能地向右侧躲闪。 “轰——！” 下一刻，那团赤红色的光芒，轰然炸裂，将赫卡忒先前所在的位置，彻底吞噬。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甚至连一丝碰撞的声音都没有。 那团光芒，就那样悄无声息地降临，然后迅速扩散，将周围的一切，都化作虚无。 “啧——” 赫卡忒看着眼前这如同末日降临般的一幕，忍不住咂了咂舌，再次朝格伦德尔冲了过去。 “不能给他拉开距离的机会。” 那种攻击，自己根本无法抵挡。只有近身战斗，干扰他的魔力凝聚，自己才有可能获胜。 赫卡忒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真是难缠的家伙……” 近身会被他那如同巨锤一般的四肢攻击，拉开距离会被他释放的魔力攻击，简直无解。 赫卡忒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再次调动体内的神力，将灰白色的光芒，凝聚在自己的双脚之上。 神术·凌空虚渡！ 赫卡忒的身体，缓缓漂浮起来，朝格伦德尔的方向飞去。格伦德尔见状，立刻挥舞着前肢，朝她攻来。 赫卡忒轻盈地躲过第一击，然后是第二击，第三击，第四击…… 赫卡忒已经来到了格伦德尔的面前。 就在这时，格伦德尔的口中，再次凝聚出那团恐怖的赤红色光芒。赫卡忒见状，立刻改变方向，朝空中飞去。 躲过格伦德尔的攻击后，赫卡忒再次改变方向，朝他的面门冲去。 赫卡忒将魔剑刺入格伦德尔的下颚，然后将神力，尽数注入其中。 这是她离开圣城之后，使用最多的一种技巧。 模仿骑士们“爆裂斩”的斗术。 神力，顺着魔剑，迅速涌入格伦德尔的体内，然后轰然炸裂。 “轰——！” 剧烈的爆炸，将赫卡忒的身体，再次震飞出去。她抬起头，只见格伦德尔的下巴，已经被炸得粉碎。 很快，格伦德尔的下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转瞬间便恢复如初。 “嗬嗬——” 他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着嘴角的血迹，眼中满是嗜血的疯狂。 赫卡忒见状，心中一沉。 “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虽然早就预料到，格伦德尔的生命力极其顽强，但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让她感到无比震惊。与他相比，罗尔简直不值一提。无论是再生能力，力量，还是魔力，都远超罗尔数倍。 想到自己先前耗费了大量神力，却始终无法对他造成致命伤害，赫卡忒心中不禁有些烦躁。 不过，她并没有放弃。 虽然胜利的希望渺茫，但自己也绝不会轻易认输。 赫卡忒再次调动体内的神力，刺激着全身的肌肉和血液，将自己的感知能力提升到极致。 然后，她再次冲向了格伦德尔。 巴鲁的意识，在剧烈的痛苦中挣扎着，他挥舞着双臂，口中不断发出无意识的嘶吼。 “不，不要忘……” 我不会忘记的，我不会忘记这伟大的统一，不会忘记那些为了大义而牺牲的人们。 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想要努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然而，他究竟要记住什么，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吼——！”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意识在痛苦和混乱中逐渐沉沦。 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仿佛要将他撕裂一般，令他痛苦不堪。 他想要发泄，想要将这股狂暴的力量，尽数宣泄出去，但却无济于事。 “轰——！” 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巴鲁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自己发出的攻击，还是来自敌人的反击。 他眼前一片模糊，只能感受到，一股令他厌恶的气息，正在不断地挑衅着自己。 “啊……” 他感到无比饥饿，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殆尽。 他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想要用鲜血和杀戮，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呕——” 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喉咙，他再也压制不住，张口喷出一道赤红色的能量洪流。 能量洪流，直奔赫卡忒而去。 赫卡忒见状，不退反进，再次加快速度，朝格伦德尔冲去。 她侧身躲过能量洪流，然后高高跃起，将神力凝聚在剑尖，朝格伦德尔的头部劈去。 “唰——” 格伦德尔的左腿，被齐根斩断。 与粗壮的前肢相比，他的后肢，要脆弱得多。 “轰——” 格伦德尔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赫卡忒见状，立刻凝聚出数柄神圣之枪，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这一次，她的目标，是格伦德尔的嘴里。 与其他部位相比，内部的防御力要弱得多。 “嗖嗖嗖——” 数柄神圣之枪，呼啸着射向格伦德尔的巨口。然而，这一次，格伦德尔似乎早有防备，竟然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轰轰轰——” 神圣之枪，轰击在格伦德尔的脸上，却没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赫卡忒见状，心中一沉，正准备再次施展“剑罡”，却突然发现， “不，不要忘……” 格伦德尔的身体，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他竟然将先前用来攻击自己的魔力，全部凝聚在了体表，形成了一层坚不可摧的护盾。 赫卡忒顿时感到呼吸一滞。 此时此刻，她已经冲到了格伦德尔的面前，手中的魔剑，距离他的面门，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格伦德尔的魔力护盾，轰然炸裂。 “轰——！” 洁白的羽毛漫天飞舞，最终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那是赫卡忒情急之下，施展的“守护之翼”被击溃了。 “咳咳……！” 赫卡忒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口中涌出一股腥甜的液体。 “……” 虽然“守护之翼”挡住了大部分攻击，但强大的冲击力，还是震伤了她的内脏。 她环顾四周，只见原本茂密的森林，已经被夷为平地，只剩下满目疮痍的焦土。 营地中，只剩下她和格伦德尔，两个孤独的身影。 不远处，格伦德尔缓缓站起身来，他身上的伤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赫卡忒见状，眉头紧锁，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站起身来。 体内气血翻涌，每呼吸一次，都像是刀割一般疼痛。恶心、眩晕，各种不适感，接踵而至。 但她始终牢记着， “不能输……” 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为了战胜他，为了守护自己心中的那份光明。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也是她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赫卡忒再次举起魔剑。 “咚——！” 格伦德尔每走一步，大地都为之震颤。 赫卡忒也再次迈步，朝他迎了上去。 她坚信，自己一定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 赫卡忒双手握紧魔剑，青筋暴起，指节发白。 灵魂中那守护艾薇的誓言，回应着赫卡忒的信念，源源不断的神力涌了上来。 她看到，格伦德尔突然停下了脚步，身体微微下蹲，似乎正在积蓄力量，准备发动最后的攻击。 格伦德尔怒吼着，朝赫卡忒冲了过来。赫卡忒也毫不畏惧，将手中的魔剑，对准了他的心脏。 她的身体，缓缓下沉，摆出攻击的姿势。 双脚稳稳地站在地上，如同生根一般，纹丝不动。 格伦德尔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森森白牙。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降临在赫卡忒身上。 她的身体，化作一道闪电，朝格伦德尔射去。 掠过格伦德尔的脸，越过他的下巴，越过他的喉咙，最终来到了他的胸前。 “噗嗤——” 一声轻响。 那柄原本无论如何也无法刺穿的胸膛，竟然被魔剑，轻易地洞穿了。 赫卡忒将所有的神力，都倾注到魔剑之中。 “咳咳……！” 剧烈的颤动，让她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不，不要忘……！” 赫卡忒死死地咬着牙，将涌到喉咙的鲜血，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闭嘴。” 她冷冷地打断了这个只会重复一句话的蠢货。 “轰——！” 下一刻，一股恐怖的力量，从魔剑上爆发出来，瞬间将格伦德尔的身体炸成碎片。 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夜空。 第71章 没有你，我哪里都去不了 金色的光彩渐渐消散，与此同时，格伦德尔的肉身也化作飞灰，随风飘逝。 赫卡忒半跪在逐渐黯淡的光芒中，剧烈地喘息着。 “砰！” 一声闷响过后，是令人牙酸的“咔擦”声。 赫卡忒缓缓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魔剑。 “啊……” “咔擦，咔擦……” 魔剑的剑身，正寸寸龟裂。 仔细想想，这也算是情理之中。它先是承受了加尔泰亚的猛烈攻击，又被灌注了超越极限的神力，最终导致了崩坏。毕竟，它只是一柄尚未臻至“杰作”的魔剑，如何能抵挡如此可怕的力量？ 望着逐渐崩坏的魔剑，赫卡忒很是惋惜，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紧接着，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涌上心头，令她痛苦地扭曲着身体。 “哇——！” 赫卡忒浑身剧烈颤抖，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噗通，噗通……” 漆黑如墨的死血，倾泻而出。 “咳咳……！” 她再次干呕起来，将体内残留的污血尽数吐出。 心脏疯狂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膛。失血过多的眩晕感，如潮水般袭来，几乎要将她吞噬。 “轰——！” 身体仿佛被烈火灼烧，赫卡忒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 “呃啊……！” 她痛苦地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 “咳咳……！” 赫卡忒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般漆黑的颜色，而是鲜红的血液。 身体如同被烈火焚烧，痛楚不断加剧。即使是赫卡忒这般超越凡人的存在，也难以忍受如此剧痛。 她拼命想要保持清醒，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一次又一次地无力地倒下。 “去……圣女……身边……” 她要去艾薇身边。 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像往常一样，守护在艾薇身边。 赫卡忒努力想要振作精神，但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最终，她带着对艾薇的担忧，昏迷了过去。 灵魂中环绕着的绿色泛出淡淡荧光。 .......... ......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了房间。艾薇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身来。 像往常一样来到客厅坐下，感觉气氛有些异常，于是开口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 “……呃……” 莉姆闻言，身体微微一颤，面露难色。 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艾薇真相。 赫卡忒在深夜时分，独自一人带着剑离开了，至今未归。 莉姆很清楚，将这件事告诉艾薇，只会让她徒增烦恼。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罗兰。 “帮帮我。” 她的眼神，被罗兰捕捉到了。坐在一旁的弗林，也察觉到了异样。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对了，赫卡忒呢？她去修炼了吗？” 艾薇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在她看来，赫卡忒经常会为了修炼，早早出门，所以并没有想太多。 然而，她的话，却让气氛更加凝重了。 短暂的沉默后，坐在艾薇对面的弗林，用力地握紧了轮椅的扶手，语气沉痛地说道： “……她昨晚离开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什么？” 弗林痛苦地低下头，心中充满了自责。 他后悔了，后悔昨晚就这样让赫卡忒独自离开。 “……赫卡忒昨晚带着剑离开了工房，到现在还没回来。她当时的样子，像是要去战斗……她说天亮前会回来，可是……” “啪嗒。” 艾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你，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不该让她一个人去的。” “……师父……” 弗林的声音中，充满了懊悔。 艾薇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赫卡忒去战斗了，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她熟睡的时候，偷偷地离开了。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些信息，串联在一起，只有一个解释。 “赫卡忒她……” 危险了！ “我，我们去找她……” 艾薇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却因为腿脚无力，跌坐在地上。 “砰！” “圣女殿下 ！” 罗兰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艾薇。艾薇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一次又一次地跌倒。 罗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莉姆也同样担忧地看着艾薇。 罗兰咬紧牙关，看着艾薇，沉声说道： “我和莉姆去找，您放心，不会有事的。赫卡忒大人实力高强，谁能伤得了她？” “嗯……嗯……” 艾薇茫然地点了点头。 罗兰见状，表情更加严肃，转头对莉姆说道： “莉姆，我们走。” “是！” “圣女大人，您稍等，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艾薇无力地点了点头。 罗兰和莉姆转身离开，心急如焚的莎娜也紧随其后，冲了出去。 “我也去帮忙！” 艾薇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原地。 在弗林的搀扶下，艾薇回到了卧室，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间，太阳西斜，夜幕降临，外出寻找的人却依然没有回来。 艾薇的心中，充满了不安。 她不断地安慰自己：赫卡忒一定没事的，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然而，她却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 黑暗中，孤独和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赫卡忒，是不是已经…… 这个可怕的念头，挥之不去。 艾薇感觉自己的手，仿佛触碰到了冰冷的尸体，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没有赫卡忒的世界…… 一想到这里，艾薇就感到一阵窒息。 思绪混乱，呼吸急促，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扶着床沿，艰难地站起身来，握住放在床边的拐杖，一步一步，缓缓地向门口走去。 “嗒，嗒……” 然而，就在这时，艾薇突然停下了脚步。 “去……去哪里……” 她要去哪里找赫卡忒？赫卡忒会在哪里？ 不，在那之前…… “门……” 门在哪里？ 恐惧，如同藤蔓一般，缠绕着她的心脏，蔓延至全身。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她要去找赫卡忒，可是，她连房间的门在哪里都不知道。 “……赫卡忒。” 如果赫卡忒在的话，一定会敲敲门，告诉她方向，牵着她的手，带她离开这里。 可是，赫卡忒不在。 她的世界里，失去了赫卡忒，变得一片黑暗，迷茫无措。 艾薇无力地跪倒在地，双手无意识地摸索着地面。 “不行……” 没有赫卡忒，她该怎么办？没有赫卡忒的牵引，她哪里都去不了。 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吞噬。 胸口一阵绞痛，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艾薇的眼眶，也变得湿润起来。 泪水，夺眶而出。 “啊……啊……” 艾薇摸索着墙壁，想要站起来，却一次又一次地撞到墙壁上。 “砰！” “砰！” “哗啦……” 艾薇无力地滑落到地上。 “我被困住了……” 她无法离开这个房间，找不到出去的路。就算找到了门，又能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 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太过陌生。 艾薇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抱着肩膀，将头埋在膝盖之间。颤抖的嘴唇，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同一个名字： “赫卡忒……” 没有赫卡忒，她哪里都去不了。 .............. ......... .................. ........... ............... “呼……” 看着眼前的景象，罗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最初只搜索了弗林工房所在的峰顶，后来扩大范围，翻过两座山峰，一直搜索到村庄附近的森林边缘，才终于找到了这片狼藉的空地。 放眼望去，地面坑坑洼洼，一片狼藉。 周围的树木，无一幸免，全部被摧毁殆尽，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尘。 罗兰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赫卡忒，就在这里。 他的脚步，更加急促，体内的魔力，也随之涌动，驱散了周围的烟尘。 “赫卡忒大人！” 罗兰的声音，在空地上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并没有放弃，继续在空地上搜寻着。突然，他的脚尖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啊……” 只见赫卡忒昏迷不醒，躺在那里，浑身是血，伤痕累累，模样凄惨无比。 罗兰连忙蹲下身，将赫卡忒从地上抱了起来，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有呼吸！” 赫卡忒还活着！罗兰心中一喜，连忙将赫卡忒抱在怀里，运转魔力，为她疗伤。 他不知道赫卡忒还能坚持多久，必须尽快赶回去，让圣女为她治疗。 想到这里，罗兰不再犹豫，抱起赫卡忒，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弗林的工房疾驰而去。 ..................... ............... .......... 另一座山峰上，一个背负着夸张巨剑的女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朝阳在她身后升起，一头红发被冷风吹乱，如同烈焰一般，将这天地点燃。 第72章 呜呜呜…… 翌日，艾薇的卧房内。 莎娜躲在门外，忧心忡忡地看着正在照顾赫卡忒的艾薇。 艾薇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显然一夜未眠。她的眼窝深陷，黑眼圈十分明显，脑袋也无力地晃动着。 莎娜担心艾薇会因此累垮，终于忍不住轻轻地敲了敲门。 “艾薇姐姐……？” “莎娜？” “呼……” 艾薇停止了神力的输出，转头看向莎娜。 莎娜小心翼翼地走到艾薇身边，关切地问道： “艾薇姐姐，您没事吧？您看起来很疲惫……” 她想劝艾薇休息一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艾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我没事，我还撑得住。” 她说着，抬起无力的手臂，轻轻地摸了摸莎娜的脑袋，继续说道： “我没事的，你去看看弗林师傅吧，他一定也很难过。” 赫卡忒变成现在这样，弗林心中一定充满了自责。 莎娜看着艾薇强颜欢笑的样子，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嗯……” “去吧，我没事的。” 莎娜看着艾薇那强撑着的笑容，默默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咚。” 房门轻轻关上，艾薇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不见。 她摸索着赫卡忒的手，白皙的指尖，再次亮起圣洁的光芒。 艾薇将额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呼……” 她的呼吸中，夹杂着一丝庆幸和浓浓的悲伤。 突然，艾薇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她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一切。 夕阳西下时分，罗兰才带着昏迷不醒的赫卡忒回来。 感觉到赫卡忒那奄奄一息的样子，艾薇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从那时起，她就一直守在赫卡忒身边，寸步不离。 她害怕自己一旦离开，赫卡忒的情况就会恶化，害怕自己会在眨眼间，永远地失去赫卡忒。 只有握着赫卡忒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艾薇才能稍微安心一些。 “赫卡忒……” 艾薇轻声呼唤着赫卡忒的名字，希望她能醒过来，希望她能像往常一样，对自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艾薇感受着赫卡忒冰冷的体温，心中充满了悲伤和自责。她咬紧牙关，低声呢喃道： “……你说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你说过，会一直保护我的。 “你说过，会帮我的……” 你说过，会在我找到答案之前，一直陪伴着我，帮助我走出迷茫和绝望。 “为什么……” 为什么你没有遵守承诺？ 艾薇的眼眶，渐渐变得湿润起来。 一滴泪水，悄然滑落，滴落在赫卡忒冰冷的手背上。 两天过去了，赫卡忒依然昏迷不醒。 艾薇依然守在床边，一刻不停地为她治疗。 然而，她体内的神力，已经快要枯竭了。 艾薇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如果神力耗尽，赫卡忒会不会…… 事实上，赫卡忒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只要她醒来，就没事了。 可是，连日来的疲劳和担忧，已经让艾薇的精神接近崩溃的边缘，她根本无法冷静思考。 罗兰等人曾多次劝说艾薇休息，但她却固执地拒绝了。 如今，她只能一边颤抖着，一边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恐惧。 艾薇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颤抖着手，抚摸着赫卡忒的心口，心中充满了绝望。 不行！ 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艾薇将体内残存的神力，全部调动起来，疯狂地涌入赫卡忒的体内。 然而…… “呼……” 一切都是徒劳。 “啊……啊……” 虽然赫卡忒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艾薇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只觉得是神明抛弃了自己，绝望地哭喊起来。 “不……不要……” 赫卡忒不能死！她一定要让赫卡忒醒过来！ 艾薇再次调动起神力。 微弱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她将这最后一丝力量，注入赫卡忒的体内。 “咚，咚……” 赫卡忒的心跳，依然微弱，但却没有停止。 艾薇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头埋在赫卡忒的胸口，听着那微弱的心跳声，直到精疲力尽昏倒在赫卡忒身上。 沉重，窒息…… 这是赫卡忒恢复意识后，第一个感觉。 她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了趴在自己身上的艾薇。 “圣女大人……” 艾薇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显然是累坏了。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了艾薇的眼角，那里，有两道清晰的泪痕。 她心中一颤，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艾薇的脸颊。 “我……昏迷了多久？” 她记得自己昏迷前，还在军营里。 可是现在，她却躺在艾薇的床上。 而且，艾薇还哭得梨花带雨。 赫卡忒的眉头微微皱起，她努力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情，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没事了……” 不，不仅仅是没事，她现在的状态，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赫卡忒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艾薇身上。 看来，是艾薇治好了自己。 想到这里，赫卡忒心中充满了愧疚。她本想为艾薇分忧，却没想到，反而让她担心了这么久。 “唉……” 赫卡忒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起身，将艾薇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走出了房间。 她要去找罗兰，问问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赫卡忒来到院子里，正好看到罗兰从正厅走了出来。 “赫卡忒大人！” “嘘，圣女大人还在休息。” “啊……！” 罗兰连忙捂住嘴巴，点了点头。 赫卡忒压低声音，问道：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知道自己昏迷后，发生了什么。 罗兰沉吟片刻，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赫卡忒。 他先是从那片狼藉的空地上，找到了昏迷不醒的赫卡忒，然后将她带回了弗林的工房。之后，艾薇不眠不休地为赫卡忒治疗，而第三王国，也突然偃旗息鼓，王国联盟的内部也因此发生了变化。 赫卡忒听完罗兰的讲述，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辛苦你了。” “应该的，您没事就好。” 赫卡忒注意到罗兰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疲惫，她歉意地说道： “让大家担心了。” “您言重了，圣女大人比我更担心您。” 罗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圣女大人这几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我劝了她很多次，但她就是不听……” “……是吗？” 赫卡忒的目光，投向艾薇所在的房间，心中充满了愧疚。不仅没有为艾薇分忧，反而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 就在这时…… “赫卡忒！” 艾薇的呼喊声，突然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充满了惊慌和恐惧。 赫卡忒心中一紧，连忙对罗兰说道： “我去看看。”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房间。 艾薇从睡梦中惊醒，发现原本握着的温暖，已经消失不见。 她惊慌失措地摸索着床铺，摸索着墙壁，却一无所获。 “赫卡忒？” 她迷茫地四处张望，却找不到赫卡忒的身影。 “赫卡忒？” 赫卡忒不见了！ 在她昏睡的时候，消失了！ “赫卡忒……” 艾薇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她挣扎着想要下床，却因为体力不支 ，重重地摔倒在地。 “砰！” 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然而，她却顾不上疼痛， 手脚并用地向门口爬去， 声嘶力竭地喊道： “赫卡忒？你在哪里？” 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恐惧，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的理智。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而她，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 “砰！”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圣女大人！” 赫卡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艾薇猛地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方向。 “赫卡忒？” 她听到了赫卡忒的声音。 “是我，圣女大人，我在这里。” 听到赫卡忒的声音，感受到她的存在，艾薇心中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她再也支撑不住 ，无力地瘫软在地。 赫卡忒连忙上前，将艾薇扶了起来。 “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艾薇紧紧地抓住赫卡忒的手臂，将头埋在她的胸口， 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呜呜呜……” 她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第73章 今天、明天，以后每一天都待在我身边! 赫卡忒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为什么要这样做？” 面对艾薇的质问，赫卡忒一时语塞，怔怔地站在原地。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艾薇或许尚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连忙解释道： “第三王国的国王使用了危险的咒术，目标正是弗林师傅，甚至其它王国的国王也在他的算计之中。我无法坐视不理，若是我退缩了，山脉下的百姓便会首当其冲，成为牺牲品。” 赫卡忒努力地向艾薇解释着自己的每一个决定。 “……所以，我才会独自前往，因为我认为，这样做才能保全所有人……” “那又如何！” 艾薇的怒吼声打断了赫卡忒的话。 赫卡忒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艾薇的语气、表情，以及抓着她衣服的手，都在传达着一种情绪——愤怒，一种毫无掩饰的愤怒。 艾薇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哽咽着，一字一字地说道： “那又有什么重要的？” 艾薇只觉得心中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赫卡忒的辩解在她听来是那么苍白无力，那么无关紧要。 “你受伤了！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你甚至可能……” 艾薇紧紧地咬住嘴唇，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你甚至可能死去！” “你会丢下我一个人！” 赫卡忒看着情绪激动的艾薇，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慌乱地解释道： “……对不起，但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圣女大人不必担心……” “那下次呢？” “……嗯？” “下次你再这样鲁莽行事，你能保证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吗？”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颤抖。 下次…… 如果再遇到像格伦德尔那样的敌人，她还能活着回来吗？ 格伦德尔……与魔族军团长的那场战斗在赫卡忒的脑海中闪过。那是她无法战胜的对手，放任它成长的话，自己根本不可能取胜，所以她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将现在的格伦德尔扼杀。 幸运的是，她最终活了下来，但下次……下次是否还能如此幸运，她不敢保证。 感受到赫卡忒的犹豫，艾薇的语气更加激动： “你根本没有好好地回来！你都快要死了！若不是罗兰大人及时赶到，若不是他将你带回来，若不是再晚一步……你就真的死了！你还在这里说什么安然无恙？” 艾薇依然清晰地记得，三天前，罗兰背着赫卡忒回来时的场景，感受着赫卡忒当时是多么的虚弱，多么的令人心惊。 “我……”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昏迷了整整三天！我用尽了所有神力，为你疗伤，为你治愈内伤，可你就是不醒！我真怕……我真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艾薇的嘴唇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直到这一刻，赫卡忒才意识到自己伤得有多重，也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能够醒来，全靠艾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照顾。 “对不起……” “不要再说了！” 艾薇看着只会道歉的赫卡忒，强忍着心中的悲伤，继续说道：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独自行动！不要再让自己陷入危险！如果你一定要去，就带上我一起！” 艾薇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恐惧，不想再承受失去赫卡忒的痛苦。 她只觉得心中有一股火气无处发泄，只能继续说道： “不，哪里也不许去！就待在我身边！今天、明天，以后每一天都待在我身边！听到我叫你，就要回应我；我伸手，就要让我抓住……！” 说到最后，艾薇的声音已经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嘶吼。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求求你，就待在我身边，好吗……” 说完，艾薇一头埋进了赫卡忒的怀里，身体微微颤抖着。 赫卡忒能感觉到胸前的衣襟被泪水浸湿，也能感觉到艾薇的颤抖。她想要安慰艾薇，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敌人，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一个伤心欲绝的人。她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艾薇的头发。 那是一个笨拙的动作，一个毫无技巧可言的动作。 “……对不起。” 赫卡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我考虑不周。” 安慰的话语对赫卡忒来说是如此陌生，如此难以启齿。 为别人擦拭眼泪，对赫卡忒来说，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她只能皱着眉头，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组织着语言，却始终无法说出口，只能断断续续地重复着道歉的话语。 “我会听从圣女大人的吩咐。” 赫卡忒在心中告诫自己。 她告诉自己，守护，不仅仅是保护他们的身体，更要照顾他们的情绪。 她为自己的疏忽而感到自责，她只考虑到了艾薇的安全，却没有考虑到艾薇的感受，没有考虑到她会为自己担心，会为自己伤心。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让赫卡忒感到沉重，感到窒息。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沉重。 艾薇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在极度疲惫和情绪的双重压力下，她终于支撑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艾薇醒来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猛地一下踢开被子。 “啊啊啊！” 经过一夜的休息，她冷静下来，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 那些话…… “不要去任何地方……” 砰！ “就待在我身边……” 砰！ “一直都待在我身边……” 砰！ 一句句，都像是在告白一样！ “啊啊啊啊啊……” 艾薇羞耻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声尖叫。 她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等等！” 艾薇决定往好的方面想。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没错，就是机会！虽然她再也不想看到赫卡忒为了救她而身负重伤，再也不想经历一次那样的恐惧，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为什么不把它当成一个机会呢？ 或许，因为这件事，赫卡忒会对她有所改观？或许，她们之间的关系会因此更进一步？ …… 艾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然而，下一秒，她突然想起昨天自己做的事情，顿时僵在了原地。 她想起自己扑进赫卡忒怀里，想起自己在地板上的爬行，想起自己听到赫卡忒的声音就奋不顾身地扑过去，想起自己紧紧地抱着赫卡忒，把头埋进她的怀里…… “赫、赫卡忒她……”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感觉那里，还残留着赫卡忒的温度。 轰！ 艾薇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被赫卡忒触碰过的脸颊，心跳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就这样，艾薇一边傻笑着，一边回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突然，她想起自己昨天说的最后一句话： “求求你，就待在我身边，好吗……” “啊啊啊啊啊！” 艾薇发出一声惨叫，一头扎进了枕头里。 门外，莎娜面无表情地听着房间里的一切，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艾薇姐姐已经恢复了精神，真是太好了。 弗林的铁匠铺里，弗林坐在铁砧前，看着赫卡忒，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看到赫卡忒恢复了精神，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几天，他一直担心赫卡忒的身体，现在看到她恢复如初，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然而，弗林心中始终有一个疙瘩，他觉得有些话，还是应该对赫卡忒说清楚。 “抱歉。” 他为自己之前说的话感到抱歉，他觉得自己当时的话，或许促使了赫卡忒做出那个冒险的决定。 “老朽之前说的话，或许有些欠妥，还望见谅。” 赫卡忒看着弗林，摇了摇头。 “您不必道歉，我反而要感谢您。” 赫卡忒低下了头。 “感谢您让我明白了一些道理。” 她还不够完美，还不够成熟，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选择独自一人面对格伦德尔。也正因为她的选择，让关心她的人为她担心，为她难过。 但是，她也在这次的经历中，获得了成长。 她对“守护”二字，有了更深的理解。 她对自己，也有了更多的自信。 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如果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她不会再选择独自面对。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真诚地对弗林说道： “……还有，对不起。” “为何道歉？” “那把剑……” 赫卡忒想起了那把被她折断的魔剑，那是她为了战胜格伦德尔，从弗林那里借来的。 “……它断了。” 弗林看着赫卡忒，哈哈大笑起来，摇了摇头。 “一把剑而已，何足挂齿？你平安归来，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着赫卡忒，认真地说道： “抬起头来，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 弗林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赫卡忒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弗林笑着解释道： “那把剑，一直无法完成，因为它承载着我的执念，如今它断了，我也终于放下了。” 一直以来，他都执着于完成那把剑，却忽略了真正重要的东西。如今，他终于明白，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必再执着。 “谢谢你，帮我解开了这个心结。” 弗林看着赫卡忒，眼中充满了感激。 “请再等几日吧，我会为你打造一把绝世好剑！” 弗林的目光落在了那块名为“冰晶之心”的矿石上。 “现在的我，终于找到了，真正想要赋予它的东西。”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充满了期待。 “我要将它，打造成一把举世无双的神兵利器，作为你守护他人的利刃！” 第74章 就叫它该亚吧 ........................................ ....................................... ...................................... ......................................... 人生总有那么些时候，会因为不断的失败而感到麻木，以至于当又一次失败来临时，只会淡淡地安慰自己一句“意料之中”。 失败，似乎成了一种习惯。 而当意识到这一点时，心中涌起的，往往便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和茫然。 艾薇现在的心情，正是如此。 “铛——！” 锤打的声音响彻整个铁匠铺，那是弗林开始锻造的信号。 艾薇和赫卡忒并排坐在铁匠铺的后院里，听着那一下又一下锤子落下的声音，艾薇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失落感，长长地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这样啊……” 她和赫卡忒之间的关系，没有丝毫进展。 一大早，艾薇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各种美好的幻想，幻想着她和赫卡忒之间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然而，赫卡忒的态度却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变化。艾薇心中那点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就被浇灭了，只剩下无尽的失落和无奈。 这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她渴望和赫卡忒更加亲近，却又害怕打破现在的平衡，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所以，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安慰自己：至少，她们还没有变得更加疏远，不是吗？ “铛——！” 锻造声还在继续，艾薇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 “不对！这都是因为赫卡忒那个榆木脑袋！” 她在生自己的气。 赫卡忒不解风情，她又不是不知道，可她偏偏喜欢了这个榆木脑袋这么多年！明明应该主动出击的是她，可她偏偏就是鼓不起勇气！ 除了偶尔握紧赫卡忒的手，或者走路时故意靠近她一些，她还能做什么呢？ 可就连这样简单的举动，她也坚持不了十分钟，就会因为心跳加速而败下阵来，最后只能无奈地和赫卡忒拉开距离。 “铛——！” 艾薇烦躁地咬着嘴唇，努力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话题，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要鼓起勇气！ 她就不信，凭她这股怒火，还不能撬开赫卡忒的心扉！ 艾薇眉头紧锁，嘴唇紧抿，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努力思考着对策。 赫卡忒看着艾薇，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让她无法将视线从艾薇身上移开。 艾薇今天是怎么了？ 为什么她的一颦一笑，都让赫卡忒觉得如此牵动人心？ 为什么她苦思冥想的样子，会让赫卡忒想起那天晚上，她对自己说的那句“留在我身边”？ 赫卡忒的心中，泛起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涟漪。 就这样，赫卡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艾薇身上，而艾薇根本没有丝毫察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铛——！” 弗林挥舞着沉重的铁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赤红的剑胚。力道顺着手臂传递到他的全身，震得他气血翻涌。 铁匠铺里热浪滚滚，弗林的皮肤被烤得通红，汗水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滴落。 这是一项极其辛苦的工作，但弗林却感觉不到丝毫疲惫。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更因为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这把剑，打造成一件旷世神兵！ “铛——！” 火花四溅，剑胚在弗林的塑造下逐渐成型。 弗林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铛——！” “我去，是为了守护。” 那是多年前，一个年轻人离开时的背影，以及那句掷地有声的话语。 “铛——！” 那是一个骑士，一个拥有着坚定信念的骑士。 “铛——！” 弗林被年轻人的信念所震撼，他渴望将这种信念融入到自己的作品中，让它成为永恒。 “铛——！” 他心中充满了创作的热情，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剩下手中的 锤子和眼前的剑胚。 “铛——！” 他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一锤又一锤地敲击着，永不停歇。 “铛——！” 就这样，在这间简陋的铁匠铺里，一件注定要名垂青史的大师之作正在慢慢诞生。 那是一把通体雪白的剑，没有一丝杂色。 即使在漆黑的夜晚，它也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一轮明月，照亮整个世界。 这是一把没有任何装饰的直刃剑，造型古朴，甚至有些粗犷。 赫卡忒握着这把剑，心中充满了震撼。 “这……” 她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弗林递给她的这把剑，是一件真正的神兵。 它没有华丽的外表，也没有强大的力量，但它却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赫卡忒看着弗林，眼中充满了敬佩。 弗林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都要充满活力。 “哈哈，侥幸成功了。” 弗林看着赫卡忒惊讶的表情，爽朗地笑了起来。 “我将那原本断掉的剑和冰晶之心融合到了一起，多亏了你，我才能完成这件作品，了却了心中的一桩夙愿啊。” 他一直执着于打造一把绝世好剑，如今终于如愿以偿，心中充满了欣慰和感激。 赫卡忒依然沉浸在震撼之中，无法言语。 一旁的莎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大声说道： “你倒是说句话呀！这可是我师父的杰作！” 她骄傲地挺起胸膛，仿佛这把剑是她打造的一样。 赫卡忒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剑，又看了看莎娜，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她改变了未来。 这片大陆上，不会再有那把充满怨恨的魔剑，也不会有那个带着魔剑的复仇者。 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和这个活泼可爱的少女。 赫卡忒曾经认为，自己只会破坏，只会毁灭。 但现在，她亲手守护了一个未来，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当然，她也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挑战在等着她。 魔族依然虎视眈眈，王国之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莎娜偏离的轨迹离开也留下了一个空缺，未来的走向充满了未知。 但赫卡忒已经不再迷茫，不再恐惧。 因为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找到了自己前进的方向。 “我该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呢？” 她要用这把剑，来守护什么呢？ 赫卡忒看着弗林，眼中充满了期待。 弗林笑着说道： “这把剑虽然是为你而打造的，不过名字我早就想了，就当是圆了我那天真的幻想吧。” “叫它……该亚.........大地之母盖娅的谐音。” 赫卡忒看着手中的剑，陷入了沉思。 “该亚吗……前世魔剑的名字，居然是这样来的吗。” 赫卡忒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魔剑已经消失了，那就用这把圣剑，来守护她想要守护的一切吧！ 赫卡忒抬起头，看着弗林，眼中充满了坚定。 弗林也看着赫卡忒，问道： “这把剑，是为谁而挥动？” 赫卡忒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为了守护心中正义，为了守护世间万物！” 她知道，仅仅是口头上的承诺，是远远不够的。 赫卡忒单膝跪地，将圣剑横放在膝盖上，说道：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用这把剑，守护世间正道，绝不将其用于邪恶之事！” 她在用自己的灵魂，为这把剑，也为她自己，立下了一个不可违背的誓言。 弗林和莎娜都惊讶地看着赫卡忒，她们都被赫卡忒的决心所震撼。 赫卡忒缓缓起身，看着手中的圣剑。 雪白的剑身上，突然绽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一个和赫卡忒的圣痕一模一样的印记，缓缓浮现，然后又慢慢消失。 圣剑发出一声轻鸣，仿佛在回应着赫卡忒的誓言。 赫卡忒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 ........................................... ........................................ ........................................ ...................... 第75章 现在的她，身上却多了一丝人气，一丝温度 ...................................... -------------------------------- .......................................... ------------------------------- 翌日清晨，弗林家的客厅里。 艾薇正与弗林和莎娜商议着接下来的行程。 他们接下来的目的是护送弗林前往安全的地方，如今弗林已经打造出了他的传世之作 ，也该是离开这片山脉的时候了。 “不如去圣城如何？” 沉思片刻后，艾薇提议道。 “嗯？圣城？” “对啊！您虽然不是圣职者，无法进入主城，但可以在外城落脚啊。而且，如果是在圣城，我们也能随时照应您和莎娜。” 艾薇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提议不错，于是转头看向赫卡忒，问道： “你觉得怎么样，赫卡忒？” “是个好主意。圣城的势力范围之内，外人无法随意进犯，的确是躲避王国联盟的最佳选择。” “是吧？”................. 听到赫卡忒的赞同，艾薇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如果您没有意见，我们就护送您去圣城吧。反正我们也没有具体的目的地。” 弗林听到艾薇的提议，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意动，但很快又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我听说你们是要环游大陆的，若是为了我改变行程，岂不是要走回头路？” “没关系的，我们……” 艾薇刚想说，他们的行程安排本来就很随意，并不介意走回头路。但转念一想，如果改变行程，罗兰和莉姆会不会有意见呢？ 想到这里，艾薇又征询了一下其他人的意见： “那个……你们觉得呢？” 赫卡忒沉思了片刻。 从这里到圣城，乘坐马车需要半个月的时间，等安顿好弗林再出发，至少也要耽搁一个月。 虽然时间上不算紧张，但毕竟有些麻烦。 有没有更好的选择呢？ 赫卡忒突然想起在大森林里遇到的阿蒂娅，于是对艾薇说道： “不如我们去卡尔迪亚帝国吧？或许可以请阿蒂娅夫人帮忙。” “啊！”................. 艾薇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对啊！我怎么把阿蒂娅夫人给忘了！” “阿蒂娅夫人在大森林的事情应该也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应该已经在前往帝国的路上了，或者已经抵达帝都了。” 当初，阿蒂娅说过，等伊尔文安顿好之后，她就会前往帝国，与家人团聚。 十年未见，想必她一定非常想念自己的家人，在帝国应该会停留一段时间。 “您觉得怎么样，弗林先生？” “那就再好不过了，真是太感谢你们了，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们才好……” “您已经给了我们最好的报答了。” 赫卡忒轻轻抚摸着腰间的剑，微笑着说道。 弗林打造的这把剑 ，已经是无价之宝了，她怎么还能再要其他的报酬呢？ 更何况，就算没有这把剑，她也一定会尽力帮助弗林，毕竟这也是艾薇所希望的。 赫卡忒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接着说道： “您不必放在心上，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弗林看着赫卡忒爽朗的笑容，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愧疚。 “哈哈，我这也算是偏心了，只给了你报酬，其他几位可都没有啊。” 赫卡忒的手指微微一颤。................... 她知道弗林只是在开玩笑，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在意。 弗林看到赫卡忒的反应，哈哈大笑起来。站在他身后的罗兰和莉姆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有艾薇有些慌乱，连忙说道： “没、没关系的！我们不是为了报酬才帮忙的！” 就这样，在一片轻松愉快的氛围中，他们决定前往帝国。 当天午后，艾薇来到后院，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想着心事。 罗兰和莉姆去帮弗林收拾东西了，莎娜也出来透透气，只有赫卡忒陪在她身边。 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里，艾薇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淡淡的伤感。 “艾薇姐姐。” 莎娜突然开口问道。 “嗯？” “帝国是什么样的地方啊？” 莎娜的语气中充满了好奇。 她从小就是个孤儿，在街头流浪，后来被弗林收养，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艾薇听出莎娜的好奇，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嗯……我虽然没去过，但也听说过一些。据说那里是整个大陆最繁华的地方，我们要去的是那里的帝都，也就是帝国最大的城市。” “哇……” 莎娜的眼中充满了憧憬。 艾薇一边轻轻抚摸着莎娜的头发，一边向她讲述着自己对帝都的了解。 “帝都位于大陆的中心地带，商业非常发达，据说那里有来自大陆各地的商品，甚至还有人会偷偷出售一些古代遗物……” 还好当初在圣城的时候，她认真学习了一些关于大陆各地的知识，现在派上用场了。 艾薇越说越起劲，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对了，赫卡忒，你对帝国有什么了解吗？” 艾薇突然想起，赫卡忒似乎比她更了解帝国，于是开口问道。 赫卡忒淡淡地回答道： “嗯，我就是在帝都长大的。” 艾薇的身体微微一颤，莎娜也惊讶地看向赫卡忒。 赫卡忒看着她们的反应，平静地说道： “帝都的商业的确很发达，如果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那里的地下拍卖会吧。” “地下拍卖会？那是什么？” 莎娜好奇地问道。 “就是一种秘密交易市场，专门出售一些违禁的物品。” 赫卡忒解释道。 “啊？那不是犯法的吗？” “犯法？那些参与地下拍卖会的人，很多都是执法者呢。” 赫卡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她曾经亲手建立过地下拍卖会，对其中的黑暗再了解不过了。 那些所谓的贵族，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从珍稀药材到活人，从古代禁书到禁忌魔法，只要你能想到的，都能在帝都的地下拍卖会上找到。 “那他们岂不是都是坏人？” 莎娜气愤地说道。 “大部分都是。” 赫卡忒淡淡地说道。 当然，也有一些人是迫不得已才参与其中的，但那些人，只是极少数罢了。 赫卡忒想起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心中五味杂陈。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该回去帮弗林师傅收拾东西了。” 赫卡忒对莎娜说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艾薇姐姐，那我先走了，待会儿见！” 莎娜说完，一溜烟地跑回了铁匠铺。 艾薇听到莎娜离去的声音，笑着摇了摇头。 “赫卡忒……” “嗯，圣女大人。” “我……” 艾薇欲言又止。 她知道赫卡忒不愿意提及自己的过去，所以她一直都很小心，从来不主动询问。 但今天，赫卡忒却主动提起了自己的身世，这让艾薇有些不知所措。 她担心是自己刚才的问题，让赫卡忒感到为难了。 赫卡忒看出了艾薇的顾虑，轻声说道： “圣女大人不必担心，我没有感到为难。” “啊……” “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赫卡忒的眼神有些迷茫。 她曾经一直逃避着自己的过去，认为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黑暗历史。 但现在，她终于明白，逃避是没有用的，只有勇敢地面对过去，才能真正地放下过去。 当然，她还没有做好坦白一切的准备，至少现在还没有。 她不想让艾薇因为她的过去而轻视她，更不想让艾薇可怜她。 她要等到自己足够强大的那一天，再将一切都告诉艾薇。-- “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过去，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是我能说的……” 艾薇看着赫卡忒平静的眼神，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艾薇突然觉得，赫卡忒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赫卡忒，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难以接近。 但现在的赫卡忒，虽然依然沉默寡言，但她身上却多了一丝人气，一丝温度。 “我……”-------- 艾薇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只会一味地追求爱情，却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渴望变得更加强大，更加独立，能够和赫卡忒并肩作战，而不是躲在她的身后，成为她的负担。 艾薇的内心，亮起了坚定的光芒。 .................................... -------------------------- ..................................... ...............................--- ------------------------------- 第76章 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几天后，弗林终于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 他走出铁匠铺，看着院子里堆放的行李。 他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本以为会有很多东西舍不得带走，可真正收拾起来，却发现真正重要的东西，只有这三个包裹而已。 “看来，我这一生，过得还真是够简单的啊。” 弗林自嘲地笑了笑。 艾薇捂着嘴，笑着说道： “这可是好习惯呢，尤其是在圣城。” “哈哈，也是。” 弗林爽朗地笑了笑，然后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递给艾薇。 那是一根黑色的手杖。 “拿着吧，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谢礼。” “这……” “这是一根手杖，我亲手做的，非常坚固，用个几十年不成问题。” 艾薇接过手杖，仔细端详起来。 这根手杖比她之前用的那根要重一些，表面光滑细腻，轻轻敲击地面，还能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谢您，您百忙之中还为我打造手杖，真是太感谢了。” 艾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哈哈，不必客气，就当是给你的贿赂吧。” 弗林看着艾薇，笑着说道。 “对了，我在这根手杖里加了一些小功能。” “功能？” “你试试看，用手杖敲击地面，然后将神力注入其中。” 艾薇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弗林说的做了。 她将手杖用力地往地上一杵，同时将神力注入其中。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手杖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 “哇！” 艾薇惊讶地后退了半步。 “这是……”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手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弗林笑着解释道： “这根手杖每天可以使用三次，每次使用时，注入神力，然后敲击地面，就能探测到周围的物体。原理很简单，就是利用神力形成的波动，反射回来后，就能感知到周围的环境了。” “原来如此。” 赫卡忒恍然大悟。 她也没想到，弗林竟然还懂得一些机关术。 “您还会机关术？” “年轻的时候学过一点，不过我天资愚钝，学了点皮毛就放弃了。这根手杖，也是因为材料特殊，才能制作出来。” 弗林指着手杖，说道。 “这根手杖是用打造你那把圣剑后剩下的‘冰晶之心’打造的。” “‘冰晶之心’？” “没错，‘冰晶之心’的魔力传导性极佳，就算我这种半吊子，也能利用它制作一些简单的机关。” 赫卡忒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根手杖会拥有如此神奇的功能。 不过，她还有一个疑问。 “既然是用‘冰晶之心’打造的，为什么颜色会是黑色的呢？” 按理说，“冰晶之心”是白色的，就算加入其它金属，也应该是白色才对。 弗林神秘地笑了笑，对艾薇说道： “圣女大人，你试试把手杖的尾端逆时针旋转一下。” “啊，好。” 艾薇虽然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但还是下意识地照做了。 “咔哒——” 一声轻响，手杖的尾端突然弹出一截锋利的剑刃。 “哇！” 艾薇吓得惊呼一声，手中的手杖差点掉在地上。赫卡忒也吃了一惊，连忙上前一步，护住艾薇。 弗林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别害怕，老朽在手杖里藏了一把短剑，关键时刻可以用来防身。”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短剑拔了出来，在手中耍了几下。 “虽然圣女大人看不见，但有备无患嘛，万一遇到危险，可以用它来感知敌人的位置，然后出其不意，给敌人致命一击！哈哈，想想就觉得刺激！” 弗林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艾薇拿着手杖，大杀四方的英姿。 艾薇的额头上，却流下了几滴冷汗。 “谢、谢谢您……” 艾薇心中暗暗叫苦，她怎么可能去和敌人近身搏斗呢？ 赫卡忒看着艾薇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笑着说道： “弗林先生说得有道理，防身的东西，还是必不可少的。圣女大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一些基本的剑术，至少可以自保。” 艾薇闻言，顿时哭笑不得。 她很想说，她真的不想学剑术啊！ 可是，她又不好意思拒绝两人，只能勉强点了点头。 “那……好吧。” 她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永远都不要有使用这根手杖的机会。 告别了弗林，一行人踏上了前往帝国的路途。 “哇——！” 莎娜趴在马车窗户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兴奋地大叫起来。 艾薇看着莎娜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对莎娜来说，离开那片山脉，就意味着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地方，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艾薇姐姐，好大的湖啊！” “好漂亮啊……” 莎娜的眼中充满了好奇和兴奋。 正如艾薇所料，莎娜已经完全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之中了。 对莎娜来说，前往帝国，就意味着可以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可以遇到更多有趣的人和事。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来伤害弗林了。 “莎娜，别把头伸出窗外，小心掉下去。” 弗林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哦，知道了。” 莎娜乖乖地坐了回来。 弗林看着莎娜，心中充满了慈爱。 他知道，莎娜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的，但内心深处，却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 马车里，一片温馨祥和。 “艾薇姐姐，你说帝国会有很多帅哥吗？” 莎娜突然问道，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弗林听到这个问题，脸色顿时一僵。艾薇则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孩子，都无法抗拒帅哥的魅力啊。 “应该会有吧？我听说帝国的二皇子，就是一位非常有名的美男子呢。” 艾薇笑着说道。 “真的吗？快跟我说说！” 莎娜顿时来了兴趣，拉着艾薇的手，追问道。 “据说这位二皇子殿下，不仅是帝国最年轻的皇家骑士团团长，而且长得非常英俊……” “哇……” 莎娜的眼中充满了憧憬，尾巴也兴奋地摇了起来。 “那我们能见到他吗？” “这个嘛……很难说，不过马上就要到帝国的建国纪念日了，到时候应该会有很多庆祝活动，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碰上。” “嗯嗯！” 莎娜用力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期待。 弗林在一旁听着，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艾薇看到弗林吃瘪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对了，赫卡忒，你也是帝国人，你见过二皇子吗？” 艾薇突然想起赫卡忒，于是问道。 “嗯。” 赫卡忒淡淡地应了一声，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自然。 二皇子，西斯雷特，这个名字对赫卡忒来说，并不陌生。 在未来，他领导人类对抗魔族，被人们尊称为“敬爱的骑士”。 赫卡忒自然不可能不认识他。 赫卡忒之所以会感到不自然，是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艾薇似乎对这位二皇子很感兴趣。 “他怎么样？真的像传闻中那么英俊吗？” 艾薇好奇地问道。 “哼，不过是一只花孔雀罢了。” 赫卡忒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 “啊？” 艾薇和莎娜都惊讶地看着赫卡忒。 “他长得就像一只狐狸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声音也阴森森的，让人很不舒服。哼，剑术虽然还算不错，但比起我来，还差得远呢。” 赫卡忒越说越生气，仿佛西斯雷特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 艾薇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那、那他应该也有不少优点吧？” “谁知道呢，我只听说他来者不拒。” 赫卡忒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 “噗——” 艾薇刚喝了一口茶，听到这句话，顿时喷了出来。 “咳咳……你说什么？” 来者不拒？ 艾薇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赫卡忒认识的这个人，也是她的情敌？ 艾薇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西斯雷特，身份尊贵，权势滔天，而且还长得非常英俊…… 艾薇越想越觉得可怕，她仿佛已经看到赫卡忒被二皇子抢走的画面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艾薇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是真的，整个帝都都知道。” 赫卡忒一本正经地说道。 事实上，这只是那些被他拒绝的贵族小姐们恶意散播的谣言罢了。 但赫卡忒现在只想让艾薇对西斯雷特彻底死心，所以她故意夸大了事实。 赫卡忒的计谋显然成功了。 艾薇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这、这样啊……” 她喃喃自语道，心中充满了不安。 一旁的莎娜听得一头雾水。 “来者不拒是什么意思？” 她好奇地问道。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赫卡忒瞪了莎娜一眼，说道。 莎娜委屈地嘟起了嘴。 弗林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真是难啊……” 他心中暗暗感叹道。 看来，想要撮合这两个人，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第77章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平静地度过了一周，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莎娜因为无聊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 终于，一行人抵达了目的地——卡尔迪亚帝国的帝都。 “哇——！” 不出所料，莎娜再次发出了惊叹。 高耸的城墙一眼望不到边，城墙内，雄伟的皇宫直插云霄，而在皇宫的上空，一座高塔悬浮在空中，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莎娜转头看向赫卡忒，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赫卡忒，那就是魔法塔吗？” “没错。” “魔法师都住在那里吗？” “不然呢？难道是骑士住在那里吗？” “嘿嘿……” 如果是平时，莎娜早就和赫卡忒斗起嘴来了，但此刻，她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卡尔迪亚帝国的帝都，名为“弗里德里”，而那座悬浮在空中的魔法塔，名为“托兰洛特”，是弗里德里最着名的地标性建筑。 赫卡忒看着莎娜兴奋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问正在驾车的罗兰： “罗兰大人，还要多久才能进城？” “嗯……恐怕还要等一会儿，现在是建国纪念日的庆祝期间，进城的人太多了……” 罗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艾薇见状，笑着说道： “没关系，我们不着急。” “哈哈，那就好。” 建国纪念日…… “距离建国纪念日还有一个多月呢，现在就已经这么热闹了吗？” “是啊，毕竟这是帝都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 赫卡忒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她前世每年都会经历一次这样的盛况。 卡尔迪亚帝国的建国纪念日，是整个大陆规模最大的节日，持续时间长达一个月。 每到这个时候，来自大陆各地的商人都会带着各种商品涌入帝都，而来自各地的游客和消费者也会蜂拥而至，整个帝都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 赫卡忒看着艾薇，笑着说道： “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帝都会举办很多庆祝活动，还有热闹的夜市，圣女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夜市……” 艾薇听到这两个字，心跳顿时加速。 夜市，意味着她和赫卡忒可以一起在夜晚的街道上漫步，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 虽然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护送弗林和莎娜，但既然来了帝都，自然也要好好放松一下。 更何况，帝都是整个大陆治安最好的城市，就算是在夜晚，也不用担心会遇到危险。 艾薇越想越兴奋，眼中充满了期待。 “我很期待呢。” “圣女大人一定不会失望的，我对帝都的夜市很熟悉，到时候一定带您好好逛逛。” 赫卡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 艾薇心中窃喜，她觉得赫卡忒这句话，就是在暗示她，要和她一起逛夜市。 “嗯。” 艾薇开心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艾薇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心中顿时一紧。 “二皇子……” 那个危险的人物，那个可能是她情敌的男人。 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艾薇不得不防。 在爱情面前，任何的疏忽大意，都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艾薇暗暗祈祷，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用到手杖里的那把短剑。 帝都的中心地带，是整个大陆地价最贵的地方。 艾薇坐在一栋豪华的宅邸的客厅里，心中充满了紧张。 “赫卡忒，这里……” 虽然她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从进入这里开始，周围的气氛就变得不一样了。 阿蒂娅告诉她的地址，当他们抵达那栋宅邸时，艾薇就被门口的众多仆人的欢迎声给吓了一跳。 艾薇的话还没说完，赫卡忒就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这是一座贵族宅邸。” 艾薇的肩膀微微一颤，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我、我没想到，阿蒂娅夫人竟然是帝国的贵族……” “是啊，我也很意外。” “那……这样没问题吗？会不会影响到她的身份？” “不会的，阿蒂娅夫人已经放弃了她在帝国的一切，包括她的姓氏和贵族身份。” 赫卡忒解释道。 回归圣城，就意味着要放弃尘世的一切，重新成为神的仆人。 “阿蒂娅夫人的丈夫是帝国监察部的官员，她现在是以她丈夫的妻子的身份生活在帝都的。只要她不参与政治活动，圣城就不会干涉她的生活。” “原来如此。” 艾薇点了点头，总算明白了。 不过，她还有一个疑问。 “阿蒂娅夫人的丈夫，还真是个痴情的人呢，竟然愿意为了她，一直和她分隔两地。” 艾薇觉得，阿蒂娅和她的丈夫，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是啊，一般人可做不到。” 赫卡忒淡淡地说道，脑海中却浮现出这座宅邸主人的信息。 “戴乐斯伯爵……” 这里是戴乐斯伯爵的宅邸。 帝国监察部部长，一个工作狂，一个眼里只有法律和正义的男人。 赫卡忒前世没少和他打交道，对他可谓是印象深刻。 “没想到，他竟然是阿蒂娅夫人的丈夫……” 赫卡忒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这一世她和戴乐斯伯爵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想起前世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她还是有些抵触。 就在这时，客厅的门打开了，阿蒂娅走了进来。 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看起来比在大森林里的时候更加精神了。 “哎呀，来晚了，真是不好意思！” “阿蒂娅夫人。” “哎呀，我们的圣女大人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是不是有什么保养秘诀啊？快跟我说说！还有赫卡忒，你也越来越好看了！你腰上的是什么？新武器吗？哎呀，你看我这记性……” 阿蒂娅一进门，就开启了机关枪模式，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艾薇和赫卡忒顿时感到一阵头疼。 终于，在艾薇的精神力即将崩溃的时候，阿蒂娅终于停了下来。 或者说，是暂时停了下来。 艾薇意识到，如果再不打断阿蒂娅，她们今天就别想说正事了。 于是，她抓住阿蒂娅停顿的空隙，一口气将她们在大森林里遇到弗林和莎娜的事情，以及她们为什么要来帝都找阿蒂娅帮忙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为了防止阿蒂娅插嘴，艾薇几乎没有换气，一口气说完所有的事情后，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呼……呼……” 艾薇大口地喘着粗气，嘴唇也因为说得太快而有些干裂。 “圣女大人，请喝水。” 赫卡忒及时递上一杯水。 “谢谢。” 艾薇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光了水，然后看着阿蒂娅，等待着她的答复。 阿蒂娅眨了眨眼睛，然后笑着说道：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真是辛苦你们了。没问题，我回去的时候，带上他们就是了。” “那就太好了，谢谢您，阿蒂娅夫人。您什么时候回圣城？” “嗯……我打算参加完纪念日的宴会再回去。” “宴会？” “是啊，这次的宴会，是为了庆祝二皇子殿下的成年礼，我受邀去为二皇子殿下祈福。” 二皇子…… 艾薇听到这个名字，心中顿时一紧。 “是、是吗……” 她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赫卡忒却看出了艾薇的异样，心中顿时有些不悦。 艾薇似乎很在意这位二皇子殿下啊。 赫卡忒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阿蒂娅坐在对面，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暗一笑。 “哎呀，对了，圣女大人，您要不要也来参加宴会？您去为二皇子殿下祈福，不是比我去更合适吗？这样一来，既能帮到帝国，又能让我丈夫在皇帝陛下面前露脸，一举两得啊！您就帮帮忙吧！” “啊？我、我……” 艾薇顿时愣住了，赫卡忒也大吃一惊，连忙说道： “这太危险了！圣女大人的行踪不能暴露，更何况，皇帝陛下也可能对圣女大人不利。当初圣女大人获得圣痕的时候，帝国就曾经试图抢夺，不能让她冒险！” 赫卡忒说得义正言辞，但她心里却很清楚，她之所以会反对，只是因为她不想让艾薇和二皇子见面。 阿蒂娅却笑着说道： “哎呀，不用担心，有我们在，不会有危险的。而且，皇帝陛下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圣女大人不利呢？如果实在不放心，就再从圣城调一位使徒过来，就让东方那个家伙来吧，他最喜欢凑热闹了，肯定很乐意来参加宴会。” 赫卡忒顿时瞪大了眼睛，怒视着阿蒂娅。 阿蒂娅却笑眯眯地看着她，心中暗道：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怎么样，圣女大人，您意下如何？” 艾薇陷入了沉思。 她到底要不要去参加宴会呢？ 如果去了，她和二皇子就会见面，万一二皇子真的像赫卡忒说的那样，是个‘来者不拒’的家伙，那赫卡忒岂不是会有危险？ 艾薇越想越担心，她恨不得现在就带着赫卡忒离开帝都，远远地躲开那个危险的二皇子。 就在她准备拒绝的时候，她突然想起阿蒂娅刚才说的话。 皇帝陛下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圣女不利…… 这句话，也适用于二皇子啊！ 就算二皇子真的对赫卡忒有意思，也不可能在宴会上对她动手动脚吧？ 想到这里，艾薇突然灵光一闪。 “我去！” 她猛地抬起头，坚定地说道。 “如果他真的是个坏人，我一定会保护好赫卡忒！” 艾薇在心中暗暗发誓。 “哎呀，太好了！圣女大人真是比赫卡忒懂事多了！年轻人就应该勇敢一点，不要总是畏首畏尾的！” 阿蒂娅高兴地拍手叫好，赫卡忒则一脸的难以置信。 阿蒂娅得意地笑了。 第78章 他皮糙肉厚，不用担心 宴会的事敲定后的当晚，赫卡忒草草用过晚膳，回到房间，长长地舒了口气，努力平复着心绪。 “罢了，既定的命运啊……” 她这才想起，当初因为太过震惊而忽略了一件事。 前世，艾薇的确是以正式身份参加过帝国的建国纪念日宴会，恰好就是今年。 当时，圣女出席的消息一经传出，便吸引了空前绝后的人潮涌入帝都，参加这场盛大的节日庆典。赫卡忒自己也趁机小赚了一笔。 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仔细想想，这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毕竟，与未来并肩作战的伙伴们提前认识一下，总归是好的。 “唉……” 赫卡忒无奈地接受了现实。事已至此，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好好计划一番。她向来不是那种在无谓的烦恼上浪费时间的人。 “既然无法避免……” 那就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万一吧。 赫卡忒从椅子上起身，径直走向艾薇的房间，准备和她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进来吧。” 听到敲门声，房间里传来艾薇的声音。 赫卡忒轻轻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只见艾薇坐在沙发上，莎娜舒服地蜷缩在她腿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四目相对的瞬间，莎娜冲着赫卡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赫卡忒莫名地心头火起，强忍着怒气，低下头。 “……休息得还好吗？” “嗯，托你的福，侍女们都把我照顾得很好。你呢？” “还不错，我也得到了很多帮助。” 简单的寒暄过后，两人切入正题。赫卡忒在艾薇对面坐下，缓缓开口说道： “我已经向圣城请求东方大人前来，他应该不会拒绝。等他出发的时候，我会对外宣布圣女大人也一同从圣城启程的消息。” “对外宣布？” “没错，就说圣女大人正在从圣城赶来的路上。这样一来，也可以迷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原来如此……” 艾薇立刻明白了赫卡忒的用意。 如果让人知道自己正在秘密行动，肯定会招来更多危险。散布一些假消息，混淆视听，反而更加安全。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东方大人了？” “他皮糙肉厚，不用担心。再说了，他好歹也是使徒，一般人奈何不了他，你安心等着就是了。” 赫卡忒满不在乎的语气让艾薇有些尴尬。 “嗯，好吧。那我们这段时间做什么呢？” “这个……我还没想好。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嗯……” 想去的地方？ 艾薇一边轻轻抚摸着莎娜的脑袋，一边思索着。 如果抛开圣女的身份，自己想做什么呢…… “约会！” 当然是想和赫卡忒待在一起啦！不过，艾薇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那是离开山脉之前，她和赫卡忒独处时做出的决定。 她要成为配得上赫卡忒的出色的人！ 于是，她脱口而出： “……不如我们开个免费诊所，为穷人治病。” “好主意，我会为你伪造一个圣城派遣医师的身份。” “嗯，那就这么定了。” 讨论完接下来的安排，艾薇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赫卡忒，你回到帝国，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毕竟是你的故乡。” 她担心自己忽略了赫卡忒的感受。 至于家人，艾薇没有多问。从赫卡忒的态度就能感觉到，她要么没有家人，要么关系很不好。 赫卡忒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我想去一趟魔法塔名下的图书馆，不过等东方大人到了之后，我再自己去就行了。谢谢你为我着想。” 图书馆？ 艾薇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会对这种地方感兴趣。 “你喜欢看书吗？” “谈不上喜欢，只是想去查点资料。” “这样啊……” 原来是工作需要啊。 艾薇刚想点头表示理解，突然灵光一闪，猛地顿住。 莎娜疑惑地抬起头，但她现在看不见艾薇的表情。 艾薇心想： “等等……” 这难道不是绝佳的约会机会吗？ 图书馆约会！在安静的环境中一起看书，然后假装睡着，把头靠在赫卡忒肩上…… 艾薇的脑海中开始上演各种幻想画面，脸颊也泛起红晕。 她不再犹豫，果断抓住机会。 “那里有盲文注释的吧？” “那里甚至会有魔法小精灵给你念书呢。”赫卡忒轻轻一笑。 “那，那我们明天一起去吧！” 这种送到嘴边的机会，艾薇可不会错过。 “明天？” “对啊！我们现在就有空，就一天，就一天……” 艾薇满怀期待地说着。 赫卡忒却面露难色。 “可是……” 她欲言又止。 就算赫卡忒再迟钝，也知道“艾薇不可能看得懂那些晦涩难懂的书”这个事实。 对话戛然而止。 艾薇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图书馆”这个词完全不沾边。 “糟糕！” 她暗道一声失策，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然而，艾薇不愿轻易放弃这个机会，于是硬着头皮说道： “赫，赫卡忒，那你到时候解释给我听吧！” “……那些书都很枯燥的。” “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读给我听！” 赫卡忒很想问一句“这有什么意义”，但她忍住了。 “……好吧。” 她只能安慰自己，艾薇只是对图书馆感到好奇而已。 听到赫卡忒答应，艾薇顿时喜笑颜开。 一旁偷听的莎娜歪着脑袋，问道： “去图书馆？” “嗯？啊……” 艾薇这才想起莎娜还在旁边，顿时有些尴尬。 “要带她一起去吗？” 艾薇心里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莎娜开口了。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嗯？为什么？” “我不识字。” “啊……” 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莎娜就这样拒绝了。 艾薇再次摸了摸莎娜的脑袋。 “那明天你和罗兰大人去逛街吧？” “好耶！” 莎娜立刻兴奋起来。 就这样，皆大欢喜的计划达成了。 就在气氛逐渐缓和的时候，莎娜突然转头看向赫卡忒，问道： “对了。” “怎么了？” “你不回家看看吗？这里不是你的故乡吗？” ……禁忌话题出现了。 艾薇的身体猛地一颤。 “莎娜！” 你怎么能问这个！ ……她在心里呐喊着。 然而，赫卡忒已经平静地回答道： “我是孤儿。” “哦……” “哦什么哦！” 艾薇更加慌张了，脸色变得惨白。 “你也没有父母吗？” 莎娜继续说道，仿佛找到了同类一般。 艾薇顿时面如死灰，赫卡忒的脸色也变得十分古怪。 她在心里猜测： 这小丫头是在故意挑衅吗…… 最终，谈话在一片尴尬的气氛中结束。 莎娜始终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而艾薇太过慌张，赫卡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离开艾薇的房间，赫卡忒走在回房间的路上。 突然，她看到远处走来两个人影，便停下脚步，眯起眼睛。 “戴乐斯伯爵……” 来人是挽着阿蒂娅的戴乐斯伯爵。 他身材魁梧，一头黑色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五官英俊，气质干练。作为帝国监察部部长，他以工作狂着称，这个名声传遍了整个帝国。 赫卡忒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已经是圣城的使徒了，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躲躲闪闪。 她低下头，礼貌地问候道： “……晚上好。” “哎呀，这不是赫卡忒吗？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阿蒂娅率先开口问道。 “我去找圣女大人商量事情了，关于接下来的安排。” “哦，对了，老公，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赫卡忒。赫卡忒，快来见过你姐夫。” 在阿蒂娅的介绍下，赫卡忒抬起头，看到戴乐斯伯爵正用充满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幸会，我是帝国监察部的戴乐斯。” “您好，我是赫卡忒。” “果然名不虚传……” 戴乐斯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这让赫卡忒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这是什么意思？赫卡忒百思不得其解。 她猜测，戴乐斯应该是从阿蒂娅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 赫卡忒的目光转向阿蒂娅，阿蒂娅则对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戴乐斯再次开口说道： “公务繁忙，没能及时与你见面，还请见谅。希望你在帝都过得愉快。” “……谢谢。”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 “赫卡忒，晚安！明天早上记得来吃早饭！” 说完，阿蒂娅和戴乐斯就从赫卡忒身边走过。 赫卡忒目送着他们离开，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那个爱八卦的阿蒂娅到底跟戴乐斯说了些什么？ 虽然她相信阿蒂娅不会说自己的坏话，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算了，不想了。” 赫卡忒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现在最重要的是明天去图书馆查资料。 她开始在脑海中列出清单，思考着明天需要查找哪些信息。 “克罗诺斯……” 她需要找到更多关于这个古代种的信息。 [嘶……] 之前因为太过震惊，赫卡忒没有细想，但现在回想起来，克罗诺斯让自己看到的幻象绝对不是偶然。 它为什么要让自己看到另一个时间线的莎娜？ “我一定要查清楚！” 这个克罗诺斯很可能与自己的重生有关。 魔法塔的图书馆历史悠久，馆藏丰富，应该能找到关于克罗诺斯的信息。 赫卡忒加快脚步，脑海中思绪万千。 第79章 别说话…就这样走吧 “好啦，大功告成！” 阿蒂娅语气中难掩兴奋。 艾薇闻声从椅子上起身，迫不及待地问道： “怎么样，好看吗？” “哎呀，这还用问？咱们圣女大人比帝都那些贵族小姐漂亮一百倍！” “真的吗……？” 艾薇嘴角忍不住上扬，阿蒂娅的夸赞让她信心倍增。 阿蒂娅再次审视着艾薇的着装。 宽檐帽，白色衬衫，以及长度及小腿的深蓝色长裙，都是为了待会儿和赫卡忒出去而精心打扮的。 这可是她和赫卡忒在一起后，第一次约会！ 艾薇自然想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对方面前，于是便拜托阿蒂娅帮自己搭配。 她握紧手中的手杖，指节微微泛白，感激地说道： “谢谢你，阿蒂娅夫人。我一定会……” 一定会带着好消息回来的！ 艾薇暗暗下定决心，脸上满是坚毅。阿蒂娅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啦好啦！你可要加油哦？路上记得要和人家十指相扣，吃饭的时候撒撒娇，让人家喂你……” “哎呀，你胡说什么呢……！” 十指相扣？还要让人家喂？ 阿蒂娅的话让艾薇的脑海中浮现出各种羞耻的画面，脸颊顿时变得滚烫。 “那，那我走了！” 艾薇落荒而逃，逃离了阿蒂娅的调侃。 看着艾薇的背影，阿蒂娅脸上的笑容更加玩味。 她仿佛已经看到赫卡忒手足无措的样子。 “小家伙，你就等着被拿捏吧！” 阿蒂娅心中暗道。她敢肯定，就算赫卡忒再怎么不解风情，今天也绝对无法保持淡定了。 旅店门口。 赫卡忒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等待着艾薇的到来。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靠近，他转过身，看向旅店大门。 下一刻，大门打开，艾薇走了出来。 “抱歉，久等了。” 然而，赫卡忒却像是丢了魂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赫卡忒……？” 艾薇疑惑地唤了一声。 赫卡忒这才回过神来，慌乱地移开视线，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艾薇的穿着。 “这身衣服……” 和往常很不一样。 为了隐藏身份，艾薇平时总是穿着朴素的深色长袍，而今天，她却穿得格外明艳动人，宛如贵族家的大小姐……不，就算是贵族小姐，也未必能有她这般风采。 深蓝色的宽檐帽遮住了艾薇的半张脸，非但没有显得鬼祟，反而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帽檐下，是纯白的衬衫和深蓝色的长裙，衬托出她高贵优雅的气质。 像一朵花一样，娇艳欲滴，却又带着几分含蓄，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不对……” 这个比喻似乎不太恰当。赫卡忒绞尽脑汁，却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艾薇的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言是多么匮乏。 这时，艾薇的声音再次响起。 “赫卡忒……？” 赫卡忒这才猛然惊醒，慌乱地回答道： “啊，没什么，抱歉。” “没关系。” 艾薇的心跳得厉害，她害羞地低下头。 脸一定很红吧？艾薇心想，现在脸颊、耳根，甚至连脖子都烫得厉害，而且还戴着帽子，肯定不是被晒红的。 “冷静，冷静……” 艾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伸出手，轻声说道： “那，我们走吧？” “……好。” 赫卡忒握住艾薇的手。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艾薇心头一颤。 她突然开始担心起来： “会不会太奇怪了？” 虽然阿蒂娅说很好看，但万一不合赫卡忒的口味怎么办？ 毕竟，这是她苦恋了三年多的啊！ 艾薇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对方说话的语气、牵手的温度、轻微的颤抖，甚至连走路的步伐，都让她浮想联翩。 她一边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耻，一边又忍不住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艾薇低着头，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阿蒂娅临行前的话： “路上记得要和人家十指相扣，吃饭的时候撒撒娇，让人家喂你……” 特别是“十指相扣”这四个字，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艾薇当然想和赫卡忒十指相扣，这小小的举动，却代表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然而，艾薇天生胆小，三年来，她始终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赫卡忒要是能主动一点就好了……艾薇心想，但她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艾薇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机会就要错失了！ “拼了！” 她心一横，闭上眼睛，果断地出手。 羞耻心和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让她顾不得其他。 艾薇的手指轻轻地从赫卡忒掌心滑过，然后紧紧地扣住对方的手指。 赫卡忒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圣……” “别说话。” 艾薇连忙打断赫卡忒，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就这样走吧。” 现在还不想解释。 如果说出理由，她真的会羞愧得当场去世。 “……好。” 赫卡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的掌心滚烫，指缝间传来柔软的触感，让她心跳加速，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赫卡忒没有多想。 既然艾薇让自己不要说话，那就不要问原因，这样就好。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原本纷乱的思绪，此刻却突然变得一片空白。赫卡忒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跳有多快，就这样机械地向前走着。 第80章 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如果有人看到赫卡忒和艾薇现在的模样，一定会忍俊不禁。 这场景实在太过滑稽。 两人僵硬地迈着步子，保持着诡异的同步，却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扭着头，十指相扣的手仿佛是连接着两具没有灵魂的傀儡。 自从十指相扣的那一刻起，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就这样，两人保持着这副别扭的姿势，走了大约一刻钟，才在图书馆门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到了。” “嗯……” 当然，她们并没有完全松开。 原本十指相扣的手，此刻变成了轻轻相握，仿佛在彼此之间，还残留着一丝不舍的温度。 她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种更亲密的握法，似乎都不想回到从前那般疏离的距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暧昧，赫卡忒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柔软触感，轻声说道： “……这是一座三层高的建筑，规模和阿蒂娅夫人的宅邸差不多。外墙是白色的石砌结构，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扇巨大的窗户。” “很大啊……” “毕竟是魔法塔负责的图书馆，自然气派非凡。” 两人边走边聊，语气和往常一样平静，但气氛却截然不同。 “图书馆前面有一座很大的花园，看得出来是精心打理过的。花草树木都被修剪成各种形状，错落有致，花园里还摆放着一些长椅和石桌，方便人们在户外看书。” 艾薇静静地听着赫卡忒的描述，时不时地点点头。 “那我们也在外面看吧？” “会不会太冷了？现在风还有点凉。” 赫卡忒担心艾薇着凉。 然而，艾薇却觉得这句话有些刺耳。 “……你不是说要读给我听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艾薇低着头，偷偷地感受着赫卡忒的紧张，继续说道： “在里面看书会打扰到别人……” 所以，我们还是去外面吧，这样你就不用顾虑那么多，可以专心读给我听。 艾薇羞涩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你说得对。” 赫卡忒无法反驳。 其实，她心里有一堆理由可以拒绝。比如，“外面人来人往，容易被人看到”，“在外面待久了会感冒”，“周围太吵，会影响读书”等等。 然而，这些理由在艾薇的心愿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艾薇想做的事，就是对的事。 赫卡忒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然后转身走进图书馆，去借阅艾薇需要的书籍。 借书的过程十分顺利。赫卡忒要找的是关于古代种的记载，特别是那些亲眼目睹过古代种，或者对古代种进行过研究的文献。她特意挑选了其中提到“克罗诺斯”的书籍，最终只借到了五本。 赫卡忒拿着书，来到花园深处一个僻静的角落，在一张石凳上坐下。 艾薇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为什么要找关于古代种的资料？” 她原本以为赫卡忒是来办正事的，没想到她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赫卡忒沉吟片刻，回答道： “……我们最近经常遇到古代种，所以想提前了解一下，以防万一。” “这样啊……” 艾薇立刻明白了赫卡忒的意思。 是啊，光是她们这一路走来，就遇到了“巨人”和“精灵王树”伊尔文，更别说赫卡忒之前还见过“时间行者”克罗诺斯。 普通人穷极一生，都未必能见到一只古代种，而赫卡忒却接二连三地遇到，也难怪她会如此谨慎。 艾薇突然对古代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清了清嗓子，问道： “那……” “……嗯。” 该开始读书了。 艾薇紧紧地挨着赫卡忒坐下，将剩下的四本书放在腿上，满心期待地等待着。 赫卡忒感受到艾薇的脑袋轻轻地蹭着自己的肩膀，艾薇的发丝扫过她的手背，让她心头一荡。 “……据说，见过时间行者克罗诺斯的人都说，他每次出现，都必定有某种目的。” 赫卡忒突然开始在意起自己的声音。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这种莫名的在意让她感到很不自在。 自己的声音会不会太难听？会不会太做作？ “……他可以随意漫步于过去、现在和未来，正如他的称号‘时间行者’一样。” 与此同时，赫卡忒悄然释放出一丝神力，在周围布下了一道结界。 这道结界可以屏蔽气息、隔绝声音，还能让靠近的人不自觉地绕道而行。 赫卡忒告诉自己，这是为了防止被人打扰，但实际上…… 她内心深处，却渴望与艾薇独处，不受任何打扰。 “……因此，我认为，克罗诺斯是这个世界上最博学的存在，他掌握着无数秘密，是一位真正的大贤者。” 艾薇能够感受到赫卡忒声音中的颤抖，她多么希望，这份颤抖是因为自己，是因为此刻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 “好热……” 明明是凉风习习的午后，艾薇却觉得浑身燥热。 而且，她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听赫卡忒读书。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对方吸引，赫卡忒的声音、赫卡忒的气息、赫卡忒的存在，都让她心猿意马。 难道是自己太不矜持了？艾薇不禁有些自责。 “不，这很正常。” 艾薇很快便说服了自己。 我喜欢她，所以才会对她的一切都那么在意，这再正常不过了。 三年多的暗恋啊…… 为了能和她十指相扣，自己竟然犹豫了三年多！ 这种甜蜜而又羞涩的感情，让艾薇仿佛置身于云端，飘飘欲仙。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好想再和赫卡忒十指相扣，还想做更多更亲密的事…… 就好像在沙漠中迷路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汪清泉，却又担心这只是一场幻觉，不敢轻易触碰。 然而，艾薇的内心深处，却渴望着更多。 “……这位老者掌握的秘密，或许永远都不会公之于众。他将继续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为某些人编织着虚幻的梦境。” 赫卡忒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艾薇更加无法自拔。 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 艾薇的脑袋一歪，轻轻地靠在了赫卡忒的肩头，两人的手臂紧紧地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颤，读书声戛然而止。 “……别动。” 艾薇轻声说道，然后闭上了眼睛。 有些事，只要迈出第一步，后面就容易多了。 正是因为之前鼓起勇气和赫卡忒十指相扣，艾薇才能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哪怕是最初的巨龙埃奥利特，也无法与克罗诺斯的智慧相比。” 赫卡忒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寂静的花园中回荡。 “……读完了。” 赫卡忒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书本。 自从来到这里，她就一直没有看过艾薇一眼。 不是因为害羞，也不是因为艾薇戴着帽子，而是因为她不敢。 她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赫卡忒的话音刚落，艾薇便轻声应道： “……嗯。” 除此之外，别无他言。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 僻静的花园角落，两人依偎在长椅上，艾薇枕着赫卡忒的肩膀，赫卡忒的目光落在书本上，艾薇则闭着双眼。 过了一会儿赫卡忒再次开口问道： “……太阳还没落山，你还想看什么书吗？” 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沉默，只能随便找些话题，希望借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事实上，以赫卡忒的性格，如果是在平时，她早就开始抱怨这些书里没有自己想要的信息了。 然而，此刻的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满脑子都是肩膀上那份温软的触感，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幽香，让她心乱如麻。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撩起艾薇的几缕头发，轻轻地拂过赫卡忒的手背。 赫卡忒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 不能乱动。 赫卡忒在心里告诫着自己，然而，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做出了反应。 她的手指轻轻地穿过艾薇的发丝，将它们一缕缕地缠绕在指尖。 艾薇依然没有说话。 之前询问她还想看什么书的话语，此刻已经消散在风中，无影无踪。 赫卡忒就这样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手，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慌忙说道： “圣……” “别说话。” 艾薇打断了他的话。 “……让我就这样靠一会儿，什么都别做。”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好。” 赫卡忒一向对艾薇言听计从。 这对艾薇来说，对赫卡忒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艾薇沉浸在这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中，任凭那股暖流在体内流淌，不去思考，不去抗拒，只是单纯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 这不是那种令人心跳加速的悸动，但也不是可以轻易忽视的平淡。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一种被慢慢融化的感觉。 艾薇的感官、心跳、思绪，都被这股温暖的力量所包围，无法逃脱。 这是一个甜蜜的陷阱。 艾薇本能地意识到，如果继续沉沦下去，将会万劫不复，但她却丝毫没有想要逃离的念头。 突然，艾薇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真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让这美好的一切都化作永恒。 更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理智和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纯粹的冲动。 然而，艾薇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她知道，这就是爱情，是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份纯真与美好。 这是一种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的甜蜜，也是一种无法用任何逻辑来解释的冲动。 第81章 真是熟悉的地方啊 不可思议的经历，梦寐以求的愿望实现之时，总有一种反应如影随形，那便是——失眠。 “莫非今日之事只是一场幻梦？”，“亦或是太过期盼，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诸如此类的念头萦绕心头，令人彻夜难眠。 自然，艾薇也无法例外。 十指相扣漫步的画面，将头轻轻靠在赫卡忒肩头共度时光的记忆，这些甜蜜的片段充斥着艾薇的脑海，令她整晚辗转反侧，直至天明。此刻，她迈着轻飘飘的步伐，恍若梦游。 “笃，笃。” 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节奏有些凌乱。 今日，是她作为圣女进行义诊的第一天，本应以最佳状态示人，却因心绪难平而失了态，着实不该。 若是往常，艾薇定会自责不已，然而今日的她却截然不同。 只见她步履轻盈，脸上洋溢着羞涩而甜蜜的笑容。 “并非虚幻……” 昨日种种，皆是真实发生过的，这份喜悦令她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诚然，她的状态算不上好。 但，这并不妨碍她完成今日的安排。 这份喜悦的力量足以支撑她走下去，更何况，今日依然能与赫卡忒并肩而行。 想到此处，艾薇顿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连倦意也仿佛烟消云散。 就这样，艾薇满怀着喜悦的心情推开了房门，下一刻，赫卡忒清冷的声音便传入了她的耳中。 “您咳嗽了？” 艾薇闻言，娇躯微微一颤。 尽管知晓赫卡忒就在门外，但这突如其来的问候，还是令她回忆起昨日的种种，脸颊不禁泛起一阵热意。 羞涩与甜蜜交织在一起，令她心头泛起阵阵涟漪。艾薇轻咬着下唇，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开口回应道。 “早上好，赫卡忒。” “……嗯。” 赫卡忒低垂着头，语气也一反常态的柔和。 彻夜未眠的，并非只有艾薇一人。 与艾薇不同的是，赫卡忒的状态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毕竟，以她那超越常人的体质，区区一夜未眠根本算不得什么。 赫卡忒竭力压制着内心的悸动，告诫自己必须保持冷静。 尽管她隐藏了身份，但艾薇如今是以圣女的身份行事，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然而，有些事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的，比如——她的眼神。 自从艾薇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起，赫卡忒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冰冷的地板上，不敢与她有丝毫接触。 只要一对上艾薇的脸，她便会感到一阵心慌意乱，难以自持。 “走吧？” 艾薇轻声说道，同时伸出了手。 赫卡忒见状，身躯微微一颤，缓缓地将手伸了过去，轻轻地覆在了艾薇的手上。 下一刻，十指相扣。艾薇的指尖，如同灵巧的游鱼般，穿梭在赫卡忒的指缝之间。 那般自然而然的动作，仿佛她们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赫卡忒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被人紧紧攥住一般，传来一阵窒息般的痛楚。 然而，她却没有丝毫反抗，只是顺从地任由艾薇握紧了自己的手。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她们之间一种无需言明的默契。 “要去哪里？” 艾薇的语气，如同她手中的动作一般自然而然。赫卡忒也同样以平静的语气回应道。 “去往十一街区。那里居住的多是贫苦的平民，他们难以负担高昂的治疗费用，因此小病小痛也常常拖延不治。” “啊，治疗术师……” “是的，治疗术师毕竟是稀缺人才，他们的诊金自然不菲。” “……嗯，那便去那里吧。” “好的。” 对话戛然而止。 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即便沉默不语，也能感受到彼此间的情愫流动。 就这样，两人如同昨日一般，十指相扣，沉默地向前走去。 帝国十一街区的平民居住区，广场之上。 艾薇开始了她的义诊。 尽管没有进行任何宣传，但此刻，她的面前已经排起了长龙。 那身圣洁的祭司服，以及肩头绣着金色十字架的披肩，无一不在昭示着她们此行的目的。对于那些渴望得到治疗的人们而言，没有理由不聚集于此。 艾薇将纯白的圣光注入一位小男孩的体内，男孩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自己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圣光的照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哇……” “现在不疼了吧？” “嗯……” 男孩愣愣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现在可以去找妈妈了吧？姐姐还要为后面的人治疗呢。” “嗯，谢谢姐姐！” “去吧，以后小心点，别再受伤了。” 男孩没有回应，只是迈着欢快的步伐跑开了。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艾薇不禁莞尔一笑。 赫卡忒看着艾薇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恍惚。 或许，站在艾薇身后，对她而言也是一种安心。 因为这样，便可以不用面对她的脸庞，从而保持冷静。 诚然，残留的悸动依然存在，无法与往日相比，但与昨日相比，已经好了许多。 那宽大的祭司服，以及遮盖住头部的白色头纱，为她带来了一丝心安。 这身将她从“少女”变为“圣女”的装束，令赫卡忒感到无比的平静。 赫卡忒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 “集中精神……” 她在心中告诫着自己。 帝国的治安虽然良好，但犯罪事件也并非不存在。 更何况，十一街区距离鱼龙混杂的十三街区并不算太远，那些罪犯，也时常会出现在这里。 在这种情况下，她绝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长久以来在下城区的生活，早已令他们丧失了道德观念，即便犯下罪行，也毫无悔改之意。 曾经，赫卡忒将“深渊”中所有的罪犯都踩在脚下，因此她对这些人的本性了如指掌。 更何况，赫卡忒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的她，对于那些罪犯而言，是何等诱人的猎物。 她和艾薇都穿着朴素的祭司服，此行的目的也仅仅是义诊，这无疑会让那些罪犯放松警惕，露出獠牙。 想到这里，赫卡忒的目光开始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首先是艾薇面前排着的长队，粗略估计，至少要持续数个小时才能结束。 “其中没有……” 这是理所当然的，那些罪犯若是敢混迹其中，恐怕不等他们出手，便会被十一街区的居民们乱棍打出去了。 接着，赫卡忒将目光投向了周围的几条巷道。那些图谋不轨之徒，很可能会躲藏在暗处，窥视着艾薇。 然而，赫卡忒仔细地搜寻了一番，却一无所获。 “竟然如此安静……” 那些家伙，怎么可能放着如此诱人的目标而不动于衷？ 赫卡忒可不相信他们会如此安分守己。 下城区是一个无法自给自足的地方，为了生存，他们必须从附近的街区获取物资。 若是中断哪怕一天，秩序都会崩溃，那些最为了解这一点的“地沟鼠”们，绝不可能坐视不管。 突然，赫卡忒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情，一件显而易见，却又被她下意识地遗忘的事实。 “与前世不同……” 现在的“下城区”，已经不是她前世所熟悉的那个了。 在她前世，这个时间点的下城区，已经被她彻底掌控。她制定了新的规则，并开始在其中建立自己的秩序。 而现在，自然与那时截然不同。 “现在，那里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如果……” 如果那些“地沟鼠”没有出现的原因，正是因为其中内部的变化，那么，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赫卡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广场的左侧。 视线的尽头，便是那被誉为帝国毒瘤的十三街区所在。 最终，直到义诊结束，那些来自下城区的“地沟鼠”们，也没有出现。 赫卡忒怀揣着满腹疑问，回到了宅邸。夜色已深。 赫卡忒的房间内，她坐在桌前，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太奇怪了……” 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那些“地沟鼠”们，不可能安分守己。 “难道说，他们在里面建立了自给自足的生产线？” 在那种地方？ 赫卡忒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下城区常年不见天日，根本无法种植作物。 恶劣的卫生环境，也不可能饲养牲畜。 至于与其它街区进行交易，那更是天方夜谭，他们根本拿不出任何可以交易的东西。 十三街区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正是因为漂浮的魔法塔遮蔽了原本照射到十三街区的阳光，再加上数百年来恶性循环的结果，最终导致了如今这副田地。 下城区毫无生产力可言，想要将其彻底清理，又会带来难以估量的后果，因此，它只能像一颗毒瘤一般，不断地溃烂下去。 “可是……” 那些“地沟鼠”们，究竟是如何在里面生存下去的？ 内部的秩序，一旦失去外部物资的供应，不出一天便会彻底崩溃，可为什么，那些家伙没有出现在十一街区？ “笃，笃，笃……” 赫卡忒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 那双隐藏在刘海下的灰色眼眸，此刻显得格外深邃。 “既然不得而知……” 那便亲自去一趟，一探究竟。 虽然赫卡忒并不想踏足那个地方，但事到如今，她已经无法再坐视不理了。 艾薇接下来还要继续义诊，直到帝国建国纪念日庆典开始，而她所要前往的街区，分别是八至十二街区。 这些地方，距离十三街区都不算太远。 更何况，那些“地沟鼠”们，都是些不稳定因素，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万一有人想要制造混乱，在帝国首都引爆一颗“炸弹”，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赫卡忒已经无法再对这种潜在的威胁视而不见了。 她再次开始思索，分析着如今掌控下城区的，最有可能的势力。 “五个人……” 如果说，有什么势力能够如此有效地控制其中内部的动向，那非他们莫属。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在领导着他们，但那五个人，每一个都是疯子中的疯子，必须对他们进行严密的监视。 想到这里，赫卡忒不再犹豫，起身从房间角落取出一件黑色的斗篷披在了身上。 虽然这意味着她今晚又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但这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 “呼……” 赫卡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闭上双眼，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虽然很不情愿，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又要再次踏入那个令她厌恶的地方了。 “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赫卡忒喃喃自语道，随后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窗外，夜幕低垂，繁星点点。城市被黑暗笼罩，只有零星的魔法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幅景象，与她前世所见的别无二致。 赫卡忒迅速将脑海中涌现的回忆压了下去，随后纵身一跃，跳出了窗外。 时隔七年，赫卡忒再次回到了这个令她无比熟悉的地方。 第82章 敬爱的骑士 “啪嗒——”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浑浊的泥水飞溅开来，在破败的木板上留下道道污痕。飞溅起的泥点，最终还是无力地落回地面，“啪嗒，啪嗒”地呻吟着，仿佛在无声地哭泣。 赫卡忒漠然地扫了一眼，随即抬起头，望向前方。 暗红色的景象映入眼帘。阴沉的天空下，是黑红相间的破败木板，上面随意地盖着几块破布，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空气潮湿而沉闷，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鼻而来，直冲脑门。 帝国首都十三街区，也叫“下城区”。 赫卡忒回到了这个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灰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 虽然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这里肯定发生了一些变化，但眼前的景象，与她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凝视着这熟悉的景象，赫卡忒心中竟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依然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挥之不去。 “啪嗒——” 又是一阵泥水飞溅的声音，黑色的长袍下摆沾染上了点点污渍，令人反胃的气味更加浓烈。 白天时分，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烦躁与厌恶。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用力咬紧牙关。 不能再被这些无用的情绪所左右了。 “已经结束了……” 她来这里，是为了调查潜在的威胁，仅此而已。 赫卡忒在心中不断地告诫着自己，随后迈开步伐，朝着“深渊”深处走去。 她走进了一条更加阴暗潮湿的巷道，努力不去理会那些不断在脑海中闪现的画面。 突然，赫卡忒停下了脚步。 她的目光，落在一间摇摇欲坠的木屋上。 那是她前世临终前，与艾薇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也是她人生发生转折的地方，是她立下誓言，决心守护艾薇的地方。 赫卡忒凝视着那间木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片刻之后，她迈步上前，推开了木门。 “吱呀——” 木门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露出了里面的景象。那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简陋而冰冷，与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还没有人住吗……” 房间里没有任何生活的气息，看来她的猜测没错。 赫卡忒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那张她曾经躺过的木板床上，以及床边艾薇经常坐的位置上。片刻之后，她转身走出了木屋。 赫卡忒漫无目的地行走着，沿着前世她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一步爬行的道路，缓缓前行。 与前世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拥有着一具健康而强壮的躯体。 不知走了多久，赫卡忒来到了一条幽深的巷道前。 那是艾薇前世香消玉殒的地方。 阴暗的色彩，如同潮水般，将这里团团包围。地面上，已经没有了干涸的血迹，只有泥泞不堪的道路，诉说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悲剧。 赫卡忒缓缓跪倒在地，用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泥水。 灵魂深处，那道誓言的印记，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为圣女而活。】 这句誓言，是她此生的起点，也将是她此生的终点。 它在提醒着赫卡忒，绝不能让艾薇再次倒在这个地方，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赫卡忒要用她的生命，守护艾薇，直至最后一刻。 她将沾满泥水的右手，在黑色的长袍上擦拭干净，缓缓起身。 “我知道……” 她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无需多言。 赫卡忒再次迈开步伐，朝着更深处走去。 对于如何调查下城区的现状，赫卡忒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因为，有一个人，可以为她解答一切。 “呃啊！”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一个中年男人被赫卡忒一掌拍倒在地。 “拉兹。” 赫卡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灰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 这个叫做拉兹的男人，正是前世那个欺压过她的乞丐团伙的首领。前世，赫卡忒因为他的羞辱，在醉酒后亲手扭断了他的脖子。而这一世，他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 赫卡忒之所以找到他，是因为她需要从他口中，得知下城区如今的局势。 想要了解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什么比询问当地人更有效的方法呢？ “我有些事想要问你。” 赫卡忒说着，手上加重了几分力道。 “呃——！” 拉兹的双眼猛地瞪大，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袭击自己。 “你，你是谁……！” 拉兹颤抖着声音问道，眼中满是恐惧。 赫卡忒闻言，不禁冷笑一声。 “贵人多忘事啊……” 虽然心中有些不爽，但赫卡忒并没有为难他。 毕竟，对于拉兹而言，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现在的赫卡忒，与七年前那个瘦弱的女孩，已经判若两人。 更何况，对于拉兹而言，她只是七年前失踪的众多手下之一罢了。在下城区这种每天都有人死去的地方，谁会去在意一个死人的过去呢？ 想到这里，赫卡忒也懒得再与他废话，直接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咳！” 拉兹终于得以喘息，他惊恐地看了赫卡忒一眼，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逃走。 然而，他刚一动弹，便被赫卡忒一脚踹了回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 赫卡忒冷冷地说道，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 “我说了，我有些事要问你。难道你人话都听不懂吗？” “呃……” 拉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被赫卡忒踹中的腹部，痛苦地呻吟着。 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死在这个不知名的家伙手里？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拉兹的身体，他跪倒在地，不断地磕着头，祈求着对方的怜悯。 “饶，饶命啊……！我知道的，我什么都说……！” “谁说要你的命了？” 赫卡忒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看着拉兹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她心中竟升起一丝快意。 “我只是想知道，现在这里的“五个人”，都在做些什么？” 赫卡忒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 “那，那些……” 拉兹闻言，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一切，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克，克罗登在贩卖毒品！弗米尔在倒卖器官！杰斯在抓捕孩童，卖给奴隶贩子！还，还有……” 为了保命，拉兹一股脑地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赫卡忒听着他的讲述，心中暗道：“这家伙还真是死性不改，一点长进都没有。”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德里克呢？” 在拉兹的讲述中，并没有提到拾荒者首领德里克的名字，这引起了赫卡忒的注意。 “他……” 拉兹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赫卡忒见状，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在手中轻轻把玩着，语气冰冷地说道：“我对你口中的拾荒者，很感兴趣。” “他，他们……” 拉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们都死了！德里克和他的拾荒者，全都死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赫卡忒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千，千真万确啊！” 拉兹的语气中，充满了委屈和恐惧。 他战战兢兢地说道：“大，大概七年前吧……拾荒者的几个据点，突然被人灭了，他们损失惨重。然后，其他四个人就趁机瓜分了他们的地盘……” 赫卡忒听着他的讲述，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对了……” 在她离开下城区之前，曾经亲手血洗了拾荒者的所有据点。 难道说，是因为她的举动，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想到这里，赫卡忒心中不禁有些尴尬。不过，她很快便将这丝抛之脑后，继续问道：“那后来呢？拾荒者就没有卷土重来吗？” 拾荒者可不是什么善茬，就算被彻底摧毁，也很快就会死灰复燃，重新夺回属于他们的地盘。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将他们彻底压制，不让他们有丝毫翻身的机会？ 拉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战战兢兢地回答道：“他，他们的地盘，被一个新来的人占据了……” “是谁？科科？萨拉？还是吉尔甘？” 赫卡忒说出了几个名字。 在下城区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能够填补拾荒者空缺的，也只有这些实力强大的家伙了。 然而，拉兹的回答，却出乎了赫卡忒的意料。 “不，不是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 拉兹的头，深深地埋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道：“他们，他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突然就控制了这里的物资供应……其他人，都只能和他们进行交易……” “交易？不是抢夺？” “他，他们并没有扩张地盘……而且，他们还负责物资分配……多亏了他们，我才能活下来……” 这番话，在赫卡忒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怎么可能……” 这个地方，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势力？ “他们在什么地方？” “啊？” “我问你，他们的地盘在哪儿？” 赫卡忒语气冰冷地问道。 这件事，她必须亲自去调查清楚。 赫卡忒太了解下城区了，任何胆敢染指这里的人，都绝非善类。 “他们不可能是来做慈善的。” 赫卡忒心中暗道。 如果真的是慈善家，就不会和“五个人”进行交易了。能够控制这里的物资供应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赫卡忒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感受到她的目光，拉兹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饶，饶命啊……”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巷道深处传来。 “住手。” 赫卡忒和拉兹同时转头望去，只见两个身穿黑色斗篷的身影，缓缓从巷道深处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显然是成年男性。而另一人，则显得娇小了许多，身高只到那名男性的肩膀。 从刚才说话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那个矮个子。 赫卡忒顿时提高了警惕，右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面对未知的敌人，小心驶得万年船。 就在这时，那个高个子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俯下身，对着身旁的矮个子说了些什么。矮个子听后，也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举动，令赫卡忒感到十分疑惑。 “他们在搞什么鬼？” 就在赫卡忒疑惑不解的时候，那个矮个子突然摘下了头上的兜帽。 “！” 赫卡忒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因为，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一头耀眼的金色卷发，在昏暗的巷道中，依然闪耀着光芒。那双金色的眼眸，清澈明亮，与这污秽不堪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他的五官精致而立体，皮肤白皙，完全不像是在下城区这种地方长大的人。 “西斯雷特……” 帝国的二皇子，人称“敬爱的骑士”。 出现在赫卡忒面前的，正是他。 第83章 是时候，拔剑了…… “你先退下吧。” 西斯雷特语气温和地说道，眼角眉梢带着一抹笑意，这番话显然是对着拉兹说的。 拉兹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巷道。 目送着拉兹离去，一直沉默不语的高个身影也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孔。 “赫卡忒卿，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声音，如此熟悉。 赫卡忒疑惑地转过头，看清来人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戴乐斯大人。” 与西斯雷特站在一起的，正是戴乐斯。 赫卡忒眯起双眼，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人，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说……” 控制着下城区的，就是他们？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被赫卡忒否定了。 她了解西斯雷特，也了解戴乐斯。 这两个人，都是有着坚定信念的人，绝不会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如果在这里中的所作所为违背了他们的原则，他们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么，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疑惑。 就在这时，戴乐斯伯爵再次开口问道：“赫卡忒卿？” “啊……” 现在显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赫卡忒压下心中的疑惑，微微低头，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道。 “我出来巡视。” “巡视？” “毕竟，义诊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我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啊……原来如此。” 戴乐斯伯爵恍然大悟，随即转头看向西斯雷特，说道：“殿下，正如我之前所说……” “嗯，幸会，我是西斯雷特，帝国的二皇子，很高兴见到你，圣城的使徒。” 西斯雷特说着，右手抚胸，微微低头行礼，金色的短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赫卡忒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心中莫名地有些不爽。 原因无它，只因艾薇曾经在她面前提起过西斯雷特，还说他长得如何如何俊美。 “哼，这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赫卡忒心中暗自腹诽，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起来。 “见过二皇子殿下。” 她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并没有行礼。 毕竟，以她圣城使徒的身份，无需对帝国皇子行此大礼。 “真是位特别的女士……” 西斯雷特直起身，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在意赫卡忒的无礼。 他语气温和地说道：“突然造访，真是失礼了。我听闻，我的成人礼，将由圣女殿下主持？” “是的。” 赫卡忒的语气依然冷冰冰的，心中对西斯雷特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这个家伙，竟然敢打艾薇的主意！ “我能否冒昧地问一句，殿下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赫卡忒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西斯雷特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后转头与戴乐斯伯爵交换了一个眼神。 片刻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嗯……此事说来话长。” 显然，西斯雷特并不想透露太多信息。 赫卡忒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毕竟，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更何况，对方可是帝国的二皇子，就算要追问，也要等到日后再说。 就在这时，赫卡忒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巷道中，出现了数道陌生的气息。 看来，是她刚才闹出的动静太大了。 赫卡忒心中暗自懊恼，听到西斯雷特的话后，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弄清楚他们的目的。 更何况，以西斯雷特的性格，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她。 赫卡忒选择相信他，于是点头答应道：“如你所愿。” 虽然嘴上答应了，但赫卡忒的目光，依然在西斯雷特身上不断打量着。 有人说，西斯雷特是神界降临的天使，是拥有着永恒美丽的万人迷。 他的美名，传遍了整个大陆。 然而，在赫卡忒看来，也不过如此。 金色的短发，显得轻浮而张扬，让她看了就心烦。 那张总是挂着笑容的脸，更是让她忍不住想要挥拳砸上去。 还有他那瘦弱的身材，哪里像个骑士？简直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赫卡忒前世曾经击败过西斯雷特，因此对他并没有多少敬畏之心。 她心中暗自嘲讽道：“不过如此，无论是实力，还是其他方面，你都远不如我。” 想到这里，赫卡忒的心情好了许多，她微微点头示意，随后转身离开了巷道。 西斯雷特自然不知道赫卡忒心中所想，他看着赫卡忒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他转头对戴乐斯伯爵说道。 戴乐斯尴尬地笑了笑，附和道：“是啊……” 他从阿蒂娅那里，得知了一些关于赫卡忒的事情，因此对于她对西斯雷特的敌意，也并不感到意外。 第二天，戴乐斯的宅邸。 “当当当当——” 莎娜穿着一身洁白的祭司服，兴高采烈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她今天也要跟着艾薇一起去义诊。 “今天我也要帮艾薇姐姐的忙！” 莎娜兴奋地说道，耳朵一抖一抖的，显得十分可爱。 “那就拜托你了。” 艾薇笑着说道，拉起了莎娜的手。 这段时间，因为忙着义诊的事情，艾薇一直没有时间陪伴莎娜，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莎娜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肯定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但她却始终保持着乐观开朗的心态，这让艾薇感到十分欣慰。 就在这时，赫卡忒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我们是去义诊，不是去游玩，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知道啦，知道啦~” 莎娜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艾薇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这两个家伙，只要一见面就喜欢斗嘴，如果不阻止她们，恐怕又要吵起来了。 艾薇心中暗自好笑，带着莎娜和赫卡忒，走出了宅邸。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时间飞逝，转眼间，又到了义诊的时间。 艾薇依然在十一街区的广场上，为那些贫苦的平民治疗。 对她而言，这已经成为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虽然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工作，但她却乐此不疲。 因为，她从那些被她治愈的人们眼中，看到了希望和感激。 这对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回报。 艾薇全神贯注地为病人治疗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周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才将她惊醒。 “赫卡忒？” 艾薇疑惑地问道。 “二皇子殿下驾到。” 赫卡忒的语气有些古怪。 二皇子？ 艾薇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 “二皇子殿下，莫非是……” “是的，西斯雷特。” 赫卡忒的回答，证实了艾薇的猜测。 不知为何，艾薇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情敌！” 这个词，突然出现在艾薇的脑海中。 虽然赫卡忒也说过，那只是传闻，但艾薇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阵阵涟漪。 艾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没，没事的！男人，也是可以很好看的！” 艾薇在心中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西斯雷特可是闻名大陆的美男子，长得好看也是理所当然的！ 艾薇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下一刻，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 “圣城的祭司，幸会。” 那声音，如同玉石般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男性的磁性，令人沉醉。 艾薇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么好听！ 他可是男人啊！而且，马上就要举行成人礼了！ 艾薇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崩塌了，她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不，不行！我不能自乱阵脚！也许，他只是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而已！也许，他并不是我的情敌！” 艾薇在心中不断地告诫着自己，然后抬起头，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 “啊，失礼了，我有些事，想要找这位圣骑士阁下。” 西斯雷特微笑着说道，目光却落在了赫卡忒的身上。 “砰——” 艾薇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难道说，他真的……” 就在艾薇胡思乱想的时候，西斯雷特的声音再次响起。 “阁下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昨晚……” 他们昨晚，见过面？ 一瞬间，艾薇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画面。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两人偶然相遇…… “-你是……？” “啪——” 艾薇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断线。 她的脸上，失去了所有表情。 “……嗯。” 赫卡忒淡淡地回应道。 听到这个回答，艾薇的右手，已经握住了法杖。 “情敌！” 是时候，拔剑了…… 艾薇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第84章 唯有刀剑相向! “圣女殿下，能否暂借您的护卫一用？” 西斯雷特话音刚落，艾薇便感觉自己的理智瞬间蒸发殆尽。 暂借？艾薇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借出去的东西，可不见得会还回来。 十年后还？百年后还？还是说，要等到千年之后？ 只有一个办法！ “拔剑！” 情敌当前，唯有刀剑相向！ 就在艾薇即将失去理智，拔剑砍向西斯雷特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我拒绝。” 赫卡忒的声音，响彻整个广场。 艾薇的动作，顿时僵在了原地。西斯雷特也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莎娜则是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众人各异的反应中，赫卡忒依然语气平静地解释道：“我是圣女殿下的护卫，没有她的命令，我哪儿也不会去。” “轰——” 艾薇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颗炸弹爆炸开来，她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口中发出“你，你，你……”的无意义音节。 原本已经飞走的理智，在这一刻，又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回来，并且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赫卡忒刚才那句话…… “难，难，难，难道说……” 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在告白啊！ 虽然赫卡忒平时也经常说类似的话，但此刻，在“情敌”面前，说出如此霸气的宣言，还是让艾薇忍不住想入非非。 如果说，艾薇之前脸上的表情是“愤怒”和“不敢置信”，那么现在，她的脸上就只剩下了一片“娇羞”的绯红，仿佛熟透了的苹果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之前的愤怒、委屈，以及其它乱七八糟的情绪，此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心脏“砰砰砰”的狂跳声，在她的耳边回荡。 站在赫卡忒对面的西斯雷特，则是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被拒绝了？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西斯雷特有些措手不及。 要知道，他可是帝国的二皇子，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 “新鲜的体验……” 西斯雷特在心中默默感叹了一句，随后，他掩饰住心中的尴尬，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那就请圣，圣女殿下也一起吧！如何？” 虽然西斯雷特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语气中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慌乱。 赫卡忒没有理会西斯雷特，而是转头看向艾薇，问道：“圣女殿下，您的意思呢？” “我，我，我……” 艾薇的大脑，还沉浸在赫卡忒刚才那句“霸气宣言”的冲击中，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莎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她不满地看着眼前这三个只顾着说话，完全把自己晾在一边的家伙，气鼓鼓地扯了扯艾薇的衣袖，说道：“艾薇姐姐，艾薇姐姐。” “啊，嗯……？” “我们去吃饭吧，师父在等我们呢。” 虽然二皇子长得确实很好看，但那又如何？ 在莎娜看来，没有什么比和弗林师父一起吃饭更重要的事情了。 艾薇听到莎娜的话，这才如梦初醒，她尴尬地笑了笑，点头说道：“啊，对，对！弗林师父还在等我们呢！” 说着，艾薇猛地站起身，被莎娜拉着，逃也似的离开了广场。赫卡忒见状，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只剩下西斯雷特一个人，站在原地，凌乱在风中。 赫卡忒之所以拒绝西斯雷特的提议，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看对方不顺眼。 当然，她确实很想看到西斯雷特吃瘪的样子，但更重要的是，她担心艾薇的安全。 下城区的局势，现在还不明朗，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取代了原本的“五个人”，控制了那里的物资供应，并且没有任何扩张的意图，这本身就透着一丝诡异。 在这种情况下，赫卡忒不可能放任艾薇独自一人留在这里。 好在，西斯雷特并没有追上来。赫卡忒和艾薇顺利地回到了阿蒂娅的宅邸，吃过晚饭后，便各自回到了房间。 赫卡忒来到艾薇的房间，单膝跪地。 “赫卡忒。” “……在。” 赫卡忒低着头，恭敬地回应道。 这一幕，无需多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赫卡忒这是在接受艾薇的训斥。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赫卡忒昨晚不告而别，独自一人离开，这让艾薇十分生气。 当初，在弗林的铁匠铺里，赫卡忒当着痛哭流涕的艾薇的面，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她担心，绝对不会再让她独自面对危险。 然而，这才过了多久，赫卡忒就再次食言了。 赫卡忒知道自己理亏，因此只能乖乖地跪在地上，接受艾薇的批评教育。 当时，艾薇因为太过激动，并没有想太多，现在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赫卡忒之所以会不告而别，肯定是为了保护她。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问道：“说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去冒险？ 艾薇想知道原因，想知道赫卡忒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赫卡忒听到艾薇的质问，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该如何解释？ 难道要告诉艾薇，她曾经是下城区的居民，是那些被世人唾弃的“地沟鼠”中的一员？ 赫卡忒羞于启齿，她不想让艾薇看到自己不堪的过去。 然而，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艾薇的眼睛，语气沉重地说道：“因为，我曾经是那里的居民。” “……什么？” “对不起。” 赫卡忒说完，便再次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艾薇的眼睛。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苦涩和自卑。 “原来……” 艾薇听到赫卡忒的坦白，只觉得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沉重无比。 她终于明白，赫卡忒之前所说的“恶”，究竟是什么了。 艾薇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一直以为，赫卡忒只是个不懂变通的古板女人，所以才会对她曾经犯下的“错误”，没有太过在意。 艾薇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双手，也不安地绞动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赫卡忒，你后悔了吗？ 艾薇在心中默默地问道。 如果，你没有遇到我，你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艾薇不敢继续想下去，她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咚咚咚——” “-圣女殿下，有客人来了。” 罗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宅邸的客厅里，西斯雷特焦急地等待着。 “真是太失态了……” 他不断地反省着白天时的举动。 因为太过慌乱，竟然在圣女面前出现了那样失礼的举动，真是太不应该了。 “呼……” 西斯雷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躁动的心情。 然而，他那微微低垂的脑袋，以及眼中闪烁的不安，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焦虑。 站在他身旁的戴乐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千万不要出岔子啊……” 他可是知道，这位二皇子殿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极度自恋的家伙。 这可是只有他们这些心腹，才知道的秘密。 好在，帝国上下，还没有人敢忤逆这位二皇子的意思，所以他的这个缺点，才没有暴露出来。 然而，今天，西斯雷特却在赫卡忒那里碰了壁，这让戴乐斯伯爵感到十分不安。 他想起昨天在下城区时，赫卡忒对西斯雷特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但愿，二皇子殿下，能够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 戴乐斯伯爵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西斯雷特能够见好就收，不要再自讨没趣了。 就在这时，西斯雷特突然开口说道：“来了。” 戴乐斯伯爵闻言，连忙睁开双眼，只见艾薇和赫卡忒，正手牵着手，缓缓地朝着这边走来。 然而，戴乐斯伯爵的眉头，却在看到两人的一瞬间，紧紧地皱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们看起来，像是刚刚大吵了一架？ 那副剑拔弩张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戴乐斯伯爵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艾薇和赫卡忒，已经走到了西斯雷特的面前。 西斯雷特见状，连忙露出一个自认为迷人的笑容，说道：“白天的事情，真是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还请见谅。” 说着，他还十分绅士地伸出了右手，想要与艾薇握手言和。 然而，艾薇根本就看不见他伸出来的手，语气冷淡地说道：“哦，没事……” “啪嗒——” 西斯雷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住了。 他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愣在了原地。 而艾薇和赫卡忒之间，那股诡异的低气压，依然没有消散。 戴乐斯伯爵见状，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第85章 永恒美丽的万人迷，神界降临的天使，最完美的造物…… 宅邸的会客室里，西斯雷特与艾薇相对而坐。 “是，是……” 西斯雷特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打击中，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艾薇那句冷淡的回应。 “为什么？” 为什么我道歉了，她却还是这副态度？难道她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西斯雷特啊！ 无数个疑问，在西斯雷特的脑海中盘旋。 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啊，我知道了，圣女殿下是盲人！” 西斯雷特突然灵光一闪，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 艾薇是盲人，所以看不到他的美貌，自然也就不会对他产生好感。 永恒美丽的万人迷，神界降临的天使，最完美的造物…… 这些赞美之词，都需要用眼睛才能体会到，艾薇看不到，自然也就无法理解他的魅力。 西斯雷特终于找到了一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他准备继续开口的时候，一个新的疑问，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可是，声音呢？” 西斯雷特的声音，也是出了名的好听，为什么艾薇和赫卡忒，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 赫卡忒可是看得见，听得见的啊！为什么她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西斯雷特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他那如同正午骄阳般耀眼的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安。 他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这股颤抖，很快便蔓延至全身，一股不安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坐在一旁的戴乐斯，看到这一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这一幕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亲眼看到，还是让他感到无比的尴尬。 自恋狂，不谙世事的小屁孩，毫无眼力见的社交白痴…… 戴乐斯在心中，将西斯雷特狠狠地吐槽了一番。 虽然他能理解西斯雷特的心情，但现在可是在谈正事，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 戴乐斯真的很想逃离这个地方，但他不能。 这里是他的宅邸，他要是逃了，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唉……” 戴乐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看了看西斯雷特，又看了看艾薇和赫卡忒，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殿下，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啊。” 西斯雷特被戴乐斯的声音惊醒，他猛地回过神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抱歉，我刚才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了，怠慢了两位贵客。” 贵客？您才是贵客吧！ 戴乐斯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是一个忠君爱国的臣子，对皇室的礼仪，有着近乎偏执的坚持。 “唉……” 戴乐斯再次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奈。 “我可以开始说正事了吗？” 西斯雷特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努力地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效果并不理想。 艾薇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嗯。” 依然是惜字如金的回答，西斯雷特的瞳孔，再次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那，那就开始吧！” 西斯雷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这次前来拜访，是为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赫卡忒阁下，你昨天晚上去了下城区，我想，你的目的，应该和我们一样。” 艾薇听到西斯雷特的话，手指微微一颤。 这一次，她不是因为西斯雷特，而是因为赫卡忒。 西斯雷特提到了赫卡忒昨晚离开的事情，这让艾薇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赫卡忒那痛苦的声音，以及她那断断续续的解释，都让艾薇感到无比的心疼。 她当时应该说些什么的，但她却因为太过震惊，而错过了最佳时机。 艾薇握紧了拳头，心中充满了自责。 “你们，想要做什么？” 艾薇问道，语气有些生硬。 “我们想要调查下城区。” 西斯雷特回答道，他的目光，落在了赫卡忒的身上。 “为什么？” 赫卡忒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与平时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愤怒。 西斯雷特再次被赫卡忒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啊，对，对！我今天真是太失礼了！” 他努力地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但语气中的慌乱，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是这样的，最近发生了一些失踪案。” 西斯雷特解释道，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失踪案？那种地方，每天都有人失踪吧？” “不只是下城区，而是整个帝都，除了最中心的地区之外，所有的地方，都发生了失踪案。” 西斯雷特的话，让赫卡忒和艾薇的脸色，同时变得凝重起来。 艾薇猛地抬起头，看向西斯雷特，问道：“难道不应该采取措施吗？这么大范围的失踪案……” “没那么简单。” 戴乐斯插话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我们现在无法公开调查，如果打草惊蛇，很可能会让案件石沉大海。” “为什么？” 艾薇不解地问道。 这可是帝都啊！整个帝国的中心，竟然发生了如此大规模的失踪案，为什么不能公开调查？ 艾薇的疑问，也是赫卡忒心中的疑问。 “因为，嫌疑人是贵族。” 赫卡忒语气冰冷地说道。 她之所以能够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她对帝国的了解。 如此大规模的失踪案，却唯独贵族区安然无恙，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再加上西斯雷特去下城区调查，以及他亲自来拜访她们，寻求帮助，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答案——贵族。 “没错，我们怀疑，这起失踪案的幕后黑手，就是贵族。” 西斯雷特坦白地说道。 “虽然我们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但我们相信，凶手就在他们之中。” “如果调查的方向错了，肯定会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弹。” “没错，虽然很丢脸，但现在的皇室，并没有太大的权力。” 西斯雷特的话，让赫卡忒深有感触。 现在的皇室，或者说，现在的皇帝，权力太弱了，根本无法与那些强大的贵族抗衡。 赫卡忒前世就曾经利用过这一点，与那些贵族进行交易。 皇权衰弱，贵族势力膨胀，派系斗争，暗箱操作，这一切，都让帝国变得更加混乱。 三年前，白夜发生的那天，皇帝之所以会突然行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想要重振皇室的威严。 然而，那次行动，最终以失败告终。 “等到太子殿下登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四年后，现在的太子，也就是大皇子，将会继承皇位，届时，帝国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盛世。 赫卡忒回过神来，看着西斯雷特，问道：“所以，你们才会去调查？” “没错，我们认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那么多人，下城区是最合适的地方。” 赫卡忒点了点头，西斯雷特说得没错，那里确实是处理尸体的好地方。 “你们是想调查，那个新出现的家伙？” “没错，你能帮我们吗？” 西斯雷特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他相信，赫卡忒一定会答应他的请求。 然而，赫卡忒却皱起了眉头，她没有回答西斯雷特的问题，而是捏了捏艾薇的手。 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由艾薇来决定。 然而，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我，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 艾薇说道，语气有些犹豫。 她需要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思绪。 西斯雷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住了。 在戴乐斯的帮助下，西斯雷特离开了宅邸。 会客室里，只剩下艾薇和赫卡忒。 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起来，仿佛回到了西斯雷特到来之前。 艾薇感受着赫卡忒的气息，深吸一口气，在心中暗暗说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打破这个僵局。” 她知道，该如何做。 她要将自己的心意，用语言表达出来。 “赫卡忒。” “在，圣女殿下。” “你怎么想？” 赫卡忒听到艾薇的问题，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我会服从您的决定。” “真的吗？你已经食言两次了。”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颤。 艾薇坐在沙发上，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赫卡忒的慌乱。 “在雪山上一次，这次又一次。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是什么都不说，就和那些不知道什么人打了起来。算起来，你已经食言三次了。” “……对不起。” “你应该道歉，也应该感到抱歉。” 艾薇的语气有些冰冷，但她心中却并非如此。 她想说，她不在乎赫卡忒的过去，不在乎她曾经做过什么，但她却说不出口。 艾薇的内心，充满了矛盾。 “赫卡忒。” “在。” “你真的是为了我吗？” 赫卡忒听到艾薇的问题，沉默了。 她扪心自问，她的那些行为，真的是为了艾薇吗？ 仔细想想，她的那些行为，其实都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艾薇对她而言，太过重要了，她无法忍受艾薇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让艾薇冒险。 这样一来，虽然身体会受伤，但她的内心，却会感到无比的平静。 艾薇挨着沉默不语的赫卡忒，说道：“赫卡忒，你知道吗？” “请说。” “我，我很珍惜你。” 艾薇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还是无法坦然地说出这番话。 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会感到害羞。 “我太珍惜你了，所以不希望你受伤。” 艾薇知道，赫卡忒也同样珍惜她。 艾薇缓缓地伸出手，摸索着，想要找到赫卡忒的手。 她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到了赫卡忒的手背。 “赫卡忒，你不是想要追寻光明吗？” “……是的。” “你不是说，你需要我吗？” “……是的。” 艾薇握紧了赫卡忒的手，说道：“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赫卡忒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艾薇感受到了赫卡忒的不安，她更加用力地握紧了赫卡忒的手，说道：“你说过，你需要我，才能追寻光明。所以，我就是你的光明。” “……” “相信我吧，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会相信你……” 艾薇用最真诚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 她知道，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比不上这句发自内心的真话。 因为，她就是从赫卡忒那里，学会了这一点。 “所以，你也相信我吧，如果我是你的光明，那就不要怀疑我……”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双白皙的手，听着她那温柔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 难道，她真的不相信艾薇吗？ 所以，她才会一次又一次地隐瞒？ “赫卡忒。” “在。” “你的答案呢？” 赫卡忒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她开口说道：“圣女殿下，你说得对。” 赫卡忒的手指，轻轻地弯曲，握住了艾薇的手。 她们的十指相扣，紧紧地交缠在一起。 艾薇，又一次将她从迷茫中拯救出来。 赫卡忒自嘲地笑了笑，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艾薇的手背。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彼此的体温，在无声地传递。 第86章 我的法杖，还不能退休 翌日傍晚，宅邸的会客室里。 西斯雷特再次登门拜访，想要得到艾薇的答复。 “这次，我一定要成功！” 西斯雷特暗暗下定决心，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他挺直腰板，双手抱胸，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下巴，摆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西斯雷特说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坐在他对面的艾薇，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答应你的请求。” “太好了……” “但是。” 艾薇打断了西斯雷特的话，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我会和你们一起去。” 这是艾薇昨晚和赫卡忒彻夜长谈后，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结果。 赫卡忒自然是极力反对，她苦苦哀求艾薇，说那里太危险了，让她不要去冒险。 然而，艾薇却心意已决。 她知道，自己可能会成为赫卡忒的累赘，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赫卡忒独自一人去冒险。 她不能让赫卡忒，再次回到那个让她痛苦的地方。 艾薇的爱，是无法容忍心爱之人独自承受痛苦的爱。 西斯雷特和戴乐斯的脸上，同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这……” 西斯雷特再次陷入了慌乱。 他想说，艾薇跟着去太危险了，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就算他再怎么迟钝，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圣女殿下是盲人，跟着去只会拖后腿”这种话，要是说出口，肯定会引起圣城的不满，到时候，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西斯雷特的金色眼眸，如同地震一般剧烈地晃动着，他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嘴角微微抽搐着，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他的思绪，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不行！” 西斯雷特在心中怒吼道，他不能在圣女面前露出如此丢脸的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说道：“那，那就多派些人手……” “不用了。” 艾薇再次打断了西斯雷特的话，她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在担心我会成为你们的累赘吧？” “我……” 艾薇从西斯雷特的声音中，听出了他的慌乱，她能够理解西斯雷特的想法。 毕竟，她是一个盲人，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缺陷。 然而，西斯雷特却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二皇子殿下。” “请说。” “你应该没有忘记我的身份吧？” 西斯雷特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问道：“您不是圣女殿下吗？” “没错，我是圣女，而圣女，是拥有着主神神力的人。” 艾薇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她知道自己的缺陷，但她也有着自己的优势。 “我的力量，可以帮助你们调查那个人。” 编织命运的力量，是她用光明换来的奇迹。 虽然艾薇并不喜欢这个，但此刻，她却感到无比的庆幸。 因为，它可以让她帮助赫卡忒，可以让她留在赫卡忒的身边。 艾薇的话，让西斯雷特愣住了。 “确实……” 如果艾薇愿意帮忙，那调查起来就方便多了。 西斯雷特也不是没有想过利用艾薇的神力，但三年前，他的父皇，也就是皇帝陛下，曾经试图利用艾薇的神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虽然西斯雷特不谙世事，但他还是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他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再次向艾薇提出这样的请求。 西斯雷特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艾薇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艾薇说道，语气平静。 她知道，皇帝曾经想要利用她的神力，但她并没有因此而记恨皇室。 因为，她知道，个人的恩怨，不应该影响到更多人的利益。 “那么，你同意了？” 艾薇问道。 西斯雷特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谢谢。” 这句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戴乐斯看到这一幕，感动得差点流下眼泪。 “殿下，您终于……” 他终于学会说“谢谢”了！ 这简直是奇迹啊！ 戴乐斯在心中欢呼雀跃，完全忘记了现在是什么场合。 “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了，不如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戴乐斯兴奋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喜悦。 “啊？哦，好啊。” 艾薇被戴乐斯的热情吓了一跳，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晚餐开始了。 戴乐斯一边吃着饭，一边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调查？” 他今天来这里，除了想要得到艾薇的答复之外，还想和她们商量一下具体的行动计划。 “四天后吧。” 赫卡忒回答道。 “嗯？为什么这么晚？” “圣城那边会派人过来。” 赫卡忒一边优雅地切割着盘子里的烤肉，一边解释道：“他很擅长追踪，有他帮忙，我们就能事半功倍。戴乐斯大人，这几天就麻烦你加强一下帝都的治安吧。” 戴乐斯听到赫卡忒的话，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指引的使徒’？” “没错。” “哦……” 戴乐斯点了点头，说道：“好久不见了。” 八年前，阿蒂娅还在大森林的时候，他曾经见过“指引的使徒”一面。 戴乐斯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被阿蒂娅打断了。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谈工作？好好吃饭！” 阿蒂娅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餐厅里响起。 戴乐斯和赫卡忒的身体，同时一颤。 阿蒂娅眯起双眼，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转头对艾薇说道：“圣女殿下，你别介意，这老家伙就是这个样子，一点规矩都没有。对了，今天的饭菜还合你的口味吗？我特意吩咐厨房，让他们多做了一些你喜欢的菜。” 阿蒂娅的话，让艾薇有些尴尬，她连忙说道：“我，我没事……” “哎呀，你就别替他说话了，这老家伙就是欠收拾！对了，圣女殿下，你……” 阿蒂娅的话匣子，就这样打开了。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说着各种家长里短，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戴乐斯和赫卡忒，只能默默地低着头吃饭，不敢再插嘴。 阿蒂娅的“演讲”，一直持续到甜点上桌，才终于结束。 趁着阿蒂娅休息的空档，一直沉默不语的莎娜，突然开口问道：“二皇子殿下。” “嗯？怎么了？” “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啊，这……” 莎娜的问题，让西斯雷特愣住了。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问到这样的问题，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嗯？二皇子殿下，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莎娜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一整晚。 西斯雷特长得太漂亮了，漂亮得不像个男人，但他的言行举止，却又像个男人。 “二皇子殿下，你到底是什么？” 西斯雷特被莎娜的问题，弄得有些慌乱。 他下意识地想要用自恋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啊，我太好看了，所以才让你产生了误会吧？” 然而，他的这番自恋，却被莎娜无情地戳破了。 “嗯……二皇子殿下，你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莎娜一本正经地说道。 西斯雷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住了。 “莎娜！” 弗林连忙呵斥道。 然而，莎娜却毫不在意，她继续说道：“师父说过，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就是用途不明的东西。如果什么都想要，最终只会一事无成。” 莎娜的话，让西斯雷特如遭雷击。 用途不明，一事无成…… 这些词，怎么会用来形容他？ 西斯雷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他选择了逃避现实。 西斯雷特的眼中，失去了光彩。 戴乐斯看到这一幕，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莎娜的一句话，就让两个人陷入了沉思。 不，是三个人。 艾薇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艾薇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努力地想要保持镇定，但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慌乱。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情，情敌……！” 西斯雷特，可能是她的情敌！ 艾薇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她心中暗道：“看来，我的法杖，还不能退休。” 艾薇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87章 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东方的心脏，激动地怦怦直跳。 长期派遣，帝国，庆典。 这三个词，如同美妙的音符，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过去三年，他一直被困在圣城，过着枯燥乏味的生活，心中早已积满了烦闷。 教皇虽然没有明说，但言语之间，却总是流露出对他的不满。而他所在的村庄，除了几家简陋的酒馆之外，没有任何娱乐场所，这让生性爱玩，喜欢四处游历的东方，感到无比的压抑。 如今，机会终于来了，东方自然不会错过。 虽然临行前，什玛东和什玛西那依依不舍的眼神，让他有些心酸，但职责所在，他不得不离开。 庆典，而且还是帝国的建国纪念日庆典！ 那是整个大陆规模最大，最热闹的庆典，那里有美酒，有佳人，还有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 东方回想起八年前参加庆典时的场景，脸上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安娜真是太漂亮了……” 他想起了一个名叫安娜的女孩，那是他在庆典上认识的，两人有过一段短暂的邂逅。 “她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以安娜的美貌，再加上她当时正值妙龄，肯定早就嫁为人妇了。 不过，东方并没有感到遗憾。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次庆典，他一定还会遇到新的缘分！ 然而，当东方满怀期待地来到帝国后，迎接他的，却是赫卡忒冷冰冰的一句话。 “晚上，你哪儿也不许去。” “……啊？” “我们要秘密行动，调查一些事情，所以从傍晚开始，你必须待在宅邸里，哪儿也不许去。还有，不许喝酒，以免耽误正事。” “那，那我怎么玩？” “啧，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是来玩的吗？” 赫卡忒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东方被赫卡忒的气势吓了一跳，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反驳，只能赔笑着点头答应。 然而，他的心中，却充满了愤怒。 “我就是来玩的！” 他是来参加庆典的，是来喝酒的，是来找美女的！ 东方很想反驳赫卡忒，但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敢说出口，肯定会被赫卡忒狠狠地教训一顿。 “是，是，是……！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嘿嘿……” “你刚来，先休息一下吧，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向圣女殿下问好。我先走了。” 赫卡忒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东方目送着赫卡忒离去，眼中充满了怨恨。 “我就知道……” 和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在一起，怎么可能玩得尽兴？ 东方的眼角，泛起了一丝泪光，他紧紧地抿着嘴唇，心中充满了委屈。 他可是最爱玩的东方啊，现在却要被困在这个地方，这让他如何忍受？ 东方来了。 换句话说，艾薇正式访问帝国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名义上，她是来“为二皇子殿下的成人礼祈福”。 既然要出席正式场合，艾薇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随意穿着了。于是，东方便带着几名圣城的祭司，前来为艾薇梳妆打扮。 “圣女殿下！好久不见！” “哎呀呀！圣女殿下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好久不见！” 这三名祭司，都是曾经在圣城服侍过艾薇的见习祭司。 艾薇听到熟悉的声音，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道：“好久不见，你们都还好吗？” 这突如其来的重逢，让艾薇感到十分惊喜。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出席正式场合，所以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们。 艾薇和她们聊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其中一名祭司说道：“圣女殿下，穿法衣这种事情，莉姆一个人可忙不过来，我们当然要来帮忙啦！” 法衣…… 艾薇听到这两个字，身体顿时僵硬起来。 她又要穿那件繁琐的衣服了。 从清洗到烘干，再到穿戴、装饰、整理，整个过程至少需要几个小时。 艾薇突然觉得，过去几个月那自由自在的生活，仿佛只是一场梦。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落。 艾薇是在当晚的晚餐上，见到东方的。 “哎呀，圣女殿下！好久不见啊！” 东方热情地打着招呼。 艾薇笑着回应道：“东方大人，好久不见，您最近还好吗？” “我嘛，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圣女殿下您可是越来越漂亮了，有没有什么男人来纠缠您啊？” “东方！” 赫卡忒听到东方的话，顿时怒吼一声。 东方被赫卡忒的气势吓了一跳，他连忙低下头，赔笑着说道：“没，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赫卡忒狠狠地瞪了东方一眼，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纠缠？谁敢纠缠艾薇？要是敢出现，赫卡忒绝对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赫卡忒越想越生气，她手中的餐刀，竟然被她捏得变形了。 东方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而阿蒂娅的脸上，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艾薇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说道：“对了，我们今晚就要行动了吗？” “是的，今天是第一天，我们不会深入，先从外围开始调查吧。” “哦……” 艾薇的心中，不禁有些紧张。 他们要去下城区，要去赫卡忒出生的地方，要去面对赫卡忒想要隐藏的过去。 艾薇知道，赫卡忒并不想去那个地方，她从赫卡忒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颤抖。 “但是……” 艾薇不能让赫卡忒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一切。 她不能让赫卡忒，再次受到伤害。 更何况，艾薇也想亲身抵达那个地方，想要向赫卡忒证明，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人，她都不会嫌弃她。 就在艾薇胡思乱想的时候，赫卡忒已经换了一把新的餐刀，她一边切割着盘子里的烤肉，一边说道：“关于这件事，我们出发之前，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 “后天，你要进宫面见皇帝陛下，这件事，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啊，对。” “如果我们不加掩饰地行动，很可能会暴露身份。所以，我们今晚行动的时候，需要进行伪装。” 伪装？ 艾薇听到这两个字，心中不禁有些兴奋。 看来，这次行动，比她想象的还要刺激。 “那，我们要怎么伪装？” “我准备了一些药剂，可以改变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再加上一件可以隐藏气息的斗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啊……” 赫卡忒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这让艾薇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辛苦你了。”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对了，你想要什么颜色的头发？我准备的都是深色系的，你想要哪一种？” 虽然艾薇是盲人，看不到颜色，但赫卡忒还是想要征求她的意见。 对她而言，艾薇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嗯……” 艾薇想了想，说道：“那就，和你一样的颜色吧。” 艾薇的脸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她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赫卡忒听到艾薇的话，身体顿时僵硬起来，她手中的餐刀，再次被她捏得变形了。 “我？我不打算改变发色，那就，黑色吧。” 赫卡忒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低着头，不敢去看艾薇的眼睛。 “哦……”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阿蒂娅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而东方则是一脸嫌弃地干呕起来。 当晚，在与下城区相邻的十二街区的一条偏僻巷道里，东方一脸不爽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艾薇正在摸索着自己那头新染成的黑色短发，问道：“怎，怎么样？好看吗？” “一如既往的美丽。” 赫卡忒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东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们在搞什么鬼？” 东方心中暗骂道。 他知道，赫卡忒和艾薇之间的关系不一般，这在圣城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了。 但是，她们能不能不要当着他的面秀恩爱？ “不是说，没有在一起吗？” 为什么看起来，却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东方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他实在是不想再看下去了。 只能将目光移开，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 然而，下一刻，东方就忍不住苦笑出声来。 “我的天啊！” 她们竟然，在牵手！ 艾薇的手，悄悄地伸了过去，与赫卡忒的手十指相扣，两人的拇指，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东方差点忍不住爆粗口。 虽然她们的爱情很青涩，很纯洁，但…… “该死的！” 东方突然觉得，赫卡忒真是太可恶了。 她不让东方出去玩，不让东方喝酒，不让东方找女人，自己却在这里和艾薇卿卿我我！ 东方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感觉自己快要吐了。 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巷口传来。 “抱歉，我来晚了！” 西斯雷特出现了。 他将头发染成了深蓝色，眼睛也变成了黑色，但脸上依然挂着那标志性的灿烂笑容。 西斯雷特走到三人面前，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对东方说道：“幸会，‘指引的使徒’，我是帝国的二皇子，西斯雷特。” 西斯雷特说着，黑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状，洁白的牙齿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他依然是那副阳光开朗的样子。 然而，东方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掏了掏耳朵，淡淡地回了一句：“哦，你好……” 东方对男人不感兴趣，自然也就对西斯雷特没什么好感。 更何况，以他的身份，也无需对西斯雷特使用敬语。 东方的冷淡，让西斯雷特愣住了。 站在一旁的戴乐斯，看到这一幕，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真的没问题吗？” 他心中充满了担忧。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第88章 它，它还在往里面飞…… 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的，是戴乐斯的一句话。 “我们出发吧。” “好。” 艾薇深吸一口气，回答道。她与赫卡忒十指相扣的手，握得更紧了。 “……圣女殿下。” “我没事。”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我相信你，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赫卡忒听到艾薇的话，用力地咬了咬牙，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你一定要跟紧我，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艾薇打断了赫卡忒的话。 如果赫卡忒继续说下去，恐怕又要唠叨个没完了。虽然艾薇知道赫卡忒是关心她，但她还是觉得有些无奈。 “咳咳！那我们走吧！” 西斯雷特也回过神来，说道。 一行人，朝着下城区深处走去。 仅仅只是拐过一个街角，空气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仿佛只是一瞬间，他们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首先是气味，那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恶臭，比普通的污秽之气更加浓烈，更加刺鼻，仿佛要将人的五脏六腑都翻出来一般。 不仅如此，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潮湿，皮肤上仿佛爬满了无数只蚂蚁，让人感到无比的难受。 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那声音在狭窄的巷道中回荡，如同鬼魅的低语，令人毛骨悚然。 艾薇虽然看不见，但她依然能够感受到，这个地方，是何等的肮脏，何等的混乱。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脚下是泥泞不堪的道路，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怎么会……” 艾薇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无法想象，赫卡忒是如何在这个地方长大的，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的。 艾薇的眼中，泛起了一丝泪光，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握着赫卡忒的手，也更加用力了。 “圣……” “我没事。” 艾薇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她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 她不能让赫卡忒担心，她来这里，是为了帮助赫卡忒，而不是给她添麻烦。 艾薇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对走在前面的东方说道：“东方大人，拜托你了。” “啊，好的。” 东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捂着鼻子，努力地想要阻挡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但效果并不理想。 “这地方，真是太可怕了。” 东方心中暗道。 不愧是帝国最黑暗的地方，普通人根本无法在这里生存。 如果那些失踪的人，真的被带到了这里…… 东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如果他们没有在这里长大，没有适应这里恶劣的环境，恐怕早就病死了。 东方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不行！” 东方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些可怕的念头驱散。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必须集中精神，尽快找到那些失踪的人。 东方深吸一口气，将圣光凝聚在手中。 “嗡——” 淡蓝色的圣光，在他的手中，凝聚成一个光球。光球的表面，浮现出一道道符文，如同行星周围的星环一般，围绕着光球旋转。 东方看着手中的光球，将自己的神力注入其中。 那是指引方向的神力，可以指引迷途之人，找到希望的彼岸。 “我们要找的，是外来者。” 东方在心中默念道。 他们要找的，是那些不属于下城区的人，是那些还没有适应这里环境的人，是那些对未来充满绝望的人。 光球微微震动了一下，两道新的符文，出现在光球的表面。 追踪术式【暮光】。 东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手中的光球，递给了艾薇。 “圣女殿下，请您将手放在上面。” 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计划。 东方负责构建术式，艾薇负责注入神力，这样一来，就能大大提高追踪的效率。 艾薇在赫卡忒的指引下，将手放在了光球上，然后将白色的圣光，注入其中。 她在心中祈祷着。 “希望，它能够指引我们，找到正确的方向……” 希望，他们能够找到那些失踪的人。 光球表面的符文，变成了白色。 “好了。” 赫卡忒说道。 艾薇收回圣光，东方后退一步。 东方看着西斯雷特和戴乐斯，解释道：“这个光球，会指引我们找到那些失踪的人。” “啊，嗯！我知道了！” “那我们走吧。” 东方将光球抛向空中，光球缓缓升起，开始在空中漂浮。 “哇……” 西斯雷特看着在空中飞舞的光球，眼中充满了好奇。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使徒使用神力，这让他感到十分新奇。 然而，东方却对西斯雷特的反应，感到十分不满。 “好了好了，别看了，我们快走吧。” 东方没好气地说道。 西斯雷特被东方的话，弄得有些尴尬。 他们原本打算，第一天先在外围调查，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暮光】升空后，便径直朝着最深处飞去。 怎么办？是撤退，还是继续前进？ 一行人，并没有犹豫太久。 他们都知道，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更何况，他们的实力，也足以应付大多数的危险。 三名使徒，两名骑士，其中一名骑士，还是现任的皇家骑士团团长，执掌‘纯血之刃’。 除非遇到什么无法预料的危险，否则他们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一行人，继续朝着深处走去。 他们穿过泥泞不堪的道路，忍受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潮湿空气。 不知走了多久，【暮光】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是……废品站？” 赫卡忒看着眼前这栋破败的建筑，说道。 这里是下城区最深处的黑市，专门进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赫卡忒突然想起，之前拉兹曾经说过，那个新出现的家伙，经常出现在这里。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赫卡忒心中暗道。 失踪案，和这个人，肯定有着某种联系。 “我们进去吗？” 赫卡忒转头看向西斯雷特，问道。 西斯雷特这才回过神来，他猛地点了点头，说道：“嗯，进去！” “锵——” 西斯雷特拔出了剑，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神色。 赫卡忒见状，皱起了眉头，说道：“把剑收起来，敌人还没有出现，你慌什么？” “啊……” 西斯雷特被赫卡忒的话，弄得有些尴尬，他连忙将“纯血之刃”收回了剑鞘。 自从和这些使徒们在一起之后，他就一直被他们教训，这让他感到十分郁闷。 “我，我错了，对不起……” “算了，戴乐斯大人。” “啊，好的。” 戴乐斯看到西斯雷特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心中充满了同情。 就在这时，赫卡忒突然叫住了他。 戴乐斯连忙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那是一个定位小道具，可以将他们的位置，发送到外界。 这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而做的准备。 如果他们在天亮之前没有回来，阿蒂娅会找到他们的。 戴乐斯将它埋在了地上。 一切准备就绪，赫卡忒对艾薇说道：“圣女殿下，您一定要跟紧我。” “嗯。” 艾薇站在队伍的中央，赫卡忒、东方和西斯雷特，分别站在她的前后左右，将她团团围住。 西斯雷特依然有些闷闷不乐，他走到废品站的大门前，推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吱呀——” 木门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废品站里一片漆黑，西斯雷特皱起眉头，将斗气凝聚在双眼，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好大……” 废品站的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 “这栋建筑，竟然是一件魔法道具……” 赫卡忒一眼就看出了，这栋建筑，被施加了空间扩展魔法。 看来，这个人，确实不简单。 西斯雷特举起手，示意众人停下，然后独自一人，走进了废品站。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突然从黑暗中射出。 “咻——” 西斯雷特早有防备，他拔出“纯血之刃”，将那道寒光击飞。 “铛——” “殿下！” “我没事，你们不用进来。” 西斯雷特转头对众人笑了笑，黑暗中，洁白的牙齿，闪闪发光。 他早就察觉到了敌人的埋伏，但他并没有选择避开，而是主动迎了上去。 黑暗中，几道黑影，突然冲了出来，朝着西斯雷特扑去。 西斯雷特冷笑一声，释放出强大的斗气。 “你们，就这点本事吗？” 下一刻，整个废品站，都被西斯雷特的斗气所笼罩。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屠杀。 从西斯雷特拔出“纯血之刃”的那一刻起，这场战斗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仅仅只是注入斗气，就能掌控周围的气流，形成强大的气场，那些刺客的攻击，根本无法靠近西斯雷特的身体。 赫卡忒的目光，穿透了黑暗，看到了站在废品站中央的西斯雷特。 战斗结束了。 赫卡忒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说道：“结束了。” “这么快？” “嗯。” 赫卡忒眯起双眼，心中充满了疑惑。 “埋伏……” 看来，敌人早就知道他们会来这里。 “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赫卡忒可不相信，他们之中，会有人泄露消息。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赫卡忒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西斯雷特的声音，从废品站里传来。 “嗯，热身运动而已。” 西斯雷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从废品站里走了出来。 艾薇听到西斯雷特的声音，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辛苦了。”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西斯雷特说着，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赫卡忒见状，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转头对东方说道：“【暮光】怎么样了？” “它，它还在往里面飞……” 东方看着手中不断挣扎的【暮光】，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进去吧。” 东方说完，便朝着废品站深处走去。 赫卡忒等人，也跟了上去。 他们踩过地上的尸体，但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那些人的样貌。 “点火。” 东方说着，释放出淡蓝色的圣光，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 下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看到了，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 “这……” 戴乐斯惊呼一声，他看到了那些尸体的脸。 那些尸体，体型各异，年龄各异，性别也各异，他们穿着不同的衣服，拿着不同的武器，但他们的脸，却一模一样。 “安娜？” 东方惊呼一声，他认出了那些人的脸。 那是他八年前，在帝国庆典上认识的女孩，安娜。 怎么会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他手中的【暮光】，也因为他的情绪波动，而失去了控制。 【暮光】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落在了…… 一具尸体的胸口上。 第89章 没错，这才对嘛! 光球缓缓地落在了尸体的胸口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些尸体，就是那些失踪的人。 赫卡忒听到东方刚才的喃喃自语，问道：“你认识她？” “认识，也不认识，或者说，我应该认识她？” 东方颤抖着双手，捂着脸，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确认识这张脸，而且印象深刻。 那是一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女人，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之一。 淡粉色的长发，微微下垂的眼角，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这一切，都深深地烙印在东方的脑海中。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尸体的脸上，都带着这张脸？为什么【暮光】会指向这些尸体？ 东方的脑海中，充满了疑惑，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就在这时，西斯雷特突然站了出来。 “嗯……” 他拔出“纯血之刃”，走到一具尸体面前，说道：“得罪了。” “你干什么……！” “你看。” 西斯雷特打断了东方的话，他用“纯血之刃”，将那具尸体的胸膛剖开。 东方看到西斯雷特指着的方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具尸体的胸腔里，空空如也，所有的器官，都被摘除了，只剩下骨骼和皮肉。 “我刚才砍下去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是砍在人身上的感觉，但却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她的内脏都被掏空了……” 艾薇听到西斯雷特的话，身体微微一颤。 “赫，赫卡忒……” “我没事。” 赫卡忒握紧了艾薇的手，安慰道。 西斯雷特继续说道：“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在我们进来之前，我们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进来之后也是一样。如果不是他们主动攻击我们，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这里。” 赫卡忒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西斯雷特说得没错，在他们进来之前，他们确实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 以这些尸体的实力，想要躲过他们的感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指引的使徒’，你似乎认识她，我们先出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好吧。” 赫卡忒看了一眼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然后转身对艾薇说道：“我们走吧，圣女殿下。” “哦，好……” 赫卡忒带着艾薇，离开了废品站。 她心中有一种预感，这件事，并不简单，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回到戴乐斯的宅邸后，众人围坐在会客室里，听着东方讲述他与安娜的故事。 “事情是这样的，八年前，我奉命将家姐的信，送到伯爵大人手中，正好赶上帝国的建国纪念日庆典，我就想着，反正来都来了，不如留下来玩几天。于是，我就留在了帝都，大概待了两个月吧。” “你又偷懒了？” “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东方被阿蒂娅的话，吓得一哆嗦，阿蒂娅不满地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你继续说。” “唉……总之，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安娜。那是在庆典的夜市上，我看到她一个人在喝酒，就上去和她搭讪了。” 东方回忆着当年的事情，继续说道：“当时，我想着，反正就是个庆典，玩玩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我就和她一起玩了几天，然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可是……” 东方看着那些尸体的脸，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些尸体，会和安娜长得一模一样。 西斯雷特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如果那些尸体，在八年前就已经出现在帝都了，那有没有可能，你当时遇到的，并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尸体？” “不可能，我敢肯定，她当时是活人。” “嗯？” 东方肯定地说道，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我当时，和她……” 东方的话，戛然而止，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 阿蒂娅看到东方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摇了摇头，说道：“你又乱来了？” “姐，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哼，你这个花花公子，到处留情，到现在还没孩子，真是奇迹！” 阿蒂娅的话，让东方无地自容，西斯雷特则是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而戴乐斯，则用手捂住了脸。 艾薇原本还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但听到阿蒂娅和东方的对话后，她顿时反应过来，他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我，我，我……” “圣女殿下，请您冷静一下。” “是，是，是……” 原本沉重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一股奇怪的气息，在会客室里弥漫开来。 阿蒂娅抱着双臂，看着众人，笑着说道：“我就是故意逗你们的，你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我看着也难受啊！好了，说正事吧，戴乐斯，你有什么线索吗？” “嗯……” 戴乐斯摸了摸胡子，说道：“至少可以排除贵族的嫌疑，据我所知，帝都的贵族中，没有人会这种邪术。” “会不会是他们雇佣了邪修？” “不可能，只要魔法塔还在，帝都范围内，任何魔法波动，都会被魔法塔的探测法阵捕捉到……” 戴乐斯突然停了下来，他的身体，猛地一颤。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什么。 西斯雷特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魔法塔的位置，正好在下城区的上方。” 西斯雷特的话，让整个会客室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西斯雷特看着众人那凝重的表情，说道：“我需要和皇兄商量一下。” “太子殿下？” “没错，后天，圣女殿下不是要进宫吗？” 西斯雷特笑着说道：“时间刚刚好，这件事，我们后天再讨论吧。” 赫卡忒听到西斯雷特的话，转头看向艾薇，问道：“你觉得呢？” “嗯，就这样吧，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艾薇同意了西斯雷特的提议。 “太好了，那我后天派人来接你们。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大家早点休息。” 西斯雷特说完，便起身离开了会客室，戴乐斯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会客室里，只剩下四名使徒。 当西斯雷特提到魔法塔的时候，艾薇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对了，我记得，布里斯大人，好像就是魔法塔出身的。” “没错，虽然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但他当年可是魔法塔的明日之星，甚至被认为是下一任塔主的候选人。” “我们可以向他求助，派人送信过去，十天之内，应该就能得到回复。” “哎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真是的，好久不见，都把他给忘了！” 阿蒂娅兴奋地说道，东方也跟着说道：“那我去送信吧，要不要顺便请求圣骑士的支援？” “不行，将其它国家的军队，带入帝都，可能会引起外交纠纷。” “啊？他们不是请求我们帮忙吗？” “是皇室请求我们帮忙，而现在的皇室，并没有太大的权力。”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我们人少，而且有正当理由，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就这样吧，我们先送信过去。圣女殿下，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哦，好。” 艾薇在赫卡忒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离开会客室的时候，艾薇的脑海中，依然在思考着那个问题。 “嗯……” 她总觉得，那些尸体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两天后，皇宫门前。 艾薇从马车上下来，她脸色苍白，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原因无他，只因她身上穿着那件繁琐的法衣。 从早上开始，她就一直在侍女的帮助下，穿戴这件衣服，现在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 艾薇心中暗道：“今天，我还能活着见到太子殿下吗？” 她握着赫卡忒的手，走下了马车。 “辛苦了。” “没事，对了，我的衣服怎么样？有没有乱？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应该没有弄乱吧？” “不用担心。” “那就好。” 艾薇拄着法杖，朝着皇宫大门走去。 “皇宫是什么样子的？” “和我们之前去过的图书馆一样，以白色为主色调。皇宫的中央，是主殿，主殿的四周，有四条大道，大道的两侧，是各种各样的建筑。嗯，皇宫的景观，也十分壮观，白色和绿色为主，还种植了许多鲜花，五颜六色的，十分漂亮。” 赫卡忒努力地向艾薇描述着皇宫的景象，但她还是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皇宫实在是太大了，里面的建筑也太多，她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赫卡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 艾薇察觉到了赫卡忒的为难，她笑着说道：“不用全部告诉我，你刚才说的，我已经可以想象出来了。” “好的。” 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皇宫的花园里，气氛十分温馨。 艾薇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欢迎光临！” 是西斯雷特的声音。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侍从。 西斯雷特走到艾薇面前，金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状，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欢迎来到帝国皇宫！我是帝国的二皇子，西斯雷特，很高兴见到你，圣女殿下。” 西斯雷特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艾薇这才意识到，这还算是她第一次正式与西斯雷特见面，她连忙回礼道：“见过二皇子殿下。” 西斯雷特看到艾薇对他行礼，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感动。 没错，这才对嘛！他可是帝国的二皇子，怎么能像之前那样对他呢？ 西斯雷特心中，不禁有些委屈，但更多的，还是感动。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赫卡忒看到这一幕，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嗒，嗒，嗒……” 西斯雷特和赫卡忒，同时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一个红头发的女人，从皇宫深处走了出来，她眼神凌厉，气质高贵，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魔法塔主……” 第90章 你可真是个笨蛋啊 “二皇子殿下，还有……” 魔法塔主将目光转向赫卡忒和艾薇，原本上挑的眉眼，此刻却柔和了许多，那双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圣女殿下，您身边这位，是使徒大人吧？” 魔法塔主的声音，甜美而温柔，但却让艾薇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您好。” 艾薇微微低头，回应道。 她之所以会感到害怕，是因为魔法塔主的声音，听起来太过年轻了。 魔法塔主今年已经一百二十岁了，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年轻的声音？而且，那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刻意伪装的痕迹。 虽然艾薇看不见，但她可以肯定，魔法塔主的容貌，也一定和她的声音一样，年轻得不像话。 “怎么会这样……” 艾薇心中充满了疑惑，她突然想起两天前，在废品站里的那些尸体，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魔法塔主的年轻，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 艾薇握紧了拳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颤抖。 魔法塔主看到艾薇的反应，轻笑一声，说道：“圣女殿下，您是来为二皇子殿下祈福的吧？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 魔法塔主说着，将目光转向赫卡忒，说道：“看来，今年的庆典，一定会非常热闹。现在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等到庆典那天，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涌入帝都呢。” 魔法塔主的话，让艾薇感到一阵不安，她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希望，今年的庆典，能够顺利举行。” “当然，我也希望如此。对了，布里斯最近还好吗？” “！” 艾薇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他很好，谢谢您的关心。” “那就好，真是可惜啊，他可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魔法塔主的声音中，充满了惋惜，但艾薇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贪婪。 “他是一个非常勤奋的孩子，而且天赋异禀。你知道吗？魔法，可不是光靠理论就能学会的，还需要对本质的理解，对真理的渴望，以及将想法付诸实践的能力。这些，缺一不可。” 魔法塔主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激动，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疯狂。 “所以我才会那么喜欢他，他拥有着一切，他是天才，他懂得如何接近真理。不，就算他不是天才也没关系，就算他很笨也没关系，就算他需要更多的时间也没关系。” 魔法塔主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她的脸上，也失去了表情，变得如同人偶一般。 “只要他还在我身边，只要他愿意将他的秘密分享给我，我就可以看到，那隐藏在世界尽头的真相。为什么，神会赐予他圣痕？为什么，他会离开我？我不明白，我明明对他那么好，我为他付出了一切，我养育他，我爱护他，我引导他，为什么，他却不肯将他的秘密告诉我……” “塔主！” 西斯雷特打断了魔法塔主的话。 魔法塔主的表情，瞬间恢复了正常，她眨了眨眼睛，说道：“哎呀，我失态了，真是抱歉，我只是太想念他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 西斯雷特笑着说道，然后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太子殿下，有些事情要商量。” 魔法塔主说着，掩嘴轻笑，然后说道：“看来，你们是有事要办，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没关系，你去忙吧。” “那就好，告辞了。” “嗒，嗒，嗒……” 魔法塔主转身离去。 赫卡忒看着魔法塔主离去的背影，发现她竟然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魔法塔主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会客室里，一片寂静。 直到西斯雷特将所有侍从都遣散后，他才开口说道：“我原本以为，她只是性格有些古怪，现在看来，她确实有些问题。” 西斯雷特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看着魔法塔主离去的方向，说道：“我们走吧，皇兄应该在等我们了。” 西斯雷特转身朝着会客室外走去，艾薇握着赫卡忒的手，心中充满了不安，她跟在西斯雷特的身后，朝着皇宫深处走去。 “好可怕……” 艾薇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魔法塔主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幸会。”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艾薇等人走进会客室的时候，突然响起。 赫卡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站在会客室的中央。 他身材魁梧，一头金色的短发，眼神锐利，如同鹰隼一般，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帝国的太子，克里雷特。” 赫卡忒在心中默念道。 她前世，并没有见过这位未来的皇帝。 赫卡忒微微低头，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艾薇也跟着行礼道：“您好。” “嗯，请坐。” 克里雷特指了指会客室里的沙发，说道。 赫卡忒搀扶着艾薇，走到沙发前坐下，克里雷特也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帝都的生活，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克里雷特问道。 艾薇听到克里雷特的话，身体微微一颤，然后笑着说道：“谢谢您的关心，帝都的治安很好，我很安全。” “那就好。” 克里雷特的回答，十分简短。 艾薇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冷淡。 “和二皇子殿下，完全不一样……” 艾薇心中暗道。 西斯雷特热情开朗，而克里雷特则沉默寡言，两人性格迥异。 “真是奇怪，他们可是亲兄弟啊……” 艾薇心中充满了疑惑。 就在这时，克里雷特突然说道：“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啊，好。” 艾薇被克里雷特的突然转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尴尬地点了点头。 “我听弟弟说了，你们怀疑，失踪案的背后，是魔法的塔主，对吗？” “是的，我们希望，您能够下令彻查魔法塔……”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什么？” 艾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克里雷特打断了，他的拒绝，让艾薇感到十分震惊。 克里雷特看着艾薇那惊讶的表情，解释道：“皇室，无法插手此事，也不能将此事公之于众。现在，庆典即将开始，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要的麻烦？您是说，那些失踪的人，只是不必要的麻烦吗？” “那些失踪的人，只是暂时的，只要魔法塔主还有理智，她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 “所以，您就打算袖手旁观吗？” “这样做，弊大于利。” 克里雷特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向艾薇。 他冷冷地看着艾薇，说道：“我知道，你想要救那些失踪的人，但我认为，这样做，并不明智。如果我们现在就对魔法塔动手，只会打草惊蛇，到时候，那些失踪的人，就真的没救了。” “可是，那些失踪的人，也是帝国的子民啊！” “他们，只是少数。” “！” 艾薇听到克里雷特的话，顿时怒火中烧。 “所以，您就打算牺牲他们，来保全大多数人吗？这就是您的‘正义’吗？” “正义？真是可笑，圣女殿下，你的正义，未免也太天真了。” “你……” “我的正义，是为了大多数人而存在的。” “！” 艾薇被克里雷特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来这里，是为了寻求帮助，却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 艾薇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就在这时，西斯雷特突然开口说道：“皇兄，您这么说，会让圣女殿下误会的。” “嗯？” “您这样说，会让她觉得，您是在让她离开，什么都不做。” “啊……” 克里雷特恍然大悟，艾薇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了。 赫卡忒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她感觉，眼前的这一幕，和圣城的某个人，十分相似。 “不，不可能……” 赫卡忒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驱散。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太多了。 “您，究竟是什么意思？” 艾薇问道。 西斯雷特笑着说道：“皇兄的意思是，虽然皇室不能公开帮助你们，也不能将此事公之于众，但我们可以暗中帮助你们。嗯，他刚才说，魔法塔主会暂时收敛，也是这个意思。抱歉，我皇兄不善言辞，所以才会让你误会。” “啊……” “如果让你感到不快，我向你道歉。” “没，没关系……” 艾薇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我……” 艾薇突然发现，西斯雷特和克里雷特，竟然有些像圣城守门的那两兄弟。 赫卡忒也想到了这一点。 不过，与赫卡忒不同的是，艾薇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愧疚。 她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然后问道：“那，您打算怎么帮助我们？” “我们决定，潜入魔法塔。” “什么？” “没错，我们潜入魔法塔，调查真相，而皇兄，则会将魔法塔主引开。” 西斯雷特笑着说道：“当然，我们不会马上行动，我们需要时间准备。” 艾薇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可是，魔法塔不是漂浮在空中的吗？没有魔法塔主的允许，我们根本进不去啊……” “我们可以从地面挖进去。” “什么？” 西斯雷特看到艾薇那惊讶的表情，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优越感，他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们可以从地面挖一条地道，直通魔法塔的底部，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西斯雷特说着，金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状，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艾薇听到西斯雷特的话，陷入了沉思。 从地面挖地道，进入魔法塔…… 这听起来，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但是…… “魔法塔的底部，也是漂浮在空中的吧？二皇子殿下，你真是个笨蛋！” 艾薇忍不住吐槽道。 魔法塔可是漂浮在空中的，他们怎么挖地道？ 艾薇的话，让西斯雷特愣住了。 第91章 真要挖洞了 世人皆道，若想御空飞行，非得借助魔法不可，凡夫俗子岂有凭空飞翔之理？ 艾薇先前那番话，便是基于此等常识，然而，克里雷特的回答，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不，可以做到。” 克里雷特语出惊人，艾薇不禁抬头，而西斯雷特则依然保持着僵硬的姿势。 注意到艾薇的疑惑，克里雷特微微一笑，接着解释道： “我们正在研发一种新技术，虽然目前还处于实验阶段，性能不太稳定，但并非完全不可行，请您放心。” 赫卡忒一听便知晓克里雷特所指为何物。 “跳跃者？” 那是一种便携式飞行魔法器具，预计四年后，待太子殿下登基后，便会向公众开放。据说此物将会开创魔法工程的新纪元，成为划时代的产物。 “没想到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 虽然说性能还不稳定，但看克里雷特如此自信满满，想来应该已经初具规模了。 赫卡忒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有了它，确实可行。” 如此一来，便可避开魔法塔的魔法探测，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正如西斯雷特所说，他们可以从底部向上挖掘，潜入内部进行调查。 “请问这种装置有多少人可以使用？” “五台，目前只有这么多。” 五台……如果自己抱着艾薇，那么还剩下四台，足够西斯雷特和四位使徒使用了，再加上戴乐斯…… 正当赫卡忒思索之际，一直默默聆听的艾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怯生生地问道： “那，会不会有危险？比如突然发生故障，一头栽下去……”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是在天上飞，总得有些安全保障吧？ 听到艾薇的疑问，克里雷特不以为意地回答道：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啊？” “我哥哥的意思是，上去的人必须得足够强壮，就算摔下来也不会受伤。” “哦……” 西斯雷特不知何时已经回过神来，开口替克里雷特补充了一句。 艾薇的嘴角扯出一丝尴尬的微笑，心中再次感叹，这对兄弟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克里雷特似乎没有察觉到艾薇的异样，自顾自地说道： “准备工作大概需要两周时间。” “也就是说，庆典开始之后了？” “正是如此，不知您在那之前还有什么安排？” 艾薇沉吟片刻，突然眼前一亮，惊呼道： “对了！我之前写信给圣城的一位熟人，他或许了解魔法塔主，应该很快就会有回信了，说不定能帮上忙。” “你是说，之前走廊上，魔法塔主提到的那个叫布里斯的人？” 西斯雷特接口道，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或许真知道些什么，毕竟当时魔法塔主提起他时，那态度相当奇怪，简直就像……”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语气暧昧地说道： “就像对他怀有某种特殊的情感。” 赫卡忒闻言，脸色顿时一沉。 “……布里斯大人当时只有六岁，而魔法塔主已经一百多岁了。” “我明白，爱情不分年龄嘛，这世上总有些惊世骇俗的爱情故事。” 西斯雷特笑眯眯地打趣道，艾薇却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真是变态。” 她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西斯雷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仿佛陶瓷娃娃般出现了几道裂痕。 自拜访皇宫后，已过去了一周有余。 这段时间里，再也没有发生过失踪案件。 种种迹象表明，魔法塔主极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 艾薇一行人在暴风雨前的宁静中，齐聚于戴乐斯府邸的客厅，准备拆阅布里斯的来信。 赫卡忒展开信纸，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字迹，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至少有十页，看来布里斯大人确实掌握了一些线索。” “快读吧。” 艾薇同样面色凝重地说道。 赫卡忒点了点头，开始逐字逐句地念诵起来。 “圣女殿下，您好！收到您的来信，我感到非常荣幸。您能特意写信给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对了，您最近过得还好吗？我们这边，什玛东和什玛西最近心情都很低落……” 话音戛然而止，艾薇和赫卡忒面面相觑。 “……赫卡忒。” 艾薇忍不住出声提醒。 赫卡忒面不改色地翻过一页，略过那些无关紧要的问候和闲聊。 前四页全是毫无营养的问候，接下来又是整整五页的家长里短，直到最后一页的最后一段，赫卡忒才终于找到了正题。 “咔嚓”一声，赫卡忒手中的信纸被捏得皱巴巴的，她的脸色也像这信纸一样，变得无比难看。 一想到布里斯写了整整九页半的废话，最后才用一段话草草交代正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来等回到圣城后，得好好教训他一顿才行。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火，继续念道： “……我记得在魔法塔时，塔主大人曾痴迷于研究生命与物种起源的课题，听您这么一说，我怀疑此事或许与她的研究有关。真是令人痛心，塔主大人最终还是跨越了那条禁忌的界限。” 生命与物种起源……听到这几个字眼，在场的所有人都想起了在贫民窟目睹的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种种猜测逐渐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难道她为了研究物种，竟然丧心病狂地绑架活人做实验？ 艾薇心中怒火中烧，正欲开口，却听赫卡忒继续念道： “……如此隐秘的研究，很可能会选择在魔法塔的地下层进行。那里是魔法塔的秘密楼层，除了塔主大人以外，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这可是个重磅消息！ 艾薇喃喃自语道： “……看来我们这次真的要从地底挖上去了。” “我这就通知皇室，还有把这件事事转告给戴乐斯。” “拜托你了。” 两人迅速达成共识，赫卡忒将信件递给阿蒂娅和东方，两人随即起身离开了房间。 待到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时，艾薇才开口说道： “……还有十天。” “是的，庆典即将拉开帷幕，届时城里人流如织，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贫民窟的动静，正是行动的好时机。” 不知为何，艾薇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闷。 她并非害怕危险，也不是担心计划能否顺利进行。 “赫卡忒。” “我在，圣女殿下。” “不许擅自行动。” 她只是担心赫卡忒的安全。 此刻，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赫卡忒能够平安归来。 赫卡忒闻言，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轻声应道： “谨遵你的吩咐。” “答应我。” 艾薇伸出右手，握紧拳头，只留下一根纤细的小拇指。 “答应我，绝对不要不声不响地去冒险。如果真的遇到危险，一定要告诉我。” 她多想让赫卡忒不要去冒险，可是她明白，在关键时刻，自己只会成为赫卡忒的累赘。身为盲女的自己，在战场上根本无济于事，远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恳求赫卡忒至少要提前告知自己。 这样一来，她至少可以为赫卡忒祈祷，尽自己微薄之力，为她祈求平安。 赫卡忒凝视着那根白皙纤细的小拇指，缓缓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与之勾在一起。 “我答应你。” 赫卡忒知道，艾薇之所以如此担忧，都是因为自己之前的鲁莽行为。“如果真的需要我独自冒险，我一定会事先向您禀报。” 两根交缠的小拇指上，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万众瞩目的庆典终于拉开了帷幕。 帝都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游客们摩肩接踵，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整座城市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 然而，在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背后，却有一处地方显得格外冷清，那就是从十一街区开始的贫民区。 十一街区和十二街区几乎没有受到庆典的影响，依然保持着往日的平静，甚至比平时更加冷清，因为大部分居民都跑到城里去看热闹了。 这对艾薇一行人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能更加隐蔽地行动，不必担心被人发现。 “啪嗒，啪嗒……” 泥泞的道路上，传来一阵阵脚步声。艾薇微微皱眉，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继续向前走去。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踏足这片污秽之地了。 当他们抵达与西斯雷特约定的地点时，艾薇开口问道： “准备好了吗？” “啊，你们来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西斯雷特笑盈盈地回答道，目光扫过艾薇身后的赫卡忒、东方和阿蒂娅。 “阵容真是豪华啊，圣城一半的使徒都到齐了，就算真与敌人发生冲突，我们也不一定会输。” “哎呀，我这不是担心我爱人嘛，所以才跟过来看看，你可别把我算进去。” 阿蒂娅爽朗地笑道。赫卡忒接着问道： “我们该如何挖掘地面？地下的土质应该没那么松软吧？” “放心吧，我们有挖掘机。虽然也是试制品，但挖个能让人通过的洞穴还是绰绰有余的。” 西斯雷特说着，拍了拍身后一台体型堪比成年男性的机械装置。 “我收到了布里斯的来信，结合他提供的信息，我和皇兄仔细分析了地形，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他指向半空中那座巍峨的魔法塔魔法塔，目光落在塔身东侧，那里连接着大片地面。 “那里最有可能存在地下室，所以我们打算从那里开始挖掘。” “明白了。” “来，大家先把这个装备上，使用方法待会儿我会演示。” “咔哒”一声，伴随着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赫卡忒注意到西斯雷特背上多了一个巨大的机械装置。 那就是……跳跃者！ 它将魔法回路精简到极致，最大限度地发挥机械本身的性能，堪称魔法工程的集大成之作。 “把它背在背上，然后按下左肩带上的按钮就可以启动了。转向的话，只需要调整身体的姿势即可。” “明白了。” 赫卡忒将跳跃者背在背上，然后走到艾薇面前。 “圣女殿下，得罪了。” “啊，好的。” 赫卡忒微微弯下腰，一只手托住艾薇的背部，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盖，将她稳稳地抱了起来。 艾薇猝不及防地与赫卡忒拉近了距离，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但她很快便冷静下来。 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好了，我们出发吧。” “咔哒”一声，西斯雷特按下按钮，众人身上的跳跃者同时启动，发出轻微的震动。 下一刻，艾薇便感觉到一股轻盈的力量托着她缓缓升空。 第92章 物种与时代的起源 “咔嚓”一声巨响，坚硬的岩壁被钻出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洞口。 西斯雷特收回固定在墙上的挖掘机，探头朝里望去。 “果然不出所料。” 洞口内，赫然是一间设备齐全的实验室。 西斯雷特一马当先，率先钻入洞中，其余众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昏暗的灯光下，摆放着几张实验桌，桌上堆满了瓶瓶罐罐，各种不知名的液体在试管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四周的书架上，塞满了厚厚的书籍和卷宗。好在，房间里空无一人。 “我们分头搜查。” 西斯雷特一声令下，众人立刻散开，开始仔细翻阅房间里的资料。 “一定要找到魔法塔主进行危险研究的确凿证据，只要有了证据，我们就能将她绳之以法！” 西斯雷特一边翻箱倒柜，一边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急。 艾薇帮不上忙，只能紧紧握住手中的法杖，在心中默默祈祷。 祈祷他们能够顺利完成任务，祈祷他们能够全身而退。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找到了！” 是赫卡忒的声音。 只见她手持一本古旧的笔记，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研究日志！” 笔记的封面上写着“物种与时代的起源”，标题虽然有些奇怪，但内容却是按照日期记录的研究成果，显然是一本研究日志。 “快给我看看！” 西斯雷特迫不及待地说道。赫卡忒点了点头，将笔记放在桌上，翻开了第一页。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笔记上。 = 第一天，今日起，正式开始对起源种进行研究和实验。 = 开篇没有丝毫铺垫，直奔主题。东方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 “起源种……莫非是指……” “应该是指古代种。” 赫卡忒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同时翻开了下一页。 = 第三天，对实验体【t-a-0001】注射血清，一小时后死亡，需降低剂量。 …… 第十一天，实验体【t-a-0007】死亡，疑似抗体生成失败，需继续降低剂量，争取诱导抗体生成。 …… 第四十二天，实验体【t-a-0043】死亡，已查明原因，肝脏将血清识别为有毒物质，下次实验需先抑制肝功能。 = 西斯雷特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怒火。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之前那些尸体，腹部都被掏空了……” “看来那些就是实验的牺牲品。” “该死！” 西斯雷特猛地翻动书页，只见实验体的编号从最初的两位数，变成了三位数，最后甚至变成了四位数。 从最初的抑制器官功能，到移植其他人的器官，再到直接摘除器官，甚至单独对器官注射“血清”……魔法塔主为了进行这项研究，竟然残忍地杀害了数千人！ “咔嚓”一声，西斯雷特将手中的笔记捏得粉碎。 “我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繁华的帝都，竟然隐藏着如此黑暗的秘密。 不过，他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下城区！” 如果将目标锁定在下城区，确实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绑架，毕竟在那个地方，失踪几个人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至于后来将魔爪伸向整个帝都，很可能是因为下城区的人口已经无法满足实验需求了。 更何况，从最后一页的记录来看，实验已经接近尾声，就算被人发现，她也已经无所顾忌了。 西斯雷特心中怒火中烧，同时又感到深深的自责。 身为帝国皇子，他竟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实在失职！ 不过，他心中依然有一个疑问。 “这所谓的‘血清’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研究的可是起源种。” 赫卡忒突然开口说道，她想起了笔记封面上那行字。 起源种、血清、研究日志、人体实验…… 所有线索汇聚在一起，指向一个可怕的猜测。 “长生！” 赫卡忒的灰色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很可能在研究长生不老之术！” “这怎么可能……！” 西斯雷特本想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类能够长生不老，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因为他心中也隐隐有同样的猜测。 西斯雷特猛地站起身，咬牙切齿地说道： “绝不能让她逍遥法外！” 说罢，他一把抓起笔记，转身朝洞口走去。 赫卡忒却依然坐在原地，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不对劲……”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信息。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事。 “上辈子好像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虽然因为自己的重生，导致魔法塔主无法在下城区立足，但如此丧心病狂的实验，不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才对。 “难道说……” 难道说，这起事件是这辈子才出现的？那么，魔法塔主为何要在这辈子进行这项实验呢？ 这辈子与上辈子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的存在。 可是，自己和魔法塔主之间，应该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赫卡忒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思绪飞速运转。 等等，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废品站……” 那些尸体，怎么会提前预知到他们的到来，并设下埋伏？难道说，他们的计划泄露了？ 可是，这不可能啊！ 一连串的疑问在赫卡忒脑海中盘旋，她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幕后黑手！” 会不会是有人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如果说，经营地下卡特尔的并非魔法塔主本人，而他只是幕后黑手的棋子呢？ “不，不对……” 如果真的有幕后黑手，那么他一定是唆使魔法塔主进行这项实验的元凶！是他为魔法塔主提供了某种可能性！ 想到这里，赫卡忒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研究日志中看到的记录。 “血清！” 从一开始，血清就已经存在了。而且，魔法塔主在实验失败后，并没有尝试改进血清，而是选择调整实验体的状态。 “也就是说，血清早就研制成功了！” 魔法塔主只是在利用现成的血清进行实验！ 一个大胆的猜测逐渐在赫卡忒脑海中成型。 “废品站！” 如果真的有幕后黑手，如果他真的在废品站设下埋伏，那就说明，那里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必须找到他！” 赫卡忒必须查清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以及他这样做的目的！ 想到这里，赫卡忒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艾薇面前。 “圣女殿下，得罪了。” “啊？哦！” 艾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赫卡忒一把抱起。 赫卡忒抱着艾薇，越过西斯雷特，径直朝洞口走去。 “我们之前并没有仔细搜查过那间废品站。” “嗯……当时情况紧急，确实没有余力。” “那间废品站被人施加了空间扩展魔法，内部空间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大得多，一定有什么蹊跷。” 西斯雷特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原来如此……” “我已经带走了研究日志，我们去那里寻找更确凿的证据！” 说罢，赫卡忒抱着艾薇，纵身一跃，跳入了漆黑的洞穴。 “砰”的一声巨响，赫卡忒抱着艾薇重重地摔在地上。 由于跳跃者在落地前夕突然发生故障，赫卡忒不得不提前跳机，这才导致了这番狼狈的景象。 “圣女殿下，您没事吧？” “我没事。” 艾薇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从赫卡忒怀中挣脱出来。 “我们已经到了吗？” “是的，其他人也正在下来。” 赫卡忒抬头望去，只见西斯雷特等人正操控着跳跃者，缓缓降落。 不一会儿，西斯雷特便落在赫卡忒面前，他一脸担忧地问道： “你没事吧？” 他亲眼目睹了赫卡忒坠落的一幕，心中十分担心。赫卡忒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同时查看了一下艾薇的情况。 待到所有人都安全落地后，西斯雷特拔出佩剑，沉声说道： “我们进去吧。” 说罢，他一脚踹开废品站的大门，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 “什么……？” 废品站里空空如也，原本堆积如山的杂物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桌子、货架，以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金属零件都不翼而飞。 西斯雷特愣在原地，满脸错愕。赫卡忒则冷静地环顾四周，心中暗道： “果然有问题！” 对方故意清空了废品站，一定是为了掩盖什么。 赫卡忒迈步走进废品站，一边仔细观察，一边思索着。 “线索一定就隐藏在某个地方……” 对方大费周章地布置了空间扩展魔法，绝不可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那么，他究竟想要隐藏什么呢？ 赫卡忒走到废品站中央，目光落在地面上。 肮脏的木质地板上，沾满了污垢和灰尘。 “暮光笼罩在尸体的胸口……” 赫卡忒突然想起，上次他们来这里时，东方的“暮光”神术曾笼罩在尸体的胸口。而当时，那些尸体都是平躺在地上的。 “不对，不是胸口……” 如果说，对方想要隐藏的东西，就藏在地板下面呢？ 想到这里，赫卡忒不再犹豫，立刻拔出剑，激发神力。 “你要干什么……！” 西斯雷特见状大惊失色，刚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轰”的一声巨响，赫卡忒一剑劈在地板上，顿时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赫卡忒挥动衣袖，驱散眼前的尘埃，然后低头望去，只见地板下方，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 “找到了！” 第93章 老妖精 皇宫，一间装饰典雅的客厅内。 克里雷特端坐在沙发上，一边品着香茗，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魔法塔主。 一头火红的波浪长发，妩媚的丹凤眼，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勾魂摄魄的笑容，怎么看都是一位风姿绰约的绝世佳人。然而，克里雷特心里却很清楚，眼前这位，已经是一位年纪超过百岁的老妖精了。 “不知殿下召见老身，有何贵干？” 魔法塔主娇滴滴地问道，刻意摆出一副优雅的姿态。克里雷特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庆典已经开始，我特意设宴款待你，以表彰你多年来为帝国做出的贡献。” “哦？殿下打算如何表彰老身呢？” “辛苦你了。” “……” 魔法塔主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显然是被克里雷特这句毫无情调的回答给噎住了。 克里雷特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回想着弟弟之前特意叮嘱他的话。 “务必拖住她，至少在天黑之前，绝对不能让她离开！” 弟弟一向玩世不恭，这次竟然会如此郑重地拜托自己，作为兄长，他自然要竭尽全力。 “你在魔法塔过得可还习惯？” 克里雷特随口问道。魔法塔主闻言，双眼一亮，娇笑道： “托殿下的福，老身在魔法塔一切都好。” “那就好。” 克里雷特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我观摩了魔法塔在庆典上展出的那些新奇玩意儿，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哦？不知殿下最感兴趣的是哪一件？” “那人造器官，真是巧夺天工，我已经安排人手，准备与各位医师商讨如何推广应用。” “那可是老身的得意之作。” 得意之作…… 克里雷特强忍着追问她究竟是如何研制出如此逆天之物的冲动，将已经涌到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弟弟之前告诉他的事情。 “一具没有内脏的活尸……” 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呢？ “你为帝国做出的贡献，我都记在心里。” “殿下言重了，如果没有它事，老身就先告退了。” “等等！” 克里雷特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吗？” “我还想和你多聊一会儿。” 好在，他的语气还算镇定，并没有露出破绽。 魔法塔主狐疑地望着他，沉默片刻后，突然掩嘴轻笑起来，然后缓缓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她竟然直接坐在了克里雷特的大腿上，纤纤玉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吐气如兰地说道： “殿下是想这样和老身聊天吗？” 克里雷特顿时感到一阵恶心，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一百二十岁的老妖精给调戏了。 然而，他却不能表现出丝毫的厌恶，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伸手握住她不安分的手。 “你想多了。” 魔法塔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是吗？” 她眯起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克里雷特，然后缓缓低下头，朝他的嘴唇吻去。 克里雷特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本能地想要推开她，却又担心会打草惊蛇，只能紧紧闭上双眼，任由她轻薄。 为了帝国，为了弟弟，他必须忍辱负重！ 正当他自我安慰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 “嗯……” 魔法塔主竟然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他的耳垂。 克里雷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忍住吐出来。他咬紧牙关，强忍着恶心，后背却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二皇子殿下还真是关心你呢。” 魔法塔主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砰”的一声，克里雷特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她竟然知道西斯雷特？ 克里雷特猛地睁开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魔法塔主。 她竟然早就察觉到他们的计划了？ 一瞬间，克里雷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弟弟有危险！” 正当他惊慌失措的时候，魔法塔主突然说道： “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说罢，她一把抓住克里雷特的衣领，将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然后猛地将他按倒在地。 “砰”的一声闷响，克里雷特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板上，顿时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你……”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根本动弹不得。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魔法塔主冷冷一笑，然后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帝国是如何走向毁灭的！” 说罢，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克里雷特瘫软在地，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下城区，废品站地下的密室。 艾薇被赫卡忒抱着，跳入了漆黑的洞穴。 “呕……” 刚一落地，艾薇便忍不住干呕起来。 “圣女殿下！” “我……呕……” 艾薇强忍着恶心，想要说话，却再次被汹涌而来的呕吐感打断。 这股味道实在太难闻了，腥臭腐烂，令人作呕。 虽然她从未闻过这种味道，数十具尸体堆积在一起散发出的冲天恶臭！ 艾薇捂着嘴巴，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抓住赫卡忒的衣袖。 “赫卡忒……” “我在。” “是……尸体吗……？” 赫卡忒脸色一沉，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整个密室里，到处都是尸体。” 赫卡忒的目光扫过四周，只见密室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大部分尸体的腹部都被剖开，露出了里面腐烂的内脏。 黑色的血液汇聚成一条条小溪，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苍蝇嗡嗡地飞舞着，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最让赫卡忒感到震惊的是，这些尸体的脖子上，竟然都有着同一张脸。 “安娜……” 东方之前说过，那个叫安娜的女人，拥有一头柔顺的粉色长发，面容姣好，性格温柔。而眼前这些头颅，无一例外，都是那张美丽而熟悉的面孔。 更诡异的是，这些头颅虽然与残缺不全的尸体拼接在一起，却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依然保持着生前的鲜活模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密室，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正当赫卡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西斯雷特等人也陆续跳了下来。 “这……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东方望着眼前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吓得连连后退，脸色苍白如纸。 阿蒂娅和戴乐斯则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打量着四周。 西斯雷特更是惊怒交加，他怎么也没想到，在繁华的帝都，竟然隐藏着如此恐怖的秘密。 “疯子！她怎么敢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握着佩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赫卡忒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心中却暗暗警惕起来。 “没有人……” 她没有感觉到任何活人的气息，整个密室里，除了他们之外，就只剩下那些冰冷的尸体，以及嗡嗡飞舞的苍蝇。 可是，那个为魔法塔主提供血清的人呢？ 他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赫卡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如果说……” 如果说，这里原本并非如此空旷，而是被人刻意清理过呢？ 赫卡忒仔细地观察着墙壁，只见墙壁粗糙不平，显然是用工具强行开凿出来的。 然后是那些尸体，大部分都已经腐烂不堪，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最后是地面，赫卡忒的目光在地面上来回扫视，突然，她发现了一处异常。 “圣女殿下，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赫卡忒将艾薇交给阿蒂娅照顾，然后走到那处异常的地方，蹲下身，仔细查看起来。 只见六具尸体堆积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型尸堆，而尸堆下方，地面明显比其他地方凹陷下去了一块。 “被人动过手脚！” 赫卡忒立刻意识到，这块地面原本应该放置着什么东西，只是被人搬走了而已。 清理现场、掩盖痕迹…… 赫卡忒将这两个关键词联系起来。 “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他们早就预料到，自己等人会找到这里，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那么，问题来了。 “他们去了哪里？” 从密室的规模来看，这里原本应该囚禁着不少实验体，就算那些实验体已经被转移，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才对。 更何况，研究日志上的最后一个实验体编号，已经达到了两千多号。 就算其中一部分实验体已经死亡，就算他们已经将大部分实验体转移到其他地方，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全部转移完毕。 那么，那些失踪的实验体，究竟去了哪里？ “难道说……”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赫卡忒脑海中浮现。 “他们没有离开帝都？” 如果说，他们并没有离开帝都，而是隐藏在某个地方，等待着时机成熟，再次行动呢？ 想到这里，赫卡忒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现在，帝都最强的战力，都集中在下城区，而城内到处都是来自各地的游客，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魔法塔主和那个幕后黑手，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等人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计划，就一定会采取行动。 那么，他们最有可能的目标是…… “轰隆隆……”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众人顿时脸色大变，纷纷朝震动传来的方向望去。 “是帝都中心的方向！” 西斯雷特沉声说道。 赫卡忒心中一凛。 趁乱逃走？制造混乱，拖延追捕的时间？ 而他们最有可能的目标，就是…… “不好！太子殿下有危险！” 赫卡忒猛地转过身，对着西斯雷特大声喊道。 他们可能想要趁乱刺杀太子，引发内乱，为自己争取时间！ 第94章 如果，你的能力不足以拯救所有人呢? 帝都的街道，本该是节日欢庆的街道此刻却被混乱所吞噬。 “啊啊啊啊啊！！！” 行走着的尸体，一头粉色的长发在空中狂舞，如同蝗虫过境般肆虐着整条街道。仅仅是肉眼可见的，就不下三十之数。 节日装饰被这些怪物粗暴地摧毁，无辜的民众惨遭毒手。一些人试图拿起武器反抗，但这些行尸走肉般的怪物，每一个都拥有着远超常人的力量，反抗显得无比苍白无力。 一道银光闪过，赫卡忒手持长剑，干净利落地将一只正欲袭击民众的怪物斩首。 飞起的头颅在空中旋转着，粉色长发如同触须般挥舞。赫卡忒看也不看，脚下步伐不停，继续冲向下一个目标，手中圣剑翻飞，将一个个怪物斩于剑下。 尽管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但赫卡忒的眉头却紧紧地锁着。 “‘禁域’无法使用。” 周围的人实在太多了，在如此密集的人群中展开“禁域”，那些被保护在内的人反而有可能受到神力的误伤。 而且，更糟糕的是，他们的人手严重不足。 目前，除了赫卡忒自己，就只剩下西斯雷特和戴乐斯。为了保护行动不便的艾薇，另外两名使徒不得不留守，能够阻止这场混乱的，就只有他们三人而已。 “那些近卫兵们……” 赫卡忒的目光投向了帝都中央那座巍峨的皇宫。 “应该都赶去那里了吧……” 即使在第五街区，也能清晰地看到，皇宫方向已经被冲天的火光所笼罩。 “难道说，太子已经……” 想到这里，赫卡忒心中更加焦急，手中剑势又凌厉了几分。劈砍、突刺、撕裂，她不断向前推进，将眼前出现的怪物一一消灭。然而，她却丝毫不敢停下脚步。 这场动乱波及甚广，从三街区到十街区，每一个角落都沦为了人间炼狱。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操控着亡灵大军的魔法塔主，此刻还不知藏身何处。 “真是糟糕透顶了……” 就在这时，西斯雷特看到了远处那燃烧的皇宫，脸上顿时浮现出绝望的神色。 “皇兄……” 他手中的“纯血之刃”无力地垂下，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下颚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一般。 看到西斯雷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赫卡忒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她快步上前，扬手给了西斯雷特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西斯雷特被打得偏过头去，身体踉跄着向后退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赫卡忒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喝道： “振作点！他未必就遭遇不测了！” “可是……皇宫都被大火吞噬了！现在赶去已经太迟了……” “皇宫里有多少守卫？有多少骑士？还有整个帝国最顶尖的治疗师都在那里！” 赫卡忒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真是个没长大的小鬼……” 虽然被誉为未来的英雄，但毕竟年纪尚轻，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西斯雷特还是乱了方寸。 赫卡忒强压着怒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他说道：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赶紧赶往皇宫！找到太子，然后带领近卫军和骑士团平息这场动乱！这里就交给我来拖延时间！我会趁机找出那个魔法塔主！听明白了吗？” 她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接下来的计划，语气不容置疑。西斯雷特终于回过神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看到他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赫卡忒这才松开手，沉声说道： “快去！” 话音刚落，赫卡忒已经反手拔剑，澎湃的神圣之力从她体内涌出。 在前往其它区域之前，她必须先处理好这里的伤员。想到这里，她迅速发动了一个神术。 “广域再生术式·【摇篮】！” 金色的光芒笼罩了整条街道，将那些受伤倒地的民众包裹其中。 赫卡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神力的快速流逝，眉头微微皱起。 “只能坚持一小会儿了……” 只要能让他们保住性命，之后赶来的艾薇就能为他们进行治疗。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绷紧全身肌肉，下一刻，她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四番街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里，从刚才开始就不停地传来惨叫声和爆炸声，显然战斗最为激烈。 与此同时，在位于下城区的废品站前，艾薇正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赫卡忒临走前说的话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我先去中心街区查看情况，圣女殿下随后跟上，负责善后事宜。” 一直以来，赫卡忒都会询问她的意见，并按照她的意愿行事。而这一次，赫卡忒却如此强硬地给她下达了指示，可见事态紧急。 艾薇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必须尽快赶去赫卡忒身边，帮助她。 可是…… “呕……” 她却完全无法移动脚步。 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以及在那地狱般场景中感受到的恐惧，都她的感知映射在她的脑海中，让她不寒而栗，身体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沉重。 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真实的人间炼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想象力，此刻却成了折磨她的利刃，将那恐怖的画面一刀刀刻在她的脑海中。尸山血海，恶臭熏天，还有那嗡嗡作响的苍蝇…… 如果，赫卡忒没有获得神力，如果赫卡忒还留在下城区，如果赫卡忒没有选择改变…… 那么，此刻身处地狱的，会不会就是赫卡忒？ 这种想法如同附骨之蛆，不断啃噬着她的内心，让她感到深深的恐惧。 “呕……” 强烈的恶心感再次袭来，艾薇的思绪一片混乱。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法杖，想要迈出一步，却发现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圣女殿下，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 东方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圣女殿下？您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阿蒂娅关切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站在命运的岔路口，艾薇的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她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啪嗒，啪嗒……” 泥泞的道路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艾薇机械地移动着脚步，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想法。 “我必须救治那些伤员，必须帮助赫卡忒……” 这些想法是如此清晰，如此坚定。 然而，另一个声音却在她耳边低语： “如果，你的能力不足以拯救所有人呢？如果，你必须在赫卡忒和其他人之间做出选择呢？” 艾薇的思绪再次陷入混乱，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真的能够做出选择吗？ 真的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无辜的人死去，而选择拯救赫卡忒吗？ ……不，她一定会选择赫卡忒！ 因为，她爱着赫卡忒，胜过一切。 然而，即使做出了选择，艾薇的内心依然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她害怕自己的选择会让赫卡忒失望，害怕赫卡忒会因此而疏远她，害怕自己会被赫卡忒抛弃…… “圣女殿下，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 东方的声音再次响起，将艾薇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圣女殿下？” 阿蒂娅关切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艾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必须尽快赶去赫卡忒身边。 “啪嗒，啪嗒……” 她再次迈开脚步，向着帝都的方向走去。 然而，每走一步，她的内心就越发沉重。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到底想要做什么？” 艾薇不断地问着自己，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随赫卡忒，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突然，艾薇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站在泥泞的道路中央，茫然地站着。 “我……” 她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艾薇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一直都在逃避……” 她逃避着去面对那些痛苦和悲伤，逃避着去承担那些责任和义务，逃避着去思考那些复杂的问题…… 她总是用“我还小”、“我不知道”、“我做不到”来为自己开脱，却从未想过要真正地去面对和解决问题。 “我真是太差劲了……” 艾薇的内心充满了自责和羞愧。 她一直都沉醉在“圣女”的光环之下，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是什么圣人…… 然而，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自私、懦弱、无知的可怜虫罢了。 “我……” 艾薇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想要改变，想要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想要成为一个配得上“圣女”称号的人……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滴答——” 时钟的秒针跳动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艾薇的耳中。 “滴答——” 艾薇的感知仿佛被无限拉长，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 “滴答——” “东……方……” 东方的声音变得悠长而模糊，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滴答——”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只剩下那清晰的秒针跳动声。 “滴答——” 突然，一个声音在艾薇的脑海中响起，如同晨钟暮鼓，振聋发聩。 “赫卡忒，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是赫卡忒。” 那声音庄严而神圣，响彻天地，仿佛来自亘古洪荒。 第95章 她并不是唯一一个 “唔……” 艾薇的身体猛地一颤，猛然响起的声音让她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她迅速将神力注入法杖，猛地向地面一杵。 “啪嗒！” 伴随着一声闷响，无形的波动以艾薇为中心扩散开来，随后又迅速回缩，周围空间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消失了？” 明明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但周围的环境却没有任何变化，声音的主人也无迹可寻。 突然，艾薇感到一阵眩晕，眼前原本黑暗的世界，现在居然又重新出现了色彩。 就在艾薇疑惑不解之时，那声音再次响起。 “看见这酒了吗？你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赚足够的钱，让我每天都能喝到这杯‘赫卡忒’！” 那声音中充满了戏谑和恶意，让艾薇不禁皱起了眉头。 “知……知道了……” 一个稚嫩的声音怯生生地回答道，那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艾薇立刻就意识到，那是赫卡忒的声音。看到眼前的景象，她的脸上顿时浮现出震惊的神色。 “赫卡忒……” 与此同时，她也终于明白，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前不久，她们刚到帝都的时候，曾经一起去过一次图书馆。当时，赫卡忒给她读过一本书，书中记载着一个古老的生物——“时间行者”。 “克罗诺斯……” 时间行者，能够让其他人看到不同时间段的幻影。 艾薇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这诡异的景象，一定是时间行者施展的某种法术！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你这家伙，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 “啪！” “呃……” “怎么？大声点！拿出点干劲来！给我好好说话！” 艾薇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她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周围依然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只有冰冷的空气拂过她的肌肤。 “赫卡忒，赫卡忒，赫卡忒！给我记住你的名字！给我好好报答我！让我每天都能喝到这酒！” 那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疯狂，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恶意，仿佛毒蛇的信子，令人不寒而栗。 艾薇终于明白，这幻境想要告诉她什么。 那是幼年时的赫卡忒，那是“赫卡忒”这个名字的由来。 “赫卡忒”这个名字，她倾注了所有爱意的名字，竟然源于如此丑陋的恶意！ “知……知道了……” 幼年赫卡忒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还有深深的痛苦。艾薇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滴答——” 时钟的秒针跳动声再次响起，时间的流速开始加快，艾薇的思绪也变得混乱起来。当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另一个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队……队长……阿尔他……还没回来……” 那是一个年幼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让人听了忍不住心生怜惜。紧接着，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那是赫卡忒的声音。 “他死了。” 艾薇的心猛地一沉，赫卡忒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声音冰冷刺骨，毫无一丝温度。 “那种废物，死了活该。想要活下去，就拼命奔跑，我不是一直都这么说吗？” 那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无情地摧残着女孩脆弱的神经。 “呜……” “不想死就赶紧给我跑！再在这里哭哭啼啼，明天就轮到你了！” 话音刚落，就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以及女孩的尖叫声。显然，女孩又挨打了。艾薇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滴答——” 时间再次加速，艾薇的思绪也随之混乱起来。 “咳咳……” 这一次，她听到的是一个男人的咳嗽声，那是最初给赫卡忒取名为“赫卡忒”的那个男人。 “真是个废物。” 赫卡忒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她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快意。 “没有一点骨气，活该被淘汰。真是个废物！” 赫卡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癫狂，她似乎在笑，但那笑声却让人毛骨悚然。紧接着，艾薇听到“咔嚓”一声，她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 “赫卡忒……杀了他……” 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她感到一阵窒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滴答——” 秒针继续跳动着。 赫……赫卡忒……其它区域都已经清理干净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再次响起。 “滴答——” 秒针继续跳动着。 “老大，我把弗米尔抓回来了，这小子竟然敢背叛我们，跟其他帮派勾结……”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再次响起。 “……干得不错，真是痛快！” “滴答——” “克罗登私藏了毒品，老大，要怎么处置他……” “咔嚓——” “……处理……嗯，已经处理好了。” “滴答——” “老大，老大？我对你一直忠心耿耿……” “咔嚓——” “所以说，为什么要有非分之想呢？真是个蠢货。” “滴答——” 秒针跳动，骨头断裂，秒针跳动，骨头断裂…… 艾薇无力地瘫倒在泥泞的地面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赫卡忒曾经说过，她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孽。而现在，艾薇终于看到了，那个追逐着光明，那个总是固执己见的圣骑士，她的过去，是何等的黑暗和残酷。 “滴答——” 秒针继续跳动着。 “侯爵大人，我记得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的条件是……” “赫……赫卡忒，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咔嚓——” 又是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又一个生命消逝在赫卡忒的手中。 艾薇想要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她不想再听下去了，她害怕了。赫卡忒的冷酷无情，赫卡忒声音中的空洞和麻木，以及她自己只能无力地旁观着这一切的现实，都让她感到无比恐惧。 她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闭上眼睛，试图逃避这可怕的现实。 “咔嚓——” “真是个白痴。” 突然，艾薇察觉到一丝异样，她猛地睁开眼睛。 “声音……” 不知从何时起，赫卡忒的声音已经不再稚嫩，而是变成了一个成年女性的声音。 赫卡忒明明在十四岁的时候才回到圣城，为什么现在的声音会如此成熟？难道说，她看到的并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就在艾薇疑惑不解的时候，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滴答——” 秒针跳动声过后，一阵刺耳的杂音突然响起。 “————” “哔——” 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让人听了头皮发麻。艾薇可以感觉到，那是一个人的声音，但却被某种力量扭曲，让她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大人，这里是赫卡忒统治的地方，我们最好避开这里……” 是东方的声音！ “————” “啊？求求您了，————大人！我真的会被教皇杀掉的！” 东方似乎在哀求着什么人，但那个人的名字，依然被刺耳的杂音所掩盖。 艾薇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方如此恭敬地称呼对方为“大人”，除了教皇之外，还能有谁？可是，听起来，对方似乎并不是教皇。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已经警告过您了！” 东方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紧接着，艾薇听到“哔——”的一声怪笑，那笑声充满了戏谑和恶意。 “滴答——” 秒针再次跳动。 “咳咳……” 这一次，艾薇听到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这声音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心中充满了担忧。 “赫卡忒！” 那是赫卡忒的咳嗽声！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 又是被消音的声音，但艾薇可以肯定，那是赫卡忒的声音。 “————” 艾薇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因为她听出来了，赫卡忒正在和之前与东方对话的那个人说话！ 混乱的思绪如同风暴一般在艾薇的脑海中肆虐，就在这时，秒针再次跳动。 “滴答——” “————真是位虔诚的信徒啊。” “————？” 赫卡忒发出一声冷笑，似乎对对方的言论感到不屑一顾。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轻蔑。 她的声音依然冰冷刺骨。 “滴答——” “别白费力气了，你我都清楚，已经没有希望了。” “————” 对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那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丝阴森。 “滴答——” “在下城区，我们把这种人称作‘废物’。” “————” 对方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但仔细听，却能听出一丝隐藏的恐惧。 那声音不冷不热，毫无感情。 “滴答——” “……你后悔吗？” 赫卡忒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 艾薇的身体猛地一颤，她从赫卡忒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悲伤和恐惧，还有一丝深深的…… “……疯子。” 悔恨。 “滴答——滴答——” 秒针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快，艾薇的思绪也变得混乱起来。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加速，。 就在这时，赫卡忒的声音再次响起。 “……真是难看啊。” 这一次，刺耳的杂音几乎完全掩盖了赫卡忒的声音，艾薇只能勉强听清几个字。 然而，即使如此，赫卡忒声音中的情感依然清晰地传达给了艾薇，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上。 “我早就说过了，你会死的。” 赫卡忒的声音虚弱无比，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这一次，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燃烧殆尽。但在这愤怒和绝望之下，艾薇还感觉到了一丝…… “……你为了我而活，一直都为了我而活。可是……” 悔恨。 艾薇终于明白，赫卡忒的声音中充满了悔恨、悲伤、绝望和痛苦。她那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声音，就像是在哭泣，在哀嚎。 那是失去了最重要之物的人，才会发出的声音。 艾薇的眼泪夺眶而出，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与这污浊不堪的下城区格格不入。 她不明白，为什么赫卡忒的声音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赫卡忒会变成这副模样，为什么赫卡忒要和那个人对话，那个人又是谁…… 这一切，她都无法理解。 但她却真切地感受到了赫卡忒的悲伤，那悲伤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无法呼吸。 一直以来，赫卡忒都在忏悔，都在追寻着光明。而现在，艾薇终于看到了，赫卡忒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是何等的黑暗和残酷。 仅仅是几个片段，就让她感到如此心痛。 而赫卡忒所经历的，远不止这些。 艾薇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幸，与赫卡忒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她并不是唯一一个，承受着痛苦和悲伤的人。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不幸，每个人都在痛苦中挣扎，在悔恨中煎熬。 ……而赫卡忒，正是从那样的地狱中爬出来的。 混乱的思绪逐渐平息，静止的世界重新开始流动。 “圣……圣女殿下……” 东方的声音由远及近。 “啪嗒！” 泥水飞溅的声音响起。 就在这时，艾薇的脑海中再次响起那个威严的声音。 “[三]” 话音刚落，艾薇的世界重归于黑暗。 “圣女殿下！” 第96章 在这炼狱之中，依然有人在坚守，在抗争 赫卡忒挥舞着长剑，将袭来的火球一一击飞。用剑去抵挡火焰，这听起来有些荒唐，但在此时此刻，却是唯一的办法。 那团炽热的魔力，是魔法塔主——蕾切尔的杰作。赫卡忒只能依靠神力，才能将其化解。 “轰！” 火球在圣剑上炸裂，飞溅的火星落在赫卡忒的盔甲上，瞬间燃起熊熊烈焰。赫卡忒连忙调动神力，将火焰熄灭，随后抬起头，望向天空。 只见一个红发女子悬浮在半空中，双手翻飞，不断编织着魔法咒文。她正是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魔法塔主蕾切尔。 就在刚才，赫卡忒目睹着近卫军和骑士团陆续赶往皇宫，确认克里雷特安然无恙后，她才放心地前去追击魔法塔主。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如此难缠。 “无法靠近……” 这并非因为魔法塔主身处高空。如果只是这样，赫卡忒完全可以使用神术“凌空”与之周旋。但问题在于，一旦赫卡忒飞到空中，蕾切尔就会趁机攻击地面上的民众，这让赫卡忒投鼠忌器，只能被动防守。 “该死！” 又是一团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目标直指地面上的民众。赫卡忒见状，连忙调动神力，在人群上方撑起一道金色的屏障。 “神术·【守护之翼】！” “轰——！” 火球与金色屏障轰然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赫卡忒的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摇摇欲坠，但她却咬牙坚持着，不断地将神力注入屏障之中。 然而，即使赫卡忒拼尽全力，金色屏障上的裂痕还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她体内的神力已经所剩无几了。为了救治其它街道上的伤员，她已经施展了太多次“摇篮”，此刻的她，已经无力完全抵挡这恐怖的攻击了。 “咔擦，咔擦……” 金色屏障上的裂痕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完全破碎。而天空中，还有三团火球正在急速坠落。赫卡忒的目光扫过地面，发现还有不少来不及逃走的民众。 赫卡忒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撤回“守护之翼”，纵身一跃，迎着那三团火球冲了上去。 “砰——！” 三团火球接连轰击在赫卡忒的剑身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倒飞而出，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在下城区的某个角落，艾薇在东方和阿蒂娅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那片污浊之地。 她的内心依然无法平静，泪水止不住地流淌，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无助。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但那些画面，那些声音，那些情感，却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究竟做了什么……” 艾薇的内心充满了自责和羞愧，她想要振作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传入她的耳中，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惨叫声，热浪，还有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发生什么事了？” 艾薇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恐惧。 “好像遭到了袭击，街道上到处都是粉红色头发的怪物，还有很多伤员。” 东方的脸色十分凝重，虽然这里的混乱已经被控制住了，但伤员的数量却多得惊人。 地面上，残留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是赫卡忒施展的“摇篮”。然而，仅仅依靠“摇篮”，根本无法治愈所有伤员。 “阿蒂娅姐！快救人！” “知道了！” 阿蒂娅二话不说，立刻释放出自己的神力。翠绿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涌出，将整条街道都笼罩其中。与赫卡忒的“摇篮”相比，阿蒂娅的“摇篮”更加强大，更加持久。 伤员们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但阿蒂娅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因为，她必须将“摇篮”的范围扩大到其他街道，甚至整个帝都！ 即使是使徒，体内的神力也是有限的。想要用“摇篮”覆盖整个帝都，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该死！” 看到阿蒂娅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东方忍不住咒骂一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东方心中充满了焦急和不安，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姐，我来帮你！” 东方深吸一口气，释放出自己的神力。淡蓝色的光芒从他体内涌出，迅速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光球。 “你要做什么？” 艾薇惊讶地问道。 “我要从神界借用神力！” 东方的语气坚定无比。 “什么？” “这是我的能力。” 东方一边说着，一边将更多的神力注入光球之中。 引导使徒，拥有着与神界沟通的能力。而借用神力，正是他的能力之一。 然而，神界的神力太过强大，以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一旦过度使用，就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东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抛诸脑后，专心致志地引导着神力。 阿蒂娅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强忍着神力枯竭的痛苦，将自己的神力注入东方体内，帮助他稳定神力。 “我……” 艾薇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我究竟在做什么？ “不，我不能再逃避了！” 艾薇猛地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她猛地站起身，手中的法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 “咚！” 这是今天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一次，艾薇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的神力都注入法杖之中，激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波动。 混乱不堪的帝都，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无数的苦难和绝望。 一个母亲，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孩子，却被巨石掩埋。 一个男人，抱着妻子的尸体痛哭流涕。 一群士兵，为了掩护百姓撤退，浴血奋战。 一个老人，为了保护身后的孩子们，举起手中的匕首，冲向那些怪物…… 无数的悲剧，交织成一幅人间炼狱的画卷。 ……然而，在这炼狱之中，依然有人在坚守，在抗争。 艾薇的感知，最终停留在了赫卡忒的身上。 “赫卡忒……” 赫卡忒，正在人群中穿梭，救助着那些受伤的民众，挥舞着手中的剑，为那些逃亡的人们，杀出一条血路。 艾薇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东方！” 艾薇大声喊道。 “在！怎么了？” “等我一下。” 艾薇深吸一口气。 “我来帮你们。” “咚！” 艾薇再次挥动法杖，白色的光芒从她体内涌出，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她的脸上，依然挂着泪痕。 但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她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疑问。 “为什么，我会获得这份力量？” “为什么，我的光明会消失？” “神，究竟想要让我做什么？” 艾薇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答案，只能由她自己去寻找。 奥多曾经告诉她：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她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实现自己的目标。 而现在，她心中只有一个目标。 “赫卡忒……” 她要帮助赫卡忒，就像赫卡忒帮助她一样。 艾薇握紧法杖，用力一扭。 “咔哒！” 伴随着清脆的机括声，法杖的顶端，弹出一柄锋利的剑刃。 赫卡忒追寻着光明，而她，就是赫卡忒的光明。 艾薇双手握剑，高高举起。 白色的光芒，迅速注入剑身之中，原本晶莹剔透的冰晶之心中，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艾薇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她要斩断所有的迷茫和恐惧，斩断所有的软弱和无助。 她要斩断过去，斩断束缚，斩断一切阻碍她前进的障碍！ 艾薇深吸一口气，猛地挥剑。 “轰——！” 一道白色的剑光，冲天而起，将蔚蓝的天空，一分为二！ 紧接着，奇迹降临了。 第97章 你们都只是行尸走肉!是家畜! 纯白的圣光如神迹般降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道光柱吸引，仰望着天空。 这光辉是如此耀眼，只有“神迹”二字才能形容。 东方沐浴在这神圣的光芒中，瞪大了双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光芒意味着什么。 “是来自神界的神力！” 这光芒来自至高无上的造物主，是更高维度的力量，即使是他，也只能勉强借用其中的一丝一毫。而如今，这股力量竟然直接降临人间！ 东方立刻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是圣女大人……” 是艾薇做到的！她用手中的剑撕裂了他打开的连接神界的通道，将神界的力量强行拉入了这个世界！ “怎么做到的？”东方心中没有丝毫疑问，只有震撼。 艾薇拥有的“编织命运”的权能，能够将不可能变为可能。只要有这个权能，将连接神界的通道撕裂也并非不可能。 然而，如此强大的力量，带来的负荷也必定无比巨大…… “咳咳！” 艾薇的咳嗽声打断了东方的思绪。他连忙跑到艾薇身边，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圣女大人！” “我没事……我没事……” 艾薇感觉自己的呼吸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艰难地回答道。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轻飘飘的。与此同时，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带来一阵阵剧痛。 艾薇强忍着不适，颤抖着抬起手，释放出纯白的神圣之力。 她不能倒下！为了成为真正的光明，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她必须坚持下去！ 艾薇的指尖，神力交织成复杂的术式。纯白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圆形，圆周外围又浮现出一个正五边形，五个正五边形相互叠加，最终化作一个立方体。 艾薇将立方体抛向空中，任其爆炸。 “轰——！” 这是广域再生术式【摇篮】。 从天而降的纯白光芒与术式融为一体。 “完成了……” 虽然没有亲眼见证，但艾薇无比确信，术式已经成功刻印。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圣女大人！” 东方的呼喊声在耳边回荡，仿佛一首安魂曲。 赫卡忒抬头望着突如其来的白色天空，感受到那光芒包裹着自己的身体，猛地睁大了眼睛。 “圣女大人！” 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艾薇！而她也清楚，艾薇必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必须尽快解决魔法塔主，然后去艾薇身边！赫卡忒想到这里，猛然转头，却只看到魔法塔主仓皇逃窜的背影。 “可恶！” 赫卡忒咬牙切齿，绝不能让她逃走！她绷紧全身肌肉，如离弦之箭般追了上去。 魔法塔主逃跑的方向，正是下城区的方向。 魔法塔魔法塔最深处。 白色天空出现的瞬间，蕾切尔就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玻璃小瓶。瓶中是经过提纯的血液——血清。 “该死——！” “砰！” 蕾切尔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就差一点！” 原本的计划天衣无缝：控制太子，引发帝国混乱，然后自己就能全身而退。 至于使徒？根本不值一提！虽然有个烦人的家伙一直在追杀她，但她自认为占据了绝对优势。在城市里，防守的一方永远比进攻的一方更有利。 她本不该如此狼狈地逃窜，更不该动用血清！ “咔！” 蕾切尔死死攥住血清，平日里凶狠的表情此刻更加狰狞，仿佛恶鬼一般。 “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 她在咒骂艾薇。 作为魔法塔主，蕾切尔站在魔法领域的顶点，自然一眼就看穿了那白光的本质。 那是神力的风暴！如果身处其中，她必死无疑！ 不，现在也一样！那个女人撕裂的天空，那股力量依然笼罩着整个帝都！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不，还有一个办法！ 蕾切尔颤抖着举起血清。 只要喝下它，就能战胜那个烦人的使徒，就能逃离这里！ 然而，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 “然后呢？” 血清已经完成了，为了它，牺牲了无数人，如果不能成功，那才叫天大的笑话！ 副作用已经降到最低，排异反应也已经全部消除。 但唯独有一点，她无法保证：喝下血清后，是否还能保持理智。 正因为这东西太过危险，即使到了生死关头，还依然犹豫不决。 “轰——！” 一声巨响，魔法塔剧烈震颤，办公室里的东西纷纷掉落在地。 蕾切尔连忙放出【观察者】，看到了让她毛骨悚然的一幕。 “使徒……！” 那个叫赫卡忒的使徒，竟然追到了魔法塔！ “疯子！” 蕾切尔怒火中烧。 魔法塔是浮空魔法塔，那个家伙身上又没有太子给她准备的魔导推进器，也就是说，她是徒手攀爬上来的！为了抓捕自己，竟然不惜一切代价！ 【观察者】的画面中，赫卡忒那双灰色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蕾切尔瞬间明白，那笑容是对她的挑衅。 “该死的家伙！” 一个三十不到，生命还不到她四分之一的蝼蚁，竟然敢嘲笑她！ 究竟在破坏多么伟大的事业，这个无知的家伙根本一无所知！ 蕾切尔气得浑身发抖，突然，她像是放弃了挣扎，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该死的家伙！” 蝼蚁！垃圾！废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各种恶毒的语言从她口中喷涌而出，但她却在笑，笑声中充满了疯狂和绝望。 “啪！” 血清的瓶塞被打开，蕾切尔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观察者】，仿佛要透过它看到赫卡忒，然后，仰头将血清一饮而尽。 虽然不是注射，但效果完全一样，只要能让药效融入她的身体就足够了。 “咔咔咔……” 蕾切尔的骨骼开始扭曲变形。 赫卡忒悬挂在魔法塔的外壁上，高举灌注着神力剑，狠狠劈下。 “轰！轰！轰！” 坚固的外壁上出现裂痕，裂痕不断扩大，最终变成巨大的缝隙。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将更加强大的神力注入圣剑，最后一击！ “轰——！” 外壁轰然倒塌。 “呼……” 赫卡忒从缺口处钻进魔法塔内部，环顾四周。 “这里是……花园？”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室内花园，应该是使用了空间扩展魔法，面积比外面看起来大了许多。 “没有气息……” 赫卡忒原本已经做好了面对所有魔法师的准备，然而，她却感觉不到任何人的气息。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这里的魔法师，都已经变成了“尸体”？她集中精神，将所有感官提升到极致。 “哒。” “这里没有人。”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赫卡忒猛地转头，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魔法塔主蕾切尔。 看到蕾切尔的瞬间，赫卡忒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头发……” 蕾切尔的头发末端，不知何时变成了粉红色，原本凶狠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咔咔咔……” 伴随着一阵骨骼摩擦的声音，蕾切尔的面部肌肉开始扭曲。 “庆典开始的时候，我就把所有人都遣散了。” “这么说，他们都是你的同伙？” “别傻了，那些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些宝贵的智慧就这样消失。” 蕾切尔的嘴角诡异地上扬，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赫卡忒没有轻举妄动，一边与蕾切尔周旋，一边观察着她的状态。 天空中的神力源源不断地补充着赫卡忒的消耗，她并不着急。 “小鬼，你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有多愚蠢吗？” “比起你企图刺杀太子的行为，应该好不到哪去吧？” “太子？” “嗤！”蕾切尔笑了。 “那种废物也配当统治者？真是可笑！” 赫卡忒没有回答，这并不是默认，只是从蕾切尔的话语中，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可笑！就因为那种废物坐在那个位置上，我不得不躲躲藏藏，连研究都无法进行！” “研究……” “是通往新世界的研究！一个没有饥饿、没有寒冷、没有痛苦的新世界！” 赫卡忒握紧了手中的剑。 “疯子！” 她不想再听下去，但他还有事情要确认。 “所以你就拿活人做实验？还用别人给你的血清？你身为魔法塔的塔主，难道一点自尊都没有吗？” “你什么都不懂！” 蕾切尔的眼中闪过一丝粉红色的光芒。 “你根本不知道，那些古代种是多么神奇、多么伟大的存在！从创世之初存活至今，这意味着什么，你根本一无所知！不只是你，这片大陆上的所有蠢货，全都不明白！” “胡说八道！” “你们什么都不懂——！” “轰——！”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赫卡忒连忙横剑格挡，抵挡着突如其来的攻击。 “你们什么都不懂！你们只是行尸走肉！是家畜！你们没有求知欲！没有探索真理的渴望！你们对这个世界诞生的真相、存在的方式，全都视而不见！” 蕾切尔近乎疯狂地咆哮着，此刻的她，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她伸出手，无数火红色的长矛在空中凝聚。 赫卡忒见状，释放出自己的权能。 “我宣布——” 灰色的神圣之力瞬间笼罩整个空间。 “从现在开始，禁止一切魔法和术式的使用……” “你做不到！” “咔啦！” 灰色的空间出现裂痕，裂痕迅速扩大，最终轰然破碎。 赫卡忒的脸上写满了震惊，而蕾切尔则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怎么？很惊讶吗？你以为神的权能是万能的吗？现在是不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会……” 权能是神明的恩赐，是更高维度的力量，怎么可能被干扰？ 赫卡忒惊慌失措，而蕾切尔则笑得更加猖狂。 “愚蠢的小鬼！神力不过是变异的魔力，权能也不过是某种现象的具现化罢了！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现象，都有其内在的规律！只要掌握了规律，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蕾切尔抬起手，火红色的长矛对准了赫卡忒。 她原本疯狂的笑容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叹息。 “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们这些放弃思考的蠢货，根本什么都不懂……” 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无奈。 下一刻，随着蕾切尔的手轻轻一挥，火红色的长矛化作流星火雨，射向赫卡忒。 第98章 牺牲?你那也叫牺牲? 黄金的羽翼中，赫卡忒睁大双眼，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火红色的长矛不断轰击着羽翼，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等上一波攻击消散，新的长矛便已凝聚成形，呼啸而至。 虽然赫卡忒依靠着充盈的神力勉强维持着防御，但那剧烈的冲击依然让她身形摇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禁域被破了……”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状况。当然，禁域可是神的权能，怎么可能轻易被破？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赫卡忒绞尽脑汁，终于灵光一闪。 答案就隐藏在蕾切尔之前的话语中。 “……术式！” 严格来说，“禁域”本身并非权能，而是由权能构成的术式。既然是术式，那就有可能被破解，这正是蕾切尔想要表达的意思。 当然，破解禁域绝非易事。 就算术式是由神之权能构成，那也是更高维度的力量，区区一个魔法师，怎么可能触及？ 然而，蕾切尔之所以能够干扰禁域，原因就出在她那张越来越像“尸体”的脸上。 粉红色的头发不断蔓延，面容逐渐变得柔和，就连声音也变得尖细起来。 她肯定使用了血清！而且，这血清的效果与古代种的力量有关！ “轰——！” 又是一波火矛轰击在羽翼上。 赫卡忒眉头紧锁，思绪却更加清晰。 “所有术式都能被看穿！” 连权能都能破解的蕾切尔，怎么可能看不穿她构建的术式？ 【守护之翼】之所以还没有被攻破，原因只有一个。 对面那个疯狂发射长矛的家伙，脸上分明写满了戏弄的快意！ “是在耍我？” 傲慢，愚蠢！只要看看她手里握着的剑，就知道近身战才是她的强项！ 赫卡忒咬紧牙关，忍受着剧痛，调动起更加强大的神力。 “权能本身还能运作！” 蕾切尔破解的只是权能的“现象”，而无法触及权能的“本质”。 既然如此…… “我立誓——” 那就用最原始的方法，将神印的力量提升到极致！ 右臂上，金色的光芒闪耀。 “从现在开始，直到战斗结束，我的手将永不离剑！换以对抗魔法的力量！若违背誓言，我将失去握剑的能力！” 随着誓言生效，【守护之翼】变得更加凝实，原本狂暴的魔力风暴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赫卡忒长舒一口气，猛然向前冲去。【守护之翼】消散，她从云雾中冲出。 蕾切尔的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赫卡忒脚下，一个红色的魔法阵悄然浮现。 这是火系魔法【龙卷炎】！ 魔法阵瞬间燃烧，化作一根冲天火柱。 “轰——！” 赫卡忒早有准备，身形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火柱的攻击。 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 赫卡忒手中剑直刺蕾切尔的心脏，然而，蕾切尔却笑得更加得意。 “白痴！” 伴随着一声嘲讽，蕾切尔的身体化作一团火焰，凭空消失。 “就凭你这点本事，也想杀我？魔法师和骑士战斗，会不防着近身的攻击吗？”蕾切尔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轰！” 花园的穹顶上，一团火焰凭空燃起，蕾切尔的身影缓缓浮现。赫卡忒敏锐地捕捉到火焰燃烧的声音，身形一晃，高高跃起。 “垂死挣扎的样子真像一只可怜的虫子，不，连虫子都不如，至少虫子知道自己弱小，会躲起来苟延残喘。” 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将整个穹顶覆盖。 蕾切尔看着冲向自己的赫卡忒，启动了魔法阵。 “虽然这不是适合在室内使用的魔法，但……” 魔法阵熊熊燃烧，化作数百个燃烧的火球，散发出刺眼的白光。 广域歼灭魔法【陨石】！ 蕾切尔伸出食指，在身前勾勒出一个小型魔法阵。 目标追踪魔法【追踪者】！ “嗖嗖嗖——” 数百个燃烧的火球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流星雨一般射向赫卡忒。赫卡忒将神力凝聚成护盾，挡在身前。 “轰——！” 金色的护盾与白色的火球剧烈碰撞，爆炸声此起彼伏，冲击波将赫卡忒高高抛起。 蕾切尔看着这一幕，再次构建魔法阵，原本已经快要消失的少女面容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还挺能干的嘛，再接我一招试试！” 【陨石】与【追踪者】再次组合，蕾切尔又叠加了两个魔法。 重力增幅魔法【重力】！ 弹道加速魔法【银翼】！ “咚！” 空间仿佛凝固了一瞬，白色的火球表面，纷纷长出一对银色的羽翼。 蕾切尔轻轻挥动手臂，仿佛在指挥着一支军队，火球化作一道洪流，呼啸而下。 赫卡忒见状，再次调动神力。这一次，她不再依赖自身的力量，而是引动天空中，那扇通往神界的大门中倾泻而下的神力。 更加精纯，更加耀眼的金色光芒，在剑上汇聚。 “轰——！” 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整个魔法塔都在剧烈颤抖。 即使烟雾弥漫，蕾切尔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赫卡忒的气息。 “真是顽强啊……” 她轻笑着，语气中没有丝毫担忧。她已经喝下了血清，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智慧，也要赢得这场战斗！ 怎么可能输？ 然而，一股无名火突然从心底升起。 “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家伙！” 愤怒如同火山喷发，焚烧着她的理智。她感觉自己的内脏仿佛都在燃烧，剧烈的痛苦让她几乎失去意识，但她依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断地崩溃和重生。 蕾切尔的眼中，粉红色光芒更加浓郁，皮肤下的血管也开始暴突。 理智逐渐被疯狂吞噬，但她依然本能地构建着术式。 “嗡——” 蕾切尔的指尖，魔力喷涌而出，化作一个个魔法阵，将整个空间封锁。 这可不是普通的魔法阵，而是由无数平面魔法阵构成的立体魔法阵！每一个平面魔法阵的边缘，都连接着复杂的几何图形，最终构成一个巨大的正八面体。 这是高阶术式的体现！ 空间被术式封锁，八个面上的术式同时启动，扭曲着空间的法则。 原本杂乱的花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岩浆翻滚的火海，天空中，燃烧的陨石如同雨点般落下，温度急剧上升，即使有神力护体，也让人难以忍受。 “小鬼，你想做的事情，就是这个吧？” 这是空间扭曲术式【大炎界】！ “竟然妄想用空间术式来对付我，真是不自量力！” 赫卡忒强忍着灼热的气息，调动神力护住身体。虽然无法完全隔绝高温，但至少要避免被烧伤。 蕾切尔看着赫卡忒垂死挣扎的样子，脸上满是轻蔑。 “虫子！” 她张开双臂。 八个面上的术式之上，又叠加了四个蕾切尔构建的术式。 十二个截然不同的术式相互嵌合，空间剧烈扭曲。 这是蕾切尔的专属术式——【地狱】！ 火焰吞噬一切，焚烧着空气，焚烧着空间，甚至要将空间的概念都焚烧殆尽！这是足以伤及灵魂的禁忌魔法，触及了“天理”的领域！ “你还能坚持多久？要不要挥剑试试？说不定还能多撑一会儿呢？” 蕾切尔的笑声中充满了戏谑，但她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艾薇撕开的神界之门，究竟还能维持多久？ 赫卡忒咬紧牙关，没有理会蕾切尔的嘲讽。艾薇打开的神界之门不可能永远维持下去，也许很快就会关闭，也许就在她逃离这里之前…… 必须找到破局之法！ 虽然有誓言和神力支撑，但如果一直被动挨打，最终还是难逃一败！ “冷静！冷静！” “呼——！”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丝氧气吸入肺中，然后屏住呼吸。那双灰色的眼眸，倒映着火焰地狱般的景象，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干扰术式？” 不可能！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术式上的造诣，远不如这个该死的老女人！ “等她的魔力耗尽？” 也不可能！这无异于赌博，而且风险极大！她根本无法确定，是神界之门先关闭，还是蕾切尔的魔力先耗尽！ 赫卡忒抬头看着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蕾切尔，突然，她目光一凝，心中一动。 “她……一直没有动！” 自从发动魔法后，蕾切尔就一直站在原地，除了说话，没有任何动作。 按理说，她应该趁机攻击才对，就算不用剑，用个简单的魔法消耗他的神力也行啊！ 唯一的解释就是…… “她动不了！” 现在的蕾切尔，根本无法移动！不仅如此，除了说话，她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蕾切尔的声音再次传来：“小鬼，你还能坚持多久？要不要挥剑试试？” 语气依然戏谑，但这却让赫卡忒的心更加冰冷。 “她在故意激怒我！” 她在逼迫自己移动，消耗自己的体力！或者说，是想要让自己因为剧烈运动而更快地消耗氧气！ 赫卡忒意识到这一点，突然笑了。 “人老了，果然话就多。” “你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还在这里装腔作势，真是可笑至极。” 蕾切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赫卡忒见状，继续嘲讽道：“我早就该想到的，像你这种一把年纪了还喜欢装嫩的家伙，肯定没有自知之明！或者说，你其实很清楚自己已经老了，所以才想方设法地吸收年轻人的精气？但我告诉你，就算你吸干了全天下年轻人的精气，你也无法改变自己已经老了的事实！” 这是反向的激将法！既然蕾切尔如此情绪化，那就用言语瓦解她的理智！ 温度越来越高，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燃烧，赫卡忒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开始模糊，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但不能表现出来！ 她已经看穿了，维持这个术式对蕾切尔来说也是巨大的负担，所以，必须抓住机会，继续施压！ “时间真是无情啊，竟然让你连羞耻都忘记了？如果换做是我，早就羞愧得自尽了！哦，对了……” “闭嘴——！！！” “轰——！” 火焰冲天而起。 蕾切尔原本还算柔和的面容，瞬间变得无比狰狞，如同故事书里的恶毒女巫。 “你懂什么？！为了这个世界，我付出了多大的……” “牺牲？你那也叫牺牲？不过是为老不尊的老东西在找借口罢了！” 赫卡忒的嘲讽还在继续。 “啊——！” 蕾切尔气得浑身发抖，眼角因为愤怒而崩裂，流出血泪。 “咔啦啦……” 构成空间的术式，竟然出现了裂痕！ 赫卡忒见状，冷笑一声，握紧了手中的剑。 “白痴！” 一个连情绪都控制不了的蠢货，竟然也能成为魔法塔主？看来帝国是真的没救了！ 赫卡忒心中暗骂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冲向蕾切尔。 第99章 剑，是可以达到这种境界的! 空间破碎的瞬间，蕾切尔心中暗叫“不好”。 她已经来不及重新构建术式了，因为那个使徒已经冲到眼前，手中长剑高高举起！ 蕾切尔咬紧牙关，果断解开了术式，同时将自己的身体化作一团火焰。 这是空间移动术式【余烬】！ “轰！” 剑、赫卡忒劈开火焰，蕾切尔的身影在远处重新凝聚。 她感到心脏剧烈跳动，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心头。 “我的理智……”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被那个使徒的言语激怒，乱了方寸！ “危险！” 蕾切尔连忙构建新的术式，她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压制血清的副作用！ 六个正方形魔法阵相互连接，组成一个立方体，六个面上，术式同时启动。 这是高阶火系魔法【劫火】！ “轰——！” 立方体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蕾切尔目光所及之处，尽皆化作一片火海。 赫卡忒看着冲天而起的火焰，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 空间术式已经被破解，只要能近身攻击，就能获胜！但问题是，蕾切尔是一个远程魔法师，每次她一靠近，就会被空间移动拉开距离！ 更麻烦的是…… “她能再生！” 赫卡忒已经不止一次用神力攻击蕾切尔，造成了一些轻伤，但转眼间就恢复如初！ 为什么每个敌人都拥有这么变态的恢复能力？！赫卡忒心中暗暗叫苦。 身形一闪，如同瞬移一般冲向蕾切尔，手中剑光大盛，一道剑气破空而出。 然而，蕾切尔依然毫发无损，她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赫卡忒，再次发动【劫火】。 赫卡忒周身的神力被火焰灼烧，发出“嗤嗤”的声响。 蕾切尔的施法速度太快了，想要打断她的施法，只有一个办法！ “人老了，动作倒是挺麻利！” 赫卡忒出言嘲讽。 既然蕾切尔的情绪如此容易波动，那就继续刺激她，让她无法集中精神！ 果然，蕾切尔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愤怒的表情。 “闭嘴——！” 【劫火】的力量不断凝聚、分散、排列…… 无数火红色的长矛在空中排列成阵，然后如同暴雨梨花般射向赫卡忒。与此同时，新的长矛还在不断生成。 “你才应该闭嘴！难道没人告诉你，早点躺进棺材才是对年轻人最大的贡献吗？” 赫卡忒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继续用言语刺激着蕾切尔。 “古代种的血清？呵呵，我理解，毕竟你已经老得牙齿都掉光了，想要换一副新牙也很正常。怎么样？新牙好用吗？” “啊啊啊——！” 蕾切尔气急败坏，疯狂地倾泻着魔力，但她自己却没有意识到，她的理智正在逐渐崩溃。 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了你！杀了你！” 仿佛无穷无尽的魔力，在愤怒的驱使下，化作熊熊烈焰。 增幅魔法【超频】！ 火系增幅魔法【爆炎】！ “轰轰轰——！” 原本威力巨大的【劫火】，在两种增幅魔法的加持下，变得更加狂暴，爆炸声震耳欲聋，整个花园都被火焰吞噬。 赫卡忒在爆炸中左闪右避，尽量减少神力的消耗，同时将更多的力量注入剑中。 小伤对蕾切尔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有一次爆发造成致命伤，才能彻底杀死她！ 神力奔涌而出，包裹着剑，不断压缩、凝练、强化…… 虽然赫卡忒一直在用言语挑衅蕾切尔，但她的内心却无比冷静。 赫卡忒在寻找蕾切尔的弱点，终于，她发现了一个细节： “她的眼角……” 蕾切尔身上的其他伤口都已经痊愈，唯独眼角的伤口还在流血。 “她的头部无法再生？” 赫卡忒瞬间做出了判断。 挥动右臂，将剑如同标枪一般投掷出去。 虽然距离很远，但没关系，攻击的不是剑，而是剑上附着的神力！ 长剑化作一道流光，射向蕾切尔。蕾切尔看见这道攻击，连忙侧身躲避，然而，附着在剑上的神力延伸出来，击穿了她的胸口！ “失败了！” 赫卡忒眉头紧锁。 “真是顽强！” 蕾切尔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甚至能够看到对面的景象，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只见那空洞中，脊椎骨清晰可见，然后是肌肉、内脏，最后被新生的血肉覆盖。 就在赫卡忒准备再次凝聚神力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 “抓到你了！” 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响，赫卡忒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陷入混沌。 赫卡忒努力想要清醒过来…… ……却徒劳无功。 刚才的爆炸让她头晕目眩，意识模糊。 赫卡忒踉跄了几步，还没站稳，就感觉一阵剧痛传来。 “噗噗噗！” “轰——！” 数支火红色的长矛，穿透了她的身体。 “没事的……” 赫卡忒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她的身体还有艾薇的神力保护，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现在的眩晕，只是因为剧烈的冲击导致的，只要缓过劲来，就能恢复正常。 耳边传来一阵阵嗡鸣声，夹杂着尖锐刺耳的笑声。 应该是蕾切尔的声音吧？那个老女人，竟然还笑得出来！ 赫卡忒没有理会她，只是默默地调动神力，加强防御。只要挡住这一波攻击，就能…… “接下来，接下来要……” 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攻击她的头部？怎么靠近她？怎么阻止她使用空间移动？怎么才能打败她？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盘旋，让她更加头晕目眩，思维也开始断断续续。 “嗡——” 耳鸣声越来越响，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古代种的血清……古代种……我能战胜吗？ 我究竟忽略了什么？明明之前所有的攻击都躲过了，为什么这次…… 赫卡忒苦苦思索着，却始终找不到答案，心中越来越烦躁。 “可恶……” 竟然被一个魔法师，一个老女人，逼到这种地步，真是窝囊！ 古代种的血清？那又如何？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人类而已！ 那个老女人之前说过，权能虽然强大，但使用权能的，终究还是“人”！ 她能破解权能，是因为她了解“人”的思维方式！ 古代种的力量再强大，使用这股力量的，依然是蕾切尔，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耳鸣声越来越大，原本清晰的世界，也变得一片苍白。 赫卡忒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一片泥潭，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她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 “嗡——” 手中的剑发出一声轻鸣。 与此同时，赫卡忒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嗯？”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意识瞬间清醒过来。 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臂，只见剑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刚才……” 发生了什么？ 她努力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耳鸣声消失了，爆炸声再次清晰地传入耳中。 原本苍白的世界，也重新变得鲜艳起来。 赫卡忒皱起眉头，想要弄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让他无法集中精神。 只见远处，蕾切尔正在构建新的空间术式！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赫卡忒能够感觉到，自己和之前不一样了。 “该亚……有反应了！” 自从完成之后，就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剑，刚才竟然产生了反应！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触发它的反应！ 是什么呢？ 赫卡忒苦苦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是……圣痕！” 圣剑完成的时候，她的圣痕也融入其中！而就在刚才，差点就松开了握着圣剑的手，也就是说，她差点违背了誓言！ 没错！一定是圣痕对她的誓言产生了反应！ 赫卡忒握紧圣剑。 “我之前立下的誓言，都没有任何代价……” 但这并不意味着，誓言不需要付出代价！ 【誓言】，是绝对的平衡！有得必有失！ “呼……” 赫卡忒长舒一口气。 虽然具体的原理她还需要进一步研究，但已经感觉到了一些变化。 “神力……变得更加精纯了！” 不是数量上的增加，而是质量上的提升！也就是说，现在可以使用更强大的力量！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该亚的微光！ “既然如此……”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已经没有退路了！ 赫卡忒眼中精光一闪，再次冲向蕾切尔。 “轰——！” 爆炸声再次响起。 蕾切尔看着突然加速冲向自己的赫卡忒，心中警铃大作。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来自野兽的直觉！ 她连忙发动术式。 空间移动术式【余烬】！ 她的身影在赫卡忒身后不远处出现。 赫卡忒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蕾切尔。 她之所以靠近蕾切尔，并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拉开距离！ 赫卡忒双手握剑。 “能够伤害到古代种的剑……” 她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带艾薇返回圣国时，奥多曾经使用过的招式！当时，奥多就是用这招，击退了巨人！ 虽然以她现在的实力，还无法完全复制奥多的招式，但借助该亚的力量，应该可以勉强模拟出来！ “就算只是模仿，也足够了！” 毕竟，蕾切尔也不是真正的古代种，只是借助血清的力量，才拥有了古代种的部分力量！ 神力沸腾起来，将她团团包围，然后全部涌入该亚之中！ 距离已经不重要了，蕾切尔的再生能力也不重要了！ 只要能击中，就能杀死她！ 奥多曾经展示过，剑，是可以达到这种境界的！ “哈！” 赫卡忒右脚后撤，膝盖弯曲，剑横在腰间。 这是一个看似充满破绽的姿势，但所有的破绽，都凝聚成一种奇特的平衡。 蕾切尔看着赫卡忒的动作，心中警铃大作，她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术式。 七个魔法阵同时出现，她已经没有时间构建完整的立方体了，只能将这些魔法阵胡乱拼凑在一起，发动攻击！ 赫卡忒看着袭来的白色火焰，将所有的意志凝聚在剑上，化作无形的力量！ 剑斜斜挥出。 意志化作力量，力量化作招式，招式化作规则！ 只需要一个名字，一个能够将规则固定在现实中的名字！ 赫卡忒挥起该亚，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一个来自巨人倒下的瞬间的名字！ “山崩！” “嗤——！” 剑光闪过，空间破碎。 第1000章 他会诅咒你，他会杀了你，他会彻底否定你的存在…… 赫卡忒的剑挥出的瞬间，蕾切尔感觉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她释放的术式，袭来的剑，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般。 剑尖，空间扭曲，破碎。 “嗤嗤”的声响在耳边回荡。 那缓慢移动的剑身，轻而易举地撕裂了她的术式。 “啊……” 蕾切尔在剑光中，看到了“天理”。 破碎的空间背后，是无尽的虚空，她在其中看到了“天理”的影子。 术式被吞噬，思维被吞噬，焚烧着心脏的愤怒，毕生追求的渴望，以及她的存在本身…… 一切的一切，都被眼前的虚空吞噬。 “嗤嗤……”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然而，她的手却被虚空吞噬，手臂断裂，胸口撕裂，肩膀崩塌…… 但她依然没有放弃，依然在努力地伸出手。 因为她看到了“天理”的碎片，看到了她毕生追求的目标！ 下一刻。 “嗤——” 剑光闪过，她的身体被一分为二。 原本缓慢的时间，恢复了正常。 “噗通！” 视野倾斜，世界旋转。 蕾切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头颅已经被斩落，世界之所以旋转，是因为她的头颅正在滚动。 她流下了眼泪。 “为什么……” 为什么“天理”会选择那个无知的屠夫，而不是她？她明明为此付出了毕生的努力！ “沙沙……” 那是被烧成灰烬的花园，被践踏的声音。 蕾切尔努力转动眼珠，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那个使徒。 “血清，你从哪里得到的？” 愚蠢的问题！蕾切尔用充满绝望的声音回答道： “蝼蚁！” 她不知道，从眼角流下的，是泪水，还是鲜血。 也许，两者都有吧。蕾切尔感到无比悲伤。 “小鬼，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这个掌握着“天理”碎片的家伙，竟然不明白自己破坏了多么伟大的事业，竟然还在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少废话，快回答我的问题！” 赫卡忒的眉头紧锁，心中焦急万分。 她无法活捉蕾切尔，只能将其斩首，所以必须在她彻底死亡之前，问出答案！必须知道血清的来源，必须找到引发这场灾难的幕后黑手！ 她脚踩着蕾切尔的头颅，逼问道，然而…… “无知！” 换来的却是蕾切尔的嘲讽。 赫卡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蕾切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你永远不会明白，不，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你杀了我，犯下了多么愚蠢的错误！这个世界，是多么的脆弱，多么的危险！” 冷笑逐渐变成了疯狂，蕾切尔的面部肌肉扭曲变形，变得无比狰狞，无比恐怖，但赫卡忒依然能够看出，那是一个笑容。 “毁灭即将降临，太古之地即将回归！你，又能做什么呢？” “嗯？”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毁灭！ 这个词，让她想起了一个可怕的存在…… “……魔王！” 蕾切尔的眼睛猛地睁大，然后，她的笑容更加灿烂。 “你竟然知道？” “咔嚓！” 赫卡忒一脚踩碎了蕾切尔的鼻梁骨。 “告诉我，你知道什么？是谁给了你血清？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蕾切尔笑了起来。 赫卡忒的脸色更加阴沉。 “她知道！” 她知道魔王的事情！不，她知道魔王的起源！ 赫卡忒的大脑飞速运转。 “她不是自己发现的！” 上一世，根本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在魔王降临之前，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为什么这一世，蕾切尔会知道？ 赫卡忒想到了罗尔、想到了格伦德尔，想到了这次的事件…… “是同一个人！” 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魔王的爪牙！ 赫卡忒死死地盯着蕾切尔。 “是谁给了你血清？” 赫卡忒再次问道，松开脚，弯下腰，双手抓住蕾切尔的脸颊。 其它的问题，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找到那个与魔王有关的人！ “他知道什么？你又听到了什么？” “呃，啊……” 蕾切尔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赫卡忒焦急的表情，笑了起来。 “挣扎吧，蝼蚁！” “轰隆隆……” 大地开始震颤。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颤抖，蕾切尔的笑声更加响亮。 “你还记得吧，魔法塔的下方，就是下城区吧？” 赫卡忒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知道蕾切尔想要做什么了！ 这震动，是魔法塔正在崩塌！她想要毁掉这里，连同地面上的人！ “疯女人！”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人？” 蕾切尔的头颅晃动着，发出“咯咯”的笑声。 “你不是使徒吗？” 赫卡忒咬牙切齿。 她想要继续逼问，想要找到线索。 但如果继续浪费时间，下城区里的那些人，就真的死定了！ 赫卡忒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在救人和逼问之间，她最终选择了前者。松开蕾切尔，转身冲向通往魔法塔外的通道。 蕾切尔看着赫卡忒的背影，发出了一阵长长的笑声。 赫卡忒从魔法塔上一跃而下，在空中抬头看了一眼。 “要塌了！” 外壁和内部，都出现了巨大的裂缝，正在不断崩塌，碎裂的石块漂浮在空中，一旦魔法塔彻底崩塌，这些石块就会坠落地面，将下城区夷为平地！ 赫卡忒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不是因为什么故土情结，只是下面有很多无辜的人！ 天空中的神界之门还没有关闭，她手中还有该亚！ 力量足够了！ 神力沸腾起来，压缩，再压缩，最终化作无比精纯的力量，附着在剑上！ 赫卡忒以该亚为媒介，开始构建术式。 神术【凌空虚渡】！ 神术【守护之翼】！ 金色的神力，将赫卡忒的身体包裹，她踩着【凌空虚渡】的力量，缓缓下降。 与此同时，将所有的神力，都注入【守护之翼】之中！ “我能做到！” 只要将羽翼变得足够大，就能将整个下城区都覆盖，就能阻止下城区的碎片坠落！ 【守护之翼】在神力的加持下，不断变大，从只能遮蔽身体，到遮蔽房屋，再到遮蔽街道，最终，遮蔽了整个街区！ “轰——！” 金色的光芒，将下城区笼罩。 “呼——！” 赫卡忒落地，深吸一口气，将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剑，插入地面。 神力沿着地面蔓延，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光幕。 “轰隆隆……” 下城区剧烈震颤，开始崩塌，巨大的石块，如同雨点般落下。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整个下城区。 赫卡忒咬紧牙关，释放出所有的神力，抵挡着冲击。 要坚持到所有的碎片都落下，坚持到震动停止！ 就这样，她坚持了很久，很久…… 赫卡忒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握住剑。 神界之门中倾泻而下的神力，经过该亚的转化，融入大地。 金色的光芒，更加耀眼。 终于，震动停止了。 “哇……” 一个孩子的声音，在赫卡忒耳边响起。 赫卡忒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环顾四周。下城区的居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纷纷跑出房屋。 他们看着天空，脸上写满了震惊。 赫卡忒也抬头望去。 白色的天空，以及那如同屏障一般，守护着下城区的金色羽翼。 成功了，她挡住了所有的碎片。 赫卡忒收回【守护之翼】，金色的光芒缓缓消散。 “哇！” “天空！” “天花板不见了！” 被魔法塔遮蔽了数百年的下城区，终于重见天日，人们看着天空，发出各种惊叹。 艾薇带来的白色光芒，照亮了整个下城区。 人们看着自己的身体，喜极而泣。 “我不疼了……” 赫卡忒看着白色的天空，看着那些如同老鼠一般，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人们，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啪嗒！” 一个孩子，踩着泥泞的道路，跑到赫卡忒面前。 “姐姐。” 赫卡忒抬起头。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正仰着头看着她。 “什么事？” “是姐姐做的吗？” 小女孩指着天空。 赫卡忒看着那纯白的天空，轻声说道： “是圣女大人做的。” 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明明告诉过她不要勉强，自己却做出了这种事！赫卡忒心中突然有些埋怨。 “圣女大人真厉害！” 听到小女孩的话，赫卡忒忍不住笑了。 “是啊，厉害得让人头疼。” 难道她是在报复自己在山脉里做的事情？ 赫卡忒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蕾切尔的头颅，静静地躺在地上，看着天空。 原本矗立着下城区的地方，只剩下白色的天空。 “真希望他们都死光……” 为什么只有她的家被毁了？蕾切尔感到一阵胃痛，虽然她已经没有胃了。 她“咯咯”地笑着，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笑声。 “哼哼~” “啪嗒！啪嗒！” 是泥土被踩踏的声音。 蕾切尔转动眼珠，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米拉。” 粉红色的长发，白色的连衣裙，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声音，如同天籁一般，清脆悦耳。 蕾切尔用那张扭曲的脸，冷笑一声，说道：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变成这样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很难过。” 米拉皱起眉头，蕾切尔只觉得一阵恶心。 “虚伪的女人！” “不许说脏话！” 米拉走过来，将蕾切尔的头颅抱在怀里。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要擅自行动？” “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跟着你！” “嗯嗯，我知道了。” 米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 “我好兴奋啊！” “你不会成功的！” “上次只是失误，这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你会被撕成碎片，喂狗！” “他会赞美我的！” “我已经等不及了！” “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幕了。” 她们自顾自地说着，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对方的话。 蕾切尔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这个罪魁祸首。 “吃吧，婊子！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他会拥抱我的！” “不，他会恨你！” “啪！” 蕾切尔的话，让原本笑容满面的米拉，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蕾切尔感到一阵快意，看着米拉，说道： “他会诅咒你，他会杀了你，他会彻底否定你的存在……” “啪！” 米拉一巴掌打在蕾切尔的脸上，将她的下巴都打脱臼了。 “不！” 蕾切尔的下巴无力地垂着，但她却笑了。 她在嘲笑这个愚蠢的古代种，竟然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成功！ “你是个骗子！骗子是坏人！” 米拉张开嘴，那张嘴，竟然变得无比巨大，深渊巨口一般。 蕾切尔看着那漆黑的喉咙，心中暗骂一声： “该死！” 她感到一阵绝望。 难道，这就是她的结局吗？她不甘心！ “都去死吧！” 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使徒害的！ 是那个使徒毁掉了她的计划，所以，这一切都是那个使徒的错！ 蕾切尔带着满腔的怨恨，迎来了死亡。 “咔嚓！” 第101章 我现在可以成为祭司了吗? 艾薇的意识如同沉入水底的浮木，缓慢地浮出水面。 一种奇妙的失重感萦绕周身，随后，柔软的触感将她包裹。艾薇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床上，她试探性地动了动手指。 “圣女大人？”赫卡忒的声音传来。 “嗯……”艾薇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即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沙哑无比，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土地般干涸。看来自己昏睡了很久。 对了…… 艾薇努力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事：她倾尽所有神力，强行斩开了东方试图开启的神界之门，并施加神术，编织了广域治疗的术式…… “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 “七天了。” 艾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 “这么久？” “是的，很多人都很担心你。感觉怎么样？” 艾薇仔细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长时间的卧床让她浑身无力，精神也有些萎靡，但除此之外，似乎并无大碍。 “我没事。”艾薇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开口问道，“怎么样了？其他人呢？皇宫那边情况如何？” “一切都解决了。你开启的神界之门倾泻而下的神力迅速治愈了伤者，伤亡并不严重。我听说太子也已经恢复，正在康复中。” “那就好。” 听到一切都已平息，艾薇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那个魔法塔主抓到了吗？还有她的同伙？” “魔法塔主被我斩首了，肯定活不了了。至于她的同伙……很抱歉，还没有抓到。” “没关系，你能杀了魔法塔主已经很好了。” 艾薇忍不住轻笑出声。 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再次感受着自己的身体。 有些东西似乎不一样了。不是指肉体或力量上的变化，而是心灵上的。 一直以来困扰着她的那些琐碎烦恼，此刻都烟消云散，内心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仿佛超脱了凡尘，思绪也变得无比清晰。 就在艾薇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中时，赫卡忒的声音再次响起。 “圣女大人。” “嗯。” “这次你太乱来了。” 赫卡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和担忧。 艾薇想起平日里总是独自扛下一切的赫卡忒，以及自己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不禁莞尔一笑。 “你现在应该明白我的心情了吧？” 赫卡忒闻言，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不是要你道歉，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么乱来了。” “我知道了。”赫卡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艾薇心中涌起一股愉悦，她笑着耸了耸肩，伸出一只手。 “手。” 一只粗糙的手轻轻地搭在艾薇的手上。艾薇轻轻摩挲着这只布满伤痕的手，柔声问道：“你也受伤了吗？” “只是轻伤，因为过度使用神力……”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受伤了。” “是的。” “那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赫卡忒再次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艾薇见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 艾薇无法用言语准确地描述这种变化，这是一种纯粹的感觉。 但她明白，正是因为心中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她才能如此果断地做出选择，才能如此坦然地面对一切。 她想要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想要尽自己所能，让这个粗线条的女孩实现她的梦想，成为照亮一切的耀眼光芒。 正是因为这个目标，她才能如此轻松，如此释然。 艾薇的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艾薇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任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虽然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医生还是建议她静养几日，尽量不要随意走动。 这对艾薇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身为盲女，她能够打发时间的方式本来就少之又少。 虽然可以和照顾她的祭司以及赫卡忒聊天，但她们也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她身边。 莎娜说明天就会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尊心受损，事件结束后，莎娜便和弗林一起，四处奔波，帮助人们重建家园。 使徒们也一样。 虽然他们不再属于帝国，但毕竟身负使徒之名，不可能对眼前的一切坐视不理。 因此，艾薇只能独自一人躺在床上，静静地思考着。 而她脑海中浮现最多的，自然是那个在下城区遇到的克罗诺斯，以及他展现给自己的那个奇异的时间片段。 那个时间片段一直困扰着她。 艾薇绞尽脑汁，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那不可能是过去。 克罗诺斯展现给她的那个时间片段，和“过去”相悖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单从赫卡忒的语气就能判断出来。 她的语气比现在更加低沉，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那种冷酷无情地扭断别人脖子的语气，绝不是现在的赫卡忒能够发出来的。 那也不可能是未来。 无论是东方毕恭毕敬的态度，还是那个被隐藏了姓名和声音的神秘人物，都表明那个时间片段并非未来。 那个时间片段中的赫卡忒，似乎和那个神秘人物关系匪浅。 所有的线索都互相矛盾，让艾薇理不出头绪。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克罗诺斯刻意隐瞒了关于那个时间片段和那个神秘人物的信息。 他不想让自己知道。 为什么？ 艾薇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她明白，答案不会凭空出现。 她只能推测，那个神秘人物对克罗诺斯来说非常重要。 艾薇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很想问问赫卡忒，那个神秘人物究竟是谁，但她也知道，赫卡忒不可能知道答案。 毕竟，克罗诺斯展现给她的，是未曾发生，甚至可能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个警告吗？ 是在警告她，未来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就在艾薇胡思乱想之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艾薇姐姐！” 莎娜兴奋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小声点。” “才不要呢~” 莎娜和赫卡忒短暂地争执了几句。艾薇已经能想象出莎娜吐着舌头，做鬼脸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莎娜！” “艾薇姐姐！艾薇姐姐！” “嗯！” “太好了！” 艾薇话音刚落，莎娜便兴奋地高举双手，房间里瞬间被白色的光芒所淹没。 “我现在也可以使用神力了！” 莎娜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赫卡忒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老大。 艾薇也一样，她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庞瞬间僵硬。 因为莎娜刚刚爆发出的白色光芒，正是神力！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莎娜眨巴着闪亮的大眼睛，期待地问道：“我现在可以成为祭司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第102章 那就麻烦你教得彻底一点吧 目睹莎娜爆发出神力后，赫卡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她的胳膊，撸起袖子，查看她的圣痕。 没有圣痕的人突然觉醒了神力，除了获得了空缺的死灵使徒之位外，没有其它解释。赫卡忒想确认，是不是莎娜获得了这个位置。 然而…… “你干什么呀！” 莎娜的身上并没有圣痕，只有她不满的挣扎。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疑惑。这种情况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那这神力应该是她与生俱来的力量，是胎儿时期体内魔力器官变异的结果。 为什么莎娜现在才觉醒？难道是自己之前的行为引发了蝴蝶效应？ 两天后，前来拜访的太子克里雷特解开了赫卡忒的疑惑。 “帝都各地都出现了一些觉醒神力的人，虽然都很微弱。” “什么？” “没错，他们都是突然发生了魔力变异。”克里雷特的声音比上次见面时更加低沉，“宫廷的治疗师和魔法师们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圣女。” “我，我吗？”艾薇慌张地缩了缩脖子，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闯了什么大祸？ “是您在那个事件中引发的神迹，造成了一些后续影响。”克里雷特解释道，“他们认为，这是那场神迹的余波。” “啊……” “我不是要责怪您，您不必如此紧张。事实上，我应该感谢您才对。如果不是您在那天施展神迹，我现在恐怕已经入土为安了。” “不，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您不必如此谦虚。总之，我想请您帮个忙。” 艾薇疑惑地歪了歪头。 “什么忙？” “那些觉醒了神力的人，以及一部分治疗师，希望能前往圣城。我希望圣城能派人护送他们前往，毕竟我们现在人手不足。” 艾薇闻言，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连治疗师都想走吗？” “您那天展现的神迹太过震撼，不少治疗师都深受触动，突然提出要前往圣城。”克里雷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 艾薇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他们的离开对帝国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没问题，等阿蒂娅大人返回圣城时，可以顺便护送他们。” “那就太感谢了。作为回报……” “不用了，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艾薇连忙摆手，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她觉得自己好像挖了帝国的墙角。 “唉……”克里雷特长长地叹了口气，“对了，圣女殿下，您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是？” “还没有确定，怎么了？” “我弟弟的成人礼因为这次事件延期了，毕竟现在百废待兴。” “我想起来了，我答应过要为他祝福的。” “如果可以的话……” “没问题，我正好也没有急事。” “那就拜托您了。”克里雷特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 原来莎娜会突然觉醒神力，也是因为这件事啊。 艾薇心想，弗林应该可以松一口气了。自从莎娜觉醒了神圣力后，弗林就一直忧心忡忡。 等会儿得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想到这里，艾薇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对了，庆典会在下周恢复举行。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克里雷特说道。 “庆典没有取消吗？”艾薇惊讶地问道。 “只是暂时中止。一年一度的盛大庆典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就取消呢？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展现出帝国的强大。” “您辛苦了。” “这是我的责任。那我先告辞了，您好好休息。” “好的，您慢走。” 房间里没有传来回应。 “吱呀——” 房门打开又关上，发出一声轻响。 “赫卡忒？” “在。” “嗯……他看起来怎么样？” “就像是被混混抢了零花钱的小孩子。” 这比喻还真是…… 不过，考虑到赫卡忒是在下城区长大的，这个比喻似乎也挺贴切的。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不必自责，这是那些治疗师自己的选择。” “话虽如此……” 赫卡忒看着艾薇不安地搓着手指，突然想起了一件被自己遗忘的事，于是开口说道：“莎娜说她想学剑术，让我教她，你看可以吗？” “啊？我当然没意见，不过……” “谢谢。” “真没想到你会答应，我还以为你会把她交给罗兰大人呢。” “我看她天赋不错，想亲自教教她。” 赫卡忒的话并非虚言。 莎娜可不是普通人。 虽然她现在已经没有魔剑了，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天赋。 我的实力已经快遇到瓶颈了。 赫卡忒心中暗道。 大多数情况下，她都会留在艾薇身边保护她，但就像这次事件，她也难免会有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如果那种时候发生了战斗怎么办？ 虽然有罗兰和莉姆在，但他们的实力也就比普通人强一些而已。 我需要一把剑，一把在我无法守护圣女时，能够代替我守护她的剑。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从明天开始教她吧。” “好的。”艾薇点了点头，突然心血来潮，“我也可以去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显然是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赫卡忒闻言，身体微微一颤，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 她无法拒绝艾薇的请求。 而且…… 在艾薇面前，她总是忍不住想要表现得温柔一些。 第二天，伯爵府邸后院的一处空地上。 赫卡忒站在空地中央，对着对面的莎娜沉声说道：“来吧，攻击我。” “啊？”莎娜歪了歪头，一脸疑惑。 她原本以为赫卡忒会先教她一些基础剑术，比如劈砍和刺击，没想到一上来就让她直接攻击。 赫卡忒见状，简单地解释了一句：“你不需要学那些基础剑术，实战中学习更快。” 这番话是赫卡忒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莎娜是兽人，天生就拥有比人类更强大的体魄，再加上她曾经是铁匠铺的学徒，体力也远超常人。 虽然基础剑术也很重要，但赫卡忒觉得，首先要激发莎娜的野性本能，让她在战斗中形成条件反射。 莎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我来了？” “哇啊——” 莎娜话音刚落，便化作一道残影，朝赫卡忒冲了过去。 她手中的短剑直指赫卡忒的要害。 赫卡忒面色平静地看着袭来的短剑，只是用食指轻轻一点，便将短剑弹飞出去。 “铛——”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莎娜的身体高高跃起，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你的意图太明显了，想要偷袭，也要做得像样一点。” “可恶——”莎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 赫卡忒看着莎娜气鼓鼓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家伙果然不适合动脑子。 我得让她在战斗中凭着本能，就能攻击到敌人的要害才行。 就在赫卡忒思考着如何训练莎娜时，莎娜再次发起了攻击。 “嗖——”“铛——” 艾薇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打斗声和莎娜的惨叫声，脸上写满了担忧，她拉了拉身旁莉姆的衣袖，问道：“莎娜没事吧？她应该没有受伤吧？” “没事的，圣女大人。猫耳族的平衡感可是出了名的好。” “可是……” “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经常在训练中骨折。您就放心吧。”莉姆难得语气严肃地说道。 艾薇看着和平时判若两人的莉姆，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在剑术方面，还是她们更有发言权。 “砰——” “哎呀！” 莎娜的惨叫声再次传来。 “她又摔倒了，猫耳族的平衡感果然名不虚传。”莉姆在一旁解说道。 艾薇突然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不由得鼓起了嘴巴。 “辛苦了。” “应该的，您没有觉得无聊吧？” “没有。” 莎娜被莉姆带走后，赫卡忒来到艾薇身边，轻声问道。 “你这是在认真教她吗？我还以为你会先教她怎么握剑呢。”艾薇问道。 她并没有责怪赫卡忒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表达自己的疑惑。 赫卡忒被艾薇的话问得有些心虚，连忙解释道：“她毕竟在铁匠铺当过学徒，应该知道怎么握剑。” “也是……”艾薇不疑有他，毕竟赫卡忒在剑术方面是她远远不及的。 “嗯……” 艾薇一边抚摸着手杖，一边沉思着。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手杖的杖头旋转打开，露出隐藏在其中的剑刃，笑着问道：“说到握剑，我这样握对吗？” 原来，在十几天前，艾薇为了开启神界之门，生平第一次握剑，她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当初的握剑姿势是否正确。 赫卡忒顺着艾薇的声音看去，顿时瞳孔一缩。 这…… 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是不是握错了？”艾薇见赫卡忒迟迟没有回应，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赫卡忒连忙掩饰住自己的惊讶，握住艾薇的手，轻声说道：“拇指应该这样……” 她将艾薇的拇指从剑柄上移开，放在了正确的位置，“……然后用其他四根手指握住剑柄。” “啊……”艾薇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居然连剑都不会握！ “咳咳……”艾薇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赫卡忒见状，连忙安慰道：“没关系，你不需要会这些，挥剑是我的职责。” 赫卡忒的话非但没有让艾薇好受一些，反而让她更加羞愧了。 “既然你愿意教我，那就麻烦你教得彻底一点吧。”艾薇红着脸说道。 赫卡忒见状，也不再废话，开始耐心地教导艾薇如何握剑。 第103章 只有 ...受伤的世界 “我这样可以吗？”空地中央，艾薇双手握剑，挺直腰板，向赫卡忒问道。 赫卡忒仔细地审视着艾薇的姿势，心中却忍不住泛起嘀咕：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明明只是教她如何握剑，怎么就发展到教她挥剑了呢？ 就在赫卡忒犹豫着是不是该找个借口结束今天的课程，让艾薇回去休息时，艾薇的声音再次响起。 “赫卡忒？” “在，圣女大人。” “接下来，就这样，向下挥动，对吧？”艾薇兴奋地问道，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这副模样落入赫卡忒眼中，竟让她忍不住在心中感叹：真是青春无敌啊。 那些原本盘旋在她脑海中的顾虑，瞬间烟消云散，她迈步走到艾薇身后。 “握得太紧了。”赫卡忒说着，将右手覆在艾薇的手背上，左手则轻轻地贴在她的后背上，想要帮她调整姿势。 艾薇的身体微微一颤，这细微的反应自然逃不过赫卡忒的感知。 看着艾薇紧闭双唇，赫卡忒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紧张感。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艾薇的后背僵硬无比，而自己掌心下，则是少女细腻柔嫩的肌肤。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做坏事一样，让赫卡忒的心中充满了负罪感。 然而，她却无法控制自己停下来。 因为，就在她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的同时，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却如同电流一般，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欲罢不能。 理智在本能的冲击下溃不成军，赫卡忒只能在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我只是在帮她调整姿势，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能稍微放松一点吗？”赫卡忒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语气，问道。 “嗯……”艾薇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赫卡忒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引导着艾薇的动作，“我来引导你……” 原本放在艾薇后背上的左手，也移到了她的右手上，从身后将艾薇环抱在怀中，摆出一个标准的竖劈姿势。 在缓缓下劈的过程中，赫卡忒的思绪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保持着这个姿势，艾薇和赫卡忒之间巨大的身高差便显露无疑。艾薇正努力地屏住呼吸，将手中的剑缓缓下劈，那副认真的模样，在赫卡忒眼中竟显得有些可爱。 赫卡忒的心脏猛地一跳，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赫卡忒？” “没，没什么。”赫卡忒连忙回过神来，掩饰般地闭紧了嘴巴。 可爱？我怎么会觉得她可爱？ 赫卡忒被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皱了皱眉，在心中暗骂道：都怪这个该死的帝国！ 如果不是来到了帝国，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总是对艾薇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在过去的三年半时间里，她一直尽心尽力地侍奉着艾薇，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可自从来到了帝国之后，她却越来越难以把艾薇当成圣女，而是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青春少女。 她会想起艾薇穿着便服，前往图书馆查阅资料的模样；会想起艾薇坐在图书馆角落的长椅上，将头靠在她肩上的模样…… 那些画面不断地在赫卡忒的脑海中闪现，扰乱着她的心神。 而此刻，艾薇柔软的小手被她包裹在掌心，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感受着艾薇的体温，听着她轻柔的呼吸声…… 艾薇身上那淡淡的清香，也钻进了赫卡忒的鼻腔，让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赫卡忒的身体僵硬无比，只能机械地引导着艾薇的动作，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让艾薇发现自己的异样。 她可不想被艾薇当成变态。 艾薇自然不知道赫卡忒心中翻江倒海的思绪，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赫卡忒的气息和温度，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从赫卡忒贴近她的那一刻起，艾薇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好温暖…… 赫卡忒紧贴着她的后背，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赫卡忒的心跳声。赫卡忒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一股难以言喻的倦意袭上心头，艾薇感觉自己仿佛随时都会昏睡过去。 不，我不能睡！ 艾薇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如果现在睡着了，她就无法继续享受这种感觉了。 她只想这样依偎在赫卡忒的怀里，感受着她的温度，就像那天在图书馆里一样。 想到这里，艾薇鼓起勇气，轻声说道：“我，我们休息一下吧。”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就像那天在图书馆里，她因为口渴而向赫卡忒求助时一样。 “好。” 就在赫卡忒准备松开艾薇时，艾薇却突然说道：“就，就在这里休息吧。” “嗯？”赫卡忒愣了一下。 “我，我的腿有点酸，走不动了，我们就这样坐着休息一会儿吧。”艾薇红着脸，随便找了个借口。 她明明只是在原地挥了几下剑，根本不可能腿酸。 好在赫卡忒并没有深究，她顺从地弯下腰，将艾薇抱在怀里，坐在了地上。 艾薇则顺势坐在了赫卡忒的腿上，将手中的剑放在了一旁。 “手。”艾薇伸出空着的那只手。 赫卡忒愣了一下，乖乖地将手递了过去。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十指相扣。 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明明是在教授剑术，但她们的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艾薇将赫卡忒的手拉到身前，让她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一些。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一颤，艾薇的举动让她更加紧张了。 艾薇自然感受到了赫卡忒的反应，她心中暗喜，看来赫卡忒也在意自己。 不过，她并没有点破，而是故意岔开了话题。 “现在几点了？” “还，还早呢，太阳还高高挂在天上呢。”赫卡忒撒了个谎。 事实上，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天边已经泛起了晚霞。 赫卡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和艾薇多待一会儿，哪怕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她也好。 “时间过得好慢啊。”艾薇感叹道。 两人都没有说明，究竟是什么时间过得慢。 “莎娜怎么样？” “她很有天赋。” “那就好，你别对她太严格了。” “我会注意的。” “阿蒂娅大人和东方大人最近怎么样？” “他们正忙着净化下城区，毕竟那里残留的浑浊魔力普通人无法长时间接触。” “我明天也去帮忙。” “我会转告他们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地聊着天，仿佛她们真的只是在闲聊，而不是以这样暧昧的姿势依偎在一起。 她们都在自欺欺人，都在欺骗着对方，也欺骗着自己。 艾薇将头靠在赫卡忒的胸，轻声说道：“再过几天就是庆典了。” “是啊。” “听说夜市很热闹？” “夜市、露天表演，还有只有在庆典期间才会开放的拍卖会，都是很受欢迎的项目。” “我们什么时候去？” 艾薇的问题，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口的。 而赫卡忒，也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庆典期间有很多活动，如果想要全部参加的话，一天时间恐怕不够。” “那就多玩几天。” “我知道了。” “其他人应该都很忙吧？” “是啊。” “那我们两个人去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 赫卡忒的目光望向远方，艾薇的头则低垂着，两人都没有看对方。 她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向对方发出了约会的邀请。 “对了，还有二皇子的成人礼。” “嗯，会在建国纪念日的宴会上举行。” “没想到我居然有机会参加舞会。” “你需要准备礼服。” “我是去祝福的，应该穿法袍吧？” “舞会是在晚宴之后，所以穿礼服也没关系。” “换衣服好麻烦。” “那就穿法袍……” “既然你希望我穿，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穿一次吧。” 艾薇说着，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赫卡忒的指甲。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一颤，艾薇见状，笑着说道：“怎么，不感谢我吗？” “不，不敢当。” “不敢当？”艾薇轻笑出声，赫卡忒的心跳得更快了。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两人就这样，在空地上窃窃私语，不知时间流逝。 “累死我了……”东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伯爵府邸。 这鬼地方怎么净化了这么久，还是这么脏啊…… 他已经在下城区里忙活了整整一个星期，每天都在不停地释放神力，净化着那里的污秽，可效果却微乎其微。 他感觉自己快要累趴下了。 赶紧回去洗个澡，喝杯小酒，好好睡一觉，把今天所有的疲惫都忘掉。 东方顶着一张憔悴的脸，拖着沉重的步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花园的角落里，似乎坐着两个人影。 东方停下脚步，定睛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赫卡忒和艾薇正依偎在一起，坐在花园的角落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悄悄话。 东方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双眼充血，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该死的！ 自己累死累活地干了一整天，她们倒好，居然躲在这里谈情说爱！ 而且，为什么我的视力要这么好！ 东方清晰地看到了艾薇脸上那抹羞红，以及赫卡忒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这让他更加火大了。 唉…… 东方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无力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花园。 算了，眼不见为净。 还是去庆典上散散心吧。 年近四十，依旧单身的东方，此刻的心情，如同他的背影一般，落寞而孤寂。 第104章 必拿下! 转眼间，七天过去了。 庆典如期而至。 艾薇能够感受到，盘踞在她心头的那份悸动，此刻已不再是细微的震颤，而是如同地动山摇般剧烈。 今天是她和赫卡忒的第二次约会。 第一次在图书馆的约会，她们牵了手，这次，一定要更进一步！ 艾薇一边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边紧张地攥紧了双手。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艾薇连忙回应道：“进来！” “咔哒——” 房门应声而开，四名见习祭司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性格最为活泼的艾妮。 “圣女大人，我们出发吧！” “啊，好……”艾薇的脸颊微微泛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艾妮看着艾薇这副娇羞可人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她握紧拳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您就放心交给我们吧！今天一定要把赫卡忒大人拿下……！” “艾妮，注意言辞，不要说这种粗俗的话。”莉姆出声制止道。 “好啦好啦。”艾妮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狠狠地瞪了莉姆一眼。 自从跟了赫卡忒大人之后，真是越来越无趣了。 明明以前是个挺有意思的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古板？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你，你们别吵了……” “哎呀，圣女大人，我们快走吧，时间不早了！”莉姆不等艾薇说完，便上前打断了她的话，拉着她向外走去。 艾妮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的。 莉姆表面上看起来稳重了不少，但骨子里还是那个急性子。 只有站在一旁的两名见习祭司，才能看出，这两人其实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强多少。 “好了吗？” “还没呢！再等一下，马上就好！” 艾薇的脸色有些难看。 在艾妮的热情指挥下，她们已经在房间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了，艾薇感觉自己快要累瘫了。 “反正走几步就会乱掉，不用这么麻烦吧……”艾薇小声地抱怨道。 “那可不行！”艾妮大声反驳道，“圣女大人，您可不能这么想！想要抓住赫卡忒大人的心，就必须注重每一个细节！” 艾妮一边说着，一边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就算走几步就会乱掉，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至少在见面的时候，您得是这副完美无瑕的模样！这可是第一印象啊！您想想，当您盛装打扮，推开房门的那一刻，等候在那里的赫卡忒大人，会露出怎样惊艳的表情？说不定会激动得捂住胸口呢！” 赫卡忒大人震惊的模样…… 艾薇的脑海中浮现出艾妮描述的画面，不由得心驰神往。 她想起了七天前，自己以学习剑术为借口，坐在了赫卡忒的腿上，当时赫卡忒的反应就很强烈。 那种手足无措，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让艾薇感到莫名的愉悦。 如果今天能让赫卡忒再次露出那样的表情，那就太好了！ 艾薇被艾妮的情绪所感染，挺直腰板，摆出一副任由摆布的模样。 “拜，拜托你了！”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我今天一定会帮您拿下赫卡忒大人的！”艾妮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如果让外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艾妮太过夸张了。 但艾妮却觉得，自己这样做一点也不过分。 就艾薇大人那慢吞吞的性格，不推她一把，她恐怕一辈子都开不了窍。 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等她们修成正果，自己就要先急出病来了。 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艾妮在心中暗暗发誓，她决定拿出自己所有的看家本领，帮助艾薇拿下赫卡忒。 “圣女大人，我之前教您的，您都记住了吗？” “嗯！腰板挺直，下巴微微抬起，视线向下倾斜三十度……” “还有，微笑的时候，要露出您的梨涡！走路的时候，步子要小一点！您脖子纤细修长，要好好利用这一点，多露出您的脖子，激发赫卡忒大人的保护欲！外套我特意让裁缝做大了一号，您要尽量把自己藏在衣服里，明白吗？” 艾薇一边听着艾妮的指导，一边认真地点头。 就这样，在艾妮的热情指导下，艾薇接受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恋爱宝典”洗礼，而她真正记住的，恐怕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咚咚咚——” “圣女大人？”赫卡忒站在艾薇的房门前，轻声问道。 “我马上就来！”房间里传来艾薇的声音。 赫卡忒闻言，连忙后退一步，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不知为何，一想到今天要和艾薇单独去逛庆典，赫卡忒就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 就在赫卡忒胡思乱想之际，房门打开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没有……”赫卡忒下意识地抬起头，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艾薇身上的那一刻，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艾薇第二次穿便服，但和上次在图书馆时相比，今天的艾薇，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雪纺衬衫，搭配一条浅蓝色的长裙，外面则披着一件深蓝色的呢子大衣，整个人显得优雅而又不失俏皮。 赫卡忒的视线在艾薇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缓缓上移，落在了她的脸上。 艾薇的睫毛微微颤抖，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为她增添了几分娇羞。 她那头长发，今天也特意做了一些简单的造型，左侧的头发被别在了耳后，露出了白皙纤细的脖颈，格外引人注目。 “赫卡忒？” 赫卡忒听到艾薇的声音，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说道：“我，我没有等很久。” 艾薇看着赫卡忒慌乱的模样，心中暗喜：看来艾妮的建议果然有效！ 她强忍着笑意，伸出手，递到赫卡忒面前，“我们走吧？” “嗯……” 赫卡忒的手轻轻地搭在艾薇的手上，艾薇的指尖，有意无意地触碰着赫卡忒的掌心。 赫卡忒的手指微微蜷缩，握紧了艾薇的手。 “哒——” 艾薇用手杖轻轻点了一下地面，两人并肩朝外走去。 “我们先去哪里？” “夜市要晚一些才会开始，我们先去吃饭吧，我已经订好餐厅了。” “你订好餐厅了？”艾薇有些惊讶。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嗯，我之前路过的时候，顺便订的。”赫卡忒撒了个谎。 事实上，为了订到这家餐厅，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这家餐厅在帝都很有名，想要订到位置，至少要提前一个月预订。 赫卡忒提前几天去订的时候，已经被告知客满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动用了一些特殊手段，找到了之前预订了位置的客人，加价买下了他们的位置。 不过，这些事情，赫卡忒并不打算告诉艾薇，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还好，只剩下最后一个位置了。” “那就好。”艾薇笑着说道，她敏锐地察觉到，赫卡忒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看来，不只是我一个人紧张啊。 艾薇心中暗喜，她决定再接再厉，让赫卡忒更加紧张一些。 “赫卡忒，你今天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艾薇一边说着，一边挺直腰板，微微低下头，露出自己白皙的脖颈。 她将艾妮教给她的技巧，运用得淋漓尽致。 赫卡忒看着艾薇这副模样，顿时更加紧张了。 她很想夸奖艾薇今天很漂亮，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这样会不会太轻浮了？ 会不会让艾薇误会？ 赫卡忒的脑海中，各种想法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知所措。 “怎么，没有吗？”艾薇见赫卡忒迟迟没有开口，便追问道。 赫卡忒被艾薇的声音吓了一跳，慌乱之下，脱口而出道：“你今天很漂亮……” 说完，赫卡忒就后悔了。 这句话，实在是太老套了！ 赫卡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生怕艾薇会笑话自己。 然而，艾薇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真，真的吗……？”艾薇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心跳如鼓。 赫卡忒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意外地真诚，这让艾薇感到无比的开心。 “咳，咳咳……”艾薇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她想起临出门前，艾妮对她说的话： ——您要记住，一定要表现得从容淡定！就算不从容，也要装出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要让赫卡忒大人觉得，您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要表现得从容淡定，要让赫卡忒大人觉得，我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艾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赫卡忒。” “在……” “你今天穿了什么衣服？”。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一僵，显然是被艾薇的问题问住了。 她要怎么回答？ 难道要告诉艾薇，自己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裤子，外面还套了一件黑色风衣？ 这样会不会太敷衍了？ 会不会让艾薇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赫卡忒在心中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我，我今天穿得很随意，就是一件衬衫，一条裤子，外面还套了一件外套。” “什么颜色？” “衬衫是白色的，裤子和外套都是黑色的。” “还有呢？” “我，我把剑留在了家里，只带了一把匕首。”赫卡忒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匕首，补充道，“是，是你送给我的那把。” 艾薇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送给赫卡忒的礼物，赫卡忒一直带在身边，这让她感到很开心。 “很不错。”艾薇淡淡地说道。 赫卡忒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谢，谢谢……” 第105章 真想看看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啊 艾薇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了。 她只记得，自己机械地挥舞着手杖，一步一步地向前迈进。 她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担忧：我的手心是不是出汗了？我的表情是不是太僵硬了？我的走路姿势是不是很奇怪？ 因为无法看到赫卡忒的反应，艾薇只能胡思乱想，就连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会让她感到焦虑不安。 唉…… 艾薇忍不住低下头，脸颊滚烫，仿佛要烧起来一般。 她明明想要表现得从容淡定，却因为害羞，把艾妮教给她的技巧忘得一干二净。 就在艾薇懊恼不已的时候，赫卡忒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们到了。” 艾薇猛地抬起头，惊讶地问道：“这么快？” 她感觉自己才走了没几步，怎么就到餐厅了呢？ “嗯，只需要二十分钟。”赫卡忒的声音有些僵硬。 二十分钟…… 也就是说，自己在这二十分钟里，一直都在胡思乱想，白白浪费了这么宝贵的时间？ 艾薇的心中充满了懊悔，脸上也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那，那我们进去吧？”艾薇强打起精神，说道。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今天我一定要更进一步！ “好的，请跟我来。” 艾薇再次在心中给自己打气，然后，跟着赫卡忒，走进了餐厅。 美食街，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珍馐美味。 这家餐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以其精致的菜肴和优雅的环境而闻名遐迩。 赫卡忒带着艾薇来到二楼，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是一张长条形的餐桌，沿着窗户摆放，客人只能并排而坐。 赫卡忒坐下后，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缓解心中的紧张。 明明只是像往常一样，牵着艾薇的手，漫步在帝都的街道上，可赫卡忒的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赫卡忒偷偷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艾薇。 艾薇的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她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嘴唇，以及那线条优美的下颌线，都让赫卡忒看得有些痴了。 赫卡忒的视线，顺着艾薇的下巴，一路向下，落在了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上。 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痣。 赫卡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颗痣吸引，久久无法移开。 “赫卡忒？” 艾薇的声音，将赫卡忒从失神中唤醒。 赫卡忒猛地回过神来，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羞愧之情。 虽然艾薇看不见，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被抓包了，脸上也忍不住泛起一抹红晕。 “在。”赫卡忒的声音有些僵硬。 她努力地平复着自己慌乱的心情，等待着艾薇的指示。 艾薇微微一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这里是什么样的？” 艾薇的问题，让赫卡忒的心脏再次猛地一跳。 她连忙环顾四周，努力地组织着语言。 “餐厅的装修以白色和灰色为主，墙壁和地板都是用大理石铺成的。二楼大概有二十多张桌子，加上靠窗的这张长桌，应该可以容纳二十五桌客人。天花板上悬挂着杏黄色的魔法灯，灯光照射在大理石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营造出一种温馨浪漫的氛围。” 还好，我没有说错话。 赫卡忒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现在播放的音乐是什么？是有人在演奏吗？”艾薇继续问道。 “是魔法道具。几年前，学院的魔法工程系的学生，在毕业作品展上展出了一种可以自动演奏音乐的魔法道具，后来这种魔法道具就流行起来了。” “真神奇，魔法工程。”艾薇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手杖上的金属装饰。 “是啊，魔法工程的实用性很强，相信以后会有更多神奇的东西出现。”赫卡忒附和道。 她想起了前世流传的一种说法：如果魔法工程能够继续发展下去，五十年后，整个大陆的生活方式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可惜，随着魔王的降临，这一切都变成了泡影。 “嗯……”艾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会不会出现一种可以让盲人重见光明的魔法道具？” 赫卡忒的手指微微一颤，她抬起头，看向艾薇，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她此刻的心情。 她是不是很难过？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赫卡忒咬了咬嘴唇，打破了沉默，“一定会出现的。如果没有人发明出来，我就去找人发明。” “噗嗤——”艾薇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是要威胁人家吗？” 赫卡忒的心中顿时一紧，她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那些学者，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压力，他们什么都能研究出来。 赫卡忒前世就曾经用这种方法，逼迫那些学者为自己研制各种武器和装备。 艾薇故意压低声音，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说道：“就算没有，也没关系。” “可是……” “有你在，就足够了。”艾薇打断了赫卡忒的话，她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温柔而坚定的语气说道，“我已经习惯了黑暗，就算看不见，我也能活下去。” “因为，有你为我指引方向。”艾薇补充道。 这句简单的话语，却让赫卡忒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她的心脏，流遍了全身。 她明明知道，艾薇只是在陈述事实，但她的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嗯，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赫卡忒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拿起水杯，猛地灌了一大口水，试图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然而，她的心中，却依然如同火烧一般，难以平静。 赫卡忒不敢再看艾薇，她将视线移向窗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她不想让艾薇看到自己此刻的失态。 然而，艾薇却早已察觉到了赫卡忒的异样。 从她颤抖的语气，到她慌乱的动作，再到她喝水时发出的“咕咚咕咚”的声音，都清晰地传入了艾薇的耳中。 虽然周围很吵闹，但艾薇却仿佛只能听到赫卡忒的声音。 在艾薇的世界里，只有赫卡忒一个人。 突然，艾薇的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真想看看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啊。 她的脸色是不是很红？ 她的眼神是不是很慌乱？ 艾薇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赫卡忒的心思也完全不在食物上，但她还是觉得，这顿饭很美味。 毕竟，这可是她十年来，第一次吃到如此精致的菜肴。 前世，魔王降临后，她一直在四处逃亡，根本没有机会享受美食。 而这一世，她又一直忙于修炼和保护艾薇，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品尝美食。 赫卡忒一边享受着久违的美味，一边细心地为艾薇切着牛排。 “你也尝尝这个。”赫卡忒将切好的牛排，送到艾薇的盘子里。 “谢谢。”艾薇笑着说道，她拿起叉子，在赫卡忒的指引下，将牛排送入口中。 艾薇细细地品尝着牛排的味道，心中却暗暗摇头。 虽然味道不错，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就好像，这只是一道价格昂贵的菜肴，却缺少了一丝灵魂。 我还是觉得阿蒂娅大人做的汤更好喝。 艾薇想起了阿蒂娅做的那些味道奇特的汤，虽然赫卡忒总是说那些汤是“黑暗料理”，但她却很喜欢那种刺激的味道。 等回去之后，一定要让阿蒂娅大人再做一次。 艾薇一边想着，一边将牛排咽了下去。 不过，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 柔和的灯光，舒缓的音乐，再加上赫卡忒之前描述的那些精致的装饰，都让艾薇感到很放松。 看来，这家餐厅之所以如此受欢迎，主要还是因为它的氛围。 艾薇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能够感受到，赫卡忒为了今天的约会，做了很多准备，这让她感到很开心。 当然，赫卡忒并不知道艾薇心中所想，她只是看到艾薇在吃牛排的时候笑了，便以为她很喜欢这道菜。 “打扰一下。” 一名女服务员走到桌边，将一份甜点放在了桌上。 赫卡忒看着那份甜点，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那份甜点，看起来很特别，白色的冰沙上，点缀着一些闪闪发光的颗粒，赫卡忒前世从未见过这种甜点。 “这是我们主厨新研发的甜点，灵感来自于前几天出现在帝都上空的神迹。”女服务员微笑着解释道。 艾薇的身体微微一僵，脸上也忍不住泛起一抹红晕。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成为别人创作的灵感来源。 “谢谢。”艾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女服务员显然并不知道艾薇就是圣女，她只是疑惑地看了艾薇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甜点，送入口中。 “嗯！真好吃！”艾薇的眼睛顿时一亮，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道甜点，味道酸酸甜甜，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咸味，口感清爽，回味无穷，完全符合艾薇的口味。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赫卡忒，你快尝尝，真的很好吃！” 看来，这家餐厅的甜点才是真正的招牌菜啊。 艾薇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品尝着甜点。 赫卡忒看着艾薇开心的模样，也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甜点，送入口中。 下一秒，赫卡忒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好吃吗？”艾薇期待地问道。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副期待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无奈。 难道她的味觉真的和正常人不一样吗？ 赫卡忒实在是不忍心打击艾薇的兴致，只能违心地说道：“嗯，好吃。” 赫卡忒在心中暗暗摇头，她实在无法理解艾薇的口味。 第106章 啊，是彩虹啊 这顿饭，让艾薇和赫卡忒都感到心满意足，只是满足的点不太一样。 走出餐厅，两人重新回到喧闹的街道上，气氛比出发时融洽了许多。 “我们现在去夜市吗？”艾薇问道。 “是的，我想先带您去看看露天表演，那边现在应该比较热闹。等晚些时候，再去夜市，那里人太多了。”赫卡忒回答道，“您觉得怎么样？” “我都听你的。”艾薇笑着说道。 赫卡忒的嘴唇微微抿起，不知为何，她今天格外在意艾薇的笑容。 这种莫名的悸动，让赫卡忒的心中有些烦躁，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我们走吧。” “嗯。” 两人并肩而行，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她们的身上，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与她们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动人的乐曲。 庆典的中心区域。 各种各样的声音和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独特的喧嚣，让艾薇感到莫名的兴奋。 她能够感受到，这里充满了活力。 “人真多啊。”艾薇感叹道。 “是啊，今年的人好像比往年更多。”赫卡忒回答道。 她并没有夸大其词，今年涌入帝都的人，确实比往年多了一倍不止。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艾薇。 自从魔法塔事件发生后，艾薇施展神迹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大陆，无数人慕名而来，想要一睹圣女的风采。 有的是单纯地想要看看圣女长什么样，有的是身患重病，想要寻求圣女的治疗，还有的是心怀不轨，想要利用圣女的力量…… 当然，艾薇并不知道这些，赫卡忒刻意隐瞒了这些消息，不想给她带来额外的压力。 赫卡忒将这些杂念抛到脑后，带着艾薇，朝人流密集的地方走去，“人太多了，抓紧我的手，小心走散了。” 赫卡忒说着，握紧了艾薇的手，艾薇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 她羞涩地低下了头，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圣女大人，您要主动出击，明白吗？比如，挽着她的胳膊，或者，故意靠近她……等到人多的时候，正好可以制造机会！您就说，人太多了，我怕走散了，所以要靠你近一点……哎呀，您别害羞啊！再这样下去，您就要孤独终老了！您要抛开羞耻心，把这当成一场战斗！ 艾妮那语重心长的教诲，在艾薇的耳边回响。 要不要试试？ 艾薇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不行，我一定要试试！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没机会了！ 艾薇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 “咕咚——” 艾薇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周围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她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赫卡忒，人，人太多了……”艾薇用只有赫卡忒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是啊，所以你一定要抓紧我的手……” “不，不用了。” 艾薇说着，松开了赫卡忒的手。 因为太过紧张，她的动作有些粗鲁，仿佛是在甩开赫卡忒的手一般。 艾薇和赫卡忒的心中，都咯噔一下。 冷静！ 艾薇连忙稳住心神，她向前迈了一大步，猛地扑进赫卡忒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胳膊。 然后，她又将另一只手，也搭在了赫卡忒的胳膊上，整个人都挂在了赫卡忒的身上。 与其说是挽着赫卡忒，不如说是抱着。 艾薇的脑袋一片空白，她完全忘记了害羞，只是本能地抱紧了赫卡忒的胳膊，语无伦次地说道：“人，人太多了，我，我怕走散了，所，所以要抱紧你，你，你说对吧？” 艾薇的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赫卡忒那温暖的胳膊，正被自己紧紧地抱着。 “你，你说句话啊！”艾薇催促道。 赫卡忒被艾薇的举动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艾薇抱得太紧了，她根本动弹不得。 而且…… 艾薇正紧紧地贴着她的胳膊，那种触感，让赫卡忒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她的胳膊，传遍了全身，让她浑身酥麻。 而且，随着艾薇的动作，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让赫卡忒几乎快要窒息。 “是，是，你说得对，不，不能走散了……”赫卡忒结结巴巴地说道。 她抬起头，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天空，以及那些五颜六色的灯光。 红色、橙色、黄色、绿色、蓝色、靛蓝、紫色…… 啊，是彩虹啊。 赫卡忒突然意识到，那些灯光的颜色，正好组成了彩虹的颜色，她不由得愣住了。 “那，那我们走吧？”艾薇的声音，将赫卡忒从失神中唤醒。 赫卡忒呆呆地点了点头，任由艾薇抱着自己的胳膊，朝前走去。 露天剧场，正在上演一场精彩的演出。 西斯雷特站在剧场门口，维持着秩序，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 “是皇子殿下！” “是二皇子殿下！” “殿下，看这里！” “殿下，您看我了！” “是我，是我！” 正在巡逻的西斯雷特，被眼尖的民众认了出来，顿时引起了人群的骚动。 啊，这美妙的声音！ 被众人簇拥的感觉，让西斯雷特感到无比的满足，仿佛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世界。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调查下城区的事件，还要应付那些来自圣国的人，让他感到身心俱疲，自信心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而现在，他终于找回了自信。 这就是我的舞台！ 这就是西斯雷特！ 西斯雷特意气风发地走在人群中，享受着众人的欢呼和赞美，戴乐斯则跟在他身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可是负责维持治安的，怎么反而把秩序搞乱了呢？ 戴乐斯看着那些为了阻止人群靠近西斯雷特，而疲于奔命的治安队员，只觉得一阵头疼。 喧闹的街道上，悠扬的音乐声，从露天剧场的方向传来。 弦乐器的婉转悠扬，管乐器的浑厚低沉，以及打击乐器的清脆悦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美妙的乐曲。 然而，艾薇却觉得，自己心跳的声音，比音乐声还要响亮。 “真好听啊。”艾薇感叹道。 “是啊，这支乐队的水平很高。”赫卡忒附和道。 “真没想到，露天表演的乐队，居然会有这么高的水平。”艾薇随口说道。 她只是想要找个话题，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免得被赫卡忒发现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因为，庆典期间的露天表演，竞争非常激烈。”赫卡忒解释道，“乐队的数量很多，但剧场的数量有限，所以，为了能够登上舞台，乐队们都会拼尽全力，提高自己的水平。” “竞争这么激烈吗？” “当然，庆典期间，会有很多来自各国的权贵前来观看表演，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赏识，对乐队来说，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事实上，现在的帝国皇家乐团，就是十年前，从这里被选拔出来的，所以，这场表演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啊……” 艾薇点了点头，赫卡忒却再次感到一阵心慌意乱。 艾薇的动作，让赫卡忒更加紧张了。 她想要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赫卡忒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我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我必须保持冷静。 就在赫卡忒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是皇子殿下！” “是二皇子殿下！” 艾薇的身体微微一颤，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真是的，好好的气氛，都被他破坏了。 艾薇在心中暗暗抱怨道。 不过，赫卡忒却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西斯雷特的出现，正好给了她一个喘息的机会。 “我，我去买点饮料，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赫卡忒说着，不等艾薇回答，便转身朝人群外走去。 “等，等等……” 艾薇还没来得及阻止，赫卡忒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艾薇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赫卡忒是真的被自己吓到了。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愠怒。 西斯雷特注意到了艾薇的表情，心中顿时一慌。 “那，那个……” 西斯雷特紧张得满头大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就在西斯雷特绞尽脑汁，想要找个话题打破僵局的时候，周围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那个女人是谁？和皇子殿下认识吗？” “她好漂亮啊……” “他们该不会是在交往吧？难道她是皇子殿下的未婚妻？” 那些流言蜚语，传入了西斯雷特的耳中，让他更加慌乱了。 他担心艾薇会因为这些流言蜚语而生气，连忙解释道：“那，那个，都是误会！赫卡忒骑士很快就会回来的！这，这种流言蜚语，可不能乱传啊……” “皇子殿下。” “啊！您，您有什么吩咐？” “你太吵了。” 西斯雷特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周围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皇子殿下被拒绝了？” “天哪！” “皇子殿下好可怜啊……” 站在一旁的戴乐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感到无比的绝望。 在如此热闹的庆典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子殿下居然被拒绝了！ 明天，整个帝都都会传遍皇子殿下被甩的消息！ 戴乐斯只觉得一阵胃疼。 第107章 希望皇子殿下不要再惹麻烦了 街道上，赫卡忒一边走着，一边偷偷地观察着艾薇的脸色。 艾薇的脸上，写满了不悦。 “啪！啪！” 艾薇的手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足以说明，艾薇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糟糕。 自从赫卡忒从露天剧场落荒而逃之后，艾薇就一直板着脸，一言不发。 赫卡忒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庆典怎么样？” “……” “庆典能够顺利举行，真是太好了。” “……” “还有……” 赫卡忒绞尽脑汁，想要找个话题，打破这尴尬的沉默，却发现自己词穷了。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赫卡忒完全不知道艾薇为什么生气，她只能胡乱猜测： 是因为西斯雷特？ 不，应该不是。 赫卡忒离开的时候，西斯雷特正一脸呆滞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对艾薇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是因为她不喜欢那场演出？ 也不像。 赫卡忒离开之前，艾薇明明听得津津有味。 赫卡忒百思不得其解，她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 她们的手，并没有十指相扣，也没有挽着胳膊，只是简单地叠放在一起。 不知为何，赫卡忒的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艾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对不起。” 不管是什么原因，先道歉总没错。 赫卡忒的话音刚落，艾薇便停下了脚步。 “你为什么要道歉？”艾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赫卡忒的心中一紧，连忙说道：“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的心情。也许是我带你去的地方，不合你的心意，是我的疏忽……” “不是。” “嗯？” “我很喜欢。” 艾薇的语气，依然带着一丝不满。 赫卡忒更加迷惑了，既然艾薇喜欢，那她为什么生气呢？ 赫卡忒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绞尽脑汁，却依然找不到答案。 最终，她只能再次说道：“对不起。” “你到底在为什么道歉？”艾薇再次问道。 赫卡忒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 艾薇的语气，就像是一根根尖刺，刺痛着她的心。 我该怎么办？ 赫卡忒在心中苦苦思索着，最终，她决定不再逃避，而是直面艾薇的怒火。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直接问清楚，或许还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赫卡忒下定决心，松开艾薇的手，然后，双膝跪地，低下了头，“请你责罚我吧，我愚钝，无法理解您的心意。” 艾薇的身体微微一颤，脸上的怒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你，你说什么？” “只要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发誓……” “不用了！”艾薇连忙打断了赫卡忒的话，赫卡忒的举动，让她之前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 “请告诉我吧。”赫卡忒再次恳求道。 艾薇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的脸颊，变得更加红了。 因为，她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生气的原因。 我，我是因为你松开了我的胳膊，所以才生气的…… 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口呢？ 艾薇的脸颊，变得更加滚烫了。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依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最终，她只能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你就是故意的！” “嗯？” “我，我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你，你居然还听不懂？你，你到底有没有用心？你，你……” 艾薇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只是下意识地模仿着罗兰训斥手下的语气，胡乱地说着。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顿时后悔不已。 我，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她真想让赫卡忒赶紧闭嘴，可赫卡忒却依然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着她的解释。 “你，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我，我每天都在担心，你，你会不会又闯祸……我，我……” 艾薇的眼眶，泛起了一层水雾，她真的快要哭了。 赫卡忒看着艾薇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顿时一紧。 “不，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是我太着急了，我应该好好反省，等我想明白了，再向你请罪。”赫卡忒连忙说道。 艾薇终于找到了台阶下，她连忙说道：“那，那就这样吧。” 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艾薇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起，起来吧。”艾薇说道。 赫卡忒疑惑地站起身，她依然不明白，艾薇究竟为什么生气，但她知道，艾薇的心情已经好转了，这就足够了。 不过，赫卡忒的心中，依然有些忐忑，如果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办呢？ 就在赫卡忒胡思乱想的时候，艾薇突然伸出手，递到她的面前。 赫卡忒愣了一下，她不明白，艾薇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是要和她握手？ 赫卡忒犹豫了片刻，正准备伸手去握艾薇的手，突然，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难道…… 艾薇是想让我挽着她的胳膊？ 这个想法，让赫卡忒感到无比的羞耻，但她却无法忽视这个念头。 赫卡忒呆呆地看着艾薇，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你还在磨蹭什么？”艾薇催促道，她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自己的胳膊。 赫卡忒咬了咬牙，伸出手，轻轻地挽住了艾薇的胳膊。 艾薇的胳膊，柔软而温暖，赫卡忒的心跳，再次加速。 赫卡忒努力地想要忽略这种感觉，她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生怕自己会忍不住问出那个让她感到羞耻的问题。 艾薇的手杖，也不再敲击地面，而是轻轻地拖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在魔法灯的照耀下，两人的脸颊，都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非常抱歉。”伯爵府邸的书房里，戴乐斯向艾薇和赫卡忒深深地鞠了一躬，“皇子殿下已经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希望您能够原谅他。” “没，没关系，我并没有生气。”艾薇连忙说道。 戴乐斯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 “感谢您的宽宏大量。”戴乐斯说道，他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您能够收下。” 戴乐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信封，递给了艾薇。 艾薇接过信封，用手摸了摸，信封的材质很粗糙，这让她感到有些奇怪。 “这是什么？”艾薇问道。 “是后天举行的拍卖会的包厢门票。”赫卡忒解释道。 每年庆典期间，拍卖行都会限量发行四十张，每一张门票的价格，都足以在王都买下一栋房子。 戴乐斯出手如此阔绰，让赫卡忒的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怀疑。 “这是太子殿下的门票。”戴乐斯解释道，“他希望我代他向您道歉。” 事实上，这是太子为了安抚西斯雷特，顺便处理掉自己不需要的门票，才让戴乐斯送给艾薇的。 当然，这些事情，戴乐斯并不打算告诉艾薇。 “谢谢。”艾薇笑着说道，她对拍卖会很感兴趣。 “听说拍卖会上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没错，那可是庆典的重头戏，每次都会出现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 “伯爵大人，您也会去吗？” “我会去维持秩序。” “啊……” 原来，伯爵大人在庆典期间，也要工作啊。 不，应该说，庆典期间，他的工作会更加繁忙。 艾薇的心中，涌起一股同情。 “您辛苦了。”艾薇说道。 “这是我的职责。”戴乐斯回答道。 “您也应该给自己放个假，陪阿蒂娅大人出去走走。” “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周我会休假，正好赶上舞会。” “对了，下周就是舞会了。” “皇子殿下的祝福，就拜托您了。” “没问题。” 戴乐斯指的是，下周在舞会上举行的西斯雷特的成人礼。 他看着艾薇脸上那淡淡的微笑，心中却涌起一股不安。 希望皇子殿下不要再惹麻烦了。 戴乐斯想起下班前，西斯雷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就一阵担忧。 自从在露天剧场被艾薇拒绝后，西斯雷特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听到艾薇的名字，就吓得瑟瑟发抖。 戴乐斯担心，西斯雷特会在成人礼上出丑。 毕竟，那可是帝国所有贵族都会参加的盛会，皇子殿下绝对不能在众人面前丢脸。 虽然没有人指望西斯雷特能够表现得威风凛凛，但至少，也要保持基本的礼仪吧？ 戴乐斯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他虔诚地向主神祈祷： 请您保佑皇子殿下，让他在成人礼上，能够表现得正常一点吧。 哪怕只有一晚也好。 戴乐斯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第108章 那个人，好像落东西了 两天后的夜晚，大剧院。 赫卡忒牵着艾薇的手，带着莎娜，来到了拍卖会的现场。 “哇……” 莎娜也来了。 赫卡忒看着站在艾薇另一侧，同样牵着艾薇手的莎娜，心中莫名地有些不爽。 最近这段时间，为了教莎娜剑术，她们经常在一起，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莎娜才变得这么粘人？ 虽然莎娜跟着来，并不会影响到她和艾薇的二人世界，但她就是忍不住心里不舒服。 “艾薇大人，这里也有兽人！” “是吗？” “好高大啊……” 和赫卡忒不同，艾薇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莎娜最近为了练习剑术，吃了不少苦，艾薇一直都很心疼她。 现在正好趁着庆典，带她出来放松一下，也算是给她一点补偿吧。 “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赫卡忒没好气地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莎娜吐了吐舌头，调皮地回答道。 赫卡忒闻言，握着艾薇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艾薇的脸上，则露出了一丝无奈。 这两个人，怎么一见面就吵个不停呢？ 艾薇无奈地摇了摇头。 赫卡忒将门票递给侍者，然后，带着艾薇和莎娜，走进了一个小房间。 房间的装修十分奢华，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沙发。 赫卡忒一把抓住正在沙发上蹦蹦跳跳的莎娜，将她扔到角落里，然后，扶着艾薇，在沙发上坐下，解释道：“房间的正面是一整面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到舞台上的情况。” “这样会不会听不到声音？”艾薇问道。 “不会的，这座剧院的设计很巧妙，二楼的房间，比一楼的座位更加舒适。”赫卡忒回答道。 “哦……” “沙发前面有一张小桌子，如果对哪件拍品感兴趣，可以按桌子上的铃铛，进行竞拍。” “嗯，这里确实很舒服，不过，和我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我原本以为，拍卖会会很热闹，大家都会大声喊价呢。” “一楼的拍卖会确实是这样，但包厢的客人，身份都比较尊贵，他们不喜欢那种喧闹的环境。” 艾薇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难怪门票这么贵。” 四十张门票，能够远离一楼的喧嚣，安静地享受拍卖会的乐趣，贵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可以在这里，结识其他身份显赫客人。”赫卡忒补充道。 “也是，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门票。” 她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原本是属于帝国太子的。 那些拥有财富和权势的人，会利用这个机会，进行一些私下的交易。 “这里，可是藏污纳垢的地方。”赫卡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嗯……他们应该不会来打扰我们吧？”艾薇有些担心地问道。 “放心吧，我已经在门口挂上了‘禁止入内’的牌子，只要他们还有点脑子，就不会来打扰我们。” 艾薇松了一口气。 她可不想被那些来自其他国家的贵族或者皇室成员打扰，更不想因为他们，而错过和赫卡忒独处的机会。 艾薇悄悄地挪动了一下身体，靠近赫卡忒，问道：“你说，今天会有什么好东西出现？” “我也很期待，据说，每年都会有一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出现。”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一僵，她能够感受到，艾薇的身体，正在靠近自己。 艾薇的这种主动，让赫卡忒感到很不适应，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绷紧了肌肉。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就连神经大条的莎娜，也察觉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艾薇的手，轻轻地覆在赫卡忒的手背上，两人的肩膀，也紧紧地贴在一起，莎娜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就在艾薇的胳膊，即将挽住赫卡忒的胳膊的那一刻…… “咚咚咚——” “有人在吗？” 敲门声，突然响起。 艾薇的眉头微微皱起，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颤，莎娜则好奇地歪了歪头。 三人的目光，同时转向房门。 是谁？ 艾薇的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声音，她从未听过。 “教，教授，这样太失礼了吧？” “哎呀，皇子殿下，您就别管了。” 另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清脆悦耳，艾薇立刻就听出来了，那是西斯雷特的声音。 又是他！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进来吧。”艾薇说道。 她希望西斯雷特不要再给她添麻烦了。 “咔哒——” 房门打开，两名男子走了进来。 赫卡忒看到其中一名男子，顿时皱起了眉头。 那名男子，一头红色的卷发，一双细长的眼睛，脸上布满了雀斑，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西装，上面挂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饰品，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怪人。 赫卡忒之所以会皱眉，是因为她认识这个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赫卡忒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很快，她就释然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米勒。 帝都学院最年轻的首席教授，也是一名强大的咒术师。 他也是，在赫卡忒前世，在她心脏上种下诅咒的人。 米勒咧嘴一笑，露出了一个有些猥琐的笑容，“你们好？” 西斯雷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在艾薇和米勒之间来回扫视。 糟了！ 西斯雷特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米勒教授可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而圣女殿下，也是出了名的毒舌，这两个人要是吵起来，那可就不得了了。 虽然米勒教授是无礼的一方，但他显然不会主动道歉。 到时候，倒霉的肯定还是自己。 西斯雷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努力地想要控制住局面。 “抱，抱歉，我们打扰了……”西斯雷特用一种尽可能恭敬的语气说道。 “知道失礼就好。” 西斯雷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艾薇打断了。 西斯雷特顿时僵在了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莎娜好奇地戳了戳西斯雷特的身体，米勒则毫不在意地走到沙发对面，坐了下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有点急事。”米勒笑着说道。 他完全没有理会房间里的气氛，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然后，伸出手，说道：“我是学院咒术系的教授，米勒。很高兴认识您，圣女殿下，还有……您是‘背叛’的使徒吧？” 米勒想要和赫卡忒握手，但赫卡忒却无动于衷。 艾薇心中有些不悦，她冷声说道：“你应该先道歉。” “嗯？” “你应该为你的无礼行为道歉。”艾薇坐直身体，语气严肃地说道，“做错了事，就要道歉，这是连五岁的孩子都懂的道理，难道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艾薇很少会发这么大的火，但米勒的行为，实在是让她忍无可忍。 就算是有急事，也不能如此无礼吧？ 更何况，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呃……” 米勒尴尬地挠了挠头，他没想到，艾薇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他的目光，在赫卡忒、西斯雷特和莎娜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艾薇的脸上。 米勒站起身，走到艾薇面前，郑重地跪下，说道：“我为我的无礼行为道歉，我实在是太着急了，所以才……” 米勒的语气，一改之前的轻浮，变得严肃起来。 他是在真心实意地道歉。 艾薇见状，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 说实话，艾薇并不想接受米勒的道歉，但既然他已经道歉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米勒和西斯雷特一起出现，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艾薇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而耽误了正事。 “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我想，你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闯进我的房间吧？”艾薇问道。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如果米勒只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找她，她一定会大发雷霆。 “嘿嘿，我是来和您做一笔交易的。”米勒恢复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着说道。 “如果是金钱交易，那就免谈。” “如果是其他的交易呢？” 艾薇疑惑地歪了歪头。 米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这次拍卖会上，有一件拍品，是我们学院的失窃物品，我是来追回它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竞争，我正在拜访包厢里的客人。” 米勒抬起头，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饰品，也跟着晃动起来。 “这次拍卖会上，会有一本魔法书出现，我希望您能够放弃对它的竞拍。作为回报，我们学院会给予您丰厚的报酬。” “魔法书？” “是的，那是一本我们学院用于研究的魔法书，被人偷走了，然后，流落到了这里。虽然我们已经抓到了小偷，但想要拿回魔法书，就必须参加拍卖会。” “既然是失窃物品，你们可以直接向拍卖行说明情况，要求他们归还啊。”艾薇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非要参加拍卖会呢？ “因为，一旦拍品进入拍卖流程，就无法再撤回了。”赫卡忒解释道，“就算是为了追回失窃物品，也不能破坏拍卖行的规矩。” 学院的教授，怎么会出现在帝都的拍卖会上？ 难道是为了积累功绩？ 想要成为首席教授，就必须积累足够的功绩。 那本魔法书…… 赫卡忒摇了摇头，她并不记得，自己前世在拍卖会上，见过这本魔法书。 “赫卡忒，你怎么看？”艾薇问道。 赫卡忒回过神来，说道：“我觉得，我们没有理由拒绝。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凑热闹，并不是真的想要买什么东西。而且，我们也没有理由拒绝学院的报酬。” “嗯，说得对，你们没有理由拒绝。”米勒笑着说道。 艾薇听着米勒那得意的语气，心中更加不爽了，她冷声说道：“既然赫卡忒都同意了，那我就放弃竞拍那本魔法书。现在，你可以走了吗？房间太小了，人太多了，我感觉有些闷。”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去其他房间看看。再见！” 米勒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艾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抱怨道：“真是个粗鲁的家伙。” “是啊，他怎么配当教授？真是让人怀疑他的能力。”赫卡忒附和道。 赫卡忒对米勒的印象，也很差。 他以前也是这种性格吗？ “艾薇姐姐，艾薇姐姐！” “嗯？” 莎娜突然叫了起来，艾薇疑惑地应了一声。 “那个人，好像落东西了。”莎娜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踢了踢站在原地发呆的西斯雷特。 西斯雷特还没回过神来：“啊？” 艾薇只觉得一阵头疼。 第109章 反正不是我的钱，我可不会心疼 拍卖会开始了，拍卖师那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剧院。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 艾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惊讶地说道：“他的声音真大，好像没有使用任何扩音设备。” “他是费尔顿男爵，每年都是他主持公开拍卖会。”已经回过神来的西斯雷特解释道。 “啊？他是贵族？” “他是自愿来主持的，他非常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西斯雷特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等他退休了，我想接替他的位置。” 艾薇从西斯雷特的语气中，听出了他强烈的渴望，她尴尬地笑了笑。 “你，你还是好好管理你的骑士团吧……” “一年只有一次而已，不会耽误我的正事。”西斯雷特的脸颊微微泛红，“我喜欢这种充满激情的感觉，我喜欢听到人们的欢呼声，我喜欢站在舞台上，引导着他们……” 简单来说，就是喜欢被人关注。 赫卡忒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很想吐槽西斯雷特几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知道，就算说了，西斯雷特也不会听进去的。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第一件拍品是……”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舞台上，“来自龙之谷的幼龙！” “哇——” 艾薇听到“幼龙”两个字，顿时吓了一跳，她担心地问道：“这，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把这种东西拿出来拍卖？” 幼龙成年后，体长至少有七米，是十分危险的魔兽。 “没关系的，只有驯兽师和龙骑士，才会购买幼龙，他们有办法控制龙。”西斯雷特解释道。 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拍卖师的身上，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介绍拍品的时候，要停顿一下……说话的时候，语调要高亢，语气要拖长……” 艾薇听着西斯雷特那“沙沙”的写字声，以及他那自言自语的声音，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他，他不会是认真的吧？ 艾薇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太，太子殿下也知道吗？”艾薇问道。 你哥哥知道你这样吗？他没说过你吗？ 艾薇忍不住问道，西斯雷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回答道：“当然知道啊，哥哥一直都很支持我，他总是鼓励我，他真是个好哥哥。” “呃……”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你，你们兄弟的感情真好。”艾薇只能这样说道。 她突然开始担心帝国的未来了。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西斯雷特却误以为艾薇是在羡慕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他笑着说道：“那是当然，我们可是亲兄弟。” 西斯雷特停下了笔，他的目光，落在了笼子里那只正在睡觉的幼龙身上。 “很多人觉得，我们兄弟应该为了皇位而争斗，但我并不这么认为。”西斯雷特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真正的兄弟，应该互相扶持，互相帮助。我擅长武力，但不擅长政治，而哥哥虽然武力值不高，但他却拥有敏锐的政治嗅觉。所以，由哥哥来治理国家，而我，则负责保护他，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哦……” “哎呀，我好像说太多了。” “没有，我觉得你说得很好。”艾薇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不过，艾薇的心中，却在暗暗吐槽： 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 我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艾薇想要解释，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担心，自己会再次打击到西斯雷特的自信心。 唉…… 他真是个好人，但为什么每次和他说话，我都会感到很无奈呢？ 做人，最重要的，还是平时要多积德。 拍卖会继续进行着，一件件珍贵的拍品，被送上了舞台。 来自北方极地的珍稀药材，来自亡者之地的死亡骑士的肋骨，来自黑暗城堡的吸血鬼的血液…… 那些拍品，一件比一件稀奇，一件比一件珍贵，让艾薇听得目瞪口呆。 “那些人，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艾薇惊讶地问道。 “确实很让人好奇，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赫卡忒回答道。 赫卡忒并不是在开玩笑。 她前世曾经主持过地下拍卖会，她知道，那些为拍卖会提供拍品的人，最终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们要么死了，要么被诅咒折磨。 那些触碰禁忌的人，最终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赫卡忒对此深信不疑。 比如，那根死亡骑士的肋骨，以及那瓶吸血鬼的血液，它们的主人，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就在赫卡忒沉思的时候，那瓶吸血鬼的血液，以三千金币的价格成交了，随后，一个玻璃箱子，被送上了舞台。 箱子里，放着一本书。 “接下来，我们要拍卖的是……一本来自远古的魔法书！”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据说，这本书里，蕴藏着恶魔的秘密！起拍价，两千金币！有哪位客人想要竞拍？” “啊，那应该就是教授说的那本魔法书吧？”艾薇说道。 “应该是。”赫卡忒回答道。 赫卡忒看着舞台上的那本魔法书，心中暗暗思索： 恶魔的秘密…… 恶魔是一种已经灭绝的远古生物，据说，它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和神秘的知识。 难怪米勒教授会如此着急。 如果这本书真的蕴藏着恶魔的秘密，那么，它一定会引起那些收藏家的疯狂追逐。 “学院居然会收藏这种东西。”艾薇感叹道。 “看来，教授确实有急事。”赫卡忒说道。 她终于明白，米勒教授为什么要亲自来拜访那些包厢的客人了。 “你说，教授能成功吗？” “应该没问题吧。”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看着拍卖师不断地提高价格。 两千，三千，五千…… “一万！183号客人出价一万金币！” 价格，突然翻了一倍。 “应该是教授吧？”艾薇猜测道。 只有米勒教授，才会如此不惜代价地想要得到那本魔法书。 “应该是，学院应该给了他不少钱。”西斯雷特说道。 “他可以随便花吗？” “反正不是我的钱，我可不会心疼。”西斯雷特尴尬地笑了笑。 艾薇也跟着笑了笑。 “他真是个怪人。” “是啊，他确实有点……不，是非常奇怪。” “一万金币一次！一万金币两次！一万金币三次！成交！恭喜183号客人，以一万金币的价格，拍下了这本魔法书！” 热烈的掌声，响彻整个剧院。 西斯雷特的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艾薇见状，连忙向赫卡忒的方向挪了挪，小声说道：“拍，拍卖会要持续多久？” “后面还有十件拍品。”赫卡忒回答道。 “嗯……” 艾薇在心中暗暗盘算着，要么把西斯雷特赶走，要么就提前离开这里。 就在艾薇犹豫不决的时候，下一件拍品，被送上了舞台。 “接下来，我们要拍卖的是……一把来自西部峡谷遗迹的匕首！”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把匕首的用途不明，而且，保存状态很差，但各位客人应该都知道，真正的宝物，往往都隐藏在那些不起眼的东西之中！所以，想要碰碰运气的客人，可不要错过这个机会！起拍价，两百金币！有哪位客人想要竞拍？” 拍卖师的这番话，翻译过来就是：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它有可能很值钱，所以，你们要不要买来试试？ 艾薇被拍卖师的这番话逗笑了，她转头看向赫卡忒，问道：“你要不要买下来？” “……” 赫卡忒没有回答，艾薇疑惑地问道：“赫卡忒？” 艾薇用手轻轻地碰了碰赫卡忒的肩膀，赫卡忒这才回过神来，“啊，嗯……” 赫卡忒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舞台上的那把匕首上。 她并不是因为认识那把匕首，才盯着它看的。 她根本不认识那把匕首。 赫卡忒之所以会如此失态，是因为…… “这，这是……”赫卡忒的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某种力量，正在和那把匕首产生共鸣。 那是一种温暖而清新的力量，虽然它的体积很小，只有一粒种子大小，但却拥有着强大的力量。 那是几个月前，赫卡忒在伊尔文的果实中，获得的力量。 而现在，这股力量，正在和那把匕首产生共鸣。 赫卡忒努力地压抑着心中的震惊，她死死地盯着那把匕首，心中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 伊尔文的力量，一直都很平静，从未对任何东西产生过反应，为什么现在，它会对这把匕首产生反应？ 赫卡忒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 她必须得到那把匕首。 赫卡忒伸出手，按下了桌子上的铃铛。 不管那把匕首是什么，只要它和伊尔文的力量有关，就绝对不是凡品。 “啊，要竞拍吗？”艾薇问道。 “嗯，我对自己的运气很有信心。”赫卡忒回答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铃铛旁边的魔法阵上，写下了一个数字。 “五百金币！一号客人出价五百金币！还有更高的吗？” 赫卡忒的全部家当，只有五百金币，如果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她就只能放弃了。 不过，赫卡忒相信，没有人会和她竞争。 一号。 那是她们所在的房间的号码。 也是帝国太子的座位号。 除了米勒教授、西斯雷特、太子和克里雷特之外，没有人知道，她们坐在了太子的位置上。 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拍品，没有人会傻到和太子竞争。 赫卡忒胸有成竹地等待着结果。 “五百金币一次！五百金币两次！五百金币三次！成交！恭喜一号客人，以五百金币的价格，拍下了这把匕首！” “恭喜你。”西斯雷特说道。 赫卡忒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靠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啊。 第110章 是时候放手一搏了 深夜，伯爵府邸，艾薇的房间。 赫卡忒坐在椅子上，双臂环抱，目光紧紧地盯着桌子上那把毫不起眼的匕首。 这是她在拍卖会上拍下的那把匕首。 因为这把匕首，能够与她体内的伊尔文的力量产生共鸣，所以赫卡忒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将它拍下。 然而，此刻，赫卡忒的脸上，却写满了失望。 虽然它能够与伊尔文产生共鸣…… 但仅此而已。 赫卡忒体内的伊尔文之力，只是在微微震颤，并没有发生任何其它的变化。 就算握着它，也一样。 无论赫卡忒如何催动神力，或者如何刺激匕首，它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只能知道它与古代种有关，但赫卡忒却不知道，它究竟与哪个种族有关，这让她感到十分困惑。 赫卡忒无奈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她用食指轻轻地敲击着匕首。 问问别人。 既然自己无法解开这个谜团，那就去问问那些博学多识的人。 幸运的是，赫卡忒身边，就有一个对武器非常了解的人。 弗林先生。 现在时间太晚了，明天一早，就去拜访他吧。 ........................... ................. ........... “这把匕首，应该不是用来战斗的。”弗林仔细地观察着匕首，说道。 弗林将匕首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最终，得出了结论。 “我不知道它的具体用途，但它应该是用来装饰或者祭祀的。你看，它的刀刃是弯曲的，这种设计，会破坏武器的重心，很容易损坏刀刃，无论是战斗还是屠宰，都不适合。” 赫卡忒点了点头，仔细地观察着匕首。 “您能看出它的年代吗？或者，它是什么时候制造的？” “看不出来。铁器的保存状况，会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所以，光凭一把匕首，是无法判断它的年代的。” 弗林用指甲轻轻地刮了一下匕首的表面，一些锈迹，随之脱落。 “我听说，这把匕首，是在西部峡谷的遗迹中发现的。那里的遗迹，至少有两千年的历史，所以，这把匕首，也该有一千年的历史了。” 至少一千年的历史…… 赫卡忒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也就是说，关于它的记载，已经很少了。” “没错，远古时代的东西，很难找到相关的资料。” 远古时代…… 那个时代，被称为“神代”，几乎所有的记载，都已经失传了。 如果想要了解那个时代的事情，恐怕只能去精灵族，问问卡嘉丽尔了。 但是…… 现在去大森林，太浪费时间了。 赫卡忒的心中，充满了无奈。 “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到相关的资料，可以去学院看看，那里的学者，应该会知道一些。”弗林看出了赫卡忒的失望，于是建议道。 “学院？” “那里有很多怪人，其中，就有一些专门研究远古文明的学者。” 赫卡忒的眼睛，顿时一亮。 她想起了米勒。 以及，他带走的那本魔法书，“恶魔的低语”。 那也是一件远古时代的物品，而且，泰隆学院正在研究它。 如果我去找那些研究人员…… 或许，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赫卡忒不仅想要知道这把匕首的来历，她还想弄清楚，自己手中的另一件武器，究竟是什么东西。 赫卡忒摸了摸腰间的那把短剑，这是她从罗尔那里缴获的，蕴藏着魔王之力的短剑。 或许，那些学者，也知道这件武器的来历。 “谢谢您，您帮了我大忙。”赫卡忒真诚地说道。 “不用谢。”弗林摆了摆手，将匕首递还给赫卡忒，他看着赫卡忒脸上那重新燃起的希望，笑着问道，“我听说，你最近在教莎娜剑术？” “是的。” “她学得怎么样？还适应吗？” 弗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这就是父亲的爱吗？ 虽然弗林不是莎娜的亲生父亲。 赫卡忒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柔声说道：“她很有天赋，如果她能够坚持下去，将来一定会成为圣城最优秀的圣骑士之一。” “哈哈，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莎娜这孩子，从小就活泼好动，只要她一玩起来，整个铁匠铺都会被她闹得鸡犬不宁……” 弗林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莎娜小时候的趣事。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骄傲和宠溺。 赫卡忒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下午，伯爵府邸的后院。 赫卡忒正在指导莎娜练习剑术。 “啊！” “你的剑路太明显了，而且，你的动作太僵硬了。如果你想要速战速决，就不要使用那些花里胡哨的技巧。如果你想要迷惑对手，就专心练习那些迷惑性的技巧。你想要二者兼得的结果，你的剑术，就变得不伦不类了。” 赫卡忒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莎娜的缺点，莎娜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赫卡忒看着莎娜那气鼓鼓的模样，双手环抱，嘲讽道：“不服气就来打我啊。” 莎娜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嗖——” 莎娜猛地冲向赫卡忒，赫卡忒微微侧身，躲过莎娜的攻击，然后，伸出脚，绊倒了莎娜。 “啊！” “比刚才好一点了。你脑子不好使，不适合用那些花里胡哨的剑术，还是专心练习快剑吧。” 莎娜气得浑身发抖。 “老太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想要用言语激怒赫卡忒，但赫卡忒根本不吃这一套。 “小屁孩。”赫卡忒反唇相讥。 “呀啊——” 莎娜再次冲向赫卡忒，结果，再次被赫卡忒轻松地击飞。 “想要用言语激怒对手，也要动动脑子，说一些能够戳中对方痛处的话。”赫卡忒看着在空中挣扎的莎娜，嘲讽道。 莎娜稳稳地落在地上，开始苦思冥想。 我要说些什么，才能激怒她呢？ 我要说些什么，才能让她气得跳脚呢？ 莎娜突然想起，前几天，她和艾薇聊天的时候，艾薇的侍女，曾经说过赫卡忒的坏话。 “木，木头……”莎娜结结巴巴地说道。 赫卡忒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似乎明白了，莎娜的意思。 难道，圣女大人在背后说我是木头？ 赫卡忒的心中，顿时乱成一团，莎娜见状，眼睛顿时一亮。 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看到赫卡忒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莎娜抓住机会，再次冲向赫卡忒，赫卡忒慌乱之下，连忙调整姿势，挡住了莎娜的攻击。 莎娜一边攻击，一边笑着说道：“笨蛋！” 赫卡忒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莎娜的拳头，狠狠地砸向赫卡忒，赫卡忒的心中，却在想着： 难道，圣女大人真的说我是笨蛋？ 赫卡忒的心中，充满了悲伤，她随手一挥，将莎娜击飞出去。 “啊——” 莎娜再次飞了出去，她在心中怒吼道： 为什么不奏效！ 她明明已经说出了艾薇侍女的话，为什么赫卡忒一点反应都没有？ 莎娜感到十分沮丧 。 当然，赫卡忒并不知道莎娜的想法，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四天后。 今天是西斯雷特的成人礼，以及帝国的舞会。 艾薇正在房间里，准备参加晚上的成人礼，她穿上了华丽的礼服，戴上了精致的饰品，然后，披上了一件白色的法袍。 突然，艾薇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 舞会…… 对于一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女孩来说，舞会，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我居然真的要参加舞会了…… 艾薇的心中，充满了感慨，也充满了紧张。 她并不是担心仪式或者众人的目光，那些东西，她在圣城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 她只是担心，自己穿这件礼服，会不会不好看？ 赫卡忒会不会觉得，我穿这件礼服，很丑？ 艾薇的心中，充满了不安。 不，不会的。 艾薇努力地安慰着自己。 阿蒂娅大人说，这件礼服很适合我。 艾妮、莉姆 ，还有其他的侍女，都说这件礼服很漂亮，就连对服装毫无兴趣的莎娜，也说这件礼服很好看。 如果我再这样没有自信，就太对不起她们了。 “好了，最后戴上头纱就可以了。圣女大人，请您稍微抬一下头。”艾妮的声音，在艾薇的耳边响起。 艾薇微微抬起头，感觉到一层薄薄的轻纱，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头纱遮住了她的后脑勺，一直垂到她的眼前，遮住了半张脸，艾薇感到有些闷，她忍不住抱怨道：“一定要戴这个吗？” “毕竟是正式场合……” “反正换上礼服之后，大家都能看到我的脸。” “这是为了营造气氛，圣女的祝福，应该要有一种神秘感。尤其是那些贵族，他们最喜欢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了。” “唰——唰——” 艾妮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为艾薇整理着头纱。 “而且，这也可以成为您的武器。” “武器？” “对付赫卡忒大人的武器。” 艾薇的身体微微一颤，脸颊也微微泛红。 她不自觉地向艾妮的方向倾斜，这足以说明，她对艾妮的话，有多么感兴趣。 在上次的约会中，艾妮的建议，让艾薇尝到了甜头。 艾妮看着艾薇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继续说道：“您想想，您现在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等您换上礼服，露出您的身材的时候，赫卡忒大人会是什么反应？这种反差越大，效果就越好。” 艾薇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她一想到要露出自己的身材，就感到一阵紧张。 “然后，您再假装不小心摔倒，扑进赫卡忒大人的怀里……” 艾妮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那就大功告成了。您可要记住，要露出您的锁骨和脖子，要营造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让赫卡忒大人忍不住想要保护您，想要拥抱您！” 艾妮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她的语气，也越来越夸张。 “然后再喝一杯酒……” “不行！”艾薇连忙说道。 她的脸颊，变得更加红了，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还没有成年，不，不能喝酒……” 艾薇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慌乱地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艾妮则遗憾地叹了口气。 “啊，差点忘了，您还不能喝酒。那就算了吧。” 艾薇连忙点了点头。 “加，加油……”艾薇在心中，默默地为自己打气。 锁骨，脖子，假装摔倒！ 艾薇在心中，不断地重复着艾妮的教诲，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这是艾薇在帝国的最后一场活动，她决定，要在这场舞会上，放手一搏。 第111章 小伙子，前途无量啊，我看好你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艾薇早早来到皇宫，在舞会开始前的休息室里静静等待着。再过不久，西斯雷特的成人礼就将正式开始。 作为圣女，艾薇的任务并不繁重。她只需在冗长的仪式结束后短暂露面，将手轻轻放在西斯雷特的头顶，说上几句祝福的话语即可。 也许有人会觉得，仅仅为了这短短的几分钟，如此大费周章地准备未免太过隆重。但仔细想想，这才是最合适的安排。 毕竟，今晚的主角是西斯雷特，而她只是为他送上祝福的配角罢了。 思绪翻涌间，艾薇忽然灵光一闪。 “西斯雷特那家伙，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艾薇暗自揣测，西斯雷特此刻的心情想必十分愉悦。 他一向喜欢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如今这场盛大的仪式，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舞台，想必他早已兴奋得难以自持了吧。 想到这里，艾薇不禁摇了摇头。 “一把年纪了，也该成熟一点了。” 虽然两人年纪相仿，严格来说西斯雷特还比她大了半岁，但艾薇每次想起他，总会忍不住像对待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操心。 就在这时，一阵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艾薇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圣女大人，您哪里不舒服吗？” 坐在一旁的赫卡忒敏锐地察觉到了艾薇的异样，开口问道。 “啊，没有，我只是坐着有些累了。” 艾薇回过神来，连忙挤出一丝笑容，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当然，她此刻的紧张并非因为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因为即将到来的舞会。 莎娜那天的“教诲”言犹在耳，艾薇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加油，艾薇！你一定可以的！” 艾薇暗暗给自己打气，脸颊也随着羞赧的心情泛起阵阵红晕。 “这次一定要比上次更进一步！上次只是挽着胳膊，这次就……就鼓起勇气，轻轻依偎在他怀里……” 艾薇越想越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然而，这一切落在赫卡忒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她不禁回想起前几天莎娜意味深长的调侃。 “‘笨… 蛋’？什么意思？” “笨蛋，这都听不懂！” 莎娜那副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以及那句不知从何处听来的“流言蜚语”，此刻都像针扎一般刺痛着赫卡忒的心。 难道艾薇真的在背后说过那些话吗？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便在赫卡忒心中挥之不去。她忍不住偷偷打量着艾薇，试图从她平静的神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赫卡忒猛地摇了摇头，将这个荒唐的念头抛之脑后。 艾薇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呢？赫卡忒暗自责怪自己不该胡思乱想。 两人各自怀揣着心事，休息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艾薇率先打破了沉默。 “对了，你之前说过，事情结束后就要去学院了吧？” 艾薇试图找到一个话题，来缓解此刻的尴尬。 “是的，大概一周后就动身。” 赫卡忒轻声答道。 “那你很快就能见到芙洛莉大人了。” “是啊，三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地聊着，但气氛依然有些微妙。 就在两人都希望有人能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时，一阵敲门声适时地响了起来。 “圣女大人，仪式即将开始，请您做好准备。” “好的，我马上就来！” 艾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起身应道。 “我们走吧。” “请您这边走。” 赫卡忒轻轻挽起艾薇的手，两人并肩朝门外走去。 富丽堂皇的宴会厅内，金碧辉煌，人头攒动。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铺着红色地毯的舞台中央，那里站着一位俊美非凡的金发少年。 如果说世间真的有天使，那他的容颜也莫过于此。仅仅是惊鸿一瞥，便足以让人怦然心动，神魂颠倒。 然而，仅仅依靠美貌，还不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倾倒。 毕竟，能出现在这里的，无一不是帝国的权贵精英，他们绝不会为了欣赏美貌而浪费宝贵的时间。 他们之所以齐聚于此，只有一个目的：共同见证帝国的二皇子，那位被誉为“帝国之剑”的天才剑士，正式成年。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你们说，二皇子殿下现在的心情还好吗？我听说……” “听说他前几天在街上被人当众拒绝了，真是……” “天哪，真的假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拒绝二皇子殿下？” “哎，真是可怜我们二皇子殿下，遇人不淑啊……” 然而，此刻宴会厅里的议论声，却早已偏离了原本的主题。 听到这些窃窃私语，西斯雷特只觉得心如刀绞，仿佛被人当众凌迟一般。 “够了……求求你们，别说了……” 西斯雷特在心中痛苦地哀求着。 他多么希望这些流言蜚语能够就此停止，不要再折磨他了。 这个该死的贵族圈子，传播八卦的速度简直比瘟疫还要快。 如果只是在背后议论纷纷也就罢了，偏偏这些人的声音还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让他想忽视都难。 西斯雷特的双腿开始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瘫软在地。 “不，我不能倒下！我可是西斯雷特！” 他强忍着晕眩，在心中不断地鼓励着自己。 他连“同性恋”、“恋童癖”、“喜欢戴着项圈扮演贵族夫人的宠物狗”这种荒唐的谣言都挺过来了，难道还会被这点小事击垮吗？ 想到这里，西斯雷特猛地睁开双眼，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这点流言蜚语，休想将他击垮！ 就在这时，又一道晴天霹雳般的议论声传来，彻底击碎了西斯雷特的心理防线。 “真是奇了怪了，这世上居然还有人不喜欢二皇子殿下的长相？” 轰—— 西斯雷特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容貌，居然被人嫌弃了？ 这怎么可能？ 西斯雷特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仿佛整个世界都颠倒了一般。 巨大的打击让他难以承受，甚至开始怀疑起现实的真假。 “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对，一定是这样！我现在一定是在做梦，梦到自己被人当众羞辱！” 为了逃避现实，西斯雷特只能选择自我欺骗。 坐在角落里的戴乐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无奈。 “我的殿下啊，您可千万要稳住啊！” 戴乐斯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西斯雷特能够保持理智，不要在众人面前失态。 如果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该死的仪式，怎么还没结束啊！” 戴乐斯焦急地等待着仪式的结束，恨不得立刻冲上台去，将西斯雷特解救出来。 就在这时，仿佛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宴会厅里突然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音，成功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接下来，将由圣女大人为二皇子殿下进行祝福仪式！” 主持人的声音，如同一道解救的曙光，瞬间驱散了笼罩在西斯雷特心头上的阴霾。 宴会厅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期待着圣女的出现。 在悠扬的音乐声中，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除了西斯雷特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大门的方向。 艾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紧张的心情。 虽然大门紧闭，但她依然能够通过敏锐的听觉，感受到宴会厅里的气氛变化。 “哎，真是让人于心不忍啊……” 艾薇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那些宾客的议论声，大多与前几天在户外花园发生的事情有关。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她那天心情不好，迁怒于西斯雷特，才会引发了后面的那些流言蜚语。 “五步，到了。” 赫卡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艾薇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艾薇点了点头，在赫卡忒的指引下，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了五步，然后停了下来。 “祝福仪式，现在开始！” 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艾薇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西斯雷特的方向，轻轻地松开了赫卡忒的手。 “西斯雷特，别装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艾薇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啊……” 西斯雷特猛地抬起头，原本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圣女大人……” 他连忙单膝跪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哎，真是的，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不过，今天毕竟是西斯雷特的成人礼，就让他再得意一会儿吧。 想到这里，艾薇决定今天就顺着西斯雷特的意思，扮演好“温柔善良”的圣女角色。 她缓缓抬起右手，一团圣洁的光芒在她的掌心缓缓浮现。 “哇……”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惊叹声。 那圣洁的光芒，与“恐怖袭击”那天出现在天空中的光芒如出一辙，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感受到西斯雷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艾薇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缓缓开口说道： “我以主神的名义，祝福你。” 艾薇轻声说道，语气温柔而庄重。 环绕在她周身的圣光，仿佛受到了感召一般，缓缓流淌到西斯雷特的身上。 在圣光的映衬下，西斯雷特显得更加耀眼夺目。 “愿帝国的二皇子，拥有最尊贵血脉的继承者，守护大陆和平的利剑，在未来的道路上充满光明，愿命运指引你走向辉煌。” 艾薇将那些华丽的辞藻堆砌在一起。 “愿你在逆境中永不屈服，愿你成为弱者的守护者，愿你成为恶人的梦魇……” 还有什么来着？ 艾薇绞尽脑汁，想要回忆起那些祝福语，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算了，就这样吧。” 艾薇心不在焉地想着，然后猛地将手中的圣光挥洒出去。 “我以主神的名义，以神之使者的名义，祝福帝国的二皇子，西斯雷特，前途无量！” 轰—— 圣光瞬间充满了整个宴会厅，然后又迅速汇聚到艾薇的指尖，形成一颗耀眼的光球，缓缓飘向西斯雷特的额头。 西斯雷特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心中充满了感动。 “她居然……动用了神力来祝福我……” 西斯雷特感动得热泪盈眶。 俗话说得好，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更何况，在此之前，他还遭受了那些宾客的无情嘲讽。 与那些虚情假意的祝福相比，艾薇的祝福显得更加珍贵，也更加让他动容。 西斯雷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深深地低下了头。 “感谢您的祝福……”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这场漫长的成人礼终于宣告结束。 宴会厅里的宾客们纷纷起身，为西斯雷特送上祝福。 “恭喜二皇子殿下！” “祝二皇子殿下前途无量！”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掌声，响彻整个宴会厅。 西斯雷特环顾四周，看着一张张热情洋溢的面孔，心中充满了喜悦和自豪。 他高举双手，向众人挥手致意。 站在一旁的赫卡忒，看着这一幕，脸色却阴沉得可怕。 第112章 不，不行，不能再想了! 成人礼圆满结束。 艾薇在赫卡忒的陪同下，沿着走廊缓缓走向休息室。 “圣女大人，不觉得刚才那样，有些过火了吗？” 赫卡忒忽然停下脚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嗯？” 艾薇疑惑地抬起头。 “我是说，居然用了神力，这未免也太……” “哎呀，那点神力算什么？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艾薇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却让赫卡忒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并非真的担心神力的消耗，只是单纯地看不惯艾薇为了西斯雷特如此大费周章。 无论是艾薇为西斯雷特施展神力，还是西斯雷特那副受宠若惊的谄媚模样，亦或是那些贵族们虚伪的吹捧，都让她感到无比厌恶。 赫卡忒心中怒火翻腾，却又无处发泄，只能用力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吧，既然您这么说，那就算是我多虑了。”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不满压了下去。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艾薇的神力是为了拯救世人而存在的，而西斯雷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跳梁小丑罢了。 “对了，舞会好像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吧？” 艾薇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开口问道。 “是的，我们不用着急，慢慢准备就好。” “你也去换衣服吧。” “我穿这身教袍就可以了。” “啊？” 艾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充满了失望。 “可是，我已经换上礼服了啊……” “我是你的护卫，没必要穿得那么正式。” 赫卡忒语气平淡，但艾薇却听出了一丝敷衍。 “不行，你必须去换！” 艾薇的态度异常坚决，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任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坚持，只是单纯地觉得，既然自己穿了礼服，那赫卡忒也应该换上与之相配的礼服才对。 虽然她看不见赫卡忒穿上礼服的样子，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希望在舞会上，能够和赫卡忒并肩而立，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可是……” “你不去换，我就不去了！” 艾薇说着，用力握紧了赫卡忒的手，仿佛在威胁她一般。 赫卡忒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吧，我去换就是了。” 看到赫卡忒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艾薇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两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了休息室门口。 “那我先进去等你，你换好衣服就过来找我。” 艾薇松开赫卡忒的手，转身走进休息室，还不忘叮嘱道： “一定要换上那件燕尾服哦，我会检查的！” “砰”的一声，休息室的门被关上了。 赫卡忒站在原地，心中忽然升起一丝疑惑：她要怎么检查？ 赫卡忒回到自己的休息室，看着衣柜里挂着的几套礼服，陷入了沉思。 既然艾薇希望她穿燕尾服，那自然要好好挑选一番。 “首先，颜色不能太鲜艳。” 赫卡忒的肤色偏白，如果穿颜色过于鲜艳的衣服，会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其次，款式要简洁大方。” 赫卡忒不喜欢过于花哨的衣服，她更偏爱简洁大方的款式。 最终，选定了一套黑色的燕尾服。 这套燕尾服剪裁合体，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亦完美地衬托出她的身材。 为了搭配这套礼服，赫卡忒还特意挑选了一枚银色的十字架胸针，作为点缀。 将头发梳理整齐，然后对着镜子仔细地整理了一下仪容。 “嗯，应该差不多了。” 赫卡忒对镜中的自己十分满意。 “还有二十分钟。” 赫卡忒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走出了休息室。 艾薇的休息室里，艾薇正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着身体。 “这件衣服……是不是太暴露了……” 艾薇小声地嘟囔着，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让她感到十分不自在。 “我的圣女大人啊，您就别妄自菲薄了！您这身材，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 艾妮站在一旁，看着艾薇这副娇羞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调侃道。 “就是就是，圣女大人，您就相信艾妮的眼光吧！这件礼服穿在您身上，简直美若天仙！保证能让赫卡忒大人目瞪口呆！” 莉姆也在一旁帮腔道。 “可是……” 艾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艾妮打断了。 “别可是了，您就听我的吧！大大方方地展现出您的魅力！” 艾妮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托起艾薇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挺胸，抬头，收腹，对，就是这样！” 在艾妮的“调教”下，艾薇的姿势变得越来越僵硬，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圣女大人，准备好了吗？” 是赫卡忒的声音。 艾薇的身体猛地一僵，艾妮和莉姆的脸上则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好，好了！” 艾薇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出发！” 艾妮压低声音，给艾薇打气道。 艾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休息室的门缓缓打开，赫卡忒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艾薇的身上，然后…… “……” “……”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赫卡忒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让自己做出失礼的举动。 “你，你来了……” 艾薇的声音细若蚊蝇，显然也意识到了气氛的微妙。 “嗯，让你久等了。” 赫卡忒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此刻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艾薇的穿着打扮，便深深地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那件洁白的礼服，将她衬托得更加圣洁美丽；那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银发，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动人。 尤其是那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以及…… “不，不行，不能再想了！” 赫卡忒猛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艾薇。 然而，艾妮之前说过的话，却如同魔咒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笨蛋，这都听不懂！”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些话？ 她不敢再去看艾薇。 “那，那个……你的礼服很漂亮。” 赫卡忒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慌乱，随口说了一句话。 “啊……谢，谢谢……” 艾薇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站在门外的艾妮，看到这一幕，激动地挥舞着拳头，恨不得冲进去替艾薇“加油助威”。 莉姆也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艾薇鼓起勇气，朝赫卡忒迈出了一步。 “我们，走吧？” 赫卡忒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好。” 艾薇伸出手，轻轻地搭在赫卡忒的手背上。 两人十指相扣，却都没有说话。 “砰”的一声，休息室的门被关上了。 房间里，艾妮兴奋地欢呼起来。 “成了！成了！” “……” “……” 两人并肩而行，朝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尴尬而又暧昧。 赫卡忒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艾薇的身影，让她难以自持。 “不行，我得想点别的！” 赫卡忒努力地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对了，你的礼服是谁帮你选的？” 没话找话地问道。 “是阿蒂娅大人和艾妮帮我选的。” 艾薇如实回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赫卡忒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力感。 阿蒂娅大人和艾妮，这两个女人，她一个都惹不起。 “这件礼服……会不会太暴露了？” 赫卡忒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啊？” 艾薇愣了一下，随即脸颊再次变得通红。 “很，很漂亮啊……” 赫卡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夸奖艾薇。 听到赫卡忒的夸奖，艾薇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甜蜜的感觉。 然而，就在这时，赫卡忒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艾薇疑惑地问道。 “没，没什么。” 赫卡忒摇了摇头，然后迅速脱下外套，披在了艾薇的身上。 “现在天气还很冷，小心着凉。” 赫卡忒随口找了个借口，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事实上，宴会厅里温暖如春，根本不需要穿外套。 然而，艾薇却丝毫没有怀疑，反而感动地说道： “谢谢。” 赫卡忒的举动，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为了避免尴尬，赫卡忒故意将头转向一旁，不去看艾薇。 然而，她的余光却无意间瞥见了艾薇的脖颈。 那白皙的肌肤，光滑细腻，仿佛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赫卡忒心中再次升起一股燥热的感觉。 连忙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走吧。” 赫卡忒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嗯。” 艾薇点了点头，然后挽着赫卡忒的胳膊，朝着宴会厅走去。 原本喧闹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113章 她的眼光，确实不错 宴会厅里原本喧闹非凡，此刻却寂静得落针可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然而，在艾薇的感知中，这宴会厅里分明聚集着上百道气息，每一道都清晰可辨。 就在她为此感到紧张不安的时候，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声轻叹。 “啊……” 这声轻叹仿佛打破了某种禁锢，原本寂静的宴会厅顿时响起了一阵骚动。 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言语间充满了惊叹和赞美。 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因为艾薇和赫卡忒的出现。 艾薇的美貌，足以令任何一个人为之倾倒；而赫卡忒那冷峻的气质，更是让人心生敬畏。 两人站在一起，宛若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帝国的贵族们，向来以追求极致的美貌而着称。 而艾薇和赫卡忒，无疑是他们见过的，最令人惊艳的存在。 那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美，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让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就在众人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坐在高台上的太子克里雷特轻轻地拍了拍手。 “啪”的一声轻响，将众人从失神中惊醒。 乐队也重新奏响了欢快的乐曲，宴会厅里的气氛逐渐恢复了正常。 那些原本失态的贵族们，也纷纷恢复了往日的优雅从容，继续谈笑风生，翩翩起舞。 然而，他们看向艾薇和赫卡忒的眼神，却依然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艾薇终于松了一口气，在赫卡忒的带领下，来到了宴会厅的角落。 “呼，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舞会都是这样的呢。” 艾薇压低声音，心有余悸地说道。 “应该不会，也许是因为……” 赫卡忒本想说，也许是因为你太漂亮了，所以才会引起这样的轰动。 但话到嘴边，她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于是便改口说道： “也许是因为圣城的使者比较少见，所以大家才会感到好奇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 艾薇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天真无邪的模样，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丝苦涩。 忽然想起，当初在下城区的时候，艾薇也曾这样夸奖过自己的容貌。 “说得还真对啊。” 赫卡忒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这个女人，虽然性格恶劣，但至少有一点没有骗她：她的眼光，确实不错。 “对了，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艾薇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安排，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赫卡忒耐心地解释道。 “舞会嘛，就是图个开心，你可以随意走动，也可以和其他人聊天跳舞。” “哦，是这样啊。” 艾薇点了点头，却依然有些迷茫。 她原本只是想来凑个热闹，并没有想过要做什么。 赫卡忒看出了艾薇的窘迫，于是便提议道： “要不要去尝尝那边的美食？皇室举办的宴会，肯定有很多平时吃不到的美味佳肴。” “好啊好啊！” 艾薇一听有吃的，顿时来了兴致。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帮你拿。” “嗯……我想吃辣的！” 艾薇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你确定？你的身体……” “放心吧，我的身体好得很！” 艾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信满满地说道。 艾薇一边品尝着美味的海鲜，一边赞不绝口。 “哇，这真是太好吃了！” 她从小在雷梅奥领长大，从未见过大海，更别说是吃海鲜了。 “好吃就多吃点。” 赫卡忒看着艾薇，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这是从海边运过来，很不容易呢。” “啊，赫卡忒，你以前吃过吗？” 艾薇好奇地问道。 “嗯，我去过海边。” “哇，大海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很大很蓝，还有很多白色的浪花？” 艾薇的眼中充满了憧憬。 赫卡忒沉吟了片刻，试图用艾薇能够理解的方式，来描述大海的壮阔。 “大海啊……它的味道，是咸的。” “咸的？” 艾薇有些不明白。 “对，就是你吃海鲜时，闻到的那种味道。” 赫卡忒解释道， “海风很大，会把海水的咸味带到空气中，所以你站在海边，就会感觉到空气都是咸的。” “还有，大海的颜色，是深蓝色，一眼望不到边际。在海天相接的地方，会形成一条白色的线，那就是海平线。” “在海边，还有柔软的沙滩，以及拍打着海岸的白色浪花……” 赫卡忒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艾薇听得如痴如醉，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广阔无垠的大海之上。 “听你这么一说，我真想去海边看看。” 艾薇感叹道。 “等我们去了学院，我带你去海边走走吧。” 赫卡忒提议道。 “学院附近就有一片很漂亮的海滩。” “真的吗？那太好了！”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赫卡忒看着艾薇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多么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看来，两位聊得很开心啊。” 克里雷特端着一杯酒，缓步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 艾薇和赫卡忒连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坐吧。” 克里雷特示意他们坐下，然后笑着说道： “怎么样？还习惯这里的食物吗？” “嗯，很好吃，谢谢太子殿下的款待。” 艾薇礼貌地回答道。 “那就好，喜欢就多吃点。” 克里雷特说着，目光落在了艾薇面前的那盘海鲜上。 “今年的海鲜，可是格外的新鲜，我特意让人从海边用最新研制的‘冰柜’运过来的。” “冰柜？那是什么？” 艾薇好奇地问道。 “哦，那是一种机关术的产物，可以用来储存食物，保持食物的新鲜度。” 克里雷特耐心地解释道。 “虽然现在还处于试验阶段，但相信再过几年，就能普及到民间了。” “原来如此。” 艾薇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对机关术还真是了解啊。” “那是当然，机关术可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重要技术，我这个做太子的，自然要多加关注。” 克里雷特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而且，我对机关术也很感兴趣，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研究一下。” “太子殿下真是博学多才。” 艾薇由衷地赞叹道。 “哈哈，过奖了，过奖了。” 克里雷特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话锋一转，说道： “对了，这次的成人礼，真是多亏了你啊。” “嗯？” 艾薇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说，你对西斯雷特的祝福。” 克里雷特解释道。 “你居然动用了神力，真是让我意外啊。” “啊，那个……” 艾薇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她总不能说，自己当时只是随便说说，并没有想那么多吧？ “哈哈，不用紧张，我知道你是为了西斯雷特好。” 克里雷特看出了艾薇的窘迫，笑着说道。 “你的祝福，对西斯雷特帮助很大。你知道吗，现在朝中还有不少人支持西斯雷特继承皇位，你的祝福，无疑是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 “啊……” 艾薇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居然还帮了西斯雷特一个大忙。 “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 克里雷特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艾薇目送着克里雷特离开，然后转头看向赫卡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个……我好像又做错事了。” “没事，你也是无心之举。” 赫卡忒安慰道。 “而且，你的祝福，确实帮了西斯雷特一个大忙。” “可是……” 艾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赫卡忒打断了。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们继续吃东西吧。” “嗯。” 艾薇点了点头，然后重新拿起刀叉，开始享用美食。 然而，她却无法注意到，赫卡忒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艾薇忽然放下刀叉，转头面向赫卡忒，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说起来，你之前还说我小题大做呢，现在看来，是我赢了吧？” “嗯？” 赫卡忒有些不解。 “我是说，动用神力的事啊。” 艾薇解释道。 “你之前还说我太冲动了，现在看来，我的选择并没有错，不是吗？” 赫卡忒顿时语塞。 “这……也不能这么说……” 她试图反驳，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反驳。 “怎么不能这么说？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啊。” 艾薇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啊，就是对自己太严格了，对别人却很宽容。” “……” 赫卡忒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艾薇的话，戳中了她的痛处。 一直以来，都对自己要求严格，却很少去苛责别人。 “我以后会注意的。” 赫卡忒低声说道。 “这还差不多。” 艾薇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能够感觉到，赫卡忒最近的变化很大。 她变得更加温柔，更加体贴，也更加有人情味了。 也许，是因为在帝国的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事情，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改变吧。 “你也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赫卡忒忽然说道。 “嗯？” 艾薇愣了一下。 “我是说，你对西斯雷特，太没有防备之心了。” 赫卡忒解释道。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要小心一点，不要被他骗了。” “我知道了。” 艾薇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她对西斯雷特，并没有什么好感，自然也不会轻易相信他。 “好了，不说他了，我们继续吃东西吧。” 艾薇说着，便重新拿起刀叉，开始享用美食。 赫卡忒看着艾薇，眼中充满了宠溺。 就在这时，宴会厅里的音乐声忽然变得舒缓起来。 原本欢快的舞曲，变成了轻柔的慢舞。 原本在舞池中尽情舞蹈的人们，也纷纷放慢了脚步，寻找着自己的舞伴。 赫卡忒看着这一幕，心中忽然一动。 “要不要……跳支舞？”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啊？” 艾薇愣了一下，随即脸颊微微泛红。 “可是……我不会跳舞啊。”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赫卡忒说着，便站起身来，朝艾薇伸出了手。 “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艾薇看着赫卡忒真诚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点了点头，然后将手轻轻地放在了赫卡忒的掌心。 两人十指相扣，缓缓地走进了舞池。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们开始翩翩起舞。 第114章 自己是如此幸运 悠扬的旋律在宴会厅中回荡，艾薇在赫卡忒的引领下，轻盈地舞动着。 她将左手交到赫卡忒手中，随着她的指引，左脚迈出，右脚跟上，然后优雅地旋转。 “做得很好，现在休息一下，右脚先迈出，一共四步，反过来再转一圈。” 赫卡忒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与舒缓的音乐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曲动人的情歌。 艾薇随着赫卡忒的指引，一步一步地移动着脚步，每一步都踩在节拍上，与音乐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她能感觉到，礼服的裙摆随着她的舞步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也与音乐融为一体。 这一刻，艾薇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妙的梦境之中。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音乐的海洋中漫步，每一步都踏着音符，与赫卡忒一起，谱写着一曲动人的乐章。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随着旋转的动作，又缓缓散开。 那温热的气息，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气，在艾薇的鼻尖萦绕，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 “现在，你可以随意地移动了。不用担心会撞到别人，也不用担心会走出舞池，我会引导你的方向。” 赫卡忒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鼓励和宠溺。 “嗯。” 艾薇轻轻地应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迷离。 她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任由赫卡忒牵引着，在舞池中自由地旋转、跳跃。 艾薇心中暗叹，赫卡忒果然如她所说，对身体的掌控能力极强。 就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舞者，即使看不见，也能完美地引导着她的舞步，让她在舞池中尽情地享受着舞蹈的乐趣。 赫卡忒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每当她的手触碰到艾薇的肌肤，都会让她感到一阵酥麻的电流，从指尖传遍全身。 两人的距离时近时远，那若即若离的感觉，让艾薇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现在，应该就是最好的时机了吧……” 艾薇心中暗想，如果现在假装摔倒，顺势倒在赫卡忒的怀里，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她否决了。 她不想破坏此刻的美好氛围，更不想让这短暂的舞蹈就此结束。 比起短暂的亲密接触，她更希望能够和赫卡忒一起，继续享受这美妙的时光。 这一刻，艾薇的失明，仿佛不再是一种缺陷，反而成了一种优势。 因为看不见，所以她能够更加专注地感受赫卡忒的存在，感受她温暖的体温，感受她有力的心跳。 艾薇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神明让她失去光明，就是为了让她遇见赫卡忒吧？ 艾薇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她觉得自己是如此幸运，只以失去光明为代价，就换来与赫卡忒的相遇。 一曲终了，赫卡忒将艾薇带回了角落里的座位。 “谢谢。” 艾薇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感激。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这一切，都要感谢赫卡忒。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赫卡忒淡淡地回答道。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满足你。” 艾薇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只要是我想要的……” 这句话，听起来是如此美好，却又如此遥远。 她真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艾薇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 “那……你能帮我摘星星吗？” 她故意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我……” 赫卡忒刚想答应，却又突然意识到，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算了，我只是开玩笑的。” 艾薇笑着打断了赫卡忒的话。 她知道，赫卡忒是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请求的。 但是，她并不想强迫她去做一些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艾薇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赫卡忒的手背，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 她能感觉到，赫卡忒的心跳也和她一样，在剧烈地跳动着。 “赫卡忒……也是喜欢我的吧？” 艾薇心中暗想，虽然赫卡忒从未说过喜欢她，但她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感情，并不仅仅是忠诚和责任。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艾薇的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 她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勇敢地向赫卡忒表达自己的心意。 “赫卡忒，你……觉得我怎么样？” 艾薇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你……很好。” 赫卡忒的回答有些迟疑，显然是被艾薇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 “我是说，你很善良，很勇敢，也很……漂亮。” 赫卡忒努力地想要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艾薇，但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出对她的真实感受。 赫卡忒那慌乱的话语，艾薇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你是在害羞吗？” 她故意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 “我……没有。” 赫卡忒矢口否认，但她的脸颊却微微泛红。 “你就是这样，对别人很冷漠，对我却很温柔。” 艾薇继续说道。 “是因为……我是圣女吗？” 赫卡忒沉默了。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艾薇的问题。 “赫卡忒，你看着我。” 艾薇说着，将赫卡忒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告诉我，你对我的感情，仅仅是因为我是圣女吗？”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被艾薇的话触动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不，不是的……” 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挣扎。 “那……我是谁？” 艾薇追问道。 “我是说，在你的眼中，我到底是谁？” “你……是艾薇。” 赫卡忒回答道，声音有些沙哑。 “不是圣女，只是……艾薇。” 艾薇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赫卡忒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意。 “赫卡忒，我喜欢你。” 艾薇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她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却异常坚定。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 从未想过，艾薇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赫卡忒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艾薇的告白。 “你不用说什么。” 艾薇笑着说道，然后将脸颊轻轻地贴在赫卡忒的手掌上。 “你只要告诉我，你的感觉就好。” “我……” 赫卡忒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她喜欢艾薇，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她却不敢接受艾薇的感情。 自己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配不上艾薇的纯洁和善良。 “赫卡忒，你不用担心。” 艾薇仿佛看穿了赫卡忒的心思，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的过去，但我并不在乎。”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你的身份，也不是因为你的过去。” “所以，你不用有任何负担，只要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就好。”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温柔的脸庞，心中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溃了。 “我……也一样。” 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艾薇听到这句话，脸上顿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终于等到了，赫卡忒的回应。 “赫卡忒，你……” 艾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赫卡忒突然抱住了。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赫卡忒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感情。 艾薇顺从地靠在赫卡忒的怀里，感受着她温暖的体温，感受她有力的心跳。 这一刻，她感到无比幸福。 两人在阳台上待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宴会厅。 “我有点热，我们去外面透透气吧。” 艾薇说道。 “好。” 赫卡忒点了点头，然后带着艾薇来到了宴会厅外的露台上。 露台上摆放着一张长椅，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 赫卡忒看着夜空中的繁星。 “今晚的星星，真漂亮啊。” “是吗。” 赫卡忒看着星空，心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不知道，她和艾薇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她知道，她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艾薇的幸福。 “赫卡忒，你冷吗？” 艾薇忽然问道。 “不冷。” 赫卡忒回答道。 她的修为高深，自然不会轻易感到寒冷。 “可是，你的手好冷啊。” 艾薇说着，便握住了赫卡忒的手。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一僵，然后反手握住了艾薇的手。 “我没事。” 她低声说道。 赫卡忒的手，确实很冷。 那是因为她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害怕她和艾薇的爱情，会像这夜空中的流星一样，转瞬即逝。 “赫卡忒，你不用担心。” 艾薇仿佛看穿了赫卡忒的心思，轻声说道。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赫卡忒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紧紧地握着艾薇的手，仿佛要将她的手融化在自己掌心一般。 “艾薇……” 赫卡忒低声呼唤着艾薇的名字，语气中充满了柔情和爱意。 艾薇将头轻轻地靠在赫卡忒的肩膀上。 这一刻，她感到无比安心。 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赫卡忒都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第115章 在你的眼中，我到底是谁? 当艾薇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赫卡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终于来了。” 她早就察觉到了艾薇的心意，也明白她话语背后的含义。 艾薇的感情，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不是不明白，只是刻意回避。 赫卡忒深知自己不配拥有这份感情，更害怕自己会玷污了艾薇的纯洁。 她一次又一次地逃避，却终究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苦涩，却又无法拒绝艾薇的深情。 “圣女大人……” “告诉我。” 艾薇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那滚烫的温度，透过两人紧握的双手，传递到赫卡忒的掌心。 赫卡忒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说出那句深埋心底的话语。 然而，理智却在最后一刻阻止了她。 “不行，我不能答应她。” 赫卡忒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 不能让艾薇受到她的伤害，更不能让她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失去那份宝贵的圣洁。 赫卡忒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始终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语。 理智与情感在她心中激烈地交锋，而她，却无力控制这场战争的走向。 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 “圣女大人，我……我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 赫卡忒断断续续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你又在说这些了吗？” “请听我说完。” 艾薇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赫卡忒见状，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做事，只追求效率，从不在乎道德。所以，每当我遇到问题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解决方法，就是暴力。” “你并没有那么做。” “是的，我最终没有那么做。准确地说，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赫卡忒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我知道那样做是错的，所以即使我心中会浮现出那样的念头，我也会克制自己，不去付诸行动。但是，这并不代表那些邪恶的念头就消失了。我的本性，依然是一个会优先考虑邪恶手段的人。” 赫卡忒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识，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潜藏着多么可怕的黑暗，也知道自己一旦失去控制，会变成一个多么可怕的怪物。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恐惧。 “我害怕，总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自己，被那些邪恶的念头所吞噬。我害怕，我会在无意中，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赫卡忒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她是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她需要指引，能够让她分辨善恶。 那就是艾薇，是她心中的光明。 “所以，我不能让你受到我的影响，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而失去那份宝贵的圣洁。” 赫卡忒低下了头，语气中充满了恳求。 “请不要让我陷入诱惑，请不要让我迷失自我。” 她这番长篇大论，最终化作了一句卑微的祈求。 艾薇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紧，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疼痛。 她原本以为，赫卡忒拒绝她，是因为心中还有其他人。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赫卡忒拒绝她的理由，居然是这个。 “每个人都会有邪恶的念头，重要的是，你是否会付诸行动。” 艾薇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反驳道。 “我不会。” 赫卡忒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我不能。” “我会成为一个‘善良’的人，一个能够在面对问题时，第一时间想到善良方法的人。所以，我不能让你靠近我，我不能让你受到我的影响。” 赫卡忒再次低下了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自责。 艾薇的心，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穿，让她感到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她无法接受赫卡忒的拒绝，更无法接受她将自己拒之千里的理由。 “你凭什么这么说？” 艾薇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难道我就那么容易被你影响吗？难道我就没有自己的判断力吗？” “你……还太年轻了。” 赫卡忒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击中了艾薇的心。 “太年轻了……” 这三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含义。 它意味着，赫卡忒认为自己还不够成熟，还不够理智，无法抵抗她的诱惑。 它也意味着，赫卡忒将她，当成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而不是一个可以与之平等相爱的女人。 艾薇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紧紧地咬在一起，仿佛要咬出血来。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你拿谁跟我比？” “我……”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艾薇的话戳中了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艾薇的直觉告诉她，赫卡忒心中，确实有一个人。 而且，那个人，对赫卡忒的影响非常大。 “你到底在看着谁？” 艾薇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中充满了悲伤和绝望。 “你……是在透过我，看着谁？” 艾薇终于明白了。 从一开始，赫卡忒就对她格外照顾，格外温柔。 那并不是因为她这个人，而是因为她身上的“圣女”光环。 赫卡忒将她，当成了一个替代品，一个可以让她回忆起过去，回忆起那个她深爱的人的替代品。 “你……是在看着我吗？” 艾薇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赫卡忒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紧，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疼痛。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艾薇的问题。 “赫卡忒……” 艾薇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回答我。” 赫卡忒的内心充满了挣扎，想要逃避，却又无法逃避。 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我……在看着你。” 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我……在看着圣女大人。” 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真是个混蛋。” 艾薇的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你……说什么？” 赫卡忒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慌乱。 “我说，你真是个混蛋！” 艾薇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悲伤。 “你知道吗？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你在说谎！” 艾薇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 “你根本就没有在看我！从我问你‘你在看着谁’的那一刻起，你的心，就乱了！” 艾薇的感知力非常敏锐，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赫卡忒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细微的情绪变化。 所以，她能够确定，赫卡忒在说谎。 “快四年了……” 艾薇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中充满了悲伤和无奈。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起，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艾薇想要告诉赫卡忒，即使她心中有其他人，即使她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替代品，也依然爱着她。 “即使你把我当成了一个孩子，即使你刻意回避我的感情，我也依然……” 艾薇的声音哽咽了，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赫卡忒的手。 “赫卡忒，看着我。” 艾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看着我，看着你心中那道光，看着那个深爱着你的人。” 艾薇将脸颊贴在赫卡忒的手掌上，语气中充满了深情和渴望。 “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艾薇的问题，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赫卡忒心中的黑暗。 她看着艾薇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想要回答，却又无法回答。 赫卡忒的沉默不语，让艾薇感到失望。 赫卡忒不会回答她的问题。 艾薇的心，仿佛被撕裂成碎片。 然而，她并没有放弃。 她伸出手，捧起赫卡忒的脸颊。 “赫卡忒，看着我。” 艾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看着我，看着艾薇，而不是圣女。” 艾薇的鼻尖几乎触碰到了赫卡忒的鼻尖，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 “现在，告诉我。” 艾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爱我吗。” 这一次，艾薇的问题，不再是疑问，而是一句肯定。 她知道，赫卡忒对她是有感觉的。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艾薇的心，仿佛被悬在了半空中，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赫卡忒的嘴唇，终于动了。 “我……” 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我……” 赫卡忒重复着这个字，却始终无法说出后面的话。 艾薇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赫卡忒的内心，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斗争。 而这场斗争的结果，将决定她们两人的命运。 “我……” 赫卡忒的嘴唇再次动了，这一次，她终于说出了完整的话语。 “我......也一样。” 赫卡忒的声音很轻，但却异常坚定。 艾薇听到这句话，脸上顿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终于等到了，赫卡忒的回应。 “你……” 艾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赫卡忒突然吻住了。 “唔……” 艾薇的瞳孔在不自主得震颤。 赫卡忒的吻，狂野而热烈，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一般。 艾薇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赫卡忒的热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赫卡忒终于放开了艾薇。 “对不起……” 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我……我失控了。” 艾薇的嘴唇微微肿胀，脸颊也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没关系……” 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娇羞。 “我知道，你是因为太爱我了，才会……”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娇羞的模样，心中充满了爱怜。 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艾薇的脸颊，语气中充满了柔情。 “艾薇，我……” “你不用解释。” 艾薇笑着打断了赫卡忒的话。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其他人。” “但是，我不在乎。”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你的过去。” “所以，你不用有任何负担，只要告诉我，你爱我就够了。” 赫卡忒伸出手，将艾薇紧紧地拥入怀中，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我爱你，艾薇。” “我爱你，胜过一切。” “那……我是谁？” 艾薇追问道。 “我是说，在你的眼中，我到底是谁？” “你……是艾薇。” 赫卡忒回答道，声音有些沙哑。 “不是圣女，只是……艾薇。” ......................... ......................... 艾薇靠在赫卡忒的怀里，听着她强有力的心跳，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这一刻，她终于得到了，她一直渴望的东西。 两人在露台上温存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宴会厅。 “我有点醉了，我们回去吧。” 艾薇说道。 “好。” 赫卡忒点了点头，然后扶着艾薇，朝房间走去。 “赫卡忒，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 艾薇忽然问道。 “什么话？” 赫卡忒有些疑惑。 “你说，我太年轻了。” 艾薇提醒道。 “哦……” 赫卡忒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说过这样的话。 “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 艾薇笑着说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错了。” “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被你影响。”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受到伤害，也不用担心我会迷失自我。” “我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坚定的目光，终于明白，艾薇并不是一个需要她保护的孩子。 “赫卡忒，你以后不许再说我‘太年轻’了。” 艾薇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 “在我看来，你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人。”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娇俏的模样，心中充满了爱意。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艾薇的头发，语气中充满了宠溺。 “好，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你是我心中的光，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会用我的生命，去守护你，去爱你。” 艾薇靠在赫卡忒的怀里，听着她深情款款的告白，心中充满了幸福和甜蜜。 在那个小小的露台上，艾薇完成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成人礼。 她不再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而是一个勇敢追爱的人。 她将用自己的行动，去证明，她对赫卡忒的爱，是真挚的，是永恒的。 第116章 求求你…不要这样 翌日清晨，艾薇的房间。 “哎……。” 昨晚的冲动，即使如到现在，她依然无法平静下来。 向赫卡忒表白后的羞涩和激动，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久久无法释怀。 艾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混乱的心情。 “没错，我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从赫卡忒的反应就能看出，如果她不主动出击，她们之间的关系将永远停滞不前。 只有这样，才能打破僵局，才能让她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艾薇抬起手，指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回味着昨晚与赫卡忒的那一吻。 那温热而柔软的触感，那带着淡淡酒香的气息，那让她心跳加速的悸动，都让她难以忘怀。 艾薇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 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的艾妮看在眼里。 “看来，昨晚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啊……” 艾妮心中暗想，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能够感觉到，艾薇和赫卡忒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过，看到艾薇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艾妮心中更多的是担忧。 “难道……是被赫卡忒拒绝了？” 艾妮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不禁浮现出这个可怕的念头。 毕竟，赫卡忒的性格，实在是太难以捉摸了。 就在艾妮准备开口安慰艾薇的时候，艾薇却突然开口了。 “艾妮。” 艾薇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异常坚定。 “到！” 艾妮连忙应道，心中却更加不安了。 艾薇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语气认真地说道： “我需要你的帮助。” “啊？” 艾妮愣了一下，显然是被艾薇突如其来的请求吓了一跳。 艾薇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要你教我，如何征服赫卡忒。” 艾薇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征服……赫卡忒？” 艾妮的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 她怎么也没想到，艾薇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是的，我要让她对我无法自拔，我要让她日思夜想，我要让她……” 艾薇说到这里，语气忽然变得有些羞涩。 艾妮看着艾薇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敬佩。 看来，艾薇是真的已经下定决心。 “好吧，我明白了。” 艾妮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艾薇，语气认真地说道： “我会倾囊相授，将我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你。”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艾妮看着艾薇，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圣女大人，是时候传授你我的独门秘籍了。” .................. ................... . ................... ... 与此同时，赫卡忒正在宅邸后院的练武场，指导着莎娜的修炼。 然而，她的心思，却完全不在修炼上。 昨晚发生的事情，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艾薇的告白，艾薇的吻，艾薇的体温，艾薇的气息…… 这一切，都让她心烦意乱，难以自持。 她努力地想要将这些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但却徒劳无功。 艾薇的身影，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紧紧地缠绕着她的心神，让她无法摆脱。 尤其是那一吻，那柔软而温热的触感，那带着淡淡酒香的气息，那让她心跳加速的悸动，都让她难以忘怀。 每当她想起那一幕，她的身体就会不受控制地颤抖，一股强烈的冲动，从她的心底深处涌起，让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将艾薇拥入怀中。 赫卡忒用力地咬着嘴唇，试图压制住心中的欲望。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仿佛有一团火焰，在她的体内熊熊燃烧，让她快要失去理智。 “哈！嘿！哈！” 莎娜的喊声，将赫卡忒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她低头一看，只见莎娜正挥舞着拳头，对着她的腹部猛击。 “去死吧！去死吧！” 莎娜一边喊着，一边用力地击打着赫卡忒的腹部，仿佛要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然而，赫卡忒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她的脑海中，依然回荡着艾薇的声音。 “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魔咒，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爱艾薇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想要占有她，想要将她据为己有。 “我到底……在看着谁？” 赫卡忒喃喃自语道，眼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她一直以为，她是在看着艾薇，看着那个让她想起过去，想起那个她深爱的人的女孩。 然而，当艾薇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答。 “你……爱我吗？” 艾薇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让她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我……” 赫卡忒想要回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从未爱过任何人，她也不知道，什么是爱。 “哈！嘿！哈！” 莎娜的喊声，再次将赫卡忒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她低头一看，只见莎娜正骑在她的身上，对着她的脸颊猛击。 “去死吧！你这个混蛋！” 莎娜一边喊着，一边用力地击打着赫卡忒的脸颊，要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赫卡忒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住莎娜的后颈，将她扔了出去。 “起开！” 莎娜被赫卡忒扔出去老远，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赫卡忒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莎娜，头也不回转身离开练武场，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需要冷静一下，她需要好好想想，她到底该怎么办。 “抱我。” 艾薇张开双臂，笑着对赫卡忒说道。 “圣女大人……” 赫卡忒的脚步一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抱我，这是命令。” 艾薇再次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赫卡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上前，轻轻地将艾薇拥入怀中。 艾薇的双臂，紧紧地环绕着赫卡忒的腰，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赫卡忒的胸膛上。 赫卡忒能够感觉到，艾薇的身体，是如此的柔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诱人。 一股强烈的冲动，从她的心底深处涌起，让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将艾薇占为己有。 “我……做了一个梦。” 艾薇的声音，在赫卡忒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迷离。 “我梦见你……抱我了。” “所以，我想让你……再抱我一次。” 艾薇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中带着一丝羞涩和渴望。 赫卡忒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努力地想要控制住自己，但却徒劳无功。 她的身体，已经不受她的控制了。 “我爱你。” 艾薇的声音，再次在赫卡忒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诱惑。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知道，你应该怎么做，才能阻止我。” 艾薇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赫卡忒的后背，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来吧，阻止我。” 艾薇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击中了赫卡忒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 “求求你……不要这样……” 赫卡忒的声音颤抖着，语气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她想要阻止艾薇，却又无法阻止。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地走向深渊。 “不，我不要。” 艾薇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狡黠。 “赫卡忒，你的心跳，好快啊。” 艾薇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赫卡忒的胸口，感受着她那强有力的心跳。 “看来，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要诚实得多呢。” 艾薇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却让赫卡忒感到一阵莫名的羞耻。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轻易地被一个女人所诱惑。 “不……不是的……” 赫卡忒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艾妮，你真是太厉害了！” 艾薇在心中默默地感谢着莎娜。 她今天之所以会如此大胆，都是因为艾妮的“教导”。 “沉住气，沉住气！” 艾薇在心中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努力地压制住心中的羞涩和紧张。 “赫卡忒……” 艾薇的声音，再次在赫卡忒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魅惑。 “你的身体，好烫啊……” 艾薇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赫卡忒的后背，感受着她那滚烫的体温。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电流击中了一般。 她再也无法忍受了。 “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 赫卡忒的声音颤抖着，语气中充满了哀求。 “不，我不要。” 第117章 我会打倒赫卡忒 过去的一周，对于艾薇来说是快乐的，而对于赫卡忒来说则是煎熬的。 两人的关系在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而离开帝国的日子也一天天临近。 这天，艾薇来到皇宫，向克里雷特兄弟告别。 “这段时间承蒙两位照顾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见。” 艾薇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是我们承蒙圣女大人搭救，才得以保全帝国，这份恩情，我们没齿难忘。” 克里雷特微微欠身，语气诚恳地说道。 站在他身后的西斯雷特也跟着行礼，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感激。 “兄长说得对，我们兄弟二人，受了圣女大人莫大的恩惠，这份恩情，我们铭记于心。” 西斯雷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配合着他那俊美的容颜，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艾薇听到西斯雷特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 “圣女大人是要去学院吗？” 克里雷特问道。 “是的，我听说学院里有一位我很熟悉的教授，而且赫卡忒也想去学院的图书馆看看。” 艾薇说着，轻轻地抚摸着赫卡忒的手背，赫卡忒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僵硬。 克里雷特兄弟见状，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咳咳，我听说，圣女大人要和米勒教授同行？” 克里雷特轻咳一声，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是的，幸好米勒教授答应了我的请求。” “临行之前，不如握个手吧。” 他说着，便伸出了右手。 “好的。” 艾薇笑着答应道，然后将赫卡忒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手腕上，对赫卡忒说道： “赫卡忒，帮我一下。” 赫卡忒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但她还是乖乖地将艾薇的手，递到了克里雷特的手中。 三人的手，就这样握在了一起。 艾薇的脸上，依然带着灿烂的笑容；赫卡忒的脸上，却写满了无奈和痛苦；克里雷特的眼中，则充满了好奇和探究；而站在一旁的西斯雷特，则偷偷地拿出镜子，照着自己的脸，脸颊微微泛红。 这，真是一场令人难以言喻的告别。 傍晚时分，宅邸的花园。 艾薇坐在长椅上，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赫卡忒。” 她轻声呼唤道。 “嗯。” 赫卡忒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和你在一起，我总是感到很紧张。” 艾薇笑着说道。 “我的心跳，总是跳得很快。” “……” 赫卡忒没有回答，但艾薇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艾薇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她很享受这种感觉，享受着赫卡忒在她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 她发现，自从向赫卡忒表白之后，她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害羞了。 她变得更加大胆，更加主动，也更加……放肆。 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艾薇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对赫卡忒说道： “过来，坐我旁边。” 赫卡忒乖乖地走了过来，在艾薇身旁坐下。 艾薇躺在赫卡忒的腿上，闭上眼睛，轻声说道： “帮我顺顺头发。” 赫卡忒的身体再次僵硬了一下，这一次，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艾薇的头发。 “嗯……” 艾薇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嘴角的笑容更加甜蜜了。 赫卡忒的手指，穿过艾薇那柔顺的长发，仿佛触碰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冷静，冷静！” 赫卡忒在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努力地压制着心中的欲望。 “赫卡忒……” 艾薇的声音，再次在赫卡忒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慵懒和魅惑。 “你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赫卡忒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语气生硬地说道： “请不要这样。” “为什么？” 艾薇笑着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赫卡忒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她不想回答艾薇的问题，一旦她开口，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 “你明明就很享受，为什么要装得不情愿呢？” 艾薇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难道你是想故意激怒我吗？” “不……不是的……” 她只能无力地否认，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她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地崩溃。 艾薇的诱惑，越来越大胆，越来越露骨。 牵手、拥抱，这些原本让她感到害羞的举动，如今已经变得习以为常。 她甚至会主动躺在赫卡忒的身上，或者坐在她的大腿上，对她撒娇。 而今天，她更是做出了一个更加大胆的举动。 “啵”的一声轻响，艾薇的嘴唇，轻轻地印在了赫卡忒的脸颊上。 “我爱你。” 艾薇在赫卡忒的耳边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甜蜜和爱意。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僵，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赫卡忒，你的脸，好烫啊。” 艾薇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赫卡忒的脸颊，感受着他那滚烫的体温。 赫卡忒的身体，再次颤抖了一下，再也无法忍受了。 她猛地抓住艾薇的肩膀，将她推开，然后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艾薇的额头上。 “唔……” 艾薇发出一声轻呼，觉得惊讶和一丝……期待。 赫卡忒的呼吸，急促而粗重，喷洒在艾薇的脸上，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燥热。 “圣女大人……” 赫卡忒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 她的语气，严厉而冰冷，仿佛是在训斥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艾薇的心，猛地一沉，心中闪过一丝失望。 “我知道了……” 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委屈的模样，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心疼。 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艾薇的脸颊，语气温柔地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我只是……我……” “没关系……” “我知道，你是在为我好。”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善解人意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感动。 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艾薇的额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艾薇的嘴角出现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你逃不掉的，赫卡忒。” 她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第二天，赫卡忒等人准备离开帝国，前往学院。 弗林将与阿蒂娅一起返回圣城，而莎娜则将跟随艾薇前往学院。 “莎娜，到了学院之后，要听圣女大人的话，不要惹事，也不要受伤，记得按时吃饭，知道吗？” 弗林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师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保重身体啊！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莎娜笑着说道，然后给了弗林一个大大的拥抱。 弗林看着莎娜那活泼开朗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欣慰。 “你这丫头，现在都不用学习打铁了，还叫我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师父！” 莎娜认真地说道，眼中充满了感激。 弗林被莎娜的话感动，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莎娜。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师父……” 莎娜惊讶地看着弗林，眼中充满了感动。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与人动手。” “但是，如果真的要动手，就一定要赢！” 弗林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嗯！我会牢记师父的教诲！我一定会变得更强，然后打败赫卡忒！” 莎娜兴奋地说道，眼中充满了斗志。 站在一旁的赫卡忒，听到莎娜的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别胡说八道，快过来。” “赫卡忒大人，请多指教。” 弗林对赫卡忒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信任。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赫卡忒淡淡地回答道。 “圣女大人，一路顺风。” 弗林对艾薇说道。 “等你们回到圣城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回来了。” “好的，弗林先生，保重。” 艾薇笑着说道。 弗林点了点头，然后推着轮椅，朝阿蒂娅走去。 莎娜看着弗林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好了，别看了，该走了。” 赫卡忒说道。 “嗯。” 莎娜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赫卡忒，朝马车走去。 “各位，久等了！” 一个轻佻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耳边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红头发的男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身上挂满了各种奇怪的饰品，身后还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米勒教授。” 艾薇听到米勒的声音，笑着打招呼道。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米勒教授一边说着，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我的东西太多了，收拾起来真是费劲。” “我们一共九个人，对吧？” 艾薇问道。 “是的，圣女大人，赫卡忒大人，莎娜小姐，还有罗兰大人和四位见习圣骑士，再加上我，一共九个人。” 米勒教授回答道。 “那就出发吧。” 艾薇说道。 “好的，各位，请多指教！” 米勒教授笑着说道，然后伸出手，与艾薇握手。 艾薇握着米勒教授的手，心中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赫卡忒，你等着瞧！” 艾薇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她知道，这将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但是，她不会放弃。 因为她爱赫卡忒，胜过一切。 艾薇并不知道，赫卡忒心中，也隐藏着一个秘密。 一个，关于过去，关于爱情，关于……失去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将会成为她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马车缓缓地驶出了帝都，朝着学院的方向驶去。 一场新的旅程，即将开始。 第118章 这次，真要被缠上了 离开帝都三日后，距离抵达学院还有一天的路程。 艾薇和赫卡忒之间，那暧昧的气氛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艾薇没有再继续诱惑赫卡忒，而赫卡忒也失去了往日的忍耐。 这一切，都是因为坐在她们对面的米勒教授。 “……所以说，那些魔法师，都是一群愚蠢的家伙！你们说是不是？整天把‘天理’挂在嘴边，却从来没有人能说清楚，‘天理’到底是什么。说什么‘天理’太过高深，凡人无法理解，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再看看我们咒术师，多简单直接！祭品、仪式、现象，这三要素就能解释一切原理。而且……” ……都是因为米勒教授那滔滔不绝的“演讲”。 艾薇和赫卡忒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将米勒教授的声音，从她们的耳朵里屏蔽掉。 “布里斯已经够能说了，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比他更能说的人……” 赫卡忒心中暗自感叹，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只能默默地忍受着米勒教授的“折磨”，祈祷着时间能够过得快一点。 她不是没有想过阻止米勒教授，可一旦她开口打断米勒教授的话，艾薇肯定会再次对她发起“进攻”。 而现在，根本没有足够的意志力，去抵抗艾薇的诱惑。 “哎，真是让人头疼啊！那些魔法师，居然还想染指首席教授的宝座，真是岂有此理！如果让他们掌管了学院，那学院迟早要完蛋！” 米勒教授越说越激动，用力地拍了一下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艾薇只能尴尬地附和道： “是，是吗……”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米勒教授翻来覆去地说着同样的话，对魔法师的偏见和怒火，仿佛永远也发泄不完。 艾薇的精神，已经被米勒折磨得快要崩溃了。 她多么希望，米勒教授能够闭上他的嘴巴，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好。 然而，米勒教授的“演讲”，依然没有结束的迹象。 “没错！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们！” 米勒教授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语气中充满了感激。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用力地拍打着封面，继续说道： “多亏了你们，我才能够得到这本魔法书！” 那本书，正是他们在拍卖会上得到的《梦魇低语》。 “这可是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魔法书啊！是我解读的！那些魔法师，永远也别想得到它！” 米勒教授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和得意。 艾薇已经记不清，这是米勒教授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她知道，接下来，米勒教授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地介绍这本魔法书了。 “这可是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魔法书啊！如果落入坏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你想想，如果这本魔法书在帝都爆炸了，那整个帝都的人，都会陷入幻境之中，无法自拔！然后，社会秩序就会崩溃，国家就会陷入瘫痪，最后，整个国家都会灭亡！” 米勒教授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可怕的景象，仿佛这一切，都即将发生一般。 然而，艾薇和赫卡忒，却早已对他的说辞麻木了。 她们现在，只想尽快摆脱米勒教授的“魔音贯脑”。 “既然这本魔法书这么危险，那为什么不把它毁掉呢？” 艾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她希望，米勒教授能够明白她的意思，停止他那无休止的“演讲”。 然而，米勒教授却完全没有领会艾薇的意思。 “毁掉？那怎么行！这本魔法书的学术价值，可是无法估量的！所以，学院才会把它封存在禁地之中！” 米勒教授的语气中，充满了兴奋和激动。 他仿佛找到了一个新的“演讲”主题，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艾薇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她意识到，米勒教授的“演讲”，是永远也结束不了的。 夜幕降临，众人在野外扎营休息。 围坐在篝火旁，享用着美味的晚餐。 米勒教授终于闭上了嘴巴，开始专心致志地对付着面前的食物。 艾薇和赫卡忒，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汤，真甜啊。” 艾薇喝了一口汤，笑着说道。 这汤的味道，确实很甜，甜得有些腻人。 不过，艾薇现在的心情很好，所以她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然而，她的话，却引起了米勒教授的注意。 “甜？说到甜，我倒是想起了一篇很有意思的论文……” 米勒教授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艾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赫卡忒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怒火。 就在米勒教授准备再次开启他的“演讲”模式的时候，莎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莎娜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她早就受够了米勒教授的演讲”，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吃顿饭。 然而，她的这番话，却彻底激怒了米勒教授。 “小丫头，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我可是在跟你们谈论学术，谈论知识！看来，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知识的重要性！来来来，我好好给你‘讲解’一下！” 米勒教授说着，便站起身来，朝莎娜走了过去。 “啊……” 莎娜吓得脸色苍白，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耳朵也紧紧地贴在脑袋上，尾巴更是像炸毛了一样，变得又粗又硬。 她连忙扔下手中的碗，转身就跑。 米勒教授也扔下碗，追了上去。 “站住！别跑！” 剩下的众人，看着莎娜和米勒教授远去的背影，眼中都闪过一丝同情。 她们默默地为莎娜祈祷，希望她能够逃过米勒教授的“魔爪”。 第二天，马车继续朝着学院的方向驶去。 艾薇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一方面，她很高兴，终于要摆脱米勒了。 另一方面，她又有些舍不得，毕竟，米勒也算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米勒教授，我们就要到学院了，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艾薇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哈哈，圣女大人说笑了，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 米勒教授笑着说道。 “虽然以后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有那么多时间聊天了。” 艾薇在心中默默地补充道： “幸好不会了。” “对了，圣女大人是去找芙洛莉教授的吧？” 米勒教授问道。 “是的，我这次来学院，主要是为了见她。” “赫卡忒呢？她也要去见芙洛莉教授吗？” “不，她要去学院的图书馆。” 艾薇回答道。 “图书馆？去图书馆做什么？” 米勒教授有些好奇。 “要去找一些资料。” 赫卡忒淡淡地回答道，目光却看向了窗外。 “找资料？什么资料？我可以帮忙找啊。” 米勒教授热情地说道。 “我可是学院的教授，对图书馆里的资料，了如指掌。” 赫卡忒看了米勒教授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 “我要找的资料，比较特殊，你可能帮不上忙。” “特殊？什么资料这么特殊？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米勒教授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赫卡忒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想找一些，关于古代遗迹的资料。” “古代遗迹？你要找那些资料做什么？” 米勒教授更加好奇了。 “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学院的考古学家。” 赫卡忒回答道。 “考古学？你去找我啊！” 米勒教授突然兴奋地说道。 “我就是考古学系的系主任！” “……” “……” 车厢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赫卡忒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艾薇的身体，也猛地一颤，眼中充满了担忧。 “教，教授，你不是咒术……” 艾薇结结巴巴地说道。 “考古学是我的兼职。” 米勒教授笑着解释道。 “它本来就是咒术学的一个分支嘛。毕竟，咒术本身，就是一门研究古代技术的学问啊。” 赫卡忒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怎么也没想到，米勒教授居然还是考古学系的系主任。 “教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赫卡忒的声音，有些颤抖。 多么希望，米勒教授是在开玩笑。 然而，米勒教授却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吧。在学院里，我的考古学知识，可是数一数二的。” 米勒教授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我会把所有问题，都给你‘讲解’清楚的。” 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和……威胁。 对于赫卡忒来说，向米勒请教问题，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她原本只是想简单地了解一下那把匕首的来历，没想到却掉进了米勒教授的“知识陷阱”里。 然而，这次已经无法拒绝米勒教授的“好意”。 毕竟，米勒教授是考古学系的系主任，他对古代遗迹的了解，肯定比赫卡忒要多得多。 赫卡忒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从腰间拔出匕首，递给米勒教授。 “教授，我想请你帮我看看，这把匕首，是什么来历。” 米勒教授接过匕首，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然后说道： “这是一把祭祀用的匕首。” 米勒教授的话，顿时解开了赫卡忒心中的疑惑。 “让我看看，你说这把匕首，是在西边的峡谷里发现的？” “是的。” “那这把匕首，至少有上万年的历史了。而且，根据它的制作工艺和风格来看，应该是属于‘休斯古’的。” “休斯古？” 赫卡忒的眼睛，猛地一亮。 “绝望之潮，休斯古？” “没错，就是它。” 米勒教授点了点头。 赫卡忒的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之前就猜测，这把匕首，可能与古代种有关。 而现在，米勒教授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 “看来，我的猜测，果然没错。” 赫卡忒心中暗道。 “这把匕首，果然与古代种有关。” 而且，还是与伊尔文关系密切的。 难怪伊尔文的气息，会对这把匕首，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 “这把匕首，可不简单啊。” 米勒教授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匕首的刀刃。 “从它上面的花纹和雕刻来看，它应该不是普通的祭祀用品，而是一件非常重要的神器。” “它上面，还残留着一丝非常强大的力量。” 米勒教授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如果能够将这股力量，引导出来，说不定，能够制造出一件非常强大的魔法武器。” “教授，你知道该如何提取这股力量吗？” 赫卡忒迫不及待地问道。 最近在战斗中，深刻地体会到了“禁域”的局限性。 “禁域”虽然强大，但却无法在人多的地方使用。 如果能够从这把匕首中，提取出类似于卡嘉丽尔的“风之掌控”的力量，那她就能弥补“禁域”的不足，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 “现在还不知道。” 米勒教授摇了摇头。 “这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不过，我相信，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一定能够找到提取这股力量的方法。” 米勒教授的眼中，充满了自信。 “教授，如果你找到了方法，请一定要告诉我。” 赫卡忒恳求道。 “没问题。” 米勒教授笑着说道。 “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给你‘讲解’一下。” 米勒教授的语气，又出现了自信和……威胁。 坐在一旁的艾薇为此感到担忧。 赫卡忒这次，真要被米勒教授“缠上”了。 第119章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当马车驶入学院的大门时，除了艾薇和米勒之外，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 赫卡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怎么了？” 艾薇疑惑地问道。 “……人太多了。” 赫卡忒皱着眉头说道。 正如她所说，从学院门口到中央大道两旁，都挤满了人。 随着马车靠近，雄壮的音乐声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也随之而来。 艾薇也愣住了，她从未遇到过如此盛大的场面。 米勒教授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我们的院长大人，为了迎接圣女大人，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啊。毕竟，圣女大人第二次公开访问的地方，就是我们学院啊！院长大人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番！” 米勒教授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拍着手。 艾薇的脸色，却变得有些苍白。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心中不禁感到有些紧张和不安。 她一直以来，都刻意低调行事，尽量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现在，她却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这让她感到很不自在。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艾薇小声地抱怨道，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院长，产生了一丝不满。 赫卡忒察觉到了艾薇的不安，于是便安慰道： “虽然这确实有些让人不习惯，但你迟早要适应这种场面。毕竟，你是圣女，注定要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她知道，赫卡忒说得没错。 但是，她还是希望，能够过平静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众人围观。 “赫卡忒，我们快点走吧。” 艾薇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感到不安的地方。 “好的。” 赫卡忒点了点头，然后对罗兰说道： “罗兰，加快速度。” “赫卡忒大人，那我们待会儿见！” 马车在神学院门前停下，米勒教授率先跳下马车，对赫卡忒说道。 他挥了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赫卡忒看着米勒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到一阵轻松。 “终于摆脱他了。” 赫卡忒心中暗道。 然而，她却高兴得太早了。 “我们走吧。” 艾薇笑着说道，然后挽住了赫卡忒的胳膊。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僵，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走路的时候，还是这样比较方便。” 艾薇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皮。 赫卡忒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终于想起来了，艾薇对她的“诱惑”，还没有结束。 赫卡忒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心中暗自祈祷： “神啊，救救我吧！” 爱之使徒，神学院的教授，芙洛莉，看着远处走来的那一对，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那亲密地挽着胳膊的两人，不是艾薇和赫卡忒又是谁？ “真是.........” 芙洛莉心中暗道，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看着艾薇和赫卡忒，越看越觉得般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祝福之意。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当两人走到她面前时，芙洛莉笑着说道。 “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已经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 “芙洛莉大人！” 听到芙洛莉的声音，艾薇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虽然已经三年多没见了，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芙洛莉。 那温柔慈祥的声音，那温暖和煦的气息，都让她感到无比熟悉和亲切。 “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 芙洛莉笑着说道，眼中充满了慈爱。 “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芙洛莉说着，又看向了赫卡忒，笑着说道： “你也长大了不少啊。比我上次在圣城见到你的时候，更英气了。” “多亏了您的教导，我一直都在努力修炼。” 赫卡忒恭敬地回答道。 “要劳逸结合啊，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不会的。” 赫卡忒语气坚定地说道。 “好了，我们先回屋里再说吧。来，跟我来。” 芙洛莉说着，便转身朝自己的房子走去。 “好的。” 艾薇笑着答应道。 “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赫卡忒说道。 “嗯？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芙洛莉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和米勒教授约好了，要去他的研究室。” “哦，那个孩子啊。” 芙洛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们居然会成为朋友。我还以为，你们两个的性格，会合不来呢。” “只是工作上的关系。” 赫卡忒语气冷淡地说道，在刻意与米勒教授保持距离。 芙洛莉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吧，你去忙吧。” 芙洛莉的房间，布置得非常简洁，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以及一个书架。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芙洛莉为艾薇泡了一杯茶，然后笑着问道： “看来，你和赫卡忒，进展不错啊？” 芙洛莉的话，让艾薇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 “嗯……” 她羞涩地点了点头，然后小声地说道： “我们……我们已经接吻了。” “哦？” 芙洛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接吻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在前几天。” 艾薇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蚊子哼哼一般。 “而且……而且还是我主动的。” “你主动的？” 芙洛莉更加惊讶了。 “这……这也太大胆了吧？” “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 艾薇的脸上，充满了羞涩和懊恼。 “我只是……我只是太喜欢她了，所以……” 艾薇羞愧地点了点头。 “然后呢？她是什么反应？” 芙洛莉好奇地问道。 “她……她好像很生气。” 艾薇的声音，有些委屈。 “她把我推开了，还说我这样做不对。” “然后呢？” “然后……她就走了。” 艾薇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快要哭出来一般。 “她……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芙洛莉看着艾薇那委屈的模样，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心疼。 “傻孩子，她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芙洛莉安慰道。 “她应该……只是太害怕了。” “害怕？” 艾薇有些不解。 “害怕什么？” “她害怕伤害你。” 芙洛莉解释道。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才会拒绝你的感情。” “可是……我不在乎啊……” 艾薇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喜欢她，是因为我喜欢她这个人。” “所以，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拒绝我？” 芙洛莉看着艾薇那痛苦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无奈。 “孩子，爱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芙洛莉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赫卡忒，她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她的过去，充满了痛苦和黑暗。” “所以，她才会害怕，害怕自己会伤害到你。” “她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疗伤，需要时间来接受你的感情。” “所以，你不能逼她，你只能等她，等她敞开心扉，接受你的爱。” 艾薇的眼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可是……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芙洛莉摇了摇头。 “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一辈子。” “但是，我相信，只要你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她会接受的。” “我会等她的。” 艾薇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会一直等下去，直到她接受我的爱。” 芙洛莉看着艾薇那坚定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欣慰。 “孩子，你真是长大了。” 她笑着说道。 “你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小女孩了。” “你已经成为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了。”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谢谢您，芙洛莉大人。” 她感激地说道。 “是您，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什么是坚强。” 芙洛莉看着艾薇，眼中充满了慈爱。 “孩子，你做得很好。” 她笑着说道。 “我相信，你一定会幸福的。” .............. .............. 芙洛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沉思之色。 “看来，我得找赫卡忒谈谈了。” 她心中暗道。 她知道，赫卡忒的心中，隐藏着一个秘密。 一个，关于过去，关于爱情，关于……失去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正在阻碍着她，接受艾薇的爱。 “赫卡忒，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芙洛莉心中暗道。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她相信，赫卡忒和艾薇，一定会幸福的。 因为，她们是彼此的真爱。 第120章 有人认为，古代种，才是最早的使徒 这是一间风格独特的房间，宽敞的空间里堆满了各种试剂和用途不明的器物。 如果非要找一个类似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帝都的魔法塔里，蕾切尔的地下实验室了。 赫卡忒走进房间，目光落在一旁角落里堆叠成塔状的骷髅上，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这些是什么？” 她转头看向米勒，问道。 “哦，这些是上课用的骷髅标本。本来想放在别的地方的，但是院长大人说太吓人了，不许我放在外面。” 米勒笑着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赫卡忒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厌恶之色。 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辛苦了。” 赫卡忒对咒术一无所知，只能猜测这些骷髅标本，大概是米勒研究咒术时，所需要的材料吧。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米勒笑着说道，显然没有注意到赫卡忒的厌恶之色。 他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被赫卡忒打断了。 “教授，我们还是先看看那把匕首吧。我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时间比较紧。” 赫卡忒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她只想尽快解决问题，然后离开这个让她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哦，好吧。” 米勒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很想和赫卡忒多聊一会儿，但他也知道，赫卡忒的时间宝贵，不能耽误她的正事。 “哗啦，哗啦……” 米勒走到房间中央的桌子旁，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他身上的那些饰品，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很快，桌子就被清理干净了。 米勒从架子上取下一张巨大的地图，以及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烧瓶，将它们放在桌子上。 “我先把匕首修复一下。” 米勒一边说着，一边指着烧瓶说道。 “不用太精细，只要恢复到原来的形状就可以了。” 米勒伸出手，向赫卡忒索要匕首。 赫卡忒从腰间拔出匕首，递给米勒。 “需要多长时间？” 赫卡忒问道。 “大概几个小时吧。只是恢复形状的话，并不难。” 米勒一边回答，一边开始忙碌起来。 “不愧是教授，做事就是专业。” 赫卡忒心中暗道，对米勒的印象，稍微好了一些。 “好了，现在只需要等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他说着，翻转了一个小沙漏。 赫卡忒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桌子上的那张地图。 “这张地图，好像和我们平时看到的地图，不太一样啊。” 赫卡忒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哦，这是一张上古时代的地图。” 米勒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他最喜欢的就是，和别人分享他的知识。 “你看，这上面的地形，是不是很奇特？这里和这里的峡谷，如果是在更古老的时代，应该是一整块完整的大陆，但是这两处峡谷，却像是被人为切割出来的一样。所以，学术界普遍认为，上古时代的文明，比我们现在的文明，要更加先进。当然，也有人认为，这只是古代种的杰作。不过，我个人更倾向于前者……” 米勒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上古时代的文明，赫卡忒却听得昏昏欲睡。 她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 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听米勒讲完了他的“学术报告”。 因为她知道，米勒的“学术报告”中，往往会隐藏着一些重要的信息。 “其实，上古时代的文明，比我们现在更加先进，是有证据的。” 米勒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黑夜女王’的城堡，就位于北方的极寒之地。只要靠近那座城堡，就能感受到那奇特的建筑风格。所以，学术界对此，并没有什么争议。” “‘黑夜女王’？” 赫卡忒的眼睛，猛地一亮。 “你对‘黑夜女王’，很了解吗？” “当然，她可是现存最活跃的古代种之一。” 米勒笑着说道。 赫卡忒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她觉得，她终于找到了，解开那些尸体之谜的关键。 “教授，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赫卡忒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什么问题？” “普通人，有可能获得古代种的力量吗？” 赫卡忒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她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她觉得，那些在帝都遇见的尸体，很可能与“黑夜女王”有关。 毕竟，那些尸体，都是被“黑夜女王”的信徒，也就是吸血鬼所杀害的。 而且，制造那些尸体的“血清”，也是由蕾切尔拿出来的。 而蕾切尔，早就知道“魔王”的存在。 如果“魔王”与古代种有关，那么，与“魔王”关系最密切的古代种，应该就是她了。 “嗯……” 米勒沉吟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不可能。” “什么？” 赫卡忒有些惊讶。 “不可能。” 米勒再次强调道，语气非常肯定。 赫卡忒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米勒见状，笑着解释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误会了。‘黑夜女王’的眷属，并不是从她那里，获得了古代种的力量。” 赫卡忒更加疑惑了。 据他所知，“黑夜女王”的眷属，都是通过饮用她的血液，来获得永生的力量的。 “吸血鬼只是从她的血液中，获得了‘诅咒’的力量。” 米勒解释道。 “也就是说，吸血鬼所使用的力量，其实是‘诅咒’带来的怨恨。” 米勒指着地图上的北方，说道： “你知道，‘黑夜城堡’是怎么来的吗？” “‘黑夜女王’，为了组建军队，而建造的堡垒。” “没错，她正在组建军队，为了杀死那个给她下了诅咒的‘最初之龙’，埃奥利特，为了解除诅咒，为了征服大陆。” “她一个人，无法做到这些，所以她需要一支军队，一支能够对抗埃奥利特后裔的军队。而‘黑夜城堡’，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建造的。” 这是一个古老的故事，一个关于古代种之间，恩怨情仇的故事。 在遥远的过去，“最初之龙”埃奥利特，在“黑夜女王”的身上，下了诅咒。 为了复仇，“黑夜女王”建造了“黑夜城堡”，组建了一支强大的军队。 “那些眷属，也挺可怜的。他们被‘黑夜女王’的意志所控制，为了解除她的诅咒，而四处征战。” “他们明知道，一旦诅咒解除，他们就会死去，但他们依然无法停止。” “也许，这就是他们追求永生的代价吧。” 米勒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总之，古代种的力量，不是其他生物能够承受的。那些试图获得古代种力量的学者，最终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所以……” 米勒顿了顿，然后指着赫卡忒，说道： “打个比方，古代种的力量，就相当于你们的神力。” “神力？” “没错，你们的神力，能够分给别人吗？” “不能。” “这就对了。你们的神力，和古代种的力量，都是来自于神明的恩赐，所以，你们无法将它们，分给别人。” 米勒的话，让赫卡忒陷入了沉思。 “那么，那些尸体……” 赫卡忒心中暗道。 “那些尸体，到底是怎么来的？” 那些将古代种的“血清”，注入人体内的实验，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蕾切尔，她是怎么获得那强大的力量的？ 赫卡忒的脑海中，充满了疑问。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 然而，米勒的话，却让她再次陷入了迷茫。 赫卡忒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米勒并没有注意到赫卡忒的情绪变化，他自顾自地说道： “其实，关于古代种，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有人认为，古代种，才是最早的使徒。当然，这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证据……” “好了，完成了。” 半个小时后，米勒从烧杯中，取出了匕首。 “辛苦了。” 赫卡忒接过匕首，脸色却依然阴沉。 米勒的“学术报告”，让她感到头昏脑涨，心烦意乱。 “这没什么。” 米勒笑着说道，然后用一块布，擦拭着匕首上的水渍。 “现在，只需要在上面刻上一个印记，就大功告成了。” “刻上印记之后，就能获得‘神力’了吗？” 赫卡忒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什么？” 米勒愣了一下，然后看着赫卡忒，问道： “你以为，刻上印记之后，就能获得‘神力’？” 赫卡忒点了点头。 米勒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刻上印记就能获得‘神力’，那我早就成为古代种了！” 赫卡忒顿时语塞。 米勒笑着解释道： “‘神力’，可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即使刻上了印记，也不一定能够获得‘神力’。因为，每一种‘神力’，都有它独特的感应方式。” 米勒将匕首放在烛火上，匕首的刀刃，顿时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有些‘神力’，感应的是快乐，有些‘神力’，感应的是痛苦，还有些‘神力’，则是无缘无故地，就附着在某些人身上。所以，你能不能获得‘神力’，取决于你以后，会用这把匕首，做些什么。” 也就是说，能不能获得“神力”，全凭运气。 赫卡忒顿时感到一阵失望。 她原本以为，只要刻上印记，就能获得“神力”，没想到，却要看运气。 “教授，你知道该如何感应‘神力’吗？” 赫卡忒问道。 “很简单，只要用你的血，喂养这把匕首就可以了。” 米勒说着，将匕首递给赫卡忒。 赫卡忒接过匕首，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道口子。 “嘶……” 米勒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用力过猛，匕首划破了她的手掌，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呃……其实，只需要一滴血就够了。” 米勒看着赫卡忒那鲜血淋漓的手掌，有些尴尬地说道。 赫卡忒抬起头，狠狠地瞪了米勒一眼。 很想骂米勒一顿，但是忍住了。 赫卡忒用治疗术，治好了手掌上的伤口，然后对米勒说道： “如果我还有问题，我会再来找你的。” “哦，好的，欢迎你随时来。” 米勒笑着说道，然后挥了挥手。 他看着赫卡忒那阴沉的脸色，忽然想起了一句话： “经常皱眉的人，容易变老。” 他很想提醒赫卡忒，但是他忍住了。 因为他觉得，如果他现在说出来，赫卡忒肯定会揍他一顿。 第121章 你守护的不是‘圣女\’，而是‘艾薇\’ 离开米勒的研究所后，赫卡忒径直前往神学院，去见艾薇。 神学院的入口沐浴在阳光下，艾薇就坐在那里，双眼轻闭，似在沉思。赫卡忒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恭敬地低下头。 “圣女大人。” “啊，赫卡忒，你来了。” “是。” 艾薇微微一笑，赫卡忒的心莫名一颤，在她身旁坐下。 “都看完了吗？”艾薇问道。 “解决了一些问题，但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我得再去几次。”赫卡忒说着，轻轻抚摸着腰间的短剑。 虽然很想一口气解决所有问题，但又不想丢下艾薇独自一人，所以今天只处理了一些简单的事情。 听到赫卡忒的话，艾薇怜惜地叹了口气。“真是辛苦你了。” “……能帮上忙，再辛苦也值得。” 两人都没有明说什么是辛苦，什么是帮助，只是任凭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淌。 芙洛莉的话语一直在艾薇脑海中回荡。 “放下对‘爱’的执着，单纯地去看待赫卡忒。” 这句话出自她最尊敬的人之一，绝不可能是无稽之谈。然而，艾薇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她太喜欢赫卡忒了，仅仅是待在她身边，就让她心跳加速，难以自持。想要忽视这份感情，对她来说太难了。 艾薇沐浴着阳光，苦恼地思索着，最终长叹一声，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对了，芙洛莉大人找你，你要去见她吗？” “找我？” “嗯，她好像觉得你一回来就顾着工作，有些过意不去。”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一颤，想到要单独面对芙洛莉，她不禁感到有些不自在。 芙洛莉是奥多的老师，也就是她老师的老师，辈分高得吓人。更何况，芙洛莉身上那种温暖的气场，也让她感到很不适应。 “你去吧，我陪艾莎在附近逛逛。”艾薇笑着说道。 赫卡忒无法拒绝，只好点了点头。 “来了啊。” “您安好。” “怎么，又惹了什么祸事？” 雪白的房间中央，芙洛莉笑吟吟地迎接赫卡忒的到来。 “请您不要取笑我了。” “坐吧，我给你泡茶。” 赫卡忒在芙洛莉对面坐下，局促不安，环顾四周，试图缓解尴尬。“……这里的布置很有圣城的感觉。” 房间的装饰风格充满了圣城的特色，对此，芙洛莉笑着回应道：“是啊，身处异乡，难免会思念故乡，这算是我的排解之法吧。” ‘思念故乡？’ 赫卡忒无法理解这种感觉。 首先，她并不喜欢圣城那种单调的白色，无论是建筑、服装还是其他东西，都充斥着这种颜色，让她感到乏味。 赫卡忒敷衍地点了点头，芙洛莉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你还年轻，不懂这种心情，等你老了就明白了。” 芙洛莉递上一杯茶，赫卡忒接过茶杯，硬生生把“我活得也不算短了”这句话咽了回去。 就算加上前世，她活的时间甚至还不到芙洛莉的一半。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赫卡忒问道。 “怎么，就不能是我这个老婆子想找你聊聊天吗？你这孩子真是的。” 芙洛莉爽朗地笑着，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赫卡忒。 ‘气色比以前好多了。’ 现在的赫卡忒，比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更有活力了。 这或许是和艾薇待在一起的缘故吧，是那个孩子明媚的笑容改变了她吧。 “你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圣女吗？”芙洛莉问道。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从两人相处的情形来看，赫卡忒并非对艾薇无意，只是在刻意压抑自己的感情。她想知道，赫卡忒究竟在害怕什么。 面对芙洛莉的疑问，赫卡忒的反应不出所料，是坚定，也是恐惧。 “我知道，这份感情我承受不起。”赫卡忒低着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这会影响我履行职责。” “就这样？” 赫卡忒抬起头，与芙洛莉的目光交汇，她本能地想要避开，却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只想尽到护卫的职责。” 职责。 芙洛莉在心中冷笑一声，这孩子还真是固执。她脸上依然挂着慈祥的笑容，语气却变得严肃起来。 “真是忠心耿耿的骑士啊。” “谢谢您的夸奖。” “但，这不是看待‘人’的方式。” 赫卡忒的手指微微颤抖，芙洛莉看在眼里，语重心长地说道：“沉默和忠诚固然重要，但过度的沉默只会让你错失表达的机会，而盲目的忠诚则会让你迷失方向。你要知道……” 芙洛莉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这些东西或许能让你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却无法让你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的圣痕是‘守护’吗？” 难道你与神定下的契约，仅仅是守护吗？面对芙洛莉的质问，赫卡忒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你不是应该信守承诺吗？怎么现在反倒像是在替什玛东和什玛西完成使命一样？” 芙洛莉的话语犀利无比，直击赫卡忒的内心。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地想要保护艾薇，却忽略了自己的初衷。 “或许，你是太过执着于完成任务，而忘记了任务本身的意义。你被任务本身束缚，迷失了方向。”芙洛莉一针见血地指出赫卡忒的问题所在。 看到赫卡忒动摇的神情，芙洛莉心中五味杂陈，她见过太多因为执念而迷失自我的人，不希望赫卡忒重蹈覆辙。 “你守护的不是‘圣女’，而是‘艾薇’。你要记住，忠诚不等于爱情，你需要用‘仁义’之心去对待她，而不是一味地服从。” 赫卡忒感到一阵迷茫，她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认为，我的职责不仅仅是保护圣女大人的安全，还要守护她的内心，让她远离悲伤。” “没有悲伤，不代表就会幸福。” 芙洛莉的话语，再次击碎了赫卡忒的坚持。 “两者是截然不同的，悲伤是悲伤，幸福是幸福。”芙洛莉耐心地解释道。 “所以，您是希望我回应圣女大人的感情吗？” “决定权在你，但你要先学会正视自己的内心。你一直在逃避，所以才无法做出选择。” “这会给她带来困扰的。” “谁知道呢？” “有些事情，不去尝试也能知道结果。” “但人心，是无法预料的。” 赫卡忒沉默了，芙洛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你的借口太多了，说到底，你只是害怕罢了。” “谨慎是智慧的表现。” “只有谨慎，是愚蠢的表现。” 芙洛莉可不会轻易认输，她还要继续引导赫卡忒，直到她正视自己的内心。 “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吗？”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神中充满了挣扎。 芙洛莉看穿了赫卡忒的动摇，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知道吗？坚持走自己熟悉的路，是成年人的选择。而孩子，则应该去尝试不同的道路，才能在成年后，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那一条。” “…….” “所以，不要再用‘害怕’当做借口了。在我看来，你就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赫卡忒的手紧紧握着茶杯，指节泛白。 芙洛莉知道，是时候了。“我给你布置一个任务吧。” “……是什么？” “在学院的这段时间里，你就安心做一名学生。暂时放下‘使徒’的身份，和圣女一起去上课吧。我会和院长打招呼的。” “我没什么需要学习的……” “去学习如何做个孩子。” 看着赫卡忒气鼓鼓的样子，芙洛莉忍不住笑出声来。“去感受一下，不加掩饰的你，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等你离开学院的时候，把你学到的东西告诉我。等圣女大人完成神谕的那天，我们再在圣城见面，到时候，我要听听你对‘成年’的理解。” 赫卡忒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她心中虽然有些不满，却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芙洛莉见状，满意地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接下来，就看圣女的了。’ 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如果艾薇还是无法抓住赫卡忒的心，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芙洛莉端起茶杯，细细品味着茶香，心中充满了期待。 第122章 要是你答不上来，你就完蛋了! 晚间，赫卡忒看着眼前属于她和艾薇的“课程申请表”，脸上写满了为难。 她能从这份文件上感受到芙洛莉的意志——“你休想逃避”。 “学习如何做个孩子”，这辈子都没听过如此古怪的课题，赫卡忒只觉得一阵头疼，思绪万千。 “六门课……” 可选的课程共有六门，而她需要从中选择三门。 按照约定，她和艾薇会各自选择三门感兴趣的课程，然后一起上课。 赫卡忒忍不住叹了口气。 申请表必须在今天之内提交，这让她倍感压力。 “到底该选什么呢？”赫卡忒眉头紧锁，脸色愈发阴沉。 “赫卡忒，你选好了吗？” 艾薇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赫卡忒带着一丝苦恼回答道：“……还没有。” “是吗？我也很纠结呢。” “圣女大人还没选好吗？” “嗯，想上的课太多了，可是只能选三门。”艾薇的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语气中充满了幸福的烦恼。 看着艾薇与自己截然相反的苦恼，赫卡忒下意识地说道：“要不……您都选上吧，我没关系的……” “不行！” 艾薇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赫卡忒的腰。 “这是芙洛莉大人特意给你布置的任务，怎么能假手于人呢？”她像是在责备一个犯错的孩子。 赫卡忒无奈地应了一声：“……抱歉。” “快点选吧，我只差一门就选好了。” “是。” 赫卡忒的目光再次落到课程申请表上。 她反复权衡着，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高级剑术概论”、“历史”和“高级术式概论”。 选择上古史，纯粹是出于个人兴趣；而另外两门，则是思来想去，觉得与其冒险尝试，不如选择自己擅长的领域。 “……我选好了。” “我也选好了。” “美食史、实战烹饪，还有冥想与休息。” 赫卡忒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您对美食很感兴趣？” “是啊！美味的食物能让人心情愉悦！啊……对了，之前在帝国和你一起吃的沙冰真是太好吃了！” 赫卡忒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知道艾薇指的是那家餐厅的白色沙冰。 ‘一般人不会觉得那种东西好吃吧？’ 这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但转念一想，口味这种东西本来就因人而异，于是便将这句失礼的话咽了回去。 他换了个问题：“你的选择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和术式或神力有关的课程呢。” 虽然艾薇的选择很有个性，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开口询问。艾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 “来都来了，当然要学习一些新东西啦。与其学习已经掌握的知识，不如探索未知的领域。” 她笑着耸了耸肩，长发如波浪般起伏。 “而且，这些课程听起来很有趣啊！” 艾薇的回答天真烂漫，让赫卡忒的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几个小时前，芙洛莉还告诫过她，不要总是选择熟悉的道路。然而，她却转眼间就忘记了这份教诲，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擅长”的领域。 “你选了哪几门课呀？” 赫卡忒一时语塞，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圣女大人，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嗯？好的，不用着急。” “谢谢。” 赫卡忒垂下眼帘，神情复杂地看着手中的申请表，陷入了沉思。 ‘学习的态度……’ 如何踏上未知的道路？ 如何才能不再做一个愚蠢的胆小鬼，而成为一个真正的智者？ ‘如何才能成为一个敢于探索未知的人？’ 赫卡忒清空了脑海中所有的思绪，将那些权衡利弊的想法全部抛诸脑后。 如果继续按照以往的思维方式思考，只会得到同样的结果，只会让自己永远困在井底。 她强迫自己不去思考那些理性的东西，只留下纯粹的“兴趣”。 幸运的是，她的内心深处，还保留着对未知事物的一丝渴望。 赫卡忒抓住这仅有的一丝渴望，将其无限放大。 哪些课程能让她提起兴趣？哪些是她未知的，却又想要了解的？ 第二天清晨。 艾薇在见习祭司的帮助下，换上了学院的校服，深吸一口气，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她的脸颊泛起两朵红晕，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显然心情十分激动。 穿上校服，意味着她可以像普通人一样，体验校园生活，这让她兴奋不已。 “超好看的！您穿上这身校服，绝对是学院的颜值担当！” 艾妮一如既往地活泼，夸张地赞美道。 “很清纯，很有学生的感觉。” 莉姆的语气则沉稳了许多。 “我也想穿校服！” 莎娜似乎对艾薇的校服很感兴趣。 “那就拜托你帮莎娜也准备一套吧。”艾薇笑着说道。 “好耶！” “对了，艾妮，赫卡忒来了吗？” “来了，就在外面，您现在就可以去找她了。” 听到赫卡忒已经到了，艾薇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那我先走了。” “好的。” 艾薇转身走出房间，手中的法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嗒、嗒……” 她的脚步轻快，仿佛踩着欢快的鼓点。 “嗒！” 法杖的尖端碰触到墙壁，艾薇循着触感，摸索到门把手，轻轻拧开。 “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赫卡忒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嗯，你呢？”艾薇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托你的福，我休息得很好。” “那就好。我们第一节课是什么？”艾薇说着，自然而然地伸出手。 赫卡忒牵起她的手，回答道：“高级术式概论。” “是你选的课程呢。” “……是的。”赫卡忒的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低落。 艾薇有些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是这种语气。很快，她就想到了被她否决的那两门课程。 ‘难道……她还在介意那件事？’ 艾薇原本雀跃的心情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她自作主张地否决了赫卡忒的选择，是不是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 艾薇已经认定，赫卡忒之所以闷闷不乐，是因为她没有尊重赫卡忒的选择。 ‘……她真的那么想上那两门课吗？’ 斗眼和斗鸡？ 艾薇实在无法理解这两门课程的意义，更想象不出赫卡忒学习这些课程的场景。 ‘……可是……’ 斗眼和斗鸡，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课程吧？ 虽然她对这两门课程的内容也很好奇，但直觉告诉她，这些课程毫无实用价值。 艾薇在心中说服自己，她的选择是正确的，这才重新振作起来，迈步向前走去。 赫卡忒牵着艾薇的手，漫步在学院的林荫道上，向她介绍着周围的景色。 “这里的建筑大多是灰白色的，上面爬满了绿色的藤蔓，所以整体色调偏绿。学院中央有一条白色的主干道，与周围的景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建筑更加融入周围的环境。” 她的语气平静，但眼神却十分警惕，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好多人在看我们。’ 虽然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感受到恶意，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保护艾薇的安全。 “每个学院的学生，领带和胸针的颜色都不一样，应该是用来区分年级的。” 赫卡忒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向艾薇介绍着学院的情况。艾薇突然开口问道：“赫卡忒。” “在。” “……对不起。” “……嗯？”赫卡忒疑惑地看向艾薇。 只见她低着头，脸上写满了歉意，语气也有些沮丧。“我擅自否决了你选的课程……” 赫卡忒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艾薇是在为这件事道歉。她已经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没关系，我当时只是随便选的。” “可是……” “你说得对，我们应该选择能一起上的课程。我选择那些课程，本来就是我的失误。”赫卡忒柔声安慰道。 看到艾薇的神色有所缓和，她才略带歉意地说道：“说起来，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因为我的缘故，害你也要跟着我一起上这些枯燥的课程。” “才没有！”艾薇语气激动地说道。 “我真的很开心！我一直都很憧憬校园生活，想要像普通人一样学习、交友。多亏了你，我才能有机会实现这个愿望，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赫卡忒静静地听着，从艾薇真诚的语气中，她感受到了她发自内心的喜悦。 “谢谢你。”赫卡忒由衷地说道。 “谢什么，这都是你应得的。” “……是。” “对了，赫卡忒。” “请说。”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艾薇抬起头。 赫卡忒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穿这身校服，真好看。” 艾薇满意地点了点头。“算你识相。” “过奖了。” “没什么。” 艾薇重新迈开脚步，心中却暗暗盘算着。 ‘哼，要是你答不上来，你就完蛋了！’ 当然，这一切，毫不知情的赫卡忒是无从得知的。 第123章 除非这是专门为赫卡忒骑士量身打造的 小组作业。 这让赫卡忒和艾薇都感到十分头疼。 她们只是来旁听的，按理说，没有必要完成作业。但如果因此拒绝，就违背了她们“体验校园生活”的初衷。 说白了，就是吃力不讨好。 更麻烦的是，这次的作业是三人一组。 她们是圣城的圣女和使徒，身份特殊，从之前学生和教授们的反应就能看出来，根本没人敢和她们组队。 好在，上课时坐在前排的男生菲力主动向她们伸出了橄榄枝。艾薇对此十分感激。 “那就拜托你了。” 图书馆露台的角落里，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准备讨论作业的内容。艾薇率先开口，语气温和。 “啊，哪里哪里！我也是为了学分才厚着脸皮请求二位帮忙的！”菲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语气慌乱。 他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功利，但艾薇并不在意，反而更加感激他的坦诚。 “嗯……希望我们能帮上忙吧，我对历史不太了解。” 菲力再次被艾薇清脆悦耳的声音所吸引，心跳加速。艾薇的美貌、声音，以及她身上那种圣洁的气质，对正值青春期的菲力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啊，没关系，其实……我已经想好了一个主题，只是需要二位的帮助……” “啊！你已经想好主题了吗？” “嗯，是的！我想做关于‘创世的统治者’的报告……米勒教授对这个主题很感兴趣……” 菲力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听不清了。赫卡忒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关键词。 “你对创世的 统治者有所了解吗？”赫卡忒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原因无他，创世的统治者，正是古代种的统称。 原本她还担心，无法从课堂上获取关于古代种的信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找到了突破口。 “嗯，是的！我主修的历史……”菲力紧张地回答道。 “哇，你主修历史，竟然还选修历史课？” “我，我喜欢历史……觉得很有趣……” “你真厉害！” “是，是啊，热爱学习是好事。” 面对艾薇和赫卡忒的夸奖，菲力的脸越来越红，头也越来越低。 “没，没有……”他羞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就在三人谈笑风生的时候，赫卡忒突然问道：“你具体想研究哪个方面？” 菲力咽了口唾沫，回答道：“我，我想研究米拉统治的中央区域……所以，所以我想问问二位……听说你们见过了巨人……” 赫卡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菲力指的是他们护送艾薇返回圣城时，遇到的那只巨人。 至于菲力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根本不需要问。巨人苏醒时，引发了剧烈的地震，改变了周围的地形，整个大陆的地图都被重新绘制了，菲力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赫卡忒没有多想，直接点头承认道：“嗯，我们确实见过。” “太好了！”菲力兴奋地差点跳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听说，几年前巨人苏醒的地方，就是二位所在的位置！巨人是上古时代的‘调停者’，而且和米拉的关系非常密切！所以我想问问，你们当时有没有观察到巨人的特征？或许能从中找到关于米拉的信息！” 菲力越说越激动，语速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好奇和热情，艾薇被他感染，笑着说道：“好啊，能帮上忙，我们也很开心。赫卡忒，你来说吧。” 她原本想亲自讲述那段经历，但当时她被巨人的威压震晕了过去，根本没有看到什么，所以只能让赫卡忒代劳了。 “嗯。”赫卡忒点了点头，开始讲述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 夜幕降临，赫卡忒和艾薇并肩坐在宿舍楼前的长椅上，享受着夜晚的凉爽。 “赫卡忒，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对芙洛莉大人的任务，有什么新的理解吗？”艾薇问道。 她指的是芙洛莉让赫卡忒学习“如何做个孩子”的任务。 ‘希望她能找到一些线索吧。’艾薇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我还没有找到答案，今天的课程，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赫卡忒的语气有些低落，和平时自信满满的样子判若两人。 今天上的课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教授讲的内容，她早就烂熟于心了。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份特殊，根本无法像普通学生一样，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 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从这些课程中，学到些什么。 “不过……” 赫卡忒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我从那些学生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 “学生？” “嗯，我突然明白，芙洛莉大人或许是想让我学习他们那种纯粹的热情。”赫卡忒一边回忆着今天见到的那些学生，一边说道。 “今天我看到了很多学生，有的坐在前排，认真听讲；有的躲在后排，偷偷睡觉；还有的……” 有的学生在欢笑，有的学生在生气，有的学生在哭泣……。 他们青涩、稚嫩，却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尽情地展现着青春的活力。 “……看着他们，我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太累了，太追求完美了。” 芙洛莉说，她不懂得如何正视自己的感情，一直在逃避，所以才无法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骑士可以做到完美，但人，却不可能完美。 赫卡忒开始反思，或许，她一直以来都错了她总是压抑自己的情感，以为这样就能获得更好的未来。 但仔细想想，那些学生，又有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他们只是活在当下，享受着青春的快乐。 或许，这就是她和那些学生最大的区别，也是她最欠缺的东西——不懂得如何活在当下，如何感受真实的自我。 赫卡忒的目光落到艾薇身上。 她知道，自己对艾薇的感情是真实的，所以，如果要正视自己的内心，就必须正视这份感情。 但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她还不确定，自己对艾薇的渴望，究竟是源于心灵，还是源于肉体。所以，她只能默默地看着她，不敢轻举妄动。 艾薇静静地听着赫卡忒的话，陷入了沉思。 芙洛莉让她放下对“爱”的执着，单纯地去看待赫卡忒。那么，在她眼中，赫卡忒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你真是个无趣的人。”艾薇笑着说道。 赫卡忒是一个认真、刻板的人，不懂得变通，也不懂得享受生活。 “……我可以把这当成是夸奖吗？” “这可不好说。”艾薇的嘴角微微上扬。 “认真固然是好事，但也要懂得变通，懂得享受生活，这样才有趣嘛。”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早已小鹿乱撞。 从第一次遇见开始，赫卡忒就一直吸引着她，让她无法自拔。 “赫卡忒。” “……嗯。” “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今天……” “二十四小时已经过去了，我的假期结束了。你最好小心一点哦。” “呃……”赫卡忒无奈地应了一声。 艾薇开心地笑了起来，她似乎找到了答案。 或许，赫卡忒之所以拒绝她，正是因为她太过认真了。 她想要做到完美，所以才会在感情方面犹豫不决，迟迟不肯迈出那一步。 在她看来，自己或许还不够完美，所以才不敢接受她的感情。 真是个傻瓜，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爱她。 “赫卡忒。” “……嗯。” “我发现，我好像快要忍不住了。”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颤，僵在了原地。 艾薇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艾薇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将手轻轻地放在赫卡忒的手背上，柔声说道：“我原本答应过你，会等你的，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赫卡忒的认真和执着，让她越来越无法自拔，她已经等不及了。 赫卡忒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刻板。 “……” ............... .............. ................. 米勒的研究所里，各种实验器材杂乱无章地堆放在一起，一片狼藉。 助手看着眼前这混乱的景象，忍不住叹了口气。 “教授，您能不能稍微整理一下？” 米勒正在翻阅论文，听到助手的话，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这已经很整齐了，整理的意义，就是把东西放在容易找到的地方！我把所有东西都放在桌子上，这样就能随时取用了，这难道还不够整齐吗？” 助手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这都什么歪理邪说？’ 他很想反驳，但最终还是忍住了，默默地开始整理桌子上的杂物。 突然，他发现书堆里，有一本沾满血迹的棕色书籍。 “啊！” 助手吓得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躲到米勒身后。 “教授！这，这……”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米勒不耐烦地抬起头，顺着助手的手指，看到了那本沾满血迹的书籍。 “这不是那本‘恶魔低语’吗？” 那本沾满血迹的书籍，正是“恶魔低语”，而且血迹还未干涸。 米勒一眼就认出了血迹的主人。 ‘昨天赫卡忒骑士就是在这里自残的……’ 看来是那时候留下的。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教授！这，这上面沾了血！万一被它认主了怎么办？！”助手惊慌失措地喊道，甚至忘记了使用敬语。 ‘这小子胆子也太小了吧？’ 米勒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强忍着怒火，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认主？就凭这点血？小子，你给我好好想想，认主的条件是什么？” “认，认主的条件？当然是……沾血，然后随身携带，用心感应……”助手依然惊魂未定，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看来我教得还不错嘛。’米勒心中暗自得意，脸上却依然保持着笑容，继续引导助手：“没错，认主需要用心感应。可是，这血迹的主人，现在在这里吗？” “她……不在这里？”助手这才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把‘恶魔低语’送给赫卡忒骑士？难道我想让她死吗？”米勒笑着说道。 “你……！” 助手刚想反驳，突然意识到米勒话里有话，于是闭上了嘴。 “……您的意思是？” “我告诉你，这本‘恶魔低语’想要认主，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你或者其他人，用自己的血喂养它，并且随身携带，用心感应。” 米勒伸出两根手指，然后弯曲一根，继续说道：“第二，血迹的主人，也就是赫卡忒骑士，拥有超乎寻常的感应能力，能够仅凭这点血迹，就与‘恶魔低语’产生共鸣。” 助手的身体猛地一颤。 作为米勒的助手，他已经工作了两年，自然明白米勒话里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除非赫卡忒骑士是上古时代的生物，否则这本‘恶魔低语’不可能认她为主？” “没错，想要达到这种程度的感应能力，除非这本‘恶魔低语’是专门为赫卡忒骑士量身打造的，或者是在制作完成后，特意针对赫卡忒骑士进行过处理。” 米勒看着助手脸色苍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恶魔一族已经灭绝几百年了，他们怎么可能预知到赫卡忒骑士的存在，并且提前做好准备呢？” 助手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米勒看着助手狼狈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 他在心中暗暗吐槽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第124章 注定无法摆脱米勒的魔爪了吗 第一堂课顺利结束了。 走出教室，艾薇脸上带着一丝尴尬，低声对赫卡忒说道：“教授他……是不是很紧张啊？” 她指的是刚才给她们上“高级术式概论”的那位中年教授。艾薇敏锐地察觉到，教授在讲课时，声音里始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赫卡忒微微颔首，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测。 “……嗯。” 艾薇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都怪我不好。” 她担心自己和赫卡忒的身份，会给教授带来压力，影响他正常授课。 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因为她们的身份特殊，教授也不至于如此紧张。而且，在讲解过程中，教授还时不时地停顿下来，似乎是在察言观色。 艾薇几乎可以断定，教授之所以表现失常，完全是因为她和赫卡忒在场，让他感到拘束，无法发挥正常水平。 “不必介怀，这只是一件小事。我们又没有刻意刁难他，身为教授，却害怕学生，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赫卡忒不以为意地说道。 “嗯，也是。”艾薇被他略带强硬的安慰逗笑了，心中那点尴尬也烟消云散了。 “对了，赫卡忒，你觉得这节课怎么样？”艾薇换了个话题，询问赫卡忒的感受。 “还不错。”赫卡忒的语气还算轻松。 “是吗？我倒是觉得挺新鲜的，很多术式的原理，我以前都不知道呢。”艾薇的语气中充满了求知的渴望。 身为圣女，却对术式原理一无所知，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对艾薇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以前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从来没有深究过其中的原理，看来我得好好反省一下了。” 对她来说，编织术式就像操控机器一样简单，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根本不需要了解其中的原理。 也正因为如此，她从未想过要去探究那些术式的原理。 看着艾薇兴致勃勃的样子，赫卡忒轻轻点了点头，附和道：“你会有这种感觉，也很正常。” “你呢？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很基础的知识，没什么新鲜的。” “哦……”艾薇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狡黠地笑道：“你可真够自恋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 “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自恋？” “我承认。” 赫卡忒的话语中充满了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事实的确如此。 虽然她性格有些别扭，但在其它方面，无论是体能还是精神力，都有着远超常人的天赋，再加上后天的努力，她已经站在了世间的巅峰。 既然如此，又何必故作谦虚呢？在她看来，过分的谦虚，反倒是一种虚伪。 “真是的，你这么优秀，怎么就在恋爱方面一窍不通呢？”艾薇忍不住调侃道。 “……圣女大人。” “我没有诱惑你哦，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艾薇笑嘻嘻地看着赫卡忒，注意到她握着自己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你得好好努力才行啊。” “……我不会在这方面下功夫的。” “那我们就走着瞧。” “今天……”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说，你其实很期待？” 赫卡忒果断地闭上了嘴。 再说下去，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和艾薇斗嘴，她永远都只有吃亏的份。与其自讨苦吃，不如保持沉默。 接下来的“高级剑术概论”，也和第一节课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是，这次被赫卡忒“折磨”的对象，从教授变成了学生。 这也不难理解。赫卡忒可是战胜了魔法塔主的强大圣骑士，这件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大陆，这些学生不可能不知道。 ……当然，如果事情真的如此简单就好了。 “赫卡忒，你太过分了！” 走在前往下一节课的路上，艾薇忍不住抱怨道。 “嗯？” “你没发现，教授已经被你问得快哭了嘛！”艾薇想起刚才课堂上的场景，就忍不住替那位教授感到心酸。 赫卡忒的问题，简直可以用“狂轰滥炸”来形容。可怜的教授，只能红着眼眶，努力地回答她的问题。 “我有问那么多问题吗？”赫卡忒故作惊讶地问道。 “你还有脸说！教授将近一半的授课时间，都用来回答你的问题了！” “……真的有那么久吗？” “我都替你感到不好意思了。你不是说你剑术很厉害吗？怎么还会有那么多问题？” “我对理论知识不太了解。”赫卡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习惯凭感觉战斗，所以刚才听到一些不了解的地方，就忍不住多问了几句。等下课后，我会去向教授道歉的。” “我觉得他应该不想再见到你了。”艾薇没好气地说道。 “噗嗤……”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暗自感叹。 ‘还真是认真啊。’ 和昨天那副抗拒的样子不同，赫卡忒一进入课堂，就完全沉浸其中，展现出了惊人的学习热情。 艾薇突然想到：‘……如果换成是斗鸡和斗眼的课程，她也会这么认真吗？’ 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全身心地投入到斗鸡和斗眼的学习中呢？艾薇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不该那么快就否决她的选择。 ‘嗯……以后有机会，也去旁听一下吧。’ 艾薇暗暗做下决定，和赫卡忒一起走进“上古史”的教室。 “人好多啊，都快要没有座位了。”艾薇看着拥挤的教室，忍不住感叹道。 “……嗯，已经满员了。”赫卡忒环顾四周，发现教室里一百多个座位，已经座无虚席了。 “看来这门课很受欢迎啊。” “你才知道啊。” “……过奖了。”赫卡忒在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就早点来占座了，现在好了，只能和其他人挤在一起了。 她硬着头皮，护送艾薇来到教室角落的一个空位。周围的学生看到他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艾薇注意到周围的气氛，自己的身份可能会让其他人感到不自在，所以更应该主动一些，拉近彼此的距离。 “你们好。”艾薇露出友善的笑容，主动向周围的学生打招呼。 “啊……！” 坐在前排的一名男生被艾薇突如其来的问候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回应道：“啊，您好，圣女大人，愿主神保佑您。” 周围的学生也纷纷反应过来，跟着他一起向艾薇问好。 看着这些学生青涩的面孔，听着他们略显生硬的问候语，艾薇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很少有机会和同龄人交流，更别说体验这种青春洋溢的氛围了。 “这门课很受欢迎吗？”艾薇笑着问道，语气随意，像是在和朋友聊天。 “是，是……因为是米勒教授的课……”之前那位男生抢着回答道。 艾薇和赫卡忒闻言，同时愣住了。 “……嗯？”艾薇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下意识地反问道。 为什么这个名字会出现在这里？她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前排的男生意识到自己的解释可能有些突兀，于是连忙补充道：“啊，米勒教授是我们学院最受欢迎的教授之一！他的课，内容简单，给分又高，所以每次选课都很火爆！” 艾薇和赫卡忒面面相觑，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假的泰隆学院。 “课……内容简单？” “我们学院应该只有一位米勒教授吧？” “啊，是的！米勒教授是咒术学院的资深教授！” 这段对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艾薇只觉得眼皮一阵狂跳，她就知道，自己和这个人之间，绝对不会有任何好事发生。 赫卡忒也意识到自己选错课了，脸上写满了懊恼，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艾薇一眼，试图解释道：“咒术教授怎么会教历史……” “我听说，米勒教授很讨厌浪费时间在讲课上！他平时都忙着做研究，所以只愿意教一些轻松的课程……” 听到男生的解释，赫卡忒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 眼看气氛不对，畏畏缩缩地解释道：“这……学院里的教授，基本上都是学者出身，所以对研究比较热衷，也很正常……” 赫卡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男生吓得不敢再说话了。艾薇连忙拍了拍赫卡忒的手背，安慰道：“没关系的，反正课程时长是固定的，而且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课了。” “……抱歉。” “别放在心上。”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她们都在祈祷，希望米勒的授课时间，能够短一些，再短一些。 幸运的是，她们的祈祷似乎起作用了。 米勒和上次见面时一样，脸上毫无生气，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他用一种敷衍的语气，讲述着连三岁小孩都明白的简单内容。 “然后，上古时代就结束了，现在只剩下精灵族了。” “他讲课也太敷衍了吧？”艾薇惊讶地低声说道，语气中竟然还带着一丝窃喜。 “是啊，看来我们的其它安排，不会受到影响了。”赫卡忒也松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庆幸。 虽然她们一直在窃窃私语，但米勒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样，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显然是在神游天外。 赫卡忒猜测，米勒可能根本就不记得她们了，于是低声问艾薇：“打算去哪里用餐？” “我听说学院里有食堂，要去尝尝吗？” “我去和莉姆说一声，让她不用准备晚餐了。” “谢谢。” 两人简单地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这时，米勒突然宣布下课了。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 太好了，终于结束了！ 赫卡忒正准备起身离开，却听到米勒说道：“对了，布置一下作业。三人一组，准备一份关于上古时代的报告，主题不限。” “截止日期是下节课，就这样。” 米勒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留下学生们面面相觑。 “不是吧？还要做作业？”艾薇不满地嘟囔道，转头看向赫卡忒。 “赫卡忒……” “……嗯。” 艾薇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她们注定无法摆脱米勒的魔爪了。 第125章 …只是一场噩梦? 艾薇觉得，这一切都是她一时冲动造成的恶果。 “开心吗？” 她语气冰冷，仿佛刀锋出鞘，是她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尖锐。 这一切，都是因为刚才那堂“实战烹饪”课上，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像苍蝇一样围着赫卡忒嗡嗡乱叫。 那些人一上课就围到赫卡忒身边，各种花言巧语，什么“你真是太帅了”、“你对美食很有研究啊”之类的，听得艾薇牙根直痒痒。 她恨不得把那些家伙的嘴都缝起来，心中暗暗后悔，当初选课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这门课的受众，大多是出身富裕家庭的学生，他们从小锦衣玉食，对上位者没有敬畏之心，自然敢于接近赫卡忒。 艾薇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赫卡忒被她吓了一跳，装傻充愣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刚才和他们聊得很开心嘛！” “没有的事。” “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健谈。” 赫卡忒顿时哑口无言。 明白了，艾薇为什么生气了。 ‘……我应该保持沉默吗？’ 她只是出于礼貌，回答了那些人关于美食的问题，没想到却惹恼了艾薇。 赫卡忒手足无措地看着艾薇，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低声说道：“……下次我会注意的。” “我对那些话题不感兴趣，你的心情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你这么在乎我的心情，为什么就不肯接受我的感情呢？” “…….” 赫卡忒再次沉默了。 “哼！”艾薇冷笑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会赫卡忒。 ‘我现在很生气！’ 她用行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其实，她也不想发脾气，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 她就是不喜欢赫卡忒和其他人说话，不喜欢他们聊得那么开心，不喜欢他们之间那种融洽的氛围。 总之，就是不喜欢！ 艾薇的耳根微微泛红，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幼稚了，但内心深处，那种想要独占赫卡忒的渴望，却越来越强烈。 赫卡忒看着艾薇气鼓鼓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无奈。 每次艾薇闹别扭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希望艾薇能够开心，希望她永远都保持着那灿烂的笑容。 赫卡忒握紧了艾薇的手，试图用语言来安抚她。 “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所以……” 在艾薇面前，她总是词穷，只能说出最简单的话语。 “……不用担心我会离开。” 这句话，她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但她的心意，却从未改变。 “别生气了，好吗？” 艾薇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她用手指轻轻地勾住赫卡忒的手指，低声说道：“所以，你应该主动靠近我，而不是一直待在原地不动。” “……抱歉。” “你除了说抱歉，还会说别的吗？” 艾薇虽然嘴上抱怨着，但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现在还不行……’ 她还不能靠近艾薇，还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不想伤害她。 但是，她相信，总有一天，能够鼓起勇气，回应她的感情。 为自己的犹豫不决感到抱歉，也感谢她对自己的爱。 ............ ........... ............ ........... 深夜，米勒的研究所里。 助手又一次加班了，他一边整理着米勒的实验桌，一边唉声叹气。 ‘……三天前才整理过，怎么又乱成这样了？’ 这个怪老头，难道真的不知道“整理”是什么意思吗？ 助手心中充满了怨念，忍不住低声咒骂了几句。 ‘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当初毕业的时候，他就应该回老家，种地也好，去领主的城堡工作也好，总比在这里受罪强。 三年前，他即将毕业的时候，他的师兄笑眯眯地推荐他来这里做助手，现在想想，真是悔不当初啊。 “唉，真是倒霉。” 助手一边抱怨着，一边整理着桌子上的杂物。 突然，他的目光落到桌子角落的一本书上。 那本书，正是“恶魔低语”。 助手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那本书。 ‘……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总觉得，那本书上的血迹，好像变淡了一些。 他希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碰过那本书，米勒教授应该也不会去碰它。 那为什么，那本书上的血迹会变淡呢？ 助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要不要去看看？’ 他想去近距离观察一下那本书，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如果那本书没有变化，他就能安心地继续工作了。 平时，助手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但他现在却失去了理智。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去看看那本书”。 助手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本书，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嘴巴也微微张开。 他的手颤抖着伸向那本书，最终落在了封面上。 那本书的封面，摸起来坚硬而粗糙，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柔软，仿佛女子的肌肤一般。 就在他触碰到封面的那一刻，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我必须打开它。’ 他必须打开那本书，将它交给“她”。 助手像是被控制了一般，机械地打开了那本书。 下一刻，一股半透明的雾气，从书中涌出，迅速弥漫开来。 同一时间，赫卡忒的宿舍里。 赫卡忒正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发生了变化。 出事了。 必须马上去找艾薇！ ……然而，下一刻，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周围的环境，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昏暗的光线，潮湿的空气，令人作呕的恶臭，还有耳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虫鸣声。 她身处一间破败不堪的木屋里，木屋中央，坐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女人。 看到那个女人，赫卡忒的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思考，忘记了恐惧，忘记了一切。 “……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感到一阵窒息，一阵心痛。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声音的主人。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个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活力，正是前世艾薇的声音。 而现在，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艾薇的场景。 赫卡忒无法理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呆呆地看着艾薇走出木屋，就在这时，木屋的门，突然关上了。 “吱呀——” 木门发出刺耳的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赫卡忒终于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身，冲出木屋，发了疯似的奔跑起来。 她的脸上依然带着一丝茫然，她的思绪依然一片混乱。 一一一一一‘不能让她离开’。 艾薇此去，必死无疑。必须找到她，把她带回来。 她的行动，完全是出于本能，没有任何逻辑，没有任何理性。 所以，没有注意到，这条路，似乎有些太长了。 周围的景色，一直在重复，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她也忘记了，自己之前还在学院的宿舍里。 她的脑海中，只有艾薇的身影，只想找到她，救她。 “咳咳！” 赫卡忒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噗通——” 一头栽倒在地。 她的胸口剧痛无比，每动一下，都像是要裂开一般。 但没有感到丝毫的奇怪。 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向前爬行。 鲜血不断地从赫卡忒的嘴角流出，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生命力正在迅速流逝。 用自己的鲜血，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最终，看到了让她绝望的一幕。 赫卡忒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呼吸也停止了，瞳孔放大到极致。 “……艾薇。” 她用嘶哑的声音，呼唤着艾艾薇的名字。 看到了艾薇倒在污秽的泥潭中，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回应她。 赫卡忒绝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 一阵刺耳的耳鸣声过后，周围的景象，突然发生了变化。 不，应该说是倒退。 赫卡忒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艾薇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 直到艾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才重新站了起来，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但依然在后退。 倒退着奔跑，沿着那条重复的道路，回到了那间破败的木屋，一屁股坐在了那块肮脏的破布上。 直到这时，才终于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她愣愣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脑海中一片混乱。 ‘……不对。’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吱呀——” 木门打开了，艾薇回来了。 一头乱糟糟的白发被风吹起。 “砰——” 木门关上了。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艾薇说道。 “吱呀——” 木门再次打开了。 赫卡忒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必须抓住她！’ 赫卡忒想要伸出手，抓住艾薇，但她的身体却动弹不得。 艾薇走出木屋，再次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走向了死亡。 赫卡忒绝望地看着那扇木门。 ‘……只是一场噩梦？’ 一场无比真实，无比残酷的噩梦。 第126章 别怕，噩梦已经过去了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她总是说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然后走出木屋。她总是呆呆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直到很久之后，才猛然惊醒，冲出木屋。 她离她越近，身体就越虚弱，就像前世临死前那样，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但她没有停下脚步，拖着残破的身体，爬向那个埋葬着她的泥潭。 她找到了她，就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时间又再一次倒流。 赫卡忒回到了那间破败的木屋里，看着她推开门，走了进来。 赫卡忒咬紧牙关，心中充满了愤怒。 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幻境，哪里还想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恶魔低语”制造的幻境。 米勒在前往学院的路上，曾经说过类似的情况。 “这本魔法书，非常邪恶，它会利用人的内心创伤，制造无限循环的幻境，不断地折磨人的精神，最终将人变成失去意识的养料！” “恶魔低语”的确如米勒所说，无比邪恶。 即使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但那些不断重复的画面，依然让她心神不宁。 赫卡忒咬紧牙关，用尽全力。 “咯吱——” 牙齿几乎要咬碎了，鲜血从嘴角流出。 她的意识，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我必须找到圣女大人！’ 必须逃离这里，去救艾薇。自己尚且如此痛苦，更何况是艾薇呢？她一定更加恐惧，更加无助。 赫卡忒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努力回忆着米勒说过的话。 “更可怕的是，这个梦境，一旦意识到，就无法醒来。而且，即使你逃离了当前的场景，也无法结束梦境！”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连续的梦境。你逃离了一个循环，就会进入下一个循环，无穷无尽，直到你精神崩溃！” “难道没有办法逃离吗？” “当然有，那就是，突破所有的循环。梦境的素材，来源于你自身的记忆，所以，当你经历了所有记忆中的场景后，魔法书就无法再制造新的幻境，梦境自然就结束了。” 按照米勒的说法，她现在正处于“第一个循环”中。 而突破这个循环的条件，应该是…… ‘……阻止艾薇走出那扇门。’ 前世艾薇，正摸索着走向木门，她的嘴唇微微张开。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许下了一个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 赫卡忒的心，再次被撕裂，她强忍着剧痛，咬破了嘴唇，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开口说道：“等……一下。” 艾薇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她疑惑地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她那清脆的声音，和她那张被烧伤毁容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努力地想要挤出一个微笑，却显得更加扭曲。 赫卡忒的心，猛地一颤。 她有多久，没有见过她的笑容了？即使是在这肮脏的泥潭里，她的笑容，依然是那么耀眼，那么令人心碎。 赫卡忒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她的笑容，她的思绪就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来。 米勒那幸灾乐祸的声音，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这本魔法书，可不仅仅是利用你的创伤，它还会……” “它还会制造让你明知是幻觉，却依然无法逃脱的梦境。它会利用你内心的弱点，让你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它会让你看到你最渴望的东西，让你看到你最后悔的时刻，它会告诉你，‘只要你留在这里，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米勒的话，精准地描述了赫卡忒现在的处境。 “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艾薇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赫卡忒不顾一切地冲向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找到了自己的家。 “等等，等等……” 艾薇惊讶地看着她，赫卡忒正要开口解释，艾薇却突然说道：“你终于能站起来了？” 她的语气满是惊喜。 “你看，我就说你能站起来吧？” 她那张被烧伤毁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缓缓地伸出手，抚摸着赫卡忒的手。 赫卡忒的手，粗糙而冰冷，她的手，柔软而温暖。她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让她感到一阵窒息，一阵心痛。 赫卡忒痛苦地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那间破败的木屋里，除了几件破烂的家具，就只剩下空荡荡的墙壁。 赫卡忒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艾薇。 她依然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双手紧握着十字架项链，虔诚地祈祷着。 看着她的背影，赫卡忒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充满痛苦和绝望的时代。 她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逃离这里。 “……你饿了吗？” “……我没事。” 赫卡忒用平语回答，因为她不想承认这个幻境的真实性，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然而，这却让她更加怀念过去，更加怀念那个真实的艾薇。 艾薇转过身，看着她，问道：“你现在虽然能站起来了，但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太勉强。你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才能尽快恢复。如果你饿了，就告诉我。” 她的语气温柔而体贴，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赫卡忒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她忍不住说道：“……别装了。” “你说什么？” “你只是恶魔的幻影，一个肮脏的怪物，你没有资格模仿她！”赫卡忒怒视着艾薇，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艾薇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啊，你做噩梦了吗？真是可怜，看来你梦到很可怕的东西了。” 她张开双臂，温柔地说道：“来，到我怀里来，我会安慰你的，别怕，噩梦已经过去了。” “闭嘴！” “不要说脏话，语言是人的外衣，如果你总是说脏话，你的性格也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我让你闭嘴！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你真的要杀了我吗？” 艾薇歪着头，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她那被烧伤毁容的脸，因为这个笑容，而显得更加扭曲。 “我记得你说过，等你恢复了，就要打我。现在，就是你的机会。” 艾薇站起身，缓缓地向她走来。赫卡忒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艾薇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来吧，动手吧。为了让你重新站起来，我愿意付出一切。” 赫卡忒的呼吸，突然停止了，她的瞳孔放大到极致。 她握紧拳头，想要狠狠地打这怪物一拳，但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你这个怪物。” 赫卡忒的脸上，尽是痛苦和挣扎。 艾薇看到她这副样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都可以告诉我。” 这句话，也曾经是真实的艾薇说过的话。 赫卡忒咬紧牙关，努力地不去看她。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赫卡忒一直保持着警惕，对艾薇冷言冷语，拒她于千里之外。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不用你管。” “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 “你这个怪物！”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靠乞讨为生的怪物。” 这个幻境，实在是太真实了。 她的语气，她的神态，甚至是她那坚强乐观的精神，都和真实的艾薇一模一样。 赫卡忒无法接受这一切，她愤怒地问道：“下一个循环，是什么时候开始？”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别装傻了，你又想折磨我，对吧？来吧，我奉陪到底，我一定会突破所有的循环，逃离这里！” “嗯，你的决心很坚定，人生就是要不断地克服困难，才能最终获得成功。” 赫卡忒气得火冒三丈，她恨自己，竟然会对这个幻境产生一丝留恋。 赫卡忒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丑陋的怪物！” “如果你指的是我的外貌，我之前就说过，在我受伤之前，我可是……” “砰——” 赫卡忒猛地一拳砸在地上，怒吼道：“闭嘴！” “我偏不！” 赫卡忒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她继续说道：“看到你这么有活力，我真是太高兴了。既然你已经恢复了，那我今天就开始为你祈祷吧。” 赫卡忒的脸上，闪过一丝动摇，她突然觉得，这一切，或许并不是幻觉，或许，她真的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真实的艾薇身边。 赫卡忒痛苦地闭上眼睛，低声说道：“……这不是你的功劳。”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艾薇说这些，或许，她只是想证明，自己没有被这个幻境所迷惑。 或许，只是想告诉她，自己一直都爱着她，即使是在另一个世界，也依然爱着她。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说出这些话。 因为，艾薇的回答，让她更加无法自拔。 “我知道，这是你自己的努力。” 她微笑着说道，语气温柔而坚定。 “你一直都很努力，想要成为一个好人，你一直在克制自己内心的黑暗，你终于走到了今天，你终于有机会去追求光明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现在的圣女大人，她相信你，她愿意给你机会，所以你才能走到今天。” 赫卡忒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她感到一阵窒息，一阵心痛。 “……即使没有她，我也会这么做。” 她倔强地说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知道，你一定会的。那么，我今天就开始为你祈祷，祈祷你能够实现你的愿望。” 她的语气，是那么真诚，那么令人感动，让赫卡忒产生了一种错觉，或许，这一切，并不是幻觉，或许，真的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艾薇的身边。 第127章 ‘赫卡忒，你现在在哪里? 赫卡忒的意识，逐渐模糊。 她的感知，开始扭曲。 她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却发现自己的精神，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吞噬。她只能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艾薇，试图找到破绽。 ‘……她什么都没做。’ 这很奇怪。 按照米勒的说法，她应该很快就会进入下一个循环，但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个幻境却没有任何变化。 她只是不停地祈祷、乞讨，还有，用那些话语，来折磨她的内心。 赫卡忒的心中，产生了一丝怀疑。 ‘……她真的是恶魔的幻影吗？’ 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或许，她真的是艾薇，或许，她真的回到了过去。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或许……’这一切都是真的，或许，她应该留在这里，守护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她的瞳孔，开始涣散，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的神色。 她捂住胸口，感受着内心的悸动。 ‘……誓言，生效了。’ 她与艾薇之间的誓言，生效了。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艾薇。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能怀疑她呢？ 赫卡忒的眉头，突然紧锁，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这也有可能是幻觉。’ 她现在什么都不能相信。 她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 她甚至无法调动体内的神力。 这或许是幻境的影响，因为她记得，在那个时候，她已经虚弱到无法使用神力了。 就在这时，艾薇突然开口了。 她停止了祈祷，转过身，看着她，问道：“对了，姐姐，你有什么愿望吗？” 她那被烧伤毁容的脸上，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她的称呼，也变成了“姐姐”。 赫卡忒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冷冷地说道：“……这与你无关。” “告诉我吧，我现在正在为你祈祷，如果我知道你的愿望，就能更好地为你祈祷了。” “我希望你消失，带着这个该死的幻境，一起消失！” “嗯？你又做噩梦了吗？” “闭……” 赫卡忒刚想骂她，却突然叹了口气，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她。 她知道，再说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她只能选择逃避。 赫卡忒闭上眼睛，切断了所有的感官。 ‘我必须等到下一个循环。’ 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找到突破口，逃离这里，回到现实世界，去见真正的艾薇。 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而深邃。 她已经开始迷失自我，但她却浑然不觉。 .............. .............. ............... 艾薇的眼中，流下了两行清泪。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悲伤和怀念。 蔚蓝的天空下，是一片宁静祥和的乡村景色。 简朴的木屋，泥泞的小路，还有村子中央，那座古老的风车。 这里是她的故乡。 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无法回到这里了。 ‘……原来，这是一场梦。’ 她立刻就明白了。 如果不是梦，她不可能回到这里，不可能“看见”这样的景色。 更何况…… “艾薇。” 站在她身旁的这个人，赫卡忒，她的脸，竟然一片空白。 ‘……是“恶魔低语”。’ 她立刻就明白了。 米勒曾经详细地向她介绍过这本魔法书。 艾薇苦笑着，看着赫卡忒那张没有五官的脸，说道：“看来，你无法完全复制我记忆中的场景啊。” “天气冷了，我们回去吧，壁炉里已经生好了火。” “只有脸是空白的，也太敷衍了吧？” “孩子们一直在找你，我都被她们烦死了。” “你模仿得还挺像的嘛。” 艾薇的语气虽然轻松，但她的声音却在颤抖。 她知道，这个幻境，正在一步一步地瓦解她的意志。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未来。’ 在宁静的村庄，与她组建家庭，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这就是“恶魔低语”为她编织的幻境。 艾薇咬紧牙关，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对那个幻影说道：“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现在，可以结束了吗？” “嗯？你说什么？” 那个幻影将手放在艾薇的脸上，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凑到她面前。 艾薇厌恶地皱起眉头，一巴掌拍开了她的手。 “啪——” “……亲爱的？” “亲爱的？谁是你亲爱的？别自作多情了！” “这……” “你编造的幻境，也太粗糙了吧？好歹把脸也做完整啊，怎么只有一片空白？” 艾薇的内心，充满了愤怒。 她愤怒于自己的软弱，竟然会被这种拙劣的幻境所迷惑。她也愤怒于这个幻影，竟然敢用这种方式来亵渎她的梦想。 艾薇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放我出去。” 那个幻影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别闹了。” “别再耍花招了，放我出去！” 艾薇的语气，充满了愤怒和坚定。 那个幻影歪着头，用一种疑惑的语气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开？留在这里，你就能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她的声音，不再是赫卡忒的声音，而是一种陌生的声音。 艾薇冷笑一声，回答道：“幸福？你以为没有她，我还能幸福吗？” 没有村庄，没有家庭，没有光明，即使拥有了一切，对她来说，也毫无意义。 她已经找到了比这虚假的幸福，更加珍贵的东西。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悲伤的神色。 “这里，没有赫卡忒。” 听到她的话，那个幻影的身体，突然扭曲起来，周围的景色，也开始崩塌。 “[-----.]” 一阵刺耳的耳鸣声响起。 “我不能放你出去。如果你不满意，我只能把你送到无意识的深渊里，让你永远沉睡。” “你倒是挺会说的嘛。” 艾薇毫不在意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淡淡地说道：“你知道吗？你们犯了一个错误。” 她释放了体内积蓄已久的神力。 “你们不应该让我看到这一切。” 她将神力，注入周围的空间。 那片扭曲的黑暗空间，被神力照亮，艾薇开始编织术式。 这一次，与以往不同。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围的空间结构，可以精确地控制神力的流动，可以将那些复杂的信息，刻印在空间之中。 白色的光点，连接成线，线交织成面，面重叠成立方体。 然后，再一次。 “轰——” 立方体与立方体之间，相互连接，形成了更加复杂的结构。 艾薇伸出手，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根法杖。 “唰——” 她拔出法杖上的利刃，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能看到，真是方便多了。” 的确，与以往只能在脑海中构思相比，现在这种方式，要轻松得多。 她可以一步一步地完成术式的构建，即使是那些高阶术式，也能轻松地完成。 那个幻影，看到这一幕，顿时愣住了，她放弃了伪装，身体迅速膨胀，想要将艾薇吞噬。 艾薇双手握住法杖，高高举起，然后猛地向那个幻影劈去。 这是她的专属术式——“神罚”。 这个术式，她早就构思好了，但因为身体的限制，一直无法使用。而现在，在这个幻境中，她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它了。 白色的神力，沿着法杖的轨迹，迅速蔓延，形成一道耀眼的光芒，仿佛一道闪电，劈向那个幻影。 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点。 “轰——” “神罚”击中了那个幻影，然后爆炸开来。 “咔嚓——” 那个幻影的身体，出现了无数裂痕，白色的光芒，从裂痕中透射出来。 艾薇将法杖的尖端，刺入那个幻影最大的裂痕中。 “咔嚓——” 裂痕迅速扩大。 “轰——” 空间破碎了。 那个幻影，被撕成了碎片，那片黑暗的空间，也化作了灰烬。艾薇的耳边，响起了那个幻影临死前的哀嚎。 艾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周围逐渐变白的空间，心中充满了感慨。 按照米勒的说法，当魔法书无法再制造新的幻境时，梦境就会结束。 也就是说，她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还不行。’ 她现在还不能离开。 ‘我的视线，正在模糊。’ 一旦离开这个梦境，她就会再次失明。 她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能够和她一起醒来，并且阻止魔法书继续作恶的人。 ‘……赫卡忒。’ 除了赫卡忒，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帮她。 艾薇举起法杖，对着虚空，猛地一挥。 “嗤啦——” 一道黑色的裂缝，出现在她的面前。 艾薇看着那道裂缝，心中充满了担忧。 ‘赫卡忒，你现在在哪里？’ 她用神力，感应着赫卡忒的位置，所以她可以肯定，赫卡忒就在那道裂缝的另一边。 她应该也陷入了梦境之中。 ‘……她会梦到什么呢？’ 她不知道。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梦到这样的场景，所以，她也不知道，赫卡忒会梦到什么。 但她可以肯定，赫卡忒的梦境，一定不会轻松。 艾薇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的梦里……会不会有他人出现？’ 艾薇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将法杖扛在肩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对了，赫卡忒好像还有一个念念不忘的人。’ 一想到存在那个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想都别想！’ 赫卡忒的梦境里，无论是创伤，还是梦想，赫卡忒的心里，只能有她一个人！ 艾薇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那道裂缝。 ‘赫卡忒’ 艾薇带着心中燃起的无名之火，跳进了那道裂缝。 第128章 你们都给我等着! 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 色彩，开始扭曲。 艾薇走在黑暗的隧道里，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心中充满了不舍。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的梦境已经结束了，但她依然无法控制心中的悲伤。 艾薇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向前走去。 她告诉自己，赫卡忒就在前面，只要见到她，这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她带着这份信念，走出了隧道，眼前是一片昏暗的光影，周围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不清。 艾薇停下了脚步。 ‘……是下城区。’ 虽然她看不见，但她依然可以凭借感觉，判断出这里就是她曾经去过的地方。 同时，她也明白了另一件事。 ‘……这是赫卡忒的创伤。’ 这个梦境，并不是赫卡忒渴望的未来，而是她心中最痛苦的回忆。 而赫卡忒最无法释怀的，应该是…… ‘……那个人。’ 克罗诺斯曾经给她看过，在某个时间点，赫卡忒曾经为一个人哭泣。 艾薇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原来，她一直都忘不了那个人。’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 ‘……你们都给我等着！’ 今天，她要让那些伤害过赫卡忒的人，付出代价！ 艾薇将神力注入法杖，然后用力地敲击地面。 一股无形的波动，向四周扩散开来，周围的景物，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找到了赫卡忒。 就在她的右侧，三步之外的一栋建筑里。 “吱呀——” 艾薇推开一扇腐朽的木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她皱了皱，轻声呼唤道。 “赫卡忒。” “咯噔——” 那个人影，微微一动。 她周围的光影，也随之晃动起来。 然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那声音，如同野兽的低吼，充满了愤怒和杀意，让艾薇感到一阵心悸。 她感觉到了，赫卡忒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她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赫……” 艾薇刚想开口，赫卡忒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咳咳……” “我不是警告过你吗？有些东西，是你不能模仿的！” “咳咳……！” “真是太好了，现在你们两个都在这里，就算我杀了你，还有一个替身。我会把她带回去，让她看看你的尸体，或许就能找到下一个循环的突破口了。” 赫卡忒的脸上，带着一丝疯狂的笑容，她的眼神，冰冷而残忍。 艾薇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 她突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赫卡忒一直压抑的“黑暗面”，这就是她为什么要克制自己的原因。 “你……” 但艾薇，绝不会轻易认输。 “……放开我！” 她猛地抬起右腿，狠狠地踢向赫卡忒。 ‘反正是在梦里！’ 就算踢坏了，现实中也不会受伤！ 赫卡忒猝不及防，连忙松开手，向后退去。 “你疯了……！” 她怒骂道。 艾薇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站稳身体，大声说道：“是我！艾薇！我不是幻影，我是真的……” “别胡说八道！圣女大人才不会像你这么粗鲁！” 赫卡忒怒吼道，打断了艾薇的话。 “…….” 艾薇顿时哑口无言。 她愣愣地看着赫卡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我……这，这是梦……” 她低下头，小声说道。 “而，而且是你先动手的……我，我只是正当防卫……” 她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赫卡忒现在明显精神不正常，她怎么能对她下狠手呢？ 艾薇在心中暗暗自责，然后抬起头，真诚地向赫卡忒道歉。 “对不起……”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歉意，她的肩膀，也耷拉下来，显得十分沮丧。 “……但是……” 虽然她已经道歉了，但她还是想为自己辩解几句。 “你，你说我粗鲁，也太过分了吧！”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 赫卡忒看着艾薇，突然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眼中充满了疑惑。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试探性地问道：“……圣女大人？” 只有她，才会露出这种娇憨的表情，只有她，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这个幻境，实在是太真实了，让她无法分辨真假。 “咳，咳咳……” 艾薇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她连忙转过头去，假装咳嗽。 经过一番询问，赫卡忒终于确定，眼前的艾薇，就是真正的艾薇。她听完艾薇的讲述，羞愧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去找你的。” “啊，没，没关系！这，这很正常！我，我的梦境比较简单，所以很快就醒过来了……” 艾薇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实在不好意思，将自己做的梦，告诉赫卡忒。 她梦到自己和赫卡忒，在村子过着幸福的生活，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羞耻了。 所以，她只是简单地告诉赫卡忒，她梦到自己和赫卡忒，在一起很开心。但即使是这样，她的脸，依然滚烫无比。 艾薇想要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大声说道：“那，那个，不说这个了！” 她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语气中充满了慌乱。 “你，你能跟我说说，你的梦境吗？” 她试图转移话题，赫卡忒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了。 赫卡忒犹豫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向艾薇解释这一切，才能让她相信，才能让她理解。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木屋的门，突然打开了。 “吱呀——” 艾薇和赫卡忒，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前世艾薇，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呀，有客人来了？” 她用清脆的声音说道。 艾薇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她自己的声音。因为每个人听到的自己说话的声音，和别人听到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她低声说道：“……有意思。”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颤。 “这，这是……” “你和别人待在一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赫卡忒的心，猛地一跳，她意识到，自己必须马上解释清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她再不说实话，艾薇一定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刚想开口，前世艾薇却继续说道：“这位小姐，长得真漂亮啊。” 艾薇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凭什么说我漂亮？你认识我吗？” 她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艾薇眯起眼睛，想要看清那个女人的长相，但她现在的视力，已经十分模糊了，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哼——” 她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赫卡忒，大声说道：“赫卡忒，你看看她，她是不是在骗人？她一定是那种，打着‘我们都是兄弟姐妹’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的骗子！” 虽然这只是艾薇的无端猜测，但她现在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只想把那个女人赶走。 她只想让赫卡忒，看着她，关注她，爱她。 ……当然，赫卡忒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 ‘……圣女大人，她就是你啊……’ 她很想告诉艾薇真相，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她相信。 她看着门口的艾薇，又看了看身旁的艾薇，只觉得头都要炸了。 “赫卡忒，说话！” 艾薇催促道，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你快帮我骂她啊”。 赫卡忒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在这时，前世艾薇再次开口了。 “这位小姐……” “干嘛？” “……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艾薇的身体，猛地一颤。 ‘……怎么回事？她怎么这么真实？’ 这个幻影，实在是太真实了，她的语气，她的神态，都和真实的艾薇一模一样，让艾薇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面对面地和过去的自己对话。 这太奇怪了，和她之前做的梦，完全不一样。 艾薇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她咬紧牙关，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在这时，前世艾薇继续说道：“真的很抱歉，如果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开心了，请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 语气是真诚和歉意，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啊——” 艾薇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 赫卡忒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再拖下去，艾薇真的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第129章 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赫卡忒的头脑，终于恢复了清明。 她将艾薇拉出木屋，来到外面的巷子里。 赫卡忒一脸无奈地看着艾薇，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赫卡忒，你看到了吧？那个女人，就是个骗子！她竟然说，给我送吃的，让我消消气？哼！谁稀罕她送的东西？” 艾薇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咽口水，赫卡忒看到她这副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她的嗅觉，也出问题了吗？’ 看来，她的问题，不仅仅是视力和味觉。 就在赫卡忒思考的时候，艾薇再次催促道：“赫卡忒，你该不会觉得我做得太过分了吧？如果你敢帮她说话，我，我……” 艾薇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紧紧地抿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她悄悄地走到赫卡忒身边，挽住她的胳膊。 赫卡忒看到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连忙收敛了笑容。 ‘……我的意识……’ 清醒了。 她感觉，笼罩在她脑海中的迷雾，突然散开了，那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感，也消失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圣女大人。’ 自从艾薇来到这里，看到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她的意识就逐渐恢复了清明。 赫卡忒看着艾薇，再次确认了，她就是她的光，是她唯一的救赎。 “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赫卡忒柔声说道。 “可是，你的梦里，却出现了另一个女人。”艾薇抓住她的漏洞，反驳道。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颤。 “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艾薇气呼呼地说道。 赫卡忒无奈地笑了笑，决定不再隐瞒了。 “圣女大人。” “干嘛？” 艾薇的语气，依然带着一丝不满。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说道：“不是想知道，我的梦境是怎么回事吗？” 艾薇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这将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赫卡忒要讲述的，是她一生的故事，是她前世的故事，所以，这注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你做好准备了吗？” 赫卡忒认真地问道。艾薇点了点头，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去面对，赫卡忒的过去，以及，那个被她深藏在心底的人。 她决定，在赫卡忒说出那个秘密之前，先告诉她，她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 “……赫卡忒。” “你请说。” “你活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久得多，对吧？” 赫卡忒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握着艾薇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艾薇看到她的反应，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曾经怀疑过，赫卡忒的真实年龄，或许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大得多，或许，她因为某些原因，变成了小孩子，所以才隐瞒了自己的年龄。 艾薇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在下城区，真正的下城区，我看到了克罗诺斯，她给我看了，过去的你……” 她觉得，既然赫卡忒愿意向她坦白，那她也应该坦诚相待，告诉她，她所知道的一切。 “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幻境中的你，声音却比现在更加成熟。” 她依然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相信，赫卡忒会给她答案。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所以，你能告诉我真相吗？” 艾薇抬起头，坚定地看着赫卡忒，她的眼神中，满是信任和期待。 赫卡忒看着她，心中充满了感动。 她知道，艾薇并没有完全被蒙在鼓里，她已经知道了她的过去，但她依然选择相信她，依然选择爱她。 赫卡忒点了点头，然后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即使她已经决定坦白，但她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让她更容易接受。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我回来了。” 她决定，先告诉艾薇，她重生的事实。 漫长的讲述，开始了。 赫卡忒从她第一次获得圣痕开始说起，讲述了她所做的选择，她所走的道路，以及，她最终的结局。 艾薇将赫卡忒的讲述，与克罗诺斯给她看的幻境，结合在一起，逐渐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真相。 “我获得圣痕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满足自己的私欲。” 艾薇感到一阵错愕。 “我统一了下城区，用贪婪，建造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堡。” 艾薇感到一阵震惊。 “……在那段黑暗的人生中，我遇到了前世的你。” 当赫卡忒讲述到，她与前世艾薇相遇的时候，艾薇感到一阵羞愧。 她无法想象，那个蛮横无理，胡搅蛮缠的女人，竟然是她自己。 .............. .............. ........... ...... ... “……所以，我回到了过去，回到了现在，回到了你的身边。” 艾薇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听得入了神，直到赫卡忒说完最后一句话，她才回过神来。 “……为了不让你再次走向毁灭，为了守护你，为了成为像你一样的人，我来到了你的身边。” 艾薇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疑问。 她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问道：“……赫卡忒。” 赫卡忒的心，猛地一跳，她紧张地回答道：“在，在。”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详细地向艾薇讲述她的过去，所以，她感到非常紧张。 然而，艾薇的问题，却让她更加不安。 “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什么？” “我先问你，你知道，怎么放弃神力吗？” 艾薇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这很正常。 “这很奇怪啊，神力的使用方法，在获得圣痕的那一刻，就会被刻印在我们的脑海中，所以我们才能自由地使用神力……” 但赫卡忒却说，前世艾薇放弃了神力，这怎么可能呢？ “……我不知道怎么放弃神力，如果我知道，我早就放弃了。” 艾薇可以肯定，她不知道怎么放弃神力，如果她知道，她早就放弃了，她才不想背负着这份沉重的责任。 “……我，我向神明祈求……” 赫卡忒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语气中，出现了迷茫。 “你知道怎么向神明祈求吗？不，你知道怎么见到神明吗？就连圣城，就连最接近神明的东方大人，也只能通过神谕，听到神明的声音，而且还是以碎片的形式。”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震。 艾薇的话，让她如梦初醒。 是啊，她也不知道，怎么放弃神力。 那她为什么，会认为前世艾薇放弃了神力呢？ 赫卡忒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艾薇继续说道：“……这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赫卡忒的反应，让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在听赫卡忒讲述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而现在，这种违和感，变成了确信。 “赫卡忒。” “……在，在。” “你确定，你记得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艾薇不知道，赫卡忒讲述的前世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因为她没有经历过。 但她可以肯定，赫卡忒的记忆，一定有问题。 “……那个，前世的你，你说她是个盲人，没有神力，那她是怎么在下城区活下来的？你应该很清楚，在下城区，根本不可能靠乞讨为生。而且，就算她能活下来，那当时的圣城，在做什么呢？” 圣城，在做什么？ 艾薇知道，圣城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就算教皇去世了，还有其它使徒啊？按照你的说法，当时除了你和现在的我，还有七位使徒降临，包括死灵使徒和审判使徒。” 就算没有她和赫卡忒，也有七位使徒。 赫卡忒竟然说，前世艾薇为了避免战争，放弃了神力，这太荒谬了。 “……你也知道，除了古代种，这个大陆上，几乎没有任何生物，能够战胜使徒。我们几乎相当于是半个神。” 使徒的力量，不是简单的叠加。 “每多一位使徒，我们的力量就会成倍地增长，因为神力之间，会相互叠加，产生更加强大的力量。这一点，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所以才没有人敢招惹圣城。” 所以，圣城才能以一座小小的城池，屹立大陆数百年。 “……你为什么，会认为，有人会为了我，而发动战争呢？” 赫卡忒，那个比她聪明得多，谨慎得多，思虑周全的赫卡忒，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 艾薇的问题，让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晃。 “赫卡忒！” 艾薇连忙拉住她，赫卡忒却摇了摇头，用手捂住额头，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艾薇的问题，让她感到头痛欲裂。 她一直坚信的事情，竟然被艾薇轻易地推翻了，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混乱和恐惧。 她终于意识到。 ‘……我的认知……’ 出现了偏差。 她的记忆，出现了漏洞，她的记忆，是错误的。 她的记忆，就像是被拼凑起来的一样，充满了违和感。 她开始思考。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偏差的，她没有任何线索。 但是…… ‘……是谁？’ 是谁，篡改了她的记忆？ 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异常清晰。 因为她所有扭曲的记忆，都与一个人有关。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了木屋的方向。 落在了那个，独自坐在木屋里的身影上。 如果她的认知出现了偏差，如果有人篡改了她的记忆，如果那个人，有能力做到这一切…… ‘……艾薇。’ 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第130章 没事的，没事的 ‘为什么？’ 赫卡忒在确定了怀疑对象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 如果真的是前世艾薇扭曲了她的认知，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曾经展现出的善良和高尚，被她的善良所感动，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呢？ 混乱的思绪，让她失去了平衡。 她原本靠着墙壁，现在却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 赫卡忒痛苦地捂着脸，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赫卡忒。” 是艾薇。 她跪在她面前，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颤。 艾薇咬紧牙关，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冷静下来，慢慢地呼吸，吸气……呼气……” 她的语气，就像是在安抚一头受伤的野兽。 事实上，艾薇现在做的事情，和安抚野兽，并没有什么区别。 赫卡忒身上的光芒，忽明忽暗，她的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仿佛随时都会崩溃。艾薇担心，如果再这样下去，赫卡忒真的会崩溃。 “没事的，我在你身边。” 她不知道，赫卡忒现在是什么心情。 她无法体会，那种被最信任的人欺骗，那种信仰崩塌的感觉。 所以，她只能紧紧地抱着她，给她温暖，给她力量。 她知道，有时候，一个温暖的拥抱，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我在你身边，你会没事的。” 看到赫卡忒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艾薇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还没有定论，不是吗？冷静下来，我们一起好好想想，我在你身边，你不用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艾薇知道，赫卡忒现在一定很痛苦，很迷茫。 她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她能理解，那种被最信任的人欺骗，那种信仰崩塌的感觉。 “我们一起想，一定能找到线索的。所以，冷静下来，我们一步一步地来，好吗？” 艾薇的话，让赫卡忒感到一阵温暖，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艾薇的温柔和鼓励，让她逐渐恢复了理智。 她闭上眼睛，紧紧地抱住艾薇，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依赖一个人，如此渴望得到一个人的安慰。 但现在，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她只想紧紧地抓住她，感受她的温暖，感受她的存在。 艾薇的出现，让她从崩溃的边缘，走了回来，却又让她更加依赖她，更加离不开她。 这真是一个讽刺的现实。 赫卡忒将头埋在艾薇的怀里，久久不愿松开。 赫卡忒终于冷静下来，她松开艾薇，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心中充满了羞愧。 “……抱歉，我失态了。” 她为自己刚才的软弱，感到羞愧。 艾薇看到她这副样子，连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这很正常！我，我也被吓到了！” 赫卡忒看到她这副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艾薇的鼓励和安慰，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没错，现在还没有定论。’ 赫卡忒再次告诫自己，不要轻易放弃希望。 她不想怀疑她的善良，也不想否定自己的人生。 赫卡忒调整好情绪，说道：“抱歉，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利用前世的记忆，来帮助你，但现在看来，这已经不可能了。” “嗯？啊，没关系，没关系！我，我不在意那些！” 艾薇连忙摆手说道。 “听你说了那么多，我觉得，前世的记忆，好像也没什么用嘛。” 她原本想安慰赫卡忒，但说出口的话，却让赫卡忒感到一阵心塞。 赫卡忒的眉头，微微皱起。 “……也不是完全没有用。” 她认真地说道。 仔细想想，前世的记忆，还是帮了她不少忙，比如关于魔王的信息，关于各个地区的信息，还有在帝国发生的事情，都是因为她有前世的记忆，才能顺利解决。 “那，那个，不说这个了！” 她想要转移话题，于是说道：“你，你说你的记忆出现了偏差，也就是说，你的记忆，并不完全是假的？” 她随口说了一句，却让赫卡忒眼前一亮。 “……没错。” 赫卡忒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仔细想想，艾薇说得没错，除了关于前世艾薇和圣城的那部分记忆，其她的记忆，都与现实相符。 “……也就是说，前世圣女大人，只篡改了关于她自己的记忆。我明白了。” 换句话说，前世艾薇，早就认识她了，她们的相遇，并不是偶然。 艾薇点了点头，说道：“……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克罗诺斯给我看的幻境……” 她想起了，在幻境中，她听到的一些话。 “前世的我，曾经去过帝国，还闯入了你的地盘。” 她当时没有听清楚那些话，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苦苦哀求东方，说“这里是赫卡忒的地盘，我们不能进去”的人，应该就是前世的艾薇。 “看来，前世的我，是故意接近你的。而且，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如果克罗诺斯给我看的幻境是真的，那我的记忆，应该没有出现太大的偏差……” “……也就是说，我的记忆，只有她给我看的那些场景，是假的。” 赫卡忒补充道。 也就是说，前世艾薇，早就认识她了，而且，她们的关系，并不简单。 艾薇和赫卡忒，陷入了沉思。 “……对了，赫卡忒。” 艾薇突然问道。 “嗯？” “前世的我，对外宣称，是在与魔王的战斗中牺牲的，对吧？” “是的。” “如果，当时我真的死了，如果，你遇到的那个浑身是伤的女人，不是我……” “这不可能。” 赫卡忒打断了艾薇的话。 “嗯？” “我曾经对她，许下过誓言，那个誓言，对你也有效，所以，她就是你，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这是神力，对我们的保证。” “啊……” 艾薇松了一口气，还好，事情没有变得更复杂。 她点了点头，赫卡忒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你有什么想法吗？” “嗯？” “虽然是前世，但你的思维方式，应该和现在差不多吧？” 换句话说，她想问的是，“如果是你，你会为什么要篡改我的记忆？” 艾薇顿时感到一阵头大，她慌乱地回答道：“我，我怎么知道……我和她，虽然是同一个人，但人生经历，完全不同啊。” 人的性格和思想，都是由经历塑造的。 从她获得圣痕，前往圣城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轨迹，就和前世完全不同了，她怎么可能知道，前世艾薇的想法呢？ 赫卡忒听到她的回答，轻轻地叹了口气。 艾薇看到她这副样子，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她绞尽脑汁，想要找到一些线索。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问题，虽然和现在的话题，有些偏离，但也不算完全无关。 “……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虽然有点奇怪，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请说。” 赫卡忒坐直身体，认真地听着。 艾薇咽了口唾沫，问道：“赫卡忒，你说的那个，在木屋里的……” “你是说，前世圣女大人的幻影？” “嗯，你确定，她真的是幻影吗？或者说，你确定，她是恶魔的幻影吗？” 赫卡忒的眉头，微微皱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艾薇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从梦境中醒过来了，我已经见过恶魔的幻影了。” 她总觉得，木屋里的那个艾薇，和她在梦境中遇到的恶魔幻影，有些不一样。 那个女人，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真实，很违和。 “……她，她太真实了，不像是一个幻影，她的自我意识，太强了。” 木屋里的那个艾薇，和她在梦境中遇到的那个，只会重复赫卡忒记忆的幻影，完全不同。 那个女人，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言行举止，都充满了真实感。 艾薇的话，让赫卡忒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 在艾薇来之前，她的誓言，曾经对那个幻影，产生过反应。 她原本以为，那是幻境的影响，但现在看来…… ‘……如果不是幻境呢？’ 她必须确认一下。 赫卡忒将手放在胸口，感受着誓言的力量，她的目光，落在了木屋的方向。 “嗡——” 她感觉到，誓言的力量，正在回应她。 赫卡忒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艾薇坐在她身边，也感受到了誓言的力量，她突然有了一种预感，或许，她的猜测，是真的。 “……赫卡忒。” “嗯。” “前世的我，一定有什么目的，才会篡改你的记忆，才会把你送回过去，对吧？” “……是的。” “你觉得，她会仅仅只是篡改你的记忆，然后把你送回过去吗？她连克罗诺斯都利用了，她会这么轻易地放弃吗？” 艾薇觉得，前世的自己，一定留下了后手，否则，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将赫卡忒送回过去呢？ 更何况，她和前世艾薇，是同一个人，所以，她很清楚，她们的能力，有多么强大。 “……如果，她封印了你的记忆，然后把你送回过去，你觉得，她会不留下任何保险措施吗？她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按照她预想的方式，去行动。” 艾薇继续说道：“……还有，那个幻境，那个恶魔的幻影，你知道吗？如果我想，我也可以将我的意识，投射到幻境中。” “……而且，想要让那本魔法书，落到你的手里，比将意识嵌入幻境，要简单得多。” 赫卡忒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木屋的方向。 艾薇握紧了她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如果你的认知出现了偏差，如果前世的我，没有失去神力，那木屋里的那个，或许就是，前世的我，留下的意识。” 她终于找到了，那个让她感到不安的原因。 第131章 好好学着吧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将赫卡忒团团包围。 与“她”的相遇中，似乎隐藏着某种自己不曾知晓的因果。那次相遇，“她”意图得到些什么。 而知晓这一切的方法，就藏在那团思绪之中。 赫卡忒皱起眉头，任由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良久才缓缓起身。 “……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艾薇的手，指尖用力到发白。 艾薇察觉到赫卡忒的颤抖和语气中的不安，关切地回应道： “赫卡忒。” “嗯。” “别担心。” 艾薇不希望看到赫卡忒如此不安。她有些痛恨起上一世的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赫卡忒如此失态。 “如果里面的那个女人敢利用你，我一定狠狠教训她一顿！”艾薇补充道。 赫卡忒闻言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艾薇则继续说道： “赫卡忒是我的赫卡忒，谁敢欺负她，就是欺负我！就算她是另一个世界的我，我也绝不轻饶！” 艾薇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周身隐隐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赫卡忒看着艾薇这副模样，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想笑，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真是可靠啊。” “好好学着吧。” “是，我会牢记你的教诲。” “很好，那我们走吧。” 艾薇说着，率先迈步走向那间破旧的木屋。赫卡忒紧随其后，目光紧紧锁定着那扇通往真相的大门。 两人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那未知的答案。 “吱呀——”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木屋的门缓缓打开。 赫卡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屋内角落，一边喝着猪食汤，一边面无表情的“艾薇”。 随着距离拉近，赫卡忒能感觉到誓言的印记的躁动愈发强烈。 那是一种夹杂着困惑的波动。艾薇变成了两个人，弱者的誓言似乎无法确定目标，只能在两人之间来回摇摆。 此时，“她”抬起头，拨开遮住半张脸的灼伤，冲着赫卡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啊，你来了。” 赫卡忒咬紧牙关，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慌乱，语气冰冷地问道： “……你不是梦魇的思绪。” 赫卡忒终于确定了“她”的身份，心中却泛起一丝苦涩。 “她”闻言放下手中的碗，笑容更甚。 “……你很优秀。” “她”的回答直白到令人错愕。 赫卡忒眉头紧锁。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我？ 这个问题在赫卡忒喉咙间盘旋，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因为恐惧。赫卡忒害怕听到那个答案，害怕自己无法承受那残酷的真相。 就在赫卡忒语塞之时，“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突然闭口不言，只是笑容中多了几分苦涩。 “很抱歉，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她”说着，缓缓起身，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向赫卡忒。 两人之间，仅一步之遥。 “她”在赫卡忒面前站定，缓缓伸出手，触向赫卡忒的脸颊。 “但我可以告诉你，我……” “啪——！”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赫卡忒的瞬间，一道白光闪过，艾薇猛地挥开“她”的手，怒气冲冲地吼道： “你想干什么？！” “她”和赫卡忒同时愣住。艾薇则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艾薇实在看不下去了。 虽然不知道上一世的自己和赫卡忒究竟是什么关系，但那毕竟是过去的事了。 就算那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也不能对现在的自己和赫卡忒指手画脚。 “我们谈正事吧。”艾薇挽住赫卡忒的手臂，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赫卡忒眼珠转了转，心中暗道：“事情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艾薇心中不爽，恶狠狠地对上一世的自己说： “我最讨厌这种黏黏糊糊的女人了……你说是吧，赫卡忒？” “……” “……说话！” “是，是……” 赫卡忒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两人。艾薇见状，更加不满，手臂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赫卡忒吃痛，正想开口解释，却被“她”柔声打断。 “强迫他人接受自己的观点是不对的。” “什么？” “……我是说她。” 艾薇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赫卡忒则连忙改口，心中叫苦不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认为，尊重是相互的。”“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只有彼此理解、包容、尊重，才能建立起健康的关系。但是……” “她”故意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地看向艾薇。艾薇则挑了挑眉，没好气地问道：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就说出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赫卡忒看着两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杀气……” 赫卡忒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僵持了许久，气氛终于有所缓和。 艾薇始终没有松开挽着赫卡忒的手臂，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道： “真是阴险狡诈，怎么会有这种人，说句话都故意让人不舒服！还有，她凭什么教训我？！” 艾薇故意大声说着，丝毫不避讳“她”。 赫卡忒站在一旁，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连忙开口劝道： “圣女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赫卡忒被艾薇的怒火吓了一跳，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她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艾薇，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们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啊……” 艾薇闻言，脸色一红。 她光顾着生气，竟然忘了正事。 赫卡忒看着艾薇这副模样，心中暗道：“圣女大人怎么突然变傻了……” “咳咳……” 艾薇尴尬地轻咳两声。 都怪“她”，害得自己出丑。 艾薇在心中将“她”狠狠地骂了一顿，然后板着脸问道： “……你把我们叫来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自己会变成这样，一定是梦魇的幻觉！ 艾薇在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 “她”闻言，笑了笑，反问道： “你为什么问我？” “你！” 艾薇顿时火冒三丈，赫卡忒则吓得瑟瑟发抖。 赫卡忒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气，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她”说道： “你不是创造了这本魔法书吗？” “你？” “……我是说你。” 艾薇不满地纠正道。赫卡忒连忙改口，心中叫苦不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她”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拒绝了赫卡忒的请求。 赫卡忒和艾薇同时看向“她”。“她”则伸出食指，轻轻揉了揉自己干裂的嘴唇，解释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摩擦着自己的嘴唇，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赫卡忒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推测出什么。 良久，赫卡忒才有了一个的猜测。 “……禁制。” 一种以契约形式存在的禁忌之力，可以限制目标的言行举止，作为交换，目标可以获得相应的回报。 “很有可能……” 赫卡忒对禁制了如指掌。 毕竟，禁制的运作原理与她的能力十分相似。 赫卡忒不可能毫无察觉。她继续猜测道： “她”是不是在自己的思绪中设下了禁制？ 是不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才借用了禁制的力量？ 赫卡忒越想越心乱，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她”见状，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语中的。 赫卡忒眉头紧锁。 “她”究竟有什么目的，竟然不惜动用禁制的力量？ “她”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就在赫卡忒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她”突然说道： “不过，你的‘姐姐’应该知道。” “……什么？” “你的‘姐姐’已经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了。” “她”说着，将目光转向赫卡忒，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你已经拥有了所有必要的东西，你只需要自己去发现。” “她”说完，便起身扶着墙壁，缓缓走向木屋大门。 “我出去找点吃的，你们稍等片刻。” “她”说着，推开木屋大门。 “砰——！” 木门重重地关上。 “……什么啊？” 艾薇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不满地嘟囔道。 “她”明显话里有话，却偏偏不肯明说。而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却什么也不肯透露。艾薇心中满是疑惑和烦躁。 “赫卡忒，你有什么头绪吗？” “……不太清楚。” 赫卡忒也毫无头绪。 她已经知道“她”并非梦魇的思绪，也知道“她”在自己身上设下了禁制，更知道“她”的目的在于引导自己发现什么。 但赫卡忒始终无法参透“她”的最终目的。 赫卡忒盯着紧闭的木屋大门，苦思冥想。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不过，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嗯？” “至少我们知道，这个梦境并非由我的记忆构成。” 没错，一开始的假设就错了。 “……如果这个梦境是根据我的记忆创造的，那么‘她’想要传达的信息，就应该隐藏在我的记忆中。”赫卡忒解释道，“但现在看来，‘她’的记忆被禁制封印了。” “也就是说……” 艾薇恍然大悟。 如果这个梦境并非根据赫卡忒的记忆创造，而是根据“她”的记忆创造，那么…… “……我们只需要观察‘她’的行动，就能找到答案。” “没错，我们去跟踪她。” 赫卡忒说着，站起身，目光坚定。 艾薇咽了咽口水，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不知何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原本就昏暗的光线，此时已经完全无法分辨颜色。 她握紧赫卡忒的手，沉声说道： “走吧，去看看那个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艾薇说着，猛地站起身。 赫卡忒也跟着站起身。 两人推开木屋大门，沿着“她”留下的脚印追了上去。 然后，她们看到了…… “圣女大人，这样真的好吗？” ……米勒正在给“她”喂汤。 第132章 她想让我……......杀了她 这间木屋距离之前那间并不远，仅仅隔了两条街。 赫卡忒和艾薇躲在街角的墙壁后，密切注视着上一世艾薇的一举一动。当她们看到米勒出现，并端着一碗汤时，赫卡忒的瞳孔骤然紧缩。 “难道……一切都是演戏？” 难道上一世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不，不可能。” 赫卡忒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仔细想想，这个猜测根本站不住脚。 “如果真是演戏，她没必要现在才说出来。” 赫卡忒很清楚，此刻所见的一切，都是上一世艾薇刻意让她看到的。 “她”不可能愚蠢到认为赫卡忒看不穿这拙劣的表演，更不可能特意揭穿自己的谎言。 赫卡忒稳定心神，继续观察着事态发展。 “她想让我知道的，肯定不是这件事。” 赫卡忒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冷静，必须冷静分析，才能推测出真相。 就在赫卡忒思索之际，米勒开口了。 “……圣女大人，我实在不明白。” “我理解。” “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 “是的，我确信这一点。” 两人之间的对话，充满了谜团。赫卡忒能感觉到，米勒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赫卡忒开始仔细观察米勒。 她身穿破旧的长袍，浑身沾满污泥，哪里还有半点学院首席教授的风范。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现在可是魔王已经被消灭的时代，她们这些参与讨伐魔王的英雄，应该享受着来自全大陆的荣耀才对。 “可是为什么……” 赫卡忒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就在赫卡忒眉头紧锁之时，米勒再次开口了。 “……圣女大人。” “说吧。” “我们相信您，无论是并肩作战的日子，还是最终决战的那天，我们都坚信着您。您总是能给出答案，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米勒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悲伤。 “所以，我想问您……” 米勒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安和悲伤，她直视着上一世艾薇的双眼。 “……为什么您没有告诉我们，您还活着？” “……” “我们……不，不仅是我们，整个世界都以为您在那场战斗中牺牲了。毕竟，您在那场战斗中所做的一切，已经超越了生死的界限，您用尽全力，将魔王彻底消灭……” 米勒的声音开始颤抖，语气中充满了悲伤和不解。 她停顿了片刻，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继续说道： “……我们都以为，您在那场战斗中与魔王同归于尽了。” 赫卡忒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们也不知道？” 艾薇还活着的消息，他们竟然毫不知情？ 从两人的对话中，赫卡忒可以确定这一点。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在我面前？” 而且，除了米勒之外，似乎没有人知道艾薇还活着。 赫卡忒的大脑飞速运转。 “线索还不够。” 想要解开谜团，还需要更多线索。 赫卡忒努力放慢呼吸，平复着狂跳的心脏，继续聆听着两人的对话。 “……我也有我的苦衷，抱歉。” “我不是要追究责任，只是……能不能告诉我原因？我们现在很迷茫，您不在，我们就像一群无头苍蝇，四处乱撞。” “……” “大家还好吗？” 米勒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叹了口气，说道： “……二皇子把自己关在皇宫里，那些克隆体到处作乱，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她还活着？” “何止活着，简直越来越多了！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 “卡嘉丽尔呢？” “她和伊尔文一起封印了休斯古，现在整个大森林都被封锁了。” “大公呢？” “她正在把北方的人们转移到‘摇篮’，估计要不了多久，露西亚娜和埃奥利特就会开战了。” “莎娜呢？” “……那个小丫头发誓要找到‘她’，把她碎尸万段。不过，如果‘她’真的那么容易被找到，早就被抓住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躲在墙角的艾薇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低声说道： “……赫卡忒，我感觉……” “嗯……” 两人的对话中，似乎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真相。 上一世艾薇想要告诉赫卡忒的，正是这个真相。 “……魔王并不是真正的威胁。” 魔王虽然被消灭了，但大陆的混乱却没有因此平息。 “难道是……那些古代种？” 仔细想想，仅仅是这段简短的对话中，就出现了六位古代种。 伊尔文和卡嘉丽尔正在封印的休斯古，足以证明休斯古在未来会带来巨大的灾难。 而埃奥利特和露西亚娜，这对宿敌之间迟早会爆发一场大战。 大公正在将北方人民转移到“摇篮”，而“摇篮”指的是位于大陆东部的“亡者之地”，那里沉睡着“腐烂血肉之王约克雷恩”。 最后是那些克隆体，赫卡忒和艾薇都见过。 “帝国的那些尸体……” 那些克隆体的本体，应该就是某种古代种。 从米勒对“她”的称呼来看，莎娜正在追杀的，应该就是这个古代种。 赫卡忒很快就推测出克隆体的本体，以及魔王的真实身份。 首先是克隆体的本体。 已经出现的古代种中，除了伊尔文、卡嘉丽尔、休斯古、埃奥利特、露西亚娜、约克雷恩之外，还有克罗诺斯，以及疑似古代种的魔王。 而从时间线来看，魔王应该已经被消灭了。 “只剩下……米拉。” “暴食的世界”米拉。 排除了米拉之后，只剩下最后一个符合条件的古代种。 “是‘永生者’库斯特。” 上一世，赫卡忒一直以为魔王是另有其人，但从上一世艾薇的反应来看，真正的魔王，正是“永生者”库斯特。 “怎么会这样……” 艾薇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赫卡忒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艾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 “她为什么要抹去我的记忆？”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上一世艾薇肯定有她的理由。 就在两人心乱如麻之时，米勒的一句话，让她们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您不愿意告诉我，但我还是想提醒您……” 赫卡忒和艾薇连忙探出头，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不要忘了‘棺’，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棺”？ 一个全新的关键词，再次勾起了两人的好奇心。 然而，还没等她们细想，米勒的下一句话，就让她们如坠冰窟。 “您究竟想用‘她’做什么？” 从对话的上下文可以推测出，米勒口中的“她”，指的正是赫卡忒。 她们正在谈论赫卡忒。 赫卡忒和艾薇顿时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就算用‘棺’困住‘她’，又能改变什么呢？那东西只能拖延时间，并不能创造奇迹。” 赫卡忒感觉浑身冰冷，仿佛掉进了冰窖一般。 紧接着，米勒的一句话，彻底击碎了赫卡忒的心理防线。 “……‘棺’无法复活死者，您应该很清楚吧。”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 赫卡忒的瞳孔骤然放大，艾薇的手指死死地抓住赫卡忒的衣袖。 艾薇的下巴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剧烈的头痛，几乎要将赫卡忒的思绪撕裂。 赫卡忒努力消化着这句话的含义。 “我……死了？” 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死了？ 是上一世艾薇用“棺”将自己从冥界拉了回来？ 米勒的话，无疑证实了这一点。 脑海中零碎的线索，开始逐渐串联起来。 拼图碎片找到了正确的位置，一幅完整的画面即将呈现在赫卡忒眼前。 “我死了……” 然后被“棺”复活了。 “是上一世的圣女大人做的。” 她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阻止上一世发生的古代种之战。 “所以，她才修改了我的认知……” 不，不是修改，而是填补。 因为上一世的自己已经死了，所以她才将自己死后发生的事情，强行塞进了自己的记忆中，导致认知出现了偏差。 赫卡忒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她开始根据已知的线索，推测出更多真相。 但是，很多疑问依然没有答案。 “为什么是我？” 赫卡忒想不通。 “她究竟知道些什么？” 赫卡忒也不知道。 “她是如何让我回来的？为什么克罗诺斯会不断重复上一世的场景？她为什么要隐藏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赫卡忒依然一无所知。 “她究竟……” 在策划什么？ “赫卡忒……” 艾薇的声音颤抖着，她紧紧地握住赫卡忒的手。 “……你没事吧？” 艾薇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她害怕赫卡忒会因为这些真相而受到伤害。 赫卡忒看着艾薇苍白的脸色，眼中满是恐惧，心中一痛，反手握住艾薇的手。 “……我没事。” 都过去了。 不能再沉溺于过去，必须勇敢地面对现实。 就在赫卡忒努力平复心情的时候，上一世的艾薇突然开口了。 “米勒。” 她提高了音量，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赫卡忒和艾薇立刻停止了动作，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 米勒疑惑地抬起头。 “怎么了？” “你知道如何摆脱幻境吗？” 这个问题来得十分突兀，而且语气也比之前更加响亮。 赫卡忒和艾薇立刻意识到，上一世艾薇是在暗示她们。 米勒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上一世艾薇，随口答道： “当然知道，解决源头就行了。” “嗯，很好。” “您……” 米勒忍不住笑了出来。 躲在墙角的赫卡忒，难以置信地看着上一世艾薇。 很明显，她想通过这段对话，告诉赫卡忒一件事。 “她想让我……” 杀了她。 第133章 让她把‘棺\’交给你 米勒离开后，上一世的艾薇在墙壁的支撑下，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巷子。 她似乎察觉到了赫卡忒和艾薇的气息，停下脚步，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我们走吧。” 说完，她便继续向前走去，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 赫卡忒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难以言喻。 “她希望我结束这场梦境。” 这意味着，“她”已经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 现在，只等赫卡忒给她最后一击，然后离开这里。 “她……” 究竟想做什么？ 赫卡忒得到了很多线索，但心中的疑问却更多了。 上一世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己为什么会死？“她”又为什么要复活自己？ “她”为什么要选择自己来改变这一切？ ……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赫卡忒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背影，跟着她回到了那间破败的木屋。 “吱呀——” 木门打开又关上。 “她”回到之前的位置，靠墙坐下。赫卡忒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问道： “……我只问一句。” “你想问什么？” “你利用了我吗？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欺骗我，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你卖命？” 事到如今，赫卡忒不得不问出这个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疑问。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不愿意相信。 赫卡忒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怒。 她想要憎恨“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因为即使到了现在，赫卡忒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善意。 “我只想知道真相，所以……” 赫卡忒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艾薇紧紧地握住赫卡忒的手。 木屋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昏暗的角落里，“她”静静地坐着，空洞的眼神仿佛穿透了赫卡忒的灵魂，看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挣扎。 “我不相信人为制造的善意。”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由于禁制的限制，她无法直接回答赫卡忒的问题。 “我也不相信以牺牲她人为代价的正义。” 她只能尽力用隐晦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想法。 “但我相信爱。” “她”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悲伤和无奈。 “我相信因爱而生的信念，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盏明灯，相信这些明灯汇聚在一起，就能创造奇迹。” 幸运的是，有些话，她还是可以说出口的。 “所以我相信你。” “她”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 “我相信你心中也有一盏明灯，相信你会用你所认为的爱，去创造奇迹。所以我只是将它交给了你。” “她”的话，打消了赫卡忒心中最后的疑虑。 至少，“她”对自己的善意，并非虚情假意。 赫卡忒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芥蒂了。 ……不，是终于可以尝试着放下了。 因为这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她”别有用心，就算“她”给予自己的并非火种，而是邪恶的种子，但自己已经用它点燃了希望之火。 就像“她”说的那样，自己已经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你给我的火种，我已经收到了。” “是吗？” “我……我已经因此而改变，所以，它确实传达到了。” “那就好。” “我还没有完全信任你，毕竟，你确实对我有所隐瞒。” 上一世，“她”复活了已经死去的自己，并将自己困在了这个地方。 她的目的，是为了阻止古代种之间的战争。 她使用了一种叫做“棺”的东西。 虽然“她”表现出的悲伤和痛苦不似作伪，但她的目的和手段，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不会按照你的计划行事的。” “独立思考和行动，是所有智慧生物的权利。” “你肯定有自己的计划，所以才会修改我的记忆，让我对上一世产生误解。” “你很聪明。” “在你告诉我真相之前，我会一直怀疑你。” “我很荣幸。” 赫卡忒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她的心中也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所以……” 就在赫卡忒准备摊牌的时候，上一世艾薇突然问道： “你的目的是什么？” “是什么支撑着你？你想要追寻的光明，又在何方？”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却让赫卡忒感到莫名的悲伤。 “你心中的光明，又是什么颜色？” 赫卡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的右手边。 那里，有一只温暖的小手，正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 赫卡忒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比你的光明，要好得多。” “哦，是吗？” “不阴险，不狡诈，真诚待人，敢于面对一切。” 艾薇有些疑惑。 她不明白赫卡忒在说什么，直到赫卡忒的下一句话，才让她反应过来，顿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你拥有我所没有的勇气。” 看着艾薇这副模样，赫卡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她再次看向上一世艾薇，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以，我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明……” 赫卡忒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 “……也该放手了。” 赫卡忒知道，“她”是在暗示自己，离开这里的唯一方法，就是杀了她。 只有这样，誓言才能找到正确的目标。 “她”笑了，笑容中充满了欣慰和释然。 “我很欣慰，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不是你。”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 赫卡忒自嘲地笑了笑。 “你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赫卡忒说着，缓缓松开了艾薇的手。 然后，她拔出了剑。 “铮——”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圣洁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木屋。 赫卡忒的手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悲伤和痛苦。 她凝视着上一世艾薇，沉声说道： “……你知道吗？你真的很残忍。”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现在，“她”对自己都太过残忍。 “我曾经向这把剑发誓……” “你发誓什么？” “我绝不会用这把剑，去做错误的事情。”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继续说道： “……希望我杀了你，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虽然“她”只是一缕残魂，但对赫卡忒来说，却有着非凡的意义。 “她”是将自己引领到此的灯塔，也是自己灵魂誓约的对象。 如今，“她”是自己必须斩断的过去。 赫卡忒颤抖着举起圣剑，剑尖直指“她”的心脏。 “砰，砰，砰……” 赫卡忒的心跳声越来越响，仿佛擂鼓一般。 “啪——” 艾薇突然上前一步，将手覆盖在赫卡忒的手背上。 她能感觉到赫卡忒的颤抖，柔声说道： “……你不是一个人。” 艾薇知道赫卡忒此刻的心情，所以她要陪着她一起面对。 “我会陪着你，我会证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她要让赫卡忒知道，她并不孤单。 “你的光明，你的选择，都没有错，所以，不要害怕。” 艾薇自己也害怕，但她不能退缩。 赫卡忒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艾薇。 靠墙而坐的上一世艾薇，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真是感人啊。” 即使死亡即将降临，“她”的语气依然平静如水。 梦境开始崩塌。 空间、感知、情感…… 一切都化作虚无。 “她”的身体逐渐消散。 思绪的本体也随之消散。 ……禁制也随之解除，上一世艾薇的声音，在赫卡忒耳边回响。 “去找到他......约克雷恩。” “唰——” 赫卡忒猛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一片虚无。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让他把‘棺’交给你。” 话音刚落，梦境彻底崩塌。 第134章 把你变成老年痴呆 梦魇的幻境终于消散了。 赫卡忒缓缓睁开双眼，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思绪一片混沌。 指尖残留的颤抖，提醒着她刚才经历的一切。 那是亲手刺穿“她”心脏时的触感。 赫卡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波澜。片刻后，她起身走出房间，径直走向隔壁的房间。 她站在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圣女大人，您醒了吗？” “进来吧。” 艾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赫卡忒推门而入，看到艾薇正坐在床上，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头发有些凌乱，还没有睡醒。 赫卡忒静静地注视着她，片刻后，快步走到床边，关切地问道： “……你没事吧？” “我没事，外面怎么样了？” “太阳刚刚升起，看来魔法书启动的时间并不长。” “那就好。” “是啊。” 赫卡忒点点头，目光转向窗外。 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红色，学院宿舍的大门前，一群穿着睡衣的学生们正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脸上写满了疑惑和茫然。 显然，他们都做了一个印象深刻的梦。 赫卡忒看着这一幕，轻声说道： “……看来可以当作一场意外处理。” 一场奇怪的梦，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幸好事情并没有闹大。 艾薇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握住赫卡忒的手背。 “……你没事吧？” 她担心赫卡忒会因为梦境中的经历而留下心理阴影。 赫卡忒看着艾薇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反手握住艾薇的手，微笑着说道： “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赫卡忒的语气很平静，但心中却充满了感激。 感谢艾薇在最后时刻陪伴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一同自面对过去，并最终做出选择。 几个小时后，两人各自整理好仪容，来到学院角落的一处露台上，开始整理梦境中的线索。 “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已经确定了。” 艾薇说道。 赫卡忒点点头，说道： “是的，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找到她，拿到‘棺’。” 她们所说的，正是上一世艾薇在梦境最后时刻留下的信息。 去找到那个人，拿到“棺”。 那件东西，不仅是上一世复活赫卡忒的关键，也是解开上一世谜团的关键。 艾薇的脸色有些凝重。 “…约克雷恩……” “他在大陆东部的‘亡者之地’。” “唉……” 艾薇叹了口气。 “我到底是来朝圣的，还是来见识古代种的……” 她自嘲地笑了笑。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 巨人、伊尔文、克罗诺斯，还有帝国遇到的米拉的克隆体，现在又要去找“腐烂血肉之王约克雷恩”。 已经遇到五个了，照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会遇见齐九个古代种。 “有人从‘亡者之地’活着回来过吗？” “……不是没有，但历史上那些活着回来的人，也都因为各种原因死去了。” 赫卡忒的语气有些沉重。 “……她既然让我们去找约克雷恩，肯定有办法让我们活着回来。” 但赫卡忒想不出任何头绪。 “咚，咚，咚……” 赫卡忒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 她苦思冥想许久，最终说道： “我们先收集一些情报吧，这里毕竟是学院，应该不难找到相关资料。” “嗯，这倒是个好消息。接下来……” 艾薇顿了顿，继续说道： “……看来魔王也是古代种，没错吧？” 她指的是，一直纠缠着她们的魔王的踪迹。 赫卡忒点点头，说道： “从她展示的上一世的历史来看，其他古代种的行动轨迹都表明，魔王也是古代种的可能性很大。” 幸好，她们已经推测出了魔王的身份。 “……‘永生者’库斯特。” “主神”的第一个造物。 关于他的信息，和克罗诺斯一样少得可怜。 他，就是魔王。 “真是麻烦不断啊。” “一定有办法的，她不会毫无准备地让我回来。” “……那个阴险的女人。” 艾薇突然皱起眉头，低声咒骂道。 赫卡忒闻言，心中一凛。 她想起了梦境最后时刻，艾薇那副不耐烦的模样。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赫卡忒感觉艾薇越来越暴力了。 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影响了她。 “不，应该不是。” 虽然自己确实有些暴力倾向，但在艾薇面前，自己一直都很克制。 赫卡忒努力说服着自己。 ……就像大多数人一样，赫卡忒对自己以外的人总是格外宽容。 “哎呀呀呀！欢迎，欢迎！” 米勒的个人研究室。 房间里乱七八糟，各种书籍和杂物堆积如山，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个不爱收拾的人。 米勒站在房间中央，热情地招呼着赫卡忒和艾薇。 他的头发油光锃亮，脸上布满了雀斑和痘痘，显然没有好好洗漱。 最让赫卡忒不爽的是，他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赫卡忒强忍着心中的厌恶，礼貌地问道： “你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啊，还行，还行……” 米勒的语气有些躲闪，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的反应，让赫卡忒和艾薇明白了。 他肯定是在担心魔法书失控的事情败露。 作为学院的首席教授，居然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魔法书失控。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 “……我们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哦？什么事情？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米勒的语气虽然热情，但眼神中却充满了不安和怀疑。 他一直在怀疑赫卡忒。 米勒并不知道梦境的事情与上一世艾薇有关，他只是觉得赫卡忒很可疑。 “太奇怪了……” 仅仅是沾染了赫卡忒的血液，魔法书就出现了异常反应。 这意味着，那本魔法书，很可能就是为赫卡忒准备的。 梦魇已经灭绝了几百年，怎么会有人特意为一个刚成年的人，尽管她是使徒，准备一本梦魇魔法书？ 这太不合理了。 米勒越想越觉得可疑，心中的疑惑逐渐变成了好奇。 “难道……” 自己无意中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 而这场阴谋的中心，就是眼前这个人？ 米勒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作为一名研究上古秘术的学者，他对未知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和探索的欲望。 当然，赫卡忒并不知道米勒的想法，她只是觉得米勒的眼神很讨厌。 “快点说完，赶紧离开这里。” 赫卡忒心中暗暗想道。 于是，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通过秘术，修改人的记忆和认知吗？” 这是赫卡忒和艾薇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赫卡忒的记忆不可尽信，她必须找到恢复记忆的方法。 在梦境中，赫卡忒看到了米勒，于是便想到了他。 米勒或许知道些什么。 他不仅与“棺”有关，也是唯一一个被上一世艾薇求助的人。 如果真的有人修改了赫卡忒的记忆，那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米勒。 赫卡忒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出了这个问题。 “……当然有啊，相关的秘术多如牛毛，随便挑一个都能用。” 米勒的回答，让赫卡忒和艾薇心中一喜。 艾薇一直没有说话，此刻也忍不住问道： “那您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恢复被修改的记忆吗？” 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那就太好了。 艾薇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米勒沉吟片刻，点点头说道： “当然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 “很难。” 米勒的语气有些为难，他挠了挠头，说道： “你想啊，无论做什么事情，破坏总是比修复容易。记忆也是一样，想要破坏它，随便揉捏几下就行了，但想要修复它，就必须一点一点地还原，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唉……” 艾薇失望地叹了口气。 米勒见状，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不过，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赫卡忒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米勒真相。 “关于轮回的事情，还有上一世圣女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些事情太过危险，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但如果什么都不说，就无法进行下一步。 赫卡忒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才能既说出部分真相，又不泄露核心秘密。 “我的记忆好像出了问题。” “嗯？” “我在魔法书的幻境中，看到了很多我不记得的事情。” 米勒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难道真的有阴谋？” 他开始相信，自己可能真的卷入了一场以赫卡忒为中心的巨大阴谋。 米勒兴奋地搓着手，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可以帮你！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 “我可以帮你恢复记忆！让我加入吧！” 米勒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兴奋地手舞足蹈。 赫卡忒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 “……你打算怎么做？” 米勒的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把你变成老年痴呆。” 艾薇一脸茫然。 “……什么？” “啊，我只是打个比方，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通过催眠，暂时封印你现在的记忆，然后引导你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对比现实和记忆，找出那些被修改的部分，然后进行修复。” 赫卡忒和艾薇听得云里雾里。 米勒见状，只好换了一种说法。 “呃，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通过秘术，将你过去的记忆，以人格的形式提取出来！然后观察她的行为，找出与你记忆不符的地方！” 这一次，赫卡忒终于明白了米勒的意思，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用催眠术，提取出自己上一世的记忆？ 第135章 真的...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赫卡忒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很正常。 虽然自己的记忆被篡改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曾经是下城区的恶棍。 如果现在把那个人格召唤出来，就等于把自己的过去，赤裸裸地展现在艾薇面前。 每个人都有不愿回首的过去，赫卡忒也不例外，而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让艾薇看到那个人格，对赫卡忒来说，比死还可怕。 赫卡忒心中祈祷着，希望还有别的办法。 然而，米勒的回答，却彻底粉碎了赫卡忒的希望。 “没有。” 米勒的语气十分肯定，不容置疑。 “怎么说呢……就像人生病了一样，首先要确定病因和症状，才能对症下药。记忆也是一样，必须先把那个人格召唤出来，观察它的言行举止，才能找出与你记忆不符的地方，然后进行修复。” “……如果那个人格是根据我被篡改的记忆创造的，那它的行为肯定也和我的记忆一样，根本无法进行验证。”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不是普通的催眠。我可以通过秘术，将你被篡改之前的记忆，以人格的形式，暂时召唤出来。” 米勒说着，挺起胸膛，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可真是走运，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只有我这种级别的秘术师，才能施展这种秘术。” 为什么他的能力偏偏这么强？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绝望。 “我……我无路可逃了……” 赫卡忒的瞳孔剧烈地颤抖着，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游移，最终落在了艾薇身上。 她希望艾薇能够阻止这一切，哪怕只是说一句反对的话也好…… 然而，艾薇的脸上，却是兴奋和期待。 赫卡忒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艾薇兴奋地说道： “听起来很有趣……啊，不，我是说，这真是个好办法！” 艾薇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改口，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赫卡忒狠狠地瞪了艾薇一眼，但艾薇根本看不见。 艾薇心中暗想： “上一世的赫卡忒……” 那不就是说，可以看到小时候的赫卡忒吗？ 从赫卡忒的反应来看，她小时候肯定是个不折不扣的问题少女。而且，自己也亲眼见识过她的“厉害”，所以更加确信这一点。 不过，艾薇并不担心。 “有誓言在。” 无论那个人格多么强大，只要有誓言在，自己就能控制她。 米勒的秘术再厉害，也不可能改变誓言的效力。 简单来说，就是： “赫卡忒的黑历史观赏时间到！” 仔细想想，这太不公平了。 自己把所有丑态都暴露在赫卡忒面前，而赫卡忒却从来没有让自己看到过她狼狈的样子。 自己根本抓不到她的把柄。 不行，这绝对不行！ 赫卡忒既然看到了自己的黑历史，那自己也要看到她的！ “开始吧。” 艾薇的话，对赫卡忒来说，无异于宣判死刑。 有人说过，“如果无法逃避，那就享受吧。” 现在的赫卡忒，只想对那个人说： “如果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还能享受吗？” “圣女大人，再考虑一下吧……” “有别的办法吗？” 赫卡忒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宿舍前的花园里，赫卡忒坐在阳光明媚的长椅上，听着艾薇哼着小曲，心中充满了怨念。 米勒临走前的话，还在赫卡忒耳边回响： “我们先从最久远的记忆开始，一点一点地回忆，直到找到记忆被篡改的地方。这个过程可能需要重复很多次。” 这算什么？ 这分明就是公开处刑！ 赫卡忒的记忆被篡改的节点，应该是在遇到上一世艾薇之后。所以，这次要验证的，是赫卡忒二十岁出头的记忆，那是她刚刚统一下城区，踏入贵族社会，野心勃勃的时期。 那是她以大陆中央为据点，不断扩张势力的时期。她已经成年了，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不可一世，目中无人。 米勒做的，就是把那个无法无天的赫卡忒，从记忆深处召唤出来。 “……圣女大人，事情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我知道，很有趣……啊，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艾薇突然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但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赫卡忒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艾薇。 “圣女大人……” “咳咳……” 艾薇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但是，已经晚了。 赫卡忒已经看穿了一切。 艾薇正在享受这一切。 “没办法啊，如果不知道真相，我们会被她耍得团团转的。” “……” 赫卡忒无言以对。 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落到如此境地。 赫卡忒长叹一声，彻底放弃了抵抗。 事到如今，她只能祈祷： “希望……” 希望过去的自己不要做出太丢脸的事情。 赫卡忒生平第一次，向神明祈祷，希望他们能够保佑自己。 秘术准备期间，赫卡忒像一头待宰的羔羊，做着最后的挣扎。 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防止过去的自己失控。 “我记得……我曾经来过学院。” 那是为了招揽人才。 她需要一些聪明人，来帮助自己管理日益庞大的势力。 “奇诺。” 一个很有能力，但最终因为贪了太多钱而被赫卡忒亲手杀死的家伙。 幸运的是，这一世，奇诺依然是学院的应届毕业生。 “把他的资料放在桌子上。” 接下来是住处，为了避免过去的自己醒来后感到不适，赫卡忒特意将住处换到了上一世住过的地方。 赫卡忒仔细回忆着上一世的房间布局，尽量还原当时的场景。 “这样一来……” 应该可以避免一些意外情况。 就算过去的自己发现誓言的效力发生了变化，也为时已晚。 “因为圣女大人就在她身边。” 那个人格唯一害怕的，就是违背立下的誓言。所以，就算她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会乖乖听艾薇的话。 赫卡忒长叹一声。 “希望……” 再次祈祷。 希望过去的自己不要做出太丢脸的事情，就算要闹，也适可而止。 “秘术结束后，你也会回忆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到时候你可以亲自验证。” 米勒的话，让赫卡忒更加紧张。 如果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那这些记忆就会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脑海中。 她无法逃避，也无法否认。 就在赫卡忒胡思乱想的时候，艾薇问道： “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这样一来，她应该不会一醒来就发疯。” “你真是谨慎啊。” 艾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看着赫卡忒小心翼翼地做着准备，艾薇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我对她，可是没有半点信心。” 赫卡忒的语气依然严肃。 艾薇闻言，心中更加好奇了。 “……她的过去真的那么不堪回首？” 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艾薇竟然觉得赫卡忒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很可爱，而且，她还很期待看到赫卡忒出丑。 “嗯嗯！那我们去叫教授吧！” “……好吧。” 当然，赫卡忒并不知道艾薇的想法。 秘术开始了。 米勒带着各种药剂和工具，将赫卡忒催眠后，走出了房间。 “为了避免意外，我就不在这里了。如果需要帮助，就发射这枚信号弹，使用方法是……” “将凸起的一面对准天空，然后注入魔力？” “没错，你很了解嘛！那我走了！” “砰——” 米勒关上了房门。 艾薇独自留在房间里，坐在椅子上，听着赫卡忒均匀的呼吸声。 艾薇忍不住笑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沙沙……” 赫卡忒翻了个身。 要醒了。 艾薇的心跳加速，紧张地注视着赫卡忒。 赫卡忒缓缓睁开双眼，眼神迷茫地望着天花板。 赫卡忒缓缓睁开双眼，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陌生的天花板。 陌生的气息。 她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我……我来学院了。” 她之所以会来学院，是因为下城区的人才太匮乏了，一个人管理起来太吃力。 “我已经选好了人选……” 原本打算睡一觉，等明天清醒后再做决定。 赫卡忒的意识逐渐清醒，她正要起身，却突然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顿时警觉起来。 猛地转头，看到一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少女，正站在床边。 赫卡忒心中一紧，本能地伸出手，掐住了少女的脖子。 “咔——” “咳咳……” 少女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别装了，我根本没用力。” 赫卡忒的语气冰冷，充满了威胁。 “你是谁？” 她皱起眉头，恶狠狠地问道。 然而，少女并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咳嗽着。 赫卡忒这才意识到，她可能不是刺客。 “她是谁……” 赫卡忒心中疑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哼。” 赫卡忒冷笑一声。 “看来学院的院长，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 “竟然送来这么好的礼物。” 赫卡忒的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嗯……” 她仔细打量着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是个好东西。” 艾薇闻言，心中一凛。 赫卡忒的举动，还有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让艾薇感到十分不安。 她终于回过神来，心中暗道： “这……” 也太坏了吧？ 第136章 叫‘圣女大人\’，懂不懂礼貌? 赫卡忒一醒来就做出这种事，她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艾薇除了荒唐，已经找不到其她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 “算了，早有预料……” 赫卡忒一直不愿提及自己的过去，施法前还紧张兮兮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艾薇之前已经见识过赫卡忒的“厉害”，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宽容地接受一切，帮助她顺利完成秘术…… “不行，我忍不了！” 艾薇怒火中烧。 她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赫卡忒的过去太过荒唐。 与过去完全不同，现在却装出一副清纯无辜的样子，真是虚伪至极！ “你给我等着……” 艾薇的脸色阴沉下来。 等事情结束后，她一定要让赫卡忒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赫卡忒看着艾薇，心中暗想： “至少一万金币。” 如果把她送到黑市的拍卖场，至少能卖到这个价钱。 没错，赫卡忒把艾薇当成了商品。 她并没有对艾薇产生任何非分之想，只是单纯地把她看作一件可以换取金钱的货物。 赫卡忒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而且贪得无厌的人。所以，她看到艾薇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的价值。 她发出几声怪笑，语气中充满了兴奋。 “什么时候把她送去拍卖呢？” 她突然想起，过段时间会有一批文物到货。 “到时候把她放在最后压轴出场……” 效果肯定很好。 就在赫卡忒幻想着如何将艾薇卖个好价钱的时候，她突然皱起了眉头。 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个想法感到厌恶。 “把她送去拍卖？” 赫卡忒自己也感到很奇怪。 从利益的角度来看，把艾薇卖掉是最划算的，但她却不愿意这样做。 赫卡忒仔细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内心，终于找到了答案。 “我……想要她。” 我想把她据为己有。 我不想把她交给别人。 赫卡忒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这种感觉，让赫卡忒感到十分陌生。 她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占有欲，她一直认为人类是世界上最丑陋的生物。 现在，她竟然对一个人类产生了占有欲，这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房间里一片寂静。 艾薇因为愤怒而沉默，赫卡忒则因为困惑而沉默。 赫卡忒眉头紧锁，再次仔细观察着艾薇，试图找到自己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 她盯着艾薇看了许久，突然睁大了眼睛，说道： “你……看不见？” 她终于发现，艾薇是个盲人。 赫卡忒的嘴角再次露出一丝笑容。 这样一来，她的价值就降低了，就算卖掉，也赚不了多少钱。 赫卡忒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占有艾薇。 “你真是走运。” 赫卡忒心中暗想，这个女人真是命好。 “感谢上天吧，因为我的心血来潮，你不用被卖掉了。” 赫卡忒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 “没错，就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宠物了。” 赫卡忒的手，从艾薇的脸颊滑到她的嘴唇，然后轻轻抚摸着她的耳垂。 “我给你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好服侍我，我就给你想要的一切。你可以享用山珍海味，甚至可以拥有权力。” 赫卡忒是认真的。 艾薇让她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但是……” 赫卡忒突然收起笑容，一把抓住艾薇的后颈，语气冰冷地说道： “不要得寸进尺，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宠物，我的所有物。不要妄想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也不要背叛我。你只能为我而活。” 艾薇的身体僵硬了，她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和……一丝莫名的悸动。 “这……” 好像还不错？ 艾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摇了摇头。 “不，不行！” 就算赫卡忒再怎么迷人，也不能被她迷惑！ 虽然她很喜欢赫卡忒坦率的性格，喜欢她毫不掩饰的感情，但有些底线，是绝对不能突破的！ 艾薇咬紧牙关，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悸动，然后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我拒绝！” 她猛地推开赫卡忒的手，挺起胸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赫卡忒愣住了，她没想到艾薇竟然会拒绝自己。 如果是平时，她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但此刻，赫卡忒心中却没有半点怒火，反而感到十分愉悦。 “真是个带刺的玫瑰啊。” 看来她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这样也好，更有挑战性。 赫卡忒忍不住笑了起来，艾薇却皱起了眉头。 “她……她是不是变态？” 赫卡忒竟然喜欢被拒绝？ 她难道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所以，她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拒绝自己的告白，然后变本加厉地折磨自己？ 艾薇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不，应该不会吧……” 艾薇还是不愿意相信，赫卡忒会是这种人。 她摇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然后开始思考正事。 “目前为止，赫卡忒的记忆和现实并没有太大出入。” 除了她比想象中更渣之外，她的认知和记忆似乎没有出现偏差。 “看来问题出在遇到上一世的我的时候。” 继续深究下去，也只会浪费时间。 “现在怎么办……” 米勒说过，秘术的持续时间是一天。 也就是说，这个放荡不羁的赫卡忒，会在外面待一天。 “还要去上课……” 带着这样的赫卡忒去上课，真的没问题吗？ 艾薇不禁感到头疼，她叹了口气。 赫卡忒听到艾薇的叹息声，眉头一皱。 “怎么了？” “不耐烦？” “你竟然敢在我面前叹气，真是大胆。” 赫卡忒翘起二郎腿，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我可以容忍你跟我顶嘴，但这就太过分了。” 艾薇闻言，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赫卡忒那高高在上的态度，让她感到十分不爽。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决定不再忍耐。 “反正待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还不如把她带出去，好好管教一番。 艾薇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她开口说道： “不服气就打我啊。” ……环境对人的影响，真是太大了。 赫卡忒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打我啊。” 艾薇的语气十分嚣张，完全不把赫卡忒放在眼里。 赫卡忒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愣了片刻，突然勃然大怒，举起手，准备给艾薇一个教训。 她觉得，艾薇需要好好“教育”一下，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就在赫卡忒的手即将落下的时候…… “砰——！” 赫卡忒突然感到心脏一阵剧痛，仿佛要爆炸一般。 “呃！” 赫卡忒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本能地捂住胸口，痛苦地喘息着。艾薇则笑盈盈地说道： “怎么？不打了？” 艾薇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她才会故意激怒赫卡忒。 “赫卡忒说过……” 艾薇想起了赫卡忒之前说过的话。 “先激怒她，让她主动攻击你，这样她就会受到誓言的限制，无法再对你动手。” “真的有用吗？” “放心吧，绝对没问题。那个时候的她，最害怕的就是违背誓言。” 事实证明，赫卡忒确实很容易上当，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这下终于抓住她的把柄了。” 接下来，只要把她带出去，好好“调教”一番就行了。 “你……” 赫卡忒痛苦地呻吟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艾薇，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那种熟悉而又可怕的感觉，再次降临到她的身上。誓言，再次将她束缚。 “……你对我做了什么？” 赫卡忒咬牙切齿地说道。艾薇则轻蔑地笑了笑，说道： “哎呀，怎么办呢？” 她说着，用权杖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走到赫卡忒面前，居高临下 缓缓说道：“叫‘圣女大人’，懂不懂礼貌？” 艾薇要让赫卡忒明白，谁才是主宰。 赫卡忒的心脏猛地一沉。 “圣女……” 这两个字，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女人，可以被称为“圣女”。 圣城的主人。 “主神”的使徒。 她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誓言的力量，不知为何，竟然被她控制了。 这一切，都意味着…… “我……暴露了。” 圣城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发现了自己的圣痕。 第137章 跟着我做，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瞬间，赫卡忒的第一反应，就是寻找“解决办法”。 她要想办法摆脱困境，解除被篡改的誓言。 赫卡忒出身于下城区最底层的乞丐，凭借一腔狠劲，最终爬上了统治者的宝座。所以，她习惯于在绝境中寻找生机。 她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艾薇，心中暗自盘算着。 “只有她一个人。” 周围没有其她气息，也没有感知到足以威胁到自己的神力。 也就是说，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只要逃走就行了。” 只要逃离这里，改头换面，就能重新开始。 就在赫卡忒思考着逃跑路线的时候…… “别想逃跑。” 艾薇笑着说道。 “如果你想为我而活，就待在我身边。” “……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不能逃跑。也不能闹事，不能擅自行动，也不能乱说话。如果你敢这样做，我会很伤心的。” 赫卡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是认真的。” 赫卡忒能感觉到，艾薇并不是在开玩笑。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真的控制了自己誓言的力量。 “这个该死的女人……” 现在不能逃跑。 赫卡忒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暂时选择了妥协。 “……我认输。” 当然，她并没有放弃寻找解除的方法。 在一种诡异的紧张气氛中，两人来到了户外教室，这里正在进行“冥想与放松”课程。 艾薇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坐下，开始听课。但她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她知道，赫卡忒不会轻易放弃。 “她是个卑鄙小人，只要你露出一点破绽，她就会抓住机会反击。所以，你绝对不能放松警惕。” “真的吗？” “她可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我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 正如赫卡忒所说，过去的赫卡忒此刻正在思考着如何逃跑，试图挣脱誓言的束缚。 “她以为我看不见，就感觉不到吗？” 艾薇心中暗想，赫卡忒的动作也太明显了，一点也不专业。 她看起来很精明，但实际上却很笨拙。 艾薇觉得她很可爱，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千万别惹事啊……” 艾薇把赫卡忒当成了一个随时可能闯祸的小孩子，心中充满了担忧。 “大家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呼气……” 教授的声音通过扩音魔法，传遍了整个教室。 艾薇按照指示，深呼吸了几次，然后低声对赫卡忒说道： “跟着我做，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这听起来像小孩子撒娇，但对赫卡忒来说，却很有效。 赫卡忒不情愿地皱起眉头，开始深呼吸。 “这算什么……” 她心中充满了疑惑。 如果艾薇只是为了抓住自己，那她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但她却留在这里，装模作样地听课，还把自己带在身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赫卡忒想不明白。 而且，艾薇还用哄小孩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这让赫卡忒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真是无聊……” 教授的声音，在赫卡忒听来，充满了讽刺。 赫卡忒咬牙切齿地瞪着教授，心中充满了怨念。 接下来的时间，平淡无奇。 上课，吃饭，然后坐在阳光下发呆。 赫卡忒看着艾薇一天的生活，心中不禁怀疑： “她是不是傻？” 这个猜测，并非毫无根据。 艾薇上的课都很简单，除了吃饭和走动之外，她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阳光下，闭着眼睛发呆。 赫卡忒感到很无奈。 而且，她的自尊心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她竟然被一个女人控制得死死的，这让她感到无比屈辱。 “你到底想干什么？” 赫卡忒终于忍不住问道。 “晒太阳啊，你看不出来吗？” “圣女大人是植物吗？真是奇怪……” “晒太阳对身体健康很重要。” 艾薇笑着说道。 赫卡忒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艾薇心中暗笑：“原来她一直就喜欢嘴硬啊。” 她继续说道： “你也闭上眼睛，感受一下阳光的温暖。” “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总是愁眉苦脸的，所以才会脾气暴躁。” 赫卡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在挑衅我吗？” 艾薇看着赫卡忒气鼓鼓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要学会享受生活。” 她想和赫卡忒分享自己最喜欢的事情。 赫卡忒冷笑一声，拒绝道：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嗯？” “只有那些衣食无忧的人，才会说出这种话。” 艾薇的态度，让赫卡忒感到很不舒服。她那副幸福快乐的样子，让赫卡忒感到很厌烦。 赫卡忒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圣女大人真是天真，而且目光短浅。” 赫卡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艾薇沉默片刻，然后说道： “所以，你现在就要为生存而苦苦挣扎了吗？你刚刚才吃过饭。” 艾薇的语气很平静，仿佛赫卡忒的话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艾薇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如果你真的那么担心，那你一定是个大胃王。” “你……” “你这种想法很危险。” 艾薇打断了赫卡忒的话，继续说道： “你总是想着，这个世界上，有人正在遭受苦难，而我却在这里享受生活，这让我感到很内疚，很不安。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想，对你有什么好处？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赫卡忒无言以对。 她没想到，一个圣女，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赫卡忒的语气变得更加尖锐。 她想反驳艾薇，想看到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根本不配做圣女！” “我叫艾薇。” “什么？” “我不是圣女，我叫艾薇。” 艾薇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必须叫我圣女大人。” 艾薇突然意识到，与过去的赫卡忒相遇，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可以亲眼见证，自己爱的人，曾经走过的路。 所以，她想告诉赫卡忒，自己心中的想法，即使这些话，在今天过后就会消失。 她只是希望，赫卡忒的过去，不要只有愤怒和怨恨。 “我并不是要创造一个所有人都幸福的理想世界。” “你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我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所以，你就选择逃避？” “不，我会尽我所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艾薇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认为，我的职责是，阻止那些普通人无法抵挡的威胁。我应该去对抗那些外部的敌人。” “真是巧舌如簧。” “当然，一个圣职者，怎么能没有口才呢？” 艾薇突然想起了，守卫圣城大门的两兄弟，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他们两个是骑士，应该没事……” 艾薇连忙打住自己的思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咳咳，总之，不要跟我顶嘴。” “你的结论就是这个？” “是你先胡搅蛮缠的。” “真是个暴君。”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我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传闻。” “……” “不服气就打我啊。” 艾薇挑衅地笑了笑。 赫卡忒的拳头握得紧紧的，青筋暴起。 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她不想再体验那种灵魂被撕裂的痛苦。 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一片血红色。 赫卡忒跟着艾薇，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突然，她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路边。 “兽人？” 那是一个穿着宽松的见习神官袍的猫耳少女，一头金发，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 她正用一双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赫卡忒。赫卡忒皱起眉头，问道： “你是什么人，小鬼？” “小鬼？” 猫耳少女莎娜，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传言，顿时明白过来，原来那些都是真的。 “哦……” 她发出一声惊叹，心中充满了期待。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调戏”一下赫卡忒了。 第138章 赫卡忒竟然在骂自己 莎娜很开心。 因为她终于等到了复仇的机会。她要报复赫卡忒，报复她在训练中对自己的种种“虐待”。 比如，她总是让自己主动攻击，然后在自己快要打到她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还有，她总是用弹指神通惩罚自己，那巨大的手指，每次都让自己痛不欲生。 莎娜的心脏砰砰直跳，她兴奋地说道： “我们来切磋一下吧！” 她努力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赫卡忒。 赫卡忒皱起眉头，冷冷地说道： “滚开。” “嗯？” “我没时间陪你这种小屁孩玩。” 莎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不过就是艾薇姐姐的跟屁虫罢了。” 莎娜故意用激将法，赫卡忒顿时火冒三丈，恶狠狠地瞪着她。 她想给莎娜一巴掌，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该死……” 她是圣城的孩子，是那个女人的侍从。 如果自己打了她，就等于得罪了那个女人。所以，赫卡忒只能强忍着怒火，不敢对莎娜动手。 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赫卡忒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 “没人。” 艾薇已经带着她的侍女们，回到了房间。 也就是说，只要不触犯誓言，自己就可以稍微教训一下这个小鬼。 而且，她还有一个很好的借口。 “……好吧，我答应你。” “真的？” “地点……” 赫卡忒再次环顾四周，发现宿舍后面有一片空地，便指着那里说道： “就去那里吧。” 那片空地周围，长满了高大的树木，可以遮挡视线。 赫卡忒双手抱胸，看着站在对面的莎娜，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 竟然很有天赋。 赫卡忒原本以为莎娜只是个烦人的小鬼，没想到她竟然有两下子。 虽然她的实力还很弱，但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未来不可限量。 “她是圣女的侍从？” 赫卡忒感到有些可惜。 她很想把莎娜带回下城区，亲自调教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但她是圣城的人，赫卡忒不可能把她带走。 赫卡忒烦躁地叹了口气。 她想起艾薇，心中更加不爽了。 “真是好命啊。” 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身边都是好人？ 一定是那些好人，把她宠坏了，所以她才会说出那些天真幼稚的话。 赫卡忒想起白天和艾薇的对话，心中怒火中烧，她放下手臂，目光冰冷地盯着莎娜。 “虽然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但这个小鬼，看起来还挺有趣的，就陪她玩玩吧。 “把你的身体放低一点。” “什么？” “不要露出破绽。当你和敌人对峙的时候，你要让敌人时刻保持警惕，让他担心你会突然发动攻击。这样就能消耗 他的精神力。” 莎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不对啊……”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原本以为，现在的赫卡忒失去了记忆，应该不懂得战斗才对。而自己，已经从未来的赫卡忒那里学到了很多战斗技巧，应该比她更强才对。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还是那么厉害？” 难道赫卡忒从前就是个怪物？ 莎娜的嘴巴撅了起来，尾巴也烦躁地甩来甩去。 “你为什么不进攻？” 赫卡忒的语气很平静，莎娜更加生气了，她像往常一样，冲动地向赫卡忒冲了过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她们的目光，短暂地交汇。她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莎娜牢记着赫卡忒的教诲，手中的匕首，直刺赫卡忒的腰部。 她感觉匕首即将刺中目标，心中一喜，正要加大力度…… “太天真了。”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一侧，匕首便刺空了。 赫卡忒抬起腿，脚后跟狠狠地踢在莎娜的头顶。 “砰——！” “啊！” 莎娜被踢倒在地，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看着赫卡忒。 赫卡忒冷笑一声，说道： “你的师父是谁？她肯定是个白痴，教你的都是些过时的招式。战斗的时候，怎么能直来直去地冲锋呢？” 赫卡忒竟然在骂自己的师父，也就是她自己。 莎娜愣了一下，突然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我知道了！” 虽然很痛，但她突然想到一个报复赫卡忒的方法。 赫卡忒竟然在骂自己，等她恢复记忆后，一定会后悔的。 说不定，她会像艾薇姐姐一样，羞愧得钻进地缝里！ 莎娜强忍着疼痛，兴奋地问道： “那应该怎么做？” “要利用地形，利用你的年龄。你要利用自己年幼的外表，麻痹敌人的警惕，然后趁机攻击，可以用沙子迷住他的眼睛，可以用匕首刺伤他的腿，甚至可以踢他的裆，总之，要灵活多变。” “嗯？那太卑鄙了。” “战斗的时候，哪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只要能杀死敌人，谁会在乎你用了什么手段？” 赫卡忒竟然说出这种话，她以前总是教导莎娜，要堂堂正正地战斗，要有骑士精神。 “不要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如尊严、荣誉。只有狡猾和卑鄙，才能让你活下去。” 赫卡忒继续说道，她的语气很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与她平时的教诲截然相反。 “所有人都是野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同情心是最致命的毒药，理解和宽恕，只是那些害怕伤害别人，害怕承担责任的懦夫，为自己编造的借口。” 赫卡忒的嘴角微微上扬，说出来的话，越来越离经叛道。 莎娜的眼睛亮了起来，尾巴也竖了起来。 “我要记住这些话。” 等赫卡忒恢复记忆后，一定要把这些话告诉她。 莎娜兴奋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晚饭后，艾薇回到宿舍，坐在床上，莎娜躺在她的腿上，艾薇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 她感到很失望。 “白白浪费了一天，什么也没得到。” 她只是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上一世的自己，是在帝国建国庆典之后，才开始介入这件事的。 艾薇一边思考着，一边想起赫卡忒，突然，她心中冒出一个疑问： “上一世的自己……” 究竟是怎么说服赫卡忒的？ 她做了什么，才会让赫卡忒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 艾薇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那是嫉妒，也是占有欲。 虽然那是自己做的事情，但现在的自己却完全不记得了。她感觉赫卡忒是被另一个人改变了，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这种幼稚的情绪，应该被理智压制，但艾薇却无法控制自己。 爱情，本来就不是一种理性的情感。 她希望赫卡忒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属于自己，这种自私的想法，是爱情的甜蜜中，不可避免的阴影。 艾薇的心中，燃起了一股熊熊烈火。 “那个阴险的女人……” 她要和上一世的自己竞争。 我要比她做得更好。 我比她更坦率，更勇敢。 我不会像她那样，在背后耍阴谋诡计。 艾薇的眼中，充满了怒火，她的手，也不自觉地用力。 “啊！” 莎娜痛呼一声。 艾薇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抓住了莎娜的耳朵，她连忙道歉： “啊，对不起！我走神了。” “呜呜……没事。” “一定很痛吧。” 艾薇轻轻揉着莎娜的耳朵，关切地问道。 莎娜动了动耳朵，确认没有受伤后，抬起头，看着艾薇，问道： “……艾薇姐姐，您是不是不舒服？” “嗯？” “您看起来心情不好。” “啊……” 难道自己的情绪，已经明显到连莎娜都能看出来了吗？ 艾薇有些尴尬，她连忙调整了一下表情，说道： “没什么，最近上课太累了，我没事。” 她安慰着自己。 “反正最后赢的人是我。” 赫卡忒最终会属于自己，所以没必要在意那个失败者，也没必要为这种事情生气。 就在艾薇胡思乱想的时候，莎娜看出了她的异样，她从艾薇的腿上坐起来，笑着说道： “艾薇姐姐，我告诉您一件有趣的事情吧？” “嗯？” “本来我想保密的……” 莎娜兴奋地说道，她想把赫卡忒的黑历史告诉艾薇，让她开心起来。 艾薇的眼睛一亮。 赫卡忒竟然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难道她欺负莎娜了？ 艾薇担心地听着莎娜的讲述，但很快，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后，赫卡忒就……” “赫卡忒真是个爱装酷的人。” “是啊，她笑的时候，只抬一边嘴角，而且……” 莎娜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赫卡忒是如何在她面前装酷耍帅的。 艾薇笑得前仰后合，莎娜的安慰，成功地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 “黑历史get！” 艾薇笑着问道： “对了，赫卡忒回房间了吗？你确定她回去了吗？” “嗯，我告诉她，是您让她回去的，她就乖乖地回去了。不过，我听到她骂人了。” “看来要好好教训她一顿了。” “我去教训她吧？” “不用，我自己来。” 艾薇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心中暗想： “当然，要教训的是，现在的赫卡忒。” 清晨。 赫卡忒被刺眼的阳光照醒，她烦躁地皱起眉头，突然，昨天的记忆涌上心头，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的瞳孔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要哭出来一般。 她颤抖着双手，捂住脸，低声咒骂道： “该死……” 第139章 床都给你拆了 “这不公平！” ……至少赫卡忒是这么认为的。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是为了修复被篡改的记忆，为了未来的旅程，才进行这个秘术的。 结果，不仅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反而暴露了自己的黑历史，还被艾薇嘲笑了半天。这难道不是不公平吗？ “最终决定命运的……” 学院里的一座小花园。 花团锦簇，景色宜人。艾薇坐在花丛中，突然开口说道： “……是狡猾和卑鄙。” 她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重复着赫卡忒昨天说过的话。 赫卡忒的头低了下去，语气中充满了怨念。 “……圣女大人。” “这句话说得真好，不是吗？” “求求你……” “怎么了？我觉得这句话很酷啊，很有气势，也很有深度……噗，咳咳，咳咳！” 艾薇突然笑了起来，然后连忙咳嗽了几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赫卡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她会变成一个喜欢嘲笑别人的人？为什么她会把别人的缺点当成笑料？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怨念。 明明自己已经对艾薇的黑历史既往不咎了，但她却抓住自己的黑历史不放。 赫卡忒很想反击，但她知道，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她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羞愧。 “……那都是年少轻狂时的胡言乱语。” “是啊，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我理解。” “请忘记吧。” “我也想忘记，但我记性太好了。你也知道，我很少忘记听到过的话。唉，如果我像普通人一样长大，说不定会成为一名学者呢。” 赫卡忒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艾薇。 艾薇的脸上是幸灾乐祸。 赫卡忒忍不住说道： “……嘲笑别人的缺点，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不是别人啊，我可是要成为你的妻子的人。” 艾薇的话，让赫卡忒哑口无言。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的脸，因为另一个原因，而变得通红。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真是祸不单行。 她原本只是想掩盖自己的黑历史，结果却陷入了更加尴尬的境地。 赫卡忒被艾薇的甜蜜攻势，弄得心烦意乱，她闭上眼睛，试图逃避现实。 图书馆的露台上。 菲力是学院历史系的二年级学生，也是艾薇和赫卡忒的小组课题组长。他心中暗想： “我是不是选错人了？” 他觉得自己选错了组员。 菲力的绿色眼珠，在艾薇和赫卡忒之间来回转动。 艾薇正笑盈盈地抚摸着赫卡忒的手指，赫卡忒则一脸无奈地任由她摆布。 菲力对这一幕，再熟悉不过了。 ……是那种不好的熟悉。 他曾经被这样的情侣组员，折磨得死去活来。 每次小组合作，他们总是无视学分，只顾着卿卿我我，完全不顾其他组员的感受。 后悔了。 为了亲眼看看古代种，他竟然把自己的学分，押在了这两个对学分毫不在意的人身上。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菲力心中暗暗咒骂着两人，完全忘记了她们尊贵的身份。 “最好在路上摔个狗吃屎！” “把盐当成糖吃，把酒精当成水喝！” 菲力今年二十岁，从未谈过恋爱，他嫉妒地看着眼前这对甜蜜的情侣，心中充满了怨念。 一张桌子，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赫卡忒。 “……我们还是先讨论课题吧。虽然我们不在乎成绩，但菲力先生不一样。我们不能拖累你，应该尽力完成课题。” 赫卡忒一边躲避着艾薇的甜蜜攻势，一边耐心地解释着，生怕她生气。艾薇点点头，表示同意。 菲力的目光，突然转向赫卡忒，眼中充满了感动。 “对，对！使徒大人怎么会和他们一样呢！” 她怎么会为了谈恋爱，而抛弃自己的组员呢！ 菲力瞬间忘记了之前对两人的诅咒，兴奋地说道： “那，那我们开始吧？” “好的，我们需要做什么？” “我已经完成了资料收集！相关的书籍、当时的势力分布等等，我都整理好了！请两位大人过目，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们什么都没做，真是不好意思。” “没，没关系！我习惯了……” 菲力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 她很想哭，但她忍住了。 毕竟，有两位强大的组员愿意配合自己，这已经很幸运了！ 艾薇察觉到菲力语气中的异样，有些疑惑，然后对赫卡忒说道： “赫卡忒，你念吧。” “好的。” 赫卡忒拿起菲力递过来的资料，开始阅读。 这份资料，足足有四页纸，正如菲力所说，主要内容是关于上古时代，米拉统治的大陆中央。 赫卡忒一边阅读，一边心中暗暗赞叹。 “他……” 竟然研究得这么深入。 而且，这份资料，对赫卡忒来说，也很重要。 因为她想起了，在魔法书的幻境中，米勒和上一世艾薇的对话。 古代种的暴走，以及米拉对帝国的野心。 虽然上一世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但米拉，在这一世，依然蠢蠢欲动。 她已经派出了克隆体，潜入了帝国。 虽然还不知道她的目的，但如果再次遇到那些克隆体，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所以，赫卡忒必须趁此机会，好好了解一下米拉。 大约十分钟后，赫卡忒看完了资料，她惊讶地看着菲力，问道：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完成的？” “平，平时我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 菲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期待地问道： “怎，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错误？” 艾薇回答道： “嗯，关于精灵的部分，应该有误。” “嗯？” 艾薇回忆着资料中的内容，说道： “关于大陆中央的人类，绑架精灵的部分。首先，绑架这个词就不准确，而且，观赏用这个理由也不成立。” “为，为什么？” “应该是双方自愿的，而且，原因应该是她们相爱了。” 菲力疑惑地歪着头，她不明白艾薇的意思。 “精灵不是无性别的吗？” “虽然是无性别的，但也会和其它种族恋爱。而且，他们选择伴侣的时候，不分男女。”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见过。” 艾薇指的是，她在精灵之森，听卡嘉丽尔讲述的恋爱故事。 ……当然，她没有说，卡嘉丽尔的恋爱故事，导致了一个家庭的破裂。 菲力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艾薇，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张大了嘴巴。 “你，你去过精灵之森？真的吗？你亲眼看到了精灵？那，那伊尔文……” “也见过啊，就是一棵很大的树，虽然我没办法描述它的样子。” 艾薇的语气很平淡，仿佛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菲力的心脏砰砰直跳。 “那，那你还见过……” 他还想问问艾薇，是否见过其它古代种，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中，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艾薇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笑着说道： “嗯，不知道这些信息，对你的课题有没有帮助。我曾经遇到过吸血鬼、龙人，还有克罗诺斯……” “克罗诺斯！” “砰——！” 菲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他的脸上，写满了兴奋。 “中了！” 菲力心中暗想。 这次的课题，稳了！ 说不定，还能得到米勒教授的赏识！ 菲力激动得浑身颤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好运。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 艾薇和赫卡忒完成了课题，回到了宿舍。艾薇问道： “今天过得开心吗？” 赫卡忒正在喝茶，她抬起头，疑惑地问道： “你是说，做课题？” “是啊，历史很有趣吧？把亲身经历的事情，和历史记载对比，然后分析其中的差异，是不是很有意思？我突然想到，我的一些无心之举，在后世，可能会被美化成丰功伟绩。如果能去未来看看，一定很有趣。” “圣女大人做的事情，肯定会被后世传颂。” 赫卡忒看着艾薇兴奋地说着，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心中暗想： “她开心就好。” 看到艾薇享受着学院生活，赫卡忒感到很欣慰。 她像其她同龄女孩一样，为一些小事而开心，这让她看起来充满了活力。虽然她的性格有些恶劣，但这也是她魅力的一部分。 赫卡忒很高兴，自己想要守护的笑容，就在眼前。 “对了，关于米拉的部分，也让我很意外。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很聪明的女王，但仔细研究之后，发现她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她竟然为了把死亡骑士用于农业生产，而向约克雷恩宣战，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嗯……也许吧，但我还是觉得，她和我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从帝国的那些尸体……那些克隆体来看，她肯定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人。” “但她做的事情，看起来就像个疯子。” “所以，她才更加危险。一个被疯狂支配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 艾薇突然想起赫卡忒说过的话，她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不愧是深渊之王……对疯狂，一定很有心得吧？”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猛地转头，看着艾薇，脸色通红，眉头紧锁。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赫卡忒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和无奈。 艾薇强忍着笑意，心中暗想： “因为很有趣啊。” 赫卡忒的反应太可爱了，她怎么忍心放过她呢？ 艾薇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赫卡忒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那天晚上，赫卡忒回到房间，气得把床都拆了。艾薇对此，一无所知。 第140章 奴隶贩子 “呜……” “给我站起来！” 宿舍后面的空地上。 赫卡忒双手抱胸，看着躺在地上撒娇的莎娜，脸色阴沉。 对她来说，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训练，但对莎娜来说，却并非如此。 “小气鬼……” 莎娜气鼓鼓地瞪着赫卡忒，心中暗自腹诽。 她知道，赫卡忒今天之所以这么凶，是因为自己把她在艾薇面前出丑的事情，告诉了艾薇。 莎娜觉得很委屈。 “我只是想安慰艾薇姐姐而已。” 自己从来没有当着赫卡忒的面，嘲笑过她，只有艾薇姐姐才会这样做。为什么赫卡忒不找艾薇姐姐的麻烦，反而来折磨自己呢？ 莎娜心中充满了反抗的情绪。赫卡忒在艾薇姐姐面前，唯唯诺诺，在自己面前，却耀武扬威，真是太可恶了！ 她用尾巴拍打着地面，不满地嘟囔道： “你的师父是谁？她肯定是个白……” “闭嘴！” 赫卡忒怒目圆睁，脸色涨红。 莎娜看到赫卡忒的反应，心中暗爽，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我只是自言自语而已，你干嘛这么激动？”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颤抖。 “笨蛋赫卡忒。” 没有耳朵毛的丑八怪赫卡忒。 莎娜开心地笑着，看着赫卡忒羞愧难当的样子。 当然，她很快就遭到了赫卡忒的弹指神通。 “啪——！” “啊！” 莎娜捂着额头，在地上打滚。 赫卡忒眯起眼睛，努力掩饰着心中的羞愧，说道： “要尊敬长辈。” 赫卡忒并不知道，她现在说话的语气，和奥多平时一模一样。 她曾经在心里，把奥多骂成“老顽固”，现在却在模仿他的行为。 人总是很难客观地评价自己。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小组课题的准备工作，依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不，准确地说，是有条不紊地由菲力一个人完成着。 艾薇和赫卡忒的历史知识，都很有限，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当然，她们也没有袖手旁观，她们尽力在其她方面，帮助菲力。 图书馆的露台上，艾薇和赫卡忒正在审核菲力整理的资料。 艾薇突然说道： “这不对。” “嗯？” “关于米拉的血液，你说可以治愈万病，是圣水的说法。根据我的经验，那东西与其说是圣水，不如说是毒药。” “呃……” 菲力的眼珠转了转，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因为艾薇的话，与大陆历史的记载，完全相反。 “可，可是如果这个说法是错误的，那关于米拉的所有历史记载，就都是错误的了……” 虽然艾薇亲身经历过那些事情，但菲力还是有自己的坚持。 “米拉之所以能够统治大陆中央，之所以能够在失去民心后，依然稳坐统治者的宝座，都是因为她的那种能力。否则，根本无法解释……” 菲力感到很为难。 虽然她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说法就是真理，但那些流传已久的理论，肯定有其存在的理由。 就像现在这样。 很多古籍中，都记载着米拉的“神血”，只有这种能力，才能解释她为什么能在作恶多端后，依然被尊为统治者，直到上古时代结束。 “嗯……” 赫卡忒皱起了眉头。 “难道要把那种血清，解释成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奇迹吗？” 她陷入了沉思。 一般情况下，赫卡忒都会相信自己和艾薇的判断，但这次不一样。菲力是学院历史系的优秀学生，他的说法，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那些古籍，美化了米拉的能力。” 赫卡忒想到了在帝国遇到的那些克隆体。 那些克隆体的内脏，全部融化，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把它们称为“获得永生的人”，确实有些牵强，但换个角度来看，也并非完全错误。 “如果把米拉的统治手段，解释成恐惧……” 她是不是利用那些活死人，来恐吓民众，让她们臣服于自己？ 赫卡忒思考了片刻，对菲力说道： “就按照我们说的来吧。” “嗯，嗯？” “在报告中，加上一句话：米拉不是一个受人敬仰的统治者，而是一个用恐惧统治民众的暴君。” 不需要解释太多，菲力自然会明白她的意思。 菲力的眼睛一亮。 “啊！这样一来！” 菲力的大脑飞速运转。 “成了！真的成了！” 虽然这个说法，颠覆了现有的历史认知，但菲力没有丝毫犹豫。 因为这个说法的依据，是亲眼见过米拉的能力，亲身经历过始祖种之战的半神们。 “这不是学分的问题。” 这关系到她的学术声誉，甚至有可能让她直接进入学院研究院。 菲力兴奋地搓着手，幻想着美好的未来。 “好！好！我回去修改一下！明天同一时间，我们再见！” 菲力迫不及待地收拾好资料，匆匆离开了。 赫卡忒看着菲力远去的背影，说道： “真是个充满热情的学生。” “是啊，每次和她聊天，我都会反省自己。我在圣城的时候，最讨厌学习了。” “不用太在意，喜欢学习的人，本来就很少。” “可是……” 艾薇笑了笑。 赫卡忒看着艾薇开心的样子，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说道： “我也不喜欢学习，看书和看文件，太无聊了。” “嗯？真的吗？真意外。” “很意外吗？” “有点，你懂得很多，而且，我们去帝国的时候，你第一件事就是去图书馆。我以为你喜欢看书。” “我只是去查资料而已……我不喜欢看书。” “哦……” 艾薇点点头，表示理解。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我们就是在图书馆，第一次牵手的吧？” 赫卡忒的身体僵硬了。 虽然艾薇只是说“那次”，但赫卡忒一听“牵手”这两个字，就知道她说的是帝国的图书馆。 她怎么可能忘记呢？ 那天，她第一次对艾薇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她戴着一顶宽檐帽，靠在自己身上的样子，至今依然历历在目。 赫卡忒的心跳加速，她努力掩饰着心中的悸动，说道： “……是的。” “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时间过得真快。” “……圣女大人。” “我突然发现，都是我在主动。” 艾薇打断了赫卡忒的话，笑着说道。 “你打算一直这么被动吗？” 她并不是完全在开玩笑。 虽然她很喜欢赫卡忒害羞的样子，但她还是希望，赫卡忒能够主动一些。 “深渊之王，也不过如此嘛，真是个木头。” 艾薇的激将法，效果拔群。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艾薇。 这几天，艾薇一直在捉弄她，赫卡忒心中积攒了很多怨气。她想反驳艾薇，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她说道： “……我不是木头。” “你刚才想说的是这句话吗？” “是的。” “不像啊？” 赫卡忒闭上嘴巴，把头转向一边。 她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说出心里话。 赫卡忒想： “我可不想说，‘我不会因为你看不见就哭’这种话。” 发表的日子到了。 菲力这几天，干劲十足，艾薇和赫卡忒也一直在配合他。终于到了上台演讲的时候，菲力却紧张得不行。 “呜……” “你一定可以的，你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 “没错，我们小组的准备工作，是最充足的，只要你正常发挥，就能取得好成绩。” “嗯，嗯……” 菲力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讲台。赫卡忒带着艾薇，也走上了讲台，她转头看向米勒，发现他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赫卡忒眯起眼睛。 “果然……” 米勒并不知道她们会来上课。赫卡忒之前就怀疑，米勒上课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 赫卡忒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的是教授吗……” 虽然这与自己无关，但她还是忍不住吐槽。 “那，那我就开始了！” 菲力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演讲过，感到很紧张，心脏砰砰直跳。幸好，他已经把演讲稿背得滚瓜烂熟。 菲力虽然感觉脑袋一片空白，但嘴巴却不受控制地说出了演讲稿的内容。 “……所以，我们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上古时代，大陆中央的人民，并不是因为敬畏米拉，才臣服于她，而是因为恐惧。” 菲力因为紧张，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随着他的演讲，教室里，逐渐陷入一片死寂。 无论是学生，还是站在讲台旁边的米勒，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米勒的反应，最为夸张。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菲力，还有艾薇和赫卡忒。 “果然是她们……” 米勒心中暗想。 “她们应该是根据帝国发生的恐怖袭击，才得出这个结论的吧？” 米勒曾经受西斯雷特之托，调查过那种血清，所以他对米拉的能力，有所了解。 “资料收集……” 应该是菲力一个人完成的。 毕竟，艾薇和赫卡忒只是来学院体验生活的，不可能花太多时间，准备课题。 米勒的目光，落在了菲力身上。 “真是个好苗子……” 最近，米勒手头的事情很多，正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 米勒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的眼神，就像一个奴隶贩子，在打量着自己心仪的奴隶。 第141章 我将归来，重建世界 发表圆满结束。 菲力完美地完成了演讲，而且反响热烈。 下课后，赫卡忒看着菲力和米勒远去的背影，说道： “可喜可贺，菲力先生终于得到了米勒教授的赏识。” 下课铃声刚响，米勒就迫不及待地走到菲力面前，说道：“我们聊聊吧。”他的语气和神态，都表明对菲力很感兴趣。 赫卡忒猜测，他们应该是去进行学术探讨了。艾薇点点头，说道： “是啊，真是太好了，他一直都很想得到教授的认可。” “希望他能顺利进入研究院。” “他一定可以的，很有能力，也很有热情。” 两人笑着祝福着菲力，但她们并不知道，等待菲力的，究竟是祝福还是诅咒。 米勒和菲力走进研究室，米勒的助教，则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赫卡忒已经完成了来学院的大部分任务。 只剩下两件事：调查在大森林那里缴获的匕首，以及寻找进入“腐烂血肉之王约克雷恩”所在的“亡者之地”的方法。 这两件事，都可以向米勒咨询。所以，赫卡忒决定离开学院，她找到芙洛莉，向她告别。 “我打算这周离开。” 芙洛莉的实验室，装饰风格和圣城很像，到处都是白色。 她坐在桌子旁，品着香茗，看着赫卡忒，问道： “你要去哪里？” “我想去‘亡者之地’，那里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调查。” “‘亡者之地’……” 芙洛莉沉吟片刻，问道： “你找到进去的方法了吗？或者说，你有把握活着出来吗？” 这个问题，很正常。 历史上，还没有人能够活着从“亡者之地”出来。 就算赫卡忒实力再强，就算有艾薇在身边，也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 赫卡忒点点头，说道： “我打算向米勒教授请教，我跟他聊过几次，他似乎对这方面很了解。” “米勒……他确实有可能知道。” “我担心准备工作会很繁忙，所以提前来跟您告别……” “不行，你还不能走。” “嗯？” “你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赫卡忒疑惑地歪着头。 芙洛莉笑着说道： “我的课题，你还没完成呢，怎么能就这样逃走？”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颤抖。芙洛莉说得没错，她还没有完全理解“成为孩子”的含义。 虽然在学院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她对这个课题，有了一些新的感悟，但还远远不够。 赫卡忒无言以对。 芙洛莉看着赫卡忒窘迫的样子，笑了笑，说道：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亡者之地’太危险了，怎么能让圣女大人去冒险呢？我会向教皇请求支援。” 芙洛莉担心艾薇的安危，所以才提出这个建议。赫卡忒犹豫了一下，说道： “……普通的支援，可能没什么用。人多，不一定力量大，您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你觉得我会派一些庸才去吗？” “那……” “我听说，什玛东和什玛西最近闲得发慌，正想找点事情做。”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的眉头，因为另一个原因，而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们能帮上什么忙？” 赫卡忒不明白，芙洛莉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应该知道，自己最讨厌的就是这两兄弟的啰嗦。 虽然他们的实力很强，毕竟是使徒，拥有神力。 但这不是让他们加入队伍的理由。赫卡忒觉得，有莎娜一个就够了。 “他们会成为累赘的。” “他们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做事很认真，你不用担心。” “……” 赫卡忒无言以对。 芙洛莉笑着看着赫卡忒，她当然知道，赫卡忒为什么不高兴。赫卡忒讨厌那两兄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是，芙洛莉有自己的理由。 “孩子，总是独自承担一切，会压垮你的。” 芙洛莉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他们被自己强加的责任，压得喘不过气来。赫卡忒现在的状态，就和他们一样。 当然，赫卡忒并不知道芙洛莉的良苦用心，她心中暗暗腹诽： “你明知道我压力很大，还给我增加负担？” 赫卡忒连忙打消这个念头，她叹了口气，不情愿地答应了。 “……好吧。” 她想拒绝，但芙洛莉是她的师祖，不能对她无礼。 学院的生活，很有规律。 每天清晨起床，洗漱完毕，换上校服，然后去上课。 学院的课程不多，每天只有两三节课，所以上课的时间很短，剩下的时间，学生们可以自由支配，可以去处理个人事务，也可以去学院周围游玩。 但赫卡忒即将离开学院，她觉得应该把这些时间，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于是，她带着艾薇，来到了米勒的研究室。 她想问问米勒，关于“亡者之地”的事情。 米勒的研究室，依然是一片狼藉。 她们走进研究室，菲力热情地迎接了她们。 “啊，圣女大人！使徒大人！” 艾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菲力，她惊讶地问道： “菲力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以后就在这里做助教了！教授说，如果我在这段时间表现出色，就给我写推荐信，让我去研究院……” 菲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艾薇和赫卡忒也为他感到高兴。 “恭喜你！你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不，这才刚刚开始，我还要继续努力！” 菲力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艾薇也笑了。 追逐梦想的人，总是那么耀眼，让人忍不住想要祝福。 “对了，你们是来找教授的吧？我去叫他！” “谢谢。” 菲力离开后，研究室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氛。 助教，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身体微微颤抖。 他心中暗想： “疯了，疯了……” 菲力竟然为了读研，而高兴成这样，而艾薇和赫卡忒，竟然还鼓励他。 他们都是疯子！ 助教已经被米勒折磨了好几年，他闭上眼睛，努力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切。 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 过了一会儿，米勒回来了，他把菲力和安格斯赶了出去，然后拿起赫卡忒递给他的匕首，仔细观察着。突然，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米勒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我在大森林找到的，您认识这东西吗？” “大森林……” 米勒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知道这东西很危险吗？” 赫卡忒点点头。 米勒叹了口气。 他博学多才，对上古历史，尤其是上古秘术，很有研究。 “这东西，是用来进行活人祭祀的。你看到匕首上的文字了吗？这些文字，比古代种争夺领地的时间，还要久远，是史前文明的文字。它的意思是……” 米勒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艾薇和赫卡忒的脸上，都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她们一直以为，这匕首哦只是一件与魔王有关的宝物，可以吸收生命力，没想到它竟然还有这样的来历。 米勒的语气，变得更加沉重。 “……我将归来，重建世界。” 这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幸好，米勒解释道： “这应该是献祭给库斯特的匕首。” “永生者”库斯特。 九大古代种中，第一个被创造出来的。 赫卡忒皱起眉头，心中暗想： “果然……” 库斯特就是魔王，这个猜测，越来越可信了。 上一世，魔王的行踪，一直很神秘。而且，在赫卡忒的记忆被修复之前，她根本没有想起库斯特这个人。再加上关于库斯特的那些传说，赫卡忒觉得，她就是魔王的可能性很大。 米勒看着那把匕首，眼中充满了担忧。 “事情不妙啊，这东西的出现，意味着库斯特即将苏醒。” 米勒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库斯特的苏醒，意味着世界末日的来临。 她曾经终结了太古时代，也终结了上古时代。现在，这个活着的末日，即将再次降临。 米勒抬起头，看着赫卡忒。 “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赫卡忒的血液，可以激活魔法书，她的记忆，被人刻意篡改，而且，她一直在调查古代种的信息。 这一切都表明，赫卡忒是这一切的关键。 米勒根据有限的信息，做出了大胆的推测，说道： “我想知道更多的事情，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你们应该明白。” 米勒把匕首放在桌子上，他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松。 赫卡忒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艾薇，问道： “你觉得呢？” 艾薇思考了片刻，点点头说道： “告诉他吧，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艾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赫卡忒的手背。 赫卡忒明白，艾薇是在暗示自己。 “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赫卡忒点点头，然后看着米勒，说道： “……事情的起因，是我遇到了克罗诺斯，他让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未来。” 赫卡忒开始讲述上一世的事情，当然，她隐瞒了一些关键信息。 第142章 我要一起去 赫卡忒讲述完上一世的事情后，米勒沉吟片刻，摸了摸下巴。 他在整理思路。 米勒思考了许久，点点头，说道： “……所以，你想去‘亡者之地’，寻找真相？还想问问我，有没有进去的方法？” “是的，您知道吗？” 米勒看着赫卡忒和艾薇，脸色凝重。他思考了片刻，做出了决定，说道： “我知道。” “那……” “我们一起去吧。” “……嗯？” 艾薇疑惑地歪着头，她不明白米勒的意思。 米勒看到艾薇的反应，笑了笑，解释道： “首先，关于‘棺’这件东西……” “嗯。”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你说未来的我知道，但现在的我，完全没有头绪。” 米勒看到艾薇依然一脸茫然，便换了一种说法。 他伸出右手，握成拳头，然后竖起食指，说道： “也就是说，克罗诺斯让你看到的未来的我，是通过一系列事件，才了解到‘棺’的存在的。” 然后，他又竖起中指，继续说道： “而且，‘棺’应该是我保管的。也就是说，在未来，只有我知道如何使用‘棺’。如果你自己能用，就不会把它交给我保管了。所以，你必须带上我，只有我才能告诉你，关于‘棺’的一切。” “啊……！” 艾薇和赫卡忒恍然大悟。 她们之前，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确实……” 赫卡忒点点头，心中暗想： “上一世的圣女，只告诉了米勒，她还活着的事情。” 在魔法书的幻境中，赫卡忒听到的对话，表明“棺”的保管者，是米勒，这其中，肯定隐藏着某种原因。 “只有米勒，能够使用‘棺’，也只有他，能够保管‘棺’。所以，上一世的圣女，才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 赫卡忒心中暗暗佩服米勒，不愧是教授，竟然能从自己简单的描述中，推测出这么多信息。 “他很有用。” 米勒不仅能帮助他们找到“棺”，而且背叛他们的可能性也很小。 从魔法书的幻境来看，米勒一直都很忠诚于艾薇。 赫卡忒转头看向艾薇，说道： “圣女大人，我觉得他的提议不错。” “嗯，我也这么觉得。” 艾薇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米勒，笑着说道： “那就拜托您了。” 米勒笑着说道： “我很乐意，而且，这对我也很有好处。” “嗯？” “我可以积累经验，而且，‘棺’这件东西，在历史上从未出现过，作为学者，我当然很感兴趣。” 米勒是认真的。 他被赫卡忒的故事，深深地吸引了。他想要解开这个谜团，想要探索未知的世界。 艾薇心中有些担忧。 “他……他没事吧？” 米勒竟然会为了这种危险的事情，而感到兴奋，他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艾薇无法理解米勒的想法。 接下来的谈话，很顺利。 他们确定了前往“亡者之地”的行程，以及守护使徒的加入。 米勒说，他会负责准备工作，然后，他对赫卡忒说了一句话，让赫卡忒感到绝望。 “对了，关于修复你的记忆的事情，我们也要继续进行。下次就定在一个月后吧。如果间隔时间太短，会对你的本体造成影响。” 离开研究室后，艾薇开心地对赫卡忒说道： “真希望一个月快点到来！” 她的脸上，写满了期待。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颤抖，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艾薇。 “圣女大人，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啊，我只是希望，你能早点恢复记忆。” 艾薇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权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让赫卡忒更加生气了。 赫卡忒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跟在艾薇身后。 艾薇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便问道： “赫卡忒，你生气了？” “没有。” “真的？” “没有。” “真的真的？” 赫卡忒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但艾薇已经玩上瘾了，她觉得现在正是捉弄赫卡忒的好时机，她点点头，说道： “当然，你是深渊之……噗……王嘛！” 赫卡忒真想打她一顿。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用温柔的语气，说道： “……总比爱哭鬼好。” ……本来是想这样说的。 但赫卡忒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她连忙转头看向艾薇，发现她愣住了。 艾薇的脸，有些发红。 赫卡忒说的“爱哭鬼”，指的是艾薇第一次喝酒，醉倒在地，嚎啕大哭的那件事。艾薇顿时感到羞愧难当，她觉得自己输了。 艾薇心中暗想： “如果现在不反击，就真的输了。” 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你，你还会反击啊？” 她的意思是，“你竟然会开玩笑？”，“你真幽默。” 虽然她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但她必须这样做，才能保住面子。 但赫卡忒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伪装。 艾薇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赫卡忒发现艾薇并没有生气，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喜悦。 她努力控制着嘴角，不让它上扬，然后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你在说什么？” 她故意压低声音，不让艾薇听出她的喜悦。但艾薇还是察觉到了。 她握紧赫卡忒的手，心中暗暗发誓： “你给我等着……” 这是对我的挑衅。 赫卡忒竟然敢反抗我！ 她挥舞着权杖，用力地敲打着地面。 “砰！砰！” 她的动作，越来越粗暴，仿佛要把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人类究竟可以无耻到什么程度？ 如果有人想要研究这个问题，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定会给他一个完美的答案。 那就是艾薇和赫卡忒的斗嘴。 “实战美食”课上，学生们品尝着各种食材和香料，学习相关的知识。艾薇吃着鱼子酱，说道： “哇，这味道，真是‘霸气’十足啊。嗯，鱼子酱是‘王’的食物，所以这个比喻很贴切。” 艾薇故意强调了“王”这个字。 她要报复赫卡忒，报复她之前嘲笑自己的事情。 艾薇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赫卡忒看到她的笑容，心中顿时火冒三丈，她也吃了一口，说道： “是啊，真是‘催人泪下’的味道。” 艾薇的脸，更红了，但她并没有认输。 她挑衅地看着赫卡忒，赫卡忒也毫不示弱地回击着她。 “我不知道什么是‘催人泪下’，我只知道，这是‘王’的味道。” “我倒是觉得，这味道，会让我‘泪流满面’。至于‘王’的味道，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觉得，海洋之王，应该是鲸鱼，而不是鲨鱼。” 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幼稚。 因为喜欢对方，所以不想伤害对方。 但心中又有些不满，所以想要发泄出来。 于是，就出现了这种幼稚的斗嘴。 艾薇的身体微微颤抖。 赫卡忒的嘴角，微微上扬。 赫卡忒后悔了。 她不是后悔捉弄了艾薇，而是后悔自己以前，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她以前，总是被艾薇欺负，现在才发现，捉弄艾薇，是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艾薇说道： “鱼也会哭吗？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鱼会不会哭，但我吃了这东西，很想哭。但我不会哭，因为我是骑士，哭泣，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哼！” 艾薇的手，握得更紧了。 赫卡忒能感觉到，她手中的勺子，正在微微颤抖。 不远处，其他学生，看到了这一幕，开始窃窃私语。 “她们是在吵架吗？” “赫卡忒大人好可爱……” “是啊，我以前以为她很严肃，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们的声音很小，但赫卡忒和艾薇，都听得清清楚楚。 “哼。” 艾薇冷笑一声。 赫卡忒的身体僵硬了，她紧张地看着艾薇。 她们之间互相揭短，没什么问题，但如果被外人议论，就麻烦了。 赫卡忒的预感，很准。 艾薇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她不允许别人评价自己的东西。 她很想过去教训那些女生，但她还是忍住了。 她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难看。 艾薇转头看向赫卡忒，问道： “你很开心吗？” 赫卡忒连忙低下头。 “……没有。” 赫卡忒很识时务，知道什么时候该认怂。 第143章 重拳出击 自从赫卡忒开始反击后，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逐渐演变成了一种竞争。 她们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想要在言语上压倒对方。 周末，没有课，艾薇像往常一样，来到花园晒太阳。她集中精神，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想要找到赫卡忒的破绽。 但艾薇心中，却充满了困惑。 赫卡忒以前总是对她唯唯诺诺，这次却突然变得强硬起来，这让她很不适应。 如果艾薇是一个成熟的人，她或许会反思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过分了。但她不是。 在赫卡忒面前，艾薇就像一个任性的小女孩，她只觉得很生气，想要赢过赫卡忒。 赫卡忒也是一样。 她的所有感官，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比任何一场战斗都要紧张。她不断地推演着艾薇可能会说的话，以及相应的反击策略。 但赫卡忒和艾薇不同的是，她有一个很好的借口，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那就是，“你先动的手”。 所以，赫卡忒觉得自己这样做，一点也不过分。 当然，赫卡忒也经历过一番思想斗争。 毕竟，她已经二十三岁了，而且，她还记得上一世，自己活到了三十多岁。也就是说，她的真实年龄，已经超过四十岁了。 她竟然和一个十八岁的少女斗嘴。 ……当然，斗嘴本身，就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但赫卡忒控制不住自己。 因为她好胜心太强了。 赫卡忒从小就在下城区长大，那里的人，说话都很粗鲁，她从来没有在言语上输给过任何人。所以，她无法接受自己输给艾薇。 赫卡忒相信，适度的无耻，可以让生活更加轻松。 “这一切都是圣女大人的错。” 只要这样想，赫卡忒就能心安理得地和艾薇斗嘴了。 阳光明媚的花园里。 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和煦的春风，拂过脸颊。艾薇闻着花香，说道： “花开了。” 赫卡忒眯起眼睛。 “来了。” 她又要使坏了。 赫卡忒看着花园里的景色，说道： “是啊，春天来了，到处都是鲜花盛开的景象。花坛里，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奇斗艳，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花园里，有一条用泥土铺成的小路，没有经过任何修饰，更显自然。” 赫卡忒故意用详细的描述，来避免说出“王”这个字。 但艾薇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春天，我愿称之为‘季节之王’。” 赫卡忒的瞳孔微微颤抖。 她觉得艾薇这句话，太牵强了。 但很快，赫卡忒就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 战斗的本质，就是为了胜利，没有规则，也不公平。 赫卡忒决定，要更加狠心。 ……不，是更加无耻。 “是啊，这景色，真是‘催人泪下’，让人忍不住想要‘喝酒’。如果能‘喝一杯’，就更完美了。” 这是赫卡忒的杀手锏。 她故意强调了“喝酒”和“一杯”这两个字，暗示艾薇，第一次喝酒，醉倒在地，嚎啕大哭的事情。 艾薇的身体，果然颤抖了一下。 赫卡忒心中暗喜，她觉得自己赢了。这种幼稚的胜利，让她感到无比快乐。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终于用艾薇的方法，战胜了她。 赫卡忒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假装欣赏着远处的花朵。 但她高兴得太早了。 艾薇并没有闲着。 她很生气，她无法忍受自己被赫卡忒羞辱。 所以，她决定说出那句，她原本打算永远埋藏在心底的话。 “……木头。” 赫卡忒的身体僵硬了。 艾薇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她笑着说道： “长满艾草的地方，就叫‘艾草地’吧？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个词。” 艾薇的意思是，如果你敢变本加厉，我也有办法对付你。 她把手放在赫卡忒的手背上，继续说道： “嗯，艾草想要健康生长，需要肥沃的土壤。” 艾薇轻轻敲打着赫卡忒的手背，说道： “这里的土壤很肥沃，艾草一定能长得很好。当然，我说的是花坛。” 艾薇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胜负已分。 赫卡忒虽然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最终还是败在了“木头”这两个字上。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笑掉大牙。 她们就像两个小孩子，在进行幼稚的斗嘴。 但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那就是赫卡忒，找不到任何词语，可以反驳“木头”这两个字。 艾薇的攻势，越来越猛烈。 “艾草对身体很好。” “啊，赫卡忒喜欢吃艾草吗？不用问也知道……噗！” “唉，我最近吃太多肉了，应该吃点蔬菜了。‘艾草’就不错……赫卡忒，你去‘艾草地’帮我摘点艾草吧？啊，不用去了，你就在那里就行了。” 艾薇毫不留情地攻击着赫卡忒，想要彻底扭转战局。 赫卡忒只能默默忍受着“木头”这两个字的羞辱。 赫卡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看着艾薇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幽怨。 但奇怪的是，赫卡忒心中，并没有产生其它负面情绪。 她就像中了邪一样，虽然很生气，但只要看到艾薇，她的怒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艾薇的笑容，她那随风飘扬的长发，她那调皮的举动，都让赫卡忒无法对她产生任何恶意。 “木头，木头。” 艾薇的声音，甜美而又充满挑衅。 赫卡忒心中暗想： “我之所以无法反驳‘木头’这两个字，是因为……” 一想到这两个字，她就感到羞愧难当。 赫卡忒的目光，飘忽不定。 她嘴上说着不服气的话，但语气却很无力。 “……我不是木头。” “你说什么？” “……”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她终于找到了，可以压制赫卡忒的方法，这让她感到无比开心。 “这才对嘛。” 我必须比赫卡忒更强势。 赫卡忒是我的宝贝，是我的所有物，她不可以反抗我，也不可以顶嘴。 我让她牵手，她就必须牵手，我让她拥抱，她就必须拥抱。我捉弄她的时候，她只能无奈地闭嘴，然后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艾薇得意洋洋地笑着，她再次挑衅赫卡忒。 “笨蛋木头。” 她凑到赫卡忒耳边，低声说道。 这是艾薇说过的，最露骨的话。 她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想要彻底确立自己的地位。 但赫卡忒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赫卡忒感觉到艾薇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耳边，她闻到了她身上，那清新的香味。 “不服气就反驳我啊。” 艾薇的声音，充满了挑衅和诱惑。 赫卡忒的脸色，变得扭曲起来。 她咬紧牙关，嘴唇紧紧地抿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了艾薇的嘴唇上。 艾薇的嘴唇，粉嫩而饱满，带着一丝诱人的光泽。 她张开嘴唇，挑衅地看着赫卡忒。 “怎么？你不敢吗？”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赫卡忒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逐渐崩溃。 她心中，再次涌起一股冲动，想要推开艾薇。 那是她一直想要压抑的欲望，自私而贪婪。 怎么办？ 先拉开距离，冷静一下。 赫卡忒正要后退，但她的身体，却突然停住了。 又是该死的好胜心，她觉得，如果现在退缩，就真的输了。 ……至少赫卡忒是这么认为的。 这几天，她和艾薇幼稚的斗嘴，让她心中的欲望，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现在没关系。 这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是为了赢得比赛。 这是为了报复艾薇，报复她对自己的捉弄。 如果现在退缩，不知道艾薇还会怎么折磨自己，自己又要承受多少羞辱。 现在，必须主动出击。 赫卡忒心中的欲望，披着好胜心的外衣，不断地诱惑着她。 “笨蛋。” 艾薇笑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甜腻，她的体香，也飘进了赫卡忒的鼻子里。 那是一种清新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赫卡忒仿佛着了魔一般，她的头，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 她的目标，是艾薇那张，总是嘲笑自己的嘴巴。 “啵——” 一声轻响，在赫卡忒耳边炸响。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野兽，因为艾薇的体温，通过皮肤，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赫卡忒猛地回过神来，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告诉自己，自己没有做错，这只是为了报复艾薇。 她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可笑的借口。 赫卡忒说道： “……我不是木头。” 她说完，便慌忙后退，拉开了与艾薇的距离。她不敢再看艾薇。 艾薇则愣愣地站在原地，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触碰了自己的脸颊。 那是什么？ 赫卡忒离自己很近，她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那是赫卡忒的气息。 一个柔软的东西，轻轻地触碰了自己的嘴角和脸颊，然后迅速离开。那一瞬间，艾薇感觉一股电流，流遍了全身。 不，不是感觉。 那种感觉，依然存在，而且越来越强烈。 电流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热量，在被触碰的地方，蔓延开来。 艾薇想了很久，才明白过来，赫卡忒刚才，亲了自己。 艾薇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她，她，她……” 艾薇，这个在赫卡忒面前，总是游刃有余的少女，终于崩溃了。 第144章 圣女大人真是善良，不像赫卡忒 第二天早上，芙洛莉的实验室。 艾薇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芙洛莉。芙洛莉问道： “……然后呢？就这样结束了？” “嗯？嗯！我本来想睡觉的，但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根本睡不着。” 艾薇的脸，红彤彤的，她的嘴角，带着一抹甜蜜的笑容，眼神迷离，仿佛沉浸在幸福之中。 但芙洛莉却很无语。 “就这样？” 而且，赫卡忒也让她很头疼。 “我让她变成孩子，她怎么就变成小孩子了……” 芙洛莉原本是想让赫卡忒找回童真，找回对生活的热情，但她却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芙洛莉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我……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芙洛莉拥有“爱的圣痕”已经六十年了，她帮助无数人，找到了真爱。但这一次，她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时间过得很快。 两周的时间，让赫卡忒和艾薇之间奇怪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们并没有更进一步，也没有进行深入的感情交流。 但她们之间的互动，却充满了暧昧。 说话的时候，声音会不自觉地颤抖。 牵手的时候，会感到一阵酥麻。 即使已经过去了两周，赫卡忒依然能感觉到，艾薇嘴唇的触感。 今天也是一样。 赫卡忒和艾薇，一起去学院门口，迎接即将到来的什玛东和什玛西。她们手牵着手，却一言不发。 已经十分钟了，她们就这样站在学院门口，一动不动。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尴尬。 她一直在偷偷地观察着艾薇。 赫卡忒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鼓起勇气，转头看向艾薇。 然后，她猛地一颤。 赫卡忒的脸色，变得苍白，她连忙把头转了回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艾薇的嘴唇。 不仅仅是形状，还有触感。 帝国舞会上的那个吻，还有两周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那些感觉，都清晰地浮现在赫卡忒的脑海中。 她现在，肯定满脸通红。如果被艾薇看到，她一定会嘲笑自己，说自己是“木头”。 明明是春天，赫卡忒却感觉自己像是在蒸笼里一样，浑身冒汗。 她的身体，是超人的体质，不会受到温度的影响，但她还是感觉，后背湿漉漉的。 “……他们怎么还没来？” 艾薇突然问道。 赫卡忒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努力掩饰着心中的慌乱，说道： “按照信上的时间，他们应该快到了……希望他们没有迷路。” “嗯……” “她害羞了。” 艾薇能感觉到，赫卡忒的声音在颤抖，她强忍着笑意，嘴角微微上扬。 艾薇心中暗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就绷不住了。 于是，她转移话题，说道： “我有点担心他们，他们应该是第一次离开圣城吧？” “是啊，他们从小就在圣城长大。” “他们一定很兴奋吧。” “说不定他们前一天晚上喝多了，现在还在睡觉呢。” “……虽然我想反驳你，但我无法否认这种可能性。”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们一顿。东方大人总是教他们一些奇怪的东西……” “不用你出手，我来教训他们。” 艾薇的策略，成功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她们开始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比如，学院的课程很有趣，比如，“高级剑术概论”的教授，到现在还很怕赫卡忒。 她们聊得很开心，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咚，咚，咚……” 这声音，不是因为艾薇的听觉灵敏，而是真的很大声。 艾薇疑惑地问道： “赫卡忒？是什玛东和什玛西吗？” “……” 赫卡忒没有回答，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走来的两个人。 “什么……” 那两个棕发男子，确实是什玛东和什玛西，但他们的样子，却很奇怪。 首先是衣服。 身上穿的，与其说是盔甲，不如说就是破铜烂铁。 然后是行李。 那是一个巨大的包裹，用某种动物的皮革制成，里面似乎装着什么活物，即使隔着很远，赫卡忒也能感觉到，包裹里传来的生命气息。 最让人无语的是，他们的表情。 什玛东和什玛西的脸上，是悲伤。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疑惑，什玛东和什玛西走到她们面前，哭丧着脸说道： “什玛东……我们被骗了。” “什玛西……我们上当了。” 艾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赫卡忒也一样，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 肯定是在路上，被人骗了。 事情是这样的。 什玛东和什玛西第一次离开圣城，他们兴奋地参观着沿途的村庄，购买各种特产。 每到一个村庄，都会买很多东西。 但那些所谓的特产，都是假的。他们遇到的所有人，都是骗子。直到前一天晚上，他们才从旅店老板那里，得知了真相。 芙洛莉的实验室。 赫卡忒揉着太阳穴，问道： “盔甲……好吧，就算被骗了，那是什么东西？” 赫卡忒指着那个巨大的包裹。她刚才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装的是史莱姆。她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买这么大的史莱姆。什玛东的脸红了，什玛西则垂头丧气地说道： “什玛西，商人说，那是神器，所以我们就买了。” “……什么？” “他说，那是神器。但它不是神器。” 赫卡忒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什玛西没有注意到赫卡忒的怒火。 “你……” 赫卡忒忍不住爆粗口。 她怒火中烧，正要起身教训什玛东和什玛西，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就算打他们一顿，他们也不会明白自己的错误。 赫卡忒庆幸自己提前把艾薇支开了，她叹了口气，说道： “……以后不要乱花钱了。” 算了，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只要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就行了。 赫卡忒安慰着自己，但什玛东和什玛西的回答，却让她更加生气了。 “什玛东，我们知错了。” “什玛西也知错了，下次我们会买真正的神器。” 赫卡忒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她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什玛东和什玛西看到赫卡忒的反应，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什玛西看到赫卡忒那充满杀气的眼神，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赫卡忒。 “赫卡忒，别生气，我们给你买了礼物。” 什玛西以为，赫卡忒生气，是因为他们只顾着给自己买东西，所以才送她礼物，想要讨好她。 那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紫色的液体，看起来很可疑。 赫卡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这是什么？” 什玛西看到赫卡忒的怒火消退了一些，便得意洋洋地竖起大拇指，说道： “这是祝福药剂，我试过一次，效果非常好。这可是真货。” 什玛东也点头附和道： “没错，这东西非常厉害，我们买了五瓶。” 房间里，一片寂静。 然后，赫卡忒站了起来。 什玛东和什玛西同时抬起头，看着赫卡忒。 “砰——” 什玛东和什玛西的身体，猛地一颤。他们从未见过赫卡忒如此可怕的表情。 “等，等等……” 什玛东想要解释，但已经来不及了。 “啪——！” 赫卡忒用剑鞘，狠狠地抽了他们一顿。 过了一会儿，赫卡忒教训完什玛东和什玛西，把艾薇和芙洛莉叫了进来。艾薇安慰着什玛东和什玛西。 “嗯……这，这很正常！那些骗子，一定会遭到报应的！你们不要难过！” 艾薇并不知道什玛东和什玛西买了什么，所以才会说出这种安慰的话。 什玛东和什玛西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他们感动地看着艾薇，说道： “没错，骗子太可恶了。” “圣女大人真是善良，不像赫卡忒。” “嗯？” “没什么，不用在意。” 赫卡忒瞪了什玛东和什玛西一眼。 什玛东和什玛西再次瑟瑟发抖，芙洛莉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 她很担心。 虽然赫卡忒和艾薇的实力很强，应该不会遇到危险，但她还是担心，什玛东和什玛西会惹麻烦。 毕竟，她当初决定让什玛东和什玛西加入队伍，是因为她觉得，赫卡忒可以管住他们。但现在看来，赫卡忒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芙洛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芙洛莉在心中，盘算着前往“亡者之地”的人选。 “莉姆……” 什玛东和什玛西会听她的话吗？ 芙洛莉想来想去，最终决定，让罗兰跟着一起去。 芙洛莉长叹一声。 “真是抱歉啊……” 罗兰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应该能应付什玛东和什玛西。 第145章 笨蛋赫卡忒，废物赫卡忒，木头赫卡忒 几天后，学院宿舍前。 一行人收拾好行李，站在马车前，与送行的人告别。 艾薇率先开口，她紧紧地抱住芙洛莉，低声说道： “下次再见，嗯，我们会在圣城见面的吧？” “当然，我会在今年年底退休。” 芙洛莉轻轻拍着艾薇的后背，说道。 芙洛莉相信，艾薇一定能照顾好自己，如果自己再说什么，就变成唠叨了。 “你要注意身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她。” “嗯，您也要保重，不要受伤，也不要生病。” “当然，还有……” 芙洛莉松开艾薇，看着她那张清秀的脸庞，笑着说道： “不要太粘着她，太粘人，会很没有魅力的。” 芙洛莉的声音很小，只有艾薇能听到。艾薇明白，芙洛莉指的是，她和赫卡忒的关系。 艾薇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她轻轻点了点头。 “嗯……” 艾薇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芙洛莉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这时，赫卡忒走了过来，说道： “我们下次再见。” 赫卡忒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芙洛莉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因为赫卡忒最近的表现，让她很不满意。 “这小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芙洛莉叹了口气，挥挥手，说道： “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宿营了。记住，不能让圣女大人露宿街头。” “……是。” 赫卡忒不明白，芙洛莉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冷淡，她疑惑地点了点头。 她并不知道，在芙洛莉眼中，她已经变成了一个不靠谱的小孩子。 “亡者之地”，是大陆上最危险的禁地之一。 它的恐怖，可以用古籍中的一句话，来概括： “生者入之，便为亡魂；死者入之，永不超生。” 正如这句话所说，“亡者之地”是一个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地方，只有亡灵的哀嚎，在空中回荡。 关于“亡者之地”的形成原因，众说纷纭，但有一个说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因为约克雷恩，他把根扎在了那里。” 米勒说道。 他坐在马车里，翘着二郎腿，讲述着关于“亡者之地”和“腐烂血肉之王约克雷恩”的故事。 “有一种说法，在文明诞生之前，‘亡者之地’也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土地。当然，这只是猜测，但几乎可以肯定。” 马车行驶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米勒的声音，伴随着马车的颠簸，讲述着古老的传说，为这漫长的旅程，增添了一丝乐趣。 ……至少现在是这样。 “有些地质学家，为了解开‘亡者之地’的秘密，不惜以身犯险，进入其中。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进行地质调查，然后把调查报告，送出‘亡者之地’，最后死在了那里。” “太，太厉害了。” “是啊，他们很伟大，正是因为他们的牺牲，我们才了解到，‘亡者之地’的形成，与约克雷恩有关。” 米勒讲课的时候，总是无精打采，但现在，他却充满了活力。 赫卡忒看着米勒，心中有很多想法，但她忍住了。 根据米勒的说话习惯，接下来，才是重点。 “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呢？” 正如赫卡忒所料，米勒放下二郎腿，身体前倾，脸上露出了一个欠揍的笑容。 “因为这关系到，进入‘亡者之地’的方法！” “你是说，‘亡者之地’的形成，是因为约克雷恩？” “没错！就是这样！你想想，换个说法，就是：‘亡者之地’是约克雷恩的领地。所以，未经他的允许，进入‘亡者之地’，就等于私闯民宅。圣女大人，如果有人闯进你家，你会怎么做？” 米勒突然问道，艾薇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呃……我会让他离开吧？” “嗯？嗯……” 米勒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没想到艾薇会这样回答。他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赫卡忒，问道： “赫卡忒大人呢？您会怎么做？” 赫卡忒面无表情地看着米勒，随口说道： “为什么要对强盗仁慈？我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米勒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没错！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 米勒打了个响指，赫卡忒却感到一阵恶心。 米勒没有理会赫卡忒的反应，继续说道：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人能活着从‘亡者之地’出来！因为他们没有得到约克雷恩的允许，就擅自闯入了他的领地！所以，只要得到约克雷恩的允许，就能安全地进入‘亡者之地’！” 赫卡忒和艾薇的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马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艾薇问道： “等等，我有点不明白……约克雷恩应该在‘亡者之地’的中心吧？我们怎么去征求他的同意？” 米勒的说法，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艾薇还没等米勒回答，又问道： “而且，你确定这个方法有效吗？如果真的有效，应该早就有人尝试过了。” 这个问题，很合理。 如果真的可以征得约克雷恩的同意，那么历史上，肯定有人尝试过这种方法。 但为什么，“亡者之地”依然是禁地呢？ 米勒笑着说道： “当然没有，谁会那么疯狂？去请求一个古代种的同意，让他进入自己的领地？” “什么……” “圣女大人。” “……您说。” “我们不需要亲自去征求她的同意，我们可以找人帮忙。就像邻居之间，互相传话一样。” 艾薇歪着头，她不明白米勒的意思。她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 米勒看到艾薇的反应，笑了起来，她继续说道： “‘亡者之地’的旁边，是什么地方？” “是‘盖里诃西平原’。” “那里住着什么人？” “盖里诃西平原”，占据了大陆东部三分之一的面积。艾薇回答道： “……兽人。” 兽人，是好战的种族，他们永不停歇地战斗着，她们把“盖里诃西平原”，变成了“斗士之地”。 “亡者之地”的边陲，是兽人的领地。 米勒拍着手，说道： “很好。” “没什么……” 艾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米勒继续说道： “我们不用亲自去征求约克雷恩的同意，我们可以去找兽人，让他们帮忙传话。” “怎么做？” “兽人有一种古老的仪式，需要‘进入‘亡者之地’，证明自己的实力’。” 赫卡忒和艾薇，终于明白了米勒的意思。 “……我们要参加兽人的成年礼。” “没错，兽人可以自由进出‘亡者之地’。而且，这种仪式，至今依然存在，这就证明了，我的方法是可行的。如果不可行，这种仪式，早就消失了。” 米勒笑着说道，他晃动着身上的饰品，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 “我们现在，要去找兽人，告诉他们，‘我们也想参加你们的仪式’。” 夜幕降临，第一天的旅程，即将结束。 一行人顺利抵达了预定的城镇，他们来到城里最大的旅店，放下行李，开始吃饭。 旅店一楼，最大的餐桌上。 艾薇环顾四周，突然感到一阵陌生。 “说起来，我们的人，变多了。” 和刚出发的时候相比，队伍的人数，增加了一倍。 一开始，只有赫卡忒、艾薇、莉姆和罗兰，四个人。现在，又多了莎娜、米勒、什玛东和什玛西，一共八个人。 艾薇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样也不错。” 她觉得，和这么多人一起旅行，也挺热闹的。 艾薇正想着，莎娜突然说道： “艾薇大人！” “嗯？” “您不吃鱼的话，可以给我吗？” “啊，可以。” “谢谢！” 艾薇忍不住笑了出来。 莎娜不愧是猫耳族，只要看到鱼，就会变得很兴奋，这让她觉得很有趣。 但赫卡忒却看不下去了，她看到莎娜的叉子，伸向了艾薇的盘子，便厉声说道： “你怎么能吃别人的东西？” “笨蛋赫卡忒，废物赫卡忒，木头赫卡忒。” “你……” 赫卡忒和莎娜，又开始斗嘴了。 艾薇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坐在她们对面的，则是米勒和两兄弟。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地互相介绍。 在学院的时候，他们因为各自的行程，没有时间好好聊天。而且，他们乘坐的马车，也是分开的，所以一路上，也没有机会说话。 米勒笑着对两兄弟说道： “很高兴认识你们，以后请多多关照。” “什玛东也很高兴认识你，教授的头发很奇怪。” “什玛西也很高兴认识你，教授的头发很奇怪。” 两兄弟同时看着米勒那一头卷曲的红发，说道。 米勒心中暗想：“为什么我感觉，我们无法沟通？” “啊，我的卷发，确实很少见。” 米勒的猜测，是正确的。 两兄弟从未见过如此浓密的卷发，而且还是红色的，他们感到很惊讶，所以没有认真听米勒说话。 “教授的头发，还是红色的，教授很兴奋吗？” 米勒的瞳孔，剧烈地颤抖着。 他出身于书香门第，从小就和知识分子打交道，从未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人。 米勒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本能地向后退去。 圣骑士罗兰，坐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 “芙洛莉大人……我，我没有信心。”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付这些人。 他开始怀念，在学院帮助芙洛莉上课的日子了。罗兰的肩膀，无力地垂了下来。 莉姆坐在罗兰旁边，她面无表情地拍了拍罗兰的肩膀，说道： “加油，我相信你，父亲。” 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第146章 你们能不能闭嘴?真是烦死了 这一周，风平浪静。 令人惊讶的是，尽管队伍的成员，性格各异，但他们竟然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周。 这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罗兰原本以为，他们会随时随地打起来。赫卡忒原本以为，自己会被两兄弟折磨得死去活来。艾薇原本以为，米勒会在马车里，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但结果，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我们到了。” 米勒的声音，有气无力，仿佛快要死了一样。 他的样子，也很憔悴，黑眼圈很重，脸颊凹陷，肩膀无力地垂着。 不用说，这一切都是两兄弟造成的。 无论米勒说什么，两兄弟都会用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反驳他，这让米勒感到心力交瘁。 赫卡忒感到很惊讶。 人与人之间的相性，真是奇妙。米勒一开始，还兴致勃勃，但几天下来，就被两兄弟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赫卡忒回忆着，这几天，三人之间的对话。 米勒当时的表情，赫卡忒至今记忆犹新。 什玛东和什玛西的“为什么”连环炮。 “兽人，是部落制社会。” “什玛东很好奇，为什么？” “嗯？啊，原因很多。草原适合放牧和狩猎，而且，兽人好战，所以不能聚集太多人……所以，他们就分成了很多部落，由兽人王制定规则，进行管理……” “什玛西不明白，为什么草原适合放牧和狩猎？为什么兽人好战？为什么兽人王要亲自管理？” “嗯，这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为什么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 “什玛东，冷静点，教授的脸红了，他好像很兴奋。” 米勒当时的表情，赫卡忒永生难忘。 最后，是压垮米勒的最后一根稻草，“米勒是变态”理论。 “什玛东很好奇，米勒的项链，为什么挂着麻雀的头骨？” “嗯？啊，那不是麻雀，是金丝雀。这是一种护身符……” “你看到麻雀，就会兴奋吗？” “教授的脸红了，人的脸，在兴奋的时候，就会变红。所以，教授看到麻雀的骨头，就会兴奋。” “你个变态！” 赫卡忒可以肯定，那是他第一次听到米勒骂人。 米勒想要解释一切，但两兄弟却什么也听不懂，最终，米勒被折磨得心力交瘁。 赫卡忒突然觉得，心里很舒畅。 他第一次觉得，两兄弟还挺可爱的。 毕竟，是他们，把自己从米勒的“话痨地狱”中解救了出来。 “……走吧，我们去找兽人王吧。” 米勒的声音，有气无力，仿佛战败的士兵。 赫卡忒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艾薇说道： “圣女大人，我们马上就要到兽人王的部落了，您再忍耐一下。” “我没事，辛苦的是罗兰大人和莉姆。” “话虽如此，但你是我们之中最柔弱的，一定很累了。” “你在关心我吗？” 艾薇笑着说道。 她知道，自己这一路上，是最轻松的，但赫卡忒却只关心自己，这让她感到很开心，也很有趣。 “当然，我一直都很担心你。” “是吗？那你帮我按摩一下肩膀吧？” “……嗯？” “我坐了很久，肩膀有点酸，拜托你了。” 艾薇背对着赫卡忒，说道。 赫卡忒愣了一下，然后眯起眼睛，看着艾薇微微颤抖的肩膀。 明白了。 艾薇又在捉弄自己，她想让自己说“遵命”之类的话。 然后，她就会嘲笑自己。 赫卡忒不想再被艾薇捉弄了，她把手放在艾薇的肩膀上。 “砰——” 艾薇的身体，猛地一颤。 “遵，遵命。” “嗯，嗯，嗯？” “可能会有点痛。” “啊，啊，是，是！” 赫卡忒用力地按着艾薇的肩膀，艾薇的脖子，红了起来，她原本有些弯曲的腰，也挺直了。 赫卡忒的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终于不再是被动的一方了。 当然…… “好小……” 艾薇的肩膀，又小又软，这让赫卡忒的心中，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米勒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是……” 旅程开始一周了。 米勒突然有些理解，那些厌世者的想法了。 兽人，总是和“好战”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这是因为，他们的基因里，就刻着“战斗”的本能。 一旦热血沸腾，他们就无法控制自己。在战斗中，他们从不退缩，而且，他们会向任何人挑战，包括自己的父母和孩子。 所以，兽人无法形成大型的社会组织。 如果他们聚集在一起，就会自相残杀。他们的战斗本能，太过强烈，无法让他们团结起来。 他们只能分散成一个个小部落，通过部落之间的战争，来发泄自己的战斗欲望。 这也导致了，兽人的文明，十分落后。 因为没有兽人，能够静下心来，学习知识。 就连兽人王的部落，也是如此。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兽人强大的繁殖能力，他们早就灭绝了。在前往兽人王部落的路上，米勒向大家介绍着兽人的情况。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所以，想要参加他们的仪式，就必须……” “用他们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实力。” 米勒说道，想要得到兽人王的帮助，进入“亡者之地”，就必须通过兽人的考验。 赫卡忒坐在对面，双手抱胸，听着米勒的讲述，心中感慨万千。 “阿托……” 她曾经在上一世，遇到过兽人王，阿托。 那是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赫卡忒偶然来到了“盖里柯西平原”，并向阿托，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赫卡忒回忆着上一世，与阿托战斗的场景，心中暗自评估着双方的实力。 “如果现在和他战斗……” 结果会如何？ 赫卡忒在脑海中，模拟着战斗场景，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不用想了。” 必胜。 赫卡忒看着窗外，那广阔无垠的平原，心中暗想： “这次的旅程，应该会很轻松。” “那是一个用木栅栏围起来的部落，房子都是用白色的帆布搭建的，部落里，有很多高高的木桩，上面挂着各种动物的头骨，应该是部落的象征。我感觉到，里面大约有二十个人，就算加上外出狩猎的人，人数也不多。” 距离阿托的部落，还有一段距离。 一行人停下马车，步行前进。赫卡忒一边走，一边向艾薇介绍着情况。 艾薇点点头，问道： “你能感觉到兽人王的气息吗？” “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一个很强大的气息，但应该不是兽人王。他可能不在部落里。” 赫卡忒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剑。 只要被兽人发现，他们就会发动攻击。 赫卡忒曾经和兽人交过手，米勒和罗兰，也了解兽人的习性，就连莉姆，也知道这一点。 因为关于兽人的故事，太多了。 只要他们靠近部落，兽人就会冲出来，向他们挑战。 两兄弟突然说道： “木桩上，挂着很多头骨，教授身上也带着头骨。” “兽人看到骨头，就会兴奋。教授看到骨头，也会兴奋。所以，教授是兽人。” “你们能不能闭嘴？真是烦死了。” “教授生气了，麻雀的骨头很危险。” 两兄弟和米勒，又开始斗嘴了。 罗兰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试图阻止他们。 “好了，别吵了，冷静一下……” 罗兰感觉自己快要哭了，他只能用“成熟稳重”来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赫卡忒突然说道： “被发现了。” 一行人同时停下脚步。 赫卡忒看着远处，木栅栏缓缓打开，十几个兽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连忙把艾薇护在身后。 “我会速战速决。” “不要下手太重，我们毕竟有求于人。” “如果我手下留情，他们会更加生气。他们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艾薇尴尬地笑了笑。 “嗯……好吧。对了，莎娜，你过来。” “嗯？我也要战斗吗？” “你要保护我。” “啊，对哦。” 莎娜原本已经拔出匕首，准备冲锋了，听到艾薇的话，她连忙跑到艾薇身边。 艾薇摸了摸莎娜的头，祈祷着兽人们不要受伤。 “我们这边……太强了。” 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艾薇刚想到这里，地面就震动起来。 “轰隆隆……” 沉重的脚步声，震耳欲聋。 然后，艾薇听到了兽人的惨叫声，还有莎娜的惊呼声。 赫卡忒看着倒在地上的兽人，心中暗想： “十四个，里面应该还有一些小孩。” 赫卡忒不认为，里面会有老人。 因为兽人很少能活到老，而且，就算老了，他们也不会放弃战斗。 “阿托……” 赫卡忒释放出感知力，搜索着周围。 “他……要来了。” 赫卡忒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从远方逼近。那是一种炙热的气息，就像燃烧的熔炉，那是斗气。 兽人称之为“战意”。 赫卡忒感觉到，那股气息，正在不断地刺激着自己的感知力，转头看去。 “他来了。”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嗯？你一个人去？” “我有些事情，要确认一下。” 赫卡忒没有解释太多，她迈步向前，释放出神力。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的所有绝技，最好都学到手。” 阿托是大陆上，最强的拳师，赫卡忒当然不想错过。 第147章 还有心跳 ，这就够了 赫卡忒与阿托的第一次相遇，纯属意外。 那是赫卡忒统一了帝国地下世界，并将势力扩张到整个大陆的时候。她去“平原”，回收一件流落在那里的文物，结果遇到了阿托。阿托感觉到赫卡忒的气息，便主动向她发起了挑战。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对话。 也没有任何理由。 阿托双眼放光，向赫卡忒冲了过来，赫卡忒拔出长剑，迎战。 那一战，以平局告终。 仅仅一招，就分出了胜负。 阿托的胸口，被赫卡忒的长剑，刺穿了一个大洞，倒在了地上。而赫卡忒，则断了几根肋骨，狼狈逃窜。 赫卡忒再次听到阿托的名字，是在魔王崛起之后。 当时，大陆联手讨伐魔王，其中一位军团长，被阿托单枪匹马击杀。 “兽人王阿托，击杀了征服者西尔拉尔。” 赫卡忒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 虽然她的记忆被篡改了，无法确定这件事的真伪，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赫卡忒就必须找到阿托，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阿托，拥有击杀军团长的实力。” 赫卡忒曾经和阿托交过手，所以她知道，阿托的实力，并没有那么强。 阿托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不可能再变强了。所以，他之所以能够击杀军团长，一定是他的技巧，更加精进了。 “击杀魔王军军团长的技巧。” 赫卡忒需要这种技巧。 她还记得，自己与格伦德尔的战斗，赢得十分艰难。 未来的敌人，比格伦德尔更加强大。 赫卡忒心中暗自盘算着。 “现在，我可以打败阿托。我需要的是他的技巧，我要把他的技巧，融入我的剑术之中。” 阿托的拳法，应该已经很成熟了。 毕竟，在六年后的魔王之战中，他就是凭借这种拳法，立下了赫赫战功。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他是否达到了那种程度。”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 阿托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阿托身材魁梧，比奥多还要高大。长着一张典型的兽人脸，凶神恶煞，皮肤是红褐色的，一头金发，编成辫子，垂在身后。他的身上，散发着炙热的斗气，就像熔岩一般。 “疯子……” 阿托笑着向赫卡忒冲了过来。 赫卡忒用灰色的神力，护住全身，准备迎战。 瞬间，阿托的拳头，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没有碰撞声，也没有爆炸声。 阿托的拳头，被赫卡忒轻易化解。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阿托看着自己的拳头，停在半空中，眼中充满了惊讶。 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他的拳头，竟然被人如此轻易地化解了。 阿托看着赫卡忒，那是一个黑发女人，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不是恐惧，也不是紧张，而是好奇。 阿托顿时明白了。 “够强！” 这几天，一直刺激着自己战意的，就是这个人。 阿托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收回拳头，再次挥拳，攻向赫卡忒。 时间再次流动，但阿托的拳头，依然没有击中赫卡忒。 “咚——” 一声轻响，阿托的拳头，被赫卡忒改变了方向。 阿托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的血液，开始沸腾。每当他遇到强大的对手，想要全力以赴的时候，就会有这种感觉。 “亡灵骑士！” 在“亡者之地”深处，遇到的那个亡灵骑士，也给了他这种感觉。 我会死吗？ 阿托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丝恐惧，但很快，就被兴奋所取代。 他是斗士之王，是永远追求战斗的战士，他享受着死亡的恐惧，享受着战斗的快感。 阿托抛弃了所有理智，将所有的情感，都转化为战意。 红色的熔岩，变成了金色的太阳。 平原上的草木，开始枯萎。 阿托释放出所有的力量，毫无保留。 赫卡忒的眼睛，亮了起来。 “来了。” 阿托改变姿势，改变斗气的流动方式。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双拳收于腰间，他那强壮的肌肉，紧绷着，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赫卡忒看着阿托身上，那足以焚烧一切的斗气，使她的神力都开始崩溃，连忙调整姿势。 阿托的拳头，挥了出来。 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将赫卡忒吞噬。 “崩拳。” 这是赫卡忒唯一见过的，阿托的成名绝技。 躲避，是最好的选择，但赫卡忒没有这样做。 她曾经见过，已然无惧。 赫卡忒伸出手，抓住了阿托的拳头。 她的手，原本是直直地伸出去的，但就在即将触碰到阿托拳头的时候，突然改变了方向，抓住了阿托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扭。 “轰——！” 阿托的“崩拳”，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但他的身体，却被赫卡忒扭转，飞上了天空。 赫卡忒的拳头，击中了阿托的腹部，也是“崩拳”。 “砰——！” 一声闷响。 赫卡忒的拳头，结结实实地击中了阿托，但阿托却纹丝不动。 阿托的双腿，缠住了赫卡忒的手臂。 他以不可思议的柔韧性，扭动着身体，他的双臂，向后拉伸，然后猛地向前挥出。 这不是普通的拳击。 而是将全身的斗气，集中到一点，然后释放出去的攻击。 赫卡忒发出一声惊叹，连忙松开阿托，然后用腿，踢向阿托。 金色的斗气，扫过赫卡忒的身体，但赫卡忒毫发无损。 因为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而且，阿托的技巧，还不够成熟。 阿托的攻击，再次落空，而赫卡忒的腿，则狠狠地踢在了阿托的身上。 赫卡忒看着倒飞出去的阿托，心中暗想： “不会就只有这样吧。” 阿托刚才的攻击，虽然很强，但还远远不够。 那种程度的攻击，还差得远。 军团长，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赫卡忒调整呼吸，平复着体内翻涌的气血，她看着阿托，阿托也在调整姿势。 “砰——！” 阿托双拳砸地，然后四肢着地，摆出一个野兽般的姿势。 他的眼中，只有战意。 “失去理智了吗？” 赫卡忒看不到阿托眼中，有任何思考的痕迹。 赫卡忒心中犹豫，要不要继续战斗下去，或者，直接把他打晕，带回部落？ 已经确定，阿托已经失去了理智。 就在赫卡忒犹豫的时候，阿托突然向她冲了过来。 阿托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 能听见的，只有他的心跳声。 这就够了。 阿托向赫卡忒冲了过去，他挥舞着拳头，踢出腿，没有任何章法，但他并不在意。 他的战斗本能，他的身体，会指引他，走向胜利。 如何控制斗气，如何释放斗气，如何攻击、防御、躲避…… 这些事情，他的身体，会自动完成，他只需要享受战斗的快感就行了。 他的拳头，一次又一次地被赫卡忒挡住。 他的腿，一次又一次地被赫卡忒改变方向。 他用斗气，焚烧着周围的一切，但赫卡忒身上的金色斗气，却纹丝不动。 阿托握紧拳头。 他不断地使用“崩拳”，攻击着赫卡忒。 灰色的神力凝成的屏障，开始出现裂痕，赫卡忒的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阿托大笑一声，再次挥出“崩拳”。 就在这时…… “砰——！” 阿托的拳头，终于击中了赫卡忒。 赫卡忒的身体，倒飞出去。 阿托没有停下，他双腿发力，追向赫卡忒。 他挥出的拳头，不再是“崩拳”。 阿托的拳头，随着本能的指引，不断地变化着。 他享受着与强者战斗的快感，享受着生死之间的刺激。 他将所有的战意，都集中到拳头上，然后，释放出去。 赫卡忒发现这招自己居然无法躲避，正准备动用圣痕的力量。 就在这时…… 阿托突然失去了意识。 平原上，一片狼藉。 赫卡忒气喘吁吁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阿托，眼中充满了震惊。 “那是什么……” 阿托最后那一招，让赫卡忒感到心惊胆战，如果不是因为她拥有神力，根本无法抵挡。 即使挡下了也一定会受伤。 那只是一记普通的拳头。 但却蕴含着，足以致命的威力。 赫卡忒曾经见过这种攻击。 “奥多……” 奥多曾经用这种攻击，打败了巨人。 赫卡忒想不明白。 阿托的实力，不如自己。 他只是一个只会挥拳的疯子。 为什么他能使出这种攻击？ 阿托刚才的攻击，已经超越了赫卡忒的认知。 赫卡忒曾经在战斗中，借助神界的力量，才勉强模仿出这种攻击。 赫卡忒苦思冥想，终于明白了，阿托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是……意志的力量。” 赫卡忒的目光，变得深邃。 奥多曾经说过，意志，是超越力量的存在。 意志，可以无视力量的差距，直接攻击对方的灵魂。 所以，阿托才能威胁到自己，才能击杀军团长。 赫卡忒突然笑了出来。 “我竟然，还没有领悟到这种境界。” 阿托已经做到了，而自己，却还没有做到。 赫卡忒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意志的力量，因为她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欲望，学会了克制自己，学会了设定目标。 但是错了。 远远不够。 第148章 明天，举行仪式!今天，举办宴会! 阿托缓缓睁开眼睛，他感觉浑身酸痛。 他看到熟悉的帐篷顶，那是他自己的帐篷。 然后，他看到了赫卡忒，还有其他几个人。 阿托猛地坐了起来。 “轰——” 帐篷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阿托。阿托却哈哈大笑，说道： “强者！真痛快！我们再来打一场！” 阿托的声音，震耳欲聋。 赫卡忒皱起眉头，艾薇和莎娜，则捂住了耳朵。 阿托眨了眨眼睛，他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人类，感到很奇怪，他再次对赫卡忒说道： “再来打一场！我很开心！” “……冷静点。” 赫卡忒说着，按住阿托的肩膀，把他按了下去。 “砰——！” 阿托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但阿托却毫不在意，他依然笑得很开心。 “啊！是比力气吗？好！” 阿托把手放在赫卡忒的肩膀上，用力地往下压。 “哼……” 赫卡忒纹丝不动。就算阿托是兽人，体型比赫卡忒大很多，但对赫卡忒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阿托还受了伤。 赫卡忒加大了力量，将阿托的肩膀，死死地按在地上。 “稍微弄断几根骨头，也没关系。” 先让他冷静下来再说。 他一醒来就想打架，真是个疯子，只有把他打服了，才能好好跟他说话。至于他的伤，可以让艾薇帮他治。 赫卡忒站起身，然后，“咔嚓”一声，阿托的肩膀，脱臼了。 阿托的肩膀，脱臼了，但他却毫不在意，他哈哈大笑，说道： “仪式！证明实力！好！我同意了！” 阿托答应得如此爽快，让所有人都感到很意外。 但赫卡忒却一点也不意外。 阿托是个急性子，不喜欢听长篇大论，所以赫卡忒才会选择，用武力，让他屈服。 米勒走了过来，他原本准备了很多说辞，但现在，却派不上用场了，有些失望，问道： “陛下？” “我不是人类的王！叫我阿托！” “啊……好吧，阿托先生？” “说吧！” “我想问问，仪式的具体内容，以及进入‘亡者之地’的方法。‘亡者之地’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作为一名学者，米勒当然想知道，如何才能进入“亡者之地”。 米勒心中充满了期待，但阿托的回答，却让他大失所望。 “直接进去就行了！只要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就能出来！” “……嗯？” “‘亡者之地’尊重强者！只要成为强者，就能进入战斗的乐园！亡灵之王，也无法阻止我们！” 阿托的话，毫无逻辑可言。 米勒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看向什玛东。 “这……怎么感觉……” 和什玛东的逻辑，一模一样？那种毫无逻辑的三段论。 米勒眯起眼睛，看着什玛东，什玛东则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说道： “教授，不要这样看着我，什玛东不喜欢男人。” “你……” “你们两个，冷静一点……” 罗兰再次站出来，阻止了他们。 阿托看着那两个，叽叽喳喳的人类，然后转头对赫卡忒说道： “强者！我们明天就去！证明你的实力！” “……明天？” “战士，不会逃避！也不会拖延！” “咔嚓咔嚓……” 阿托扭动着身体，站了起来，他挺起胸膛，大声说道。 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响亮，整个部落，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明天，举行仪式！今天，举办宴会！” 赫卡忒的脸上，失去了表情。 “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赫卡忒心中暗想。 阿托的部落里，只有二十几个人，他们正在准备宴会。 一行人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忙碌，米勒说道： “虽然事情发展得有些突然，但这也不错。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而且，我仔细想了想，阿托说的‘战斗的乐园’，应该是一个关键信息。” 米勒冷静下来后，终于想到了这一点。 “亡灵之王，应该指的是约克雷恩，而‘战斗的乐园’，可以阻止亡灵之王，带走兽人的灵魂，这应该是一种宗教信仰。或者说，是约克雷恩，给了兽人一些特权。” 米勒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身体，他身上的饰品，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总之，只要跟着兽人的仪式走，我们应该就能找到，安全离开‘亡者之地’的方法。希望是某种秘术。” 米勒笑着说道，他的意思很简单，跟着兽人走，就对了。 艾薇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赫卡忒，问道： “赫卡忒，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应该不用，我们只需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就行了。” “嗯，他说要举行宴会？” “是的，他们正在处理猎物，大约有十五只……那边还有酒，我想，这场宴会，也是仪式的一部分。” “酒……” 艾薇听到“酒”这个字，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赫卡忒的瞳孔，剧烈地颤抖着。 “……圣女大人？” “嗯？怎么了？” 艾薇一脸无辜地问道。 赫卡忒看着艾薇，她竟然对“酒”这个字，产生了反应，这让她感到很不安。心中暗想： “必须阻止她。”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艾薇喝酒。 赫卡忒不想看到，艾薇喝醉后，发酒疯的样子。 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一片血红色。 “平原”上，除了草，还是草。 赫卡忒看着眼前的景色，对艾薇说道： “宴会准备好了，兽人们开始摆放桌椅了。我们去那边，领取食物就行了。在这里等我，我去帮你拿。” “拜托你了。” “嗯，我马上回来。” 赫卡忒起身，向部落中央走去。一个兽人，正在分发食物，他看到赫卡忒，便笑着撕下一条兽腿，递给赫卡忒，说道： “强者！欢迎你参加战士的仪式！请多多指教！” 赫卡忒接过兽腿，看着那个兽人。 他的右眼，肿得老高，那是赫卡忒白天，打伤的。 “……你的眼睛，没事吧？” “小伤而已！战士，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伤，就喊疼的！” 赫卡忒笑了笑。 “那就好，明天见。” 赫卡忒觉得，兽人真是一个奇怪的种族，既豪爽，又愚蠢。 没有因为自己打伤了他们，而记恨自己，反而热情地邀请自己，参加他们的仪式。 他们只会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了阿托身上，他正抱着一条烤全兽，大快朵颐。赫卡忒心中暗想： “或许……” 阿托之所以能够运用意志的力量，就是因为他这种，不计较，不掩饰的性格。 “也许……”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联系的。 奥多说的“形”和“意”，芙洛莉说的“成为孩子”，还有上一世，艾薇的“光明”。 它们的本质，都是纯粹的“渴望”。 赫卡忒一边想着，一边向艾薇走去。 “赫卡忒回来了。” 莎娜说道。 艾薇和赫卡忒，同时转头看向莎娜。 “你叫我干什么？” “我没有叫你啊？” “……什么？” “那里！那个也叫赫卡忒！” 莎娜指着两兄弟和米勒，正在喝的酒，说道。 赫卡忒这才明白，莎娜的意思。 那是一种，她很熟悉的酒。 廉价朗姆酒，“赫卡忒”。 那是她的名字的由来。 “赫卡忒？莎娜在说什么？” 艾薇问道。赫卡忒回过神来，说道： “啊，两兄弟和教授，正在喝的酒，名字叫‘赫卡忒’。真奇怪，这种酒，应该只在帝国境内销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说是抢来的。” 莉姆走了过来，说道。 她坐在艾薇身边，手里拿着一瓶“赫卡忒”，说道： “我听他们说了，他们偶尔会袭击，路过平原的走私商人，然后抢走他们的货物。” 艾薇的眼睛一亮，说道： “我也想尝尝。” 赫卡忒的脸上，露出了慌张的表情。 “……嗯？” 艾薇竟然对酒感兴趣？ 赫卡忒心中警铃大作，正要阻止艾薇，莉姆却把酒递给了艾薇。 “给您。” 赫卡忒瞪了莉姆一眼，莉姆却视而不见，她起身离开，心中暗自得意。 “我做了一件好事。” 赫卡忒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艾薇，说道： “圣女大人，还是不要喝酒了……” “我可以消除酒气。” 艾薇笑着说道，拒绝了赫卡忒的建议。 她晃动着酒瓶，说道： “你干嘛突然阻止我？” 赫卡忒无言以对。 艾薇笑了起来，她打开酒瓶，喝了一口。 艾薇也知道，这种酒，和赫卡忒的名字，有关。 克罗诺斯曾经在幻境中，向她展示过，关于这种酒的来历。 所以，艾薇心中，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她希望，赫卡忒不会讨厌，这种酒和她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而且，她还想捉弄一下赫卡忒。 艾薇喝了一口酒，然后咽了下去。 “好辣……” 这酒的度数，很高。 虽然艾薇不常喝酒，但她知道，这是一种，为了“醉酒”而喝的酒。 “圣女大人……” 赫卡忒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艾薇笑了笑，说道： “赫卡忒，很好喝。” 这句话，一语双关，既表达了艾薇对赫卡忒的爱意，也包含着，对赫卡忒的捉弄。赫卡忒的身体，僵硬了。 脸红了起来。 赫卡忒的嘴巴，撅了起来。 “……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啊，我只是觉得，这酒很好喝。” “……” 艾薇笑了起来。 赫卡忒只能无奈地看着她。 莎娜一边啃着兽腿，一边拍手叫好。 第149章 什玛西和什玛东，无所不能 为什么不好的预感，总是会成真呢？ 赫卡忒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艾薇，心中充满了无奈。 “赫卡忒……好喝……” 艾薇的脸，红彤彤的，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看起来就像一个醉鬼。 赫卡忒长叹一声。 “不是说，可以消除酒气吗……” 艾薇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可以消除酒气，现在怎么就醉成这样了呢？ “不……” 赫卡忒突然明白了，艾薇不是不能消除酒气，而是不想消除。 虽然赫卡忒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承认，艾薇喜欢喝酒。 赫卡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还没成年……” 艾薇距离成年，还有几个月，但她现在就开始贪杯，这让赫卡忒感到很头疼。 她会不会变成像东方一样的酒鬼？赫卡忒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丝担忧。 “圣女大人。” “赫卡忒……” 艾薇抱着酒瓶，把头，埋在赫卡忒的怀里，蹭来蹭去。 赫卡忒突然愣住了，不知道，艾薇是在叫“赫卡忒”，还是在叫“酒”。 赫卡忒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抓住艾薇的肩膀，把她扶了起来。 “唔……” 艾薇的脑袋，晕乎乎的，赫卡忒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突然觉得，她很可爱。赫卡忒连忙摇摇头，把这个想法，赶出脑海，用严肃的语气，对艾薇说道： “圣女大人，你必须消除酒气。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必须忍耐。” “酒气……” 艾薇迷迷糊糊地重复着赫卡忒的话。 她摇摇晃晃地站着，脸红得像苹果，嘴巴微微张开，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突然，艾薇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的身上，开始散发出一阵白色的光芒。 她把神力，注入到酒瓶里。 “……圣女大人？” “赫卡忒，不要生病。” 艾薇一边抚摸着酒瓶，一边说道。 赫卡忒哭笑不得，决定先把酒瓶，从艾薇手里抢过来。 就在这时…… “不许动！” “啪——” 艾薇打掉了赫卡忒的手。 赫卡忒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艾薇则紧紧地抱着酒瓶，大声说道： “赫卡忒是我的！” 艾薇的脑袋，晕乎乎的。 赫卡忒感觉眼前一黑。 “……那不是赫卡忒。” 不对，那是赫卡忒，但又不是赫卡忒。 赫卡忒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情况，他感到头疼。 艾薇挪动着屁股，向赫卡忒靠近。 “我把赫卡忒，分给你喝，好不好？” 艾薇笑着说道。赫卡忒叹了口气，警告道： “圣女大人，你一定会后悔的，请听我的话。” 赫卡忒知道，艾薇每次喝醉酒，都会难受好几天，所以才好心提醒她。 但艾薇，从来就不是一个听话的人。 她用头，撞着赫卡忒的胸口，然后抬起头，说道： “木头！” 艾薇撅起嘴巴，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木头！” 艾薇又说了一遍。 赫卡忒明白，艾薇是什么意思。 之前，赫卡忒主动亲吻艾薇的时候，艾薇就是用这句话，来挑衅她的。所以，在喝醉酒的艾薇看来，“木头”这两个字，就等于“亲吻”。 赫卡忒犹豫了一下，问道： “亲……亲一下，你就能消除酒气吗？” 赫卡忒不好意思说“亲吻”这两个字，所以才用这种委婉的说法。 令人惊讶的是，艾薇竟然听懂了。 “嗯！” 艾薇的脑袋，向前探去，赫卡忒的脑袋，则向后躲去。 赫卡忒看着艾薇那张，红彤彤的脸，还有那张，微微撅起的嘴唇，她感到一阵心跳加速。 赫卡忒咽了咽口水，然后，快速地在艾薇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然后迅速后退。一个剑术高手的动作 ，快如闪电。 “好了，我已经亲了，现在可以消除酒气了吧？” 艾薇歪着头，她没有感觉到，赫卡忒亲了自己。 因为她喝醉了，反应迟钝。 “木头！” 艾薇再次向赫卡忒索吻。 赫卡忒感到很绝望。 “圣女大人……” 赫卡忒用哀求的语气，说道，但艾薇根本不理会她。 “木头！” 艾薇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赫卡忒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吻住了艾薇的嘴唇，然后屏住呼吸。 莎娜用手捂住眼睛，但她的手指，却微微分开，她看着眼前这一幕，尾巴兴奋地摇晃着，发出“哦……哦……”的声音。 艾薇是个骗子。 她并没有消除酒气，而是笑嘻嘻地蹭着赫卡忒，然后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赫卡忒感到很委屈，叹了口气，然后抱起艾薇，把她抱进了帐篷。 他们明天下午，就要出发去“亡者之地”了，为了让艾薇养精蓄锐，就让她好好睡一觉。虽然艾薇醒来后，可以自己消除宿醉，但睡眠不足，会导致体力下降。 赫卡忒看着艾薇，她的怀里，还抱着酒瓶。 “我把圣女大人，安顿好了。” 赫卡忒对罗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这时，一个金发兽人，走了过来。 是阿托。 “强者！” 阿托的声音，依然震耳欲聋。 赫卡忒担心艾薇会被吵醒，她用神力，在艾薇周围，布下了一道结界，然后问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 “强者也要参加宴会！” “我已经吃饱了，我想休息一下，为明天的仪式，做准备。” 赫卡忒礼貌地拒绝了。 “嗯？” “我不会死的，所以，我不需要参加这种活动。” “哦，强者！你真自信！” 阿托拍着手，说道。 赫卡忒不明白，为什么阿托拍手的声音，会这么大。她摇摇头，对阿托说道： “你好好休息吧，我……”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理智……” 这时两兄弟突然走了过来。 “赫卡忒，等等。” “冷静点。” “什玛东是爱情的守护者。” 两兄弟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挡在赫卡忒面前。 他们对赫卡忒竖起大拇指，说道： “赫卡忒，你先走，我们来对付他。” “什玛东，今天要大显身手了。” 赫卡忒转头看向其他人。 米勒已经醉倒了，罗兰和莉姆，带着莎娜，回到了帐篷。 什玛西坚定地说道： “什玛西，要守护赫卡忒和圣女大人的爱情。” 什玛东舔了舔嘴唇，说道： “什玛东，不挑食。” 他们向阿托走去。 “宴会，让我们来。” 圣城的守门人，守护使徒，什玛西和什玛东，无所不能。 赫卡忒不禁扶额，摇了摇头，给艾薇的帐篷布下隔音的结界，便由这两兄弟去了。 第150章 装失忆? 第二天早上。 “嘶啦——” 艾薇撕开帐篷，走了出来。 她摇摇晃晃地走着，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长剑，脸上带着一丝疯狂的笑容，看起来就像一个疯子。 “啊——” 艾薇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做的那些丢脸的事情。 艾薇的脑袋，昏昏沉沉，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消除宿醉，只能在心里，不断地咒骂着自己。 “你这个白痴！” 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为什么要对赫卡忒，做出那些轻浮的举动？ 不，轻浮就轻浮吧，为什么要学小孩子说话？为什么要把神力，注入到酒瓶里？ 艾薇想哭。 她想让时间倒流，让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她曾经和赫卡忒一起，嘲笑过东方的酒品，现在，自己竟然也变成了一个酒鬼，真是太丢脸了。 艾薇感觉，自己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时间倒流”的能力。 “太……太丢脸了……” 她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装失忆？” 假装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要对赫卡忒说：“我昨天喝太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再偷偷地掐一下赫卡忒的腰，赫卡忒应该就会明白，自己不想再提这件事了。 这真是个好主意。 艾薇打定主意，然后用权杖，敲了敲地面。 “咚——” 神力，从权杖的顶端，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部落。艾薇感觉到，兽人们正在准备仪式，他们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整理盔甲。两兄弟和米勒，还有罗兰，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莉姆正在帮莎娜梳头，而赫卡忒…… “圣女大人，你醒了？” ……站在自己的身后。 “啊！” 艾薇吓得尖叫一声，身体猛地向后一仰。 赫卡忒眼疾手快，扶住了艾薇。 “小心点。” 赫卡忒的语气，很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艾薇的脸，红得像火烧一样，她低着头。 “她……她是不是，没有发现？” 赫卡忒好像没有生气，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艾薇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太好了，就这样蒙混过关吧！” 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艾薇心中暗自庆幸的时候，赫卡忒突然叹了口气。 艾薇的身体，僵硬了。 赫卡忒看着艾薇，说道： “圣女大人，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赫卡忒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就像一个严厉的老师，正在训斥犯错的学生。 艾薇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我昨天，做了什么……” 艾薇试图蒙混过关，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赫卡忒打断了。 “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我以前，太纵容你了，竟然还没成年，就喝醉了酒，而且，还做出那些……那些失礼的举动。” 赫卡忒的话，就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艾薇的心。 艾薇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犯人，被赫卡忒无情地审判着。 她可怜兮兮地抓住赫卡忒的衣角，说道： “我，我只是，一时兴起……” 艾薇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她希望赫卡忒，能够放过自己。 但赫卡忒，却不吃这一套。 她觉得，艾薇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这让她更加生气了。赫卡忒眯起眼睛，伸出手，捏住艾薇的脸颊，用力地拉扯着，说道： “你应该说的，不是这句话吧？” 赫卡忒平时，从来不会对艾薇动手，但今天，忍不住了。 艾薇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哭丧着脸，说道： “对，对不起……” 艾薇的脸，被赫卡忒拉得变形了，她的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 艾薇被赫卡忒，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然后，在莉姆的帮助下，整理好仪容，来到了部落中央。这时，阿托开始讲话了。 “仪式的日子到了！勇士们，准备好了吗！” 阿托的声音，充满了战意。 “吼——” 兽人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回应着阿托。 米勒的声音，依然有气无力，他说道： “他们就这样，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去了？” 米勒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觉得，兽人太鲁莽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可是大陆上最危险的禁地，没有人能够活着从那里出来。 他们难道没有做任何魔法防护？难道没有借助任何神秘力量？就这样，直接冲进去？ “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米勒心中充满了疑惑，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是因为，他们没有脑子，所以才能活下来？‘亡者之地’，只有白痴，才能活着出来？” 这个猜测，似乎很有道理。 如果真是这样，那两兄弟的安全，就不用担心了。 这时，阿托走了过来，对他们说道： “强者！还有弱者们！准备好了吗！” 阿托的脸上，写满了战意，他看起来很兴奋，仿佛随时都会冲上去，和人打一架。 米勒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他问道： “那个……” “什么事！” “嗯，我再问一遍，你们真的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去了？那可是‘亡者之地’，你们有办法活着出来吗？” 米勒必须问清楚，因为他要对大家的安全负责。 毕竟，是他建议大家，来寻求兽人的帮助的。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难辞其咎。 阿托看着米勒，哈哈大笑，说道： “直接进去就行了！只要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就能出来！” 阿托的回答，和之前一样。 米勒眯起眼睛，问道： “怎么证明实力？” “证明实力”这句话，出现了很多次，这应该是关键信息，但米勒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和强大的亡灵战斗！得到亡灵的认可！这样，亡灵之王，就会放过我们！” “啊……！” 米勒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他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想要进入“亡者之地”，必须得到约克雷恩的允许。 米勒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谢您的解答。” “嗯！” 阿托点点头，他看起来很兴奋，身体不断地扭动着，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战斗了。 然后，他对赫卡忒说道： “对了，强者，你也要记住！你必须和强大的亡灵战斗！你必须战胜，比你更强的亡灵，才能证明你的实力！” 赫卡忒疑惑地看着阿托。 “你说我？” “没错！你不能和弱小的亡灵战斗！你要选择强大的对手！” 比自己更强的亡灵？ 赫卡忒的第一反应，是： “……有这种亡灵吗？” 赫卡忒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 赫卡忒知道，除了意志的力量之外，她的实力，已经达到了顶峰，没有人能够打败她。 就算遇到魔王的军团长，赫卡忒也能战胜她。 至于约克雷恩，赫卡忒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败他，但阿托说的“证明实力”，应该没有那么难。 赫卡忒的语气，充满了自信。 阿托哈哈大笑，说道： “有！” 阿托似乎想要打击赫卡忒的自信心。 “里面的亡灵骑士！其中有一个，和你的实力差不多……不，在某些方面，他比你更强！” 阿托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我曾经遇到过他！” 阿托回忆着，与那个亡灵骑士战斗的场景，他的眼中，充满了战意。 “他是我遇到过的，最强的对手！我至今，还没有战胜他！他的剑术，让我感到恐惧！我相信，你也会被他打败的！” 阿托的语气，十分肯定。 赫卡忒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感到有些惊讶，也有些紧张。 阿托看到赫卡忒的反应，心中充满了期待。 “我想看！” 他想看到，亡灵骑士，和赫卡忒战斗的场景。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能看到这场战斗，他的战意，就能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阿托心中暗想，或许，这次的仪式，就是他突破的契机。 阿托说完，便带着兽人们，向“亡者之地”走去。 他们向东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土地。 那里，没有路标，没有城墙，也没有大门，但所有人都知道，那里就是“亡者之地”的入口。 因为“亡者之地”和“盖尼克斯平原”的边界，十分明显。 “往前走三步，景色就会发生变化。原本生机勃勃的草木，全部枯萎，变成了黑色。地面是黑色的，天空是灰色的。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亡灵，在游荡。这里，不愧是‘亡者之地’。” 赫卡忒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艾薇的手，她感觉到，艾薇很紧张，便安慰道： “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嗯。” 艾薇点点头，但她依然无法安心。 因为阿托之前说过的话。 “‘亡者之地’的亡灵骑士！其中有一个，和你的实力差不多……不，在某些方面，他比你更强！” 赫卡忒要“证明实力”，就必须和那个亡灵骑士战斗。 艾薇很担心，赫卡忒会输。 虽然他们的目标，是约克雷恩，他们或许可以避开那个亡灵骑士，但世事难料。 万一，赫卡忒不得不，和那个亡灵骑士战斗呢？ “……赫卡忒。” 艾薇开口说道。 “如果，你遇到了那个亡灵骑士……” 艾薇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担忧。 幸好，赫卡忒明白了她的意思。 赫卡忒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不用担心。” 赫卡忒看着艾薇，她的脸，转向自己，赫卡忒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说道。 赫卡忒的语气，充满了自信，也充满了战意。 “你好像忘记了。” “嗯？” “我最擅长什么，我曾经说过。” 艾薇的嘴巴，微微张开。 赫卡忒看着她，说道： “我最擅长的，就是战斗。” 赫卡忒的手指，与艾薇的手指，紧紧地交缠在一起。 “我们走吧。” 艾薇看着赫卡忒的手，她的手指，温暖而有力，突然觉得，赫卡忒的承诺，比任何誓言，都要可靠。 第151章 哦，真是热血的战士啊! 兽人们如鸟兽散，四散奔逃。 距离一行人踏入亡者之地，还不到十分钟。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之前还信誓旦旦要与他们同行的阿托，此刻也夹杂在那些狂奔的兽人之中，一边跑还一边发出惊恐的怪叫。 赫卡忒不禁哑然失笑，转头看向同伴们：“……现在怎么办？” 说好的向导一溜烟全跑了，这可如何是好？就在众人面面相觑，准备集思广益之时，一直默默观察着四周的米勒漫不经心地说道：“先按那些兽人说的，完成‘证明’吧。” 他双手抱胸，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说道：“直接去找约克雷恩当然也可以，但……凡事预则立，不是吗？万一在见到约克雷恩之前就遇到什么危险，我们也好全身而退啊。” 赫卡忒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顿住了。 “先完成证明……”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她的思绪，也让她意识到，队伍中有人可能会在“证明”这一环节遇到麻烦。 她的目光落在了艾薇和莎娜身上。 “证明，很可能是以一对一的形式进行。” 换句话说，个人的战斗能力将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 如此一来，艾薇和莎娜岂不是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想到这里，赫卡忒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沉默在队伍中蔓延开来。 艾薇敏锐地察觉到了赫卡忒的担忧，她忍不住轻笑出声：“赫卡忒，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圣女大人……” “安啦，区区亡灵而已，就算站在原地不动，光凭术式我也能解决。再说了，‘证明’的对手，应该也是根据我们的实力来安排的吧？我的对手，肯定也是个和我一样不擅长战斗的家伙。” 真是的，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待啊？ 艾薇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掩嘴轻笑，随后举起手中的法杖，说道：“这个，今天我还能再用两次哦。” 她指的是法杖上附带的“通过波动感知物体”的功能。 看着艾薇自信满满的样子，赫卡忒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如果遇到危险，我会立刻出手帮忙的。” “好啦好啦，知道啦。”艾薇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 “但愿如此吧……”赫卡忒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平时的所作所为，才是导致艾薇和莎娜如此自信的原因。 艾薇之所以在战斗还没开始就如此自信，莎娜之所以会产生“我肯定能赢”的傲慢想法，追根溯源，都是因为她啊。 在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后，一行人便开始逐一接受“证明”，朝着亡者之地的中心区域进发。 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所谓的“证明”，竟然是需要向路过的亡灵“请求”才能进行的。 无论是赫卡忒一行人，还是见多识广的米勒，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这也太离谱了吧？世人皆知，亡灵是由对生者的怨恨所驱使的怪物，可眼前的这些亡灵，却一个个彬彬有礼，甚至还说什么“客人有求，必当尽力”，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赫卡忒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这位无头骑士阁下，请问您愿意与我切磋一下吗？” “什玛东，下手轻点，别把人家吓坏了。” “哦，真是热血的战士啊！好，就让我来好好招待你们一番！” “哈哈哈，真是让人怀念啊，想当年我还在骑士团的时候……” 让这对活宝一样的两兄弟，去和这些彬彬有礼的亡灵交手，会不会是对人家的一种亵渎啊？ 赫卡忒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在和无头骑士交手的两兄弟，心中充满了担忧。 只见什玛东手持战戟，一边用土黄色的神力抵挡着无头骑士的攻击，一边稳步向前推进，那副英勇无畏的样子，的确称得上是骑士的典范。 然而，在赫卡忒眼中，这对两兄弟可不是什么骑士，而是把史莱姆当成玩具的熊孩子。 她真怕这对两兄弟一不小心，就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来。 无头骑士挥舞着战斧，朝着什玛东当头劈下。 什玛东不闪不避，土黄色的神圣之力瞬间爆发，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 “轰——！” 金属与血肉碰撞的巨响，震耳欲聋，令人难以置信。 “好强大的力量！不愧是骑士，永不退缩的精神，值得敬佩！” “无头骑士阁下，承让了！我可是很久没这么痛快地活动筋骨了！” 什玛东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战戟，朝着无头骑士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砰！砰！砰！” 一连串的巨响过后，什玛东的战戟终于将无头骑士掀翻在地，结束了这场战斗。 直到这时，赫卡忒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对两兄弟没有惹出什么乱子。 “真是酣畅淋漓的一战！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了！”无头骑士从马上摔了下来，却丝毫没有在意，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从盔甲里掏出一条骨项链，递给什玛东，说道：“来，这就是证明，离开亡者之地的时候，把它埋在边界处，你们就能安全离开了。” “多谢了，无头骑士阁下！什玛东，干得漂亮！”什玛东接过项链，戴在了脖子上。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那条骨项链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这不是……” 这条骨项链，和她上一世在拍卖行里见到过的那些文物一模一样！ 直到这一刻，赫卡忒才终于明白，那些从亡者之地活着回来，却因为怪病而死的商人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如此……是贪心解决了他们。” 正如无头骑士所说，这条骨项链是不能带出亡者之地的，那些商人们利欲熏心，私自带走了本该留下的东西，才会遭到诅咒。 那些彬彬有礼的亡灵们，在与众人告别时，依然保持着最初的友善。 他们不仅根据每个人的实力，安排了合适的对手，甚至还贴心地指明了对手所在的位置。 虽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既来之则安之吧。 一行人的心情轻松了不少，继续朝着亡者之地的中心区域进发。 继两兄弟之后，罗兰和莉姆也完成了“证明”。 他们的对手是骷髅骑士。 一如既往地沉稳老练，两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干净利落地赢得了胜利。 接下来，轮到米勒上场了，他的对手是十只怨灵。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咒术师，米勒仅仅只是向空中抛洒了几瓶药剂，就扰乱了怨灵们的感知，然后趁机用诅咒将其一一击溃。 看着米勒大发神威，赫卡忒却高兴不起来。 那些四处乱飞的诅咒，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一世的结局。 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仿佛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让她感到一阵阵的不适。 虽然现在已经无法确定，当时的痛苦究竟是来自诅咒，还是来自那口“棺材”，但每当看到诅咒，她就会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那段痛苦的记忆。 “辛苦了。”赫卡忒看着米勒一脸轻松地从怨灵群中走出，手里还拿着一条骨项链，语气复杂地说道。 “哈哈，哪里哪里，一点都不辛苦。我平时很少有机会在实战中使用咒术，这次的经历还挺有趣的。而且，那些怨灵小姐们都很配合我，我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米勒一边说着，一边将骨项链戴在了脖子上。 他抬起头，看向莎娜，问道：“下一个，该轮到这小家伙了吧？” “是的，她的对手是食尸鬼。”赫卡忒也看向莎娜，回答道。 莎娜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兴奋地竖起耳朵，大声说道：“终于轮到我了吗？我可以战斗了吗？” 看来，一路上只能默默地跟着大家走，让她感到很无聊啊。看着莎娜兴奋的样子，赫卡忒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别大意，我一直都说……” “战斗中，不择手段？”莎娜抢着说道。 “你……”赫卡忒顿时气结，脸色涨红，身体僵硬。 她现在很想给莎娜的脑袋来一记爆栗。 “噗嗤……”艾薇忍不住笑出声来。 赫卡忒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背叛，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了。 “对，对不起……噗哈哈哈！莎娜，快道歉……哈哈哈……”艾薇笑得前仰后合，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真是欠揍！ 赫卡忒实在是不忍心对艾薇发火，只能无奈地瞪了两人一眼。 莎娜年纪轻轻，真的能战胜亡灵吗？ 这样的担忧，最终以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哎哟，小家伙，下手可真狠啊……！” 亡者之地的一角，一片枯死的树木组成的森林中，莎娜正灵活地穿梭于树木之间，戏耍着面前的食尸鬼。 娇小的体型，敏捷的身手，以及敏锐的感知力…… 她将兽人以及孩童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食尸鬼的速度并不慢，虽然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但它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它那长长的利爪，锋利程度远超一般的骑士剑。 然而，战斗，或者说武艺，终究是一门越到高深处，天赋越重要的学科。 莎娜虽然年纪尚幼，但她上一世可是被誉为英雄的人物。 再加上赫卡忒这位天赋异禀的老师的悉心教导，年龄和力量上的不足，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看招！” 莎娜从树上一跃而下，手中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食尸鬼的头颅。 “嗷——！” 食尸鬼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爷爷，你输了！”莎娜得意洋洋地说道。 “唉……老了，老了……”食尸鬼有气无力地说道，从腰间取下一条骨项链，戴在了莎娜的脖子上。 莎娜开心地摆弄着骨项链，跑到赫卡忒面前，炫耀道：“怎么样？” 赫卡忒突然很想弹一下莎娜的脑门。 真是幼稚！ 她强忍着心中的冲动，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莎娜的脑袋。 “干得不错。”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莎娜得意地摇晃着尾巴，开心地笑着。 看着莎娜开心的样子，赫卡忒心中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这几个月来，一直悉心教导莎娜的人是她，可为什么莎娜使用的招式，却和上一世那个只和她相处了一天的“自己”教给她的一模一样呢？ 莎娜的“证明”结束后，就轮到艾薇了。 此时，他们距离亡者之地的中心区域已经不远了。 一座巨大而阴森的城堡，遥遥在望。 在一间位于城堡附近的小木屋前，艾薇遇到了她的对手.......一只巫妖。 第152章 善意，并不总是会得到善意的回报 艾薇心中暗想，就算已经习惯了通过意识交流，但这种不经由耳朵，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还是让她觉得有些怪异。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那声音低沉而空灵，却意外地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说话者，正是亡灵法师——巫妖。 艾薇礼貌地向巫妖问好：“您好。” “呵呵，小家伙也是来完成‘证明’的吧？”巫妖的声音依然温柔和蔼。 “她好亲切啊……” 艾薇心中暗想，自从进入亡者之地以来，一个疑问就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这里为什么会被称为禁地呢？” 在她看来，亡者之地根本就配不上“禁地”之名。 这里的亡灵不仅彬彬有礼，就连“证明”的战斗，也都是点到为止，而且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比如突如其来的诅咒或者灾难。 总而言之，这里的一切，都和“禁地”二字毫不沾边。 艾薇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向巫妖问道：“老奶奶，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 “当然可以，孩子，你想怎么称呼我都行。”巫妖爽朗地笑道。 “谢谢您，我其实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亡者之地，为什么会被称为禁地呢？您可能不知道，在大陆上，凡是进入过亡者之地的人，就再也没有活着出去过，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传说。” 这个问题或许有些冒昧，但艾薇心中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巫妖一定会很乐意回答她的问题。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正确的。巫妖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缓缓说道：“那是因为，他们自己选择了灾厄。”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艾薇不解地歪了歪脑袋。在艾薇看不到的地方，巫妖空洞的眼窝中，两团幽蓝色的火焰轻轻摇曳着，她接着说道：“善意，并不总是会得到善意的回报，尤其是当给予善意的一方，是我们这些亡者的时候。对于那些贪婪的闯入者来说，我们的善意，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恩赐，因为他们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可惜，我们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圣人，对于背信弃义之徒，我们绝不姑息。” “啊……！” 艾薇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原来如此……” 仔细想想，那些不顾一切地闯入亡者之地的人，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有人是为了财宝，有人是为了知识…… 而他们，无一例外地违背了亡者之地的唯一规则——“不得带走这里的东西”。 “对不起……”艾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愧疚。 她觉得自己好像把人类的丑陋，暴露在了亡灵面前。 巫妖似乎看穿了艾薇的想法，笑着安慰道：“不用放在心上，孩子，我们也曾经是人类，所以我们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看到艾薇天真无邪的样子，巫妖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她决定再给这个可爱的孩子一些忠告。 “记住，孩子，亡者之地，是执念之地，也是放下过去的地方。所以，当你离开这里的时候，一定要放下所有的执念和遗憾。” “嗯，我会记住的。”艾薇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了，闲聊就到这里吧，让我看看，你是否有资格成为亡者之地的客人吧。”巫妖说着，将手中的法杖在地上一顿。 “啪！” 一股强大的魔力波动，以法杖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阵阵涟漪。 “就先来点简单的吧。” 巫妖白骨森森的手指轻轻一挥，那些原本平静的魔力涟漪，瞬间化作狂暴的黑色风暴，将艾薇团团包围。 黑色的风暴之中，一根根儿臂粗细的骨刺破土而出，在艾薇周围盘旋飞舞，眨眼间就分裂成成百上千根，朝着艾薇铺天盖地地射去。 艾薇感受到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魔力波动，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立刻调动起体内的神力，在身前布下一道屏障。 “没事的。” 虽然看不见，但她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一切。 魔力的流动轨迹，术式的构成方式，以及它们的弱点…… 这些信息，对她来说了如指掌，根本不足为惧。 “啪！” 艾薇将灌注了神力的法杖在地上一敲，周围的地形，远处同伴的身影，以及十步开外，正在施法的巫妖，都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开始调动神力，构建防御术式。 一对洁白的羽翼，从艾薇背后缓缓张开，将她包裹其中。 “叮叮当当……” 骨刺如同雨点般打在羽翼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是暗杀型的魔法。” 微弱的声响，若有若无的存在感，以及骨刺上蕴含的巨大冲击力…… 艾薇瞬间就判断出了巫妖所使用的魔法类型，并在羽翼的保护下，开始构建反击术式。 “她说的是‘小试牛刀’……” 也就是说，这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和她客气了，直接用更强大的力量，将她击败吧！ 艾薇的掌心之中，一个复杂的术式正在快速成型。 白色的光点不断移动，最终连接成线，交织成面，构成一个完整的平面几何图形。 “还不够……” 这还远远不够。 既然“证明”的对手，是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强者，那么巫妖肯定也精通高级术式。 想到这里，艾薇并没有急着发动攻击，而是在原有的术式基础上，继续叠加了五层术式，并将它们组合在一起。 最终，一个正方体形状的神力团，出现在她的手中。 艾薇将手中的正方体，猛地砸向地面。 “轰——！” 一股强大的神力，从地面喷涌而出，如同海啸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白色的浪潮，与黑色的风暴，展开了激烈的碰撞，而白色的浪潮，却在不断地壮大，吞噬着黑色的风暴。 艾薇伸出双手，将那股膨胀的白色浪潮，牢牢地控制住，开始构建新的术式。 就在这时，巫妖再次出手了。 “干得不错。” 她语气轻松地称赞了一句，仿佛根本没有把艾薇的攻击放在眼里，然后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艾薇的术式。 黑色的风暴，再次占据了上风，而白色的浪潮，则被染上了一层黑色，开始脱离艾薇的掌控。 艾薇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嘴巴微微张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会……” 那可是高级术式啊！而且还是在她原本的魔力基础上，叠加了大量神力，才构建出来的强大术式！ 为什么，会被如此轻易地破解？ 艾薇强忍着心中的慌乱，仔细回想巫妖说过的话，终于找到了答案。 “因为，是她先一步构建了术式……” 自己应该在破解她的术式之后，立刻结束战斗才对。 由于自己的术式，是建立在巫妖的魔力基础之上的，所以才会在操控上，消耗更多的精力。 说到底，还是自己棋差一招啊…… “必须重新构建战场！” 艾薇咬紧牙关，集中精神，仔细感知着周围魔力的流动。 “这不是术式……” 这不是已经完成的术式，而是尚未成型的术式，或者说，是拥有无限可能的术式。 既然只是“可能性”，那自己就能操控！ 艾薇毫不犹豫地将圣痕的力量，融入到神力中。 虽然由于圣痕的副作用，她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力量，但仅仅只是扰乱魔力的流动，对她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 “消失吧！” 艾薇将自己的意志，注入到那股狂暴的白色浪潮之中。 下一刻，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无论是黑色的风暴，还是白色的浪潮，都在瞬间烟消云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原本狂暴的战场，顿时变得平静如水，只剩下满目疮痍的地面，诉说着刚才那场激烈的战斗。 “哦……” 巫妖惊讶地鼓起掌来。 艾薇看着一脸轻松的巫妖，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再次开始构建术式。 如巫妖所说，如果继续和她打消耗战，对自己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想要弥补经验上的差距，就必须速战速决！ 好在，她还有其它强大的术式。 艾薇双手翻飞，神力在她指尖跳动，一个白色的光矛，迅速成型。 【圣枪】！ 圣枪呼啸而出，直奔巫妖而去。巫妖不慌不忙，在身前布下一道黑色的屏障。艾薇毫不犹豫地再次凝聚出数道圣枪，朝着巫妖的屏障，狂轰滥炸而去。 白色的光轨，在空中交织成网，将巫妖的视线完全遮蔽。 “真是个麻烦的孩子……” 巫妖一边抱怨着，一边仔细感知着艾薇的动向，当她发现，艾薇竟然在同时构建两个术式的时候，不禁有些惊讶。 双线操作！ 同时构建两个术式，这需要极高的精神力和操控力，就算是经验丰富的法师，也很难做到。 “呼……” 艾薇强忍着脑海中传来的阵阵刺痛，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当前的术式上。 同时构建两个术式，就好像同时在解两道数学难题一样，需要耗费大量的脑力。 但她却不能停下，因为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终于，在艾薇的不懈努力下，两道高级术式，同时构建完成。 其中一个，正是之前使用过的领域，而另一个，则是由四个三角形构成的正四面体。 艾薇将法杖在地上一顿，确定了巫妖的位置。 “还好，她没有移动。” 艾薇心中一喜，立刻将正四面体的坐标，锁定在巫妖身上，然后将其发射出去。 “轰隆隆……” 一阵低沉的雷鸣声响起，正四面体迅速飞到巫妖头顶，白色的电光闪烁，周围的魔力，疯狂地朝着正四面体汇聚而去，经过压缩和提纯，最终转化为精纯的神力，被正四面体吸收。 短暂的蓄力之后，正四面体猛然炸裂开来。 高级湮灭术式——【雷暴】！ “轰——！” 一道粗壮的白色闪电，从天而降，瞬间将巫妖吞噬。 第153章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巫妖看着眼前被雷光劈得焦黑一片的法杖，无奈地叹了口气。 法杖顶端的紫色宝珠，已经布满了裂痕，显然是刚才为了抵挡艾薇的攻击，超负荷运转导致的。 “唉……看来我的法杖是寿终正寝了，没办法再陪你玩了。”巫妖笑着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沮丧，反而带着一丝解脱。 艾薇原本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听到巫妖的话，顿时愣住了。 她赢了？ 还没等她高兴起来，一股强烈的担忧就涌上心头。 “您，您没事吧？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所以……” 她担心自己刚才使用的术式威力太强，伤到了这位和蔼可亲的巫妖。 巫妖看着艾薇慌乱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孩子，巫妖只要命匣还在，就不会轻易死亡。” 看来，这孩子对亡灵不太了解啊。 巫妖心中暗想，正准备解释一番，却看到艾薇已经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于是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走到艾薇面前，将一条骨项链递到她手中，说道：“恭喜你，孩子，你通过了考验。” 在漫长的岁月中，难得遇到如此有趣的孩子，这让巫妖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所以，她决定给艾薇一些特别的奖励。 艾薇接过冰冷坚硬的骨项链，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她成功了！ 她向亡者之地的亡灵，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也向自己证明了，就算看不见，她依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战胜一切困难。 曾经那个因为失明而自卑，而绝望的艾薇，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呵呵，真是让人怀念啊，想当年……”巫妖看着艾薇欣喜若狂的样子，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正准备和艾薇分享一些过去的经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说道：“好了，孩子，快回去吧，你的同伴们都很担心你，尤其是那个黑头发的小姑娘，她现在的表情，就像是一只快要拉肚子的小狗一样，真是太有趣了。” “噗嗤……” 艾薇忍不住笑出声来。 用“快要拉肚子的小狗”来形容赫卡忒，真是太贴切了！ 虽然她无法准确地描绘出赫卡忒的长相，但她却能想象出，赫卡忒此时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既焦急，又无奈，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狗，在原地打转，却无计可施。 “她，她好看吗？”艾薇忍不住问道。 “嗯？呵呵，还算不错吧，不过，比起你来，还是差远了。”巫妖笑着说道。 “我也经常听别人这么说。”艾薇得意地笑道。 “好了，我该走了，谢谢您，老奶奶！” “去吧。” “咔哒，咔哒……” 巫妖挥了挥手，目送着艾薇远去。 “嗒，嗒……” 艾薇拄着法杖，一步一步地朝着同伴走去，她的脚步，比来时更加轻快，更加自信。 “辛苦了。” 看到艾薇平安归来，赫卡忒立刻迎了上去，关切地说道。 “你很担心我吗？”艾薇笑着问道，脸上带着一丝狡黠。 就像一只快要拉肚子的小狗一样？ 她很想把这句话说出来，但一想到赫卡忒可能会勃然大怒，就只能硬生生地忍住了。 “没有，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赫卡忒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是吗？”艾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 赫卡忒突然感到一阵心虚，连忙避开了艾薇的目光。 然而，就算她再怎么掩饰，也无法改变艾薇已经知道了真相的事实。 就这样，赫卡忒在莫名的尴尬中，沉默不语，而其他同伴们，则纷纷围了上来，对艾薇嘘寒问暖。 艾薇一一回应了他们的关心，然后将骨项链戴在了脖子上，说道：“现在，该轮到赫卡忒了吧？” “嗯。”赫卡忒点了点头。 “你的对手，是死亡骑士，对吧？”艾薇问道。 “是的，位置在……”赫卡忒抬起头，看向远处那座阴森的城堡，说道：“约克雷恩的城堡。” 她的对手，正是镇守在城堡入口的死亡骑士。 “感觉怎么样？有把握吗？”艾薇问道。 赫卡忒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然后笑着说道：“状态好极了，现在所有同伴都通过了‘证明’，我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之所以会如此自信，一方面是因为她本身实力强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心理负担。 她不需要再担心同伴们的安危，也不需要再担心亡灵会伤害到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一对一的战斗，尤其是与旗鼓相当的对手之间的战斗，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享受。 因为，这正是她检验自身实力的最佳机会。 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赫卡忒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死亡骑士一决高下。 “那我们走吧，速战速决，早点见到约克雷恩，我们也好休息一下。”赫卡忒说道。 “嗯，走吧。”艾薇也点了点头，说道。 通往城堡的道路，一片荒凉。 正如“亡者之地”这个名字一样，这里除了枯死的树木，和腐烂的落叶，就再也没有其他生物了。 甚至连一只虫子，都看不到。 一行人在死寂一般的环境中，默默地前进着，就在距离城堡还有大约三十分钟路程的时候，走在队伍最前方的赫卡忒，突然停下了脚步。 “赫卡忒小姐……” 米勒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嗯，我们被人跟踪了。”赫卡忒点了点头，说道。 “什么？怎么办？对方有多少人？”米勒脸色一变，问道。 “……” 赫卡忒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将感知力扩散开来。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几十道微弱的气息，正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 是亡灵！ “是骷髅兵？” 赫卡忒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那些亡灵的气息，和骷髅兵非常相似，除此之外，还夹杂着一些金属碰撞的声音。 它们想干什么？ 就在赫卡忒疑惑不解的时候，她突然在那些气息中，发现了一丝异样。 “有人类！” “什么？” “那些亡灵中，混着一个人类！”赫卡忒猛地睁开眼睛，沉声说道。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仿佛能透过层层阻碍，看到那些跟踪者的真面目。 “怎么可能？亡者之地，怎么可能会有人类？”米勒惊讶地问道。 赫卡忒没有理会米勒的疑问，而是继续加强感知力，想要探查清楚，那个混在亡灵中的人类，究竟是什么来头。 “看不到他的样子，距离应该不远，但他好像使用了某种隐匿气息的法术。”赫卡忒皱着眉头，说道。 “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亡者之地驱使亡灵，难道他不怕惊动约克雷恩吗？”米勒冷哼一声，说道。 在米勒看来，这个人类的行为，简直愚蠢至极。 亡者之地，是约克雷恩的领地，这里所有的亡灵，都归约克雷恩管辖。 而这个人类，竟然敢在约克雷恩的领地上，驱使他的子民，这不是明摆着和约克雷恩作对吗？ 除非，他是约克雷恩的属下。 赫卡忒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个方向，眼中寒光闪烁。 “不管他是谁，只要敢阻拦我们，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赫卡忒冷声说道，语气中杀气腾腾。 现在，他们马上就要抵达约克雷恩的城堡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潜在的威胁，都必须尽快清除！ “圣女大人。”赫卡忒转头看向艾薇，说道。 “你去吧。”艾薇点了点头，说道。 “嗯。”赫卡忒应了一声，然后对其他同伴说道：“我去去就回，你们保护好圣女大人。” 说完，不等众人回答，赫卡忒的身影，就化作一道残影，朝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赫卡忒也越来越清晰地感知到，那些跟踪者的气息。 “是‘感知屏蔽结界’。” 赫卡忒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伎俩。 对方之所以能避开他们的视线，就是因为在周围布下了“感知屏蔽结界”。 “不过，这种程度的结界，还奈何不了我。” 赫卡忒冷笑一声，继续朝着目标靠近。 “嗯？” 就在这时，赫卡忒突然感觉到，那些亡灵的气息，变得有些慌乱起来，似乎是发现了她的踪迹，正在准备迎战。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赫卡忒眼中寒光一闪，将神力注入到手中的圣剑之中。 “唰！” 长剑出鞘，一道耀眼的剑光，划破天际，朝着那些亡灵席卷而去。 就在赫卡忒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她终于看清了，那个混在亡灵中的人类的真面目。 “这……” 赫卡忒顿时愣住了，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只见在那些骷髅兵的簇拥下，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正瑟瑟发抖地站在那里。 说是少女，其实也不太准确，因为她的年龄，看起来并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一头乌黑的长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苍白的皮肤，仿佛透明一般，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麻布衣服，手中拿着一把比她还要高的巨大镰刀，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就在这时，少女似乎也发现了赫卡忒的存在，她猛地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赫卡忒，眼中满是恐惧。 四目相对，少女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或者说，是被吓傻了。 看着少女滑稽的反应，赫卡忒忍不住笑出了声。 “胆小鬼。” 赫卡忒心中暗道，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女，想要看看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只见少女颤抖着举起手中的镰刀，仿佛是给自己壮胆一般，然后深吸一口气，朝着赫卡忒冲了过来。 “呀啊——！” 少女一边怪叫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镰刀，气势倒是挺足，只可惜，她的攻击，对赫卡忒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啪！” 赫卡忒随意地弹出一指，就将少女的镰刀，打成了两截。 “咔嚓！” 断裂的镰刀，无力地掉落在地上，少女的身体，也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她的目光，在断裂的镰刀，和赫卡忒的身上来回移动，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突然，两行清泪，从少女的眼角滑落。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周围的骷髅兵，见状顿时慌乱起来，它们纷纷围到少女身边，用空洞的眼窝，看着赫卡忒，仿佛是在为少女求情一般。 看着眼前这群智障，赫卡忒心中更加无语了。 “这群家伙，是白痴吗？” 就在赫卡忒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少女突然抬起手，想要擦去脸上的泪水。 “嗯？” 就在这时，赫卡忒突然发现，少女的手臂上，竟然有一个奇怪的图案。 “那是……” 赫卡忒心中一动，连忙上前一步，抓住少女的手臂，将她的衣袖撸了起来。 “啊——！” 少女惊恐地尖叫一声，想要挣脱赫卡忒的束缚，但她的力量，和赫卡忒相比，简直天差地别，根本无法撼动赫卡忒分毫。 赫卡忒没有理会少女的挣扎，而是死死地盯着她手臂上的图案，眼中满是震惊的神色。 那是一个由三条曲线构成的三角形图案，在图案的中心，赫卡忒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波动。 “是……圣痕！” 赫卡忒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圣痕！ 而且，还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圣痕！ “咔哒……” 赫卡忒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她知道这个圣痕代表着什么！ 自己没有见过的圣痕只有一个。 “死灵……使徒！” 这个少女，竟然是死灵使徒！ 第154章 情敌! 这真是意料之外的相遇。 但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上一世，死灵使徒在现身之前，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记录。 因此，当时甚至有传言说，是圣城故意隐瞒了她的信息。但现在，赫卡忒已经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原来她一直藏身于此，难怪没有任何记录。” 谁又能想到，亡者之地，竟然会有一个活人呢？ 赫卡忒看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该怎么办呢……” 她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这个小女孩，是亡者之地唯一的活人，而且还拥有圣痕，那么她肯定和约克雷恩有着某种联系。 就算是赫卡忒，也不知道该怎样安置她。 这一点，从周围那些骷髅兵的表现就能看出来。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自从赫卡忒抓住小女孩之后，那些骷髅兵就一直围在她们身边，焦躁不安地敲击着骨骼，仿佛是在担心小女孩的安危。 它们绝对不是被小女孩操控的。 “死灵的圣痕，并不是操控亡灵的力量。” 恰恰相反，是与渴望安息的亡灵签订契约，让它们安眠的力量。 所以，这些骷髅兵之所以会帮助小女孩，要么是出于自愿，要么是受到了约克雷恩的指示。 “呜……” 小女孩紧紧地闭着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 赫卡忒突然感到一阵头疼。 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和艾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不多大，而她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小孩子了。 “还是先带她去见圣女大人吧。” 这件事，她一个人做不了主，而且，只有让小女孩放松下来，才能从她口中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想到这里，赫卡忒便强行拉起小女孩，毫不费劲地将骷髅兵阻挡在外，朝着同伴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啊啊啊啊啊！！！” 一路上，小女孩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仿佛是在为这趟旅程增添一些“乐趣”。 “什么？使徒？你说她是使徒？” 艾薇听到赫卡忒的汇报后，顿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跟踪他们的，竟然是一个小女孩，而且还是一位使徒！ 艾薇转头看向小女孩，仔细地感知着她的气息。 小女孩原本还在瑟瑟发抖，但在艾薇温柔的安抚下，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偶尔还会抽泣几声。 看来，她已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艾薇一边想着，一边柔声问道：“小妹妹，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虽然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小女孩放下戒心。 胆子这么小，如果直接逼问她，只会让她更加害怕。 艾薇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后背，一边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小女孩怯生生地抬起头，看着艾薇，眼中依然带着一丝恐惧，但她还是小声地回答道：“……安妮。”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几乎听不见。 但艾薇还是听到了，她开心地笑了笑，说道：“你好，安妮，我叫艾薇。” 听到艾薇热情洋溢的问候，安妮再次被吓了一跳，她猛地缩回脑袋，眼中全是警惕。 她从小就生活在亡者之地，从未接触过人类，所以对人类的气息，感到非常陌生。 艾薇身上散发出的温暖气息，让她感到安心，但同时，也让她感到不安。 “不，不能放松警惕……！” 陛下曾经说过，人类都是狡猾的生物，一定要时刻提防他们。 安妮紧紧地闭着嘴巴，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泄露什么秘密。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安妮先败下阵来。 “呼……” 她憋气憋得太久了，实在忍不住了，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愚蠢。 “笨蛋！” 安妮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 不远处的同伴们，看到安妮滑稽的反应，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兄弟率先开口说道：“这位新使徒，好像有点傻乎乎的。” 罗兰和莉姆看着天真无邪的安妮，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而莎娜，则两眼放光，跃跃欲试。 她看到这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小女孩，顿时起了玩心。 莎娜坏笑着，刚想上前捉弄安妮，就被赫卡忒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 “啪！” “哎哟！” “别胡闹。”赫卡忒冷冷地说道。 “切……”莎娜不满地撇了撇嘴。 赫卡忒看着莎娜，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无奈。 “这里又不是托儿所……” 怎么感觉队伍里，小孩子越来越多了呢？ 无论众人如何询问，安妮都始终保持沉默，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 这可怎么办？ 一行人顿时陷入了困境。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么一个棘手的“变数”，而且还不知道这个“变数”，会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经过一番商议，众人最终决定： “先去城堡吧。” 米勒提议道。 “不管怎么说，这个傻丫头，肯定和约克雷恩有关系，去了城堡，或许就能找到一些线索。而且，我们本来就要去城堡的。” 他的话，一针见血。 安妮躲在艾薇的怀里，听到米勒说她是“傻丫头”，顿时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但当米勒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她又立刻低下头，躲进了艾薇的怀里。 ……这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至少她已经开始信任艾薇了。 艾薇感受到安妮的依赖，心中不禁有些心疼，她笑着说道：“嗯，那就先去城堡吧。” 她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 一方面，她知道，安妮是使徒，她必须和她搞好关系，但另一方面，安妮却始终不肯开口说话，而她的同伴们，又都不擅长和孩子打交道。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罗兰和莎娜了，但罗兰自从上次被莎娜嫌弃“身上有大叔味”之后，就再也不敢靠近她了，而莎娜，则一直被赫卡忒“控制”着。 艾薇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是先把她送到熟悉的地方吧。” 只要把她安全地送到城堡，至少可以让她知道，他们不是坏人。 艾薇一边想着，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安妮的头发，柔声问道：“安妮，我们送你回家，好吗？城堡，就是你的家，对吧？” 安妮点了点头。 “那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吗？” 安妮犹豫了一下，然后从艾薇的怀里探出头来，看着她，眼中满是好奇。 艾薇心中一喜，她握住安妮的手，说道：“我，我看不见，你能带我去吗？” 安妮的目光，落在了艾薇的手上，心跳突然加速。 “好……温暖……” 她从未感受过如此温暖的触感，这让她感到新奇，也让她感到不安。 安妮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她的内心，却不受控制地泛起阵阵涟漪，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小声地答应道：“……嗯。” 艾薇看到安妮答应了，顿时喜笑颜开。 虽然她们只是萍水相逢，但艾薇却对这个小女孩，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成长，艾薇突然有些理解，母亲的心情了。 一行人朝着城堡的方向，走了大约十分钟。 莎娜终于按捺不住，开始捉弄安妮，她一边戳着安妮的胳膊，一边坏笑着。 安妮被莎娜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又立刻躲到了艾薇的身后。 莎娜看到安妮的反应，顿时觉得无趣，她撇了撇嘴，然后将目标转向了艾薇。 她偷偷地观察着艾薇的表情，发现艾薇正沉浸在喜悦之中，顿时心中一动。 “机会来了！” 莎娜心中暗道，然后大声说道：“艾薇姐姐。” “嗯？”艾薇疑惑地看向莎娜。 “这次，你不表演那个了吗？”莎娜笑着问道。 艾薇一头雾水，不知道莎娜在说什么。 莎娜看到艾薇不解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了，她大声说道：“情敌！” “轰！” 艾薇的脑海中，仿佛响起了一道惊雷，她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 她瞬间就明白了，莎娜的意思。 “不，不是的……！” 艾薇在心中拼命地否认着。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看到漂亮女孩，就心生嫉妒的艾薇了。 她现在已经学会了包容，学会了理解，她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 艾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知道，如果现在露出慌乱的表情，就输了，她不能在同伴们面前，丢脸！ 然而，她的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 “我，我，我，我没有……” 艾薇的声音，颤抖着，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同伴们见状，都识趣地移开了目光。 莎娜看到艾薇的反应，顿时笑得更加开心了，然而，还没等她笑出声来，就被赫卡忒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 “啪！” “啊！” “没大没小！”赫卡忒冷冷地说道。 第155章 根本不知道害怕 岁月在它身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这是一座由灰白色巨石砌成的古老城堡。尽管使用了明亮的石材，却依然掩盖不了它散发出的阴森气息。一行人来到城堡前，停下了脚步。 因为，一位死亡骑士正守卫着城门。 他身穿漆黑的全身甲，从外表看，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但没有人会把他当成普通人。 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的死气，实在是太过浓烈，太过阴森。 当众人来到死亡骑士面前时，一直牵着艾薇手的安妮，突然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跑到了死亡骑士身后，躲了起来。 艾薇的手掌，突然空了，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但很快，她就紧张起来。 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位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死亡骑士，就是赫卡忒的对手。 “赫卡忒……” 艾薇轻声呼唤着赫卡忒的名字，但赫卡忒却没有任何反应。 自从看到死亡骑士的那一刻起，赫卡忒就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她的心中，正在疯狂地咒骂着阿托和无头骑士。 “什么旗鼓相当的对手，这分明就是……” “唰！” 一滴冷汗，从赫卡忒的额头上滑落，她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正在不断地刺激着她的求生本能。 赫卡忒心中无比确定： “我赢不了他。” 她绝对不可能战胜眼前的这位死亡骑士，仅仅只是站在这里，就能感受到那令人绝望的差距。 这是赫卡忒有生以来，第二次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压迫感，第一次，是面对教皇奥多的时候。 “小丫头，又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了吗？” 死亡骑士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能吞噬一切。 他口中的“小丫头”，指的自然是安妮。 安妮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嗯……”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你知道那些士兵有多担心你吗？还有，你怎么会和这些客人在一起？” “他们……他们跟着我……” “看来，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了。” 死亡骑士完全无视了艾薇一行人，自顾自地和安妮聊着天，直到这时，他才转过头，看向众人，问道：“你们是来找陛下的吗？” 艾薇连忙上前一步，回答道：“是的，您好，我们是……” “你们是来自圣城吧？” “唰！” 艾薇和她的同伴们，顿时愣住了，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两兄弟，也不例外。 他们现在，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不用惊讶，我只是从你们身上，感受到了浓郁的神力，所以才猜测的，看来，我猜对了。”死亡骑士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他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请进吧，里面的兄弟会带你们去见陛下。” 他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放他们进去了？ 众人心中都有些意外，但赫卡忒却皱起了眉头，问道：“你不打算和我进行‘证明’吗？” “哦，对了。” 死亡骑士看了赫卡忒一眼，然后从盔甲里掏出一条骨项链，随手扔给了赫卡忒，说道：“拿去吧，就说你已经和我打过了，陛下应该不会追究的。” 赫卡忒接过骨项链，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屈辱感。 对方明明知道，“证明”意味着什么，却如此轻描淡写地就把她打发了，这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施舍了一样。 就好像在说：“你太弱了，不配做我的对手。” 赫卡忒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她真想冲上去，和这个该死的死亡骑士，决一死战。 “赫卡忒……” 就在这时，艾薇突然拉住了赫卡忒的手，阻止了她。 赫卡忒转头看向艾薇，只见艾薇很是担忧。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还好，没有发生冲突。” “对不起。”艾薇轻声说道。 她知道，赫卡忒的自尊心很强，而且好胜心也很强，如果她不阻止赫卡忒，赫卡忒肯定会和那个死亡骑士打起来的。 而且，从赫卡忒的反应来看： “赫卡忒不是他的对手。” 赫卡忒现在的状态，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她之所以会如此紧张，是因为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艾薇不想看到赫卡忒，为了一个不可能战胜的对手，而白白送死。 在兽人王国联盟的时候，她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了，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算了吧，赫卡忒，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艾薇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虽然她的要求，有些自私，但从理智的角度来说，她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 赫卡忒知道，艾薇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既然你们已经商量好了，那就进去吧，我还有事要和小丫头说。”死亡骑士说道。 安妮听到死亡骑士的话，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她张着嘴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啊啊啊……！” 她知道，自己要挨骂了。 “哇……好恐怖啊……” 城堡的走廊，幽深而漫长。 在一位幽灵的带领下，众人穿过走廊，朝着城堡深处走去。 “这个死亡骑士，也太强了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大的死亡骑士，他的气息，已经超越了死亡骑士的范畴……”米勒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嘀咕着。 “塔多里菲拉大人，可不是普通的死亡骑士。”幽灵听到米勒的话，笑着说道。 她是一位年轻女性的幽灵，看到众人紧张的样子，她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便主动和米勒聊了起来。 “其实，塔多里菲拉大人，原本是不应该成为亡灵的，但他和陛下之间，有一个约定，所以才一直守卫着城门，至于是什么约定，我就不知道了……”幽灵兴致勃勃地说着。 赫卡忒听着幽灵的话，看着自己依然在微微颤抖的双手，心中充满了疑惑。 “我看不透他。” 刚才，在面对那个死亡骑士的时候，她已经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甚至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种战斗场景，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找不到任何战胜他的方法。 就好像，面对着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 正如幽灵所说，他绝对不是普通的死亡骑士，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可是，历史上，并没有出现过，名叫‘塔多里菲拉’的剑术高手……” 赫卡忒对剑术的了解，已经超越了常人的范畴，但她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难道是化名？” 赫卡忒心中猜测着，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亡者之地，一个只有亡灵的地方，他根本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 赫卡忒越想越觉得困惑，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停止了思考。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如此在意那个死亡骑士，是因为她心中的恐惧和自尊心在作祟。 而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腐肉之王，约克雷恩。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到他。 从他那里，得到上一世，艾薇告诉她的，关于“棺”的信息，以及，弄清楚，死灵使徒，为什么会出现在亡者之地。 她即将面对的，是一位古代种，她不能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乱了心神。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杂念，全部抛开，然后开始回忆，关于约克雷恩的一切信息。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古代种交谈。” 她曾经遇到过三位古代种，或者说，是四位，如果算上米拉的话。 巨人，她当时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有机会；精灵王树伊尔文，只是一棵树，自然无法交流；至于克罗诺斯，那家伙只会数数，也算不上是真正的交流。 所以，这将是她第一次，和古代种，进行真正的对话。 “不知道他的性格如何，还是小心为妙。” 虽然从亡者之地的氛围来看，约克雷恩应该不是什么暴君，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约克雷恩突然发难，她必须拼死保护同伴们，为他们争取逃生的时间。 就在赫卡忒胡思乱想的时候，幽灵突然停下了脚步，说道：“到了，祝你们好运。” 他们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门前，这应该就是通往约克雷恩大殿的门了。 幽灵说完，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原本轻松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我们进去吧。” 艾薇的声音，有些僵硬。 什玛东和什玛西二话不说，上前推开了大门。 “你们是吾主的孩子。” 大殿的尽头，一条红色的地毯，直通王座，王座上，坐着一个巨大的身影。 他的身体，是由无数白骨拼凑而成，但又并非完全是白骨，因为在骨骼的缝隙之间，还残留着一些肌肉纤维，这些肌肉纤维，正在不断地收缩和舒张，驱动着骨骼运动，所以，与其说他是“骷髅”，不如说他一具未完全腐烂的“尸体”。 他身上，装饰着无数奇珍异宝。 黄金王冠上，镶嵌着硕大的钻石；锁骨上，挂着五条项链；十根手指骨上，戴满了戒指；就连他身上的披风，也被无数宝石，遮盖得严严实实。 每一件宝物，都价值连城，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这些宝物，却无法掩盖他身上散发出的腐朽气息，反而更加突显了他的怪异。 一个腐烂的尸体，却穿金戴银，这画面，实在是太过诡异，太过不协调。 “说吧，你们来此，有何贵干？” 他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深渊，带着刺骨的寒意，令人毛骨悚然。每当他说话的时候，他喉咙上的肌肉纤维，就会剧烈地颤抖，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 队伍中，年纪最小的莎娜，被吓得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看他。就连罗兰和莉姆，也感到有些不适。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骑士，但面对如此诡异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心生恐惧。 这是来自本能的排斥。 只有艾薇、赫卡忒、两兄弟和米勒，还能保持镇定。 艾薇因为看不见，所以没有受到视觉上的冲击，只需要克服心中的恐惧就行了；赫卡忒则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两兄弟神经大条，根本不知道害怕；而米勒，一个咒术师，一位经验丰富的解剖学家，对尸体，早就习以为常了。 “嗒！” 艾薇拄着法杖，上前一步。 面对着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鼓起勇气，迈出了这一步。 “约克雷恩大人？” 艾薇看不见约克雷恩的样子，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她只需要面对那恐怖的威压，而不用承受视觉上的冲击。 所以，她才能鼓起勇气，走到约克雷恩面前。 “吾乃亡者之地的君王，约克雷恩，汝有何事？” 约克雷恩的声音，意外地温和。 虽然艾薇看不见，但约克雷恩的眼窝里，那两团跳动的灵魂之火，却变得柔和了许多。 艾薇咽了口唾沫，心中暗道： “他问我的来意。” 看来，没必要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吧。 艾薇微微欠身，用她在圣城学习的礼仪，恭敬地说道：“我们此行，是为了向您请教一件事，请问您知道‘棺’吗？” 这是上一世的她，留给自己的线索，也是赫卡忒都不知道的秘密。 现在，是时候解开这个谜团了。 第156章 所有人都失败了，无一例外 “是‘棺’吗……” 约克雷恩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语气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语。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随之降临，仿佛千钧重担压在众人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众人脸上都浮现出明显的紧张之色， 约克雷恩才终于开口。 “没错，我的确有一口‘棺’。你问这个做什么？” 艾薇猛地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目标似乎触手可及。 “请问，您能把那口‘棺’给我们吗？求求您了，我们真的非常需要它！” 艾薇语气恳切，字字发自肺腑。 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或许事情比想象中要顺利。毕竟，虽然约克雷恩气势逼人，但语气还算温和，甚至隐约透着一丝善意。 然而，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我为什么要把它给你们？” 约克雷恩的回答，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造物主的女儿啊，我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要把‘棺’交给你们。” 他的语气依然温和，但拒绝之意却坚定无比。 艾薇心中一颤，身后的同伴也同样感到震惊。他们原本以为约克雷恩的态度还算和善，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干脆地拒绝。 艾薇不禁反思自己刚才的话语。 “……也对。” 的确，对约克雷恩来说，他们需要“棺”这件事，根本无关紧要。 他的问题直指核心，一针见血。 艾薇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她这次来可不是为了轻易放弃，至少也要努力争取一下。 “大陆有危险了。” “嗯？” “我见过克罗诺斯大人，他告诉我们未来将会有一场浩劫，无数生灵将因此丧命，整个世界都将陷入无尽的悲伤之中。我想阻止这一切，所以……” 她没有过多渲染，而是将自己最真挚的愿望，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求求您了，请您把‘棺’交给我，让我有机会阻止这场灾难！” 艾薇低下头，语气中充满了恳求。 听到这番话，约克雷恩突然笑了起来。 “造物主的女儿啊，你的话真是可笑至极。” ……是嘲讽。 艾薇眉头微微皱起。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会觉得无数生灵的死亡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为什么要这样回答？ 很快，她就从约克雷恩接下来的话语中，找到了答案。 “生灵的消亡，自古以来便是世间常态，不是吗？” 这一刻，艾薇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自从造物主创造世界以来，除了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之外，所有生灵都在不断经历着诞生与消亡。死亡，不过是自然规律的一部分，你又为何要把它说得像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恶？” 他是这片大陆的九大古代种之一，是自创世之初便存在的亡者之王。 “造物主的女儿啊，‘死亡’这种东西，可不足以说服我。” 他是掌管世间一切死亡的半神——腐朽血肉之王，约克雷恩。 “你可知道，自从造物主创造世界以来，这片大陆上发生过多少次死亡？又有多少种族、多少生命、多少文明，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那……” “但即便如此，这个世界依然存在，不是吗？就算包括精灵在内的所有智慧种族都灭绝了，这个世界也不会因此毁灭。因为，正如过去无数次那样，新的种族将会诞生，填补他们留下的空缺。死亡，永远无法阻止生命的繁衍生息。” 艾薇明白，这是只有约克雷恩才能说出的话。 这并非单纯的预言，而是历经无数岁月，亲眼见证了世界兴衰的，才能拥有的绝对自信。 “我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要把‘棺’交给你们。你还有其他理由可以说服我吗？” 艾薇终于明白，想要说服一个与死亡最为亲近的存在，去阻止死亡的发生，是多么的荒谬。 她用力握紧手中的法杖，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必须想办法才行。” 艾薇很清楚，约克雷恩的话外之意，是希望她能给出让他满意的理由。 这位亡者之王并非真的不愿意交出“棺”，只要她能给出让他信服的理由，他未必不会改变主意。 究竟要怎样才能说服他？ 就在艾薇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赫卡忒突然开口了。 “……问题就出在您的兄弟姐妹身上。” 她的语气坚定有力。 约克雷恩缓缓转头，空洞的眼窝转向赫卡忒。尽管那双眼睛中空无一物，但赫卡忒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正紧紧地锁定着自己。 “根据预言，约克雷恩在未来并没有插手此事。” 赫卡忒回想起记忆中中，米勒与第一世的艾薇对话的场景。 凛冬大公为了躲避黑夜女王露西亚娜与最初的巨龙埃奥利特发动的战争，带着子民躲进了“摇篮”。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直到那一刻，约克雷恩都没有离开“摇篮”，而且依然对人类抱有善意。 至少，他算不上敌人。 甚至，如果乐观一点，他或许也不希望看到未来世界陷入混乱。 虽然他嘴上说着对生灵的死活漠不关心，但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必须抓住这一点。 “您的兄弟姐妹将会掀起一场战争，不，或许战争已经开始了。米拉正在帝国兴风作浪，露西亚娜和埃奥利特之间的矛盾也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而且……” 而且，如果她的猜测没错，那么还有一件事，是约克雷恩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库斯特即将苏醒的征兆已经出现。” 永生的怪物，库斯特。 他是历史上所有末日的缔造者，也是现阶段与魔王关系最为密切的存在，甚至可能就是魔王。 如果约克雷恩真的对未来世界还抱有一丝善意，那么他绝对不会希望看到库斯特苏醒。 “拜托了，一定要成功啊……” 赫卡忒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短暂的沉默过后，约克雷恩终于开口了。 “哦？这倒是有意思。” 他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身上的宝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说来听听。” 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兴趣。 赫卡忒心中一喜，连忙开口说道： 赫卡忒将他们一路上的经历娓娓道来，详细讲述了他们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又是如何发现了这场即将到来的浩劫。约克雷恩偶尔会发出“嗯……”、“哦……”之类的感叹，而从未听说过这些事情的米勒，则听得目瞪口呆。 等到赫卡忒讲述完毕，深吸一口气后，便目光灼灼地看向约克雷恩，等待着他的答复。 约克雷恩用惨白的指骨轻轻摩挲着下巴，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他才喃喃自语道： “的确，这很有可能是他即将苏醒的征兆。嗯，不对，克罗诺斯已经介入了此事，那么……”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过了许久，约克雷恩才终于停止了自言自语，抬起头看着赫卡忒，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好吧，我承认，想要阻止这一切，‘棺’的确是必不可少的。你的理由，还算说得过去。” “那么……！” “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就在赫卡忒准备开口的时候，约克雷恩突然打断了她。 “契约之子啊，就算你得到了‘棺’，就真的能阻止这一切吗？” 他歪着头，空洞的眼窝死死地盯着赫卡忒。 “我承认，你的确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但那又如何？在这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比你强大的人数不胜数，但他们最终都失败了，无一例外。” 他张开嘴巴，上下颚骨摩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赫卡忒很清楚，这是约克雷恩在嘲笑她不自量力。 “你认为，你一个区区人类，就算得到了‘棺’，就能做到那些强者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吗？” 赤裸裸的嘲讽，令赫卡忒怒火中烧。她咬紧牙关，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她很想反驳，但却无从反驳。 “……该死。” 他的话没错，现在的她，甚至连守门的塔多里菲拉都打不过，更别说阻止库斯特了。在约克雷恩看来，她的确是在痴人说梦。 愤怒和不甘的情绪涌上心头，赫卡忒咬着牙，倔强地说道： “……如果我能证明自己的话呢？” 艾薇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赫卡忒。其他同伴也同样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她。 约克雷恩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嗯……也好。反正塔多里菲拉那家伙最近也闲着没事干，你想挑战他，证明自己的实力？” “没错。” 赫卡忒的语气坚定不移。 她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知道，我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这一点，您清楚，我也清楚。所以，我想请求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多次挑战他。” 赫卡忒必须变得更强。而现在，机会就摆在她面前。 既然想要得到“棺”，就必须证明自己的实力，那么为什么不趁机利用这个机会，让自己变得更强呢？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对您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消遣罢了。” 想到这位活了无数年的半神，居然还要跟她这个小辈斤斤计较，赫卡忒忍不住出言讽刺。 听到这番话，约克雷恩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真是个大胆的小家伙。好吧，我答应你。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啪啪啪！ 约克雷恩拍着手，骨骼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很好，我拭目以待。好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就算是我的这座城堡里，也有不少你们能吃的东西。” 他语气轻松地下了逐客令。 众人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赫卡忒突然开口问道： “等等，请问您知道安妮在哪儿吗？” 显然，约克雷恩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不等他说完便直接回答道： “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我不会过问，也不会干涉，你不用问我。” “如果你想知道她的下落，可以去问城堡里的其他人。”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只能无奈地向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大殿。 轰隆隆—— 随着一声巨响，沉重的殿门缓缓关闭。 第157章 你必要向我证明什么 离开大殿，沉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关闭。艾薇没有愤怒，也没有抱怨，只是轻声问道： “……你没事吧？” 她是在担心赫卡忒提出的那个条件。 这当然不是因为她心中毫无波澜，而是因为她了解赫卡忒。她知道赫卡忒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这种要求，这其中一定有她的用意，或许是为了满足约克雷恩的某种需求。在这种情况下，发脾气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抱歉。” 赫卡忒低下了头，语气中充满了歉意。 艾薇握紧了拳头。 “你总是这样，先斩后奏，然后再道歉。” “我很抱歉，但我必须这么做。” 艾薇咬紧嘴唇，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别让我失望，要是你受伤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丢下这句话。 她不是不担心赫卡忒，只是现在还无法冷静下来。 赫卡忒低着头，默默地接受了艾薇的“警告”。 艾薇不喜欢这种突发状况，她能容忍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氛。一直沉默不语的米勒见状，连忙开口试图缓和气氛： “好啦好啦，既然事情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就来讨论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赫卡忒你去证明自己，我们去找那位‘丰饶使徒’……” 等等，找到她之后呢？ 米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看来，想要彻底缓和气氛，还需要费一番功夫。 这时，罗兰开口了： “……我觉得，应该先把她带回圣城。虽然圣城从不强迫任何人信仰神明，但‘使徒’的身份特殊，我们必须先去说服她才行。” “对对对！老兄说得对，我们先去说服那个小丫头！” 米勒的话让罗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活像一只被人抢了玩具的小狗。 ……当然，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个中年男人脸上，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米勒显然没有注意到罗兰的情绪变化，而可怜的罗兰也只能在女儿莉姆的敷衍安慰下，默默消化着自己的怒火。 “就这么定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扁了！” 在米勒的插科打诨下，众人终于暂时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朝餐厅走去。 第二天，众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艾薇、米勒等人来到会客室，围坐在桌子旁，开始讨论如何说服安妮。 “……怎么办呢？” 艾薇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经过一晚上的调整，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看到她恢复正常，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同伴们，也终于放下心来，开始各抒己见。 “嗯……首先，我们要先收集情报。想要说服她，就必须先了解她的背景。” “教授，你这样太不近人情了。还没见面就先调查人家，这也太失礼了。” “没错，教授你真是个阴险又猥琐的男人。” “你个王八蛋！” ……话音刚落，两人便扭打在一起。 罗兰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充当和事佬。而一直面无表情的莉姆，则转头看向艾薇，开口说道： “要不，我们先试着和她搞好关系？想要说服她，首先要和她成为朋友才行。” “话是这么说……” 艾薇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可是她很怕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亲近起来。” “啊，这确实是个问题。” 莉姆点点头，表示赞同。 就连她这个平时神经大条的人都觉得，安妮是个非常怕生，而且胆小的孩子。 房间里，一边是鸡飞狗跳的混战，一边是沉思苦想的两人，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艾薇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幕，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她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莎娜，问道： “莎娜，你有什么想法？” “嗯？” “关于如何说服安妮……或者说，如何和她成为朋友？” 莎娜歪着头，一脸茫然。 她当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对安妮毫无兴趣。 对莎娜来说，捉弄那些会生气的人，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而安妮那种唯唯诺诺的性格，根本激不起她任何捉弄的欲望。 不过，这种话当然不能直接说出来。 莎娜装模作样地沉思了片刻，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把她打一顿，她就听话了。” 她两眼放光，兴奋地说道： “如果她不听话，就威胁她！” 这番话，简直让人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艾薇突然很想把莎娜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顿。 赫卡忒面无表情地站在城堡门口。 “你来做什么？” 守门的死亡骑士塔多里菲拉，语气冰冷地问道。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想证明自己，我要挑战你。” 为了得到“棺”，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她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即使艾薇会生气。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只能全力以赴。 “我已经给过你信物了，这还不够吗？” “……不够，约克雷恩大人说，那不是真正的证明。” “……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你没有必要向我证明什么。” 尽管赫卡忒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塔多里菲拉的回答，依然让她感到无比失望。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再次恳求道： “……求您了，给我一个机会。” 为了得到“棺”，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不得不放下尊严，向眼前这位强大的死亡骑士低头。 塔多里菲拉看着低头恳求的赫卡忒，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 “……你没有必要向我证明什么。” 就在赫卡忒准备开口反驳的时候，塔多里菲拉接着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已经足够优秀了，不需要再向任何人证明自己。” 他微微低下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感叹： “你太心急了，你只是担心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强大。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拥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士，甚至连我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相信，几十年后，你会成为一个连我都望尘莫及的强者。所以，你没有必要急于求成，更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的语气依然冰冷，但却充满了真诚。 赫卡忒能感觉到，这位强大的死亡骑士，并非在敷衍自己，而是在真心实意地劝告自己。 然而，赫卡忒却摇了摇头。 “我等不了那么久。” 赫卡忒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现在就需要力量，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强，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赫卡忒很清楚，自己拥有着无限的潜力，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迟早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士。 但那又如何？ 与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相比，她更在乎的是眼前，是那些她想要守护的人。 为了守护他们，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即使要放弃成为登顶的机会。 塔多里菲拉沉默了。 他静静地看着赫卡忒，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内心。 片刻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说完，他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 “……谢谢。” 赫卡忒心中一喜，也拔出剑，摆出战斗姿态。 毫无疑问，这场战斗，以赫卡忒的惨败而告终。 城堡门口，一片狼藉。 赫卡忒拄着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根本无法触及。” 塔多里菲拉的速度快得惊人，他的攻击更是如同鬼魅一般，让人防不胜防。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力量和速度上的差距，而是境界上的差距。 “……是‘意’。” 没错，一定是这样。 赫卡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就连圣痕也无法奏效。” 为了对抗塔多里菲拉的“意”，她甚至动用了圣痕，但依然无济于事。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塔多里菲拉收剑而立，语气冰冷地说道： “你太依赖‘誓言’的力量了。” 赫卡忒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塔多里菲拉。 “你知不知道，‘誓言’的力量，是不能轻易动用的？每一个‘誓言’，都代表着沉重的责任，而不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为什么要背负那些你根本无法承受的重担？” 塔多里菲拉恨铁不成钢，这让赫卡忒的心头猛地一颤。 因为他说的没错，这些年来，赫卡忒一直在滥用圣痕的力量，而从未想过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承受“誓言”带来的后果。 “我……” 赫卡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塔多里菲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她的解释。 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难道你以为，这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只有你一个人使用过“誓言”的力量吗？” 第158章 一看你就没什么恋爱经验吧? 塔多里菲拉的话是什么意思，赫卡忒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去思考。 因为他已经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上一任使徒……” 他是在说，自己就是上一任的使徒。 赫卡忒顿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应。 塔多里菲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岔开话题，匆匆离去。 “……抱歉，我说多了。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赫卡忒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塔多里菲拉远去。 仔细想想，这其实并不奇怪。 虽然她之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这个世界存在了这么久，“使徒”的传承也一定已经延续了无数个世代。在那些已经逝去的“使徒”中，出现一两个因为执念太深而无法解脱的亡灵，也并非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夜晚，赫卡忒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用手掌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回想着自己在圣城度过的七年时光。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次来只是为了得到“棺”，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上一任“背叛的使徒”。 想要弄清楚塔多里菲拉的身份，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历代‘使徒’的记录，都是被封存的。” 不仅是“使徒”的记录，就连圣城的历史，也有一部分是禁止任何人查阅的，包括教皇奥多和圣女艾薇。 这是由神明亲自颁布的圣城宪法所规定的。 唯一例外的是，当代的“智慧使徒”拥有查阅所有记录的权限。 “……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 从塔多里菲拉的态度来看，他显然不打算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想要知道真相，或许只能从其他亡灵口中打探消息了。 仔细想想，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比如，在“摇篮”入口处，那个主动提出让塔多里菲拉做自己对手的无头骑士，还有当初负责引导他们进入城堡的幽魂，他们似乎都没有刻意隐瞒塔多里菲拉的身份。 “……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塔多里菲拉之前对他说过，不要轻易许下“誓言”，这说明他对“圣痕”的了解，远在自己之上。 既然他不肯说，那就只能自己去查了。 “你太依赖‘誓言’的力量了。”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昏暗的房间里，赫卡忒的灰色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收集情报的过程，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 正如赫卡忒所料，城堡里的亡灵们，都非常乐意回答他的问题。 “-塔多里菲拉大人吗？嗯……我对他了解不多，只听说他从‘神启’时期就住在这里了。” “-他是一位真正的骑士楷模！他从不夸夸其谈，总是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他总是独自一人，看起来很悲伤的样子。嗯？你问我他带着头盔，是怎么看出他悲伤的？难道头盔里面没有头吗？哎呀，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怎么就听不懂呢？一看你就没什么恋爱经验吧？” 虽然大部分亡灵都只会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甚至还会趁机调侃她几句，但赫卡忒还是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我猜他以前应该是一位圣骑士……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他一直在教导安妮小姐学习神圣术，而且每天都会定时去教堂祈祷。对了，你现在去教堂的话，应该还能看到他！” 塔多里菲拉在教导“死灵使徒”安妮学习神圣术，而且每天都会去教堂祈祷。 这说明，他以前很可能是一位信仰神明的圣职者，而且精通“圣痕”的力量。 城堡左侧尽头，有一座小小的教堂。 在这片亡者的国度里，这座教堂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赫卡忒走进教堂，看到塔多里菲拉正跪在十字架前，虔诚地祈祷着。 身穿黑色铠甲的亡灵骑士，却在向神明祈祷，这一幕怎么看怎么怪异。 赫卡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塔多里菲拉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却没有起身，只是低着头说道： “……你不祈祷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赫卡忒的心头微微一颤。 她离开圣城之后，就再也没有祈祷过，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觉得没有必要。” 赫卡忒语气有些躲闪。 听到她的回答，塔多里菲拉轻笑一声，说道： “这样啊，拉亚会伤心的。” “……如果他会伤心，当初就不会把‘圣痕’赐予我了。” “你说的没错，神明既然选择了你，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塔多里菲拉缓缓站起身，转头看向赫卡忒，语气平静地问道： “怎么样，调查得如何了？” 他似乎早就知道赫卡忒会去打探他的消息。看到赫卡忒脸上惊讶的表情，他笑了笑，解释道： “别忘了，这里的大多数亡灵，都活了几百年了。‘摇篮’是一个非常封闭的地方，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生活，见着同样的人。时间久了，总会觉得无聊，所以他们只能靠聊天打发时间。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外来者，更是他们最好的谈资。” 他走到赫卡忒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他们每天都会谈论你，所以你的一举一动，我当然也都知道。” 赫卡忒顿时感到一阵尴尬，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塔多里菲拉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 “……因为我知道，就算我阻止了他们，你也不会放弃追查下去，不是吗？” “……我承认。” “我就知道，拉亚很喜欢你这种固执的家伙。” 塔多里菲拉的语气轻松了许多，他不再回避赫卡忒的问题，而是选择坦诚相对。 赫卡忒见状，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有一个问题。” “问吧。” “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你问我，为什么要轻易许下‘誓言’。” “我的记性还没那么差。” “……我想知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赫卡忒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塔多里菲拉，等待着他的答案。 塔多里菲拉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开口说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字面意思。你太依赖‘圣痕’的力量了，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再次转头看向十字架，语气低沉地说道： “其实，我本来不想说的。因为我不知道，我的话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我毕竟是上一任使徒，说多了，难免会让你觉得我在炫耀自己。而且，我已经失败了，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的话，对你来说，或许只会起到反作用。”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 “我本来应该保持沉默的……但看到你战斗的样子，我突然就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因为我当年，也是像你这样战斗的，所以我才会忍不住想要提醒你。” 赫卡忒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我担心，你会重蹈我的覆辙。” “这样吧，我把我的故事告诉你，希望你能吸取我的教训，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你是在说，你是个失败者吗？” “没错，我就是一个失败者。” 塔多里菲拉说着，走到教堂的长椅旁坐下，然后示意赫卡忒也坐下。 “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但更多的，却是无法释怀的悔恨。 赫卡忒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塔多里菲拉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十字架，缓缓开口，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自由的骑士，塔多里菲拉。 他是没落贵族的第三子，有美丽动人的妻子，也有乖巧可爱的孩子。 他曾经拥有着一个平凡而又幸福的人生。 回忆着那些已经远去的过往，塔多里菲拉的语气中充满了怀念。 改变他一生的，就是圣痕。 “那天……我得到了‘圣痕’，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我的家人。我发誓，要为了我的妻子，为了我的孩子，挥剑战斗，成为他们的骄傲。”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那些画面依然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我当时很高兴，同时也感到责任重大。我必须履行我的誓言，保护我的家人。” “我带着家人，来到了圣城瓦里伽尔，开始了一段全新的生活。” “我接受神谕，游历大陆，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许下新的誓言，因为我觉得，这就是我被赐予‘圣痕’的意义。” “我发誓，要为那些贫苦无依的人而战。” “我发誓，要为那些无力保护自己的人而战。” “我还发誓，要为那些想要守护孩子父母、爱人的人而战。” “就这样，我拥有了无人能及的力量。”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在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片刻之后，他才继续说道： “我意识到自己错了，是在那场席卷整个大陆的战争爆发之后……” “……战争？” “没错，那是一场持续了很久的战争。可笑的是，我这个只会轻易许下誓言的家伙，在那场战争中，却变成了一个谁也保护不了的废物。因为我发誓要守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嘲和苦涩。 “甚至，包括那些想要伤害我家人的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忽略了一件事，在战争中，每个人都是弱者，同时也是恶人。那些想要伤害我家人的人，也不过是被逼无奈罢了。” 他终于明白，弱者也会变成恶人，爱也会变成伤害，而他所要面对的敌人，也同样是他发誓要守护的人。 直到失去一切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誓言”的分量，远比他想象中要沉重得多。 “许下誓言很容易，但想要履行誓言，却比什么都难。我最终什么也没有守护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离我而去，独自承受着失去一切的痛苦。” 塔多里菲拉说完，转头看向赫卡忒。 “所以，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我希望你，在许下誓言之前，一定要慎重考虑，不要把‘神的权能’，当成是可以随意使用的工具。” 他的语气真诚而又严肃，既是劝告，也是警告。 “不要轻易许下誓言，也不要背负太多你无法承受的重担。” 第159章 送你个礼物 听完塔多里菲拉的故事，赫卡忒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说自己和过去的自己很像。 因为她自从决定为了艾薇而活之后，所做的一切，几乎和塔多里菲拉当年如出一辙。 她在心中立下誓言，要为艾薇而活。 她再次立下誓言，要永远守护在艾薇身边，不让她再伤心难过。 她还在剑上刻下誓言，要永远用手中的剑，维护正义。 虽然她现在大部分的“盟约”，都只是一次性的，但谁能保证，在面对那些无法战胜的敌人时，她不会再次动用圣痕的力量，许下更多的誓言呢？ 塔多里菲拉的一生，就是她未来可能要走的路。 坐在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长椅上，赫卡忒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不恨他们吗？” “恨谁？” “赐予你‘圣痕’的神明。你不恨他们吗？” 如果没有圣痕，这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 听到这个问题，塔多里菲拉突然大笑起来。 “我为什么要恨他们？” “为什么？” “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是我自己把自己逼到了绝路。” 赫卡忒明白了，就算理智上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但想要真正放下心中的怨恨，却并非易事。与其怨恨别人，不如怨恨自己，但这需要更大的勇气和毅力。 看到赫卡忒脸上惊讶的表情，塔多里菲拉摇了摇头，说道： “我并非一开始就能做到坦然面对这一切。我当年也和你一样，怨恨过神明，怨恨过命运。但时间，最终还是让我明白，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如果我连自己的选择都不敢承认，那我这一生，还有什么意义？” 他抬起头，直视着十字架，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现在很坦然，也很感激你愿意听我这个亡灵，讲述自己的故事。” “……是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你想要的，可不是这些吧？” 赫卡忒沉默了，默认了他的说法。 的确，她今天来，是为了学习如何更好地使用“圣痕”的力量，而不是听一个亡灵讲述自己的悲惨故事。 然而，学习，并非只是单纯地获取知识，更重要的是感悟和思考。塔多里菲拉的故事，让她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你的故事，对我很有帮助。你让我明白，我之前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好。” 看到赫卡忒突然变得恭敬起来，塔多里菲拉忍不住想要笑，但他还是忍住了。 “嗯……我这些年来，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誓约’的力量，或许并非来自于誓言的数量，而是来自于誓言的深度。或许，我们应该专注于一个誓言，深入挖掘它的意义，而不是盲目地追求数量，不断地许下新的誓言。” 赫卡忒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塔多里菲拉。 “我已经失去了‘圣痕’，无法验证我的想法。但你不同，你还有机会，好好想想吧，什么才是真正的‘誓言’。” 说完，塔多里菲拉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好好休息吧，如果想要挑战我的话，就去城门口找我。不过，我不能经常陪你练习。”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教堂外走去。 “……谢谢。” “我应该是与你不同的，毕竟所有的誓言，几乎都只与一人有关 。” 赫卡忒低声说道。 不知道塔多里菲拉是否听到了他的道谢。 与此同时，艾薇等人正聚集在会客室里，将他们准备好的礼物，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好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艾薇表情严肃地问道。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已经准备好了。 “那我们就来讨论一下，该送什么礼物给安妮吧。” 没错，他们正在为安妮挑选礼物。 之前在讨论如何与安妮亲近的时候，他们一致决定，先送她一份礼物，表达他们的善意。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这时，罗兰率先开口说道： “我用剩下的布料和棉花，做了一个布娃娃。莉姆小时候，最喜欢我做的布娃娃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回忆和自信。莉姆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我最喜欢爸爸做的布娃娃了。”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很好。” 开门红，看来有女儿的人，就是不一样，就连挑礼物的眼光，都比别人好。 艾薇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她觉得今天的讨论，应该会很顺利。 接下来，轮到莉姆发言了。 “我准备了一些糖果。我想，‘死灵使徒’大人一直生活在‘摇篮’里，应该很少有机会吃到这些零食吧？” “太棒了！” 看来莉姆也花了不少心思，准备了一份不错的礼物。 “好，接下来是谁？” “我！” 米勒兴奋地举起手，将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 “嘿嘿，保证让你大吃一惊！这是‘儿童版招魂套装’！”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艾薇一脸茫然，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孩子，要招魂套装干什么？ 米勒似乎没有注意到众人的表情变化，他自顾自地说道： “‘死灵使徒’大人，不就是掌管灵魂的吗？这套招魂套装，对她的修行一定很有帮助！” 他一边说着，一边得意洋洋地抱起双臂。 艾薇虽然觉得这份礼物有些奇怪，但也不好意思当面反驳他，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嗯……还不错。” “过奖过奖。” 米勒完全没有意识到，艾薇是在敷衍他。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奇怪。 只有莎娜一个人，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这个啰嗦的家伙，真是没脑子。” “你说什么？！” “看我的！这才是真正的礼物！” 莎娜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腰带，上面插着三把匕首。 看到这份礼物，米勒顿时傻眼了。莎娜见状，得意地笑了笑，说道： “你太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了！像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这种武器！” 虽然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没有说服力，但仔细想想，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毕竟，莎娜从小就生活在铁匠铺里，对武器的喜爱，已经深入骨髓。 然而，在其他人看来，送给一个小女孩匕首，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艾薇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偏离预期的轨道了。 为了缓和气氛，她正准备介绍自己准备的礼物，这时，什玛东和什玛西突然开口说道： “看看我们准备的礼物吧。” “没错，你们这些家伙，真是太笨了。”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团蠕动的粘液。 “女孩子都喜欢可爱的小动物。” “史莱姆，是孩子们最好的朋友。” 这团粘液，正是他们之前从商人那里买来的史莱姆。赫卡忒还没来得及处理掉，就又被他们偷偷拿走了。 幸运的是，赫卡忒现在不在场，否则一定会被气得吐血。 “哦……” 莎娜发出一声惊叹，眼中充满了好奇。罗兰和莉姆则一脸惊讶地看着两兄弟，而米勒则气得咬牙切齿。 “不错嘛！” 就连艾薇也觉得，两兄弟这次，居然选了一份不错的礼物。 两兄弟顿时得意起来。 “圣女大人，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没错，快让我们看看。” 听到他们的问题，艾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打开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铁盒子。 “我和莉姆一样，准备了一些零食。这是我平时最喜欢吃的咸味糖果！是阿蒂娅大人亲手做的！” 她原本以为，没有什么比美食更能打动人心了，但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口味，有多么的奇怪。 “嗯……还不错……” “艾薇大人最棒了……” “哇……” 众人虽然嘴上说着好听的话，但他们的表情，却出卖了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或许，在这一刻，艾薇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反倒是一件好事。 准备好了礼物之后，众人便迫不及待地出发了。 他们向亡灵们打听清楚了安妮的房间，然后便浩浩荡荡地朝她的房间走去。 为了避免吓到安妮，艾薇只带了莉姆一个人，来到她的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安妮探出头来，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你好。” 艾薇用温柔的声音打招呼道。安妮吓了一跳，连忙缩回脑袋，然后小声说道： “……你、你好。”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她用黑色的眼睛，不安地打量着艾薇和莉姆，然后怯生生地问道： “你们……有什么事吗？” 艾薇看到她没有拒绝与自己交流，心中一喜，连忙说道： “啊！我们想送你一份礼物！你愿意收下吗？” 安妮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说着，她伸出手，拉住了艾薇的手。 吱呀—— 房门打开，艾薇和莉姆走进房间。 “好可爱的房间啊！和城堡里的其他房间不一样，这里的墙壁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壁纸，还有很多布娃娃和装饰品。看来亡灵们都很喜欢‘死灵使徒’大人呢。” 莉姆一边打量着房间，一边对艾薇说道。听到她的话，安妮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 艾薇握着安妮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心越来越热，而且还在微微颤抖，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让人羡慕。” “嗯……”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温馨起来。 艾薇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安妮。安妮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一刻，艾薇和莉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礼物是大家一起准备的，但她们还是忍不住希望，安妮最喜欢的，是自己准备的那份。 然而，事与愿违。 安妮最喜欢的礼物，分别是史莱姆、儿童版招魂套装，以及莎娜准备的匕首。 ……小女孩的心思，果然不是她们这些“老阿姨”能够理解的。 第160章 坏、坏孩子…… 第161章 这手法真是干净利落啊 第162章 无论你选择哪种未来，都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 这段对话，有人听得心惊肉跳，有人听得大快人心。 然而，无论赫卡忒和艾薇如何努力，蕾切尔始终不肯松口。 她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威逼利诱，蕾切尔都只是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甚至有人提议，干脆直接搜魂算了。 但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否决了。 毕竟，要搜魂就必须由拥有“死灵”权能的安妮亲自出手，而艾薇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第二天，赫卡忒告诉塔多里菲拉，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无法进行训练了，然后便再次来到了关押蕾切尔的房间。 这一次，她没有带艾薇和安妮，而是选择独自面对蕾切尔。 “[…昨天还一副死了爹妈的样子，今天怎么就容光焕发了？ 怎么，是不是你的小主人又赏了你什么甜头？]” 不出所料，蕾切尔一开口就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赫卡忒早已习以为常，不以为意地反驳道： “少说废话。 你我都不是那种会被几句挑衅就乱了阵脚的人，不是吗？” “[…你这低贱的东西。]” 蕾切尔低声咒骂了一句，算是默认了赫卡忒的说法。 赫卡忒静静地看着被封印在玩偶中的蕾切尔，心中思绪万千。 当初在魔法塔，蕾切尔之所以会情绪失控，是因为她被注射了米拉的血清，神智已经不清醒了。 而现在，她显然已经恢复了冷静，激将法对她已经不再奏效。 ‘也不能再用威胁的手段了。’ 赫卡忒甚至搬出了“泯灭灵魂”的威胁，但蕾切尔根本不为所动，一副“有本事你就来”的架势。 这反常的反应让赫卡忒感到十分困惑，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能让一个亡灵如此顽固？ 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莫过于直接搜魂了… 但艾薇已经明确表示反对，所以这个方法只能暂时搁置。 赫卡忒绞尽脑汁，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实在没办法的话，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但赫卡忒也不想轻易将这个难题抛给安妮。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她决定尝试一下最直接的方法。 “…告诉我，你对‘伊尔文’了解多少。” 赫卡忒故意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想要套出蕾切尔的话。 好在，一直保持沉默的蕾切尔，这次终于有了反应。 “[之前你不是还说是‘魔王’吗？]” 蕾切尔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怎么，现在又改口了？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嘛。]” 说完，她便再次闭上了嘴巴。 赫卡忒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中暗暗思索着。 ‘她并非完全没有交流的意愿。’ 只要找到她感兴趣的话题，就能撬开她的嘴。 赫卡忒的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突破口。 她需要一个能让蕾切尔动摇的情报，一个她不知道，而自己却知道的秘密。 一个能彻底颠覆她认知，让她不得不开口的真相。 思考片刻后，赫卡忒决定抛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米拉，她干涉了时间。 你知道吗？” 这只是赫卡忒的一个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她之前一直没有提起过。 而她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怀疑，完全是因为蕾切尔。 毕竟，上一世毫无动静的蕾切尔，偏偏选择在这一世苏醒，而这一切的开端，正是米拉的血清。 从米拉的血清开始，一系列的变故接踵而至。 虽然关于米拉血清的记载，早在赫卡忒开始“扭曲”事件之前就已经存在，但如果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一个问题：米拉是如何得知上一次轮回的事情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扭曲”的过程中，通过某种方法，窥探到了上一次轮回的秘密。 短暂的沉默后，蕾切尔终于给出了回应，而且这次的反应，比之前更加强烈。 “[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 赫卡忒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 蕾切尔缓缓地转过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盯着赫卡忒，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她低声呢喃着，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赫卡忒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在心中默默盘算着。 ‘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哪些信息可以透露，哪些信息必须隐藏…. 不知不觉间，一场无形的博弈，在这间狭小的房间里悄然展开。 赫卡忒深知，在谈判桌上，心理战至关重要，而她，恰恰是这方面的高手。 她微微一笑，缓缓开口说道： “因为，是‘克罗诺斯’选择了我。” 她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一个足以让蕾切尔震惊的秘密。 虽然因为玩偶身体的限制，赫卡忒无法看清蕾切尔的表情，但她可以肯定，对方此刻一定无比震惊。 因为，这是她绝对无法想象的事情。 “[…什么？]” 不出所料，蕾切尔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赫卡忒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克罗诺斯让我看到了未来，一个古代种暴走，伊尔文重现的未来。 但是，在那个未来里，我却没有看到你的身影。” 她故意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道： “仔细想想就会明白，那并不是真正的未来，而是过去，或者说是‘回归’之前的未来。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已经被重置过一次了。 而米拉之所以会采取与上一世不同的行动，就是因为她在‘扭曲’的过程中，得知了上一次轮回的真相。” 赫卡忒将真假信息混合在一起，巧妙地编织出一个看似合理的故事。 蕾切尔沉默了，她陷入了沉思。 ‘快上钩吧。’ 赫卡忒心中暗自祈祷着。 越是聪明，越是自负的人，就越容易陷入自己编织的陷阱。 以蕾切尔的性格，以及她所坚守的“真相”，她绝对无法抵抗这种诱惑。 “[哼，就算你说的是真的…. ]” 蕾切尔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动摇。 “[…那又如何？ 世界毁灭与我何干？ 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赫卡忒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伪装，她是在故意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你不是一直自诩为了‘大义’而活吗？ 难道你的大义，就是在你死后，任由世界毁灭吗？” “[你说什么？]” “像你这种满口‘大义’，却连几千条人命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渣，我真是见多了。” 赫卡忒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开口嘲讽道。 然而，她并没有失去理智，这番话，其实是她故意说给蕾切尔听的。 她要激怒蕾切尔，让她在愤怒之下，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你说什么？ 那几千人，只是为了守护更重要的东西而做出的必要牺牲！]” 果然，蕾切尔被激怒了，她猛地抬起头，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哦？ 那你倒是说说看，还有什么东西，比几千条人命更重要？ 难道是你的性命？ 还是你那些魔法师同胞？ 亦或是你那些小白脸男宠？” 赫卡忒故意用轻佻的语气，说出最恶毒的嘲讽。 “[住口！ 这片大陆上所有智慧生物的性命，都比那区区几千条人命重要得多！]” 蕾切尔再也无法忍受赫卡忒的羞辱，她猛地将玩偶的脑袋砸向地面，发出一声巨响。 她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继续说道： “[你既然看到了未来，就应该明白，如果放任不管，这片大陆上的所有生物，都将难逃一死！ 无论你选择哪种未来，都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 蕾切尔终于说出了新的情报，赫卡忒心中一喜。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多久，蕾切尔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区区几千人？ 你太天真了！ 为了拯救这片大陆上数以千万计的智慧生物，牺牲几千人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加上那个圣女，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 砰！ 赫卡忒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蕾切尔的脑袋，将她狠狠地按在地上。 在听到艾薇的名字出现在“天平”上的那一刻，赫卡忒的理智，便被无尽的愤怒和恐惧所吞噬。 她死死地盯着蕾切尔，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然而，她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强忍着怒火，没有追问蕾切尔话中的含义。 这已经是赫卡忒仅存的理智，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玩偶的脑袋在地板上无力地挣扎着，蕾切尔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怎么？ 你心疼了？ 别忘了，她可是‘圣女’，是注定要为了拯救世界而牺牲的棋子！ 你难道没有看到吗？ 无论选择哪种未来，她都难逃一死！]” 混乱和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赫卡忒的心头。 她完全无法理解蕾切尔话中的含义，也无法将这些信息，与自己所知的“真相”联系在一起。 但有一点，赫卡忒非常清楚：如果蕾切尔说的是真的，那么，上一世艾薇的所作所为，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上一世会失败？ 为什么艾薇要假死隐居？ 为什么她要一次又一次地“轮回”，不惜扭曲时间，也要复活自己？ 这一切，都是为了阻止“那个”结局，一个“只有艾薇的死亡，才能避免的结局”。 ‘…不，不可能。’ 赫卡忒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一个她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可能性：或许，上一世的艾薇，真的是为了“拯救世界”，而选择了自我牺牲。 赫卡忒失魂落魄地走在走廊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蕾切尔的话语。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 上一世的艾薇，绝不可能是那样冷酷无情的人。 这一切，一定是蕾切尔的谎言，是她为了扰乱自己心神而故意编造的谎言。 赫卡忒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但却无法完全消除心中的不安。 她现在只想尽快见到艾薇，只想确认她现在安然无恙。 然而，随着距离艾薇的房间越来越近，赫卡忒的脚步，却变得越来越沉重。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艾薇。 如果蕾切尔说的是真的，那自己该怎么办？ ‘冷静，冷静！’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自己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去寻找真相。 首先，塔多里菲拉或许知道些什么。 作为上个时代的使徒，他或许了解“主神的使徒”的真正含义。 就算塔多里菲拉也不知道，那也没关系。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距离上次“回溯”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也就是说，自己可以再次尝试“回溯”到更早的时间点，去寻找真相。 上一世的自己，一定和艾薇见过面，只要能找回那段记忆，就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呼….” 赫卡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缓缓地抬起手，正准备敲响艾薇的房门，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该死！’ 赫卡忒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了艾薇的声音。 “赫卡忒，是你吗？ 进来吧。” 赫卡忒的心脏猛地一颤，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赫卡忒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但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她此刻的不安。 第163章 终于…找到了! 赫卡忒不对劲。 自从蕾切尔附身到玩偶上之后…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从第二天开始。 总之，艾薇感觉到赫卡忒的情绪一直不太对劲。 其他人或许没有察觉，但艾薇对赫卡忒的情绪变化一向十分敏感。 她能感觉到，赫卡忒正在为某件事感到不安，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恐惧。 艾薇低垂着头，一边听着米勒和赫卡忒的对话，一边在心中暗暗思忖。 “开始仪式吧。” “嗯？”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再拖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当务之急是尽快弄清楚真相。” “啊，你说的是这件事啊。 我明白了，这就去准备。 时间点就定在… 三四年前吧….” “十年。” “…嗯？” “就定在十年前。” 米勒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但赫卡忒却毫不在意，她语气急促，仿佛在强迫米勒答应自己的要求。 米勒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为难。 “那个… 之前也跟你说过，循序渐进会比较安全….” “没关系。” 米勒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直沉默不语的艾薇，终于意识到赫卡忒的反常，她连忙开口阻止道： “等等。” “…圣女大人？” “米勒先生，您能先回避一下吗？ 我有话想单独跟赫卡忒说。” “啊，好的。” 随着一阵“吱呀”声，米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艾薇才开口问道： “赫卡忒。” “…是。” “你怎么了？” 艾薇转头看向赫卡忒，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她能感觉到，现在的赫卡忒非常不对劲。 赫卡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说什么呢？” 她努力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但语气中的慌乱，却出卖了她。 艾薇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伸出手，说道： “把手给我。” 赫卡忒的心脏猛地一沉，她知道艾薇想要做什么。 虽然她至今也没弄明白其中的原理，但她很清楚，一旦被艾薇抓住手腕，就无法再说谎了。 哪怕是最细微的身体反应，都会暴露无遗。 “快点。” 艾薇催促道。 赫卡忒知道自己无路可逃，只能无奈地伸出手臂。 艾薇一把抓住赫卡忒的手腕，然后将自己的双手覆盖上去，问道： “你在瞒着我什么，对吧？” “…没有。” “你有。”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显然是被艾薇说中了心事。 “说吧。” “圣女大人….” “你还想隐瞒吗？ 好吧，那我就自己来问了。 首先，你是在那个魔法塔主附身到玩偶之后，才开始变得奇怪的… 没错，就是从那天开始。 那个女人，一定对你做了什么，对吧？” 赫卡忒的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让我想想… 当时我们都在场，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赫卡忒，你该不会是… 之后又单独去找过那个女人吧？ 啊，你果然去找她了！ 而且，还没有告诉我！ 你真是… 好吧，这件事我们待会儿再说。” 艾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赫卡忒的手腕。 她沉思片刻，想要找出赫卡忒情绪失控的真正原因。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向冷静沉稳的赫卡忒，如此方寸大乱？ “那个女人，是不是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事情？” 艾薇很清楚，赫卡忒虽然固执己见，但对自己却始终一往情深。 不出所料，赫卡忒的身体再次出现了反应。 艾薇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威胁。 “怎么，你还想让我继续猜下去吗？ 还是说，你自己坦白？” 赫卡忒低下了头，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她在心中挣扎了片刻。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但她之所以犹豫不决，是因为她害怕蕾切尔说的是真的，害怕为了拯救世界，艾薇真的会选择牺牲自己。 害怕失去艾薇。 “赫卡忒。” 艾薇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赫卡忒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她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艾薇的催促，理智的判断，以及… 沉默不语的“誓言”。 这一切，都在告诉她，说出真相才是对艾薇最大的尊重。 本来应该隐藏得更好一些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苦涩，缓缓开口说道： 听完赫卡忒的讲述，艾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个该死的老太婆….’ 她在心中将蕾切尔骂了个狗血淋头，但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赫卡忒的担心和不安，让她既感动，又无奈。 艾薇轻轻地抚摸着赫卡忒的手背，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赫卡忒。” “…是。” “你是笨蛋吗？” 赫卡忒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艾薇。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先问你，你为什么要相信那个女人的话？” “…因为，我没有理由不相信她。 她掌握着比我们更多的信息，而且，她的话，听起来也合情合理….”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你凭什么认为，那个女人说的一定是真的？ 你为什么就认为，我一定会死？” “这….” “赫卡忒，你看着我，那个女人，是我们的人吗？” “…不是。” “她会使用神的权能吗？” “…不会。” “她是圣女吗？” “…也不是。” “那她凭什么对我的命运指手画脚？” 赫卡忒顿时哑口无言。 艾薇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说到底，她的话根本就不可信，不是吗？ 你好好想想，如果她真的那么厉害，那么无所不知，那么上一世，我为什么要选择你，而不是她？ 我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复活你？” 艾薇的话字字珠玑，句句在理。 赫卡忒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我只是… 想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没有万一。” 艾薇打断了赫卡忒的话，她一把抓住赫卡忒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不会死的。”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一颤，艾薇突然靠近的距离，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故意的吗？ 不，以艾薇的性格，她应该只是单纯地没有注意到彼此之间的距离罢了。 赫卡忒的思绪一片混乱，只能呆呆地点了点头。 “…嗯。” “赫卡忒，看着我，告诉我，如果我真的要死了，你会眼睁睁地看着吗？” 艾薇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赫卡忒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摇头。 “不会！” 赫卡忒的声音突然拔高，艾薇吓了一跳。 ‘吓我一跳。’ 她尴尬地咳嗽一声，然后再次靠近赫卡忒，语气强硬地说道： “对啊！ 你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艾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恼羞成怒，她挺起胸膛，继续说道： “而且，你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 “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死。” 艾薇傲娇地哼了一声，说道。 “我为什么要为了拯救世界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疯了吗？ 我还有那么多事情想做，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个世界，就放弃我的一切？”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艾薇之所以会感到生气，是因为赫卡忒竟然认为，她会为了“大义”而牺牲自己。 她本就不明白，自己最在乎的是什么。 艾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赫卡忒。 从决定前往圣城，到刻苦修炼，再到游历大陆，以及… 拯救世界。 这一切的动力，都源于她对赫卡忒的爱。 所以，艾薇绝对不会死。 她要和赫卡忒永远在一起。 “我不会死的，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艾薇的语气坚定而温柔，赫卡忒的身体再次僵硬。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措手不及。 “这….” 赫卡忒语无伦次，艾薇却毫不在意，她继续说道： “你给我听好了，赫卡忒，你必须和我白头偕老！ 听到没有？！” 艾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 ...... ........... ............. 最终，赫卡忒还是听从了米勒的建议，决定按照顺序，逐步回溯到更早的时间点。 这一次，他们要召唤的是二十五岁的赫卡忒。 那是克罗诺斯预言中，艾薇前往下城区之后的时间点，也是赫卡忒记忆最混乱的时期。 赫卡忒的房间里。 艾薇紧紧地握着沉睡中的赫卡忒的手，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十年前的你，记忆很可能已经出现偏差，所以，她所说的话，不一定都是真的。 如果她表现出任何异常，就立刻用“誓言”的力量压制她。 赫卡忒的叮嘱，不断在艾薇的脑海中回响。 这也难怪，毕竟，这次要面对的，可不是那个已经征服了帝国的赫卡忒，而是那个在克罗诺斯预言中，大开杀戒的赫卡忒。 也就是说，这一次的“回溯”，将会比上一次更加危险。 更何况，如果“重生”前的自己，真的已经和赫卡忒见过面，那么，这一次的仪式，或许就能解开隐藏在她们之间的秘密。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艾薇的脑海中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就在这时，赫卡忒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艾薇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赫卡忒猛地坐起身，她的双眼紧闭，嘴唇微微张开。 “…圣女。” 简短的两个字，却让艾薇的心脏猛地一沉。 ‘终于…找到了。’ 这个时间点的赫卡忒，已经见过“重生”前的自己了。 第164章 好吧，好吧，你继续 “先放开我的手。” 赫卡忒一边活动着手指，一边冷冷地说道。 艾薇闻言，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松开了赫卡忒的手。 “啊，抱歉….” 这句道歉，是赫卡忒平时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艾薇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赫卡忒，已经不再是那个她熟悉的赫卡忒了。 艾薇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失落，身体也仿佛失去了力气，瘫软下来。 这时，赫卡忒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问你，我可不记得和你做过什么约定。 你最好解释清楚，我为什么会躺在这个鬼地方？” 赫卡忒的话，让艾薇一头雾水，同时也揭开了一个隐藏已久的秘密。 约定。 这个全新的关键词，让艾薇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清其中的头绪。 ‘果然，她们之前见过面。 而且，还做了某种约定….’ 看来，“重生”前的自己，的确和赫卡忒秘密地达成了某种协议。 而现在的赫卡忒，正是因为这个约定，才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 ‘必须先弄清楚状况。’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那个“约定”究竟是什么。 “你在说什么呢？” 艾薇努力模仿着“重生”前自己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不能让赫卡忒察觉到任何异常。 “少装蒜！” 赫卡忒猛地坐起身，床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你以为我是那种好脾气的人吗？” “我的眼睛看不见，所以….” “别跟我耍嘴皮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个瞎子，这… 赫… ，你也是知道的啊？” ‘差点说漏嘴了。’ 艾薇已经习惯了称呼赫卡忒的名字，所以想要模仿“重生”前自己的语气，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并不擅长这种唇枪舌剑的交锋，只能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在心中暗暗抱怨道： ‘就不能直接说清楚吗？ 真是麻烦！’ 这个家伙，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艾薇心中不满，嘴唇微微嘟起，却又强行忍住。 就在这时， “啪！” 赫卡忒突然掐住了艾薇的脖子。 “唔…！” “我告诉你，你真的很烦人。 我之所以留着你的性命，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 赫卡忒的手指，逐渐收紧。 艾薇的心脏猛地一沉，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恐惧之色。 ‘…没事的，赫卡忒不会杀我的。’ 这只是威胁，赫卡忒只是想吓唬她而已。 毕竟，如果赫卡忒真的动了杀心，她体内的“誓言”早就开始反噬了。 “别白费力气了。 我和你之间的约定，只有一个：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会帮你一次。 作为交换，你不能向圣城透露我的存在。 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把我绑架到这里。” 赫卡忒将艾薇拉到自己面前，两人的鼻尖几乎快要碰到一起。 她压低声音，语气冰冷地说道： “是不是周围的人把你捧得太高了，让你忘了自己是谁？ 你给我听好了，就算你顶着‘圣女’的名头，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在这里，你就算被我掐死，也只会像条虫子一样，无力地挣扎！” 赫卡忒的呼吸，喷洒在艾薇的脸上，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然而，赫卡忒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勃然大怒。 ‘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竟然敢这样侮辱高贵的圣女大人！ 艾薇心中怒火中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这就是那个约定….’ 既然该听的都听到了， 艾薇决定不再忍耐，她猛地抓住赫卡忒的手腕，然后抬起脚，狠狠地踹向赫卡忒。 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至少成功地转移了赫卡忒的注意力。 赫卡忒冷笑一声，问道： “你想干什么？” 艾薇感觉到掐住自己脖子的力量减弱了，她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每次说那些难听的话，我的心都会很痛。” 她故意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出赫卡忒亲口告诉她的“触发条件”。 “咳咳…！” 赫卡忒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砰！” 一声巨响，赫卡忒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艾薇终于可以自由地呼吸了，她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拄着拐杖，缓缓地站起身。 “你竟然敢反抗我？ 胆子可真大啊！” 艾薇挺起胸膛，语气傲慢地说道。 …没错，在赫卡忒的“熏陶”下，艾薇已经变成了一个坚信“暴力解决一切”的人。 一番折腾之后，赫卡忒终于安静下来。 艾薇坐在椅子上，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现在该怎么办….’ 她已经知道了那个约定的内容， 也成功地压制了赫卡忒， 甚至还通过“回溯”，获得了重要的情报。 也就是说，她已经没有必要再和这个“扭曲”的赫卡忒纠缠下去了。 “…没想到，堂堂圣女，竟然会如此粗暴。” 赫卡忒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抱怨道。 她喋喋不休地数落着艾薇的不是，一会儿说她太暴力，一会儿说她耍阴谋诡计，一会儿又说她绝对不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艾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家伙，这么啰嗦？ “你能不能闭嘴？ 吵死了！” 赫卡忒顿时闭上了嘴巴。 她并不是因为害怕艾薇，而是因为被艾薇的话给气到了。 艾薇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像话嘛。” 赫卡忒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怒火中烧。 ‘该死的女人….’ 这个女人，怎么就一点都不可爱呢？ 从第一次见面时的装模作样，到现在的原形毕露，她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优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赫卡忒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疑惑。 虽然这片夜空，看起来和现实世界没什么两样，但赫卡忒很清楚， 这里是“摇篮”。 也就是说，她现在身处亡者的国度。 明明记得，自己昏迷之前，还在帝国，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还有，为什么“誓言”会发生变化？ 眼前的圣女，又为什么要绑架自己？ 无数的疑问，在赫卡忒的脑海中盘旋，让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就在这时， “啊，到饭点了。” 艾薇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说道。 “…什么？” “我说，到饭点了。 我肚子都饿了，应该是中午了吧？ 我们去吃饭吧。” 赫卡忒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女人，难道身上装了计时器吗？ 竟然能根据自己的肚子饿不饿，来判断现在是什么时间。 艾薇拄着拐杖站起身，然后向赫卡忒伸出手。 “把手给我。” “…什么？” “把手给我，我们去吃饭。” 艾薇理直气壮地说道，赫卡忒顿时感到一阵头疼。 吃完饭回到房间后，艾薇开始思考，该如何利用“重生”前的赫卡忒。 很快，她便想到了一个主意。 ‘就用那个“约定”吧。’ 这个赫卡忒说过，她可以帮自己一次。 既然如此，不如就利用这个机会，解决一个一直困扰着她的难题。 距离赫卡忒恢复记忆，还有一天的时间。 现在的赫卡忒，只是被“回溯”出来的一个“幻影”，就算使用了“约定”，也不会影响到真正的赫卡忒。 所以，艾薇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去审问蕾切尔。 毕竟，赫卡忒自己也说过，那段时间的她，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或许，在审问方面，会比现在的赫卡忒更加得心应手。 “[哟，这是带着你的小主人来散步了吗？]” 艾薇没有理会蕾切尔的嘲讽，只是冷冷地看了赫卡忒一眼。 赫卡忒的眉头微微皱起，她走到蕾切尔面前，语气冰冷地说道： “…你的样子，还真是狼狈啊。” 在来这里之前，她已经听说了帝都魔法塔塔主被抓的事情。 ‘据说，她的灵魂被“死灵”使徒封印了。’ 当然，这只是艾薇随口编造的谎言，但赫卡忒并没有怀疑。 ‘魔王要苏醒了….’ 据说，未来将会发生一场巨大的灾难，而这个魔法塔主，掌握着与这场灾难有关的线索。 赫卡忒觉得，用“约定”来换取这些情报，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来，我需要重新考虑一下交易的内容了。’ 如果能提前预知灾难的发生时间和地点，她就能利用这些信息，获取更大的利益。 赫卡忒在蕾切尔面前坐下。 一边轻轻敲击着膝盖，一边思考着该如何审问蕾切尔。 既然艾薇要求她“审问”蕾切尔，那就必须表现得像个“审问者”。 “你应该不会乖乖地开口吧。” 赫卡忒一边思考着该如何审问一个被封印的灵魂，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然而，蕾切尔的回答，却让她大吃一惊。 “[又来了，怎么，你的小主人又催你了？]” “什么？” “[真是可怜啊，我猜，你一定是没能撬开我的嘴，所以你的小主人很失望吧？ 瞧你那张脸，都快哭出来了。]” 赫卡忒一头雾水，蕾切尔却越说越兴奋。 “[啧啧啧，真是条忠心耿耿的狗啊，为了讨好主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 赫卡忒的眉头微微皱起，她虽然不明白蕾切尔话里的意思，但她并不傻。 很显然，“主人”指的是艾薇，“狗”指的是他自己。 “呵呵呵….” 赫卡忒冷笑一声。 “没想到，我竟然会被一个被困在玩偶里的废物嘲笑。 你还是别自称‘魔法塔主’了吧？ 哪个魔法塔主会被区区一个咒术困住，然后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幸好罗兰不在场… 否则，他听到赫卡忒将自己亲手制作的玩偶称为“人不人鬼不鬼”，恐怕会当场发飙。 “[我至少没有像你一样，连心都被人奴役了！ 我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像你一样，卑躬屈膝地活着！]” “怎么，你想现在就魂飞魄散吗？ 我可以成全你。” “[你敢吗？]” “如果你想的话….” 蕾切尔的挑衅，让赫卡忒怒火中烧，她猛地抬起手，正准备给蕾切尔一点颜色看看，这时，艾薇的声音突然响起。 “赫卡忒。” 赫卡忒的动作顿时僵住，猛地转头看向艾薇，眼神中满是愤怒。 “[哟，这狗还真听话啊。]” 蕾切尔幸灾乐祸地嘲讽道，赫卡忒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艾薇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抱怨道： ‘…真是没用。’ 怎么“重生”前的赫卡忒，也这么不靠谱？ “你要是做不到，就赶紧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你之所以会找我，不就是因为你自己做不到吗？ 你要是想帮忙，就给我闭嘴，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赫卡忒的语气粗暴，充满了攻击性。 然而，艾薇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原来，赫卡忒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类型啊。’ 看来，以后要好好利用这一点。 “好吧，好吧，那你继续吧。” 艾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赫卡忒的额头上，顿时青筋暴起。 第165章 我恨不得天天和你黏在一起呢 三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充斥着整个房间。 蕾切尔敏锐地察觉到赫卡忒和艾薇之间，存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这并不奇怪。 虽然她观察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使徒，对圣女言听计从，唯命是从。 所以，现在这种局面，实在让她感到费解。 蕾切尔并没有忽视心中的疑惑，她开始飞速运转大脑，试图找出其中的原因。 ‘吵架？ 不，应该不是。 她们之间的气氛，并不像是吵架…. 那么，问题应该出在更深层次的地方….’ 能够影响一个人性格和行为的魔法， 能够干涉一个人认知和思维的异能…. 蕾切尔将所有可能性都考虑了一遍， 最终，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虽然她借助了血清的力量，但在与赫卡忒交手时，她展现出的对异能的理解，以及对权能的干涉能力，都让蕾切尔印象深刻。 ‘…认知扭曲？’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认知扭曲治疗”。 认知扭曲治疗，通常是在目标处于睡眠状态下进行的，像现在这样，在目标清醒的状态下进行治疗，显然不太正常。 ‘咒术….’ 蕾切尔回想起当初研究米拉血清时，曾经翻阅过的一些资料，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烦躁。 ‘…不对劲。’ 她发现，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无法解释赫卡忒现在的状态。 如果蕾切尔现在拥有实体，她的眉头一定会紧紧地皱在一起。 ‘如果真的是在治疗认知扭曲，那应该会回溯到更早的时期才对….’ 这家伙，应该一直待在圣城才对。 如果不是这样，艾薇为什么要把她带到“摇篮”来治疗呢？ 这么说来，她们现在正在治疗的，应该是赫卡忒加入圣城之前… 也就是他还没成年的时候。 但问题是，赫卡忒现在的言行举止，分明就是一个成年人。 就在蕾切尔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突然灵光一闪。 ‘…等等。’ 那个自称被克罗诺斯选中的人， 那个似乎预知了未来的家伙， 以及… 那个特意提起“时间回溯”的人。 蕾切尔是何等人物，她很快就将这些线索，与自己所掌握的知识联系在一起，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哈。]”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赫卡忒和艾薇同时转头看向蕾切尔。 蕾切尔看着她们，心中充满了疑惑。 ‘…难道，她是将“回溯”之前的记忆，覆盖到了现在的身体上？’ 这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但如果真是这样，就能解释赫卡忒现在的状态，以及之前那些让她感到困惑的地方了。 不仅如此， ‘或许….’ 她一直以为，那个已经错过的未来，已经无法挽回。 但现在，她突然看到了希望。 ‘…难道，那个人不是我？’ 或许，拯救世界的关键， 并不是她这个自诩为“时代巨人”的自己， 而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 这个发现，让蕾切尔感到无比的失落和沮丧。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蕾切尔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她选择了沉默。 而赫卡忒和艾薇，则被蕾切尔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了一跳，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蕾切尔呆呆地看着赫卡忒，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就凭她？’ 她再次否定了这个想法。 然而，她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毕竟，在魔法塔的那场战斗中，赫卡忒最后使出的那一招，已经超越了她的认知，甚至触碰到了“天理”的边缘。 她无法否认，或许，这个家伙，真的就是拯救世界的关键。 “[该死….]” 蕾切尔的语气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艾薇的脑袋微微一歪。 ‘怎么了？’ 这个老太婆，怎么突然又发疯了？ 就在艾薇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蕾切尔突然怒吼道： “[给我滚出去！]” “嗯？” “[我让你滚出去，你没听到吗？ 你是瞎子，难道还是聋子吗？]” “你….” 艾薇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奶奶，您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怎么突然对我发脾气？” 艾薇的性格，可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类型。 她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你这小丫头，难道不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我现在脑子很乱，你能不能先出去？ 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抱歉，老太婆的话，我听不太清。” “[你个小贱人！]” 艾薇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骂得这么难听。 赫卡忒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看到艾薇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艾薇听到赫卡忒的笑声，顿时怒火中烧。 “你笑什么？” “….” 赫卡忒连忙收敛笑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的确像极了蕾切尔口中的“狗”。 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真是够了…. ]” 蕾切尔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就像是在看马戏团的小丑一样，她感到无比的厌烦和无奈。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艾薇被蕾切尔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她尴尬地低下了头。 然后，她说了一句非常没有气势的话。 “…好吧，那我们今天就先告辞了。” 艾薇之所以会选择撤退，是因为她感觉到，蕾切尔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和她们交谈。 而且，她似乎正在经历某种心理上的转变。 “[好，快滚，快滚！ 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艾薇站起身， 她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但她还是强忍着怒火，转身离开了房间。 “手！” 她猛地转过身，对着赫卡忒吼道。 赫卡忒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伸出手，与艾薇的手握在一起。 直到走出房间很久之后，艾薇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是太丢脸了。 赫卡忒看着艾薇，她自从和那个魔法塔主谈话之后，就一直抱着脑袋，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她到底在干什么？’ 难道是得了躁狂症？ 圣城的圣女，难道不仅身体有病，脑子也有病？ 赫卡忒看着艾薇的种种行为，实在找不到任何逻辑可言。 然而，她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口，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艾薇。 “唔….” 艾薇再次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她那白皙的皮肤，因为痛苦而变得通红。 ‘…长得倒是挺漂亮的。’ 赫卡忒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和她结婚的人，恐怕要吃不少苦头吧？ “你还要这样多久？” “唔… 嗯？” “你没有完成任务，所以我们的交易依然有效。 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如果没有，我想离开了。 你应该也不想看到我吧？” “你在说什么啊？ 我恨不得天天和你黏在一起呢。” 赫卡忒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什么？” “啊，我说错了，当我没说。” 艾薇连忙改口，但赫卡忒已经听到了。 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赫卡忒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烦躁。 她之所以急着离开，是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不能离开太久。’ 马上就要到拍卖季了。 她需要对新到的奴隶进行分类，还要鉴定那些新发现的文物。 所以，她现在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个鬼地方。 ‘我该怎么出去呢….’ 先不说这里是“摇篮”，单单是那个被圣女篡改的“誓言”，就让她寸步难行。 ‘如果我知道她是怎么篡改的，或许就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就在赫卡忒和艾薇各自沉思的时候， “艾薇姐姐！” 莎娜突然推开房门，闯了进来。 艾薇猛地抬起头， 赫卡忒也下意识地看向莎娜。 ‘兽人？’ 一个金发碧眼的猫耳少女。 ‘啊，是侍从吗？’ 赫卡忒很快就认出了莎娜身上的祭司服，然后便收回了目光。 莎娜的眼睛一亮。 她想起之前罗兰和米勒的对话，心中顿时明白了。 -罗兰卿，你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仪式期间，圣女大人会亲自照顾赫卡忒卿的。 -啊，太好了。 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好~啊！ 今天是赫卡忒进行“回溯”仪式的日子。 在莎娜的认知里，“赫卡忒的仪式”，就等同于“找乐子的机会”。 她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莎娜？” 艾薇惊讶地问道，莎娜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她猛地举起手，兴奋地喊道： “我还把安妮带来了！” “哇…！” 只见安妮，正怯生生地躲在莎娜身后。 赫卡忒看着莎娜那兴奋的表情，以及安妮那不安的眼神，忍不住冷笑一声。 “圣女大人，您这是要把‘摇篮’变成托儿所吗？” 莎娜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她拉着安妮，蹦蹦跳跳地跑到艾薇身边坐下，然后用闪闪发光的眼睛，盯着赫卡忒。 赫卡忒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干什么？” “嗯？ 没什么！” 莎娜用力地摇了摇头，脸上却写满了“我很开心”四个字。 赫卡忒真想给她一个爆栗。 “嗯，莉姆呢？” “训练！” “什玛东大人和什….” “罗兰和米勒去喝酒了！” ‘原来，他们都不在啊….’ 艾薇很快就明白了。 其实，她应该把莎娜赶出去的。 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丢脸。’ 她已经在蕾切尔面前出糗了。 而且，等赫卡忒恢复记忆，她也会想起这件事。 所以，为了公平起见，她也必须看到赫卡忒出糗的样子。 “咳咳，咳咳….” 艾薇假装咳嗽了几声。 这时，莎娜突然开口问道： “赫卡忒，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第166章 万生棺 总而言之，莎娜和艾薇的计划落空了。 看来，从前的赫卡忒和现在的赫卡忒不同，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我教你剑术……” “-滚。” “-那实战的时候的心态……” “-闭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让我想想，首先，我想撕烂你的嘴。要不就是挖掉你的眼珠子。怎么样，想像你旁边那位一样变成瞎子吗？” 堪称滴水不漏的防御。 莎娜绞尽脑汁想要找到突破口，却只能无奈放弃，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房间。现在，房间里只剩下赫卡忒、艾薇，以及浑身僵硬、手足无措的安妮。 看到莎娜离开后，安妮还傻乎乎地坐在原地，赫卡忒眯起眼睛，问道： “……你怎么还不走？” “呃……呃……”安妮吓得打了个哭嗝，快要哭出来了。 现在赫卡忒的表情太过可怕，她根本不敢说自己只是错过了离开的时机。 安妮不自觉地挪动了一下屁股，结果碰到了艾薇，她惊慌失措地伸手抓住艾薇的胳膊。 赫卡忒目睹了这一切，脸色更加阴沉。 “搞什么……” 把这种小丫头都带到“摇篮”来，圣女究竟想干什么？赫卡忒百思不得其解。 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停止无用的思考。 “算了，这不关我的事。” 圣女要做什么，与她何干？瞎操心只会自寻烦恼。 想通了这一点，赫卡忒站起身，对艾薇说道：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啊？” “……我要回住处。” 看到艾薇似乎没有立刻放她离开的意思，赫卡忒补充了一句。艾薇这才像是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 直到赫卡忒走出房间，安妮才敢放松下来。她整个人都瘫软在沙发上，艾薇见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么怕赫卡忒？” 安妮的脸颊腾地一下红了，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嗯。” “为什么？” “……” 安妮偷偷瞥了一眼艾薇，欲言又止。 赫卡忒刚走，现在和艾薇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在这种情况下，说赫卡忒的坏话真的好吗？ 她苦苦思索着。 看到艾薇一直在纠结，却始终耐心地等待着给自己答案，安妮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真的很感谢艾薇的温柔。 “……她身后，跟着很多怨灵。” “嗯？” 艾薇歪了歪头，安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解释不够清楚，连忙补充道： “我……可以看到怨灵……就是黑色的雾气。她身后有很多很多。” “啊……” 艾薇恍然大悟，她惊讶于安妮权能的强大。 “居然还有这种能力？” 正如赫卡忒所说，这的确是一种用途广泛的权能。 “姐……姐姐你也是……” 安妮突然改口，让艾薇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 是啊，她现在必须说服安妮，让她心甘情愿地和她们一起上路。可安妮偏偏害怕和她们同行的赫卡忒，这可如何是好？ 安妮看到的那些浓重的怨气，肯定和赫卡忒的前世有关。毕竟这一世，赫卡忒并没有杀过什么人。而且，权能不受时间回溯的影响，这一点赫卡忒和奥多已经证实过了。 “教皇也说过，他看透了赫卡忒重生之前犯下的杀孽。” 艾薇回想起当初从赫卡忒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她不是坏人。” “……嗯？” “以前……好吧，以前是有点吓人。但现在的赫卡忒，不会无缘无故地伤害任何人。” 艾薇轻轻抚摸着安妮的手，用温柔的声音说道： “现在的赫卡忒，每一次挥剑之前，都会思考很多。思考为什么要挥剑，为什么要拿起剑，以及挥剑之后，是否真的能够守护想要守护的东西。” 只有作为赫卡忒最亲近的人，艾薇才明白赫卡忒内心深处的挣扎。 “她会经过无数次这样的思考，最终做出决定，才会真正挥剑。” 艾薇娓娓道来。 “就算这样，被她杀死的人也很可怜啊。” 在安妮眼中，死者和生者之间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她自幼便与亡者的灵魂为伴，早已将他们视为家人。因此，她无法理解艾薇的话。 “对那些死去的人来说，杀害他们的凶手究竟在想什么，根本不重要。” 安妮一反常态，语气异常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艾薇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安妮。 “……杀人是不对的。”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艾薇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安妮会获得“死灵”的圣痕。 艾薇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嗯，你说得对。对死去的人来说，凶手的想法毫无意义。” “她就是个坏人……” 安妮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艾薇紧紧握住她的手，继续说道： “真伤脑筋……” 该怎么说呢？ 艾薇想告诉安妮，赫卡忒不是坏人，但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要让安妮相信这一点，需要很多理由。 比如，善与恶的界限，甚至，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这些连历史上无数智者都无法给出完美答案的难题，艾薇自知自己也无法解答。 所以，她只能说出自己所知道的。 “我非常喜欢一句话。” “什么话？” “世事难料。我们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只能拭目以待。” 这句话，也正是艾薇的人生信条。 艾薇转头看向安妮，微笑着说道： “就算过去的赫卡忒是坏人，但谁也不知道她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她最后还是变成了坏人呢？” “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非常喜欢赫卡忒，赫卡忒也很喜欢我。” “这算什么理由？” “当然算了。” 艾薇说到这里，突然满脸通红，羞赧不已。 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但有些话，不说不行。艾薇强忍着羞耻，继续说道： “……当一个人有了喜欢的人，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为了对方而改变，想要变成配得上对方的人。她会拼尽全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就这样，两个人互相扶持，共同进步。” 艾薇自己就是这样。为了配得上赫卡忒，为了不让自己成为赫卡忒的负担，她终于下定决心，走出阴霾，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对艾薇来说，爱情就是如此。 “我以前就是这样。所以，我相信赫卡忒也会改变的。因为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安妮愣愣地看着艾薇。 “好漂亮……” 此刻的艾薇，脸颊泛起红晕，眼中闪烁着爱的光芒，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安妮甚至觉得，艾薇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光芒。 “爱情……”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 为什么仅仅一个词语，就能拥有如此神奇的力量，让人变得如此耀眼？ 安妮按捺住心中涌起的酸涩，好奇地问道： “如果她最后还是变成了坏人呢？” “我会阻止她.....我会好好说服她的。” “如果她非要拉着你一起做坏事呢？” “我会教训她。” 艾薇笑着说道，语气轻松自然。安妮接着问道： “如果她喜欢上别人了呢？” “她敢？！……不，不对。” 艾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嗯，我得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行，优秀到让她看不到其他任何人。” 艾薇没有说出，她其实可以采用更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消灭情敌。 毕竟，现在是在歌颂爱情，没必要把爱情中残酷的一面展现出来。 好在安妮似乎没有察觉到艾薇的言外之意，她眼中充满了憧憬。 安妮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艾薇的爱情，究竟是怎样的爱情呢？ .................... ................... ...................... ...................... ...................... ................... 赫卡忒眼神空洞，任由视线漫无目的地游移，眼前的景象也随之变幻莫测。 房间宽敞奢华，装饰得富丽堂皇，与窗外阴沉的景色形成鲜明对比。 赫卡忒立刻意识到： “……又是梦吗？” 这里是梦境，是她回溯之前，在“下城区”的宫殿。 至于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赫卡忒并不意外。 因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了。 每当她使用“咒术”回溯从前的记忆之后，都会在梦中回忆起当时的片段。 赫卡忒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了房间里的两个人影身上。与此同时，她的嘴巴也不受控制地张开了。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 她的视线尽头，是两个用长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圣女。” 站在沙发后面的那个人影动了动。 坐在沙发上的人影发出低沉的笑声，缓缓摘下兜帽。 失去焦距的双眼微微弯起，仿佛在对着空气微笑。 “哎呀，看来还是被你发现了。” 是上一世的艾薇。 赫卡忒的嘴巴再次不受控制地张开，语气冰冷刺骨： “我再问一遍，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怎么，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吗？” “……我劝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您是在害怕吗？” 赫卡忒的手指用力收紧，但这并不是她的本意，而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放屁……” “谁能想到，一位使徒，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 沉默过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圣女大人。” 说话的人影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赫卡忒熟悉的面孔。 “指引”的使徒，东方。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这种偷走圣痕的家伙，也配称作‘使徒’？我看叫他‘圣痕窃贼’还差不多。” 东方毫不掩饰对赫卡忒的敌意。 这时，赫卡忒的嘴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张开了。 “……你们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很意外吗？不过您放心，我们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圣城。” “也就是说，就算我在这里杀了你们，圣城也不会知道，对吧？” “您不会这么做的。” “是吗？那我就大发慈悲，只撕烂你们的嘴好了。啊，眼睛和嘴巴都坏了，生活可就 不方便了。至于你身后的那个家伙……很遗憾，你的态度让我很不爽，所以，你必须得死。” 赫卡忒说着，向前迈了一步。就在这时，艾薇再次开口了： “我们是来和您做交易的。” 赫卡忒停下了脚步。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 “交易？” “您一定会感兴趣的。” 艾薇的笑容意味深长。 她就像这间屋子的主人一样，语气充满了自信和从容。 “请坐吧。” 第167章 …你也发现了吗? 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赫卡忒心中五味杂陈。 尤其是当她心中充满了疑问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说吧，我听着呢。” “我不会把您的存在告诉圣城。作为交换，将来我需要您帮忙的时候，您能答应我一次吗？” “……就这？” 赫卡忒心中疑窦丛生。 艾薇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交易？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她究竟想让自己做什么？ 然而，她现在只是一个旁观者，无法插手过去的事情，更无法提出这些问题。赫卡忒只能强忍着满腹疑问，继续听下去。 “……我觉得还有更简单的办法。比如，就在这里，把你和身后那个一脸凶相的家伙一起埋了。” “您不会这么做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您也不想惹麻烦吧？” “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才是最省事的。” “要不，试试我的权能？” 艾薇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此刻的她，与现在的艾薇判若两人，气质冰冷而淡漠。 赫卡忒的视线被艾薇牢牢吸引，但她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更无法开口说话。 无论她如何挣扎，都只是徒劳无功，白白消耗心神。 直到艾薇和东方说完，准备离开房间，赫卡忒才放弃了无谓的抵抗。 两人越走越远，赫卡忒的视野也逐渐模糊起来。 与其说是闭上眼睛，不如说是整个世界的色彩都在褪去。 光线逐渐消失，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最终，世界陷入一片黑暗，赫卡忒也从梦中惊醒。 “呼……” 赫卡忒呆呆地看着头顶由黑色砖石砌成的天花板，努力整理着脑海中混乱的记忆。 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梦中的场景，试图从中找到更多线索。随后，她又开始回忆过去的一天，回忆着那些将她的意识拉回过去的记忆片段。 突然，赫卡忒笑了起来。 “果然不一样啊……” 第一世的艾薇，和现在的艾薇，简直判若两人。 这不是说谁好谁坏。 只是单纯地不同而已。 如果非要比较的话，赫卡忒更喜欢现在的艾薇。 第一世的艾薇，仿佛已经看破红尘，虽然值得尊敬，却让人难以生出爱慕之情。 赫卡忒停止了胡思乱想，缓缓坐起身。 “我该怎么办呢……” 最近艾薇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该怎么提醒她呢？ 赫卡忒苦思冥想，但她心里清楚，无论怎么想，都不会真的去责怪艾薇。 只要看到艾薇的脸，她就会失去一切抵抗能力。 如果艾薇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一点点地引诱她，自己肯定毫无招架之力，乖乖地束手就擒。 想到这里，赫卡忒忍不住叹了口气，又在心里暗暗抱怨了几句。 换好衣服，将剑系在腰间，脸上已经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摇篮”的生活，平静而又枯燥。 赫卡忒和塔多里菲拉的战斗训练一直在继续，也算是在解决“棺”的问题。而安妮的事情，则由和她关系越来越好的艾薇负责。 至于蕾切尔，她虽然一直保持沉默，但从她的态度来看，似乎已经有所动摇。众人决定静观其变。 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摇篮”的宁静。 “好久不见啊，强者！” 古堡的会客室里，赫卡忒看着坐在对面的金发兽人阿托，表情有些微妙。 她当然记得，当初进入“摇篮”的时候，阿托信誓旦旦地说要和他们一起行动，结果却把他们丢下，自己跑了。 “……好久不见。你来这里做什么？” 距离他们进入“摇篮”，已经过去好几周了。阿托现在才出现，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迷路了！” 赫卡忒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是吗？” “嗯！我在草原上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息，就一路追了过来！结果就到了这里，还遇到了你！” 赫卡忒强忍着怒火，听阿托说完，突然皱起了眉头。 “陌生的气息？” “没错！” 阿托用力点了点头，随后换了个姿势，双臂抱在胸前，脸上露出与他格格不入的凝重表情。 “那股气息，我不知道是敌是友！我觉得自己能打赢他，但仔细想想，好像又会输！” 赫卡忒听得直翻白眼，但阿托的话，却让她捕捉到了一条重要信息。 “入侵者？” 阿托说他是追着一股陌生的气息来到这里的，也就是说，那股气息在这里消失了。 而且，那股气息的主人，拥有连阿托都无法估量的力量。 “唔……” 赫卡忒轻轻敲击着膝盖，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问道： “你把这件事告诉这里的主人了吗？” “没有！我忘了！” “……”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赫卡忒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对阿托说道： “我去通知这里的主人。你现在寄人篱下，不应该隐瞒这种事。” “知道了！” 阿托眨巴着眼睛，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随意地点了点头，朝赫卡忒挥了挥手。赫卡忒没有理会他，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赫卡忒首先来到了城门前，找到了塔多里菲拉。 “你说什么？没有入侵者？” [没错。这两天我一直守在这里，除了之前那个兽人，没有任何外人进入城堡。] “……这……” 赫卡忒皱起了眉头。 她特意来通知塔多里菲拉，结果对方却说没有入侵者，这让很疑惑。 “难道是阿托弄错了？” “不可能。” 赫卡忒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阿托虽然实力不如她，但战斗直觉极其敏锐，甚至已经触摸到了“意志”的境界。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点错觉，就跑到“摇篮”最深处来？ 当然，塔多里菲拉也达到了“意志”的境界，但论起感知危险的能力，赫卡忒相信如同野兽一般的阿托更胜一筹。 于是，赫卡忒说道： “……还是小心为妙。兽人王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嗯，我会加强戒备的。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蹊跷。那个兽人也不是个简单的家伙……] 塔多里菲拉说着，缓缓点了点头。赫卡忒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向艾薇的住处走去。 “有点不对劲……” 虽然塔多里菲拉说没有发现入侵者，但赫卡忒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她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但又抓不住头绪。 而且，这种不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经历过…… 赫卡忒加快了脚步，她现在只想尽快赶到艾薇身边。 古堡的大殿里，约克雷恩坐在华丽的王座上，空洞的双眼茫然地望着前方。突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低下头。 [你来做什么？]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一个宛如春天化身般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 她有着一头柔顺的粉红色长发，眼角微微下垂，显得楚楚可怜。 一袭洁白的长裙，随着她轻盈的动作，裙摆轻轻摇曳，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纯洁。 米拉。 看着眼前这个在阴森的大殿中，在一片荒芜的“摇篮”中，独自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女子，约克雷恩心中充满了违和感。 “你好啊。” 女子清脆的声音，宛如黄莺出谷，在大殿中回荡。约克雷恩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充满了厌恶。 [你来这里做什么？] “为什么？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什么时候见面都可以吧？阿……” [住口，你这肮脏的东西！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你在说什么啊？” 米拉歪着头，一脸不解。 约克雷恩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那白骨森森的手指，紧紧地握在一起，骨节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怨恨、不甘、憎恶……各种负面情绪在他心中翻涌。 他已经舍弃了所有情感，成为了超越者，却还要面对过去那些不成熟的情感，这让他感到无比厌烦。 [……说吧，你有什么事？] “嗯？啊！对了！” 面对约克雷恩毫不掩饰的厌恶，米拉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依然笑靥如花。 她走到约克雷恩面前，伸出双手，十指交叉，说道： “把‘万生棺’借给我吧！”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约克雷恩一定会答应她的要求。 约克雷恩空洞的眼窝中，突然燃起两团幽蓝色的火焰。 [滚！我没什么可给你的！] “嗯？” [那东西不是为你准备的！] “啊！我又不是自己用？” [他已经死了，还怎么用？] 米拉再次歪着头。 “你说什么呢？没死，他只是睡着了。” [他已经死了！是你杀了他！不，是我们杀了他！他就是太蠢了，竟然相信你会改变！] “没死！我亲眼看到他了，他还会醒过来的。” [……] 约克雷恩沉默了。 他静静地看着米拉，心中思绪万千。 这个恶毒的女人，究竟要堕落到什么地步？ 主神究竟有什么计划，竟然任由这个女人胡作非为？ 克罗诺斯他…… 想到这里，约克雷恩突然意识到，是时候解开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了。 [我问你。] 他抛开所有杂念，开口问道： [这是第几次了？] 他知道，克罗诺斯做事滴水不漏，既然他插手了这件事，就一定留下了后手。 听到约克雷恩的问题，原本如同时间静止般一动不动的米拉，突然有了反应。 她眼中恢复了神采，但那已经不是之前的清澈光芒，而是如同深渊般幽暗阴冷的光芒。 “啊……” 米拉的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也发现了吗？” 她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第168章 我没有说谎啊，说谎是不对的 尽管不愿相信，但答案却是肯定的。 月刊克雷恩心中悲凉，喃喃自语道： “[你究竟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究竟还要犯下多少罪孽，才能填补你内心的空虚？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肯罢手？ 你这可怜又可憎的幽魂，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肯面对自己的罪孽？ 就在约克雷恩思绪万千的时候，米拉再次开口了。 “嗯？你听我说，我们真的可以回到过去了。只要他回来，我们就能回到从前。” 她用白皙的手指，捂住自己那张被撕裂的嘴巴，瞬间又变回了之前那个美艳动人的女子。 她像个怀揣着美好梦想的少女，语气中充满了憧憬。 “我们可以坐在伊尔文的树根下聊天，那该多开心啊。休斯古肯定不愿意，不过，只要小特开口，他一定会答应的，对吧？露西亚娜和埃奥利特肯定会又吵起来，坚持自己的观点。嗯，大石头说不定还在帮伊尔文梳理枝条呢。克罗诺斯应该还是喜欢一个人待着吧？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米拉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仿佛那一幕幕场景就发生在眼前。 “我会枕着他的腿，闭上眼睛休息。他的手很温暖，我很快就睡着了。约克雷恩你会去种树苗吧？啊，不过你得先问问伊尔文的意见，它不喜欢别人随便动它的身体。” 约克雷恩沉默不语，听着米拉的讲述。 因为米拉描述的，正是他记忆中的场景。 那个最古老的时代，这片大陆上，只有他们九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约克雷恩眼中的幽火，微微闪烁着。 他在犹豫。 “嗯？只要他回来就好了，我们都能回到过去。” 耳边传来米拉蛊惑的声音。 约克雷恩原本紧握的拳头，不知不觉松开了。就在这时，他猛然惊醒，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别白费力气了！]” “啊，没用了吗？” 米拉咯咯地笑着。 “[你一点都没变！你这肮脏的家伙！]” 约克雷恩怒吼一声，左手猛地抬起，指向天空。 大殿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与其说是黑暗，不如说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强大的力量。 那是所有灵魂回归天国时，都要经过的通道，是冥界的入口。 黑暗中，无数怨灵发出凄厉的嘶吼，化作一股巨大的风暴，将米拉团团包围。 约克雷恩挥动左手，那些怨灵如同离弦之箭，疯狂地扑向米拉。 米拉看着这一幕，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了起来。 “啊，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她放下捂着嘴巴的手。 只见她的嘴巴，不知何时已经被撕裂，形成一道巨大的口子。米拉张开血盆大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些怨灵顿时被她吸入口中。 “-啊啊啊啊啊！！！” 约克雷恩早有预料，他咒骂一声，开始准备下一波攻击。 “[去死吧！]” 约克雷恩抬起右手。 他五指张开，对准米拉的脖子，猛地一握。 “咔嚓！” 米拉的脖子，瞬间被扭断。 那些被她吸入腹中的怨灵，也因此重获自由，再次化作黑雾，消散在空气中。 约克雷恩心中怒火中烧。 他想要再次控制那些怨灵，但那些怨灵已经被米拉吓破了胆，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嗯，你收集了不少好东西嘛。” 米拉的脑袋无力地垂在胸前，但她却毫不在意，反而用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道： “不过，比以前差远了。以前打仗的时候，那些灵魂的味道，可比现在美味多了。看来，我得再发动一场战争才行啊。” “[你真是无药可救！]” “我没有说谎啊。他说过，说谎是不对的。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咔哒，咔哒……” 米拉的脖子，开始自动复原。 “你真的不打算把‘万生棺’给我？” “[那东西不是为你准备的！]” “那是为谁？啊，是为‘造物主的女儿’准备的？她能做什么？” “[总比你强！]” “哼……上次她还不是一样败在我的手里？不只是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她哪一次赢过我？” “咔哒！” 米拉的脖子，彻底恢复了原样。 她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突然抬起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同时竖起一根手指。 “而且，你知道吗？她这次回不来了。对她来说，现在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米拉的指尖，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 “我知道所有的事情，而她却一无所知。所以，这一次，我还会赢。” 黑色的漩涡，不断压缩、凝聚，最终变成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圆球。 那是米拉之前吞噬的那些怨灵，被她不断压缩。 看到米拉如此玩弄那些怨灵，约克雷恩怒不可遏。 “[够了！]” 约克雷恩双手合十。 下一刻，他双手分开，一团比周围的黑暗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黑暗，出现在他掌心之中。 黑暗瞬间将约克雷恩吞噬。 当约克雷恩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体型已经暴涨了数倍。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约克雷恩居高临下地看着米拉，心中暗道： “你果然不知道……” 米拉并不知道，克罗诺斯已经插手了艾薇和赫卡忒的旅途。 她还以为，只有自己没有受到克罗诺斯的影响。 “[真是愚蠢！]” 约克雷恩的影子，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 米拉环顾四周，终于意识到约克雷恩想要做什么。 “你想困住我？” 她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笑了起来。 “为什么？是想给那个小丫头争取逃跑的时间吗？也罢，反正我只要拿到‘万生棺’就够了。” 面对米拉的挑衅，约克雷恩语气冰冷地说道： “[很可惜，‘万生棺’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什么？” “[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地和你见面吗？]” 我已经把“万生棺”送走了。 听到约克雷恩的话，米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啊。” 她那原本被撕裂的嘴巴，也恢复了原样。 “你真讨厌。” 米拉说着，将指尖凝聚的怨灵精华，射向约克雷恩。 那枚黑色的弹丸，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捉，但无论是米拉还是约克雷恩，都知道，这不过是徒劳之举。 约克雷恩张开手掌，轻而易举地接住了那枚怨灵精华。他将怨灵精华吸入体内，冷冷地说道：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些年来，有没有什么长进！]” 米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她长叹一声，说道： “……还好我早有准备。” “[你那点小伎俩，我早就看穿了。无非就是想利用那些玩具罢了。]” “那不是玩具，那是他送给我的礼物。” “[‘万生棺’已经找到了新的主人，你不可能得到它！]” “……无所谓，就算没有‘万生棺’，我也一样能达到目的。以前没有‘万生棺’，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米拉说着，迈步走向约克雷恩。 这是她进入大殿以来，第一次主动发起攻击。 她双拳紧握，周身环绕着一股精纯无比的真气。 “我要打你了。” 米拉说着，冲向约克雷恩。 大殿的大门，缓缓关闭。 原本守护在城堡各处的亡灵，以及“摇篮”中的所有亡灵，全都聚集到大殿门前，严阵以待。 赫卡忒等人来到大殿前，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充满了疑惑。 “发生什么事了？” “[有入侵者。陛下正在亲自对付她。]” 塔多里菲拉语气凝重地说道。 听到这话，艾薇等人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约克雷恩亲自出手？” 赫卡忒问道。 塔多里菲拉点了点头。 “[没错。陛下已经封锁了大殿，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要守在这里了。] 塔多里菲拉说着，转头看向紧闭的大殿大门，继续说道： “[……至于要守多久，我们也不清楚。很抱歉，突然发生这种事。]” 艾薇摇了摇头。 “不，您不用道歉……” 她说着，握紧手中的法杖，语气担忧地问道： “那个，约克雷恩大人没事吧？竟然要他亲自出手，难道说……” 艾薇心中忐忑不安，她担心克罗诺斯预见的未来，正在走向不可预知的岔路。就在这时，塔多里菲拉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陛下不会有事的。]” “啊？” “[这里是亡者的摇篮，是陛下的地盘。就算入侵者有备而来，也不可能战胜陛下。]” 塔多里菲拉说着，轻轻抚摸着腰间的佩剑，补充了一句： “[……这种情况，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不用太担心。对了，你能不能去看看安妮？她现在一定很害怕。]” 艾薇这才想起，安妮没有跟过来，于是点了点头。 “[……谢谢您。]” 艾薇向塔多里菲拉道谢后，便带着众人，前往安妮的房间。 “[你们来了。]” 在古堡中，一间与众不同的、装饰得五颜六色的房间里，蕾切尔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走进来的艾薇等人，淡淡地说道。 赫卡忒看着蕾切尔，以及坐在她对面的安妮，眉头紧锁。 她看了看蕾切尔，又看了看安妮，心中疑惑不解，试探着问道：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蕾切尔现在的状态，和之前判若两人，这让赫卡忒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除了那个疯女人，还能有谁？] 蕾切尔的回答，证实了赫卡忒的猜测，也让艾薇大吃一惊。 [……过来坐吧。] “啊？” [我考虑过了。] 蕾切尔说着，控制着身下的玩偶，转向艾薇等人。 [虽然你们也让我很不爽，但我绝对不允许那个疯女人得逞。] 虽然已经决定要帮助艾薇等人，但蕾切尔心中依然充满了疑虑。 这群家伙真的靠得住吗？ 克罗诺斯为什么会选择他们？为什么自己不是救世主？ 尽管蕾切尔已经接受了这一切，但她心中依然残留着一丝自负，让她对艾薇等人充满了怀疑。 [唉……] 蕾切尔叹了口气。 “圣女大人……” “……我们坐下说吧。看来，你终于肯开口了。” 艾薇说着，拄着法杖，走到安妮身边坐下。 赫卡忒站在艾薇身后，其他人则围坐在蕾切尔周围。 艾薇问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 看到艾薇等人这副架势，蕾切尔心中暗道：“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她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 [……要从哪里说起，你们才能明白呢？] 蕾切尔已经思考了很久，却依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她不清楚艾薇等人究竟知道多少，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解释清楚一切，实在是太难了。 于是，蕾切尔问道： [这样吧，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想过，使徒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她依然用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话，仿佛在质问一群无知的孩童。 第169章 一无是处的凡人 “[你们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怀疑过你们拥有的圣痕，究竟为何存在？]” 虽然蕾切尔是以疑问句的形式说出这句话，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嘲讽之意。 “[嗯？这难道不奇怪吗？无论是终生无法觉醒异能的凡夫俗子，还是资质平庸的三流武者，都能获得足以成为绝世强者的力量，这样的奇迹，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片大陆上？]” 艾薇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为了将神明的旨意，传达给世人……” “[难道只有通过武力，才能传达神明的旨意吗？只有通过少数代理人创造的奇迹，才能传达神明的旨意吗？这个世界，真的因为神明的旨意而变得更好了吗？]” “……” 艾薇无言以对。 说来惭愧，正如蕾切尔所说，艾薇虽然思考过自己为何会获得圣痕，却从未思考过圣痕存在的意义。 其他人也是如此。 除了艾薇之外，还有三个使徒在场，但无论是赫卡忒，还是什玛东什玛西，亦或是安妮，都无法回答蕾切尔的问题。 蕾切尔再次开口说道： “[这就是我讨厌你们的原因。你们这群愚昧无知的家伙，连最基本的疑问都没有，竟然妄想拯救世界，真是可笑至极！]” 蕾切尔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厌恶。赫卡忒冷哼一声，说道： “……少说废话，直接说重点。” 蕾切尔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好吧，那就从这里开始说起吧。]” 她接着问道： “[你们认为，是谁创造了这片大陆？]” “是神……” “[那文明呢？是谁创造了文明？是谁建立了秩序？]” “……” “[告诉我，在远古时代，是谁主宰着这片大陆？这片大陆上，最先出现的，是什么？]” “……是古代种。” “[没错。]” 蕾切尔肯定了赫卡忒的回答，随后环顾四周，继续说道： “[是古代种。神创造了这片大陆，并创造了古代种，赋予他们管理这片大陆的职责。]” 蕾切尔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渴望，以及一丝疯狂。 “[首先，神创造了库斯特，一个拥有至高无上力量的灵魂，一个与这片大陆同生共死的存在。神将所有神力，都赋予了库斯特，让他成为最接近全知全能的存在。随后，神又创造了其他的古代种，让他们辅佐库斯特。]” 蕾切尔突然笑了起来，问道： “[这样的结构，你们难道不觉得熟悉吗？]” 米勒率先回答道： “……使徒。” 学界中，一种全新的理论正在兴起，那就是关于古代种存在的原因，以及他们的作用。 “难道说，古代种就是最初的使徒……” “[你这个老学究，知道的还挺多嘛。]” 虽然蕾切尔现在只是一具玩偶，但从她的语气中，可以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十分愉悦。 “[当然，现在的使徒和古代种，并不完全相同。应该说，现在的使徒，是失败品。因为神并没有将神力平均分配给古代种，而是随意地赋予了他们不同的力量。]” “……也就是说，古代种是最初的实验品？是这样吗？” “[嗯，虽然我不知道神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总之，神创造了古代种之后，就彻底变成了旁观者。而这，正是问题的根源。]” “问题？” “[没错，原本应该成为管理者的古代种，却学会了情感和欲望。尤其是米拉，她才是真正的麻烦。]” 蕾切尔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仿佛一想到米拉，就让她怒火中烧。 “[那个疯女人，竟然对库斯特产生了病态的迷恋。她整天念叨着‘我要和小特合为一体’，简直疯了！]” 蕾切尔曾经接受过米拉的血液，与她产生过联系，所以她对米拉的疯狂，有着切身的体会。 “[远古时代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毕竟，我那时候还没出生，没有亲眼目睹。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米拉为了满足她那扭曲的欲望，引发了一场灾难。而库斯特为了阻止她，几乎魂飞魄散。我猜，她应该是想和库斯特强行融合吧。]” 赫卡忒听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皱着眉头问道： “古代种也会魂飞魄散吗？他们不是拥有不死之身……” “[古代种并非不会死亡，除了库斯特以外，他们都只是用不同的方式使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续，自然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地承受任何伤害。]” 赫卡忒和艾薇听到蕾切尔的话，同时想到了——伊尔文。 她是精灵族的母亲，每隔千年，就会创造一个新的身体。 如果不是他们出手相助，伊尔文最终将会枯萎而死。 “难道说，那就是‘几乎魂飞魄散’的状态？” 艾薇心中一凛。 的确，如果遭受了无法恢复的重创，失去了原本的力量，便无法再延续生命。 就像伊尔文一样。 艾薇想到这里，突然又产生了一个疑问。 “等等，可是在预言中……” 库斯特不是复活了吗？而且，他还想要毁灭大陆？ 艾薇没有把话说完，但蕾切尔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淡淡地说道： “[复活的，只是库斯特的躯壳而已。]” “……啊？” “[毁灭大陆的，只是库斯特的躯壳。他的灵魂，已经被撕裂成碎片，无法恢复。就算他侥幸活了下来，也不可能真正复活。]” 蕾切尔意识到，是时候说出最终的结论了。 “[现在，你们应该明白库斯特是什么样的存在了吧？他是一个拥有‘所有神力’的古代种，为了阻止米拉，他‘几乎魂飞魄散’。]” 蕾切尔强调了这两点，随后问道： “[是谁建立了圣城？]” 艾薇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是最初的使徒……” 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 蕾切尔笑了起来。 “[没错，是最初的使徒，也就是库斯特。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止米拉，于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他建立了圣城瓦里伽尔。]” “[原本，任何凡人都无法掌控神力，但为了将神力留在这片大陆上，为了让神即使不再创造新的生命，也能将神力赋予凡人，库斯特创造了一个全新的种族，一个能够掌控神力的种族。]” “[那就是你们，人类。你们这群一无是处的凡人，只是因为拥有了合适的躯壳，就获得了掌控神力的资格，真是可笑！你们，就是库斯特为了对抗米拉，而精心打造的武器！]” 房间里一片寂静。 赫卡忒脸色阴沉，努力消化着蕾切尔所说的一切。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但她至少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以及他们要面对的敌人。 赫卡忒意识到这一点后，开口问道： “……其他古代种失控的原因，你知道吗？” 她还有一些疑问没有解开。 “[是那个疯女人搞的鬼。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她拥有一种控制精神的异能。]” “……连古代种也能控制？” “[应该不是所有古代种都能控制。你之前看到的未来，不是也有一些古代种没有失控吗？]” 赫卡忒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蕾切尔的说法。他接着问道： “现在，你该告诉我，你想到的阻止古代种的方法，是什么？” 赫卡忒的语气中，充满了敌意。 因为她知道，蕾切尔想到的方法，是要牺牲艾薇。 蕾切尔叹了口气，说道： [……我原本的想法，是人工制造一个可以媲美库斯特灵魂的灵魂，然后将它注入米拉复活的库斯特躯壳中，并命令它去消灭米拉，而不是毁灭大陆。] 既然这个计划已经无法实施，蕾切尔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不耐烦。 “[这并非不可能。我们可以模仿古代种的身体，制造一个容器，用来容纳灵魂。至于灵魂的来源，我们也已经找到了。]” 赫卡忒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 她怒视着蕾切尔，问道： “……你是说，圣女？” 艾薇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之前已经从赫卡忒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所以现在才能勉强保持镇定。 蕾切尔冷笑一声，说道： “[没错，就是圣女的灵魂，。她的灵魂，是所有灵魂中最接近库斯特的灵魂，所以我想利用她的灵魂。当然，就算我当时没有放弃这个计划，也不可能成功。因为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怎么可能乖乖地献出自己的灵魂？]” 艾薇听到蕾切尔对自己的评价，紧紧地咬着嘴唇，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说道： “……不，我愿意献出我的灵魂。如果你真的找到了正确的方法。]” “[说得轻巧！]” 蕾切尔再次出言嘲讽。 艾薇再也无法忍受，她怒视着蕾切尔，说道： “我已经听够了！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大义，结果却只想牺牲别人？这算什么大义？在我看来，你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你为了保全自己，不惜牺牲无辜的人，还为自己找借口，真是无耻！” 艾薇并不是因为蕾切尔辱骂自己而生气，而是因为蕾切尔的所作所为，以及她那拒不承认错误的态度。 艾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遇到了这么多人，她已经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总是充满美好。但她心中依然坚守着一些原则。 “我不认同你的做法。用别人的生命换来的胜利，根本不算胜利。” “[你这愚蠢的女人！为了拯救更多的人，牺牲少数人，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那是你的借口！你只是在逃避！你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以为别人都比不上你，所以你才会选择逃避！你只是想保全自己，所以才会想出这种卑鄙的计划！” 艾薇斩钉截铁地说道。就在蕾切尔想要反驳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你真是个坏孩子。” “啪！” 安妮突然出手，一巴掌拍在玩偶的额头上。 “[呃……！]” 蕾切尔发出一声闷哼。 艾薇看安妮竟然帮自己说话，心中一暖。她伸手抚摸着安妮的手背，继续说道： “我会和大家一起想办法。” “我真可怜你。你被自己的执念蒙蔽了双眼，看不到周围的人，也看不到其它的可能性。” 艾薇说完，站起身，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 “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艾薇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其他人也跟着离开了，只剩下赫卡忒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那具孤零零的玩偶，心中暗道： “看来，她知道的并不多……” 关于圣城和神力的起源，结合米勒的反应，以及赫卡忒自己的推测，蕾切尔的说法，应该可信度很高。但其它的事情，就未必了。 首先，蕾切尔并不知道奥尔古斯的计划，以及他的目的。 其次，蕾切尔对米拉目的的推测，也过于片面。如果米拉的目的，真的只是复活库斯特的躯壳，只是为了毁灭大陆，那上一世的艾薇，就不会选择牺牲自己了。 毕竟，上一世的艾薇，可是那种为了消灭米拉，不惜燃烧自己灵魂的人。 “看来，她真的是老糊涂了……” 赫卡忒转身离开了房间。它觉得，蕾切尔很可能只是根据自己的猜测，强行将一些事情联系在一起，并没有掌握真正的真相。 第170章 不好奇 大殿被封锁后，大约过了一周时间，“摇篮”中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首先，谁也不知道大殿要封闭多久，亡灵们总不能一直无所事事吧？其次，亡灵们都相信，无论对手是谁，约克雷恩都不会输。 当然，他们并没有完全放弃警戒。 似乎是早有预案，亡灵们轮流守在大殿门前，严密监视着周围的动静。 而艾薇等人，却只能等待着约克雷恩出来。 毕竟，他们来“摇篮”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约克雷恩手中的“棺”，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所以，他们只能继续做着之前一直在做的事情。 “你看起来心事重重啊。” 古堡的入口处，已经恢复日常巡逻工作的塔多里菲拉，看着对面的赫卡忒，说道。 他发现，赫卡忒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劲，练剑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赫卡忒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是在担心陛下吗？” “……” 里菲拉说着，将手中的长剑收回剑鞘。 “休息一下吧。你修炼‘意志’，是为了提升剑术，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不，应该说，那样做反而有害。如果你无法静下心来，就永远无法领悟。” 塔多里菲拉说着，坐到地上，示意赫卡忒也坐下。 赫卡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起剑，走到塔多里菲拉身边坐下。 “真的没事吗？对方可是米拉啊……” “看来我的解释还不够清楚。” “……啊？” “我说过，这种情况我们不是第一次遇到，你还记得吗？” 赫卡忒点了点头。 他记得，大殿第一次被封锁的时候，塔多里菲拉的确说过类似的话。 塔多里菲拉见状，继续说道： “那一次，我们的对手也是米拉。地点也是‘摇篮’的大殿。时间，应该是在‘神代’末期。” 赫卡忒闻言，顿时愣住了，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那时候，库斯特刚刚苏醒。嗯，用你的说法，应该是‘库斯特的躯壳’苏醒了。总之，陛下和那个女人，在那时候就已经交过手了。所以，我们才不担心。” “是约克雷恩赢了吗？” “不，是平手。或者说，只能是平手。毕竟，古代种之间，除非使用特殊手段，否则根本无法杀死对方。而且，他们从诞生之日起，就拥有了完美的力量，几乎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变强或变弱。所以，这一次，他们很可能还是会打成平手。” 赫卡忒听到这里，终于放下心来。 塔多里菲拉的分析，听起来很有道理。 “……那就好。” “所以，你不用担心，专心修炼你的剑术就行了。” 塔多里菲拉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小心驶得万年船。” “作为骑士，你这种谨慎的性格值得称赞。但作为剑客，你这种瞻前顾后的性格，却是一个缺点。你平时练剑的时候，不都是凭着本能出招吗？” 赫卡忒没有反驳，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意志’，其实就是你本能中的一条道路。就拿我来说，我一生都无法释怀的悔恨，在我死后，化作了‘意志’，融入我的剑术之中。所以，你也应该好好想想，你的本能，究竟想要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我已经知道了。” “嗯？” “我知道我的剑，应该指向何方。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在我心中立下誓言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了。” 赫卡忒说着，将手放在胸口，心脏的位置。 塔多里菲拉明白赫卡忒这个动作的含义。 ……很好。拥有坚定不移的信念，是一种幸运。” “的确如此，但是……我虽然找到了目标，却始终无法掌握‘意志’的力量，这让我很苦恼。”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啊？” 赫卡忒猛地抬起头，看着塔多里菲拉。 塔多里菲拉哈哈大笑，说道： “你的方法错了。你只盯着目标，却忽略了通往目标的道路。” 赫卡忒微微皱眉，他不太明白塔多里菲拉的意思。 塔多里菲拉笑着站起身，说道： “问问你自己，‘为什么’。思考一些与你的道路、你的目标相关的本质问题，或许会有所帮助。” “唰！” 塔多里菲拉拔出长剑。 “好了，休息够了，我们继续吧。” 赫卡忒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也站起身来。 接下来的战斗，依然以赫卡忒的失败告终。 和赫卡忒的战斗结束后，塔多里菲拉独自一人站在城门前，看着自己那只被黑色金属手套包裹的右手。 他一遍又一遍地握紧、松开拳头，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赫卡忒战斗的场景。 “照这个速度……” 赫卡忒很快就能完全掌握“意志”的力量了。 塔多里菲拉回想着战斗的细节，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个天才。” 赫卡忒不仅天赋异禀，而且悟性极高。 不像他，愚笨不堪，只能依靠苦练，才能有所进步。 而且，赫卡忒已经找到了自己一生的誓言。 塔多里菲拉相信，赫卡忒一定会比他更优秀。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塔多里菲拉依然看着自己的右手，说道： “你来了，小姐。吃过饭了吗？” 他已经听出了来人的脚步声。 “……师父，你又知道了。” 安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 “你如果想隐藏自己的气息，就应该把力量，分散得更均匀一些。” “好难啊……” “慢慢来，你会进步的。” 塔多里菲拉说完，才转过身，看向安妮。 “今天怎么没和圣女大人一起玩？” “嗯……姐姐在开会。” “你也去参加啊。你也是使徒，为什么不能参加？” “……我不是使徒，我是‘摇篮’的人。” 安妮走到塔多里菲拉身边，伸手摸了摸他腰间的长剑。 ……小姐，我一直跟你说，你迟早要离开‘摇篮’。这里不适合活人居住。 “那我死了……” “你想挨骂吗？” 安妮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低下头，情绪低落，塔多里菲拉见状，心中一阵酸楚。 这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被遗弃在“摇篮”的入口，与一群没有感情的亡灵生活在一起，性格也变得胆小怕事。 塔多里菲拉不希望她就这样在“摇篮”中度过一生。 他转过身，蹲下身子，与安妮平视，说道： ……‘摇篮’之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那里有你从未见过的风景，有你从未体验过的事情，难道你不好奇吗？” 安妮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不好奇。” ……小姐。 “那里没有陛下，没有师父，没有吉吉，没有托比……” 安妮的话，让塔多里菲拉无言以对。 他很感激安妮对“摇篮”和他的关心，但同时也为她感到惋惜。 最终，塔多里菲拉还是没有强迫她，只是说道： ……好吧，不着急。 安妮抬起头，看着塔多里菲拉，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 “……嗯。” 塔多里菲拉笑了笑，但他的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苦涩。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对安妮如此心软，是因为她的笑容，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失去的亲人。 所以，每次面对安妮，他都会想起自己心中的遗憾。 塔多里菲拉强忍着心中的悲伤，陪着安妮玩耍。 一片漆黑的空间中。 约克雷恩已经与冥界融为一体，他不断地攻击着米拉，却始终无法将她消灭。 这既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是他们早已习惯的事情。 “你还要打多久？” “咔嚓，咔嚓……” 米拉的身体，不断地被粉碎、重组，她问道。 约克雷恩冷笑一声，说道： “等你被打死的时候，我自然会停手。” “你明知道不可能。我们谁也杀不死谁。埃奥利特和露西亚娜，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打到现在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如果你用杀死库斯特的方法，或许就能杀死我。” “库斯特没有死。” “哦，对，他没有死。只是被你撕成了碎片，再也无法恢复。我差点忘了这件事。” 约克雷恩嘲讽地说道。 他看着再次被自己打成碎片的米拉，继续说道： “真是不明白，造物主为什么要留着你。” “因为我没有做错任何事？而且，他爱我？” 米拉迅速恢复了面部，笑着说道。约克雷恩闻言，眉头紧锁。 “‘摇篮’中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你的执迷不悟。” “你说话真像个老头子，一点都不好玩。” “咔嚓，咔嚓……” 米拉的脸，再次被约克雷恩打碎。 约克雷恩摇了摇头，继续嘲讽道： “这就是执念的可悲之处。你究竟要失败多少次，才会放弃？” “我从来没有失败过，所以不知道。” “哦，原来你是因为太蠢了，所以才不知道什么是失败。你难道不知道，你的人生，从来没有成功过吗？” “笨蛋约克雷恩，连成功和失败都分不清。” 米拉笑了起来。 “而且，真正有执念的，应该是你的那些玩具吧？” 约克雷恩当然知道，米拉口中的“玩具”，指的是他麾下的亡灵大军。 周围的黑暗，变得更加浓郁，空间的压迫感，也变得更加强烈。 “你竟然敢如此亵渎库斯特的遗产！” 约克雷恩怒吼道。 “你的那些玩具，真是太好控制了。我只是稍微动了一点手脚，他们就乖乖地听我的话了。真是太好笑了，每次时间回溯的 时候，他们都会被我控制，一次都没有例外。” 米拉笑得前仰后合，随后长叹一声，说道： “唉……虽然没能拿到‘万生棺’，但至少可以轻松地解决那个小丫头了。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抵挡我的玩具。” “咔嚓……” 米拉的身体，再次被约克雷恩打碎。 约克雷恩冷冷地说道： “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得逞的。” 这既是对米拉的诅咒，也是他对朋友的信任。 大殿被封锁后的第十天，两人的战斗，依然没有结束。 第171章 ……我一点也不觉得抱歉 混沌迷离之际，时间依旧无情流逝。 约克雷恩仍旧身处紧闭的大殿之中，亡者大军守卫在大殿之前，纹丝不动。 赫卡忒一行人在摇篮中四处奔波，竭力寻找着能够做的事情。 如此日复一日，这天，赫卡忒一如往常地进行着领悟意念的修炼。片刻休憩之后，她起身前往艾薇所在的会客室。 “圣女大人。” “啊，赫卡忒？” 会客室正中央，艾薇独自一人，听到赫卡忒的声音，她抬起头来。 赫卡忒静静地凝视着艾薇，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微笑。 一抹浅笑在她唇边漾开，如同湖面泛起的涟漪，清澈见底的双眸似乎失去了焦距，望向虚无，眼波流转间，眼帘轻垂。 赫卡忒感受到胸前的誓言散发出阵阵暖意，仿佛指引着她意念的方向，也指引着她手中那柄剑所要追随的光明。 每当与艾薇相处时，赫卡忒心中总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让她感到无比的喜悦。她走向艾薇，伸出手去。 她的手落在桌上，那里堆放着厚厚一摞杂乱无章的文件。赫卡忒拿起一张，指尖触摸着上面凸起的文字，这些文字的雕刻如此深刻，即使不用眼睛也能清晰地辨认出来。这是众人为艾薇特意准备的特殊文件。 “使用这些还方便吗？”赫卡忒一边将文件整理好，一边轻声问道。她知道艾薇从未用眼睛看过书，所以担心她会不习惯这种阅读方式。 “嗯？啊，你说文件啊？一点也不麻烦！感觉很棒呢！”艾薇咯咯地笑着，肩上的长发也随之轻轻颤动。 “该怎么说呢……啊，对了！很有趣！无论是亲手翻阅文件，还是用手指感受每一个文字，再将它们在脑海中拼凑成句子，都让我觉得很有趣！” 艾薇兴奋的语气和轻抚文件的样子，让赫卡忒的微笑更加深了几分。 ‘看来是我多虑了。’赫卡忒原本担心艾薇会不适应这种阅读方式，但看到她如此开心，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赫卡忒心中也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艾薇成长的欣慰，也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那就好。” “这都多亏了大家的努力。” 虽然艾薇的成长方式与赫卡忒所预想的有所不同，但她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无论如何，艾薇就是艾薇，那个永远积极向上，不断努力的艾薇。性格上的些许变化，根本算不上什么缺点。 “也不要太劳累了，要注意身体……” “噗！说什么呢，好像个老人家一样。” ……不，或许这还真算得上是一个小缺点。 赫卡忒眯起眼睛，佯装生气地瞪了艾薇一眼，然后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喜欢捉弄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赫、赫卡忒，这样很疼的……”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是好习惯了。以捉弄别人为乐，可是非常恶劣的行为。” 艾薇即使脸颊被捏得变形，也依旧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她掰开赫卡忒的手，说道：“可是，我不这样的话，赫卡忒你都不理我。这都是赫卡忒的错。” 艾薇这撒娇般的抱怨，让赫卡忒顿时语塞，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色。 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这时，艾薇停止了揉搓赫卡忒手腕的动作，狡黠一笑，问道：“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了？” 赫卡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艾薇捉弄了。她皱了皱眉，没好气地答道：“……我一点也不觉得抱歉。” “哦？这可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这么说呢。一点也不觉得抱歉的赫卡忒，真是稀奇！” “不好笑。” “我觉得好笑。”艾薇咯咯地笑了起来。 赫卡忒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也跟着笑了出来。艾薇这活泼灵动的样子，让她根本无法生气。即使是这种捉弄人的行为，也让赫卡忒感到开心。 “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这是在约我吗？” “只是锻炼身体而已。” “好吧，就当是锻炼身体吧。正好我腰酸背痛的，出去走走也好。”艾薇拿起靠在桌边的拐杖站了起来，向赫卡忒伸出手。 赫卡忒将手搭在艾薇的手上，艾薇嘿嘿一笑，说道：“那我们走吧？” 艾薇的手指在赫卡忒的掌心轻轻挠动，赫卡忒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羽毛撩拨一般，痒痒的。她轻声回应道：“嗯。” 或许艾薇真的拥有通过手指传递心意，让人心痒难耐的能力吧。赫卡忒如此胡思乱想着。 塔多里菲拉最近因为自身发生的一件怪事而心绪不宁。 ‘做梦……’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做梦了。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塔多里菲拉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他明明已经是亡者了，一个因为执念而徘徊于世间的行尸走肉，根本不需要睡眠，又怎么会做梦呢？ 古堡的城门前，塔多里菲拉茫然地望着眼前摇篮的景象，心中反复回想着梦中的情景。 熊熊燃烧的木屋，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手持利刃肆意杀戮的暴徒，以及四处逃窜的无辜百姓。他努力回忆着梦中的一切，试图从中找到某种意义。 确切地说，是在寻找“意义”。 塔多里菲拉已经知道梦的本质是什么了。 梦境就是他的执念。 那是过去那个只会夸夸其谈，许下无法兑现的承诺的自己，最终遭到报应的记忆。 深刻而清晰的记忆，与摇篮的景象交织在一起。 “-亲爱的！” 燃烧的房屋下，浑身是血的妻子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她怀中抱着塔多里菲拉最珍贵的孩子，小小的身体逐渐冰冷。 咔—— 即使无数次回想这段痛苦的记忆，塔多里菲拉的手依旧会紧紧握住剑柄，但他却无法拔剑。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他无法斩断过去。 “-啊——” 一个暴徒挥剑刺来。 噗—— 自己妻子的心脏被利剑贯穿，塔多里菲拉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雪白的剑身刺穿了她的身体，染上了鲜红的血液。 如果他现在还是活人，一定会感到窒息。 塔多里菲拉只能颤抖着，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接下来，就是他将这幻象定义为“梦”的原因。 利剑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动作，将黛拉推开，剑身上的鲜血洒落在地。 紧接着，那个手持利剑的暴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塔多里菲拉，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 那张脸，那乱糟糟的棕色头发和浓密的胡须，分明就是他生前的模样。 嘎吱，嘎吱。 暴徒踩着破烂的木板，一步步向他走来。 他身后的其他暴徒也纷纷摘下面具，露出同样的面孔。 他们都长着塔多里菲拉生前的脸。 这就是塔多里菲拉将自身遭遇定义为“梦”的原因。 他将这定义为由执念构成的噩梦。 因为他知道，造成这场悲剧的正是他自己，这种自责让他陷入了无尽的梦魇之中。 “蠢货。”塔多里菲拉愤怒地对着过去的自己怒吼道。 “为什么要许下无法兑现的承诺！”他将怨恨倾泻而出。 然而，他们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这些只会制造悲剧的愚蠢家伙，只是再次举起手中的剑，准备向他袭来。 突然，塔多里菲拉的手以超越认知的速度动了起来。 唰—— 站在最前面，刺穿黛拉心脏的那个暴徒应声倒地。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剩下的暴徒一拥而上。 塔多里菲拉将冰冷的愤怒倾注于剑刃之上，将他们一一斩杀。 每一剑都蕴含着他强大的意念。 那是追逐着虚幻执念的剑。 那是因为无法斩断过去，只能斩杀过去幻象的剑。 那是最终疲惫不堪，自身也化作幻象的剑。 赫卡忒曾评价塔多里菲拉的剑术“如同海市蜃楼一般”，此刻，他的剑仿佛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尽情地挥舞着。 当最后一个暴徒倒下时，塔多里菲拉突然浑身一震。 “……啊。” 他停止了动作，惊愕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在回忆，却不知何时手中已经握住了剑。他抬起头，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摇篮城门。 他又一次陷入了梦境之中。 塔多里菲拉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危险。’ 这绝非寻常之事。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发生了某种异变。 塔多里菲拉颤抖着将剑收回鞘中，然后抬起头，望向摇篮大殿的方向。 “偏偏……” 为什么偏偏要在陛下不在的时候发生这种事？ 就在塔多里菲拉感到绝望之际，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加重要的人。 ‘……小姐。’ 他想到了安妮。 他想到了安妮会流下的眼泪。 那个与自己的孩子如此相像的孩子，那个善良、害羞，将一群罪孽深重的亡灵也视为家人的可爱女孩。 塔多里菲拉不愿看到她伤心难过。 … 塔多里菲拉抬起头，望向摇篮上方灰蒙蒙的天空。 各种杂念在他脑海中翻涌，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陛下。” 虽然他知道约克雷恩听不到，但他心中依旧充满了愧疚，忍不住开口说道。 “对不起，我不想再次后悔。”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罪孽，让心爱的人受到伤害。 如果一定要有人受伤，他宁愿那个人是自己。 塔多里菲拉挺直了身体，将涣散的斗志重新凝聚起来。 他如同石像般静立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向城内走去。 他朝着赫卡忒的神圣气息传来的方向走去。 古堡的一角。 赫卡忒愣愣地望着塔多里菲拉，仿佛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她的表情僵硬，嘴唇微微张合，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什么？” 她终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塔多里菲拉看着赫卡忒震惊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愧疚，他回答道：“你没听错，我希望你能杀了我。” 说完，塔多里菲拉觉得自己的解释似乎不够充分，于是补充道：“不，让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去死，这种说法有点奇怪。我换个说法吧，我希望你能让我彻底消失。我相信你拥有这样的能力。” 塔多里菲拉的语气轻松随意，仿佛只是在开玩笑一般。 第172章 师父不见了 赫卡忒沉默不语。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一个请求自己杀死他的人。 更何况，就算是陌生人的请求，也足够让人不知所措了，何况是曾经朝夕相处，甚至以师长身份指点过自己的塔多里菲拉？赫卡忒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阵冰冷的沉默将两人笼罩，赫卡忒的犹豫也愈发明显。这时，塔多里菲拉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仿佛早已预料到赫卡忒的反应。 “……你的沉默我就当做是答应了。多谢。城堡后方半日路程的地方有一座小山，我会在那里等待。你做好准备之后，就过来结束我的存在吧。” 他没有要求赫卡忒立刻动手，并非出于对她的体恤，而是因为消灭亡者的灵魂需要运用“意念”。 而赫卡忒，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今，只有距离意念境界只有一步之遥的赫卡忒，才能彻底消灭他。因此，塔多里菲拉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他站起身来，没有再多说什么，便拖着沉重的步伐转身离去。 黑色甲胄的亡者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赫卡忒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颓然地垂下头，双手捂住脸。 “该死的……” 一声长叹从她口中逸出。 塔多里菲拉离开后的第三天，摇篮依旧平静如常。 毕竟，只是一个人离开了三天而已，对于偌大的摇篮来说，不过是少了一个人影，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对塔多里菲拉的失踪无动于衷。 即使只是短短三天，即使失踪的是一位存在了数百年的强者，依旧有人为他担忧。 “那，那个……” 走廊中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如同针尖般刺痛着赫卡忒的神经。 赫卡忒转过身，循声望去。 只见安妮畏畏缩缩地站在那里，小小的身影充满了恐惧。 “我，我想……” 当赫卡忒意识到安妮是在和自己说话时，赫卡忒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原因很简单，她立刻就明白了安妮为什么会鼓起勇气和一向害怕的自己说话。 一定是和塔多里菲拉有关。 赫卡忒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安妮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噫！”地一声惊呼，肩膀瑟缩了一下。 她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转身逃跑，赫卡忒心中竟希望她真的能就此离开。 然而，事与愿违。 安妮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脚尖上，她努力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步。 尽管双腿颤抖得厉害，恐惧之情溢于言表，但她却没有停下脚步。 赫卡忒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怜悯。 她明白安妮此刻为何如此勇敢。 不知为何，她觉得此刻的安妮和曾经的自己何其相似。 上一世，在下城区，她生命的最后拖着濒死的身体寻找失踪的艾薇时，不也是这副模样吗？ 安妮此刻心中的不安，和当时的自己如出一辙。这种想法在赫卡忒心中挥之不去。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她心中荡漾开来。 安妮一步步走近，最终站在了赫卡忒面前。 “师父不见了……那，那个，你知道……？” 她不敢直视赫卡忒的眼睛，低着头，用细弱蚊蝇般的声音问道。 这饱含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可怜问题，让赫卡忒心中对塔多里菲拉的怨恨又加深了几分。 “……我不知道，怎么了？” 赫卡忒无法说出真相，只能含糊其辞地敷衍道。 安妮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紧张的面具被撕开，露出了深深的不安和绝望。 “呜，呃……” 她不知所措地转动着眼珠。 “师父……他经常提起你……我以为你们很熟……他一声不吭地消失了……我以为你知道……” 断断续续的话语从她口中倾泻而出。 说话间，安妮的眼眶渐渐湿润了。 赫卡忒觉得，没有什么比面对这一幕更让她难受的了，她连忙将视线移开。 然而，即使避开了视线，也无法阻挡那份悲伤的情绪传递过来。 “师，师父他每次都会告诉我他会去哪里……可是这次，托比和吉吉什么也不肯告诉我……” 的确，对于安妮来说，一向行踪规律的人突然毫无音讯地消失了，而所有知情人都闭口不言，这让她如何不感到恐慌？ 赫卡忒紧紧地攥着拳头。 她太了解塔多里菲拉这种自以为是的体贴会给安妮带来多大的伤害，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说道：“……我去找找看吧。” 安妮猛地抬起头，“唰”地一下，两人的目光终于交汇在一起。 看着安妮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神情，赫卡忒心中一阵酸楚，她继续说道：“正好也到了和他切磋的时间，我正觉得奇怪他怎么不在呢。” 安妮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似乎终于放下心来，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 “谢，谢谢你……” 赫卡忒听着这句感谢，仔细地打量着安妮。 她眼下的黑眼圈和毫无血色的脸庞，分明是疲劳过度所致。看来自从塔多里菲拉失踪后，她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 即使是使徒，她也只是一个孩子。 更何况，精神上的压力并不是能轻易化解的。 赫卡忒看着安妮憔悴的模样，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去找他，你回去休息吧。他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也会心疼的。” 安妮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然后点了点头。 “……嗯。” 说完，安妮便悄悄地离开了，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看着她似乎轻松了一些的背影，赫卡忒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能这样下去了。’ 看来，她无法答应塔多里菲拉不为人知的请求了。 赫卡忒做出决定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艾薇。 毕竟，她不仅要和塔多里菲拉战斗，还要带上安妮。 如果什么都不说就擅自行动，就违背了她之前在艾薇面前许下的“不再独自一人做决定”的誓言。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背叛艾薇对她的关心。 上一世，艾薇在下城区所做的事情，以及现在塔多里菲拉正在做的事情，都是如此。 这种自以为是，不顾他人感受的“体贴”，只会给留下的人带来更大的痛苦。赫卡忒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艾薇。 “……所以，我想带安妮去见塔多里菲拉。” 赫卡忒望着艾薇，等待着她的答复。 她知道，这无疑会给艾薇增添新的烦恼。 艾薇沉默了许久，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赫卡忒。” “嗯。” “你能做到吗？” 艾薇的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微笑，赫卡忒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次你总算是在行动之前告诉我了？” 艾薇咯咯地笑着，脸上没有一丝阴霾。 然而，赫卡忒知道，这并非是因为她真的毫不担心。 因为此刻，艾薇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她是在强颜欢笑，努力让自己相信赫卡忒。 赫卡忒看着艾薇紧握的双手，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坚定地回答道：“……嗯，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真的？” “千真万确。” “可是，赫卡忒你比塔多里菲拉弱欸。”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一颤。 坐在赫卡忒身旁的艾薇感受到了她的颤抖，她轻轻一笑，伸出手来。 她试探性地将手放在赫卡忒的脸颊上。 “赫卡忒你这么弱，怎么保证能做到呢？” 艾薇说完，等待着赫卡忒的回答。 她并非真的想要在这个时候开玩笑。 她知道，只有在这种看似玩笑的轻视之下，一向认真努力的赫卡忒才会展现出真正的决心。这就像是一种迷信般的祈祷。 赫卡忒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她一旦拔剑，就一定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艾薇无法要求赫卡忒放弃自己的信念。 就在她思绪万千之际，赫卡忒开口了。 “……我不弱。” 艾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次问道：“真的？” “我的剑术天赋举世无双。” “真不愧是曾经的王啊。” “……” 艾薇通过放在赫卡忒脸颊上的手，感觉到她咬紧了牙关。 赫卡忒似乎因为害羞而脸颊发烫。 “赫卡忒。” “……嗯。” “要毫发无损地回来。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葬在帝都最繁华的地方，然后在你的坟墓上立一座巨大的雕像，碑文就刻‘深渊王者，长眠于此’。怎么样？”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震。 “啊，雕像就做成你穿着黑色礼服，一手拿着满满一杯葡萄酒的样子。再披上一件厚厚的毛皮斗篷？好像也不错。所有进出帝都的人，所有住在帝都的人，都会看到你的雕像和墓碑。哇，想想就觉得好丢脸啊。” 艾薇咯咯地笑着，继续说道。 她尽情地享受着赫卡忒的反应，然后深吸一口气，结束了这番玩笑。 “……所以，如果你不想这样，就一定要活着回来。” 最后一句话中，艾薇终究还是没能掩饰住语气中的颤抖，赫卡忒的眼神也随之动摇了一下。 她抬起头，将自己的手覆盖在艾薇放在她脸颊上的手上。 然后，她郑重地承诺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平安归来。” 这是她对艾薇的承诺，也是她对自己的承诺。 赫卡忒灵魂深处的圣痕，在她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第173章 无法面对自己的情感，是因为太过压抑 在装饰可爱的房间里，安妮正忙着将各种物品塞进背包。 稻草和布片缝制的诅咒人偶，寒光闪闪的匕首，无头骑士的头发，幽魂的精魄，巫妖的肋骨，以及塔多里菲拉送给她的死亡骑士的臼齿。 一边收拾着这些用途不明的物品，安妮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赫卡忒的话： “-我找到塔多里菲拉了，但是他的情况不太好，似乎出了什么意外。最坏的情况……” 安妮无法接受。 她无法接受失踪的家人遭遇了不明事故，无法接受再也无法挽回，更无法接受即将到来的离别。 对她来说，这一切都无法容忍。 ‘如果用咒术的话……’ 安妮心想，如果用她一直以来努力学习的咒术，用塔多里菲拉亲自传授的权能运用之法，或许还有机会挽回这一切。 就在她翻箱倒柜之际，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你在干什么？” 是蕾切尔。 安妮抬起头，看到房间角落里，不知何时出现的蕾切尔，正夹在一堆泰迪熊中间，只露出一个脑袋，用纽扣眼注视着她。 “……我要去救师父。” 安妮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语气中充满了戒备。 蕾切尔看着安妮警惕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她将纽扣眼转向安妮。 ‘师父……’ 安妮所说的师父，应该指的是偶尔会来这里的死亡骑士塔多里菲拉吧。 她说要去救他，想必是塔多里菲拉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用想，肯定是那个女人干的。’ 恰好米拉入侵了摇篮。 那个阴险的女人既然来了这里，肯定有所准备。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米拉对塔多里菲拉做了什么。 蕾切尔略作思索后，说道： “……带上我吧。” 安妮疑惑地打量了蕾切尔一番，然后点了点头。 古堡的后门。 赫卡忒眯着眼睛，看着被安妮抱在怀里的玩偶，以及站在安妮身旁的魁梧兽人。 是蕾切尔和阿托。 “……你们来干什么？” 赫卡忒同时向两人问道。 蕾切尔没有理会赫卡忒，直接把头转到一边。阿托则豪爽地大笑着回答道：“强者之间的战斗！怎么能错过！我去观战！” 他一边说着，一边炫耀着自己古铜色的肌肉。赫卡忒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随后，她短暂地思考了一下。 ‘……也不是不行。’ 原本只想带安妮一个人去，是因为担心其他人会干扰到她使用意念对抗塔多里菲拉。但阿托已经达到了意念的境界，而蕾切尔又被困在人偶里，带他们去也无妨。 ‘不，或许更好。’ 有阿托在，可以保护安妮的安全，这样反而更有利。 赫卡忒打定主意，点了点头。 阿托兴奋地哼了一声，安妮则紧张地抱紧了蕾切尔。怀里的蕾切尔小声地咒骂了一句：“该死……” “那走吧。” 赫卡忒转身，朝着远处那座低矮的小山走去。 那是塔多里菲拉所在的地方。 灰蒙蒙的天空下，枯黄的草木覆盖着整座小山。 赫卡忒踩着脚下碎裂的枯草，抬头望向前方。 一个身穿黑色甲胄的骑士站在那里。 他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黑色煞气，如同凝视着无尽深渊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是塔多里菲拉。 他似乎已经被“梦魇”彻底吞噬了。 他没有离开这里，而是留在这里，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挣扎吧。 赫卡忒看着塔多里菲拉的样子，心中之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果然如此。’ 巧合的是，上一世，在库斯特的肉身肆虐之时，这里也发生过类似的变故。 如果仔细回想，就会发现其中一些蹊跷之处。 ‘……征服者西尔拉尔。’ 魔王的军团长之一，在盖里柯西平原兴风作浪的黑色骑士。 根据其他军团长的诞生方式来看，西尔拉尔的出现也应该与企图复活库斯特的米拉有所关联。 结合眼下的情况，阿托的成长，以及塔多里菲拉的境界，西尔拉尔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原来是你……” 赫卡忒的脸色变得阴沉。 塔多里菲拉原本茫然地望着天空，听到赫卡忒的声音，僵硬地转过头来。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赫卡忒的情绪变化，只是因为看到了活物而燃起了杀意。 “师父……” 安妮带着哭腔，向前迈了一步。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塔多里菲拉，眼中充满了悲伤。 然而，塔多里菲拉却无动于衷。 他缓缓地拔出腰间的长剑。 煞气更加浓烈了。 “小丫头！危险……” 蕾切尔刚要开口提醒，塔多里菲拉便猛地冲了上来。 又是他们。 那些阴魂不散的过去。 ‘这次是三个。’ 本以为已经被他撕碎，不会再出现了，没想到竟然还有。 就在他准备攻击最前面的那个自己的时候，站在后面的另一个自己突然挥剑挡住了他的攻击。 塔多里菲拉心中怒火中烧。 ‘可憎的家伙。’ 都已经失去了一切，竟然还如此苟延残喘，真是可笑至极。 为了区区一条性命，在失去所有守护之物后，竟然还想着反抗，真是令人作呕。 他再次举起长剑。 这次的对手似乎更强一些，竟然能够抵挡他的攻击。 那就更要全力以赴了。 只有将这些幻象全部斩杀殆尽，才能彻底摆脱这些执念，才能得到真正的安息。 他紧紧地握住剑柄，将压抑灵魂的执念倾注于剑尖。 即使这柄剑只能斩杀虚幻，即使这柄剑最终也会变成虚幻。 但这已经足够了。 因为他最终要斩杀的，正是这些虚幻的执念。 剑刃相交，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赫卡忒一边抵挡着塔多里菲拉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边在心中暗骂。 ‘该死……！’ 难缠！ 塔多里菲拉的剑法凌厉无比，完全不像是一个失去理智，被梦魇吞噬的人。 而且，他的攻击轨迹变幻莫测，根本无法预判。 明明是刺向脖颈的动作，却在瞬间转向，剑锋擦着她的腰部掠过。 原本以为是刺向心脏的一剑，却变成了斩向手腕的攻击。 并非因为他的剑速太快，肉眼无法捕捉。 而是即使能够看清他的动作，也无法理解他剑招的变化。 这匪夷所思的剑术，只有将意念化为现实才能做到。 这正是“意”与“念”的精髓所在。 赫卡忒咬紧牙关，将感知提升到极致，竭力抵挡着塔多里菲拉的攻击。 随着战斗的持续，她的体力迅速消耗，但她却不能停下。 即使身上不断增添新的伤口，她也无法分心去处理。 两柄剑再次交错而过。 短暂的僵持。 赫卡忒正要发动权能，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不要忘记承诺的分量。” 塔多里菲拉曾经对她说过的这句话，在她脑海中回响。 这位前辈，直到最后一刻，都希望自己能以骑士的身份死去。 在与他对决的时候，使用圣痕似乎有些不妥。 就在她犹豫之际，塔多里菲拉的剑再次袭来。 赫卡忒一边格挡，一边继续思考。 ‘……没错，就算用了权能，也未必能赢。’ 她需要运用意念。 这与之前和阿托的战斗不同。 阿托的意念尚未完全成型，他的身体能力也远不如自己。 而塔多里菲拉呢？ 他拥有经年累月磨练的剑术，拥有不知疲倦的亡者之躯，更拥有炉火纯青的意念。 赫卡忒强行改变了塔多里菲拉的攻击轨迹，再次成功防御。她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可以做到……！’ 不一样了。 她灵魂深处的圣痕，此刻正散发着与以往不同的光芒。 只要再进一步，就能够触碰到意念的境界了。 剑刃不断碰撞，火星四溅。 赫卡忒将自己逼到了极限。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挡下了多少次攻击，赫卡忒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她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当身体的负荷超过极限时，所有的感官都会变得麻木，思维也会变得迟钝。 然而，她的身体却依旧在本能地行动着。 这种奇妙的感觉，会在她意识到它的存在的那一刻消失。 此刻的赫卡忒，正处于这种状态之中，她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不，与其说是模糊，不如说是失去了色彩。 声音、气流、刺痛皮肤的煞气、肌肉的跳动…… 所有交织在一起，以感官的形式传递到她身上的信息，都失去了色彩，变成了纯粹的刺激信号。 当所有交织在一起的信息被分解成碎片时，当她不再有意识地去感知它们时，一个前所未见的世界在她面前展开。 赫卡忒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刺向自己的“斩击”。 为了格挡这一击，她将剑横在腰间。 摩擦的剑刃，瞬间变成了缠绕的“突刺”。 在这个无色的世界里，赫卡忒如同本能反应一般，将剑刺向了塔多里菲拉的脖颈，而不是他的腰部。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这一幕不断重复着。 剑与剑碰撞、交错、摩擦。 思维和情感支离破碎。 在一片灰蒙蒙的世界中，塔多里菲拉身上散发出的黑色煞气显得格外醒目。 在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中，赫卡忒仿佛听到了塔多里菲拉的声音。 -你知道方向，却无法到达，只有一个原因：你想得太多了。 他说，无法驾驭纯粹的“念”，是因为思虑过多。 -仔细想想，你真是个注重体面的人啊。知道吗？体面就像是你给自己筑起的一堵墙，也是你真正展现自我时需要褪去的伪装。我知道体面的重要性，但在拿起剑，或者需要展现真心的时候，就把它放下吧。 他说，无法展现真正的自我，是因为太过在意体面。 -你和圣女的关系似乎很好啊。嗯？呵呵，你脸红了。害羞了吗？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爱慕之心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他说，无法面对自己的情感，是因为太过压抑。 赫卡忒感觉这些话语，仿佛真的是塔多里菲拉在对她诉说。 剑刃再次交锋。 赫卡忒的剑法开始发生变化。 每一次出剑，每一次攻击，都带着不同的特性。 她用神力化解突刺，用坚韧的罡气抵挡斩击，然后抓住转瞬即逝的空隙，发动迅猛的攻击。 这一切都并非出自她的刻意控制。 而是她战斗的本能。 她的思维不断回响着塔多里菲拉曾经说过的话。 她灵魂深处的圣痕，正以一种奇特的方式燃烧着。 铛！！......!!!! 剑刃再次碰撞的瞬间，发出了一声与以往不同的巨响。 蕾切尔窝在安妮的怀里，注视着眼前的战斗。 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的赫卡忒，不知何时开始转守为攻。 原本一边倒的战斗，现在竟然变成了势均力敌的局面。 ‘该死的家伙。’ 蕾切尔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曾经亲身经历过，所以不可能不知道。 那是“天理”的碎片。 那是将“天理”融入自身的过程。 上次与她交手时，赫卡忒只是隐约展现出了一丝“天理”的痕迹，而现在，她正在将“天理”融入自己的剑术之中。 她一直希望赫卡忒永远都无法领悟，希望她永远都无法掌握“天理”的奥妙。 然而，这个该死的丫头，竟然真的做到了。 因此，她再次意识到了一件事。 ‘……’ 或许，她错了。 或许，她认为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这片大陆的想法，太过傲慢了。 或许，她独自一人承担一切的决心，太过自以为是了。 或许，拯救并非只能由她一人完成，这种她不愿接受的可能性，正在折磨着她的内心。 她可以不去理会，但她没有。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赫卡忒掌握了她始终无法掌握的力量，看着她从这场战斗中领悟到曾经的自己。 也看着她，看到了自己失败的原因。 这位曾经被誉为最强魔法师的存在，终于开始正视自己身上的缺陷。 第174章 万生棺.....万生冠? 【为圣女而活。】 这是赫卡忒前世弥留之际，铭刻于灵魂深处的誓言。 这是对自己过去作为自私恶徒的人生所作的忏悔，也是对自己未来人生道路的承诺。 然而，即使立下如此誓言，每当赫卡忒自问“怎样的生活才是为圣女而活”时，她却始终无法找到答案。 这也难怪，所谓“为某人而活”，本身就难以界定。 或许，让她当下快乐的生活才是正确的；又或许，即便现在悲伤，但未来能够幸福的生活才是正确的。 因此，赫卡忒只是默默守护在艾薇身旁。 除了挥剑战斗，别无所长，赫卡忒只能全心全意地保护艾薇免受外界的威胁。 在漫长的迷茫与混乱中，赫卡忒终于感觉到，那答案的线索仿佛就在眼前闪现。 一阵金属碰撞的尖锐声响划过耳畔。 然而，赫卡忒却无暇顾及。 此刻，她的思绪完全被一个疑问和一个身影占据。 那是一个宛如清晨沾染露珠的花朵般清丽的女子。 艾薇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赫卡忒的心底，让她不由自主地追寻着。 所有的感官逐渐远去，而艾薇的面容却愈发清晰地浮现，填补着感官留下的空缺。 她们曾经紧紧相握的双手，艾薇充满活力的声音，以及她身上散发出的温暖，一一浮现在赫卡忒的脑海中。 面对这一切，赫卡忒的灵魂浮现出一抹色彩。 既不是代表神明的尊贵的金色，也不是象征自身罪孽的灰暗。 而是一种温暖而柔和的红色。 如同心脏般跳动着，那是纯粹而真实的感情。 当其它一切都被剥离，这颗赤裸的心脏终于显露出来，却又仿佛羞于见人般，不断地扭动着，试图躲藏到角落里去。 它似乎对自己感到无比的羞愧。 ——！ 赫卡忒向前一步，凝视着这颗心脏。 她仔细地观察着，试图理解它究竟代表着什么。 ——。 一颗复杂多变的心。 它随着每一次跳动而变换着形态。 时而如熊熊燃烧的烈火，时而如波涛汹涌的海浪。 它像盛夏的骄阳般炽热，却又带着凛冬的寒意。 它似乎在不断地追寻着某个方向，却又会突然停下脚步，低下头去。 ——。 赫卡忒花了很长时间去思考这颗心的意义，现在，她终于有了一丝明悟。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颗心会如此努力地隐藏自己。 “你认为你自己的存在是一种罪孽。” 即使它是如此美丽，如此耀眼。 它却像是不该存在的感情一样，拼命地想要隐藏起来。 赫卡忒知道它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创造这颗心的，正是她自己；而让它感到羞耻，并将它隐藏起来的，也是她自己。 赫卡忒终于正视了自己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因为她一直以来都在逃避自己的内心，只关注着对方；因为她一直用理性而非感性去看待对方，所以她才找不到自己誓言的答案。 她一直用道德的标尺而非人类的真心去衡量“什么才是为她而活”，所以她才找不到答案。 赫卡忒再次抓住了那颗试图逃离的心脏。 她将它捧在手中，沉甸甸的，却又无比温暖。 它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即使赫卡忒直视它，却丝毫没有感到刺眼。 她轻轻地抚摸着它，然后将它珍藏在心中。 “我不会再逃避你了。” 赫卡忒轻声说道。 那颗脆弱的心脏停止了挣扎，停止了躲藏。 它慢慢地融入了赫卡忒的身体。 在融合的瞬间，赫卡忒顿悟了。 她的心，就是她的誓言。 这颗不知何时就已经存在的心，就是她誓言的另一个名字。 她一直渴望的光芒，早已在她的心中，与一个让她羞于启齿的名字一同存在着。 这颗心有着千变万化的形态。 即使在此刻，它也在不断地变化着。 它可以是喜悦，可以是悲伤，可以是怨恨，也可以是绝望。 然而，它的名字，却是唯一的。 这个名字让赫卡忒羞于启齿，她无法将它说出口，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念着。 这个她终于正视的，她誓言的名字，叫做—— 爱。 感官逐渐恢复。 世界再次充满了色彩。 赫卡忒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身体微微颤抖着。 但她手中的剑，却依然挥舞着。 铛——！ 剑与剑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对面，是身穿黑色铠甲的塔多里菲拉。 眼前的景象与之前并无二致，但赫卡忒却感觉自己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她看到了塔多里菲拉剑上缠绕着的东西。 她看到了他的剑为何如同幻影一般。 执念和怨恨。 塔多里菲拉的剑，依然朝着尚未结束的过去挥舞着，斩向的，却是虚幻的影像。 他的剑指向赫卡忒，但最终想要斩断的，却是他自己的心魔。 攻守交错。 剑与剑不断碰撞，积累的疲惫侵蚀着赫卡忒的身体。 但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力量。 她再次挥剑，将涌来的执念推开。 她的剑招变得流畅柔和。 她的剑变得坚不可摧。 她的剑变得迅捷无比。 她挥舞着无形的剑，每一剑都蕴含着千变万化的力量。 有人说，剑的真谛在于“意”与“形”的结合，像这样无形的剑是错误的。 但赫卡忒并不在意。 因为这千变万化的形态，正是她自己的“形”，正是她独一无二的剑。 她终于明白，这变化万千的剑，就像爱一样。 赫卡忒再次看向塔多里菲拉。 她注视着执念的源头。 他的意志依然比自己更加坚定，更加深沉。 自己的力量还不够，技巧也不够精湛。 但赫卡忒依然确信自己会赢。 因为她心中有着名为“爱”的誓言。 正因为这份爱，她不会倒下。 任何其他的誓言、约定、宣言，都已不再重要。 因为她拥有比千百个誓言更加珍贵的，唯一的誓言，所以赫卡忒绝不会倒下。 神力熊熊燃烧。 循环流动。 然后爆发而出. 赫卡忒挡下了塔多里菲拉所有形态各异的剑招，并在其中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第一剑，挡开对方的攻击。 第二剑，击中对方的手腕。 第三剑，化解对方的拳劲，第四剑，扭转剑身，刺穿对方的胸甲。 塔多里菲拉的身体被击退。 赫卡忒再次握紧剑柄，摆出斜劈的姿势，注视着对方。 誓言的力量，注视着塔多里菲拉灵魂深处残留的枷锁碎片。 那是他的执念，也是他的怨恨。 是他自己无法斩断，托付给赫卡忒处理的罪孽。 没有丝毫犹豫。 赫卡忒挥剑。 自下而上，斜向上撩起的剑刃划破空气。 虽然没有斩断任何实体，但赫卡忒却感觉到剑尖传来了斩断什么东西的感觉。 如同斩断粘稠而顽固的物质一般。 赫卡忒没有继续追击，收回了剑。 砰——。 在赫卡忒的注视下，塔多里菲拉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倒了下去。 塔多里菲拉倒下的瞬间，安妮不由自主地冲了过去。 “师父！” 在战斗的过程中，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袖手旁观的无力感让她充满了自责。 她害怕塔多里菲拉真的会消失，悲伤的情绪开始啃噬着她的内心。 安妮跪倒在塔多里菲拉身旁。 她不停地摇晃着塔多里菲拉的胸甲。 哐啷哐啷。 随着安妮的动作，塔多里菲拉身上的铠甲发出空洞的声响。 深深的绝望笼罩着安妮。 “不……！” 她无法接受。 她无法接受就这样连告别都来不及说就永别，无法接受他独自一人离去。 不，她无法接受离别。 还有那么多东西要学，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一起做，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先走一步？ 安妮咬紧牙关，摘下身后的背包，一件一件地取出里面的物品。 她发动了圣痕。 如同夜空般深邃的靛蓝色神力，笼罩着安妮的身体，以及她手中的物品。 安妮将注入了权能的物品按照特定的顺序摆放在塔多里菲拉的身上，然后开始吟唱咒语。 死灵的神力将塔多里菲拉的身体包裹起来。 然而，即使经过了这一切，塔多里菲拉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徒劳无功，小丫头。】 蕾切尔说道。 安妮的目光转向倒在地上的蕾切尔。 蕾切尔的目光依然注视着塔多里菲拉，继续说道： 【灵魂已经破碎，肉体还在，就算用招魂术也无济于事。】 灵魂已经消散，招魂术自然失效。 蕾切尔斩钉截铁的话语，让安妮的表情彻底崩溃。 随后赶到的赫卡忒，听到两人的对话，停下了脚步。 “……” 赫卡忒紧紧地握着拳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伸出手，却又收了回来，最后说道： “……对不起，我别无选择。” 塔多里菲拉的灵魂原本就是被执念束缚在现世。 当执念本身都已经被污染，赫卡忒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解脱。 安妮的目光 落在赫卡忒身上，然后又回到了塔多里菲拉身上。 她的手依然放在塔多里菲拉的胸甲上。 安妮呆呆地望着塔多里菲拉，许久之后，她紧紧地握着拳头，再次呼唤着他的名字。 “师……父……” 她不相信现在听到的一切。 她觉得这些话都是因为无知才说出口的。 安妮不停地摇晃着塔多里菲拉的身体。 “陛……陛下他……” 安妮突然想到，或许约克雷恩能够救塔多里菲拉。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立刻就意识到这不可能。 约克雷恩不在这里。 他正在大殿里对抗入侵者。 安妮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她的嘴唇颤抖着。 这突如其来的，毫无准备的离别，是如此的令人悲伤。 她祈求他能够回来，再次催动权能，释放出神力。 她祈祷着奇迹的出现，祈祷着塔多里菲拉能够回来，或者至少，能给她一个告别的机会。 安妮的挣扎持续了很久。 赫卡忒面色沉重地看着这一切，蕾切尔则一言不发。 就连一向豪放的阿托，此刻也闭上了眼睛，表达着哀悼之意。 安妮拼命地释放着神力，但她的力量却逐渐衰弱下去。 赫卡忒看不下去了，正要阻止她的时候。 嗡——。 一阵尖锐的声音从安妮身上传来。 赫卡忒猛地睁大了眼睛。 蕾切尔发出一声惊呼。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半透明的白色王冠，出现在安妮的头顶。 安妮似乎没有察觉到异样，依然咬紧牙关，释放着神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蕾切尔望着那顶王冠，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明悟。 “‘棺’……” 她终于明白了赫卡忒之前问她的“棺”指的是什么。 蕾切尔认识这件东西。 她知道它的名字，知道它的来历。 【……万生棺。】 库斯特的第一件遗产。 是他将自身九种权能融合后，创造出来的神器。 能够编织灵魂的王冠。 第175章 是时候结束这漫长的等待了 安妮抬起手，在空中虚抓一把，仿佛握住了什么东西。 其他人之所以能注意到这一幕，完全是因为安妮握拳时，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团光晕。 “师父……！” 安妮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她立刻就感觉到了手中光团的真面目。 “你在这里……！” 安妮喃喃自语。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光团放在塔多里菲拉的胸口。 安妮头顶的白色王冠，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嗡——！ 光芒闪烁，伴随着一阵嗡鸣声。 塔多里菲拉的胸口也随之亮了起来。 紧接着，塔多里菲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赫卡忒的眼睛瞪得老大。 阿托也放下了原本抱在胸前的双臂。 与此同时，蕾切尔的自言自语在空间中回荡。 【把灵魂重新塞回身体里了？不对，破碎的灵魂不可能这样拼合。那么……】 蕾切尔继续思索着。 她对万生棺的了解也十分有限，所以必须从眼前的现象中尽可能地获取更多线索。 那白色的光晕，应该是万生棺中主神的权能所产生的。 安妮刚才抓住的，应该是塔多里菲拉即将消散的灵魂碎片。 那么，塔多里菲拉的身体之所以会动，是因为…… 【……缩小了灵魂的体积。】 将原本分散在两片破碎灵魂中的“塔多里菲拉”的意识，强行压缩到其中一片灵魂碎片中。 通过这种方式削弱了他的存在感，从而将他束缚在现世。 蕾切尔不禁感到一阵苦笑。 “这真的能行？” 她很想说这根本不可能，但……却又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毕竟，这可是主神的权能。 是能够将一切可能性变为现实的奇迹般的力量。 而且，这并非单纯的主神之力在起作用。 万生棺是库斯特将他自身拥有的九种神之权能融合后打造的圣物。 也就是说，现在发生的这一切，是这片大陆所有法则共同干预的结果。 蕾切尔终于明白了。 她明白了为什么赫卡忒她们要寻找万生棺，也明白了为什么米拉会对它虎视眈眈。 “……有了这东西，库斯特的复活还真不是天方夜谭。” 这件东西绝对不能落入米拉的手中。 但问题是，为什么拥有万生棺的约克雷恩没有尝试复活库斯特呢？ 就在蕾切尔思绪万千之际，塔多里菲拉发出一声呻吟。 ……唔…… “师父！” 安妮破涕为笑，紧紧地抱住塔多里菲拉。 塔多里菲拉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抬起头，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安妮，以及站在一旁的赫卡忒和稍远处观望的阿托。 “……小姐？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 这也不奇怪。 他来到山丘后不久就失去了意识，然后不明不白地死而复生，自然会对眼下的情况感到茫然。 听到塔多里菲拉充满疑惑的提问，安妮的眼中再次涌出泪水。 赫卡忒则喜出望外地跪了下来，抓住塔多里菲拉的肩膀。 “太好了……” “嗯？不，在那之前，能不能先解释一下……” “真是太好了……” 塔多里菲拉挠了挠头盔。 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安妮的后背。 安妮头顶的万生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直到回到城堡的路上，听了兴高采烈的阿托绘声绘色的讲述，塔多里菲拉才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城堡门口。 经历了这奇迹般的一幕后，塔多里菲拉好不容易才将怎么也不肯离开自己的安妮劝回城堡。 等到只剩下他和赫卡忒两人时，塔多里菲拉才开口说道： 【……谢谢你。】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塔多里菲拉身上。 塔多里菲拉迎着赫卡忒的目光，低下头。 【虽然你没有完成我的请求，但最终保住了我的性命，也让小姐不再伤心，我应该向你表达感谢。】 看到塔多里菲拉低头致谢的样子，赫卡忒感到一阵慌乱，连忙阻止了他。 “不，您不必谢我，我不配接受您的感谢。” 这并非客套。 赫卡忒是真心这么想的。 “……应该说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把安妮带到那里是我的错。我知道那里很危险，但我却因为不想失去任何人而一时冲动。” 事实的确如此。 如果当时赫卡忒没有领悟到意念，败给了塔多里菲拉，那么下一个就会是安妮。 蕾切尔魔力尽失，如同人偶一般；而阿托是宁愿战死也不愿逃跑的战斗狂，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处境的确十分危险。 “但你最终成功了。” 塔多里菲拉抬起头。 他已经死去，再加上头盔遮挡，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赫卡忒能感觉到，他正在微笑。 “你最终领悟了意念，也因为你把小姐带到那里，才拯救了小姐，也拯救了我。所以，你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赫卡忒愣住了。 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 这是她对这种陌生感觉的本能反应。 她还不习惯这种真诚的感谢，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塔多里菲拉看到赫卡忒这副模样，不禁哈哈大笑，然后问道： “那么，你最终找到的答案是什么？能稍微透露一下吗？” 他故意转移话题，是为了缓解赫卡忒的尴尬。 这让赫卡忒更加不好意思了。 塔多里菲拉有些疑惑。 “嗯？” “……找到了。” 赫卡忒的脸颊微微泛红。 她脸上的尴尬之色比之前更加浓重了。 对她来说，说出自己找到的答案是“爱”，实在是太难了。 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的手脚都有些蜷缩起来。 赫卡忒的目光飘向远方，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不能说。” 她依然红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塔多里菲拉从她的话语中，隐隐约约猜到了她找到的答案。 因为他和赫卡忒相处了这么久，多少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 “哦……” 咔啦咔啦，塔多里菲拉的头盔上下晃动着。 他走到赫卡忒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我大概明白了，加油吧。” 塔多里菲拉竖起大拇指，赫卡忒感觉更加不好意思了。 和塔多里菲拉谈话结束后，赫卡忒立刻就去找艾薇了。 这很自然。 艾薇一定是最担心她的人。 艾薇一直在强颜欢笑地鼓励着她，赫卡忒心里很清楚。 应该马上告诉她自己回来了，告诉她这次战斗的收获。 ……她应该这么做，但却迟迟没有行动。 赫卡忒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并非因为其他原因。 正是因为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她意识到自己爱着艾薇之后，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 赫卡忒的脑海中思绪翻涌。 她不断地模拟着自己进去后要说的话，以及艾薇可能的回应。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这几种说法都太生硬了。 “我回来了……” 赫卡忒猛地握紧拳头。 她觉得这种说法不太合适。 “……该死。” 明明以前也经历过很多类似的情况，但赫卡忒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了。 原本习以为常的事情，突然变得无比艰难。 赫卡忒的瞳孔微微颤抖着。 想要立刻进去的冲动，和进去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迷茫，在她心中不断冲突着。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 咔哒——！ 门从里面打开了。 赫卡忒的心脏猛地一沉。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 站在门口的，是表情有些不悦的艾薇。 “怎么……”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赫卡忒的话还没说完，艾薇就挥了挥手中的法杖。 “你忘了这东西有什么功能了吗？我感觉到有人靠近，就试了一下。” 赫卡忒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这该死的法杖。” 为什么会有这种多余的功能，让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赫卡忒一边腹诽着，一边快速组织语言。 ……她想这么说。 但她却说不出口。 赫卡忒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艾薇先开口了。 “……你为什么不进来？”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 似乎有些生气，又有些不安。 赫卡忒这才反应过来。 她心中充满了慌乱。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赫卡忒放弃了寻找合适的借口，低下头，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她知道艾薇不是那么容易被她糊弄过去的人。 “……对不起，我在想该怎么跟你说我回来了，所以……就站在这里想了一会儿。” “想太久了。” “抱歉……” “而且，你回来晚了。” “……” 赫卡忒顿时语塞。 并非无话可说。 而是因为她抬起头，看到艾薇脸上的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两人陷入了沉默。 艾薇的嘴唇微微蠕动着，过了一会儿，她张开双臂。 “你让我担心了，抱抱我。” 她低着头，小声说道。 赫卡忒注意到艾薇的耳根有些泛红。 但这并非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她在强忍着泪水。 赫卡忒知道，艾薇并不是一个会在这种事情上感到害羞的人。 看到此刻显得有些脆弱的艾薇，赫卡忒的心中涌起一阵心疼。 她向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却又坚定地将艾薇拥入怀中。 艾薇的双臂环绕着赫卡忒的腰。 “我知道你会赢的。” “嗯，谢谢你的信任。” “我一直在那里坐着，想着你回来之后要怎么捉弄你。” “……嗯。” “你现在是不是很尴尬？是不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 赫卡忒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艾薇。 她觉得，如果自己再做什么，艾薇就会哭出来。 艾薇很骄傲。 她说这些话，一定是因为不想哭。 所以，赫卡忒只能保持沉默，不让艾薇哭出来. “赫卡忒，你好讨厌。” 砰！艾薇的头轻轻地撞了一下赫卡忒的胸口。 然后，她又沉默了。 片刻之后，艾薇再次开口。 “……辛苦了。” 听到这句话，赫卡忒的表情微微动容，然后轻声回应道： “……嗯。” 她更加用力地抱紧了艾薇。 铭刻在灵魂深处的誓言，散发出一阵温暖的气息. 赫卡忒抱着艾薇，感受着这股从心底涌出的温暖，心中思绪万千。 她觉得自己让艾薇等太久了，现在，是时候结束这漫长的等待了。 第176章 我都快急死了! 赫卡忒决定表明心意，但却并未立刻行动。 因为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有一点私心。 重要的事情，是关于接下来行程的商议。 既然“棺”的真面目和它的主人都已经浮出水面，那么接下来最要紧的，就是商讨如何应对。 至于赫卡忒的私心……也很简单。 她正在苦恼“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 艾薇一直以来都对她十分热情，而她却一直冷淡地拒绝，让艾薇伤心难过。 所以，现在简单一句“我现在可以接受你的心意了”就敷衍了事，未免太对不起艾薇了。 她并不是想要准备什么华丽的礼物或甜言蜜语，只是想至少营造一点浪漫的氛围。 在阴森恐怖的亡者之地，在这昏暗的古堡里表白，怎么想都不合适。 赫卡忒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艾薇身上。 “圣女大人喜欢什么呢……” 怪异的食物、暴力、散步。 想到这些，赫卡忒的脸色不禁有些阴沉。 “……不行。” 这些东西和表白完全不搭边。 应该是什么花香、温馨的氛围、悠扬的音乐之类的才对。 赫卡忒发现自己很难想出什么好主意。 这很正常，她这辈子都没考虑过这种事情。 她曾经是雄霸一方，甚至影响了半个大陆的庞大势力的首领。 但是，要说恋爱经验，赫卡忒就完全是零了。 “……” 完全没有。 次数是零。 浪漫和赫卡忒的人生格格不入。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际，正在和其他人讨论的艾薇突然转头问道： “赫卡忒，你怎么想？”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猛地抬起头。 “还是按照塔多里菲拉说的，离开亡者之地比较好？” 其他人看到赫卡忒终于回过神来，都松了一口气，或者无奈地摇了摇头。 赫卡忒有些尴尬，但她还是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道： “嗯，我觉得这个方向不错。”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还想跟约克雷恩大人打声招呼再走……” “他不会在意这些的，放心吧。说不定还会因为你们不走而生气呢。陛下之所以一直拖住米拉，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给你们争取离开的时间。” “……嗯，也是。” 赫卡忒从艾薇和塔多里菲拉的对话中，大致推测出了他们刚才讨论的内容，于是停止了思考。 “……以后再说吧。” 现在想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还是等以后再慢慢调查吧。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集中精力参与讨论。 赫卡忒调整了一下坐姿。 她看向塔多里菲拉，认真倾听着他的发言。 这时，窝在安妮怀里的蕾切尔小声嘀咕道： “真是的，一个个的，都在瞎折腾什么。” 她的声音很小，只有抱着她的安妮才能听见。 原本有些愣神的安妮，听到蕾切尔的抱怨，在她头上轻轻地弹了一下，说道： “不许乱说话。” 为了不打扰其他人讨论，她也压低了声音。 下一个目的地很快就确定下来了。 那就是北方的阿斯特拉王国。 严格来说，那里也只是他们路过的一个地方而已。 “……最终还是要去龙之谷啊。” 他们的目的地，正是大陆的禁地之一——“龙之谷”。 他们要找的，是栖息在那里的“最初的巨龙，埃奥利特”。 现在，他们需要了解万生棺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但约克雷恩却被困在大殿里，无法为他们解答。 所以，他们需要另找一个能够解答他们疑惑的人，经过一番讨论，他们最终选定了埃奥利特。 城堡的花园里，只剩下一些枯萎的草木。 赫卡忒听到艾薇伸了个懒腰后说出的这句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是啊，现在也只有他比较温和了。” 赫卡忒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 他们将在两天后出发。 离开亡者之地后，一路向北，抵达阿斯特拉王国，然后请求公爵允许他们进入龙之谷。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在那里见到另一个人。 就在赫卡忒思绪飞转之际，艾薇做完伸展运动，突然转头问道： “对了，大公是什么样的人？” 艾薇问的是赫卡忒这一世还没见过的最后一位英雄——阿斯特拉王国的凛冬大公，塞拉。 赫卡忒听到这个问题，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也不太清楚。首先，我的记忆不一定完全准确；其次，我仅有的记忆，也只有和她战斗的场景。” 的确如此。 首先，她的记忆有被篡改的嫌疑。 其次，即使是被篡改的记忆，也只有和塞拉交手的那几招而已。 赫卡忒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然后补充道： “如果非要说些什么的话……在我的记忆中，她是我见过的人里，斗气最为精纯的一个。” “嗯，那她很强吗？” 塞拉的披风，神器“白狮的鬃毛”。 想到这件神器，赫卡忒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身上有一件很棘手的东西。” 由冬之精灵的精魄凝聚而成的国宝。 防御能力十分强悍，被称为世界上最小的堡垒。 赫卡忒回想起自己的剑被那件披风弹开的情景，心中一阵烦躁。艾薇见状，不禁轻笑一声，说道： “看来赫卡忒的胜负欲还挺强的。” “嗯？” “没什么，随便说说。” 这是艾薇突然想到的。 她想到了赫卡忒面对对手，或者即将面对对手时的态度，以及她回来之后的表现，让她觉得赫卡忒是一个胜负欲很强的人。 赫卡忒静静地看着艾薇，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沉默中，赫卡忒的思绪再次飘远。 她又开始思考艾薇的喜好了。 这个念头总是挥之不去，一有机会就会在她脑海中翻腾。 这一次，赫卡忒也未能抵挡住这个念头，她的表情变得有些阴郁。 “到底……” 她完全摸不着头绪。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艾薇，但在这种时候，她却完全想不出什么样的表白方式能让艾薇开心。 “太隆重的话，她应该不会喜欢。” 艾薇不喜欢被人关注，也不喜欢热闹的场合。 她喜欢的是在花园里静静地享受悠闲的时光。 “但是，太简单的话……” 赫卡忒自己又不甘心。 她想至少做一些准备。 毕竟，她想给艾薇留下一个永远美好的回忆。 即使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表白，艾薇都会答应，但她依然想要精心准备。 这不仅仅是为了表白成功，更是为了给艾薇一个值得珍藏一生的回忆。这是她意识到自己爱上艾薇之后，产生的渴望。 然而，和浪漫无缘的赫卡忒，怎么可能轻易想出好主意呢？ 苦思冥想之后，赫卡忒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求助有经验的人”。 铛——！ 双剑相交，其中一柄被弹飞出去。 塔多里菲拉看着瞬间逼近自己脖颈的剑锋，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厉害！这是我见过的最奇特的意念。” 这是出发前的最后一次对练。 塔多里菲拉终于亲眼见识到了赫卡忒的意念，除了赞叹之外，别无他言。 “难怪你需要这么长时间来领悟。恭喜你，现在你已经完全超越我了。” 塔多里菲拉说着，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剑。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赫卡忒的表情有些奇怪，不禁疑惑地歪了歪头。 “怎么了？” 赫卡忒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塔多里菲拉感到好奇，开口问道。赫卡忒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教您一些事情。” “嗯？你说吧。” 赫卡忒的嘴唇动了动。 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似乎在苦苦思索着什么，眉头紧锁。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 “……那个，我需要您的建议。”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尴尬。 塔多里菲拉侧着头，静静地等待着赫卡忒的下文。 赫卡忒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出了她来之前一直苦恼的问题。 “您已经结婚了吧？” “嗯？是啊，虽然已经过去几百年了，但我依然爱着我的妻子。” “嗯，所以我想问问您……” “你到底想问什么？快说吧，别磨磨唧唧的，我都快急死了。” 塔多里菲拉催促道。 赫卡忒被他吓了一跳，然后紧紧地握着双拳，硬着头皮说道： “您当时……是怎么向您的妻子求婚的？” 赫卡忒因为太过害羞，没有说完最后几个字。 但她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塔多里菲拉听到赫卡忒的问题，不禁回忆起往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求婚……！真是让人怀念啊！” 原来是想要求婚啊。 塔多里菲拉看着眼前这个站在人生转折点上的后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我当然要好好指点你一下了。我当时啊……” 塔多里菲拉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赫卡忒瞪大眼睛，认真倾听着。 但随着塔多里菲拉的讲述，赫卡忒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大。 “……唱歌？您是说唱歌？” “没错！我在我妻子家乡的花田里，单膝跪地，为她唱了一首歌！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的反应，她双手捂着嘴，激动得浑身颤抖。” 赫卡忒默默地闭上了嘴。 ……赫卡忒还没有厚颜无耻到问“您的妻子该不会是因为觉得太过羞耻才发抖的吧？”这种程度。 第177章 ……没有师父，我不行的 塔多里菲拉的建议……很遗憾，对赫卡忒并没有什么帮助。 在赫卡忒看来，用唱歌来表白，怎么想都不是一个好主意。 于是，赫卡忒将塔多里菲拉的建议抛诸脑后，转而向罗兰寻求帮助。 罗兰和她生活在同一个时代，而且已经有一个成年的女儿。 相比塔多里菲拉，他应该更了解普通人的求婚方式。 赫卡忒抱着些许期待找到了罗兰，结果却让她大跌眼镜。 “……被霸王硬上弓？您是说……你是被强迫的？” “呵呵……” 罗兰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眼神飘忽不定。 “那，那什么，现在我们过得很幸福，我很满足。” 赫卡忒总觉得，罗兰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悲伤，但也许是她的错觉。 罗兰告诉她，他是在一次出差到北方村庄的时候，被现在的妻子“强迫”后，才开始和她生活在一起的。赫卡忒听了之后，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回应。 “……谢谢您的指点。” 赫卡忒只能干巴巴地表达了谢意。 深夜，古堡的了望台上。 安妮一脸茫然地坐在那里。 塔多里菲拉注视了她片刻，然后走到她身边，开口说道： “小姐，你怎么没去睡觉，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安妮转过头来。 塔多里菲拉在她身旁坐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视野中，只有一片死气沉沉的灰暗大地。 塔多里菲拉看着这片土地，开口问道： “……害怕吗？” 他知道安妮为什么会在那里。 安妮从小就胆小，每当感到害怕的时候，就会躲到了望台上。 大概是因为即将离开这里，所以她感到害怕了吧。 “……我不想走。” 安妮把头埋在膝盖之间，闷闷地说道。 “我想留在这里……” 安妮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塔多里菲拉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但他还是强忍住了。 因为安妮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万生棺在安妮身上。 而米拉正在觊觎万生棺。 在这种情况下，安妮留在亡者之地无疑是最糟糕的选择，她必须离开。 对于安妮来说，这次旅程并非出于自愿。 她只有十四岁，胆子又小，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 塔多里菲拉静静地看着安妮，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 “你是要去更广阔的世界，应该高兴才对。” “去了那里，就没有师父了。” “谁说没有？我一直都在这里。” 安妮抬起头，看着塔多里菲拉。 塔多里菲拉迎着安妮泪光闪闪的目光，继续说道： “小姐，我跟你讲过我的家乡吗？” 一直以来，他都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因为安妮悲伤的样子，在他看来是比什么都可怕的事情。 所以他总是适可而止，点到为止。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是时候放手让安妮离开了。 他继续说道： “人生在世，总会遇到一些难以承受的痛苦和折磨，让人想要逃避到某个地方。” 他想要安慰安妮，让她不要害怕离开这里。 “会有很多事情接踵而至，你的身心俱疲，想要放弃一切。” “……那就是家乡？” “没错。一个充满你童年回忆的地方。人们总会怀念它。想要回到那个纯真而快乐的过去。” 安妮的嘴唇微微撅起。 她的目光有些躲闪。 “……小姐你以后也会遇到这样的时刻，也会有想要逃避的时候。但幸运的是……” “……是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你随时都可以回到你的家乡，它会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等着你回来。它的一切都不会改变，它会永远停留在过去，让你暂时忘记痛苦，好好休息。” 塔多里菲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他被安妮强忍着泪水的倔强模样逗乐了。 “这难道不是一种幸运吗？你不用为家乡的变化而难过，也不用为逝去的人而悲伤。我们已经是亡者了，而这里，是亡者们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事情的静止之地。我们会一直保持着同样的样子，欢迎你回来。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安妮皱起了眉头。 她在努力克制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没有师父，我不行。” “为什么这么说？” “我胆小……又总是闯祸……连被子都叠不好……” “这有什么关系？” “……” “我一点也不担心你。” 安妮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塔多里菲拉。 塔多里菲拉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 “你是我认识的最勇敢的人。” 听到这句话，安妮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塔多里菲拉将原本放在安妮头上的手，放到了她的手上。 “你知道吗？真正的勇者，是能够为了别人而挺身而出的人。是懂得爱，懂得体贴，懂得谦逊的人。” “……我不是。” “不，你是。你正是因为会为别人着想，所以才会害怕。你正是因为会体谅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吉吉和托比，所以才会想要自己去做一些事情。就算现在做得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人是会学习的动物，是会从经验中吸取教训的动物，你总有一天会变得熟练起来的。” 安妮再次看向远方。 她不敢直视塔多里菲拉。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期待着你。期待着你经历了更广阔的世界之后，回来跟我分享你的见闻。我会每天都怀着喜悦的心情，等待着你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情。所以，能为了我，笑着跟我道别吗？” 安妮紧紧地握着拳头。 她的嘴唇紧紧地抿着。 短暂的沉默之后，安妮点了点头。 塔多里菲拉笑了。 “这就对了，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好了，回去睡觉吧。明天就要出发了，要好好休息。” “嗯……” 安妮点了点头，慢慢地站起身来。 就在她准备离开了望台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 “师父你不回去吗？” “我想再看一会儿风景。” “……不要待太久，会感冒的。” “我是亡灵，怎么会感冒？” “我只是打个比方……比喻……” 安妮笑着说道。 塔多里菲拉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离开亡者之地的时候，气氛很平静。 首先，亡者之地本身就没什么生气；其次，来送行的人，也要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简单地告别之后，一行人离开了亡者之地。 塔多里菲拉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以及队伍中那个背着背包，不停地回头张望的安妮，挥了挥手。 然后，他转头对站在身旁，抱着双臂的阿托说道： “……你不走吗？” 阿托眨了眨眼睛，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强者！我想和你打一架！” “嗯？” “我看到了强者之间的战斗！我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我觉得，如果能和强者交手，我就能有所突破！” 塔多里菲拉不禁苦笑一声。 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他还是无法理解这个兽人的想法。 “……随你的便吧。” 他答应了阿托的请求。 看到阿托立刻握紧拳头，摆出战斗姿态的样子，塔多里菲拉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他还是握住了剑柄。 他想，等待安妮回来的日子，似乎也不会太无聊了。 漆黑的大殿中，约克雷恩感觉到“棺”的气息正在远去，不禁笑了起来。 “看来，“棺”离开了亡者之地。” 约克雷恩的视线向下移动。 落在了被困在冥界中央，正在啃食自己手臂的米拉身上。 米拉的眼珠转了转。 看向约克雷恩。 “嗯，是啊。” 她说着，松开了正在啃食的手臂。 “呕，真难吃。现在‘棺’已经走了，你该放我走了吧？” 她嬉皮笑脸地问道。约克雷恩挥了挥手，将米拉的头颅击碎。 “想都别想。你还要在这里待些时间。” 约克雷恩很清楚。 这个狡猾的女人有多么阴险。 如果现在放了她，她一定会立刻追上去抢夺“棺”。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她一定会去找埃奥利特。” 对“棺”真正了解的人，只有九个……不，现在只剩下八个了。 他们也应该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要找的人，也只有那一个了。 约克雷恩坐在王座上，俯视着正在快速重生的米拉，说道： “真期待你彻底堕落，成为我冥界一部分的那一天。” “那是不可能的。” 咔咔咔，骨骼和血肉重新组合，米拉的身体恢复如初。 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是不会死的。就算死了也一定会复活。” “你在做梦。” 约克雷恩低下头。 他褪去了身上那层深邃的黑暗，将脸凑到米拉面前。 “你最终会落到我的手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说说看。” “因为我是一切的终点。” 约克雷恩用苍白的手指，指着自己头上的王冠。 “这顶王冠，名为安息。” 然后，他又指着自己的项链。 “这条项链，名为轮回。” 接着，他依次指着自己身上的宝石披风、手指上的戒指、腰间的腰带和脚上的靴子，说道： “这是兽人口中的战士乐园，这是法师口中的法则乐园，这是善人才能进入的流淌着奶与蜜的乐园，而这双靴子，则是惩罚恶灵的永恒地狱。” 约克雷恩的空洞眼眶中，燃起了幽蓝色的鬼火。 “这一切，都是我。“腐肉之王”的另一个名字。你最终会为你的罪孽付出代价，你的灵魂会来到这里，在我的脚下承受无尽的痛苦。” 这如同诅咒般的宣言，接连不断。 然而，米拉却没有丝毫畏惧。 “愚蠢的约克雷恩，如果我死后会落到你的手里，那小特也应该在这里才对。你的话根本就自相矛盾。” “你以为你会像库斯特那样死去吗？不，我敢保证，你那肮脏的灵魂不会那样轻易消散。它会以完整的形态，失去肉身，然后来到我的面前。” 约克雷恩哈哈大笑起来。 米拉皱起了眉头。 “怎么，没话说了？” 听到这句话，米拉伸出拳头，将约克雷恩的左下巴击碎。 “你真让我恶心。” 她一脸厌恶地说道。 第178章 要不要出去走走? 众人踏上了前往阿斯特拉王国的旅途。 在询问众人无果以后，赫卡忒意识到了。 “……只能靠自己了。” 想要让这次表白顺利进行，只能靠自己。 从前期准备，到要说的话，以及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 “到了。” 罗兰说道。 赫卡忒的目光转向窗外。 一座被白雪覆盖的城市出现在眼前。 那是阿斯特拉王国边境最大的贸易城市，也是北方所有物流的集散地——约尔顿。 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赫卡忒望着远处的景色，心中感慨万千，随后转头看向艾薇。 “圣女大人，约尔顿到了。我们在这里休整三天，补充物资，然后再离开。” “啊，比我想象的要快啊？我听说要走一个星期呢。” “雪比预想的小，我们运气不错，避开了暴风雪。” “嗯……这样啊。” 艾薇伸了个懒腰，身上裹着厚厚的毛皮大衣。 赫卡忒看着穿着毛茸茸大衣的艾薇，觉得她看起来娇小可爱，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真恶心。” 坐在马车对面的蕾切尔，此刻正窝在熟睡的安妮怀里，听到赫卡忒的笑声，毫不留情地毒舌了一句。 赫卡忒皱起眉头，瞪了蕾切尔一眼。 蕾切尔不屑地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 这一幕在前往北方的路上已经重复上演过很多次了。 蕾切尔似乎对赫卡忒的一切行为都看不顺眼，总是小声地嘀咕着，而每当赫卡忒瞪她的时候，她就会把头转过去。 脾气古怪得很。 赫卡忒在心里暗骂了蕾切尔一句，然后帮艾薇整理了一下衣服。 北方的寒风凛冽，一定要注意保暖，不能让寒风钻空子。 “唔……” 这时，蕾切尔的嘀咕声吵醒了安妮。 安妮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哇……” 她被这生平第一次见到的雪景震撼了。 艾薇感受到安妮的兴奋，笑着问道： “怎么样？” “白茫茫的一片……” 安妮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睡意，语气中充满了梦幻般的色彩。 车厢里的气氛逐渐变得温馨起来。 这时，艾薇听到马车外嘈杂的声音，意识到他们应该下车了，于是转头问赫卡忒： “我们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 “米勒教授先我们一步到了，已经安排好了住处。圣女大人先去那里休息，安顿下来。物资方面，罗兰大人会带着什玛东和什玛西去处理，不用担心。” “你呢？” 赫卡忒正在帮艾薇整理衣领的手停了下来。 她的表情微微一僵。 她总不能说“我去买给圣女大人的礼物”吧。 赫卡忒愣了一下，然后掩饰住自己的慌乱，回答道： “……我去收集一些情报。既然来到了贸易城市，我想去地下情报交易所看看。” 她希望艾薇没有注意到她刚才的异样。 或许是赫卡忒的运气好。 艾薇的注意力完全被“地下”这个词吸引了，她一脸玩味地看着赫卡忒，说道： “哦？深渊之王赫卡忒要重出江湖了吗？” 赫卡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整理衣领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差点就掐住了艾薇的脖子。 赫卡忒连忙松开手，说道： “……别开玩笑了。” 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艾薇没有起疑心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赫卡忒努力平复心情的时候。 虽然约尔顿是仅次于帝国首都的繁华都市，但由于经常受到暴风雪的侵袭，并不适合居住，所以住宅的生意反而很兴旺。 这些人的目标客户，是那些追求舒适住宿的富商，尤其是那些不常来约尔顿的南方商人。 赫卡忒看着眼前这座豪华的宅邸，心中想着这些信息。 不用说，他们接下来三天要住的地方，就是这里。 “就是这里！” 米勒的声音充满了活力。 他先一步抵达约尔顿，安排好了住处，此刻正兴高采烈地向众人介绍着。 “怎么样？我特意挑了一家大的，还不错吧？” 他那副邀功请赏的样子，就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赫卡忒尽量不去看米勒的脸，只是打量着眼前的宅邸，然后问道： “设施倒是没什么问题，价格怎么样？” “放心，用的是学院的经费。” 赫卡忒的目光转向米勒。 米勒竖起大拇指，补充道： “这次我们可是带着圣女大人出行，院长大人特批了一大笔经费！” 赫卡忒不禁有些好奇，那位院长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把这么一大笔钱交给米勒。 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也是，入学的时候看到的那条横幅，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那位院长，一定是个非常注重表面功夫的人。 就是那种，作为客人去拜访的时候感觉很舒服，但如果作为下属和他共事，就会很头疼的那种人。 虽然还没见过面，但赫卡忒已经大概能想象出那位院长是什么样的人了，最后说道： “辛苦了。” “不辛苦，花钱的感觉太爽了，就像在度假一样。” 米勒嘿嘿一笑。 赫卡忒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艾薇身边。 “圣女大人，那我先去之前说的地方了。” 艾薇正陪着安妮和莎娜一起玩雪，听到赫卡忒的声音，抬起头来。 然后她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笑着说道： “路上小心。” 艾薇的脸颊因为寒冷而微微泛红，口中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弥漫。赫卡忒看着她，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悸动。 她紧紧地握着双拳。 “一定要……” 一定要让她拥有这世上最幸福的体验。 赫卡忒在心中暗暗发誓，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 “这个季节，应该会有奶油之心吧。” 她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前世这个时候，约尔顿流通的珍贵宝石。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焦急。 她想尽快完成准备，然后回去见艾薇，想看到艾薇收到礼物时开心的样子。 她想告诉艾薇，让她久等了，然后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 “搞定了。” 约尔顿郊外的一间小工坊里。 赫卡忒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件礼物，兼具美观和实用性，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艾薇并不知道这枚戒指的形状和颜色，但这并不重要。 她想要传达的，并非这枚戒指本身，而是她的心意。戒指，只是一个表达心意的媒介而已。 她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思，正是因为她想认真地挑选这件媒介。 赫卡忒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无比满意。 她拿起桌上的其中一件物品。 那是“黄金鸟的羽毛”，一件能够将物品中的力量转移到其它物质上的东西。 她只需要简单运用神力，就能完成这项工作。 赫卡忒按照计划，将羽毛和奶油之心连接起来。 然后，她看着散发着乳白色光芒的奶油之心，长舒了一口气。 “……准备工作完成了。” 赫卡忒看向桌上的两个魔法卷轴，可以简单理解为“屏障”，“短距离传送”。 赫卡忒神情专注地伸出手，拿起那两个卷轴，再次催动神力。 嗡——。 耀眼的金色光芒瞬间充满了整个工坊。 工坊持续闪烁着光芒。 “我回来了，圣女大人。” 房间里，温暖的壁炉散发着阵阵热气。 艾薇正和安妮、莎娜挤在沙发上打瞌睡，听到赫卡忒的声音，她抬起头来。 “……赫卡忒？你回来得真早。” “嗯，幸运的是，这方面和前世没什么区别，我很快就打听到了消息。” “怎么样？有什么有用的情报吗？” “没什么特别的。毕竟是关于禁地的事情，民间流传的消息都是我们已经知道的了。” 赫卡忒一边说着，一边向艾薇走去。 她说的是实话，在购买礼物材料的途中，她确实抽空去打听了一下情报。 “嗯……那真是可惜了。” 艾薇伸了个懒腰，原本靠在她肩膀上睡觉的安妮和莎娜一下子摔倒在了沙发上。 听到“噗通”一声，艾薇不禁笑了起来，说道： “她们刚才一直在玩打雪仗，估计是累坏了。” “……是吗。”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安妮和莎娜身上。 她们俩是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的？ 赫卡忒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因为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赫卡忒背着手站在艾薇面前，不停地摩挲着手中的小盒子，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艾薇。 她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将礼物送给艾薇。 “圣女大人。” “嗯？” “难得来一趟城市，要不要出去走走？” 即使是和浪漫绝缘的赫卡忒，也知道，想要营造浪漫的氛围，最重要的就是表白前的铺垫。 艾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她沉吟片刻，然后用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问道： “这是在约我吗？” 赫卡忒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差点就脱口而出“不是”，但她还是忍住了。 今天，她必须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是的。” 这次轮到艾薇愣住了。 赫卡忒紧张地看着她，说道： 艾薇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蕾切尔躺在安妮的脑袋旁边，看着沙发对面两人的互动，心中充满了烦躁。 “该死。” 她觉得恶心透了。 那个正在帮艾薇整理衣领的东西，还有那个像个淑女一样低着头的女人，她都讨厌。 她被困在这个人偶里，成了一个小丫头的枕头。 她们却在这里卿卿我我，完全不顾大陆的命运。 “去死吧，都去死吧。” ……其实就算她们现在愁眉苦脸，也无济于事，蕾切尔心里也清楚，但她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毕竟，就算再怎么成熟稳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真实感受。 第179章 我有……有话想对你说。 艾薇觉得，今天的赫卡忒有些不一样。 她身上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陌生气息。 这不是坏事。 不如说，这是艾薇觉得，赫卡忒最令人心动的样子。 也让她充满了期待。 难道说，赫卡忒终于要对她说出那梦寐以求的话了吗？ 终于要回应她的心意了吗？ 这样的念头在艾薇的心中不断涌现。 因此，艾薇一反常态，不再像往常那样大胆主动。 她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回到了那种只要靠近赫卡忒，心脏就会怦怦直跳的时刻，脸上写满了羞涩。 两人在约尔顿的街道上漫步，一路无言。 她们手牵着手，静静地走着。 北方的空气寒冷刺骨。 凛冽的寒风刮过脸颊。 然而，两人却感到一阵燥热。 仿佛内心深处有一团火在燃烧，心跳也越来越快，几乎要震碎胸腔。 “……冷吗？” 赫卡忒问道。 艾薇低着头，小声回答道： “我不冷，你呢？” 她细若蚊蝇的声音，几乎要被风吹散，但赫卡忒还是听到了。 “这点风不算什么，你不用担心。” “嗯，也是，你很强嘛。” 艾薇握紧了赫卡忒的手。 她感受着赫卡忒宽厚温暖的手。 此刻，赫卡忒的内心也和艾薇一样…… 不，或许有些不同。 今天是她主动出击的日子，她不能被感情冲昏头脑，所以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不断调整计划。 赫卡忒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在心中确认着接下来的安排。 “先吃饭，然后去甜品店，再去广场休息一下，最后去约尔顿湖。” 这是她这几天熬夜制定的计划，所以她心中充满了自信。 “……就在约尔顿湖。” 据说，即使在寒冷的北方，约尔顿湖也从未结冰，这是一个关于冬季破碎的湖泊。 那里可以租到小船，她可以在船上表白。 赫卡忒再次确认了一遍计划，这才放下心来。 “完美。” 这样就足够了。 不需要什么华丽的歌声，也不需要众人的祝福。 最重要的是，表白时的氛围。 就在这时，赫卡忒发现她们已经来到了之前看好的餐厅，于是对艾薇说道： “到了，这家店的菜很有特色，你应该会喜欢的。” 艾薇的身体微微一颤，紧张地回答道： “啊，嗯！” 艾薇的心脏怦怦直跳。 她努力地告诫自己“不要抱太大希望”，然后跟着赫卡忒走进了餐厅。 赫卡忒觉得自己表现得还不错。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餐厅的氛围很好，之后去的甜品店的点心也十分美味。 在广场上的时候，周围嘈杂的人声掩盖了她们之间的沉默，避免了尴尬。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她们来到了约尔顿湖，也上了船，只要把船划到湖中心，营造好氛围，然后把戒指戴到艾薇的手上就可以了。 明明就这么简单。 “……有点冷啊。” 但事情似乎并没有按照赫卡忒的计划发展。 赫卡忒有些坐立不安，偷偷地观察着艾薇的脸色。 艾薇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比出发前明显憔悴了许多。 艾薇的反应让赫卡忒感到十分困惑。 赫卡忒忽略了一个问题。 惊喜，就是要让对方在最后一刻才知道真相。 所以，对方在惊喜揭晓之前的反应，很可能会出乎意料。 对艾薇来说……的确如此。 从出发开始，她就觉得赫卡忒有些反常，心中不禁充满了期待。 虽然她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抱太大希望，但这根本没用。 人心，又岂是能够轻易控制的？ 在餐厅的时候，她心中充满了甜蜜的期待。 她以为赫卡忒是在为表白做准备。 到了甜品店，她想，或许赫卡忒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毕竟，在吃东西的时候表白，怎么想都不合适。 于是，她带着最后的期待来到了广场，但赫卡忒依然没有表白，这让艾薇感到有些失望。 或许，是她自作多情了。 艾薇有些失落地跟着赫卡忒上了船，任由船身在湖面上轻轻摇晃，心中思绪万千。 “……怎么可能呢？这段时间又没发生什么事。” 她并不知道赫卡忒领悟意念的经过。 所以，她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是我太心急了，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她知道赫卡忒是一个谨慎细心的人。 她应该多体谅赫卡忒。 今天赫卡忒特意为她安排了这一切，她不应该露出失望的表情。 虽然艾薇心里这样想着，但她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赫卡忒看到艾薇这副模样，顿时慌了神，连忙说道： “这里是约尔顿湖，据说即使在最寒冷的北方，它也从未结冰。传说，一位爱上人类的冬之精灵，为了让他一年四季都能来这里，用法力让湖水永远不会结冰……” 原本，赫卡忒应该用更轻松的语气，先勾起艾薇的好奇心，然后再慢慢讲述这个故事，但她现在却说得磕磕绊绊。 毕竟，赫卡忒没有恋爱经验。 她对如何营造浪漫氛围，也只是一知半解。 所以，她最终还是搞砸了。 艾薇的脸色依然没有好转。 赫卡忒更加焦急了。 啪嗒——。 她一直藏在怀里的戒指盒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赫卡忒的瞳孔猛地一缩。 “赫卡忒？” “……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把东西掉地上了。” 赫卡忒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中充满了慌乱。 艾薇这才意识到，赫卡忒现在很尴尬。 不，与其说是尴尬…… 不如说，她看起来有些难过。 艾薇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 短暂的沉默之后，艾薇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对不起。” “嗯？” “我的表情是不是不太好？我只是……” 艾薇很清楚，她现在是在无理取闹。 她总是捉弄赫卡忒，赫卡忒开个“约会”的玩笑，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她却当真了，还因此感到期待和失望。 “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所以……” 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是在开玩笑。 她原本以为，只要这样说就可以了，只要她现在笑着享受这次难得的出游就可以了。 但艾薇发现，她根本做不到。 “……呵呵，嗯，是啊。” 艾薇尴尬地笑了笑，语气有些闪烁其词。 赫卡忒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我……” 她光顾着营造气氛，却忽略了艾薇的感受。 她忘记了这次约会的真正目的。 “表白”这两个字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绪，让她忽略了真正重要的事情。 这难道不是为了艾薇而做的吗？ 难道不是为了让她开心吗？ 赫卡忒紧紧地握着拳头。 手中的戒指盒子被她捏得变了形。 “……这算什么？” 她只想着把戒指送出去吗？ 赫卡忒抬起头，直视着艾薇。 她想开口说话，但却…… “……” 她突然发现，除了介绍戒指之外，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啊。 这本来就是为了她而准备的表白，戒指只是个工具而已，但她准备的台词，却全都是关于戒指的介绍。 就像个推销员一样，说着“这枚戒指有什么功能，在什么情况下使用”之类的废话。 啪嗒——。 赫卡忒松开手，戒指盒子掉在了地上，滚到了一边。 赫卡忒放弃了所有准备好的台词。 “这不是我想要的。” 她真正应该做的，是回应艾薇长久以来的爱意。 “……圣女大人。” “嗯？” “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有话想对你说。” 艾薇疑惑地歪了歪头。 赫卡忒看着艾薇，再次在心中组织语言。 我喜欢你。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我终于能够正视自己的内心了。 虽然很迟，但我想把我的心意告诉你。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等待。 我不会辜负你的。 这些话在赫卡忒的脑海中闪过，但她却并不满意。 她觉得这些话不足以表达她的真心，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赫卡忒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审视着灵魂深处铭刻的誓言。 然后，她再次看向艾薇。 这时，赫卡忒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对那些准备好的台词感到不满。 那种感情，叫做爱。 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她却给这两个字赋予了太多其他的含义。 说到底，这只是简单的两个字而已。 无论她怎么说，最终表达的都是这两个字。 她把这两个字包裹得严严实实，又怎么可能满意呢？ 她给这两个字加上了太多的包装，艾薇根本无法理解她的真心。 赫卡忒开始一层一层地剥开这些包装。 她剖开伪装，露出了最真实的感情。 虽然看起来有些幼稚，但这才是本质。 人类的语言，无论多么华丽的辞藻，最终表达的，都是那些最纯粹、最幼稚的情感。 赫卡忒伸出手，覆盖在艾薇的手背上。 “……圣女大人。” 那一瞬间，艾薇感到一股电流般的直觉，从脊背直窜头顶。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直觉。 艾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她只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心中再次涌起一丝“难道说？”的激动，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丰富起来。 她的脸颊泛起红晕。 嘴唇微微张开。 露出如同玻璃珠般清澈的眼眸。 赫卡忒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她终于明白，艾薇的眼睛里，装满了对她的爱意。 赫卡忒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缓缓说道： “我有……有话想对你说。” 她握紧了艾薇的手。 “就是……那个……” 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咬紧了牙关。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 然后，她再次开口，说道： “……那个，我可能……要对你做一件很失礼的事情了。” 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但却用了一种笨拙的方式。 “我……喜欢你。” 但她却用最真挚的感情，表达了这句简单的话。 “非常喜欢你，圣女大人。” 第180章 下次求婚的时候 赫卡忒的目光紧紧地锁住艾薇。 然后，她低下了头。 她虽然没有喝酒，但却感觉自己像是喝醉了一样，头晕目眩。 心脏怦怦直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全身也燥热得厉害。 思绪一片混乱，甚至无法思考。 赫卡忒低着头，看到了脚边那个被捏扁的戒指盒子，这才想起来把它捡了起来。 “……我准备了一点东西。” 她说着，想要打开戒指盒子，但不知是卡住了还是坏了，盒子怎么也打不开。 赫卡忒皱着眉头，用力掰开了盒子，从里面取出戒指，继续说道： “我想把这个……戒指……送给你……” 她将那枚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芒的戒指，递到艾薇的手上。 在戴上戒指之前，赫卡忒用眼睛确认了一下戒指的大小，发现正合适，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只用语言表达，不太合适，所以准备了这个……请……请你收下……” 赫卡忒突然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她感到一阵羞耻，脸涨得通红。 就在赫卡忒的手微微颤抖的时候，艾薇终于有了反应。 “咕……” 艾薇发出一声像是快要断气的声音，赫卡忒猛地抬起头。 “唔……嗯……” 赫卡忒的眼前，艾薇就像一台坏掉的机器，动作僵硬，表情古怪。 她的脸像燃烧的晚霞一样通红。 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砰。 砰。 赫卡忒甚至能听到艾薇剧烈的心跳声。 赫卡忒的表情变得有些呆滞。 然后，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 “……你愿意收下吗？” 艾薇的呼吸停滞了。 她的头缓缓地，上下点了一下。 这不是艾薇的本意。 而是她的身体，对赫卡忒的话做出的本能反应。 只可惜，即使点了点头，艾薇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赫卡忒的话来得太突然了。 没有任何预兆，直接就告白了。 在艾薇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赫卡忒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我喜欢你”的情况。 艾薇感觉到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赫卡忒说，那是戒指。 为她准备的戒指。 为了向她表白而准备的戒指。 艾薇再次发出一声： “嗯……” 虽然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但却像是蕴含着足以撼动整个大陆的力量。 突然，艾薇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她梦寐以求的场景终于出现了，赫卡忒终于向她表白了，但她却表现得如此愚蠢，这种想法让她感到懊恼。 艾薇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她想要控制住自己那傻乎乎的呻吟声。 然后，艾薇紧紧地抓住赫卡忒的手，说道： “我……” 但她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也不听使唤，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她感到既激动又紧张。 艾薇放弃了思考，猛地扑进赫卡忒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小船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赫卡忒吓了一跳，连忙稳住身体，而艾薇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把头埋得更深了。 “嗯……” 艾薇发出一声像是哭泣又像是呻吟的声音。 不，那就是哭声。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低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艾薇。 “怎，怎么了……” 赫卡忒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艾薇的眼泪，她手忙脚乱地拍着艾薇的背。 艾薇感受到赫卡忒的手掌，眼泪更加汹涌地流了下来。她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许久之后，才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太迟了……！” 她是在抱怨赫卡忒为什么现在才表白。 但同时，她也为赫卡忒终于回应了她的心意而感到欣喜。 赫卡忒的体温，让艾薇的脸更加滚烫。 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艾薇的心脏剧烈地收缩着。 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火炉里。 如果不赶紧逃出去，她就会被烧成灰烬。 然而，艾薇却奇异地发现，她并不想离开这个火炉。 她想永远留在这里，如果无法离开，她宁愿被烧成灰烬。 “真的……” 艾薇想说些什么，但却没能说出口。 因为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赫卡忒看着艾薇这副模样，心中感到一阵烦闷，她轻轻地推开艾薇。 伸出手，擦去了艾薇脸上的泪水。 在艾薇的泪水中，她看到了一道光芒。 那是雪原上反射的彩虹，此刻正倒映在艾薇的泪光之中。 那耀眼的光芒，让赫卡忒的心脏猛地一颤。 她愣了一会儿，然后擦干了艾薇的眼泪。 “……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的道歉，听起来更像是在解释。 “从离开“摇篮”的时候，我就想把这句话告诉你。但是，我不想就这样简单地告诉你，我感到很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我想给你一个难忘的回忆，所以才计划了这些……” 赫卡忒说到这里，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 “……看来我做得不太好。下次，我会做得更好。” 艾薇原本还在抽泣着，但听到赫卡忒这番不像她风格的长篇大论，她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梦。 这不是幻想。 也不是梦魇的诡计。 赫卡忒的心，终于和她走到了一起。 艾薇的头低了下去。 “……什么下次？” 她感到既激动又害羞，于是随口说了一句。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赫卡忒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僵硬起来。 她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充满了茫然。 “那个……” 赫卡忒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她拼命地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于是，一个词脱口而出： “……求婚。”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赫卡忒在心里暗骂自己。 “笨蛋！” 这才刚刚表白，就想着结婚的事情，是不是太快了点？ 艾薇会怎么看她？ “求，求婚……结婚……” 说现在讨论结婚还太早，是因为她忘记了对方是艾薇。 艾薇平时那些不着边际的幻想，早就已经想到了结婚以后的事情了。 艾薇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道是害羞了？ 她的头发似乎也竖起来了。 “那，那倒是……也可以考虑……” 赫卡忒愣愣地看着艾薇，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艾薇的身体微微一颤。 “你笑什么……！” “没，我没有笑。” 赫卡忒感觉到艾薇紧紧地抓着她的衣领，她强忍着笑意，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艾薇见状，把头轻轻地撞在了赫卡忒的胸口。 “下，下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你最好做好准备。” 她觉得赫卡忒刚才的笑声，是在嘲笑她，所以故意这么说。 幸好，赫卡忒很配合地顺着她的话说道： “嗯，我会的。” 赫卡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她感到既兴奋又幸福，心脏怦怦直跳。 赫卡忒看着近在咫尺的艾薇。 真好。 她就是喜欢这样的艾薇。 喜欢她坦率的性格，喜欢她害羞时脸红的样子，喜欢她生气的样子，甚至喜欢她骂人的样子。 这一切，都让她深深地着迷，让她忍不住想要一直注视着她。 赫卡忒愣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片刻。 她看了一眼艾薇，感受着她手上传来的温度，然后缓缓地低下头。 虽然这次表白有些笨拙，但她还是想做这件事。 ……不，是她想这么做。 轻轻地，两人的嘴唇贴在了一起。 柔软的触感，将两人包围。 在嘴唇相触的瞬间，赫卡忒感觉到艾薇的身体猛地僵硬起来，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赫卡忒的吻更加深入，艾薇的呼吸一滞。 她轻轻地咬了一下艾薇的下嘴唇，艾薇的身体猛地一颤。 然后，她的舌尖轻轻地舔舐着艾薇的嘴唇，艾薇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赫卡忒享受着这一刻，然后慢慢地离开了艾薇的嘴唇。 两人之间温暖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消散。 脸上滚烫的温度，也稍微降了一些。 赫卡忒看到艾薇一脸呆滞，像是傻了一样，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 “……以后不许再说我‘不解风情’了。” 等了一秒，两秒，三秒，艾薇终于有了反应。 “嗯……” 寂静的湖面上，一丝冷风轻轻拂过。 但两人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寒冷。 因为她们此刻正沉浸在爱的热浪之中。 赫卡忒的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艾薇的头，埋得更低了。 在冬季破碎的约尔顿湖上，波光粼粼，闪耀着动人的光芒。 它正静静地守护着这对幸福的傻瓜。 第181章 ahhhhhhh 翌日清晨，酒店的卧房里。 艾薇裹在被子里，身子不停地扭动着。 “嘻嘻嘻……！” 她发出压抑不住的轻笑声，脑海中不断浮现着昨夜的记忆。 ——我喜欢……你。 她的手伸向枕头。 ——非常喜欢，圣女大人。 用力一扯，枕头裂开了。 ——……你愿意接受吗？ 她又抓住了被子。 ——下次我会做得更好。 被子也被撕开了。 接着，她抓住了床单。 双手紧紧攥着床单，反复回味着下一句话。 ——……求婚。 “嘶啦嘶啦——”床单也未能幸免。 艾薇的体温不断上升。 房间里一片狼藉，她一边深呼吸，一边将手里抓到的东西撕碎。 接下来要回想的片段，比之前任何一个都更具冲击力，因此她需要做好准备。 艾薇全身微微颤抖，双唇紧闭，回味着昨夜的触感，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木讷什么的，以后就别再说了。 “啊啊啊啊啊！！！” “砰！”的一声巨响。 这可不是什么艾薇头脑发热、或是激动得快要爆炸的比喻。 是真的发出了“砰”的一声。 原因只有一个：艾薇实在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将被褥里的棉絮全都扯了出来。 “啊哈哈哈！” 艾薇兴奋地跺着脚，床也随之上下晃动。 “不是梦！” 睡醒之后，头脑清醒地回想起来，这都是真实的。 她真的和赫卡忒成为恋人了。 彼此的心意相互倾注，并确立了关系。 怎能不欣喜若狂？ 怎能不心潮澎湃？ 艾薇感受着这比任何梦境都甜蜜的现实，激动得一刻也停不下来，轻轻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嘿嘿……” 她满脸通红，露出傻笑。如果被不认识的人看到这副模样，恐怕会怀疑她圣女的身份。 万幸的是，此刻“这里”看着她的人，都早已习惯了她这副样子。 卧室门外，偷偷看着艾薇“暴走”的安妮，一脸惊恐地凑到莎娜耳边小声说道： “姐，姐姐她病了吗？” 莎娜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安妮的肩膀说道： “习惯就好。”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安妮不知所措地看着远去的莎娜和卧室里的艾薇，最后还是闭上眼睛，追着莎娜跑了出去。 唯一还留在原地的莉姆，双手抱胸，摸着下巴思考着： “要不要等会儿再进去……” 现在进去的话，艾薇会不会羞愧得寻死？ 这是她此刻的烦恼。 她想了很久。 午饭时间都快到了，艾薇却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 发生了什么事，看看艾薇正贴在脸上蹭来蹭去的戒指就知道了。让她尽情享受这份喜悦也无妨，但也不能让她饿肚子啊。 莉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做出了决定。 “圣女大人，到午饭时间了。” 先吃饭，其它的以后再说。 “啊？！” 艾薇像刚捞上岸的鱼一样，猛地弹了起来。 她一脸茫然地抬起头，转向莉姆声音传来的方向。 “莉，莉姆？”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其她人，这才反应过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莉姆继续说道： “安妮和莎娜先去餐厅了。” 艾薇的身体僵住了。 原来不止莉姆一个人看到了，羞耻感更加强烈了。 刚才还沉浸在成为现实的喜悦中，现在艾薇却突然希望： “是梦……拜托，是梦吧……” 希望有人告诉她，她只是刚从梦中醒来。 当然，这只是痴心妄想。 赫卡忒走向艾薇的房间。 与往日不同的是，她那总是紧绷的脸上，此刻始终挂着微笑。 虽然米勒被吓了一跳，什玛东和什玛西也干呕了几声，但赫卡忒并不在意。 现在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毕竟，今天是她和艾薇交往的第一天……不对，是第二天。 这是赫卡忒人生中第一段恋情开始的日子。 “您来了。” 不知不觉间，赫卡忒已经来到了艾薇的房间门口，等候在外的莉姆恭敬地低下了头。 赫卡忒点了点头，用比平时柔和的声音问道： “圣女大人呢？” 莉姆的目光飘向了别处。 “……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她吩咐说，您来了就先去餐厅。” 赫卡忒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她并不知道，此刻房间里的艾薇正瑟瑟发抖。 赫卡忒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莉姆，最后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我知道了。” 就在赫卡忒转身要走的时候，莉姆又补充了一句： “恭喜。” 赫卡忒停下了脚步，缓缓转头看向莉姆。 莉姆竖起了大拇指，眨了眨眼睛。 “祝你们幸福。” 赫卡忒愣住了。 她琢磨了一会儿莉姆话里的意思，才意识到这是在祝贺她和艾薇的关系，脸颊不禁微微泛红。 该如何回应呢？ 该说些什么才好呢？ 短暂的思考后，答案脱口而出： “……谢谢。” 赫卡忒说完，眼神不自在地飘向了天花板。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气氛。 没错，虽然朝夕相处了近四年，赫卡忒和莉姆之间……仍然有些生疏。 由于这无心插柳的拖延，艾薇等大家都离开后才开始用餐。 她反而觉得这样更好。 毕竟，此刻的羞涩太过浓烈，如果现在就见到赫卡忒，她可能会做出一些傻事。 既然已经成为了恋人，她想展现出更加成熟的魅力。 “艾妮……！” 艾薇回想起艾妮离开学院前对她说过的话。 ——圣女大人！一定要记住！交往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所以，要比交往前更加谨慎！什么？交往了就可以随便黏着对方？哎呀，你这人！交往了之后什么都不做吗？嗯？亲亲抱抱什么的，做完之后……咦？脸红了？所以说不能这样！要欲擒故纵！欲擒故纵！让赫卡忒大人为你疯狂！圣女大人你不能先沦陷，要让赫卡忒大人先沦陷！ 艾妮声嘶力竭的教诲，总结起来就是这个意思。 “欲擒故纵！” 不要放弃主导权的争夺。 成为恋人之后，更要努力争取主导权。 这样才能学会如何掌控对方。 这真是金玉良言啊。 艾薇一边在心里默念着“欲擒故纵”，一边吃完了饭。 然后，她走向了赫卡忒所在的后花园。 “……你来了。” 在寒冷的空气中，一个温暖的声音传来，驱散了周围所有的寒意。 艾薇突然感到心脏一阵紧缩，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法杖。 “你，你睡得好吗？” 她略显尴尬地笑着，用和平时一样的语气问候着。 然而，对她们两人来说，这句问候却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 赫卡忒看着艾薇以雪地别墅为背景，缓缓走来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悸动。 纯白的雪景中，站着同样一身白衣的艾薇。 按理说，这样的场景应该会让人难以分辨艾薇和雪景的界限，但赫卡忒此刻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不，应该说，她感觉恰恰相反。 艾薇是这片天地间唯一拥有色彩的存在。 因为艾薇的存在，世界才有了色彩。 因为艾薇的存在，雪景才如此耀眼。 这寒冷的空气，与她自身散发出的热气碰撞，才化作了真实的触感。 呼啸的风声钻入耳中，清冽的空气沁入肺腑，紧张导致的口干舌燥，这些感觉都变得无比清晰。 披着名为“爱情”外衣的艾薇，正向赫卡忒展示着这样一个世界。 赫卡忒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在艾薇面前停下。 她伸出手，接过艾薇的手。 莉姆微微鞠躬，默默地离开了她们。赫卡忒这才开口说道： “午饭如何？” “很好吃……你呢？” “我也觉得不错。不愧是豪宅的管家，就连食材也毫不马虎。” 她们说着和往常一样的日常对话，却又像是在说着世间最甜蜜的情话。 “那，那个……” 艾薇刚想说些什么，却又突然低下了头。 无法控制的心跳让她头脑一片空白。 明明对话的内容和平时一样，明明只是手牵着手站在一起，为什么却感觉如此羞涩，像是在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一样？ 艾薇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于是，她只是又向赫卡忒靠近了一步，将头埋进赫卡忒的怀里。 艾妮千叮咛万嘱咐的“欲擒故纵”，此刻早已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早上好。” 赫卡忒听到这句问候，身体微微一僵，然后用如同耳语般温柔的声音回应道： “……嗯，真是个美好的早晨。” 正如艾薇所说，今天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个早晨。 如同魔法一般的瞬间，接连不断。 只能用“一瞬”来形容。 和赫卡忒一起漫步在后花园的路上，艾薇感觉自己像是在烈日炎炎的沙漠中行走。 明明寒风刺骨，她却觉得燥热难耐。 明明衣衫单薄，她却觉得呼吸不畅。 走着走着，艾薇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身处沙漠之中。 “……冷的话，可以再靠近一些。” 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她必须假装怕冷。 艾薇搂着赫卡忒手臂的手又紧了紧，身体更加贴近赫卡忒，低着头，红着脸说道： “对不起，这样你走路不方便吧。” 她用毫无歉意的语气说着抱歉的话，赫卡忒努力克制着笑意，回应道： “没关系。小心别感冒了。” 她们就这样一直走着。 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别墅窗边，被安妮抱在怀里的蕾切尔说道： “小鬼，这种行为叫做‘腻歪’。” 她很愤怒。 安妮在蕾切尔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说道： “不许说脏话。” 然后，她再次抬起头，看着那两人。 “好般配啊……” 闪闪发光的眼中，充满了少女青涩的憧憬。 第182章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别院。 这间屋子里只有几把椅子和一张大桌子。米勒和安妮正坐在桌旁。 这两人怎么会凑到一起？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探究安妮拥有的万生棺的秘密。 “唔……” 米勒摸着下巴，目光直视前方。 他的视线尽头，是半透明的王冠，以及正打着哈欠的安妮。 “完全搞不懂啊。” 这东西的结构复杂得令人头皮发麻。 米勒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基础是神力，排列是权能，……术式则完全无法解析。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饶是米勒见多识广，拆解过无数遗物和魔法道具，对古代遗物的了解无人能出其右，此刻面对这万生棺，也只感到一阵头大。 他本想在找到埃奥利特之前，至少弄清楚这棺材的基本功能，可现在却疑窦丛生，心中郁闷不已。 “未来的我到底是怎么使用这东西的？” 根据已知的信息，未来的自己肯定用过这万生棺，可他却找不到任何使用方法的线索。 先不说所有权转移的问题，就算这东西摆在眼前，他也搞不清它的具体用途。 米勒皱着眉头，双腿不停地抖动，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他苦思冥想了一阵，最终长叹一声，将烦闷的情绪一扫而空。 “……也是，要是这么容易就能破解，那才叫怪事。” 看来是自己太过急于求成，反而限制了思路。 米勒迅速调整好状态，重新振作起来。 这时，一直顶着万生棺的安妮开口了： “……好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中透着些许无聊。 很显然，她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这也难怪，她刚才还和莎娜玩得正开心，突然就被拉过来做这种事。 此刻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回去和莎娜继续玩耍。 米勒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突然浮现出恳求的神色。 “呃，嗯？不好意思，能不能再让我看一会儿？” 他点头哈腰的样子，像个求债主宽限几日的欠债人。 安妮撅了撅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依偎在安妮怀里的蕾切尔，看着米勒低声下气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咯咯笑着对安妮说道： “小丫头，咱们走吧。这蠢货咒术师就算再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别浪费时间了，出去逛逛吧。” “你这老太婆！” 米勒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就你一个坐着不动只会翻白眼的老家伙，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哈？” “咔哒咔哒”，蕾切尔的脑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向米勒。 “小兔崽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倚老卖老有什么好炫耀的？真是的……切！”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安妮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知所措地看看米勒，又看看蕾切尔，最后闭上眼睛，在蕾切尔头上敲了个爆栗。 “哎哟！” “打架……不好。” “喂！为什么只打我？你当我好欺负吗？！” 安妮差点脱口而出一个“嗯”字，但她还是忍住了，装作没听见，眼神飘忽不定。 她觉得如果说实话，蕾切尔会更生气。 “……总之，不好。” 其实她是害怕米勒，才打了蕾切尔。 但她还没有勇气说出这番话。 “岂有此理！” 尽管蕾切尔还在怒吼，安妮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虚空。 米勒看着安妮的样子，觉得她是在帮自己说话。 蕾切尔则更加怒不可遏。 安妮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只是继续盯着虚空。 就在米勒和蕾切尔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另两个人却沉浸在完全不同的氛围中。 不用说，自然是赫卡忒和艾薇。 “圣女大人，合不合您的口味？” “嗯……好吃。” 一家甜品店里。 这家店在游客中颇有名气，此刻，赫卡忒和艾薇正坐在店里，谈笑风生，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事实上，她们也的确很幸福。 她们觉得自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所有的幸福。 “来，尝尝这个。” 赫卡忒切下一块蛋糕，送到艾薇嘴边，语气温柔地说道。艾薇顺从地张开嘴，吃下了蛋糕。 艾薇咽下蛋糕后，说道： “……谢谢。” “应该的。” 赫卡忒的回答同样温柔。 这场景虽然肉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但她们自己也心知肚明。 好在，她们有很好的借口来解释自己的行为。 “抱歉……我的眼睛看不见。” “没关系。圣女大人的眼睛看不见有什么关系？我可以代替你去看。” 之所以会特意提起这个话题，也是她们两人自我合理化的一部分。 这来之不易的甜蜜爱情，就是这样。 这种狡猾的情感会蒙蔽人的双眼，扰乱人的思绪，让人做出一些清醒时绝对不会做的肉麻举动。 而且，还会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无比美好的。 艾薇的手悄悄地伸过去，覆盖在赫卡忒的手上。 两人没有说话，交叠的双手却自然而然地十指相扣。 一种酥麻的感觉涌上心头。 仿佛有电流在脊背上窜动。 她们甚至分不清这种感觉是来自对方，还是源自于自己内心，只是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这一切。 沉默蔓延开来，眼看就要变得尴尬，两人又开始了新的动作。 赫卡忒切下一块蛋糕，送到艾薇嘴边，艾薇吃下。 然后，艾薇也拿起叉子想喂赫卡忒，赫卡忒却猛地一颤，拒绝了。 “你不吃吗？” “嗯，我看着你吃就……” 说到一半，赫卡忒的脸红了。 艾薇也意识到赫卡忒想说什么，脸也跟着红了。 “很好吃呢……” “真的不用了。” 艾薇并不知道一个事实。 赫卡忒之所以不吃这块蛋糕，正是因为它的味道。 就算爱得再深沉，就算喂艾薇吃东西让她很幸福，赫卡忒也不想吃这种咸味的蛋糕。 当然，赫卡忒不会把这种想法说出来，所以艾薇永远也不会知道。 赫卡忒呆呆地看着艾薇一口一口地吃着蛋糕。 艾薇似乎感受到了赫卡忒的目光，脸颊更加绯红，于是换了个话题。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是吗？” “嗯，虽然有点冷，但是商业很繁荣，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还有很多值得回忆的……” 说到这里，艾薇突然轻笑出声。 她意识到，最后一句“值得回忆的地方”完全是出于她自己的主观感受。 赫卡忒很快明白了艾薇笑声中的含义，也跟着笑了出来。 她看向窗外。 白雪皑皑的城市，就像盖着一层雪白的棉被。 远处，是她向艾薇表白的约尔顿湖。 这里的气候与圣城截然不同。 或许正因如此，艾薇才会觉得这里格外特别。 赫卡忒看着窗外的景色，情不自禁地说道： “……以后有机会的话。”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找到了治好你眼睛的方法，我一定要和你再来一次约尔顿。” 她想把这美丽的景色再次展现给艾薇。 想和艾薇再次来到这里，再次来到她表白的那个湖边，再次漫步在她们一起散步的后花园。 赫卡忒说完这番话后，突然感到一阵慌乱。 她觉得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妥。 “抱歉……” “应该道歉的是我。” 艾薇的回答让赫卡忒更加慌乱。 仅仅通过紧握的双手，艾薇就察觉到了赫卡忒的情绪，她轻轻一笑，继续说道： “只来这里吗？” “……嗯？” “其它地方也要去啊。” 艾薇的头转向赫卡忒。 她继续说道： “首先，我们要去第一次相遇的大森林，伊尔文大人已经重新发芽了，那里应该已经再次变成一片绿色的森林了吧？我们要去看看。然后，我们要去兽人的王国联盟，去弗林的大熔炉旧址，带上莎娜一起去肯定很有趣。还有……” 她们还要在节日的时候去帝国，重游她们曾经一起游玩的地方，还要去看看重见天日的下城区，还要去学院里她们一起上课的教室楼，还要去盖里柯西平原，还要去亡者之地。 她们还要去感谢约克雷恩。 艾薇用清脆悦耳的声音，细数着她们要去的地方。 赫卡忒的眼睛微微睁大，握着艾薇的手又紧了紧。 艾薇笑了笑，最后说道： “……当然，这是在我眼睛治好之后的事情。” 赫卡忒没有听错，艾薇的笑声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悲伤。 她这样想着，附和道： “一定可以治好的。” “你保证？” “嗯，我保证。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艾薇笑了。 “你带我去圣城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说要让我成为最荣耀的人。” “那句话也会实现的。” “唔……” 艾薇笑着哼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那就拭目以待吧。” 虽然艾薇嘴上这么说，但她的心里却藏着另一句话。 她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最荣耀的人，只是现在说出来还为时尚早。 两人度过了愉快的时光，回到宅邸后，却看到罗兰正一脸为难地等着她们。 “圣女大人，赫卡忒大人。” “怎么了？” “……有客人来了。” 艾薇歪了歪头。 赫卡忒也一脸疑惑地看向罗兰，问道： “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她们离开亡者之地后，没有去其他地方，直接就来到了约尔顿。 而且，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她们还使用了化名。 按理说，应该没有人知道她们在这里才对。 罗兰尴尬地笑了笑。 他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解释，突然，一个声音在大厅里响起。 “你们回来了。” 三人同时转向声音的来源。 罗兰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了。 艾薇疑惑地歪着头，而赫卡忒则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一个女子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她披着雪白的毛皮斗篷，仿佛将北方的冰雪都扛在了肩上。 一头干净利落的白色短发，衬托着下方锐利的蓝色眼眸。 赫卡忒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流露出警惕之色。 因为她已经认出了来人。 “塞拉……” 上一世，在讨伐魔王的战役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的英雄。 统治着阿斯特拉王国北方的继承人。 凛冬大公，塞拉。 来人正是她。 气氛紧张起来，塞拉开口说道： “幸会，圣女。” 她锐利的蓝色眼眸在艾薇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如同利剑一般，刺向了赫卡忒。 “……还有，使徒。” 第183章 看起来精神也不太正常啊。 紧张的气氛中，塞拉微微欠身。 “幸会，我是王国骑士团的团长，塞拉。” 虽然语气正式，但她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冰冷彻骨，如同北地凛冬般令人心生寒意。 艾薇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赫卡忒却率先开口： “……令人意外。” 她的语气听起来波澜不惊，仿佛真的没有丝毫意外。 当然，这只是伪装。 此刻的她，心中其实有很多疑问，只是为了优先确认一些事情，才隐藏起来。 “我知道这个问题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 赫卡忒的眼神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有些锋利。 “您是如何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这个问题，赫卡忒必须弄清楚。 她们一路隐姓埋名，小心翼翼地来到约尔顿。 在制定路线时，她们特意避开了人多眼杂的城市，抵达约尔顿后，也一直使用着化名。 在这种情况下，塞拉却能找到她们，并且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对赫卡忒来说，没有什么比弄清情报来源更重要的事情了。 赫卡忒的语气咄咄逼人，气氛更加紧张了。 塞拉的目光落在赫卡忒身上。 她将赫卡忒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微微挑眉，发出一声轻咦： “哦？” 这声感叹让赫卡忒皱起了眉头。 “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她正感到疑惑，塞拉又开口了： “啊，失礼了。” 她简短地致歉后，用和之前一样冰冷的语气解释道： “我知道这可能会让你们感到意外，我很抱歉。但是，我向你们保证，我并没有恶意。” “我不是想听这个。” “我知道，您需要一个解释。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能否进去详谈？我想这需要一些时间。” 塞拉抬起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赫卡忒身上。 赫卡忒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艾薇，问道： “你觉得呢？” “啊？嗯，那就……听塞拉大人的吧？” 艾薇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连忙回答道。塞拉再次欠身： “感谢你们的配合。” 依旧是客套的语气。 片刻之后，宅邸的会客室里。 赫卡忒听完塞拉的解释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因为她找到她们的原因，实在是太过出乎意料。 “……这家宅邸竟然归阿斯特拉王国的王族所有？” “名义上是，这里毕竟是北境，所以....这里就当是我的私产吧。” 所有入住这宅邸的客人都有着不一般的身份。名单会被送到塞拉的手中。塞拉正是从这份名单中发现了一些异常，经过调查后才找到了她们。 “米勒教授的长期出差时间，恰好与圣女大人访问学院的时间重合。之后，他便销声匿迹，直到最近才在这家宅邸登记入住……客人们的化名反而弄巧成拙了。稍微调查一下，就能发现其中的蹊跷。” 或许是性格使然，塞拉的语气始终冰冷，即使在解释的时候，也带着一丝寒意。 “我知道这样贸然拜访很失礼，但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理。而且，我正好有事相求。” 塞拉说完，会客室里陷入了沉默。米勒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那个……” 严格来说，这件事的起因是他贪图舒适的住所。 米勒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心中忐忑不安。 赫卡忒看了米勒一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不会怪你。” 这件事谁也预料不到，责怪米勒也无济于事。 况且，塞拉是她们迟早要见的人。 她们原本就计划请她带路前往埃奥利特，所以见到她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 问题在于塞拉所说的“有事相求”。 神器的持有者，竟然会向外人寻求帮助。 而且，求助的对象还是她们。 她提出的请求，很可能与艾薇的权能有关。 “……不能轻易答应。” 就算之前一直使用得很顺利，也不能掉以轻心。 艾薇的权能很可能就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 毕竟，现在的艾薇青春活力，可上一世却气息奄奄。 赫卡忒的目光转向塞拉。 “如果大公的请求与圣女大人的权能有关，那么很抱歉，我们无法答应。” 赫卡忒率先表明立场，做好了放弃塞拉帮助的准备。 “……这样做或许更好。” 塞拉的帮助只是锦上添花，并非必需品。 而艾薇才是最重要的。 她是这次旅程，以及未来所有事件的核心。 如果没有艾薇，一切计划都将无法进行。 更何况，赫卡忒根本不愿意将艾薇的权能作为交易的筹码。 所以，她这次没有征求艾薇的意见，就擅自做出了决定。 幸运的是，赫卡忒的担忧和决心，在塞拉接下来的发言中变得毫无意义。 “啊，我想你误会了。我的请求对象并不是圣女大人。” 塞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赫卡忒的内心活动，她依旧用冰冷而平静的语气，直视着赫卡忒，继续说道： “而是你，我想请你帮忙。” 塞拉紧紧地盯着赫卡忒。 赫卡忒疑惑地歪了歪头。 应塞拉的要求，除了赫卡忒之外，其他人都离开了会客室。 艾薇来到露台上坐下，有些尴尬地说道： “嗯，真没想到。我本来以为她是想找我帮忙呢。” 在会客室里，艾薇和赫卡忒的想法一样。 米勒也笑着附和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谁能想到这位大公会找赫卡忒大人呢？” 米勒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他很高兴自己躲过了一劫。 什玛东和什玛西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语： “教授笑得真恶心。” “就是，就是。”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三人又吵了起来。 这已经是众人习以为常的场景了。 除了不得不劝架的罗兰之外，其他人都没有理会他们，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莉姆不知何时泡了一壶茶，递给艾薇一杯，说道： “其实我大概猜到了。” “嗯？” “大公子一直在看着赫卡忒大人。” “看着赫卡忒？” 艾薇疑惑地歪着头。 因为眼睛看不见，她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这时，安妮也附和道： “对啊，那个白头发的阿姨，一直在看赫卡忒姐姐。” 她一边抚摸着蕾切尔的头发，一边说道，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艾薇的脸色沉了下来。 蕾切尔一直没有说话，看到艾薇的表情后，突然开口说道： “对了，我记得这里的同性婚姻好像比别的地方都多啊？” 这纯属胡说八道。 蕾切尔只是想故意惹艾薇生气，而她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 “哐当！” 艾薇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怎，怎么会……” 她的声音颤抖着。 “莎，莎娜？不是这样的吧？他们看错了吧？” 莎娜正用手指戳着桌上雪，听到艾薇的问题后，陷入了沉思。 “唔……” 她闭上眼睛，尾巴轻轻摇晃着，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竖起耳朵，问道： “话说，如果赫卡忒和那个叔叔结婚了，艾薇大人怎么办？” 艾薇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了。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正在争吵的两兄弟和米勒都停了下来，看向艾薇。 “……怎么办？” 艾薇露出一个空洞的笑容，说道： “那就多了一个可以撕碎的东西了。” 闯大祸了! ....... ........... ............. ................ 与此同时，会客室里。 只剩下赫卡忒和塞拉两人。赫卡忒疑惑地问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特意把大家都支走，到底想说什么？” 塞拉究竟想说什么，竟然要特意清场？ 而且，为什么只留下她一个人？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疑问。这时，塞拉坐直了身子，看着赫卡忒，开口说道： “在开始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的语气十分认真。 赫卡忒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你说。” 塞拉究竟想问什么，竟然如此郑重其事？ 赫卡忒更加集中注意力，塞拉问道： “你的饮食习惯是怎样的？” “……” 赫卡忒全身僵硬。 不仅是身体，就连思维也仿佛冻结了一般。 塞拉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赫卡忒的大脑一片空白。 塞拉的语气更加冰冷，她再次问道： “我是说，你的饮食习惯是什么？” 赫卡忒心想： “这家伙是傻子吗？” 看起来精神也不太正常啊。 第184章 这人有病吧? 回想起来，确实如此。 无论是大森林里遇到的卡嘉丽尔，还是兽人王国联盟的莎娜，帝国的西斯雷特，亦或是学院里的米勒，这一世遇到的人，似乎都有点不正常。 正是因为忘记了这一点，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赫卡忒原本以为塞拉会是个例外，她天真地以为“这家伙应该正常吧”，结果却掉以轻心，自食恶果。 “我之前一直以肉食为主，……但这样会导致营养不均衡。我的生理机能总是出现一些问题。” 塞拉一脸认真地说着，是对“如何才能均衡膳食”的思考。 赫卡忒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突然开口问道：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就为了问这种问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甚至还特意把其他人都支开？ 赫卡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塞拉“啊”了一声。 “抱歉，你的身材太完美了，我一时没忍住。” 虽然是夸奖，但赫卡忒却丝毫没有感到高兴。 而且，这家伙明明是在说这种轻浮的话，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更让她火上浇油。 赫卡忒心中怒火中烧，塞拉清了清嗓子，终于说到了正题： “…....…其实，我想请你帮忙的事情，和刚才的话题也有些关联。” “有些关联…......…？” “没错。我这次来是想向你请教关于剑术方面的问题，所以也算不上完全无关。” 这也太牵强了吧？ 赫卡忒虽然这样想，但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吐槽，认真倾听塞拉的话。 “我听说了你在帝国的壮举，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我从未想过竟然有人能做到那种程度。” “你是指魔法塔的事情吗？” “没错。我本来想亲自去看看，但因为行程安排的原因，一直没能成行。” 塞拉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恼。 “我先问一下，你应该已经达到‘意念’的境界了吧？” 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句话，但赫卡忒立刻明白了塞拉此行的目的。 “是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如此失礼的举动也就可以理解了。 赫卡忒的目光在塞拉身上扫过。 “肉体已经接近完美，斗气的精纯程度……在我的记忆中，也是首屈一指的。”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她已经触碰到‘意念’的门槛了吗？” 塞拉已经站在了“意念”的门槛前。 然而，她的进步却停滞于此，始终无法突破。 赫卡忒心中微微有些惋惜。 她深知这种停滞不前的状态有多么令人痛苦。 毕竟，她自己也曾在“意念”境界前徘徊了近十年。 对剑术的执着追求，让赫卡忒难得地体会到了这种情绪。 “你想问的是如何突破的方法吗？”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向你请教。你是如何达到‘意念’境界的？在修炼的过程中，是如何锻炼肉体和感知的？” 塞拉一脸认真地问道。赫卡忒看着她，心中暗想： “……......帮她，对我们更有利。” 抛开个人情感不谈，帮助塞拉对她们接下来的旅程大有裨益。 “可以借此机会，让她带我们去龙巢。” 与其无条件地请求帮助，不如建立这种互惠互利的交易关系。 虽然这只是个人之间的请求，但考虑到双方的身份地位，这可能会影响到国家之间的利益关系。 而且，从长远来看，帮助塞拉领悟“意念”，也是在为将来与米拉的战斗积蓄力量。 “…....…可以。” 赫卡忒爽快地答应了。 塞拉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低下头，语气依旧冰冷，但赫卡忒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感激之情。 “谢谢，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关于这一点，我也有一些想法。” 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 赫卡忒正思考着该如何帮助塞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停下来问道： “……...不过，我有点不明白。” “嗯？” “这个问题好像没必要避开其他人吧？如果你只是想请教关于‘意念’的问题，那在交流的过程中，他们迟早也会知道的。” 赫卡忒不明白，塞拉为什么要如此郑重其事地把其他人都支开。 塞拉歪了歪头。 赫卡忒满心疑惑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的回答是： “啊，我之所以让其他人回避，是因为‘膳食’的问题。” “…...…什么？” “请理解我的用心良苦。你应该也不想随便公开自己的饮食习惯吧？” 对塞拉来说，“膳食”究竟意味着什么？ 难道其中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让她如此重视？ 赫卡忒完全无法理解塞拉的想法，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然不正常。” 她甚至开始有些反感了。 就在这时…… “久等了，圣女大人。” “事情办妥了吗？” “嗯，还好，不算太难。” 赫卡忒回到露台后，这样说道。艾薇笑了笑：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她的语气听起来和往常差不多。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艾薇真的像往常一样平静。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验尸官，想要通过仔细的检验来判断事情的真相。 艾薇心想： “……先确认一下。” “我们聊了一些关于剑术的事情。她似乎遇到了瓶颈，所以想向我请教。” “还有呢？” ……真的没有乱了阵脚。 她之所以追问，并不是因为怀疑赫卡忒。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确认一下而已。 毕竟，她对塞拉并不了解。 她必须考虑到最坏的情况，万一呢？万一真的对赫卡忒图谋不轨呢？ 艾薇心中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赫卡忒的回答。 赫卡忒看着艾薇平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也跟着笑了笑，回答道： “啊，我们还聊了一些关于饮食习惯的事情。她似乎对健身很感兴趣。” 赫卡忒只是想和恋人分享一下自己的经历。 “对健身感兴趣……” 艾薇把这句话记在心里，点了点头。 “这样啊，辛苦你了。” 艾薇微微一笑。 赫卡忒看着艾薇的笑容，觉得她真是美丽极了，于是拉起了她的手。 两只手十指相扣，就在赫卡忒的手指滑入艾薇指缝的瞬间，艾薇的脸颊微微泛红，突然问道： “对了，你最后答应帮她了吗？” “嗯，关于‘意念’方面的问题，我也很乐意帮忙。而且，这也可以作为我们将来寻求她帮助的筹码。” “这么说，她会和我们一起去？” “她正好明天也要离开约尔顿，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有什么不妥吗？” 看着艾薇的表情越来越疑惑，赫卡忒突然感到一丝不安，问道。 艾薇这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没有啊，这样不是很好吗？省得我们再跑一趟。” 赫卡忒这才松了口气，说道： “那就好。我本来还担心你因为我擅自做主而不高兴呢。” “我又不是你的侍女。” 艾薇笑着说道，然后突然语气一转，有些结巴地说道： “那……那个，我是你的……恋，恋人……！” 她的脸颊渐渐红了起来。 “恋，恋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应该互相尊重的！嗯！所以，你不用事事都征求我的意见！” 最终，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满脑子都是“和赫卡忒成为恋人”这件事的艾薇，语无伦次地说完这番话后，紧紧地抱住了赫卡忒。 赫卡忒也一样。 听到艾薇的话，她脸颊微红，嘴角微微上扬。 “那么……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房间吧。” 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这几天，赫卡忒笑的次数比她这辈子加起来都多。 第二天，前往阿斯特拉王城的马车上。 塞拉双手抱胸，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赫卡忒和艾薇。 “唔……” 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十指相扣，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们是恋人。 塞拉犹豫着，要不要在这个时候询问两人的关系。 毕竟，她们如此公开地秀恩爱，显然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 既然以后要一起行动，不如找个话题聊聊天，打破尴尬的气氛。 你们很般配？圣女大人看起来需要锻炼一下？要不要跟赫卡忒大人学学？ 该说些什么好呢？ 虽然外表和行为举止都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但塞拉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而且对身材有与常人不同的执着。所以，她此刻的烦恼显得有些滑稽。 “有了。” 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塞拉终于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开场白。 “赫卡忒大人，你的身体很结实。” “……嗯？” “强健的肌肉也是优秀剑客的象征，你的恋人一定为你感到骄傲吧。” 塞拉自认为这是一种非常高明的夸奖方式，既夸奖了对方的肌肉，又顺便赞扬了对方的恋人。 然而，对于被夸奖的人来说，却并非如此。 赫卡忒和艾薇都是一脸茫然。 这人有病吧？ 第185章 力量奶昔 大约三天的旅程，平安无事。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事发生的话……那就是艾薇在这几天里对塞拉有了更多的了解。 艾薇发现，她原本戒备森严的塞拉，其实只是一个沉迷于肌肉训练的怪人，只要为出剑打造出更均衡的肌肉，剑技的提升亦可一日千里。 艾薇心中既感到安心，又有些哭笑不得。除此之外，他们一行人顺利抵达了王城-----梅里斯。 马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赫卡忒看着眼前的王城景色，说道： “和约尔顿一样，这里也是一片白色。除了被积雪覆盖的原因之外，建筑物本身也是白色的。有点像圣城。”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是吗？还有什么特别的？” “要说特别之处的话……这里的建筑物都比较低矮。最高的就是远处的那座城堡，但也只有四层楼高。” 艾薇歪了歪头。 塞拉解释道： “近百年来，王国经常遭受入侵。高层建筑一旦倒塌，会造成严重的周边损害，所以法律规定禁止建造高层建筑。” “啊，这么说来……” “左右两边分别是龙巢和黑夜的城堡。” 塞拉的眼神黯淡下来。 “真是讽刺。它们明明对我们毫无兴趣，却总是因为我们挡了它们的路，而肆意破坏。” “……你们没有考虑过迁都吗？” “这是王国的所希望。但是，迁都并非易事。我们需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平民的生活、现有的贸易网络，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们的财政状况并不宽裕，所以迁都......也许会有机会的。。” 塞拉的语气更加冰冷了。 “……加油，你们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塞拉的目光在艾薇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移开。 “谢谢你的鼓励。” 这突如其来的沉重话题让气氛有些压抑。 塞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尴尬地咂了咂嘴，然后努力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对了，正因为如此，教皇在王国的威望非常高。” “嗯？” “奥多教皇。他为北境做了很多事，比如讨伐魔龙，还有将吸血鬼一族逼入绝境。” “啊。” 艾薇的眼睛睁大了。 这些事情她当然知道。 那都是奥多教皇年轻时的事迹，作为圣城的圣女，她不可能不知道。 塞拉看着艾薇惊讶的表情，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至今仍健在的老人们，都认为教皇是大陆历史上最伟大的英雄。我的祖父，也就是先皇陛下，就是其中之一。” “真，真是了不起，教皇……” 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但此刻还是感到十分惊讶。 在她眼里，奥多只是一个慈祥的老爷爷，没想到他在外界竟然拥有如此崇高的地位。 这时，一直默默听着两人谈话的赫卡忒突然问道： “先皇现在身体还好吗？” 她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她想起了上一世发生的事情。 王国的先皇，也就是塞拉的祖父，曾经因为吸血鬼的诅咒而命悬一线。 她想知道这件事是否已经发生了，于是便开口询问。然而，塞拉的回答却让赫卡忒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嗯，除了最近沉迷于锻炼，很少露面之外，一切都好。” “……锻炼？” “没错，锻炼。啊，这也和刚才的话题有关。王国从五十年前开始，就流行一种文化。这是由崇拜教皇的人引领的，通过锻炼肌肉来彰显自己魅力。” 塞拉冰冷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狂热。 “说到这个，奥多教皇的背阔肌一定非常宽阔吧？胸肌也一定饱满得快要撑破衣服了吧？还有……” 随着塞拉的滔滔不绝，赫卡忒和艾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心有灵犀？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这种肌肉崇拜的风气，该不会是奥多教皇带起来的吧？ “欢迎！” 王国王宫。 一个身材魁梧的老人站在宫殿门口，大声喊道。 “先皇陛下竟然亲自出来迎接我们。” 塞拉的话让赫卡忒知道了老人的身份，她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老人。 “……身高和我差不多。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但浑身充满了活力，白色的胡须垂到胸口，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还有……” 赫卡忒正向艾薇描述着老人的外貌，突然犹豫了一下。 艾薇疑惑地歪了歪头，赫卡忒叹了口气，小声说道： “……他没穿衣服。” 艾薇的身体僵住了。 赫卡忒真想把眼睛闭上。 因为眼前的王国先皇，竟然赤裸着上身，正用力地展示着他的胸肌。 “欢迎圣城的使者！我就是王国的前任国王！达里基特！” “父皇……！” 达里基特洪亮的声音过后，一个面容温和的中年男子一脸尴尬地站在他身后。 从他对达里基特的称呼来看，他应该就是现任国王。 国王和赫卡忒的目光相遇了。 一脸无奈地向赫卡忒点头致意，赫卡忒则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阿拉克！快带客人进去休息！他们一路舟车劳顿，一定很累了！” 达里基特依旧中气十足地喊道。 阿拉克叹了口气，对众人说道： “……欢迎各位，我是王国的国王阿拉克。正式的寒暄等会儿再说……先请进吧。”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疲惫，然后招了招手，叫来侍从，带领众人进入王宫。 王国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安顿好行李后，众人来到了餐厅。 在这里，他们再次见到了王国的先皇达里基特。 “贵客远道而来！我特意准备了一些美食，请尽情享用！” 正如他所说，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用北境特有的珍贵食材烹制的美味佳肴。 赫卡忒先是有些惊讶，然后看向了达里基特面前的餐盘。 “……什么鬼。” 全是肉。 还有一杯看起来黏糊糊的奶昔。 赫卡忒一眼就认出了那杯奶昔的真面目。 ——王室秘制的“力量奶昔”，等到了王城，我一定请你尝尝。 这就是塞拉在路上一直吹嘘的“力量奶昔”。 赫卡忒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达里基特误以为赫卡忒对奶昔很感兴趣，于是说道： “怎么？你对这奶昔感兴趣？” “啊？” “哈哈！不用不好意思！” 达里基特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他拿起奶昔晃了晃，然后让侍从递给赫卡忒，说道： “我听我孙女说了，她答应过要请你喝这奶昔。虽然比不上圣城的秘方，但也请你尝尝！” 圣城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赫卡忒很想这样反驳，但碍于气氛，她还是默默地接过奶昔。 艾薇看到赫卡忒没有拒绝，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赫卡忒只好小声地向她解释了几句。 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后，用餐继续进行。达里基特说道： “好了，现在该问问你们此行的目的了。请说吧，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王国永远铭记着圣城的恩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满意地打量着赫卡忒。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龙巢。我们来王国，是想请你们为我们带路。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请塞拉小姐带我们去。” “没问题！” 达里基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艾薇被他爽快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再次向塞拉确认道： “那，您也同意吗？” “正合我意。和赫卡忒大人同行，或许能让我有所顿悟。而且，龙巢是重要的防御据点，我也正好要去巡视一番。” 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反而让人感到不安。 艾薇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 看到艾薇欲言又止的样子，达里基特说道： “不用担心！你们完全有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 达里基特一眼就看穿了艾薇的想法，他哈哈大笑着说道： “五十年前，那是一个动荡的年代，到处都是战争和暴力，那是一个可怕的时代。在那个时代，你们帮助了我们，无条件地拯救了我们这个饱受战火摧残的国家。所以，我们理应抓住这个机会报答你们的恩情。” 艾薇被达里基特的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回答道： “那都是教皇陛下做的……” “但你们是教皇陛下的人。” 达里基特觉得艾薇的谦逊真是令人欣赏，他继续说道： “五十年前，教皇陛下离开这里的时候说过，这种善意的循环，才能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艾薇抬起头。 她觉得达里基特的这番话，似乎在哪里听过。 “……教皇陛下说得对。” 这确实是奥多说过的话。 艾薇想起了这件事，嘴角露出了微笑。 “教皇陛下现在身体还好吗？” “嗯，我离开圣城的时候，他正沉迷于园艺。”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认识的教皇陛下，可是最讨厌花了。看来岁月不饶人啊。” 达里基特哈哈大笑起来。 艾薇也跟着笑了。 气氛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共同的话题，让气氛变得温暖融洽。 在热烈的交谈和丰盛的宴席中，一直默默倾听的赫卡忒，突然听到了塞拉的声音： “怎么样？王室秘制的‘力量奶昔’味道如何？” 赫卡忒的心情瞬间变得糟糕起来。 第186章 我正忙着爱人，哪有时间去恨呢? 虽然在这里的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立刻出发。 这是理所当然的。 首先，与他们同行的塞拉身负要职；其次，他们即将踏入的是巨龙的领地。 那里可不是亡者之地那种相对安全的地方，他们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物资、粮食，以及应对突发战斗的各种防御措施。 众人正在阿斯特拉的王都四处奔波，收集这些必需品。 而艾薇因为无法帮忙，只能留在王宫里，陪着阿斯特拉的达里基特，等待其他人回来。 “你来了。” 王宫内的一座小型神殿里，达里基特向艾薇打招呼。 艾薇向带她过来的侍从道谢后，转向达里基特，问候道： “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老样子。不过，这种问候一般都是主人对客人说的吧？” “嗯，是吗？” 一阵轻笑声响起。 “嗒，嗒。” 艾薇拄着法杖，走到达里基特身边坐下，说道： “您刚才是在祈祷吗？” “只是简单的祈祷，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来这里静心片刻。” “这也很了不起。” 艾薇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每天坚持祈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圣女大人也是如此吗？” “嗯......我不常祈祷。” “主神会伤心的。” 真的会吗？ 艾薇对达里基特的话感到有些怀疑。 主神赐予她圣痕，究竟是真的爱护她，还是为了某个她无法理解的宏伟计划，谁也说不清楚。 艾薇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她回答道： “伤心就伤心吧，谁让她当初没看清楚就随便选人呢。” “哈哈哈！真是个大胆的姑娘。” 虽然艾薇的话可以说是对神明的大不敬，但达里基特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没错，圣女大人说得对。凡事都要事先调查清楚，才能行动。” “您没有感到失望吗？” “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艾薇这可不是随口一说。 她早就预料到达里基特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才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毕竟，达里基特的信仰是受奥多教皇的影响。 而奥多教皇教导她的，是心灵的虔诚远比繁文缛节和虚伪的赞美更重要。 “您在祈祷什么？” “和以前一样，祈祷家人和国家的平安。” “这是最重要的祈祷。” “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圣女大人又在祈祷什么呢？” 艾薇抬起头。 神殿的正前方一定绘有创世九神的壁画。 神殿的建筑风格都是固定的，只要达里基特不是异教徒，就一定是这样。 艾薇开始回想： 她偶尔会向神明祈祷些什么？ 她最常祈祷的又是什么？ 周围一片寂静，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过了一会儿，艾薇回答道： “爱情。” “嗯？” “我祈祷我的爱情能够开花结果……祈祷那个人平安健康，祈祷我们的爱情能够幸福美满……” 说到这里，艾薇突然意识到： “……最近我好像一直在祈祷关于爱情的事情。” 在不知不觉中，她所有的愿望都与某个人息息相关了。 达里基特看着艾薇脸上温柔的笑容，问道： “那么，你的祈祷灵验了吗？” “嗯……” 艾薇再次陷入了沉思。 她的祈祷真的起作用了吗？ 她和赫卡忒的爱情能够修成正果，真的是神明的保佑吗？ 最终，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应该算灵验了吧？” “你好像不太确定？” “毕竟，最终的成功还是依靠我自己的努力。神明是否真的保佑了我，我也不知道。但如果说是完全靠我自己，也不尽然，毕竟我也得到了很多帮助。” 艾薇笑着说道，然后补充了一句： “这取决于你怎么想。我是这样认为的。” “取决于你怎么想……” 达里基特重复着艾薇的话，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壁画上。 九位神明散发着光芒，俯视着下方，这场景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忏悔一样。他突然说道： “圣女大人要去龙巢。” “嗯，应该就在这几天出发。” “你不害怕吗？或者说，你不怨恨它们吗？” 艾薇思考了一会儿，明白了达里基特的意思。 “您是指龙人吗？” “没错。” 在“白夜”事件中，那些龙人曾经觊觎她的权能，对她出手。 不怨恨它们吗？ 不害怕它们吗？ 达里基特的问题，正是这个意思。 艾薇这才想起龙人的事情，心中微微有些惊讶。 “我竟然……” 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讨厌它们。仅仅因为我们住在这里，它们就肆意妄为，滥用暴力，我无法原谅它们。” 达里基特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却充满了悲伤。 “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些被它们杀害的同伴。所以我无法原谅它们。” 他的语气低沉，仿佛在追忆着遥远的过去。 “所以我想问问你，你不怨恨那些曾经想要加害于你的龙人吗？” 达里基特的目光再次落在艾薇身上。 艾薇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她之前完全忘记了龙人的存在，所以她需要一些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思绪。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艾薇终于找到了答案。 “我当然怨恨它们。但是……” “但是？” “比起怨恨它们，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把它们忘了。” 为什么她会忘记那段可怕的过去？ 这就是答案。 “我……现在的我，有想要守护的人，有深爱的人。我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他们，光是想着他们，就已经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 艾薇皱着眉头，努力组织着语言，最终，她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表达方式。 “……啊，对了，这么说就好了。” 她想到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很帅气的句子。 “我正忙着爱人，哪有时间去恨呢？” 艾薇说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达里基特看着艾薇，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笑了出来。 “真是圣人的典范啊。” “嗯？” “我是说，我这个老人家，今天学到了一课。” 艾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达里基特看着她，站起身来，说道： “哎呀，我是不是打扰你太久了？” “没有啊，您要走了吗？” “当然，今天是我的腿部训练日。” 艾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啊……” 达里基特似乎没有注意到艾薇的表情变化，他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去。 “那就祝你锻炼顺利。” ................. ................ ................ “锵！” 金属碰撞发出巨响。 空气仿佛都被震碎了。 赫卡忒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看着眼前的塞拉。 “休息一下吧。” 她提议暂停切磋。 塞拉将手中的双手巨剑插在地上，回答道： “好。” 她身上散发出的青白色斗气逐渐消散。 随着她的呼吸，白色的雾气从口中喷出。 赫卡忒看着塞拉走到角落里，拿出一个巨大的瓶子，眯起了眼睛。 “……又是它。” 又是那该死的奶昔。 “嗯？你也来一杯？” “不用了。” 赫卡忒拒绝了塞拉递过来的奶昔。 这已经是第五瓶了。 这家伙到底带了多少瓶？这没完没了的奶昔看得她头晕。 “呼……使用这种斗气真是个缺点。我需要补充的营养是普通人的几十倍，还有什么比这更低效的方式吗？” 塞拉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赫卡忒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开口说道： “你考虑过我说的那件事了吗？” “你说的是我想要的东西？你说过，那是在领悟‘意念’时需要的。” “没错。” “嗯，其实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一个。” 塞拉将空瓶用斗气震碎，说道。 “完美的肉体。兼具造型美和功能美的极致肉体。” 在练功服的勾勒下，塞拉的肌肉线条像刀锋一般锐利，充满了力量，却又不会破坏女性的美感。 赫卡忒觉得头更晕了。 “……这样啊。” 她本想来帮助塞拉领悟“意念”，却没想到会遇到人生中最棘手的问题。 通常来说，“意念”指的是一种心境。 是将理想的“概念”铭刻于心，而塞拉的“概念”却是具体的物质形态。 “……你有什么具体的标准吗？” 既然“意念”受思维的影响，那就只能帮他塑造一个让她精神上感到满足的肉体了。 塞拉沉吟片刻。 “唔……” 她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我的目标是不使用斗气，就能举起两吨的重量。当然，前提是不能破坏身体的美感。” 又是重量。 赫卡忒握紧拳头。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家伙以前是怎么和二皇子一起旅行的？” 作为并肩作战的英雄，她和二皇子肯定一起旅行过。 那她肯定也见识过西斯雷特的身体。 赫卡忒想起了西斯雷特的身材。 对于男人来说太过纤细。 他的肌肉并不发达。 在塞拉眼里，应该是个弱不禁风的家伙吧。 赫卡忒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估计是二皇子被她单方面殴打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西斯雷特的心理承受能力极差，估计在旅途中没少被塞拉揍。 赫卡忒叹了口气，对塞拉说道： “……我们继续吧。” “好啊，我的肌肉正有些僵硬，正好活动一下。” ……赫卡忒越来越讨厌塞拉了。 第187章 不好意思，我以为咒术师无所不能呢 做好准备的第二天，众人便毫不犹豫地出发前往位于王都西北方的龙之巢穴。 经过大约四天的跋涉，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迎接他们的，是刺骨的严寒。 “我的天……” 米勒忍不住抱怨道。 他被冻得瑟瑟发抖，感觉自己一步也走不动了。 “这鬼地方……！” 他的声音也因为寒冷而颤抖着。 与这里相比，之前在约尔顿和阿斯特拉的王都经历的寒冷简直如同春天般温暖。 这鬼天气，真的会有生物存活吗？ 即使穿了好几层外套，也丝毫感觉不到暖和。 米勒转头看了看其他人，然后…… “哦，结冰了。” 他的脸皱成了一团。 安妮……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安妮怀里的蕾切尔周围，其他人正围成一团，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寒冷，甚至还有人伸着懒腰。 “小丫头，你的术式乱了，第三行重写。” “哦……” 蕾切尔说着什么，安妮则在空中比划着。 米勒可不傻，他当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那是在绘制驱散寒冷的符文。 肯定是蕾切尔教给安妮的。 “岂有此理！” 米勒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享受温暖的众人，然后也凑了过去。 先保命要紧，其她的以后再说。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蕾切尔的话挡了回来。 “[哟，咒术师竟然连御寒的符文都不会画？]” 蕾切尔充满嘲讽的话语，深深地刺痛了米勒的自尊心。 米勒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可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愤怒。 “我，我哪知道你在说什么……？” 米勒挺直腰板，硬扛着刺骨的寒风。 蕾切尔冷笑一声，说道： “哎呀，不好意思，我以为咒术师无所不能呢。” 虽然这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自尊心之争，但对米勒来说，这却是无比重要的战斗。 他宁愿忍受寒冷，也不愿低头认输。于是，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蕾切尔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走吧，去找点乐子吧。这里太荒凉了，什么都没有。” 她就像一个出来度假的老太太一样。 米勒感到一阵怒火攻心，后脑勺隐隐作痛。 “该死的……我回去就研究驱寒符文！” 他暗暗发誓，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研究驱寒符文。 与此同时，在米勒的实验室里，正在享用下午茶的两个助手，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这里和阿斯特拉不一样，不是纯白的。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泛着青光的。可能是因为极度寒冷，所有东西都被冻住了，反射着天空的光芒。” 赫卡忒向艾薇解释道。 艾薇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嗯，确实太冷了，感觉不像适合活物生存的地方。” 虽然安妮的符文驱散了寒冷，但凛冽的寒风还是能感觉得到。 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寒冷。 而且，地面结冰湿滑，艾薇拄着法杖也走得十分艰难。 她紧紧地搂着赫卡忒的胳膊，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着，突然问道： “赫卡忒。” “嗯。” “我记得你说过，龙人都是赤膊上身的……？” 她曾经听赫卡忒描述过龙人的外貌，所以才会这样问。 她实在无法理解，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他们是如何做到赤膊上身的。 蕾切尔抢先回答道： “它们身上有龙的庇护，这点寒冷算什么。” 她语气不屑地说道。众人纷纷看向她。 蕾切尔冷哼一声，把头埋进安妮的怀里，继续说道： “真龙可是能够洞察世间所有法则的存在。拥有那一点点龙族血脉的家伙，怎么可能被区区气候影响？” 众人心想：蕾切尔真是个古怪的老太太。 安妮似乎没有听懂蕾切尔的话，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你好聪明。” “是你们太笨了。” “不许说脏话。” 艾薇无奈地摇了摇头。 “嗯，这么说也没错。” 蕾切尔偶尔也会表现出出人意料的配合，让艾薇无言以对。她正努力保持平衡，塞拉突然开口说道： “快到了。” 她裹紧了身上的白色毛皮斗篷，注视着前方。 “就是那里，龙巢。” 众人顺着塞拉的目光看去。 他们看到的是…… “一堵墙？” 一堵高耸入云的巨大冰墙。 塞拉扫视了一眼众人疑惑的表情，解释道： “龙人会在冰墙上挖洞居住。沿着这些洞穴一直往里走，就能到达真正的龙，也就是埃奥利特直系后裔居住的巢穴。” “这么说……” “没错，我们要先找到埃奥利特的后代，请他们带我们去。” 塞拉的语气中充满了冰冷的愤怒。 “塞拉小姐……” 艾薇担忧地叫了一声。 她知道塞拉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没事。我不会因为个人恩怨而耽误正事，不用担心。” 白色的毛皮斗篷在风中飘扬。 “走吧。” 塞拉率先向前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狂暴的魔力在空气中肆虐。 未经炼化的杀气扑面而来。 冰墙入口处。 站在通往内部最大的洞穴前，赫卡忒直面着这一切，激荡起神力。 她手中紧握着由最纯净的冬日寒冰铸造而成的剑。 “滚开。” 龙人们被这股气势吓得瑟缩了一下。 这时，站在它们中间的一只年老的龙人说道： “……你们哪来的胆子闯到这里？” 它有着如同鬃毛般竖起的白色头发，浑浊的黄色眼珠，以及竖直的瞳孔。 赫卡忒看着它，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火。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这些胆敢觊觎艾薇权能的杂碎。 在赫卡忒眼中，眼前的龙人正是如此。 “我说了，滚开。我不是来找你们的。” 她恨不得立刻拔剑，但艾薇就在她身后，她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而让艾薇陷入危险。 所以，赫卡忒只是释放出一股强大的气势，用近乎威胁的语气说道： “你以为我们会让你过去？” “我需要你们的允许？” 赫卡忒的杀气更加浓烈了。 那只年老的龙人，也就是它们的领袖，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但它们并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它们感受到了赫卡忒身上散发出的法则之力，所以不敢轻易出手。 这也在赫卡忒的预料之中。 早在还未领悟“意念”之前，她就能轻松地杀死这些家伙。 就算它们现在聚集在一起，也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赫卡忒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果然如此。” 领悟“意念”之后，她能够看到法则的流动。 在魔法中，这被称为“天理”的流动。 她能够看到这些龙人体内流淌的权能。 “长生，魔力操控，钢筋铁骨。” 它们体内流淌着这三种基本权能。 除此之外，每个个体还拥有其他不同的权能。 这些权能应该都是它们身后的直系后裔赐予的。 赫卡忒将神力注入剑中，朝着年老龙人的耳边挥出一剑。 “唰——” 龙人的犄角被削掉了一截。 龙人们这才反应过来。 它们骚动起来，气氛剑拔弩张。 那只年老的龙人瞪着眼睛，怒视着赫卡忒。 “我说了，滚开。” 赫卡忒毫不在意，冷冷地说道。 “你……！” 一只和年老龙人长相相似的龙人站了出来。 却被年老的龙人拦住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只有没用的家伙才会说这种话。” “……” 年老的龙人咬了咬牙，挥了挥手，龙人们纷纷向两边散开。 赫卡忒看了它们一眼，然后转身对艾薇说道： “走吧，圣女大人。” 艾薇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头也轻轻地点了点。 她还没有完全适应赫卡忒这种强势的态度。 艾薇挽着赫卡忒的手臂，穿过杀气腾腾的龙人，走进了冰墙内部。 虽然冰墙内部并没有什么发光的东西，但却亮如白昼。 众人走在其中，塞拉突然开口说道： “真是厉害。” 他她对赫卡忒说道。 赫卡忒看向塞拉。 塞拉与赫卡忒对视着，继续说道： “仅凭气势就震慑住了那些龙人。” 她笑着说道，指的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赫卡忒“啊”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回答道： “它们也知道没必要和我动手。它们曾经和我交过手，而且也知道教皇陛下的事迹，所以不想做无谓的挣扎。” “这正是你的厉害之处。” 塞拉的目光看向冰墙深处。 “……这就是绝对力量的威慑力。拯救饱受苦难的阿斯特拉，这是最好的办法。” 塞拉的拳头紧紧地握着，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冰冷的寒意。 赫卡忒心中微微有些同情她 。 她大概猜到了塞拉想要什么样的“意念”，以及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愿望。 毕竟，在之前的谈话中，她已经感受到了塞拉对国家的热爱。 “……‘意念’的形成，不能掺杂任何复杂的利益关系。” 于是，赫卡忒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塞拉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笑了笑，说道： “我会记住的。” 对话结束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米勒开口说道： “还，还要走多久啊……” 他还在因为不肯放下自尊而瑟瑟发抖。 什玛东和什玛西本来想嘲讽他几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说“你快冻死了”之类的话，也太不厚道了。 这对两兄弟来说，已经是非常体贴的行为了。 第188章 心脏!心脏一定要拿到! 说起龙，人们总会联想到两个词： 傲慢和残暴。 因为它们将世间万物视为蝼蚁，所以傲慢。 因为它们缺乏耐心，动辄便会大发雷霆，所以残暴。 这两个词既是龙的本性，也是它们最大的弱点。 “……世人皆是如此认为。” “难道不是吗？” “不是。或者说，在它们看来，不是。” 蕾切尔摇了摇头。 “在人类狭隘的视野里，龙的行为看起来傲慢而残暴，但实际上，它们的举动另有深意。也可以说是一种理性。” “理性……” “你觉得现存的生物中，寿命最长的是什么？” “……陛下？” “……没错，包括约克雷恩在内的九个古代种。那么，排第二的是什么？” “……” 安妮皱起了眉头，嘴里发出“嗯……”的声音，似乎在苦苦思索。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 “……龙？” 既然刚才一直在聊龙，那这个问题的答案肯定也和龙有关。 安妮如此判断着，说出了答案。蕾切尔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错，是龙。它们是见证了无数时代的活化石。说它们傲慢残暴，只是因为人类的愚昧，没有考虑到它们漫长的寿命。” “……我不明白。” “换位思考一下，在它们眼里，所有生物是不是都如同蝼蚁一般？那些寿命还不如它们指甲长的家伙，整天在它们面前晃来晃去，它们当然会生气。” “……哦。” 安妮点了点头。 “嗯，要经常打扫卫生。” “……我还能说什么呢？” 蕾切尔一脸无奈地垂下头，不再说话。 安妮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摸了摸蕾切尔的头，说道： “你好聪明。” “……” 站在她们前面的赫卡忒，一直默默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教皇……” 五十年前，奥多教皇在她这个年纪，就已经斩杀了巨龙。 那么，现在的她呢？ 已经踏入“意念”境界的她，难道就做不到吗？ 赫卡忒的目光看向前方。 她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魔力波动，那无疑是属于龙的气息。 “敌意。” 她感受到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赫卡忒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远处洞穴的入口，然后抛开杂念，握紧了手中的剑。 “……打过才知道。” 进入冰墙已经几个小时了。 赫卡忒心中带着一丝疑问，做好了与龙战斗的准备。 那庞大的身躯，即使说是“像座小山”也毫不夸张。 它全身覆盖着红色的鳞片，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三角形的脑袋上，长着一双金黄色的眼睛。 在它额头的正中央，也就是相当于人类眉心的位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只竖直的瞳孔。 “蝼蚁们，你们来了。” 那只竖瞳看向众人。 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声音直接钻进了他们的脑海里。 “轰隆——” 巨龙展开双翼，整个洞穴都仿佛在震颤。 “令人作呕，真是令人作呕。为什么这些短命种总是如此愚蠢？” 正如之前感受到的敌意，巨龙的语气中充满了厌恶和杀气。 赫卡忒走到艾薇面前，用身体挡住巨龙的杀气，说道： “我们来见埃奥利特。” “……什么？” “最初之龙，我们来见它。” 这条龙绝对不会答应他们的请求。 她和这条龙之间，除了暴力之外，没有其它的交流方式。 所以，赫卡忒做好了准备。 她的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神力也随时准备爆发。 巨龙注视着赫卡忒。 赫卡忒也毫不畏惧地与它对视，她将“意念”之力发挥到极致，看清了巨龙的本质。 最纯粹的火焰。 构成它的，是火焰的法则。 “真是不知死活的人类。” 巨龙说道。 耀眼的冰墙上，映照着跳动的火焰。 “圣女大人，退后。” 赫卡忒将艾薇护在身后，拔出了剑。 她估算着胜算。 她在心中比较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和巨龙的力量，同时，她也想起了另一件事： “教皇陛下只用了一招就解决了它吗？” 奥多教皇与魔龙的战斗，只用了一招就将魔龙的头颅击碎。 “试试看吧……” “这里应该不止一条龙吧。” 这里是龙之巢穴。 这堵高耸入云的冰墙，是所有龙的栖息地。 就算杀了一条龙，也不愁找不到带路的。 而且，也不用担心会得罪埃奥利特。 如果埃奥利特会因为她杀了一条龙而生气，那五十年前奥多教皇斩杀魔龙的时候，它就应该出现了。 “先给它点教训，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蝼蚁！” 巨龙喷出火焰。 塞拉展开白色毛皮斗篷，无数白色的鬃毛将众人包裹起来。 “赫卡忒大人！” “很快就好。” 赫卡忒向前踏出一步，将所有的力量都调动起来。 原本火光四射的洞穴，瞬间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巨龙喷出的火焰在半空中凝固，然后消失不见。 “禁域。” 她灵魂深处的誓约，再次变得坚不可摧。 灰蒙蒙的空间中，浮现出金色的规则文字。 巨龙挥舞着龙爪。 虽然只是单纯的物理攻击，但这已经足够了。 作为仅次于始祖的最古老生物，也是被赋予最强力量的生物，它有着强大的自信和漫长岁月积累的力量。 所以，它从未想过自己会失败。 赫卡忒观察着巨龙的动作，洞悉着它攻击的意图。 她也在观察着自己。 剑发出嗡鸣声。 金色的光芒在寒冰上闪烁。 她看到了身后的人们，以及她真正想要守护的那个人。 然后，她挥出了手中的剑。 在“最纯粹的火焰”这个概念上，她刻下了另一个概念。 她只瞄准了一个地方——巨龙那连接着头部和身体的，又长又粗的脖子。 “唰——” 一声轻微的切割声，巨龙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细线。 瞬间，赫卡忒从指尖传来的触感中，明白了一件事。 “成了。” “轰——” 她也算是达到了五十年前奥多教皇的高度。 洞穴剧烈地摇晃起来。 巨龙倒下时产生的冲击，让整个世界都仿佛在震颤。 塞拉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巨龙的头颅和身体分离，倒在地上。 它的眼睛依旧瞪得老大，充满了愤怒，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看来我们还得往里走一趟。应该能找到愿意带路的龙。” 赫卡忒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微不足道。 塞拉的目光转向了她。 “什么……” 她无法理解。 她无法理解赫卡忒刚才那一剑，以及其中蕴含的意义。 只知道，那一剑，正是赫卡忒“意念”境界的体现。 赫卡忒收剑入鞘，转身走到艾薇面前，握住她的手。 “刚才有点小动静。” 艾薇这才回过神来，慌忙问道： “你，你没事吧？” 赫卡忒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 “……不太满意。” “嗯？” “我发现，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她终于达到了五十年前奥多教皇的高度。 但这还远远不够。 无论是最终导致奥多教皇死亡的意外，还是即将到来的灾难，仅凭这点力量，都无法阻止。 “我得更加努力才行。” 赫卡忒暗暗给自己鼓劲。艾薇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是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点了点头。 “嗯……好。” 她只是从赫卡忒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她的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那条龙的尸体，你要带走吗？” 蕾切尔问道。 米勒也眼巴巴地看着巨龙的尸体，咽了口唾沫。 “是啊，虽然太大带不走，但只要带走一些关键部位……” 这很正常。 这可是龙的尸体啊。 拥有埃奥利特权能的上位种的肉身。 先不说它的经济价值，单就魔法和咒术方面的研究价值，就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蕾切尔和米勒难得地达成了一致。 “心脏应该只有人头大小，带走吧。还有逆鳞、视神经……” “肌腱！肌腱！还有臼齿……” 赫卡忒看着在安妮怀里蠢蠢欲动的蕾切尔，以及激动得直喘粗气的米勒，皱了皱眉，说道： “……我不会帮忙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哦耶！” “小丫头！你也快去！心脏！心脏一定要拿到！” 米勒冲了出去。 安妮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也跟着跑了过去。 接着，莎娜也悄悄地朝着巨龙的尸体移动。 “师父的礼物……！” 她小声嘀咕着。 看着眼前这乱哄哄的景象，赫卡忒忍不住笑出了声。 “差点忘了，这可是龙的尸体。我光想着战斗了。” “……你一开始就打算动手？”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颤。 艾薇眯起了眼睛。 “赫卡忒。” “……我之前就感觉到了它的敌意。” “对不起呢？” “对不起。” “道歉倒是挺快的。” “……” 赫卡忒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一直愣在原地的塞拉，看着赫卡忒的样子，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爱。 ——嗯？ ——我的“意念”就是如此。 她想起了赫卡忒当时羞红了脸，说出的那句话。 “……真正的愿望。” 塞拉将这个问题铭刻于心，不断地思考着。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哇，切得好干净。”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以及一股突如其来的气息。 众人停下了动作，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什么……！” 赫卡忒惊呼一声。 “是你？怎么又是你，使徒？” 一个女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她有着五彩斑斓的长发，几乎拖到了地上，身上只裹着几块破布，说是衣服都有些勉强。 女人那双五彩的眼睛看向赫卡忒。 赫卡忒一脸警惕地与她对视。 “埃奥利特？”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对。” 她没有感受到古代种身上那种奇特的威压感。 “那么……” “……巴迪亚多。” 埃奥利特的长女。 算是龙的领袖，五色巨龙巴迪亚多。 当赫卡忒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女人笑了。 “你好。” 第189章 最初的巨龙 五色巨龙巴迪亚多。 关于她，大陆上流传着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故事。 那就是卡尔迪亚帝国的建国史。 卡尔迪亚最初的帝皇---被单，她是贝丹旅程的规划者，伟大的预言家。 从最初的一个人，到一支队伍，再到一座城，建立国家，再到统一数十个小国，最后是帝国的建立，始终陪伴他左右，是卡尔迪亚帝国的守护神龙。 最后，她还是神器[纯血之刃]的锻造者。 而这样一位传奇人物............龙物，此刻正站在众人面前。 “唔……” 巴迪亚多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 “……真有意思。” 她光滑的双腿从破布下伸出，向前迈了一步。 五彩的长发如丝绸般飘动，跟随着她的脚步。 就这样，巴迪亚多来到了赫卡忒面前，用充满笑意的声音说道： “人类啊，总是时不时地出现一些有趣的变异。真是不可思议……不过，就算是我，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她向前探出身子，踮起脚尖，凑到赫卡忒面前。 赫卡忒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嗯？” 赫卡忒看着巴迪亚多脸上戏谑的笑容，皱起了眉头。 由于无法判断对方的敌意，她必须提高警惕。 巴迪亚多见状，咯咯一笑，说道： “你这样盯着我看，我会害羞的。” “唰——” 一道寒光闪过。 拔剑的不是赫卡忒，而是艾薇。 “……圣女大人？” “咔哒——” 剑又被收了回去。 “啊，不好意思，我情不自禁。” 艾薇清了清嗓子，她觉得巴迪亚多的态度让她有些不爽，所以才拔剑。巴迪亚多歪了歪头，目光在艾薇和赫卡忒之间来回移动。 然后，她“啊”了一声，说道： “你们是那种关系啊？怎么说来着，伴侣？我记得贝丹说过，人类只会和一个人结为伴侣。所以，他们会警惕那些接近自己伴侣的任何人。” “伴侣……！” 艾薇的脸红了。 “我，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嗯？啊，那只是订婚了？” “订，订婚……了吗？” 艾薇歪了歪头。 赫卡忒看着艾薇用手捂着脸颊，满脸通红的样子，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轻声说道： “……圣女大人。” “那，那个，嗯！赫，赫卡忒？我们订婚了……吗？” “圣女大人……” “啊！” 赫卡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艾薇这才回过神来，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巴迪亚多看着两人滑稽的互动，笑得前仰后合，然后突然说道： “真有趣。” 赫卡忒皱着眉头，瞪着巴迪亚多，心中暗想： “……怎么回事？” 她感到很奇怪。 巴迪亚多靠近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察觉到任何气息。而且，巴迪亚多现在竟然如此若无其事地和她们聊天。 最重要的是…… “……她竟然对同族的尸体漠不关心。”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巴迪亚多看着那条龙的尸体，就像看着路边的石头一样，毫无波澜。 那可是和她一起在这个地方朝夕相处的同族啊。 然而，巴迪亚多却毫不在意，仿佛那条龙没有任何价值，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赫卡忒和艾薇身上。这让赫卡忒感到很不舒服。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巴迪亚多似乎看出了赫卡忒的想法，说道： “嗯？啊，你是因为那个吗？” “那个”指的是那条龙的尸体。 “也是，就这样放着确实不太好看。等等。” 巴迪亚多微微一笑，在空中轻轻一挥。 “砰——” 龙的尸体瞬间被分解成无数碎片。 “需要什么就拿走吧。人类好像很喜欢这些东西。” 听到这句话，其他人才意识到巴迪亚多的古怪之处。 艾薇问道： “……你一点都不难过吗？” “嗯？” “那可是你的同族啊。” 巴迪亚多的目光转向艾薇。 她似乎想要看穿艾薇的想法，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看向龙的尸体，发出一声“哼”。 “同族……” 她用食指点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道： “是啊，曾经是同族。但现在不是了。” “嗯？” “现在只是一块肉而已。” 她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艾薇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怎么了？啊，难道现在人类的习俗变了？尸体也算同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道歉。我还在四处游历的时候，人类都是把尸体埋葬的。他们还很鄙视会动的亡灵，称之为不死生物。” 巴迪亚多的道歉，让艾薇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在努力迎合人类的习俗？” 那种诡异的违和感，正是来源于此。 一个不懂人类的生物，在努力模仿人类的行为，这才是造成违和感的真正原因。 “你把我们当成客人了，对吗？” 艾薇问出了心中的猜测。 “嗯？是啊。” 巴迪亚多爽快地承认了。 艾薇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虽然巴迪亚多的行为方式让她难以理解，但既然对方表现出了善意，那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她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见埃奥利特。 而她们正好需要一个向导。 艾薇定了定神，开口说道： “那个，巴……” “你是来找我父亲的吧？” 艾薇的身体猛地一颤。 巴迪亚多握住艾薇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背，说道： “走吧，我父亲在等你们。” “嗯？” “他知道你们要来。让我带你们去见他。” 巴迪亚多的语气依旧满是笑意。 艾薇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再次点了点头。 “……嗯，走吧。” 埃奥利特知道他们要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它的都可以先放一边。 “对了，走之前把那些东西也带上。” 巴迪亚多对站在龙尸前的其他人说道。米勒、安妮和莎娜都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开始收集龙的尸体碎片。 “小丫头，心脏在那里。” 只有蕾切尔一个人还悠哉悠哉地说着。 处理完尸体后，巴迪亚多带着众人前往冰墙深处。 通道越来越宽阔，气温也越来越低，道路两旁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冰雕。 在这条诡异的道路上，巴迪亚多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所以，贝丹的第一个孩子，名字是我取的。嗯，说是拥有龙之祝福的孩子，被捧得很高，结果却掉进湖里淹死了。然后就传出‘龙发怒了’之类的谣言。我什么都没做啊。” 她笑着讲述的，大多是她活跃于帝国建国时期的事情。 虽然没有人回应她，但她似乎只是想找个人说话，所以一直在自顾自地说着。 “啊，还有一件事。贝丹的第四个孩子曾经向我求婚。我答应了，结果新婚之夜他就死了。然后就有了‘觊觎龙的人会受到诅咒’的说法。其实他只是处理的政务多了累死了而已。人类的想象力真丰富。” 赫卡忒一言不发，瞪着巴迪亚多的后脑勺，心中暗想： “应该不会输……” 但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赢。 这并不是说胜负难料，而是她根本无法判断。 巴迪亚多太奇怪了。 她能看清巴迪亚多的力量、魔力密度，但她却无法预测战斗的结果，就像笼罩在迷雾之中一样。 “……应该是她的权能吧。” 巴迪亚多的权能应该就是这种类型。 在“意念”世界里，巴迪亚多的身体被五彩的迷雾笼罩着。 这足以证明她的权能是幻术系的。 “如果她成为敌人，会很棘手。” 在未来的事件中，埃奥利特和露西亚娜之间会爆发战争。 如果能通过这次会面阻止这场战争，那就再好不过了。但由于她不知道事情的具体因果，所以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评估一下巴迪亚多的实力。 赫卡忒正想着，巴迪亚多突然停止了说话，说道： “到了。” 众人停下脚步。 赫卡忒抛开杂念，看向前方。 前方似乎是出口，耀眼的白光从洞口倾泻而下。 “……就是这里吗？” “嗯，这里就是冰墙的尽头，也是大陆的边缘。说起来，你们还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类。” 巴迪亚多再次迈步向前。 穿过洞穴般的通道，他们来到了一片广阔无垠的冰川之海。 这里是一片荒芜的冰雪世界，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赫卡忒站在大陆的边缘，看着眼前的景色，问道： “埃奥利特……” 虽然景色壮观，但她来这里是为了见埃奥利特，而不是为了欣赏风景。 巴迪亚多回答道： “你正在看着它啊。” “……嗯？” “它就在这里，我的父亲。” 巴迪亚多指着冰川之海。 赫卡忒再次看向那片冰海，然后…… “……！” 她倒吸一口凉气。 不仅仅是赫卡忒，所有能看到眼前景象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们..........来了。]” 那不是海。 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不断翻涌的波浪，其实是“鳞片”。 “轰隆隆——” 冰川开始震动。 它们相互碰撞、破碎，然后再次冻结，形成新的冰川，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如同波浪般起伏的鳞片，向上翻涌，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水龙卷。 众人抬起头，仰望着那高耸入云的水龙卷，在它的顶端，冰川和波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头”。 “[造物主的孩子啊。]” 那庞大的身躯，那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占据了他们的所有视野。 “[你终于来到我的面前了。]” 突然，赫卡忒的“意念”世界失去了控制，开始暴走。 “轰——” 就像一叶扁舟被卷入漩涡，赫卡忒的“意念”在埃奥利特的威压下，不受控制地扩张开来。 颜色变成了概念，形状变成了思想。 构成世界的所有信息，都以最本质的形态冲击着她的意识，赫卡忒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呕……！” 她感到一阵恶心。 前所未有的信息洪流，以及其中蕴含的巨大规则，仿佛要将她的意识撕碎。 她的身体颤抖着。 “这究竟是……” 这是什么？ 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她之前遇到的所有古代种，都没有引发这种现象，为什么现在…… “……不对。” 赫卡忒突然明白了。 她只是之前没有看到而已。 她见过巨人，见过伊尔文，见过克罗诺斯，见过约克雷恩，但她却没有真正地“看到”他们。 最初的生命。 最初的灵魂。 神明亲手创造的生物。 她之前并没有理解这其中的真正含义。 现在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她终于开启了“意念”之眼。 “……怎么办？” 她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存在？ 就在赫卡忒的意识即将崩溃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停下。]” 埃奥利特说道。 赫卡忒的“意念”世界瞬间崩塌。 那些以思想和概念存在的景象，重新变成了颜色和形状。 她的呼吸恢复了正常，颤抖也停止了。 埃奥利特的巨大身影变得模糊起来。 “[……你还不能看到这些。]” 它似乎想要隐藏自己，再次化作了冰川之海。 第190章 我来这里，不是来听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的 一阵如同暴风雨后的宁静。 埃奥利特将自身化为翻涌的波涛后，众人才逐渐恢复了神智。 赫卡忒反复回味着埃奥利特的话。 “……时机未到。” 它确实说了“时机未到”。 而且，它还预知了她会来到这里。 “你……” “[不要着急。]” 赫卡忒刚要开口，埃奥利特就打断了她的话。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你只需记住你此行的目的。]” 赫卡忒的目光穿透了波涛，仿佛看到了化为波涛的埃奥利特。 “……万生棺。” “[库斯特的遗产，编织灵魂的王座，永不褪色的誓约象征。]” 赫卡忒皱起了眉头。 “我不明白。” “[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明白一切。]” 波涛翻涌。 在波涛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一个散发着纯白光芒的小臂环从洞中缓缓升起。 “[我将此物赐予你。]” 臂环划过虚空，落在了赫卡忒面前。 赫卡忒疑惑地看着臂环，埃奥利特再次说道： “[现在已经有四个了。]” 四个？ “什么四个？” 它指的是什么？ 埃奥利特究竟想表达什么？ 赫卡忒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她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嗡——”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腰间。 别在那里的两把匕首，从罗尔手中夺得的和她在拍卖会上得到的那把匕首，正在微微颤抖。 瞬间，赫卡忒明白了。 “……难道它们也是……” 库斯特的遗产？ 只是，那把匕首明明和休斯古有关…… “[库斯特留下了八件遗产，我们各自守护着它们，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埃奥利特的解释让赫卡忒心中一惊。 它似乎知道她心中的疑惑，娓娓道来。 短暂的沉默后，赫卡忒问道：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或者说，你想告诉我什么？我来这里，是想得到答案，而不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唔……]” “如果你知道些什么，如果你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请告诉我。” 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增加疑惑。 她来这里是为了阻止即将到来的灾难，是为了保护艾薇。 赫卡忒向前踏出一步，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埃奥利特翻涌的身躯渐渐平静下来，它看着赫卡忒，然后回答道： “[臂环是帷幕。]” “……什么？” “[匕首是生命，短剑是眼睛。]” 依旧是些莫名其妙的话。 但赫卡忒并没有抱怨，而是开始从埃奥利特的话中寻找线索。 “……王座，帷幕，生命，眼睛。” 埃奥利特提到的四件遗产，分别象征着什么？ 就在赫卡忒苦思冥想的时候，埃奥利特继续说道： “[当你真正理解这些的时候，你将掌握生命，你将能够保护自己免受邪恶的侵害，你将能够看清事物的本质。]” “你是说，它们就像魔法道具一样？” “[确实如此。]” 埃奥利特说完，便陷入了沉默。 赫卡忒意识到埃奥利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换了个问题。 既然来了，她还想解开另一个疑惑。 “……你知道我见过克罗诺斯吗？” “[那也是命运的指引。]” “我知道了。我曾经看到过你与露西亚娜全面开战的未来，你知道这件事吗？” “[那也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 “……这是你的意愿，对吗？” “[你已经找到了答案。]” 这说话方式真是让人抓狂。 就像古籍中记载的那些玄之又玄的问答一样。 赫卡忒咬了咬牙，思考着下一个问题： “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是米拉的行动，以及如何阻止她。” 米拉想要复活库斯特的肉身。 想要平息这场风波，就必须阻止她。 “我得先问问关于米拉的事情。” 她究竟想要什么？ 古代种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 就在赫卡忒准备开口的时候，塞拉站了出来。 “……埃奥利特。” “[冰雪之子，你有何话说？]” “这真的是你的意愿吗？” 塞拉的脸上充满了愤怒。 “你和露西亚娜的战争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我们必须承受这样的痛苦？你对此没有丝毫愧疚吗？” “[你的问题毫无意义，我反倒想问你。]” 波涛汹涌。 “[你是来寻求我的庇护的吗？]” “……” 塞拉紧紧地握着拳头，咬紧牙关。 她很想说“我们不需要你的庇护”，但如果真的爆发战争，阿斯特拉根本无力抵抗，所以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在情感和理智之间挣扎了许久，塞拉终于做出了选择： “……请你保证阿斯特拉的安全，以你的权能起誓。” 为了国家的利益，他选择了妥协。 塞拉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说道。 埃奥利特回答道： “[巴迪亚多。]” “我在。” “[按照她的意愿去做。]” “遵命。” 巴迪亚多笑了笑。 五彩的光芒在她身上闪烁了一下，然后消失不见。 塞拉看着这一切，然后转头向赫卡忒微微鞠躬，说道： “抱歉打断你了，请继续。” “没关系。” 赫卡忒摇了摇头。 她知道这对塞拉来说很重要，她也知道在未来，为了保护她的子民，塞拉甚至会前往亡者之地寻求帮助。 赫卡忒回应了塞拉后，再次看向埃奥利特。 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艾薇突然说道： “赫卡忒，接下来的问题，由我来问吧。” “……好。” “谢谢。” 艾薇对赫卡忒道谢后，转头面向风吹来的方向。 “您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可以。]” “埃奥利特大人，您能看到其他的时间线吗？” 虽然这个问题和之前的话题不太一样，但艾薇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因为她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 “上一世的我没有提起过埃奥利特。” 在梦魇的魔法书中，她想要传达的信息，仅仅是埃奥利特会与露西亚娜开战，并没有提到要寻求它的帮助。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她耿耿于怀。 “……克罗诺斯，埃奥利特和米拉都无法理解他的意图。” 这是她在帝国图书馆找到的书籍中的一段话。 埃奥利特虽然表现得无所不知，但它究竟知道多少，谁也说不清楚。 她需要确认一下。 “[我不知道。]” 埃奥利特回答道。 “[我只是观察，观察命运的流动。我是一个旁观者，我只会顺应命运的方向，不会干涉。]” 它说的话依旧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艾薇却从中得到了一种肯定。 “……只能观察命运。” 它只能观察命运，而无法改变命运。 也就是说，如果她改变了命运，或者说，操纵了即将发生的事件，埃奥利特就无法理解了。 “所以，上一世的我没有考虑它。” 艾薇明白了。 “我必须改变命运……” 埃奥利特所说的命运，绝对不会对她们有利。 上一世的她肯定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有提起埃奥利特。 而且…… “……我必须隐瞒，包括赫卡忒。” 关于改变命运的事情，她也必须对赫卡忒保密。 虽然上一世的她和现在的她，经历了不同的人生，但她们毕竟是同一个人。艾薇知道，在梦中，上一世的她只想把某些信息传达给她一个人。 想要按照上一世的计划，想要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对所有人保密，包括赫卡忒。 至于上一世的她想要守护的东西……那还用说吗？ “……赫卡忒。” 艾薇还记得，上一世的她，是用什么样的语气和赫卡忒说话的。 她话语中的温柔，究竟意味着什么。 “……” 艾薇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虽然她很讨厌上一世的自己，也不想再见到她。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上一世的她比现在的她更加成熟，更加优秀。 “……嗯，我知道了。” 既然她们的目标一致，那就没有理由反对她。 “[如果你没有其他问题了，那我就说最后一句话。]” 波涛翻涌。 就在赫卡忒准备开口的时候，一股强大的魔力风暴席卷而来，将众人笼罩其中。 “[去最黑夜的城堡，从她那里得到遗产。]” “唰——” 风暴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众人紧紧地闭上眼睛。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 “……阿斯特拉？” 阿斯特拉的城门。 ............ ............ ............ 王宫的会议室里。 众人围坐在一起，眉头紧锁，不时发出“嗯……”的声音。 他们正在努力思考，希望能从埃奥利特的话中得到更多信息。 沉默了许久，米勒率先开口说道： “我们得先收集那些遗产。既然埃奥利特说它们类似于魔法道具。” 他看着赫卡忒放在桌上的两把匕首和一个臂环，说道。 赫卡忒点了点头。 “嗯，目前看来，只有这件事是明确的。” 现在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还不确定，而埃奥利特唯一明确指示的，就是关于遗产的事情。所以，他们现在只能先做这件事。 “……它说的是‘最黑夜的城堡’。” 米勒皱起了眉头。 “唉，没想到我竟然要去吸血鬼的老巢……” 他无奈地笑了笑。 赫卡忒转头看向艾薇。 “圣女大人？” 她觉得艾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叫了她一声。艾薇猛地抬起头，回答道： “啊，嗯。” “您有什么想法？” “就按它说的做吧。嗯，好的。” 艾薇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赫卡忒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也跟着点了点头。 “好，那么我们的下一个目标……” 黑夜女王露西亚娜。 第191章 圣女大人的生辰将至 接下来的目的地虽然已经确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立刻动身。 漫漫长路，自然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之前补充的物资，在埃奥利特将一行人传送至阿斯特拉时已经全部遗失。 这意味着赫卡忒必须从头开始准备，因此，她利用剩余的时间仔细查看了库斯特的遗产。 “生命，帷幕，眼……” 赫卡忒依次审视了罗尔的匕首、埃奥利特的臂环以及休斯古的匕首，随后，她又想起了寄宿在安妮体内的万生棺。 “……还有，王座。” 赫卡忒眉头紧锁。 “这到底该如何使用？” 她百思不得其解。 也难怪，这些东西到目前为止，无论她用什么方法都毫无反应。 埃奥利特递给她臂环的那一刻，她曾短暂地感受到一丝感应，但之后便再无动静。 回到阿斯特拉后，这些遗产又变回了毫无生气的死物。 赫卡忒握紧了匕首。 “罗尔分明使用过这东西。” 这件能够吸收其他生命，转化为自身力量的器物，赫卡忒很想尝试，但却无从下手。 它的使用方法实在太过诡异。 毕竟，一件需要将匕首刺入使用者心脏才能发挥作用的器物，谁又敢轻易尝试呢？ 赫卡忒陷入了沉思。 她努力想要在出发前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就在这时。 咚咚咚—— “赫卡忒大人？” 罗兰敲响了房门。 赫卡忒抬起头。 “请稍等。” 赫卡忒起身打开了房门，罗兰恭敬地低下了头。 “打扰您休息了，实在抱歉。” “无妨，有何事？” 罗兰很少主动来找她，赫卡忒不禁猜测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 听到赫卡忒的询问，罗兰笑着答道： “是的，圣女大人的生辰将至，虽然出发前还有些时间，但我想问问您打算如何安排？” 原来是为了艾薇的十九岁生辰，也就是她的成年礼。 赫卡忒浑身一僵。 嘴巴微微张开。 “……啊。” 后背冷汗涔涔。 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警钟般在她脑海中敲响。 “嗯？赫卡忒大人？” “……” 这简直是紧急事态。 赫卡忒暗自叹息。 “真是糊涂！怎么能把这件事忘了！” 就算再怎么忙碌，也不该忘记艾薇的成年礼，更何况，这可是艾薇的成年礼啊！ 重大日子，她竟然差点错过了！ “……三天。” 距离艾薇的成年礼只剩下三天了。 就算从现在开始全力准备，时间也十分紧迫。 “一定可以！” 赫卡忒努力回忆着自己成年礼那天的情景……也就是艾薇刚来到圣城不久的时候，她收到的礼物。 “……一顿饭。” 她想起了艾薇在前一天才知道她的生日，一脸沮丧地为她庆祝的场景。 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赫卡忒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真的……！明年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一定！一定！我保证！ 当时，她只觉得艾薇是因为没能好好为她庆祝而感到难过，如今想来.......... “从那时起……” 艾薇那时就已经喜欢上她了，所以才会因为没能表达自己的心意而感到沮丧。 一股歉疚之情涌上心头。 赫卡忒略感尴尬地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抛诸脑后，开始思考该送艾薇什么礼物。 “实用性……不重要。既然是礼物，更应该注重意义。那么，宝石？好像也不太合适……”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际，东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突然在她脑海中闪过。 ——听好了。脸皮厚一点！如果那个有什么重要的日子，你就扎个蝴蝶结，直接说‘我就是你的礼物！’怎么样！这才叫‘气势’！ 不知为何，赫卡忒竟然觉得这个方法有些可行。 砰！ 她一拳砸碎了桌子。 房门随即被撞开，罗兰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赫卡忒的身体猛地一颤。 “……没事。” 罗兰看着脸色涨红，浑身颤抖的赫卡忒，又看了看四分五裂的桌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倒退着走了出去。 “呃，嗯……希望你们能和平解决。” 罗兰以为又是有人惹到了赫卡忒，留下这句话后，“咔哒”一声关上了房门。 赫卡忒捂着脸，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该死……” 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不妥。 艾薇蜷缩在房间的被窝里。 温暖柔软的触感让她烦躁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每当思绪纷乱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做。 此刻，艾薇之所以心烦意乱，只有一个原因。 “……必须改变。” 必须改变即将发生的事情。 改变即将到来的命运。 但她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为了她和赫卡忒的幸福未来，还是为了这个世界。 虽然和之前的自己交流不多，但艾薇还是能感觉到，梦中看到的，回归前的自己，是一个真正配得上“圣女”称号的圣洁之人。 与自私的自己截然不同。 因此，即便她对赫卡忒怀有爱意，她的最终目的也可能是为了拯救世界。 “……不，或许，她所期望的和平之中，也包含着赫卡忒。” 她不知道。 以她浅薄的见识，根本无法理解这些事情。 正因如此，她才感到害怕。 “如果我必须动用全部神力才能阻止那个未来……” 如果她必须燃烧自己的灵魂才能阻止那个未来，如果她必须与赫卡忒永世分离才能阻止那个未来，那么，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想象中的恐惧就是这样。 它没有固定的形状，会随着内心的波动而不断膨胀。 此刻，随着艾薇的思绪越来越混乱，恐惧也如同无底深渊般蔓延开来。 “我……” 能够做到吗？ 能够为了世界牺牲自己吗？ 不，她能够接受那样的未来吗？ 艾薇紧紧地攥着拳头。 双眼更加用力地闭了起来。 然后，她猛地坐起身。 艾薇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语，心中暗想： “……赫卡忒。” 她要去找赫卡忒。 独自一人蜷缩在这里，让她感觉世界一片黑暗。 让她感觉无比孤单。 现在的她，还无法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她需要赫卡忒的支持。 嗒—— 她拄着法杖，双脚缓缓落地。 今天的步伐，显得格外沉重。 “圣女大人？” 在别院的走廊上，赫卡忒看到艾薇步履蹒跚地走来，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这里人生地不熟，艾薇很容易迷路，所以赫卡忒才会如此担心。 艾薇抬起头。 她握住了搭在自己肩上的赫卡忒的手。 “……啊，是赫卡忒。”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语气有些茫然。 赫卡忒察觉到艾薇的状态不对劲，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有点恍惚。” 这哪里只是“有点恍惚”。 赫卡忒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啊。” 艾薇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赫卡忒心中一阵酸楚，带着她来到了露台。 仔细想想，自从从龙巢回来之后，艾薇的心情就一直很低落。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自责。 “真是个笨蛋……” 她忙着准备成年礼，却忽略了艾薇的感受，还有比这更愚蠢的事情吗？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艾薇身上。 因为没有好好穿衣服，她只在单薄的衣衫外披着她的外套。 长发有些凌乱，那双空洞的眸子，今天显得格外忧郁。 “眼下都有黑眼圈了。” 看来她最近都没睡好。 赫卡忒注视着艾薇憔悴的面容，轻声问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只是……有很多事情要考虑。关于未来之类的。” 虽然艾薇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她的神情依旧黯淡。 “……是不能告诉我的烦恼吗？” 艾薇露出了为难的笑容。 “是我必须独自解决的烦恼……” 在艾薇看来，的确如此。 无论重生前的自己有什么目的，在目的不明的情况下，将真相告诉赫卡忒都是最糟糕的选择。 她本能地来找赫卡忒，却无法将心中的苦闷倾诉，这让艾薇也感到十分烦闷。 “对不起。” “没关系。” 赫卡忒的目光垂了下去。 艾薇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指，今天，她的手似乎比平时更加纤细。 赫卡忒心中涌起一阵怜惜，缓缓说道： “……无论何时，只要你需要帮助，请尽管告诉我。我永远是圣女大人的后盾。” “永远吗？” “是的，永远。” 艾薇细细品味着赫卡忒所说的“永远”，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啊，赫卡忒永远都站在我这边。” 这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始终如一呢？ 艾薇笑着将头靠在赫卡忒的肩上。 赫卡忒的身体微微一颤，艾薇连忙解释道： “……有点冷。” 她心想，果然，就算被窝再怎么温暖，也比不上赫卡忒的温度。 她烦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赫卡忒身上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安心和感动。 这时，赫卡忒的目光转向了艾薇。 看到艾薇重新露出了笑容，赫卡忒嘴唇动了动，然后说道： “……不冷的时候，也可以这样。” 她略带颤抖地补充了一句。 “我们现在，已经是这种关系了，不是吗？” 她只是喜欢看到艾薇的笑容，希望她能够更加开心，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 两人同时愣住了。 脸颊滚烫。 心中小鹿乱撞。 艾薇语气僵硬地说道： “那，那个……是啊。我们现在是，那种关系了。嗯，是的。”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原本靠在赫卡忒肩上的头也渐渐抬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羞涩让她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赫卡忒看着艾薇的头离开自己的肩膀，心中闪过一丝失落，她抬头望天，说道： “……我还做得不够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总之，就是感觉自己做得还不够好。 “我，我会继续努力的……！” 艾薇也跟着附和，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努力什么。 两人陷入了沉默。 然后，小小的动作出现了。 虽然没有人开口，但两人的距离却在不知不觉间拉近了。 轻轻得移动，两人碰在了一起。 一直紧闭着嘴巴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小声说道： “……现在已经足够好了。” “嗯，进步了。” 这番话再次产生了奇妙的效果。 两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傻瓜。” “我觉得还不错。” “是吗？” “是的。” 赫卡忒看着脸上还带着笑意的艾薇，继续说道： “看到圣女大人的气色好转，我又怎么能说这是坏事呢？” 艾薇的手指微微颤抖。 “说起来……” 她的思绪竟然奇迹般地清晰起来。 只是简单的几句对话，就让她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真好。” 艾薇笑了。 赫卡忒也跟着笑了，点了点头。 然后，她想到了： “两天。” 距离艾薇的成年礼还有两天，这一次，一定要为她创造一个难忘的回忆。 第192章 …肌肉美男大赛… 成人礼的准备工作也在其它地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莎娜 ，你准备了什么？” “发卡！你呢？” “我也是。” 安妮和莎娜 在一个房间里互相展示着各自准备的礼物。 真是不可思议的巧合，两人准备的礼物竟然是两枚一模一样的发卡。 莎娜 惊呼一声：“哦！” “心有灵犀啊！” “嗯。” 安妮的脸颊泛起红晕。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和同龄的朋友如此默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兴奋。 “我们一起包装吧？” “好啊……！” 安妮用力地点了点头。 莎娜满意地笑了笑，拿起发卡。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那老太婆准备了什么礼物吗？” 莎娜指的是被安妮抱在怀里的蕾切尔。蕾切尔闻言，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那丫头有什么好的。” 虽然被叫做“老太婆”，但蕾切尔并没有生气，她早就习惯了莎娜 的说话方式，语气平静如常。 “不行。” 安妮轻轻敲了敲蕾切尔的头顶。 蕾切尔的头猛地转了回来。 “我不是说过不许敲我的头吗！” “礼物。” “我为什么要送！” “因为是艾薇姐姐……！” 安妮难得地表现出固执的一面。 蕾切尔感觉胸口憋闷得快要炸裂。 这也很正常，毕竟让她为砍了自己脑袋的仇人庆祝，心里怎么可能不别扭。 “该死的丫头……！” 玩偶的嘴里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这时，一直旁观的莎娜 开始挑衅蕾切尔。 “不会挑礼物？老太婆你活了这么久，连个送礼物的朋友都没有？” 蕾切尔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仿佛被戳中了痛处。 “胡，胡说……！” ……不，她确实被戳中了痛处。 蕾切尔性格乖戾，孤僻高傲，再加上她总是喜欢和小孩待在一起的怪癖，她漫长的一生中，还从未给任何人庆祝过。 但她不可能承认这一点。 作为傲慢与偏见的象征，自尊心极强的自我主义化身，蕾切尔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她勃然大怒。 “你这半兽人小丫头，得寸进尺了是吧？喂！小鬼！去把龙鳞拿来！按照我说的做！” 或许是因为总是和小孩待在一起，或许是因为被困在玩偶体内太久，蕾切尔失去了往日的精明，竟然中了莎娜的圈套。 莎娜和安妮偷偷交换眼神的小动作，她自然没有察觉。 罗兰看向自己正在绣的刺绣。 “……手帕应该是一份不错的礼物吧。” 实用又用心，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最佳选择。 想到艾薇收到礼物后欣喜的表情，罗兰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他继续手中的刺绣。 “嗯，礼物贵在心意。” 此时的罗兰并不知道，在所有人当中，他的礼物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 成年礼当天终于到来。 赫卡忒神情紧张地站在布置好的大厅中央。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它租下了一个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大厅，并用白色的装饰物和鲜花进行布置。 为了营造出与艾薇相似的气氛，特意挑选了蓝色和透明的鲜花，在装饰方面可谓是煞费苦心。 至于宴会上的食物和酒水…… “……还不错。” 非常棒。 赫卡忒红着脸，看向摆放在一张桌子上的朗姆酒。 酒瓶的瓶口系着一条红色丝带，酒的名字叫做“赫卡忒”。 正是她名字的由来。 这是她从东方的“我就是你的礼物”这句话中得到的灵感。 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这个文字游戏十分巧妙。 当然，不可能真的只送一瓶廉价的朗姆酒作为礼物，真正的礼物另有准备。 “圣女大人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她还不知道今天是她的成年礼。这将会是一个惊喜。” 听到罗兰的回答，赫卡忒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由于之前发生的事情，艾薇并不知道今天是她的成年礼，而他们正好来到了可以举办盛大宴会的地方。 在这里，他们可以随意采购所需的物资，也可以随意调动人力。 因此，他们可以在这里为艾薇创造一个“难忘的回忆”。 当然，对于看不见的艾薇来说，这些装饰并不重要，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赫卡忒的爱与执着，让她想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极致，即使是这些看不见的地方。 赫卡忒努力平复着怦怦直跳的心脏，再次坚定自己的决心。 “一定要成功。” 这一次，一定要做到最好。 “莉姆？突然怎么了？还要特意打扮我。” 在别院的走廊上，艾薇疑惑地看着莉姆。莉姆今天竟然主动提出要为她打扮，这让她感到十分奇怪。 “先皇陛下要举办一场肌肉美男大赛，想请圣女大人前去观赛。” 艾薇愣住了。 “……什么美男？” “肌肉美男大赛。”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赛？ 艾薇完全无法理解这个比赛的含义，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莉姆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 “……成功了。” 她担心心思细腻的艾薇会察觉到异常，所以特意编造了一个奇怪的比赛名称，看来她的策略奏效了。 莉姆强压着砰砰乱跳的心脏，继续说道。 她准备放出最后一击，彻底扰乱艾薇的心神。 “听说赫卡忒大人也会去。” 咚—— 艾薇停下了脚步。 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 “……什么？” “先皇陛下亲自邀请赫卡忒大人去当裁判，不得不参加。” “……” 艾薇愣了一下，然后问道： “那个比赛叫什么来着？” “肌肉美男大赛。” “肌肉美男大赛是……” “就是让男人们在众人面前展示肌肉的比赛。” 艾薇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宽敞的大厅。 灯光璀璨的舞台。 赫卡忒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行。” 一股浓浓的绝望从艾薇口中迸发而出。 “绝对不行！” 砰——！ 艾薇狠狠地跺了跺法杖。 莉姆歪了歪头。 她完全无法理解艾薇的反应。 “莉姆！快走！我们必须阻止她！” 砰！砰！ 法杖敲击着地面。 艾薇加快了脚步。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绝对不行！ 与此同时，她心中也燃起了对赫卡忒的怒火。 迟钝的莉姆完全没有意识到艾薇的怒火，她只是兴奋地想着“计划成功了！”，然后一路小跑地跟在艾薇身后。 “圣女大人来了！” 听到罗兰急促的声音，众人迅速回到各自的座位。 赫卡忒站在铺着红地毯的中央。 其他人按照身高依次站在两旁。 罗兰最后站在了赫卡忒身后。 艾薇走了进来。 咚—— 她的脚步有些急促。 众人看到莉姆成功完成了任务，正准备齐声祝贺，就在这时—— “祝……” “住手啊啊啊！！！” 艾薇声嘶力竭地大喊。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反应迟钝的安妮，有气无力地补了一句： “……贺。” ……看来，这场成年礼一开始就注定不平凡。 直到许久之后，达里基特、阿拉克和塞拉来到大厅，这场骚乱才得以平息。 “哦……肌肉美男大赛……” 达里基特摸着胡须，饶有兴致地说道。 塞拉的眼睛闪闪发光。 阿克山的脸色变得煞白。 “……是啊，根本没有这种比赛。” 艾薇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羞愧得浑身发抖。 赫卡忒看着艾薇的样子，嘴唇动了动，然后深深地低下了头。 “……是我的错。我想给圣女大人一个惊喜……” 她怎么也没想到艾薇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她原本以为，就算艾薇听到“肌肉美男大赛”这个名字，最多也只是感到有些无语而已，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失控。 “不，是我太……” 艾薇羞愧难当，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赫卡忒的头埋得更低了。 赫卡忒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或许可以让艾薇的心情好转一些。 但又有些犹豫。 这句话，真的要说出口吗？ 会不会太难为情了？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她脑海中闪过，最终—— “……还是说吧。” 赫卡忒下定了决心。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艾薇继续尴尬下去，她走到艾薇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不过，如果你希望的话，可以随时触摸我的身体。” 艾薇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猛地抬起头。 “嗯？” “以后……以后再说吧……” 赫卡忒连忙补充了一句，但艾薇的心思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她的脸颊再次泛红，但这次，是因为害羞。 “随，随时……” 随时，随地，随心所欲。 自由自在。 一张“自由通行证”。 艾薇的脑海中自动脑补了赫卡忒没有说出口的部分。 这简直就是圣徒般的伟大创造。 “啊，啊啊……” 艾薇的脑海中已经充满了旖旎的画面，她机械地点了点头，发出一声怪叫。 “……嗯嗯嗯。” 赫卡忒猛地闭上了眼睛。 第193章 就像是在求婚一样 混乱的场面随着达里基特拿出礼物而逐渐平息下来。 “这是力量奶昔的浓缩液。兑水喝下去，一天的营养就补充齐全了。” ……只是换了一种混乱的方式而已。 艾薇茫然地接过浓缩液。 “谢，谢谢。” “锻炼吧。” “……” 达里基特笑着，阿克山则低下了头。 或许是想替达里基特分担尴尬，阿克山的脸上满是红晕。 就在这诡异的沉默即将蔓延开来之际，什玛东和什玛西站了出来。 “轮到我们了。” “圣女大人，可别被吓到哦。” 艾薇心中对打破尴尬气氛的两兄弟充满感激。 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你们这么说，我反而更期待了。” “在这里。” “好好保管。” 艾薇感觉到一个盒子落在了她的手心，她轻轻抚摸着盒子的表面。 “木头？” 一个木盒子。 礼物应该不会是盒子本身，想来盒子里装着真正的礼物。 “是什么啊？” “香料。” “闻起来很香。” “啊，谢……” 艾薇正要道谢，两兄弟看了看米勒和赫卡忒，然后凑到艾薇耳边小声说道： “是晚上用的香料。” “能让赫卡忒变成白痴。” 艾薇的动作停住了。 嘴角微微抽搐。 两兄弟再次小声说道： “圣女大人，加油。” “我们支持你。” 这简直就像是一场秘密交易。 艾薇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小声回应道： “……加油。” 送礼物的环节还在继续。 罗兰送的是绣着花的手帕，莉姆送的是手套，米勒送的是用不知名骨头串成的臂环。 然后，安妮和莎娜 将准备好的发卡别在了艾薇的头上，艾薇浑身上下挂满了各种不搭调的礼物，看起来有些滑稽。 但艾薇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些都是你们瞒着我准备的吗？一定很辛苦吧。” “哎呀，只有一次的成年礼嘛。再忙也要庆祝一下。” 米勒爽朗地笑道，罗兰和莉姆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时，安妮再次走到艾薇身边，将一个东西塞到她手里。 “这是奶奶送你的礼物。” “嗯？” “……护身符。” 安妮口中的“奶奶”只有一个人。 “蕾切尔大人？” “……去死吧。” 蕾切尔说完，便把头埋进了安妮怀里。 艾薇的脸上充满了惊讶。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换了一种说法： “谢谢。” 没有人回应她。 但现场的气氛更加温馨了。 “老太婆还挺有良心的嘛。” 米勒的话引来一阵笑声，正式的成年礼仪式开始了。 对于大陆上的人民来说，成年礼有着特殊的意义。 它不仅是庆祝一个人正式成年的日子，也是他们脱离家庭，开始独立生活的日子。 更是他们在众人面前宣告人生目标的日子。 虽然具体的仪式流程因地域和种族而异，但以上几点却是共通的。 艾薇沿着长长的红地毯走到尽头。 来到了站在祭坛前的赫卡忒面前。 赫卡忒说道： “抬起头来。” 与平时不同的语气。 赫卡忒用一种庄重而神圣的语气说道，艾薇强忍着笑意，抬起头来。 赫卡忒温柔地问道： “如今你已正式成年，我还有一个问题尚未问你。” “请问。” “你将如何度过你被赐予的人生？” 这是圣城神职人员在成年礼上都会被问到的问题。 一直以来，艾薇都是提问者，而今天，她终于成为了回答者。她想起了过去听到的那些答案。 一个声音稚嫩的见习神父说，他要为了传播福音而活。 一个声音坚定的见习圣骑士说，他要为了圣城的荣耀而活。 一个声音甜美的女祭司说，她要歌颂快乐，活出一个充满欢笑的人生。 一个声音洪亮的铁匠说，他要成为名垂青史的铸剑大师。 莉姆说，她要在和平的年代里，露出幸福的笑容。 而赫卡忒说，她要守护艾薇，为她而活。 每个人的理想都不同，但却都无比清晰。 该如何度过自己的人生？ 艾薇看着为了守护誓言而活的赫卡忒，陷入了沉思。 她不想敷衍了事，她想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她想将自己的真心传递给那些在百忙之中为她准备成年礼的人们。 艾薇没有开口，继续思考着。 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艾薇早已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的回答坚定而有力。 “为了我所爱的人。” 她抬起头。 “为了回报我所接受的爱。” 艾薇头上的面纱微微掀起，露出了她的面容。 清脆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即使在这灯火辉煌的大厅里，艾薇空洞的双眸依旧散发着独特的蓝色光芒。 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赫卡忒问道： “你将如何去爱？” “我将用我全部的热情去爱。” “你将如何回报？” “我将把我接受的爱，回馈给这个世界。” “你将如何给予？” “我将把回馈的爱，再次传递出去，让它更加广泛地传播。” 虽然是仪式上的问答，但其中的含义却无比真诚。 艾薇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即使是像我这样贪婪的人，也感受到了这份沉甸甸的爱，我想将这份爱分享给更多需要它的人。” 感激给予她爱的人，感激教会她爱的人，也感激她的爱人。 感激那些给予她这世间最宝贵财富的人们。 她接受了太多，所以她想将这份爱，加上她自己的那份，回馈给这个世界。 “我将为你祝福。” 赫卡忒走上前来。 剪下艾薇的一缕头发，并将它扎好。 “你即将在诸神面前立下誓言，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对你的回答，没有丝毫后悔吗？” “没有。” “没有丝毫犹豫吗？” “没有。” 赫卡忒拿出一个木盒。 将艾薇的头发放进去，然后盖上盖子。 转过身，将木盒放在祭坛上。 “我将为你祈祷。” 艾薇低下了头。 双手合十，拇指交叠。 轻轻一声。 赫卡忒的手放在了艾薇的额头上。 然后，赫卡忒开始念诵祈祷文。 “祈求……” 这段祈祷文她已经烂熟于心，即使在睡梦中也能流畅地背诵。 艾薇突然想到了这段祈祷文的含义。 “……九。” 九种祝福的祈祷。 祈求从出生到安息，人生的每个阶段都充满富足。 祈求拥有正义、真诚和智慧。 祈求能够守护和引导所爱之人。 祈求人生平安顺遂。 虽然她早就知道这段祈祷文的含义，但直到今天，她才真正理解了其中的意义。 因此，艾薇在时隔许久之后，再次向神明祈祷。 祈求为了爱人而活的人生，能够无比充实。 祈求最终的结局，是充满欢笑。 “……愿祝福降临。” 祈祷文念诵完毕，赫卡忒的手离开了艾薇的额头。 赫卡忒扶起艾薇。 她的语气更加温柔了。 “让我们为她举杯庆祝。” 罗兰拿着朗姆酒和酒杯来到祭坛前。 他将酒杯递给艾薇，将酒瓶递给赫卡忒，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赫卡忒说道： “举起你的酒杯。” 艾薇伸出手。 随着酒液缓缓倒入杯中，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艾薇立刻就猜到了这酒的名字。 “……赫卡忒。” 她快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她知道这场仪式是赫卡忒准备的，所以才会觉得更加好笑。 “……愿祝福降临。” 赫卡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大厅里响起了清脆的碰杯声。 艾薇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举起酒杯，说道： “愿祝福降临。” 在成年礼上喝“赫卡忒”酒。 真是一个有趣的玩笑。 成年礼圆满结束。 艾薇、赫卡忒，以及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十分满意。 离开大厅后，艾薇和赫卡忒来到了露台，艾薇说道： “谢谢你。连我自己都忘了，你却还记得。” “这是我应该做的。” 艾薇的身上依旧挂满了各种不搭调的礼物。 但或许是因为人靠衣装这句话亘古不变，即使穿着如此奇怪的装扮，艾薇依旧美丽动人。 赫卡忒的目光在艾薇身上停留片刻。 她看着她灿烂的笑容，看着她的眼睛。 然后，用手轻轻抚摸着口袋。 “……现在。” 是时候送出她准备的礼物了。 在大厅里，因为害羞而没有送出礼物，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正是送礼物的最佳时机。 没有犹豫太久。 赫卡忒不是那种会因为犹豫而错过时机的人。 “圣女大人。” “嗯？” “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艾薇转头看向赫卡忒。 赫卡忒看着艾薇，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 她将卷轴递给艾薇。 “这是什么？” “魔法卷轴‘挚友’。” “名字真奇怪。” 艾薇忍不住笑了。 “挚友”这个名字，作为魔法的名字，确实有些土气。 “有什么效果？” 挚友，应该是连接什么东西的魔法吧。 艾薇如此猜测着，赫卡忒回答道： “是连接物品的魔法。” “连接物品？” “是的。” 赫卡忒的目光落在了艾薇胸前闪耀的十字架上。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所以这次准备了一份无形的礼物。” “嗯？啊，可以。” 艾薇点了点头。 赫卡忒紧张地走到艾薇面前，轻轻握住了她脖子上的十字架。 “……我会在两件物品上刻下标记，让佩戴者可以感知彼此的状态。这样，即使我们分隔两地，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对方是否遇到危险。” “啊……！” 艾薇的脸颊泛起红晕。 “……真好。” “所以……我可以将我的十字架和您的十字架连接起来吗？” 赫卡忒的语气虽然礼貌，但却掩饰不住其中的颤抖。 不知为何，艾薇觉得赫卡忒此刻的紧张，就像是在求婚一样，她感觉一股热气涌上心头。 “啊，好热。” 难道阿斯特拉是热带气候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赫卡忒开始念诵咒语。 一股神圣的气息弥漫开来。 她感觉到这股气息将她和赫卡忒包裹起来。 紧接着，她感觉到十字架上传来一阵悸动。 “……成功了吗？” 艾薇用手捂着十字架问道。赫卡忒回答道： “是的，感觉到什么不同了吗？” “……” 艾薇不停地抚摸着十字架，然后点了点头。 “……嗯，感觉暖暖的。好像有一股温热的气息。” “看来魔法生效了。我的十字架也感觉到了温暖的气息。” “我可以摸摸看吗？” “当然。” 赫卡忒将艾薇的手引到自己的十字架上。 “感觉如何？” 艾薇一手握着自己的十字架，一手握着赫卡忒的十字架，感受着两股相同的温热，说道： “温度一样。”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和赫卡忒一样。” 这是一种相同的悸动吗？ 赫卡忒和她，有着同样的心情吗？ “……谢谢你。” 一股淡淡的感动涌上心头。 这股深沉而内敛的感动，就像缓缓涨起的潮水。 浪花从脚尖开始，逐渐蔓延至全身。 但她并不害怕。 即使就这样被淹没，她也只会感到温暖，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是最好的礼物。” 艾薇的头向前倾斜。 额头抵在了赫卡忒的胸口。 “……喜欢就好。” 赫卡忒也笑了，她轻轻搂住艾薇。 “祝贺你成年。” “……嗯。” 艾薇的双臂环绕住赫卡忒的腰。 “谢谢你为我庆祝。” 艾薇心想，今天真是一个如同礼物般美好的日子。 一个如同爱人赠予的宝石般闪耀的日子。 虽然她无法亲眼看到这一切，但她并不在意。 今天的记忆，他们的笑声，以及此刻赫卡忒温暖的怀抱，都将成为她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 第194章 黑夜的城堡 一行人从阿斯特拉出发，一路向东北方向行进了四天。 翻过一座巍峨的山脉，穿过一片白雪皑皑，寒霜遍布的荒凉高原，最终来到了一处位于悬崖峭壁边缘的洞穴。 抵达目的地后，莎娜环顾四周，说道： “什么也没有啊？” “半兽人小丫头，往上看。” 蕾切尔提醒道。 莎娜闻言抬头望去。 然后，她屏住了呼吸。 “……！” 眼前的景象让她毛骨悚然。 “那座城堡……” 在洞穴的顶部，形状怪异的黑色钟乳石之间，悬挂着一座巨大的城堡。 米勒摸着下巴，发出一声惊叹： “这究竟是怎么建造的？也是魔法吗？” “应该是吧，咒术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你这老太婆……” 就在两人斗嘴的时候，赫卡忒向艾薇描述着城堡的模样。 “构成洞穴的一切都是黑色的寒霜。地上的石笋，头顶的钟乳石，以及连接它们的石柱。按理说这里应该伸手不见五指，但却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光芒照亮着周围，让洞穴的轮廓依稀可见。至于那座城堡……” 赫卡忒深邃的目光投向悬挂在洞顶的巨大城堡。 “就像是一座建好的城堡被倒插在洞顶一样。城堡通体漆黑，难以辨认细节，但窗户的形状却清晰可见。所有能看到的窗户都是五彩缤纷的” “嗯……我有点想象不出来。” “这很正常，即使亲眼所见，我也觉得难以置信。” 艾薇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她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露西亚娜就在那里吧。” “是的，黑夜女王就在那里。” 因为与她对视一眼，就会在黑暗中度过余生，所以她才有了这个称号。 黑色季节的主人，黑夜女王露西亚娜。 她就在那座城堡的中心。 “可以不和她交手就解决问题吗？” “……最好如此。我们只能希望她能心甘情愿地交出遗产。” 虽然赫卡忒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清楚： “战斗大概是不可避免的。” 无论是面对吸血鬼，还是露西亚娜本人，冲突都不可避免。 毕竟，在白夜事件中，唯一一个直接对艾薇下手的古代种，就是她。 也是唯一一个为了解除自身的诅咒，而亲自调动自己追随者的半神。 这和龙人的情况不同。 袭击艾薇的龙人只是埃奥利特不屑一顾的杂种，而黑夜的追随者却是露西亚娜的亲卫队。 他们不像那些被力量欲望驱使的龙人，他们是为了解除束缚自身的诅咒而行动，因此，他们的行动有着更深层的意义。 “……走吧。” 艾薇说道。 她用力地拄了拄法杖。 看到艾薇紧张的样子，众人也纷纷收敛了神色，跟在她身后向前走去。 然后。 “……你们来了。” 他们遇到了吸血鬼。 黑夜追随者第五席，梅德里。 他对女王陛下的命令感到疑惑不解。 “女王究竟在想什么？” 他心中烦闷不已。 他恨不得立刻抓住眼前这个奇迹。 虽然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但终究只是少数几个人类而已。 如果城堡里的所有追随者，再加上使魔一起出动，绝对可以轻松制服他们，夺取奇迹。 “……竟然只是迎接。” 女王陛下只让他将这些人带到她面前。 梅德里的眉头紧锁。 虽然这是女王的命令，他必须服从，但他还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第七席就是死在他们手上。” 四年前的白夜事件，梅德里至今记忆犹新。 第七席为了抓捕奇迹而丧命，这让他至今仍耿耿于怀。 不仅如此。 五十年前，有多少同族死在了那些神之仆从的手上？ 足足有个席位的陨落了。 数千名同族灰飞烟灭。 城堡至今都还没有恢复元气，女王陛下也还没有恢复全部实力，她竟然要他迎接这些仇人，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吸血鬼。” 走在最前面，站在奇迹身旁的黑发女子说道。 梅德里被她身上散发出的杀气震慑，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即恼羞成怒地反驳道： “粗鄙！果然，人类就是一群连正确称呼都分不清的愚昧之徒！” “吸血鬼就是吸血鬼。” “我们是黑夜追随者，是侍奉至高无上黑暗的朝圣者。我不会再说第二遍，给我记住了！” 梅德里抖了抖披风。 他咂了咂嘴，继续说道： “这是女王陛下的命令。我将亲自迎接你们，你们应该感恩戴德，乖乖跟我走。” 他心中充满了厌恶。 但他还是服从了命令。 因为他是城堡的贵族，是女王的左膀右臂。 前往悬挂在洞顶的城堡的方法比想象中简单。 “是颠倒了重力吗？” 进入城堡周围的区域后，他们的身体突然向上“坠落”。 幸好队伍中有一半以上的人能够适应这种变化，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赫卡忒心中还是有些不快。 “还挺灵活的嘛。” 梅德里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毫不掩饰的敌意。 赫卡忒恨不得立刻就结果了他，但考虑到露西亚娜目前还没有表现出敌意，她还是忍住了动手的冲动。 努力无视梅德里的目光，查看艾薇的情况。 “你没事吧？” 艾薇的身体僵硬，她缓缓抬起头。 “没，没事……” 咚。咚。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想来是因为在看不见的情况下，突然的失重让她受到了惊吓。 “我没事。其他人呢？” “大家都安全着陆了。” “那就好……” 艾薇松了一口气。 “可以放我下来吗？我已经适应了，我可以自己走。” “好的。” 艾薇的双脚落地。 她用脚轻轻地敲了敲地面，然后拄着法杖站稳，伸出手，赫卡忒握住了她的手。 “嗯，我可以走了。” 或许是因为重力完全作用于洞顶，艾薇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赫卡忒确认艾薇已经完全适应了颠倒的重力后，这才将目光转向一直盯着他们的梅德里。 “……这也叫迎接？” “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那就没有资格觐见女王陛下。” 梅德里冷笑一声。 他抖了抖披风，再次转过身。 “女王陛下正在等你们，别磨蹭了。” 依旧是那副傲慢的态度。 不知走了多久，梅德里终于停下了脚步。 众人也跟着停下，脸上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应该就是这里了。” 赫卡忒看着眼前巨大的门，说道。 这扇门和她在亡者之地见到的约克雷恩的大殿十分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上面雕刻着各种华丽的图案和装饰。 “这是女王陛下的大殿，注意你们的礼仪。” 梅德里厉声说道。 赫卡忒心中再次涌起一股怒火，她抚摸着剑柄，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对自己突然的情绪波动感到疑惑。 “……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如此易怒？ 难道中了什么圈套？ 赫卡忒用神力检查自己的身体。 “没有异常。” 她没有感觉到任何诅咒或术式。 “是弥漫在城堡里的魔力？” 难道是这个原因？ 这股粘稠而不祥的魔力正在干扰她的心智？ “……不得而知。” 如果是古代种的力量，赫卡忒也无从得知。 当初她只是稍微窥探了一下埃奥利特的意识，就差点被其蕴含的历史碾碎，所以她根本不敢动用神识。 赫卡忒皱着眉头，狠狠地瞪了梅德里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 “……必须控制住。” 现在是非常时期。 在这种情况下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露西亚娜是他们的敌人。 如果她现在的易怒是露西亚娜造成的，是她的阴谋，那么，绝对不能上当。 “开门。” 梅德里跪在大殿门前。 他高声喊道： “女王陛下！第五席梅德里，完成任务，前来复命！” 这声呼喊，和他那瘦弱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紧接着，大殿的门缓缓打开。 轰隆隆—— 一阵巨响。 黑暗从打开的门缝中倾泻而出。 赫卡忒眯起了眼睛。 漆黑一片的大殿中，似乎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熟悉？” 什么熟悉？ 她心中疑惑，但却找不到答案。 “进来吧。” 突然，一个声音从大殿深处传来。 这声音时而像少女，时而像妇人，时而又像老妪，变幻莫测，让赫卡忒的心神一阵恍惚。 她脚步一顿。 “赫卡忒？” “……没事。” 赫卡忒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慌乱，但此刻，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表情。 因为浓重的黑暗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艾薇紧紧地握住赫卡忒的手。 “我们走吧。” 赫卡忒一定也很紧张吧。 她一定也感受到了守护自己的压力。 艾薇心想，她必须更加冷静才行。她拉着赫卡忒的手，众人鱼贯而入。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你看起来很痛苦。” 语气中充满了笑意。 赫卡忒猛地抬起头。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露西亚娜。” 叫出了声音的主人。 短暂的沉默后，露西亚娜回答道： “欢迎来到我的宫殿。” 黑暗消散了。 迷雾散开了。 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赫卡忒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这就是露西亚娜。” 在看到露西亚娜真身的那一刻，赫卡忒心中涌起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诡异和美丽。 一个如同山岳般巨大的肉块矗立在那里。 蠕动的血红色肉块上，一个赤裸的女子上半身探了出来，她用手托着下巴。 如同用金丝熔炼而成般耀眼的金发，比阿斯特拉的雪原还要洁白的肌肤，以及摄人心魄的曲线。 赫卡忒立刻清醒过来。 “……没有。” 她没有五官。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没有任何人类应该拥有的器官。 只有几个蠕动的，诡异的孔洞。 黑色的血液不断地从孔洞中流淌出来。 血液顺着雪白的肌肤流淌，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血液流过下巴，流过喉咙，流过锁骨，这时，赫卡忒才注意到，由于她托着下巴的姿势，她之前没有看到的东西。 咔哒一声，十条手臂从她的肋骨处伸了出来。 “为什么不说话？” 露西亚娜笑了。 她肩膀上的两条手臂，以及从肋骨处伸出的十条手臂，开始各自行动，有的撩拨着头发，有的遮挡着身体，还有的擦拭着流淌的血液。 众人吓得脸色苍白。 就在这时，露西亚娜说道： “赫卡忒，我不是在和你打招呼吗？” 她叫出了赫卡忒的名字。 第195章 本来是想砍掉你的脑袋的 露西亚娜特意点名了赫卡忒，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赫卡忒身上。 赫卡忒一脸茫然地看着露西亚娜。 “……她认识我。” 她知道自己的名字。 而且语气，就好像她们曾经见过面一样。 赫卡忒心中充满了疑惑。 “怎么可能？” 对她来说，这分明是第一次见到露西亚娜。 她和露西亚娜唯一的交集，就是四年前和她的手下发生的那场追逐战。 就在她想不透的时候，露西亚娜再次开口了。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她脸上那个空洞剧烈地蠕动着。 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覆盖了她的身体。 “……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你。” “是啊，对你来说，确实是第一次。” 露西亚娜笑了。 她伸出五条手臂，喷涌出黑暗。 赫卡忒下意识地想要将艾薇护在身后，就在这时—— “至少，在这一世是第一次。”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赫卡忒的身体僵住了。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紧接着，黑暗消失了。 “赫卡忒！” 艾薇惊呼一声。 赫卡忒转头看去，只见同伴们正互相打量着彼此。 赫卡忒大口喘着气，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只有我听到了。” 那黑暗，遮蔽了同伴们的听觉。 赫卡忒再次看向露西亚娜。 她竟然如此轻易地就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她记得前世？” 不仅如此，她还透露了一个更加关键的信息。 “……见过面？” 前世的自己，曾经见过露西亚娜。 她说她一直在等自己，那么，前世的自己和她之间，一定达成了某种协议。 赫卡忒的大脑飞速运转。 “什么协议？” 她们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才会让露西亚娜用这种态度迎接她？ 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现在的记忆如此残缺不全？ 越来越多的疑问让赫卡忒的脸色阴沉下来。 同伴们也察觉到了赫卡忒的异样。 这时，露西亚娜开口了。 “赫卡忒，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承诺？” “是啊，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要陪我玩一个游戏。” 露西亚娜的肩膀微微颤抖。 她似乎很享受说出这番话的感觉。 突然。 啪——！ 艾薇用法杖敲击地面。 一股波动席卷整个空间。 空间转化为信息，涌入艾薇的脑海。 艾薇的身体微微颤抖。 在感知到眼前这个存在的真面目后，她本能地感到一阵反胃。 “怎么了？” 露西亚娜故作不解地问道。艾薇脸色一沉。 “冷静。” 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也只是众多古代种之一而已。 虽然她似乎很了解赫卡忒，但这件事情，以后再慢慢调查也不迟。 艾薇定了定神，说道： “露西亚娜，你应该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吧？” 这个问题，她很快就组织好了语言。 毕竟，他们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库斯特的遗产，以及解开关于前世记忆的谜团。 气氛剑拔弩张，露西亚娜兴致缺缺地回答道： 她似乎对这些事情毫无兴趣，一改之前兴奋的模样。 “我对那些无聊的事情不感兴趣。造物主的女儿啊，我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你的爱人，必须履行她曾经对我的承诺。” “……什么？” “库斯特的遗产也好，停止和埃奥利特的纷争也好，你只会说这些无聊的事情。我再说一遍，我对这些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露西亚娜直起身子。 她将黑色的血液像裙子一样披在身上，用几条手臂环抱住自己，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永生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我对世间万物都失去了好奇心，失去了热情，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打个比方……就像是在没有目的地的茫茫大海上漂流一样。” 巨大的肉块蠕动着。 开始不断收缩。 “所以我需要娱乐。我需要一些能够让我继续活下去的乐趣，一些能够让我的心脏再次跳动的快乐。” 滋滋—— 萎缩的肉块开始燃烧。 从脸上流淌下来的黑色血液取代了肉块，变成了一条长长的裙摆。 “和埃奥利特的纷争就是其中之一。那条傲慢又愚蠢的蜥蜴，就像是一份可以慢慢享用的营养餐。但是你想想看。” 啪嗒。啪嗒。 裙摆拍打着地面。 露西亚娜走向赫卡忒。 “每天都吃同样的东西，难道不会腻吗？就算再美味的食物，吃了十年，一百年，一千年，也会腻的，不是吗？” 她的十二条手臂各自舞动着。 其中一条位于左胸下方的胳膊伸了出来，轻轻抚摸着赫卡忒的脸颊。 赫卡忒的身体僵住了。 “赫卡忒，与我达成的约定的人啊，你就是为了避免我感到厌倦而存在的特别小菜。你就是为了让我漫长的生命更加有趣而存在的娱乐。” 赫卡忒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在露西亚娜靠近她的那一刻，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来吧，履行你的承诺。” 轰—— 赫卡忒的灵魂燃烧起来。 隐藏在她墨绿色灵魂深处的一行文字，吸收着金色的光芒，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咳咳……！” 一阵剧烈的干呕。 从喉咙里涌上来的，是腥甜的鲜血。 赫卡忒的身体摇晃着。 通过十字架感受到赫卡忒的异样，艾薇将全身的神力爆发出来。 “赫卡忒！” “哎呀。” 露西亚娜挥舞着五条手臂。 一道黑色的帷幕出现在空中。 艾薇爆发出的神力被黑色帷幕吸收，消失得无影无踪。 “闪开！” 啪——！ 艾薇用法杖敲击地面。 发动神力。 她祈求着，祈求着阻挡在她和赫卡忒之间的一切都消失。 异变突生。 被帷幕吸收的神力再次绽放光芒。 一道长长的裂缝出现在帷幕上，然后，帷幕碎裂了。 帷幕之后，是跪在地上吐血的赫卡忒，以及将手放在赫卡忒头上的露西亚娜。 众人纷纷拔出武器。 什玛东什玛西一马当先，挥舞着武器。 紧接着，塞拉举起长剑，狠狠劈下。 三道凌厉的斩击。 露西亚娜分别用两条手臂挡下了每一击。 咚—— 一声闷响，三人被震飞出去。 露西亚娜毫发无损，她的手指正在结印。 似乎要发动某种技能。 “闪开！” 米勒大喊一声。 他召唤出数百只食尸虫，朝着露西亚娜飞扑而去。 “哦？好久不见的小家伙们。” 这一次，露西亚娜只用了一根手指。 她伸出食指，在空中轻轻一划，食尸虫瞬间被斩成碎片。 “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小石头每次遇到这些小家伙，都会彻夜难眠。他说这些小家伙会爬到他身上啃食他的血肉，痒得他难受死了。” 露西亚娜咯咯地笑着，但众人的攻击并没有停止。 “小鬼，射。” 蕾切尔对安妮下令。 安妮发动了她之前编织的术式。 黑色的火焰开始吞噬露西亚娜的裙摆。 两兄弟和塞拉再次站起身，朝着露西亚娜冲了过去。 米勒发动了另一个咒术，安妮和艾薇也继续施展术式。 白色的雷霆从天而降。 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 两柄战斧，一柄长剑，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碰撞，爆炸，以及惨叫声此起彼伏。 米勒召唤出的异界生物，如同附骨之蛆般纠缠着露西亚娜，限制着她的行动。 露西亚娜笑了。 “配合得不错嘛。看来我得用上七条手臂了。” 这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在她漫长的生命中，面对人类对手，动用一半以上的手臂，这还是第三次。 “但是，这还不够。” 露西亚娜用八条手臂结印。 一个黑色的圆环出现在露西亚娜的头顶。 “你们先退下吧。我和这孩子有点事情要谈。” 露西亚娜肩膀上的两条手臂，十指相扣。 就像是在合掌祈祷一样。 黑暗翻滚。 黑色的血液从露西亚娜的脸上流淌下来。 圆环剧烈颤抖，就在众人准备迎接冲击的时候—— “好了！” 莎娜大喊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莎娜身上。 “杀了她！” 莎娜气势汹汹，她的背上背着昏迷不醒的赫卡忒。 罗兰和莉姆手持利刃，一左一右地护卫在她身旁。 地上，是一张短距离传送卷轴。 就在众人和露西亚娜激战正酣的时候，实力稍逊一筹的三人，凭借着他们的机智，完成了这个壮举。 “真是出乎意料啊。” 露西亚娜发出一声长笑。 她似乎很享受这场战斗，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众人见状，脸色更加阴沉，再次发动了攻击。 黑暗与神圣两种魔力再次碰撞。 露西亚娜的笑声更加响亮了。 紧接着。 “但是，太迟了。” 突然，所有的异能都消失了。 “什么……！” 米勒发出一声惊呼。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赫卡忒所在的方向。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正是从赫卡忒那边开始的。 现场一片寂静。 莎娜的尾巴猛地竖了起来。 她野兽般的直觉告诉她，有危险正在靠近。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赫卡忒，然后，她看到了让她毛骨悚然的一幕。 “赫卡忒……？” 赫卡忒睁开了眼睛。 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短暂的沉默之后，赫卡忒的目光扫过众人。 先是同伴们，然后是艾薇，最后是露西亚娜。 在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之后，赫卡忒才从莎娜背上翻了下来。 “好久不见？” 露西亚娜打招呼道。 赫卡忒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腰间的剑，最后将目光转向艾薇，说道： “……还真是乱七八糟啊。” 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艾薇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因为她曾经见过这样的赫卡忒。 “前世……” 重生前的赫卡忒。 米勒的咒术召唤出来的，过去的赫卡忒。 充满不耐烦的语气，低沉的声音，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杀气，都和前世赫卡忒一模一样。 赫卡忒皱起了眉头。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是啊，就是这样。所以，你必须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 对于同伴们来说，这番对话完全不知所云。 露西亚娜似乎对他们的反应毫不在意，她兴高采烈地说道： “来吧，游戏时间到了。” 她张开了十二条手臂。 众人见状，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因为在和他们战斗的过程中，露西亚娜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 气氛瞬间凝固。 就在众人看到露西亚娜的手指开始结印，纷纷举起武器准备迎战的时候—— 唰—— 露西亚娜的四条右臂被齐齐斩断。 噗通—— 白色的断臂掉落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 诡异的寂静笼罩着整个空间。 赫卡忒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说道： “哎呀，失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赫卡忒身上。 赫卡忒无视众人的目光，补充了一句： “本来是想砍掉你的脑袋的。” 她握紧了剑。 “下次，我会瞄准一点。”